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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青青玉观音四至五上
送交者: robbertawu[☆品衔R4☆] 于 2018-03-25 2:18 已读 1870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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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杨柳青青玉观音至第三章 由 robbertawu 于 2018-03-25 2:16

第四章来去归兮(上)
  十万大山,苍苍莽莽。暮暮夜色之中,一行五人翻越在群山峻岭之中。

  安心脚底一滑,差点从一个陡坡上摔下去。一双有力的手掌抓住她,将她拖上了坡顶。

  「小心。」声音虽低,却流露着浓浓的关心。

  「我实在走不动了,休息一下吧。」安心背靠着一颗大树呼吸急促。

  「那就休息一下吧,这里不安全,最多十分钟,你们注意警戒。」刚才把安心拖上坡顶的男人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几个人分散隐入黑暗之中,他们手中都拿着半自动冲锋枪,显得极为训练有素。

  安心扶着树干慢慢地坐到在了地上,在黑暗中她的脸惨白惨白,神情呆滞而木然,好象疲惫到了极点。她是很累,翻越这样的大山对那几个雇佣兵来也非易事,何况是一个看上去象学校老师一样柔弱文静的女孩子。累是真的累,但更累的却是她的心。

  段龙是段虎的反面,安心无法想象两个亲兄弟之间反差会这么的巨大。除了眉宇之间有对方一丝丝对方的痕迹,性格却是截然相反。段龙做事太冷静、太慎密,以前和潘队、和老周推敲考虑了无数的次的方案运用到实际之中,面对段龙这样的对手,她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段龙在劝说她不要继续干贩毒买卖之时,曾提到过半年前那次牺牲惨重、令南德缉毒大队蒙受耻辱的的抓捕行动。段龙当时没去交易现场,却还是闻到了危险的信号,派了八个缅甸的雇佣军偷偷跟在他的弟弟后面,正是这一后手,令现场参与抓捕的干警猝不及防,吃了大亏。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安心很确定他是对自己动了真感情,但是即使他相信了自己九十九,但却还保留着最后的百分之一。这次去缅甸,段龙没有带她走那条隐秘的地下通道,而是选择了翻山越岭穿过国境线。

  安心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存在着那条地下通道。但如此大批量的毒品是不可通过这样的途径运进来的。先不说翻越大山有多么困难,而且在某个地方人走过多了会留下痕迹,而国境线的上哨兵往往会埋伏在痕迹边上,将再次经过的人一网打尽。这一路上,安心也仔细观察过,他们所走的这条路几乎没有什么人走过,这是条新路,相对来说会比较安全。

  段龙摘下挂在腰间的水壶递了过去,「喝口水吧,再坚持一下,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就安全了。」淡淡的月光之中,依稀映出他脸部的轮廓,线条感极强,是个极英俊更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

  为什么明明做着如此罪恶的勾当,上天却给他还有他这样一张脸。安心所想的另一个他是毛杰。两个人干的都是贩毒的买卖,一样有着一张能让女人心动的脸。当然论手段计谋,毛杰不能和他比;论贩毒的数量,毛杰更是和他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就是毛杰,令她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就象过山车一般,从高高顶点呼啸着冲向谷底。那么段龙呢?他会让自己的命运发生什么变化?是重新向上攀升,去迎接新的光明?还是钢轨骤然断裂跌落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还能走吗?要不我背你一段。」

  翻越这样险峻的大山如果要背人走的话,无限是比挑战极限更加困难的事。

  安心咬了咬牙站了起来,说「我还能走。」无论前路有多么艰难,她只能继续走下去。

  再翻过了两座小山,段龙的神态明显轻松起来,几个缅甸的雇佣兵也挺立了腰杆,有个人还轻轻地吹起了口哨。

  「我们过了国境线了吗?」安心问他。段龙回头看了看,说:「已经过了。」脚踩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安心感到有一种强烈的紧张感。从这一刻起,她将再无后援,将一个人孤军奋战,她想起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战友,心又变得坚硬起来。

  再往前走,路好开始好走起来,远远已经能够看到依稀的光亮。安心来到的地方是缅甸掸邦东部第四特区。掸邦在历史上曾为土司管辖领土,缅甸独立后并入。掸邦与缅甸政府矛盾尖锐。1993,被外界称为毒品大王之掸邦军首领坤沙,宣布掸邦脱离缅甸联邦独立建国。直到1996年,掸邦军在佤军、缅军、泰国政府压力下,才向缅甸军政权投降。

  掸邦由四个特区组成,除了第三特区,其它的特区领导都是华人。第四特区北与中国云南省接壤,东与老挝相邻,西与缅甸第二特区(佤邦)相连,总面积4千多平方公里,为主要缅北华人聚居区。第四特区人口在几个特区中相对较少,但自治权是最高的,名为特区,实为独立王国一般的存在。

  在凌晨三点,终于到达了一个村落。早已有人路口等候,他们在来人的引领下进了村。这是个很小的自然村落,有一条小河,河边散落着一些简陋的茅草屋。

  走进一间大些的屋子,一个象是村长模样的人见到段龙站了起来,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段龙也用同样的方式回礼。

  缅甸是个佛教盛行的国家,段龙虽然生在云南,但很小就随着父母来到缅甸。

  看着段龙行礼时一脸虔诚的模样,安心有一种冲动,想问问他,你相不相信佛教?

  不过,在与段龙的接触中,她一直秉承着一个原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话。

  木头桌上摆着几个大碗,碗底是一块炸得焦黄色的鱼,上面是拌着韭菜根、生蒜瓣、肉丝的饭,还有两个碗里是黄黄象玉米糊一样东西。安心知道那不是玉米糊,而是掸帮有名的小吃,叫豆腐面或者叫温豆腐,是用鹰嘴豆粉精心熬制出来的浓粥。而那饭也是缅甸很有名的美食叫掸式米饭。在这样又小又偏的村庄里做出这样的饭菜还真得化一番功夫,段龙无疑是他们的贵宾。

  走了一整晚的山路,安心真的也是有点饿了,吃了整整一碗米饭,还把那碗撒着葱花、色泽诱人的豆腐面也吃了底朝天。段龙吃得还没安心多,他有一搭没一搭和那村长聊着,眼睛却时不时望向安心,弄得安心头都不怎么敢抬起来。

  「明天还要走很长一段山路,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中午再出发也不迟。」在村长的带领下,安心来到一个象傣族竹楼一样的草屋前,这是村里唯一的二层结构的房子。村长的话安心听不懂,段龙在边上说:「村长说,这里实在太简陋,也只有将就一下了。」安心说,很好,没关系。

  在上楼的时候,段龙仍跟在后面,安心不由得心中有些发慌,脚步也有些迟滞。

  「我就不上去了,你好好休息,上面有水,可以擦一下。这里的人都到河里去洗澡,也没洗澡的地方,熬一晚,明天就好了。」一只脚已经跨在楼梯上的段龙停住了脚步。

  「好的,我知道了。」

  虽然他没跟上来,安心的心里还是有些发慌。段龙应该是想跟着上去的,在这个时候她相信段龙不会对她有什么越轨之举,他纯粹是好心,想看看房间布置得怎么样,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但自己这么细微的反应被他捕捉到了,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一直到走进房间,安心整个人才彻底地放松下来。她想,以段龙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没看出自己的破绽,是因为喜欢上自己令他丧失了警觉。但段龙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否则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穿越国境,而不走那条直通对面的捷径。如果回去的时候还是这么翻山越岭,那该怎么办?这一趟冒那么大的危险,不就都白费了。

  不过安心还是清醒的,回去走什么路要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她首先要还能回得去,这不是在腊孟,她还有老周在旁边,还有整个南德缉毒大队为后盾,还是在祖国母亲的怀抱之中,虽然凶险但她却无所畏惧。而到了异国他乡,她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想到接下的几天要和段龙朝夕相处,安心的心依然一阵阵的发颤。

  安心坐在床上,开始梳理所有的信息,她需要好好地再回忆一次,任何微小的破绽都是致命的。安心编的故事是,她来自己一个庞大的家族,家族在北上广有着广泛的毒品销售渠道。她从小被这个家族收养,并嫁给了族长的侄子,也就是假扮成她丈夫的老周。因为警方加大打击毒品的力度,所以供应渠道成了问题,家族派他们两个到云南,希望拓展新的毒品运输线。这个故事安心相信段龙发现不了破绽,因为那个家族真实的存在,老潘、老周已经做了周密充分的安排。

  潘队的想法是引蛇出洞,以巨大的利益作为诱饵,促成段龙、段虎和假的族长碰面,当然碰面不会在腊孟,这样就能够很方便地进行抓捕。那一次安心带十万元购买毒品,只是买些样品,用来来检验一下段龙他们提供的毒品的质量。

  在段龙表示喜欢安心,让她别干这风险极大的买卖,想和她一起生活,当时安心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后来段龙还是来找她,安心对自己的婚姻是这么表述的:

  她和丈夫的婚姻是家族的安排,丈夫对她也还好,但缺乏火一样的激情。这样表述留有很大的想象空间,至少并没有让段龙感到彻底的绝望。

  而这一次跟前段龙来缅甸,明的是受段龙邀请去看一下在缅甸的毒品生产基地。但安心给段龙的感觉是,对于是否离开丈夫和他在一起,她很犹豫、内心在挣扎、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在答应和段龙去缅甸的时候,段龙在喜悦之下抓住了她的手,安心抽了几次都没抽回来,最后只有任他握着。这也是他们到目前为止的唯一一次身体上的接触。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是,首先掌握了那条运输毒品的秘密通道,然后安心会假意答应离开丈夫和他去缅甸,但家族养育了她这么多年,总要有所报答,双方建立起合作是她为家族做的最后一件事,这样她也能安心地离开。既然建立起合作,肯定要和族长碰面,那段龙就就有可能离开腊孟,然后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计划刚刚开始执行,就遇到麻烦,段龙不知出什么原因,还是防了她一手。

  这让安心又一次感到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木桶,边上摆放着崭新的毛巾。这一路翻山越岭过来,衣服上都是泥,汗水更是让人感到潮潮的、粘粘的,极不舒服。这里是二楼,对面是河,倒也不怕有人偷窥,但在这里脱光衣服擦身,还是让安心感到不是太能够适应。但她了想,还是从床里爬了起来,向木桶走去。

  和安心搭挡的老周曾在黑帮组织里做过内线,来的时候安心曾问过他,怎么样才能不被人发现破绽。老周告诉她:如果想要完美,那就要进入角色,就象高明演员演戏一样,在演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如果实在做不到,最低要求是行为必须要正常,任何的反常都会引起对手的怀疑。此时,流了那么多的汗,自己也是个爱干净的人,不去换身衣服,不去擦一下身体,是一种反常的行为。

  吹灭了油灯的灯火,在从窗户中透过淡淡的月光下,安心一件件地将衣服脱了下来。在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光与暗之中,苗条纤细却也凹凸有致的身体渐渐坦露出来,洁白无瑕、象玉石一般的肌肤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如珍珠般的光晕,小小的陋室因她的存在而明亮了起来。在淡淡的光晕之中,她显得极美,这份美丽中带着一丝缥缈、透着一种神秘,更有一种如同圣母一般的圣洁与慈悲。

  清水浸湿的毛巾擦拭着身体,安心突然无由来的叹了一口气。经历风风雨雨、遭遇种种劫难,心已千孔百疮、伤痕累累,唯有容貌还有这身体却一如往昔。

  在重新回缉毒的战场,为工作需要,也为减轻心中的伤痛,安心每天都进行大运动量的训练,很快胳膊、腿变得更加结实紧致,尤其是腿的线条更加完美。

  安心本来就不胖,当残余不多的的脂肪在动动之中被消耗掉后,胸更挺、臀更翘,腰腹间的人鱼马甲越来越清晰,体形几乎可以与十七、八岁拿跆拳道冠军时相媲美。

  天下的女人都是爱美的,安心也是女人。但在毛杰的事之后,她感到美丽有时也是一种负担,有时更会将人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在认识杨瑞之后,这种感觉慢慢地少了许多。但此时,对于自己展现出来的美丽,这种感觉依然如梦魇般在心中挥之不去。

  但带来这种烦恼的最开始并不是段龙,而是和他搭档执行内线任务的老周。

  老周叫周海天,是为了破这起震惊整个云南的大案特意从省里面借调过来的。他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破了许多涉黑大案,但很少有人认识他,因为大多数时间他一直在执行最危险的内线任务。

  第一眼看到老周,安心看不出这个相貌普通的男人有什么大能耐,但是慢慢地,他在安心的心目中形象高大起来,可以说,除了潘队,老周是安心最佩服的人。

  在要求与老周一起执行内线任务的时候,是安心最黑暗的时刻。五名缉毒干警倒在安心面前,在埋伏着的枪手枪响的那一刻,他们将安心一把推开,自己却冲了上去。五个的鲜活的生命就在安心的眼前消逝,她的心就象被撕裂、被粉碎。

  当安心还没有从悲痛之中完全的恢复过来,潘队告诉她,杨瑞去了美国,应该是和一个叫贝贝的女人准备结婚。安心当时神情木然地说了一句,这样也好,希望他能过得幸福。只有安心自己知道,心中最后的一点光亮也已经熄灭。

  如果没有老周,安心都不知道怎么度过那一段黑暗的日子。老周话并不多,但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或许即使说到点子上也未必管用,但一个是她所崇拜的人说的话,多少能够发挥比较好的效果。再加上,极其严峻的工作环境也不允许她有过多的伤感,她这才慢慢地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而让安心彻底从黑暗中摆脱出来是在一个月后。她回来向潘队汇报工作,顺便好奇地打听老周的情况。潘队犹豫了很久,告诉她,老周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在他完成的内线任何,打掉了一个盘踞多年的黑社会组织,却遭遇了残余份子的疯狂报复。她的妻子和孩子都被残忍地杀害,当时他胸口中枪,那些人以为他死了,但一万个人里有两个人心脏长在左边,就是这万分之二的机率让他活了下来。

  当安心重新回到腊孟后,她的心豁然敞亮,老周和自己一样遭受了人生最痛的伤,但他依然是那么坚强,他能够做到自己也一定能行。同病相连的遭遇让安心对老周多了一份关爱,老周依然对她象往日一样好,但事后安心回想起来,似乎从那个时候起,老周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而当时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

  那件事情的发生是那么突然,完全没预兆,安心也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老周没说去哪里,但很晚都没回来。安心有点急,便沿着小河去找他。走了很远很远,安心突然看到老周,他面对着小河,跪在一棵树下,在他的面前的石头上摆放一块丝巾和三个叠起的苹果。老周身体瑟瑟发抖,安心没有听到哭声,却看到他泪流满面。

  不用说也知道,今天是她爱妻、还有儿子的祭日,他只有跑到没有人的地方,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他们的无限思念。老周看到了安心,顿时手足无措。这一刹那,安心身体里涌动起强烈的母爱驱使着她冲了过去,紧紧抱住哭得象泪人般的老周。

  「别哭,别哭呀,我在,有我在,会好的,会好的。」事后在安心回忆里,她说过的话依稀还有些记忆,但究竟在什么时候,又在怎么样的情况之下开始接吻的,她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在记忆的开始,安心已躺倒在树的旁边。那天她穿着了一件青草绿的无袖短衫,属于傣族的服饰,而傣族的衣服都比贴身短小,就象她穿的这件,露着一小段细细的纤腰,非常地好看。这个时候安心被老周紧紧地抱住,她并没有发现,这件轻薄的无袖衫连着里面的胸罩已经被撸到了接近脖子的地方,而老周的衣襟也敞开着,她的双乳没有隔着任何东西紧贴在对方的胸膛上。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了?」安心意识到吻着自己的是老周,是她的同伴加搭档。所以第一反应惊愕大过恐惧,但她依然下意识地反抗。但老周搂得她是那么地紧,手臂就象铁一般箍得她根本动弹不了;她想说话,嘴却被堵着,他的舌头一会儿伸入她的嘴里,一会儿又把她的舌头很霸道地吸了过去。

  「不能这样!这不行的!」这是安心在惊愕之后的第二个意识,当她想用更大的力气挣扎地,她看到了老周迷惘却又满是泪水的眼睛。这一瞬间,安心的力气象突然消失了一般,安心想,老周应该把她当成了死去的妻子了。

  「他应该马上会清醒过来的吧。」当安心产生了这个念头,她已挣脱不了对方紧紧地搂抱,更逃不开那象暴风骤雨一样的热吻。

  当安心真正的感受到恐惧的时候,是因为老周环绕过她娇小身躯的手插入着两人紧紧贴合着的身体,乳房传来被抓揉的痛感才让安心知道上身已经完全地赤裸。

  在惊恐之下,身体虽然动不了,安心拚命却摆着头,将粘边在一起的唇分开。

  「老周,老周,你醒醒!你醒醒!你好看看,我不是你爱人!」安心试图让老周清醒过来,但老周说的话让她彻底地被震呆了。

  「安心,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原来老周并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这个事实让安心脑子顿时转不过弯来。

  「安心,真的,是真的,我的真的喜欢你!让我照顾你,让我来保护,我一定会对你的好,求你了,好吗?」老周在说到「求你了」的时候,已经将安心的裙子撩了起来,将内裤剥落到了她膝弯。

    第四章 来去归兮(下)

  短短十几秒钟,安心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她眼前闪过毛杰的影子,似乎又看到了杨瑞的眼睛。在最后关头,她紧紧抓住了老周解着自己腰带的手:「老周,不行。」或许安心的冷静与坚定让老周彻底的清醒过来,他逃一下离开了安心,背对着她,重重地打了自己两记耳光,然后安心才听到老周低沉的声音:「对不起!」安心穿好衣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周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猛抽起来。安心知道他平时是不抽烟的,只有在情绪特别起伏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而此时,第一根还没抽完,他又摸出一根,安心看到他手抖得很厉害。

  安心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感到心很疼。一个为理想与信念几乎已经奉献所有一切的男人,他不应象老潘所讲述过那个无名英雄,在黑暗中战斗,又在静默无声中离世。他比谁都有权利去追求幸福、去享受幸福。不错,今天他是太冲动了,但在这一个月里,他的神经就象绷到极限的弓弦,在遥祭亡妻爱儿之际,自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主动地抱住了他,真也不能怪他突然失控。在这一刻,安心甚至有涌起过一种冲动,只要能给予他快乐,能给予他幸福,就算真这么做了,又能如何。

  但安心还是压下这种冲动,她知道,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不是毛杰,也不是杨瑞,他们都象个没长大的孩子,而他是一个远比自己成熟的男人,他应该比自己更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在安心生命中的三个男人,只有和铁军没有过冲动,一切的一切都是循规蹈矩,连两人的欢爱时姿势都传统得不能再传统,似乎一直没有过令人热血沸腾的冲动。

  和毛杰是属于那种昏了头的冲动,是一种人象入了魔障般的冲动,也是她永远无法理解和原谅自己的冲动。在小熊死后,每每想到他进入自己身体时,自己竟还能产生强烈的快感,她都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

  和杨瑞的第一次也是在冲动之中完成的,在跆拳道馆的小屋里,在聊天的时候,她还没想过会和他发生那样的关系。但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冲动,自己好象根本没想过要推开他。在杨瑞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那种令灵魂都战栗的快感永远烙印在安心的记忆里。当然,这只是她知道的秘密,和杨瑞的第一次很快,在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地感受这份快感,一切已经结束了。杨瑞和毛杰不同,在发生亲密关系之前,两人已经有过更多的接触,而且安心留给他信说的也是真话,看到他第一眼起,安心就喜欢上了他。

  而面对老周,安心仔细地想了又想,真的谈不上喜欢,有的只是崇拜、敬仰,要说还有别的什么,可能是那种叫同情或者怜悯这样的东西。安心想让他快乐、想让他幸福,却不想把这建立在他和自己的冲动之下,她不想再因为一时的冲动害了自己,更害了他。

  「老周……」

  当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安心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老周将烟掐灭,转过身来,安心看到他的神情已象湖面一样的平静。

  「安心同志,刚才是我的错,请你能原谅我,不果不能原谅,我可以上报组织,我愿意接收任何处分。」当时安刚想说算了吧,也是一时冲动,我可以原谅你。但还没开口却被老周打断。

  「安心同志,请把我的话听完。虽然我今天做的事是极其错误的,但我刚才说过的话却是真实的。当然,我明白,爱是两个人的事,你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更何况我们此时正在进行着一项极其危险而艰巨的工作,所以我会等。等到有一天你能放下,能接受我了,等我们一起完成了这个光荣的任务,我们再考虑将来的事。无论你最后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还有,请你放心,这样的事,我以我的人格和党性发誓,不会再次发生。」当时,安心瞪着大大的眼睛,张着嘴听完了老周这一番象是表白、又象道歉、更象表决心的话,她愣是除了只会点头,说不出其它任何话来。

  之后,两人又象往常一样生活、工作,这件事就象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此时此刻,安心在想,如果杨瑞没有从美国回来,没有这么决绝地等着自己,她会不会真的和老周恋爱甚至结婚。这个问题安心想过无数次,但就象最难解的数学题,永远没有答案。

  想到杨瑞,安心的心中涌动起酸酸、甜甜又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他有什么好?自己有多喜欢他?当初为什么离开他?这些问题安心也问过自己无数遍。有的想得明白,有的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在杨瑞去美国的那段时间,安心总会忍不住会去想:和杨瑞在一起的女孩对他好吗?漂亮吗?年纪有多大?他会幸福吗?

  他们会在美国生活吗?他在美国住得习惯吗?

  后来杨瑞从美国回来了,他没和那个女孩结婚,而是选择回来找她。那时,为什么要把自己一直佩带的玉观音托潘队给他?明明都立了墓碑,明明心里想着和他已经彻底结束了,却为什么还这么做?这不是在暗示他,她还活着,只不过因为种种的原因,没到该再见面的时候。

  再后来,有一次听潘队说:那傻小子,每天睡觉的时候,枕头边放着你送他的玉观音,卧室的门从来不关,因为怕听不到你的突然回来的敲门声。安心听着,眼泪不知怎么就突然下来,她不想哭的,但泪水就是止不住。

  而现在,这个傻小子居然来了南德,而且不走了。自己执行完这个内线任务,总还是要回缉毒大队的,总有一天,他们还是会碰面的。碰面了,该怎么说?

  「你好,杨瑞,好久不见。」

  然后应该说些什么?安心不知道,她更不知道他会对自己说什么?

  想到杨瑞,安心总是心乱得很。抹干身上的水珠,安心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内衣内裤穿上,重新回到床上,拉过也是崭新崭新的被子盖着。人明明很累,但却依然没有睡意。她曲起双腿,用手抱着膝盖,头靠在腿上,似乎这样蜷缩收拢着身体才能够有多些安全感。

  明天段龙将带她参观毒品的生产地,但安心知道,这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都不是重点。段龙应该会利用这几天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来继续表明心意,来力争能够打动她。按着原定的计划,最理想方法是采取「拖」字,给他希望,但不最后表态。但这样他会不会怀疑自己是另一个问题,但肯定会很失望、很不开心,那么在回去的时候,从那条隐秘通道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那么是不是可以考虑在这里就提前答应。这样他应该会很高兴了,回去的时候也许不再那么辛苦危险地去翻山越岭。安心觉得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至少要比自己态度暧昧不清希望要大很多。

  但是在讨论此次行动计划与细节的时候,老周很坚决地提出不要在那边就轻易地答应。他虽然没把理由说得很清楚,但不说安心也明白,既然同意,那说明她也喜欢对方。安心已是人妇,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孤男寡女又两情相悦,不发生点什么,那就不太正常了。

  想到这里,安心的抱着身体蜷缩更紧,在黑暗之中,小小的一团,看上去那么柔弱无助,那么地令人心疼。

  和老周那次发生的状况的个意外,是美丽带给安心的小小困扰,就象湖面投进小石头,事情过去了,一切也都平静下来,她没有责怪老周,最多是有哪么几天的尴尬。

  但是段龙与段虎两兄弟,因为安心的美丽,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曾引以为傲的美丽,变成一种负担、一种痛苦,一种如同梦魇般的经历,一种她无法说得清楚的感受。

  段虎为什么会对她突然施暴?安心只能理解他就是这样人,是一个兽性多过人性的男人。段虎的形象也是相当符合这种类型,光头、强壮,满脸横肉、一身的纹身,反正符合一切穷凶极恶、亡命之徒的特征。

  但安心不知,最近的大半个月,她无论去买菜,还是到河边洗衣服,都会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她不知道,在哪个时候,她已经被段虎盯上了。

  安心和老周名义上在腊孟在开小饭店,实则寻找购买毒品的渠道。腊孟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段龙、段虎早就知道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曾向他提过他们,但段龙却不想和他们交易,说不出为什么,或许仅仅是一种直觉。

  因为半年前的大案,段龙、段虎都不敢轻易地离开他们的老巢,段虎想女人想得实在憋不住,终于利令智昏将魔爪伸向了安心。和电视剧里的老套剧情一样,起初段虎想用钱让安心陪他睡一觉,遭到拒绝之后,就野蛮地用上暴力手段。那天因为要走很长山路,安心穿着一件样式简简单单的白衬衫,下面是条黑色长裤、球鞋。在段虎突然暴走之前,她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双手放在腿上,就象一个到学生家里家访的乡村小学老师。

  「给脸不要脸!」

  安心依稀记得,段虎冲过来的时候好象是这么说的。当时她只感到一阵大风刮过,自己身体突然就飞了起来,然后人就落在一张木板床上,背上撞得生疼生疼。

  有人可能会觉得,身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反应为什么会这么迟缓。人都被象小鸡一样拎着扔到床上,竟然还有没反应过来。说这话的人,是不会理解一个第一次执行内线任务、第一次在毒贩的老窝里和对方周旋人的心情,表面的平静是伪装出来的,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都要在心里先过一遍,这个时候人的反应要比平常慢许多。

  当安心在看到段虎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向她扑来,再结合之前他说过的话,安心确定他的目的是想对自己实施性侵犯。这刹那,安心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恐惧,不受控制地尖叫,做着每个女人面对这样情况都会进行激烈反抗。

  那个时候,安心听到段虎嘴里还骂个不停。

  「别动,再动老子弄死你,还动……」

  后面的讲什么安心没听到,段虎重重地打了她两个巴掌,顿时安心感到天旋地转、耳朵嗡嗡作声,嘴里还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安心并不清楚,这种不知人身在何处、大脑一片混沌的状态持续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十秒,也许有几分钟,反正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上身所有衣物开了。是开了,而不是被脱掉或剥掉,白色衬衣不用说,扣子一掉就向两边敞开了,贴身的内衣从领口被撕开,肉色的文胸也被生生地扯断。

  段虎明明可以通过其它的方式得到他所想要的,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天性中充斥着强大的破坏力。此时此刻,他破坏的不仅仅是安心的衣服,更破坏着那洁白无瑕、如玉龙雪山般的圣洁雪峰。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大的气力揉搓过她的乳房,痛已经不是感觉的全部,就如被撕开的衣服,安心感到自己的乳房也被撕裂了,甚至不止是被撕裂,用碎裂形容更为恰当。

  疼痛、羞耻、愤怒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令安心做出了反击的举动。跆拳道向来腿强于手,安心腿高高地抬起,重重地踢在段龙的后脑勺上。

  接下来的战斗激烈而短暂,安心的跆拳道对付对付象杨瑞这样普通人还行,但就象柳青青所说的,跆拳道实用性较差,碰到真正的高手肯定要吃亏的。几个照面下来,段虎抓着安心的肩膀,膝盖重重地顶在她柔软的小腹上,然后又是第二下。

  安心苗条纤细,段虎魁梧高大,刚才安心被段虎一把拎到床上,画面就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模一样。而当段虎扣着她削瘦的肩胛骨,安心整个人象虾米一样蜷缩着,每一次撞向小腹的重击都让她象个沙包一样双脚离地半裸的身体摆荡开去,这样的画面用残忍形容都觉得不足不能表达万一。

  当安心再度被扔到床上,她连象普通女人那样的反抗都做不到。小腹是人神经聚集的地方,象这样连环地被猛击,任何人都会彻底地失去反抗的能力。

  但和刚才被打耳光人迷糊了不同,这个时候安心虽然人动弹不了,但神智却很清醒,就象被鬼压床一般。她宁愿自己被他打晕,哪怕打死也好,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比死更痛苦百倍。

  黑暗之中,身体蜷缩成一团的安心瑟瑟颤抖动起来。事情过去快一个月了,但只要一想起那一刻,她都会痛得撕心裂肺、痛得连灵魂都裂成碎片。

  别想了,不要再想了,安心无声地对自己说。想想杨瑞吧,想想和他一起哭,一起笑的苦涩却也美好时光;想想老周吧,他还在腊孟等着自己回去,这个时候他一定比自己还紧张;想想爸爸妈妈吧,杨瑞和他们见过面了,不知道他们对杨瑞好吗?想想潘队吧,他那么坚决地不意自己来这里,在他心里自己就和他女儿一样……

    慢慢地,安心平静了下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划破夜空,透过窗户映射在安心美丽的脸庞上,在淡淡的光晕之中,安心的神情变得坚毅起来。

  这一刻,安心深信,黑暗终将过去,光明一定会到来。

   第五章 孰是孰非(上)
   睡了不知多久,安心听到脚步声,她警觉地睁开眼睛。轻轻的敲门声,然后是段龙的声音:「醒了吗。」「嗯。」安心轻轻应了一声,手下意识地抓着薄薄的被子,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

  「村长把饭准备好了,吃了我们就出发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安心听到他走下楼梯的声音,他都没有进来。

  吃了村上精心准备的早中餐,一行五人离开小小村落,继续前进。大约走了两个多小时,在一条简易的公路旁,安心看见路边停了两辆军吉普,边上站了几个军人。领头的人看到段龙,热情地和拥抱,很客气地请他们上车。

  路况很差,车经常一跳一跳地剧烈颠簸,安心紧紧抓着扶手,身体还免不了与并排坐着的段龙撞到。有几次她几乎半个身子都倾在他怀里,只要他伸手,就能很自然地搂住她,这都不算是揩油,谁让车这么震呢。但出乎安心的意料,他只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偶尔说一句:没事吧,小心。

  路上,段龙告诉安心,和他合作的是掸东同盟军369师第一旅,在以勒地区大概拥有4万多亩罂粟种植区,一年能产鸦片生浆近30吨,如果提炼成海洛因至少也有一吨以上,完全可以满足那位族长的需求。而且以勒一带出产的鸦片质量特别好,他愿意低于市场二成的价格长期提供货源。

  在日落时分,到达了一处部队的营地。段龙说,近段时间同盟军司令林贤明身体状态不好,各师、旅长都到勐拉市去了,只有副旅长和参谋在。晚餐很丰盛,从隆重程度说应该算是晚宴,段龙和军官们都相当熟稔,有说有笑,就象兄弟一样。

  安心安安静静坐在段龙身边,看上去的些拘谨。那些军官们一个个敬安心酒,安心说,我不会喝,只能意思一下。他们倒也不勉强,自己一口干了,安心抿一下他们也不以为意。虽然喝得不多,安心白皙的脸颊还是染上了胭脂一般的颜色。

  「段大哥,你可要努力呀!」
  「段大哥,羡慕你呀!」

  军官大多会说国语,明眼人早看出段龙对安心有意思,不好说得太直接,不过酒喝多了,话当然也多。安心低着头,脸红得象熟透的苹果一般。

  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段龙说,今天有点晚了,就住在这里,明天会带她去看罂粟种植区,顺便也到他家看看。在送安心去住的地方路上,段龙说,为什么那些军官对你那么客气。安心想了想说,那肯定因为你吧。段龙哈哈大笑说,你错了,他们才不是看在我面子,你是他们的财神爷,他们当然客气了。

  给安心安排的住所应该是某个高级军官的房间。走到门口,段龙停下了脚步,指了指不远处两个哨兵,说:「好好休息,有他们守着呢。」然后指了指另一幢房子:「我住哪里,有事叫我,住在军营里,不会怕吧。」「不会。」在安心进门的时候,感到段龙依然立在原地看着她进去。

  虽然来到这里,段龙依然与在腊孟时一样彬彬有礼,没有丝毫的越轨之举,但这个晚上安心仍睡得很不踏实,时不时会突然醒来,竖起耳朵听有没有动静。

  在醒醒睡睡之间,天又亮了起来。
  吃过早饭,在参谋的陪同之下,安心参观了369师第一旅的罂粟种植区。

  车转过一片山坳,眼前豁然开朗,在两个山头之间,一片盛开的红花映入安心的眼帘。作为一名缉毒警,安心当然看到过罂粟花,但几千几万株盛开的罂粟花组成花的海洋,这样的风景依然令她感到无比的震撼。如此娇艳美丽的花朵,却让千千万万的家庭因为它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安心不由心生感叹。

  「第一次看到吧,很美吧。」段龙站到在安心的身旁。
  「是很美。」

  「你是不是在想,这样美丽的花朵,很难和鸦片、海洛因这样的毒品联系在一起。」「是的。」安心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这不是自己刚刚想到的吗?

  「其实有毒的不是这些花,而是人的心。」
  「什么意思?」安心的心跳得更快,他这话好象话里有话。

  段龙没去看她,看着一望无际的花海说:「比如四号海洛因,这里便宜,也要十几万一公斤,到昆明至少得五、六十万,你们北上广要上百万。这么贵,谁都知道吸这个东西要上瘾,但有谁逼着他们去吸的吗?是自已做的孽。天做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这又怪得了谁呢?明明是自己找死,但吸的人没事,我们卖的人抓一个杀一个,这又算什么?哪一天吸的人和卖的人同罪了,我们真都得改行了。」「嗯。」安心应了一声。她并不认同他的话,法律就法律,你违了法就要受到惩罚,虽然说吸的人也是有问题,但没人去卖,吸的人自然就会少,毒品的危害自然就会降低。

  「你说,这里有这么多的鸦片、海洛因,当地人吸这个多不多?」「不知道。」安心是真的不知道。

  「吸的人不是说没有,但也真的不多。按道理,这里鸦片到处都是,不象你们那边有钱还特别难买,你说为什么吸的人不多呢?」这倒也是,昨天一起吃饭的军官肤色大多还是蛮健康的,并不象是长期吸毒的人。

  安心想了想说:「或许这里的人种这个,知道这东西会上瘾,毒害大,对身体不好。」段龙笑了笑说:「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吸的人少主要是因为这里穷。」指了指在花海里几十人正在割浆的男男女女说:「在他们的眼睛里,那罂粟花、罂粟浆就是他们的吃的粮食、穿的衣服、还有生病时的药品。在这些基本的需要都没得到满足的时候,人怎么会有心思去吸这个东西。就连部队也是一样,昨天他们对你那么客气,因为我说你是一个大主顾,他们更是指望着这东西去发饷、去添置新装备。」不论段龙是如何罪大恶极,他这话还是令安心无法反驳。整个金三角地区之所以会成为毒品的供应基地,除了特殊的地理位置、军队的地方割据,贫穷落后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突然,安心骤然警觉起来,段龙和自己现在身份都是毒品贩子,但他这么说似乎有给贩毒开脱的意思。这什么意思?是有感而发?还是试探自己。

  正当安心忐忑时,段龙转过身,望着她说:「虽然和你认识时间不长,而且我们做得也同一种买卖,但我总隐隐有一种感觉,你对毒品这东西在内心深处是厌恶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去卖这东西是因为你是家族的一员,你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但我可以改变,让你永远和这东西脱清任何的干系。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相信即使不为了我自己,为了那么叫我兄弟的军人,为了在田里劳作的老人小孩子,我还会再干几年。但你的出现,让我感到人生还有别的选择,还有更美好的选择,所以我是真心的,真的喜欢你,真的想和你在一起。」说到动情之处,段龙很自然地握住了安心的手,安心轻轻的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任他握着。

  「我段龙对天发誓,这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说着,段龙缓缓地低下头,向着安心吻去。看着他越越近的脸,安心心中一阵慌乱。怎么办?推开他?正常吗?让他吻自己?这怎么可以?无论段龙说得多么的感人,那睁着眼睛倒在血泊之中的脸安心永远无法忘记。

  在双唇已经都要快触碰到之时,安心将头扭了过去。
  「让我想想。」
  这句话从段龙说出喜欢她的时候,安心已经至少说过七、八遍了。

  「没事,这样的大的事情应该认真想想的。」段龙爽朗的一笑,放开了握着她的手。

  虽然他脸上的微笑依然如阳光般灿烂,但安心凭着女人的直觉还是隐隐地感到他浓浓的失落。

  又参观了几个种植区,吃过简单的中饭,参谋把开来的吉普车交给了段龙,说,看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就不陪你们了。

  段龙发动汽车后,安心问,我们现在去哪里?一路上过来,还有几个雇佣兵在一起,现在只剩下两个人,她心里又开始发憷。

  段龙说,我有两个家,一个是小时候住的,一个是有钱以后买的,你想到哪一个去看看。

  安心想了想说,你定吧,我都可以。段龙说,那先去看看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吧。

  车在崎岖难行的小道上开了足足二、三个小时,也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大概只有几十户人。村口有几个孩子在玩闹,看到段龙,就象见到宝贝一样围了上来。

  段龙从吉普车后坐的旅行袋里拿出一大包饼干糖果,孩子们顿时欢呼雀跃地围住了他。

  安心看到那些赤身上身的孩子个个又黑又瘦,明显是营养不良的样子,贫穷在这个国家就象呼吸一样无处不在。

  「走,我家在村子的最里面。」段龙提起旅行袋向村子里走去。

  安心看到,村子里很多屋子,门敞开着,男人用棒子搅动着铁锅里棕黑色象浆糊一样的东西,而女人多在边上将煎制好的鸦片膏切开分块包装。如果纯粹从缉毒警的角度出发,这个村子无疑是一个制造毒品的据点,虽然这不是在中国,但缅甸也已向国际社会承诺,一定会严厉打击制毒贩毒。但看着茅草盖的房子,看着里面几乎是家徒四壁的简陋摆设,望着捧着饼干糖果象跟屁虫一样跟在段龙身后的孩子,安心感到禁止毒品、打击毒品的道路真的还非常的漫长,也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阿龙,你好多些时候没来了。」
  「龙啊,阿婆好想你。」
  「阿龙,今天一定要到我家吃饭。」
  「阿龙,可谢谢你的药,我咳嗽好多了。」

  「阿龙,我女儿下个月嫁人,你可一定要来。」……段龙和他们一个个打着招呼,拿出包里的营养品还有药品送给他们。安心感到,越过国境到达的那个村庄,他是贵宾,别人对他是尊敬和客气。而这里是他的家,有的是熟络与亲热。

  「龙哥,这是嫂子吧。」一个精瘦的年轻人蹿了出来。

  段龙狠狠地敲了一下那个人的脑袋:「别乱说!」那人笑嘻嘻地跑了开去。

  这里大多数地方都没有自来水,所以很多的村落都建在河边。段龙指着不远处的一处茅草房说:「那就是我的家。」说着他转过身,把空着的旅行袋扔给还跟着的那些小孩:「东西真没了,别跟着了,下次再给你们带。」孩子们笑着打闹着抢夺着旅行袋跑开了。

  安心走进段龙的家,和刚才她看到的房子一样的简陋,没几样象样的家俱,几乎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

  「你经常到这里来住?」安心看到桌子的灰尘并不厚。

  「很少来,我都和他们说,不用打扫的,不过那些叔叔婶婶还是会隔三差五地来扫扫。」「他们都是你的亲戚?」

  「不是,只是从小在这里长大,这个村子有一多半都是从那边过来的,有云南本地人,也有别的地方的知青。四个特区之中,这里是知青最多的一个特区。

  来,屋里闷,我们到河边坐坐吧。」

  走过屋子里的另一道门就到了河边。小河不宽,水也不是特别的清,但在落日的余晖中,闪耀着金色光亮的河面倒也别有一番风景。

  「我经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生活在一起,是在这样原始但很纯朴的小村落好呢?还是到色勒或者勐拉这样繁华热闹一些的地方好。忘了和你说了,我在色勒也有房子,是个庄园式房子,很大也很漂亮。不过,这些年跑来跑去,也很少去住。不过没办法,得有个门面,对吧。其实从我内心来说,真的也不是很喜欢那么喧嚣的地方。不过,我想,你在城市里呆过,在这里一定住不习惯的。

  我现在托人在物色,在色勒有没离市区远一点,但风景很漂亮的房子。不过再怎么好,这里和中国的大城市还是没法比的,我想一、二年后,等阿……,一、二年后,我们索性就离开这里,去瑞士或者别的小一点、安静一点国家,永远也不回来了。」在安心被段虎强奸后,段虎就从此安心的面前消失了,甚至段龙都不提到他。

  刚才他想说「等阿虎接手之后」,但马上就打住不说了。

  安心不知道段龙过去有没有谈过恋爱,不过在这静谧中带着些许浪漫的地方,说着这样情意绵绵的话语,再加他那张雕塑般线条分明的脸,能不动心的女孩真的很少。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他在毛杰之前出现,自己应该抵挡不住这份诱惑。不过,经历那么多,心即使不是坚如磐石,却也筑起了高高的堤防,不会轻易的被感动,也不会轻易地冲动。

  「你说呢,你最喜欢去哪里?」看到安心沉默,段龙转过了头。
  「我不知道,还没想过呢。」

  段龙的神色略微有些黯然,「我自认为我还是比较会揣摩人的心理,但你的心我一直看不明白。你和你的丈夫就象你说的,或许真的没有激情,没有火花。

  但我隐隐地感到到,你对他还是很尊重,甚至有些崇拜,这或许也是让你割舍不下他的一个原因。我们毕竟才认识几天,而他是看着你长大,他应该比你至少大七、八岁,不能说是青梅竹马,至少在你的心里,他象一个大哥哥,会保护你、会爱护你。所以,我真的很没有自信,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单独的机会,我很怕回去之后,你还是选择了他。当然,我说过,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真的很怕,很怕你不会选择我。我都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喜欢上我。」听着段龙又一次深情的表白,安心感到他的洞察能力真的很强,竟能说出自己崇拜老周这样的话来。还有,安心觉得不能再说「我不知道」,「让我想想」、「我没考虑好」之类的话,太敷衍了,会让他的希望一点点地破灭。如果他感到彻底没希望了会怎么做?两种可能,或许会变得和他弟弟一样的疯狂;第二种选择,仍然会象个谦谦君子一样送她回去,之后或许还会来找她,也有可能会永远消失。

  安心认为第一种可能性并不会太大,从这么一段时间接触过来,她感到他与他弟弟还是有本质的不同。但问题是第二种选择也不好,翻山越岭来再翻山越岭地回去,冒了那么大风险,这一趟来的意义有何在?

  想到这里安心说:「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段龙望着安心,「说实话,我真也不知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追过女孩子。」他看到安心有点惊讶的带着一丝尴尬解释说:「别误会,我可不是处男,偶尔逢场做戏还是有的,只是没有正儿八经去追求过女孩子而已。我第一次来找你,真的是来诚心诚意道歉的,但是回去之后,你老在我脑子里出现,赶都赶不走,感觉如果从此之后就不见面了,好象生活都缺少了什么,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你真的很漂亮,是那种一点不虚伪做作的漂亮,一种非常干静清澈的漂亮,就在不知不觉得之中,我就被你吸引,然后就感觉拨不出来的。有时我在想,你都不知道你对我什么感觉,一直对我冷冰冰的,我说十句,你才回一句。为什么我还是这么锲而不舍,肯为你放弃一切东西、肯为你去做一切的事。」天慢慢地黑了下来,安心望着离她很近的那张好看的脸,她真的很担心他会亲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这样时氛围里,如果自己再狠心推开他,那分明已经告诉他,自己一点点都不喜欢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丈夫或者是那个家族。

  是不是让他亲自己?他已经被爱冲昏了头脑,让就让他晕得更彻底一些?自己都已经被他弟弟强奸了,一个吻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忽然,脑海中无由来得想起毛杰的吼声。

  「我中了你圈套!原来你是警察的一条狗,一条发了情的母狗。」「他妈的,我也真是蠢,我爱你爱得快发疯了,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去做……」当时毛杰这么说的时候,安心只是痛心他竟会干贩毒的买卖。但那几乎已经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话却刺痛了安心的心。安心和毛杰相识并发生关系的时候,安心根本不知他是一个毒贩,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圈套不圈套,她问心无愧。

  但此时此刻,自己在做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用色相在引诱,引诱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男人。安心在想,为了达到正义的目的,是不是可以完全地不择手段?是不是可以无所不用极?自己这一吻,会失去些什么??自己是怕失去?还是怕这样做是到底对还是不对?

  「你在想什么?」段龙看到安心眼神中的迷惘。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应该怎么选择?」

  望着段龙的眼睛,安心没有低下头,到了此时此刻,逃避不是办法,总要做出选择。

  忽然,段龙在黑暗之中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苦涩,「好了,我刚才说谎话了,我坦白。」「你说什么谎话了?」安心诧异地问。

  「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第一眼?你到我的饭店来过吗?」
  「没有,我很少到村子里来的。」
  「那……」安心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不错。」段龙点了点头。
  段龙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梦魇般的感觉顿时象潮水般向安心涌来。

  在那间狭隘的房间里,安心裸露着洁白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段虎又一次扑了过来,这一次他没有去揉搓袒露着的雪白乳房,而是直接开始剥安心的裤子。

  安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腰带被扯断,黑色的长裤连着肉色的内裤被一起剥了下来。那天她穿是紧身的裤子,裤脚比较小,当裤子被剥落到膝盖处时,上面下面裤腿缠卡在一起,段虎扯了几下都没彻底脱掉。

  这个时候段虎已欲火攻心,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钳住安心大腿根用力一按一推。安心的双腿顿时象刚才反击时一样,高高地举了起来。在段虎的蛮力之下,她的大腿根分得很开,但小腿上还缠着裤子,安心看到自己下肢呈现出一个下边纯白、上面漆黑的怪异无比的巨大菱形。而更恐惧的是,由于段虎手掌用力前推,她的屁股离开了木板床,她竟然看到了暴露出来的、无遮无挡的私处。

  安心了在心中大叫着「不要」,但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这一刻巨大的恐惧令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象一个即将要被砍头的死囚、象在案板上等待刀落的羊羔,心中充满着黑色的绝望。

  时间往往会受着人主观意识发生快或慢的变化,人在极度恐惧绝望之中,时间往往会变得极慢。就象在火上烤一分钟,感觉比一小时甚至一天还要漫长。所以从段虎剥下安心的裤子到进入安心的身体,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但就安心的主观感受来说,要远远长于这个时间。

  安心看到段虎的一只手离开了自己的大腿根部,半空中上黑下白、尖角向上菱形开始倾斜、歪曲,变得不那么对称。然后在菱形白色的底部忽然出现一根巨大而丑陋的东西,她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它要干什么,但却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盯着。

  突然,那根象铁棍一样的东西高高地扬了起来,就象刚才他用膝盖撞击腹部一样,开始猛烈地抽打起她最柔软、最娇嫩的地方。小的时候,安心看到过顽皮的孩子用木棍去抽打花朵,她总是会去阻止这种破坏美丽的行为。而此时她突然生出一种感觉,自己就是那朵被用木棍无情抽打着的花,美丽的花瓣在鞭打之下破了、碎了、残了、凋零了,不复美丽,甚至就连生命都已消亡。

  这一刻,在巨大的恐惧之中,似乎多出一种叫愤怒的东西,她喉咙发出呼呼的声响,似乎想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如果可以,她会用手去折断无情鞭笞着自己的东西,手不能动她会用头去撞,用嘴去咬,也要与它战斗到底。空中变型的菱形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似乎就要挣脱束缚。她想自己会跆拳道呀,只要脚能动,就能象刚才一样一脚蹬开他,就能和他继续地战斗。

  但是,很快巨棒停止而鞭笞,握着它的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空中的菱形突然静止下来,不再左右倾斜,呈现出一种绝对的对称。安心看到原本跪着的段虎突然挺起身体,半蹲着的姿态就象一只直立起起来的老虎,紧接着那巨大的菱形向自己狠狠地压来,她整个人被拗成一个象平放的U型。

  安心看到,刚才平伸穿过胯间恐怖之物,现在从上往下悬在了双腿的中央,就象一把利剑,又象是巨钻,更象打桩机。这刹那,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泉涌而出。

  屠刀终于落了下来,第一下没能刺进去,很快屠刀再度举起,接着斩下第二刀,还是被挡住了。安心看到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花朵在哭泣,但屠刀变得更凶残,第三刀,第四刀,在第五刀挟着呼啸斩落之时,安心感到身体终于被劈成两半。

  直到此时,安心还是下意识的在抗拒,绷紧的身体,延缓着屠刀将她彻底斩开的时间。残暴的画面就在她的眼前,只有一尺多的距离,曾有男人进入过她的身体,但她从没有意去看过。此时此刻,她清楚地看到了整个过程,最初还是缓慢的,但突然那东西带着不可阻拦的力量直刺而下,在瞬间彻底的消失了。

  此时,恐惧、愤怒被另一种情绪所替代,或许只有失去小熊之时才有过的感觉,那叫做悲伤。

  黑暗之中,安心身体瑟瑟发抖,段龙为什么要重提这件事?他不是一直都不提他弟弟,为什么在这个时刻要揭开她的伤痕,这不是一下就破坏了这浪漫温馨的气氛了吗?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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