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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74 北部山区的罂粟在四月开放。等到割完收完干结成了生鸦片,驮到孟虹的马 上往印度运过两回以后,已经是在六月的尾巴,红土山坡上的阳光已经像烧着的 火苗一样,刺人的眼睛了。 孟虹觉得光脚板底下有点疼,疼了好几里路了。她一直转不过心思去管它。 下边就要上山了,她才扶住树干翻起脚掌来看看,有根木刺插在里边,像是把厚 厚的茧子都扎穿了。 孟虹从青塔山西边仰头往山顶上看,一脸的汗水迷住了眼睛。女人抬起系着 铁链的手抹了一把。跟着尼拉马队的时候她就去过印度,那时候她的手是被捆在 一起,拴在牵着她的颈链上,头发粘进了嘴里都没有办法管的。 就像现在走在她前面的那些朗族女人。卸下鸦片回程,他们从西边还是带回 了五个朗族女人,只是这么些人口,跟上半年的时候当然已经没有办法可比。不 过孟虹还是把她们按老规矩用铁链捆上两只手,连成一串拴在驮马后边。她们走 得踉跄歪斜,已经疲惫得面无人色。她们的光背脊上当然也是汗流纵横。可是孟 虹还是觉得她们走得太慢。 孟虹现在的心里着急上火。但是她没法让这支队伍走到她希望的那么快。在 这个队伍的最前边还有阿彬,鸦片比女人贵得多了,恐怕会有很多人惦记,这几 趟上路阿彬都是亲自带了人全程跟的。虹往前看到阿彬骑在马上摇晃着的背影, 有他在,孟虹更是不能,也不敢,按照她自己的心情做主张了。 孟虹是在经过前一个政府军营地的时候听到芒市出事的消息。因为间歇断续 的战争,北部高原从来就没有能够解决难民问题。流民需要有吃的,流民既没有 土地可种,也没有活儿可干,他们没有吃的,而且也从没人想到他们需要吃的。 反正……人总是不能让自己饿死,他们只能为自己找到解决办法。 这年夏天芒市发生了激烈的难民暴乱。朗族难民,也许还有楠族部族的流浪 者冲进市区,砸开店铺,抢走所有能吃的东西。聚成粮库的也被洗劫一空,最后 还被不知道谁放的一把大火烧成了废墟。那里面几个商会的守卫可以对付小偷蟊 贼,碰到这种被上千人围上的大场面,他们肯定不会为雇主的粮食拼命了。 孟虹不知道她的家成了什么样子。她在青塔还得压制住焦灼的心思,去对付 她的女人货和人贩子。她跟阿彬说过一次,能不能让她先去芒市,但是阿彬没有 吭声,她也没办法再提这事。早一年阿彬可能直接就一个嘴巴扇过来了,现在没 态度已经算对她客气。但是她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能再去讨打。 幸运的是马队还要往东去,他们至少还要收一次鸦片。这样一来回,等到孟 虹在芒市找到老萨一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街边露宿了二十多天,只是靠着要饭 和旁边居民好心的施舍活了下来。 那天晚上他们全家躲在房子里听着外边喧嚣的人声。本来也许没有人要找他 们的麻烦,但是木头的板房着了火。开头只是烟,火苗突然窜起来以后他们只能 往外跑了。据说萨大叔抱着小冬和他的孙子一起跑了出来,萨婆婆是自己出来的, 老萨搁下小冬再回去拖孟堂,两个老头搂着抱着连滚带爬的摸出了屋门。问题是, 屋外只有他的老婆紧搂着小冬死死的盯着他们俩,那里少了本来应该有的第三个 人……他七岁的孙子跟着他进去帮他了,没有人看见那孩子进去,房梁塌了,他 的孙子再也没有出来。 孙子是要老萨命的事。如果不是那根樑,萨一定会回到屋里去找他的孙子, 那样他自己大概也不会再出来了。不过现在着了火的木柱子,跟着的是整半边板 壁崩塌下来堵住了门口,热浪扑出来,光凭着人力和意志怎么也顶不住的。 也就是那一股冲上来的炽热的劲头,不知道是烟火还是炭灰迷住了老萨的眼 睛。萨的眼睛以后再也没有睁开过,再也没有见到光亮了。 没有房子,他们找到一棵大树算是遮掩。萨和孟堂两个男人在泥土里一躺一 坐,孟堂说不出完整的话,萨看不见东西。萨的老婆大多数时候紧紧的攥住小冬 的手,她的眼光有点直,像是只看着人身后的一个什么物件,而不是站在她身前 的人脸。 还有一个被难民暴乱搞垮了的人是聚成粮库的老板孟坎,他这回真的完全破 了产,就像他曾经对虹编造过的谎言一样,孟坎没法承担收粮的赊账,从此从芒 市彻底消失,他以后的生活大概真的会是东躲西藏地逃避债主追杀了。 孟虹搂着小冬在路边上大哭一场。他们这时已经一无所有,孟虹向阿彬借了 些钱,才找到一户人家暂时安置下这些男女老少。在这一边的部落里收齐鸦片又 要用上大半个月。再回头的时候,虹恳求阿彬同意让萨一家人跟他们回青塔去, 青塔现在是个唯一能被她算做家的东西。阿彬倒是同意了,自卫团的弟兄们还在 马店后的马棚另外一头,给孟虹一家搭了一座板壁草顶的房子。 能在青塔村里到处跑着玩的只有小冬,这里比聚成的院子开朗很多了。她被 猎人的狗们追的害怕了还会喊哥哥帮忙,喊完了以后才想到小哥哥并不在这儿。 虹在马店的活儿少点的时候坐在房子门口,一边看着女儿一边陪着爸爸孟堂和老 萨两口子。老萨的眼睛只剩下眼白,可是虹总觉得老头能看到她,而且一直在看 她。萨老婆蹲在屋子的角落里,嘴里喃喃自语的,有时候伸手往前摸索着想象中 的什么人,还笑。她的笑声很难听。老女人的脑子不是很清楚了,她该是一直觉 得孙子还在的。 虹在冬天以前,最后一次往印度运鸦片的路上应该想了很多事。回来以后她 对萨说,萨叔,我给你生个儿子吧。要不是你们,我爸和小冬肯定没了。 萨嘴唇哆嗦了一阵,没有说出什么完整的话来,但他肯定是没有反对。不过 这事并不是他们两个说了就算。孟虹不光是个终身服刑的犯人,她现在的处境更 像个奴隶。她并不是她自己的主人。 万中尉笑。你是做了半辈子婊子想从良嫁人了啊。 虹到青塔以后已经不太能见到万中尉,各种杂事都是阿彬跟她对付。但是为 了这件事万倒是听她说完了前因后果。虹说不是的,女犯人哪里敢那么想。女犯 只是求长官们能开恩让女犯和萨一起住两个月。就两个月,能怀上还是不能怀上, 女犯都认,就是还上愿了。 孟虹特别需要万中尉能发一回善心的,是长官们准许她这两个月可以不跟别 的男人睡觉。要不是老万亲口答应了的事,随便哪个兵来劲了都能跑到工具棚里 去干她一回——他们本来就一直是那么干的。那就算她真的生出了一个来,也没 法塞给老萨认的吧。 女人当然一见到万就跪下了。“就给女犯人两个月……两个月,看萨的命吧 ……两个月一过,女犯人就回马店好好的当婊子……”虹嗫嚅地说着,仰头看看 万,忍不住还是战战兢兢的。老万阿彬这些人本来都是土匪强盗,谁知道他心里 会怎么想,也许张口就是叫两个兵来拖她出去狠揍一顿。自己挨顿打都不算什么 了,她现在有小冬,有了一家子人,惹出麻烦不光是她一个人填进去的事。 万肯定也知道她害怕。万点起一支烟来慢慢的抽。抽完了一支说,过来,舔 我的鞋。 万在青塔也弄了一张大的桌子,他坐在桌子后边翘着腿。虹用膝盖走路,跪 着绕过去捧起他的一只脚来。这只脚是假的。有了钱以后老万从坦达给自己弄来 了一条英国造的假腿,套上皮鞋系住带子以后,至少露到裤管外边的这一头,看 上去就像真的一样。她是从他的鞋底下开始舔的,长舌头一卷过去沙沙的泥土颗 粒。女人不松口,不皱眉头,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舔干净他的两只皮鞋用了好几支烟的功夫。“完了?”万中尉问,他合拢两 腿,把脚放到地面上往下看,上下顿了顿,好像挺整齐的。 “好吧,老子答应你。” “去跟他们说,从明天开始整两个月,谁也不准碰你。两月以后……你是怎 么说的?一切照旧。” 虹跪拜在老万的脚边上,千恩万谢。条件谈妥以后老万似笑非笑的问,要不, 老婊子你办场喜事? 算了吧,准确的看这事,孟虹是给老萨做小老婆的,萨老婆还没死呢。她也 不是第一次嫁人了。再说她这个样子,还能怎么办事呢?萨不反对就好了,他们 本来就是住一起的。 万给他们的时间就是从第二天起。第二天晚上小冬睡着了以后,孟虹跪下给 孟堂磕了个头,起来再跪下去,给萨老婆也磕个头。房子没有多大,女人回过身 来就脸对着萨了。 好了,萨,抱我吧。虹对老头说。虽然除了挨打的那些时候太疼了受不了, 虹这些年已经很少哭,不过说完了这话,又过了一会儿,女人觉得脸上慢慢的湿 了。萨并没有动,到那时候萨还是一声不吭的呆坐着。女人挨过去解他的扣子, 把他脱光了以后,摸着他把他弄平到了地面上。 他们屋子中间地下第一次干的时候没有避人,在那里边也很难避人。他们只 是小心着让小冬先睡着。几天以后孟虹找了块草帘子来挂上挡住一个角。但是萨 老婆会把它扯开,她在晚上也不睡觉,总是靠墙坐着,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 萨婆婆的思想停留在另外的一个地方,完全不听人劝,她差不多就是没有在听别 人跟她说什么。他们也只好不再去管她。好在孟虹睡过那么多的男人,总是被人 盯着看的,她可以做到完全不在乎。 萨有点老,但是他还能做。他们两个摸摸弄弄的他就硬了起来。萨压在她的 身上,一起一伏的,动得有点慢,呼吸也重。他的口气很不好闻,但是这对女人 不算问题,她反正总要跟男人做的,他们都是一样,不同的只是这一口气还是那 一口气吧。萨的脸慢慢贴到了她的脸上,满脸的皱纹在晚上看不清了,可是他的 眼白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其实真有点瘆人。虹连手带铁链子本来是绕在萨的后 腰上,摸索着往前过来搂紧了男人的肩膀。男人瘦的,一手握下去满把干硬的骨 头和干硬的筋肉。 “像爸爸一样……”女人心里突然闪过那么一道伤心的念头。她用上点力气, 两手拢住把他收进自己怀里……女人偏过头去闭上眼睛,听凭那个人粗糙的皮肤 来回磨蹭着自己的脸颊和脖颈。虹想,这就是我的男人了。 她的瞎男人鼓足劲头顶了上来,总是浅了点,淡了点,有时候好歹能深进来 一回两回。女人两脚撑地,从地面上抬高了屁股去接他。没什么预兆的突然一下 子,女人觉得小肚子里暖洋洋的泛滥开了水花,就像是那种山坡底下的岩石缝里, 汩汩地冒出来的泉眼一样。 孟虹在决定这事的时候就觉得她能做到,女人对自己的身体有时会有奇怪的 预感。她在第二个月就没有月信了。虽然她的女人周期早就很不正常,但是等到 了月底开始泛酸呕吐的时候,她想应该就是那么回事了。 而且他该是个男孩,他一定得是个男孩。孟虹想。她对小冬说,妈妈再给你 生个小弟弟,话一出口她就想到,小冬还在自己肚子里的时候她就那么说过,那 次是对她哥哥小秋说的。那回她还想过,小冬可别有个印度爸爸。好吧,日子过 得可真快,每次她都以为活不了多久,可是每次往回看看,她都能那么磕磕碰碰 的坚持了下来。后边还有不知道多少日子要过呢。 这两个月里她一直留在青塔。料理马店的生意,管着喂马棚里的十多匹马。 马队接了一批货出去再回来,也没有让孟虹带队。等到了第六十一天,孟虹早上 铡完喂马的青草刚回屋,就有人找来跟她打招呼说,该去马店了,好多男人等着。 她知道这两天那里边住着三支过路的马帮,她也知道收容所里现在已经没剩 了几个女孩,要靠她撑着场子。女人走进马店去的时候看到里边的通铺上躺着坐 着二十来个男人,另外一头,被铁链拴着脖子,靠墙边上呆呆坐着的两个光身子 女人,大概都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了。 对于这些整年长途跋涉,几个月就要在青塔打个转的赶马人们,孟虹当然是 老熟人了。这两个月里孟虹也一直都在马店里进进出出的收拾杂事,只是差了躺 到铺上去劈腿这一节。他们都知道虹姐这一阵子碰到的事情,又是因为什么刚嫁 了人。大家并没有想要跟她过不去。赤着身子的大女人走在旁边经过,心里痒痒 了最多就是凭着脸熟,傻笑着往人奶子上捏一把,拍拍人家的光屁股就算。 虹先没有管男人,过去跟两个女人说:“怎么不陪哥哥们说说话?不哄着点 男人,男人欠你啊,要来搞你那么捆木头一样的东西……我昨天怎么跟你们说的? 板着一张死脸,有这么做女人的吗?” “今天有哥哥搞过你没?” “……没。” “哼哼……好。”孟虹转头往门口找人:“那谁呢?”毕宗不在,有个他的 小兄弟抱着一杆步枪蹲在门口算是值岗。 “嗯,就你吧,给姐帮个忙,把这个女人领回营地去捆到桩子上。跟阿婵说, 用石头臼子捣两把朝天椒……不,就让她自己捣。捣完了让阿婵给她塞屄里去。” “到明天早上看不烧得她,哭爹喊娘的求着爬回来干活呢。没有男人用不是, 没人用就能闲着了?青塔能有那么好的事儿吗?” “你呢?”问另外一个:“有哥哥搞过没?” “有……有,两个……” 孟虹不再理她。她转过来朝向这边男人的时候眉眼已经带上了笑的意思: “好啦,我给萨怀上啦!”她大声的说,“从今天往后姐就没事了……想姐的… …那个了没?” 女人又笑,对她身子前边的那个年轻男人说:“刚摸姐姐奶子的是你吧?… …小兔崽子,姐记得你,在惠村的时候看到姐的胸脯你脸红呢……你还偷偷问, 她就总是光着?总是锁着链子,挂着个铃铛……老挂着个铃铛?你以为姐姐没听 见呢……” “两年了,三年?现在胆儿可肥多了啊。” 她摸了摸那孩子的脸,两年风吹的,脸也硬实了……来吧,姐让你第一个上 来……可别说你嫌弃姐姐老了哦……“ 她在青塔攒了一年卖人的卖肉的钱,全砸在了萨的房梁底下。卖女人的生意 做到现在也已经接近收摊。在参合了女人的买卖里她有用处,老万阿彬肯给她出 钱。要是单纯运货,哪怕运的是满驮的鸦片,她就管领路走道,喂喂马,并不是 非她不可的。自卫团就一定不会那么大方了。虽然家安在了青塔这里,有多少钱 真是不一定管什么大用,可是……谁知道呢,就让虹自己说,为了她的小冬、爸 爸、还有……老公吧,她现在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可以做的?在惠村那两年是老兔 子拿木头棍子赶着她去马店卖,现在她敞开两条大腿坐在木头铺板上,使出劲来 揉自己的奶子揉自己的屄缝缝,揉出水来求着男人插……钱,好歹就是那么个能 让人性情大变的王八羔子。 “嗯,嗯……”女人一边摸弄着自己,一边哼哼得宛转妖娆:“来吧……随 你怎么弄姐姐,可不用担心姐会给你生下个小小的小兔崽子了。” *********************************** 想了一下,最后尾巴的地方设想的不对。孟虹现在不是不太需要钱,应该是 非常需要钱。最后两段改下。 *********************************** 她在青塔攒了一年卖人的卖肉的钱,全砸在了萨的房梁底下。卖女人的生意 做到现在也已经接近收摊。在参合了女人的买卖里她有用处,老万阿彬肯给她出 钱。要是单纯运货,哪怕运的是满驮的鸦片,她就管领路走道,喂喂马,并不是 非她不可的。自卫团就一定不会那么大方了。虹现在更需要钱了。在聚成的时候 萨给东家看门有报酬,现在家安在了青塔这里,得靠虹自己一个养活他们三大一 小四口人。她找阿彬去要粮食,阿彬会给,可都算是她欠的。欠完一个月扣到她 的帐上变成负数的话,她就真得挨抽了。青塔头人的儿子毕宗有时候从家里弄些 野味什么的,帮她一点。可那不是总能指望人家。 到了最后,女人能靠得上的,还就是她自己的肉。为了她的小冬、爸爸、还 有……她的男人,她现在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可以做的?在惠村那两年是老兔子拿 木头棍子赶着她去马店卖,现在她敞开两条大腿坐在木头铺板上,使出劲来揉自 己的奶子揉自己的屄缝缝,揉出水来求着男人插……钱,好歹就是那么个能让人 性情大变的王八羔子。 “嗯,嗯……”女人一边摸弄着自己,一边哼哼得宛转妖娆:“来吧……随 你怎么弄姐姐,可不用担心姐会给你生出个小小的小兔崽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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