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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52）　谁曰五绝，庄筌暗入www.6park.com

※第五三折将于11/7贴出，请大家耐心等候～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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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52）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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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折　谁曰五绝，庄筌暗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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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符赤锦离开偏室，至少有一刻钟的光景，要说去了什麽地方，只怕已是追之不6park.com
及。耿照领着弦子返回符赤锦停放车马的地方，果然空空如也，微湿的庭院地面上有6park.com
两条浅浅的轮辙痕迹迤逦而出，想也知道是谁驾走了那辆髹漆轺车（轺音“摇”，轻6park.com
便的小车）。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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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她是专程把我们俩带回来安置的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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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觉蹊跷，正自狐疑，忽见弦子走向一旁的系马桩，直立的粗大木桩上系了6park.com
两匹栗毛健马，生得膘肥高壮丶毛色发亮，鞍侧饰有整排的红缨穗，连蹄铁都是精光6park.com
铣亮，一看便知是官马。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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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差点没晕倒，赶紧将她拉住：“妳做什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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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用两条腿追马车？”弦子瞥了他一眼，微蹙柳眉。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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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穿这样骑官马？”耿照忍不住失笑，碧火神功忽生感应，赶紧推着弦子避6park.com
入树丛之中。直待了半天，远远看见一个半老驿丞领着两名武官模样的中年汉子，一6park.com
路谈笑而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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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名军官身穿貉袖短褂，足蹬半长袎靴（袎音“要”，指靴袜的筒状部分），6park.com
腰跨长刀，还别着金字腰牌，头戴饰有红缨的短檐毡帽，毡帽一侧插着长长的翎毛，6park.com
似是鹰羽雁翎一类，装扮威风凛凛，恰与那两匹官马的装饰相映成趣。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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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毕竟是侯爵府内出身，知道这种刻意夸饰的华丽打扮，军阶品秩反而不会太6park.com
高，通常都是传令丶驿将之流，负责替主子带口信丶发号施令，背後都管叫“杂号将6park.com
军”，没什麽实权。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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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种小人物却有一样好处，恰恰是此刻耿照最需要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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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浓眉一振，喜动颜色：“天助我也！”只听那老驿丞冲二人一拱手：“……两6park.com
位军爷路上辛苦，老汉便送到这儿啦！”两人连声称谢，直目送老驿丞离去之後，才6park.com
转身解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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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馆的驿丞虽身在公门，却无品秩，连说一句“芝麻官”都不够格，这两名军官6park.com
丝毫不敢开罪，可见身分之低，纯是服色威风而已。耿照向弦子使了个眼色，两人飞6park.com
身而出，“砰丶砰”两声制服了二将，拖进一幢空屋剥除衣帽，浑身上下只剩一件单6park.com
衣，拿绳索捆成了两只一串的大粽子。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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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虽然生得修长高挑，身板儿却十分纤细，无须除衣，直接将貉袖丶短褂等穿6park.com
在外头即可，连长袎靴都是直接套上。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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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却无这等便利，才松开兰衣僧袍，见对面的弦子大大方方地穿衣套靴，不禁6park.com
有些发窘，讷讷地摸了摸光头，嚅嗫道：“弦……弦子姑娘，不好意思，麻烦妳转个6park.com
身，在下要更衣。”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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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瞥他一眼，继续低头穿靴。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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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更啊！”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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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男女……”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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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想说“授受不亲”，突然想起自己还插过人家的娇嫩後庭，揉过玉乳丶吮过6park.com
香舌，说这个未免太过矫情。忽听弦子道：“我身後一有人动，便想拔刀，曾因此误6park.com
伤同组的姊妹。你若不介意，我可以转身。”说着微微蹙眉，可见是真的担心自己刀6park.com
快，冷不防地一刀砍翻了他。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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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是不要好了……”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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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心想此姝与寻常女子不同，别当她是异性就好，快手快脚换上公服，又从天6park.com
字号房里拿来一件猩红衬里的黑绸大氅披上，皮制的尖顶毡帽正好遮住光头，配上帽6park.com
缘威风凛凛的雁羽标翎，俨然是一名英姿焕发的少年武弁。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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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将兵器佩在腰际，解开栗毛健马，就这麽大大方方地出了驿馆。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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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赤锦的轮辙轻浅，转上铺石大道後便难追踪，耿照却不慌不忙，领着弦子径往6park.com
城门的方向去；遥遥望见盘查的关哨前人山人海，队伍懒洋洋地要动不动，“驾”的6park.com
一声猛夹马肚，反而甩缰向前疾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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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以为他要硬闯，更无二话，跟着加速冲刺，一手按住了腰畔的灵蛇古剑。谁6park.com
知耿照却在关卡前一勒马，那栗毛马人立起来丶昂首嘶鸣，守关的兵卒纷纷走避。为6park.com
首的军官按刀大喝：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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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者何人！想硬闯城门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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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胆！”耿照马鞭凌空一抽，藤制的细直鞭梢“唰！”一指那军官鼻头，大喝6park.com
道：“将军大人稍後即至，你们这些……这些个作死的，还在这儿发什麽鸡瘟！快让6park.com
开！”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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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眼东海，若真有一个无分上下丶军民皆惧的人物，决计不会是异族酋王，甚至6park.com
不是当今圣上，而是镇东将军慕容柔；而官员丶军兵惧怕此人的程度，更远远超过一6park.com
般的庶民百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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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东海各地军所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但凡军队驻扎处有什麽不乾净的鬼怪传6park.com
闻，捻香拜过龙王大明神後，须烧一张书有大鬼阴讳丶以辟鬼祛邪的符纸当作阴将镇6park.com
守，最流行的三个字就是“慕容柔”。烧完人就安心了，从此一夜好眠，什麽鬼都不6park.com
怕。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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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军官一听“将军大人稍後即至”，吓得魂飞魄散，总算脑子还有点灵光，紧拉6park.com
着马辔不敢放手，颤声道：“将军……没……没听说啊！你……大人是哪个衙门的？6park.com
请恕末将眼生……”说着略定了定神，上下打量着二人。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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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心里有些佩服：“不愧是东海第一大城的门卫，不能轻易唬弄。”装出气急6park.com
败坏的模样，尖声吼道：“你没听说，我们也是刚刚才听说啊！他妈的！”亮出七品6park.com
典卫的腰牌，只差没拿木制的金字牌朝军官的脸上殴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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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是抚司大人的侍卫，瞎了你的狗眼！小三子，关条！”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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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会过意来，从怀中取出一封关条递去，正是耿照从两名驿将身上搜来之物。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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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将负责传递城尹大人的口信手谕，每日离府前都会发给一封通关文书，其上不6park.com
录姓名，各处关口见文放行，毋须核校身分，以免耽误要事；单以便利性而言，仅次6park.com
於符赤锦持有的将军府文书。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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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故作狂怒状，一把将关条抢过来，一股脑儿塞进城将手里，尖叫道：“拿去6park.com
看清楚！赶快让人传告各处城门，不许再醉生梦死！一会儿城尹大人会传正式的命令6park.com
过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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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惊惶狂怒的模样感染了附近的兵卒，众人纷纷想起镇东将军的恐怖，一时都慌6park.com
了手脚。那城将没见过抚司大人几回，自然不识他身边的人，但腰牌确是七品典卫的6park.com
金字牌，关条上更是货真价实的城尹官防红印，一听也急了，慌忙命人撤开拒马，放6park.com
下缰辔：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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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末将这就派人通知各城门！大人好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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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理都不理他，策马急驰而出，突然又勒马回头，大声问：“岳大人的马车往6park.com
哪里去了？我要追那车回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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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将一愣，手指远方道：“似往西边的望春原去啦。大人沿着小陵河岸往酆江上6park.com
游的方向追，快马应能赶上。”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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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微微颔首，忽然睁眼大骂：“拖拖拉拉！还不着人传信去？怠慢了将军，仔6park.com
细你们一夥的脑袋！”明明是光天化日丶艳阳高照，城将却冷不防地打了个寒噤，连6park.com
“谢”字都来不及说，没命地奔走发令，城门里外乱作一团。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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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越城浦，耿丶弦二人一前一後丶奋力疾驰，一路越过了越浦城郊的望春原，6park.com
周身的景象从大片的林园别墅一转，变成起伏平缓的丘陵田地，适逢春秧新插不久，6park.com
触目一片水映嫩青，迎面凉风徐来，令人心旷神怡。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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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春原位於越城浦西郊，原是越浦一带最着名的景点之一，许多大官富商的林园6park.com
都设在这里，彼此接邻，寸土寸金；一过望春原便算出了越浦，再来便是西边临沣县6park.com
的地界。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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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心想：“岳宸风若将据点设在此间，可说高明至极。望春原是达官贵人群聚6park.com
的地方，谁也不敢在此造次；过了望春原，临沣县又不属越浦地界，往返却也快极，6park.com
有地利之便，而无地缘之累。”遥见田地里有乡人耕作，正想上前打听轺车的行踪，6park.com
忽听弦子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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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他忒坏，他干嘛听你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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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一放慢速度，弦子便追上来，两人并辔而驰，这才能说得上话。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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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笑道：“我不是对他坏，是扮大官吓唬他罢了。”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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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麽？”弦子蹙眉想了想，又问：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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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扮得像不像？”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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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很像罢？所以他才这般听话。其实扮作上位之人简单得很。”耿照笑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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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不讲理丶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丶不听人话，只消做到这四点，妳来扮肯定也6park.com
像。我城中有位世子就是这样，我也算是偷师了罢。”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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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露出恍然之色，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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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本是说笑，不料她却正经八百，恐怕当作什麽重要的心得情报吸收了，若是6park.com
赶紧撇清说“我开个玩笑”，指不定她又要问“哪里好笑”，这一路缠夹下去，真个6park.com
是没完没了，索性将错就错，硬生生将满篇的解释咽回腹中。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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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沿途向田里的乡人打听马车下落，临沣县是乡下地方，几天都不见一回像样的6park.com
车马经过，符赤锦的美艳与轺车的华贵自是乡令人印象深刻，简直是无所遁形。两人6park.com
再行出里许，道路突然一宽，一路蜿蜒至前方的小山丘之上，丘陵的密树之间隐约透6park.com
出幢幢屋影，似有院落庄园。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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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便是那里？）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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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与弦子对望一眼，正要下鞍系马丶检查地上的轮辙痕迹，道上忽有一头青牛6park.com
摇头晃脑而来，两只弯弯的水牛角一边挂了把用草杆扎起的萝卜丶水芹等野菜，另一6park.com
边却是几卷书，牛背上一名少年光着脚板，全身上下作牧童打扮，正捧着书卷低头吟6park.com
哦，模样倒与胯下的老牛有几分相似。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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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心念一动，拍马赶上前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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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小哥，敢问山腰那处是谁人家的宅院？”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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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童的背影看似冲龄，年纪却与他相仿，耿照连喊数声，那牧牛少年才从书中回6park.com
神，抓头皱眉道：“官老爷既来到五绝庄的地界，怎不知上边便是五绝庄？”腔调奇6park.com
特，浑不似东海本地之人。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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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方才沿路打听，发现田地里年岁稍长的乡人都无口音，一如别地的寻常庄稼6park.com
人，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少壮青年，说话却杂有一种熟悉的腔调，经少年一说，这才省6park.com
悟：“原来这里便是五绝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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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独孤阀起兵东海太平原，招辑流亡，号召各地的难民加入武装军队。这些流6park.com
离失所的外乡之人别无去处，为求饥饱寒暖，索性以军旅为家，打完了异族，又接着6park.com
参与一统天下的央土大战；战後在东海生根落户，称作“中兴军”。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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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的父亲耿老铁，便是中兴军出身，耿家所在的龙口村即是散在东海各地的中6park.com
兴老兵聚落之一。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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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耿老铁之流，不过是中兴军里的无名小兵。而中兴军系的将领也在东海安身6park.com
立命，其中有五人结伴退隐於临沣，朝廷特拨百户食邑赏赐，以五人名讳中的“仁丶6park.com
义丶礼丶智丶信”为封，赐名“五德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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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五人都是中兴军的骁将：上官处仁精於马战，取敌将首级如入无人之境；公孙6park.com
使义擅用双刀丶何遵礼力可举鼎，李知命百步穿杨，而漆雕信之则通晓水战，赤水古6park.com
渡一役顺风焚毁敌船百馀艘，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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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人联手，号称敌阵皆绝，江湖上都管五德庄叫“五绝庄”。久而久之，成了流6park.com
传通用的名号，连当地土人也如是称呼。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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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处仁等人转战各地，致仕时年事已高，虽娶新妻幼妾丶辟广夏良园，迟暮的6park.com
老将终究不敌岁月流风，人说“生於忧患，死於安乐”，退隐数年之间，接连撒手尘6park.com
寰，连最长寿的上官处仁也死了有十五年以上。据说後人与本地乡人相处不睦，家声6park.com
遂逐渐隐没。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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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耿照曾听邻居老人说起五绝将军的凛凛之威，只怕今日也是马耳东风，不知6park.com
其所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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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五绝庄，那便不会是岳宸风的据点了。奇怪！符姑娘来这里做什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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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吟片刻，又问牧童：“小哥，你可有见到一辆黑漆马车从这里过？驾车的，6park.com
应是一位白皙美貌的白衣姑娘。”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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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牛少年先是摇了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见两人面面相觑，这才迟疑道：“说6park.com
不定是有的。我……我看着书哩，没怎麽留心。官老爷是要找马车姑娘呢，还是找五6park.com
绝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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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心想：“小小牧童，竟也如此好学不倦。五绝庄果是朝廷教化之地，风气淳6park.com
厚。”他是农村铁匠出身，读书不多，平生最敬好学之人，不觉微笑：“我找马车和6park.com
姑娘。你若是看见马车，还请同我说一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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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打量了他几眼，又看看後边的弦子，点头道：“知道了。”一双睡眼惺忪的6park.com
无神眸子却颇有戒心。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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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疑生人乃人情之常，耿照不以为意，细辨地上的轮辙痕迹之後，与弦子并辔朝6park.com
山上的庄园骑去。奔出数丈，却听那少年圈口大喊：“喂，官老爷！你们不是要找姑6park.com
娘麽？庄里可没什麽姑娘。”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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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勒马回头，鞭梢往地下一指，笑道：“可马车往庄里去啦！你看见姑娘跳车6park.com
了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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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愣了片刻，怔怔摇头：“没看见！”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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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哈哈一笑，对他轻挥马鞭致意，“吁”的一声掉转马头，继续前行；身脸不6park.com
动，低声对弦子道：“他不想让我们进入五绝庄，必有古怪。”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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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轻轻颔首，回道：“我盯着他。”白皙透红的掌心里掠过一抹光，已悄悄将6park.com
那枚水磨小圆镜拏在手中。镜中那少年兀自看书，一路骑着老牛摇晃而下，既未改变6park.com
路线，也没有施放火号信鸽之类，直到山脚边上一转，小小的身影才消失在一片碧油6park.com
油的田畦之外。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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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来到庄院附近前，见大门深锁，门上黑漆斑驳，似乎颇历沧桑。檐下高悬着6park.com
一块“五德威服”的横匾，阳刻的大字泥金泰半褪去，连四角的红绸扎花都成了不紫6park.com
不靛的酱缸陈色，看来“家道中落”的传言确实不假。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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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的轮迹没於乌沉沉的庄门之後，符赤锦的确是进了五绝庄没错。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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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绝庄的五位当家都是军旅出身，庄园也盖得如堡砦一般，从檐头的角度判断，6park.com
墙後必有踏脚的平台，墙上每隔丈许留有一处觇孔箭眼，揭开活盖便可窥探外头墙下6park.com
的动静，必要时可架弩射箭，又或倾倒沸水热油等，完完全全就是堡垒女墙的设计。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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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整片白墙却是悄静静的，毫无声息，从墙头蜿蜒而下的茂密爬藤攀住了大6park.com
部分的觇孔活盖，就算墙後伏得有人，只怕也是睁眼瞎子一个，什麽也看不见。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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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丶弦二人远远便下得鞍来，将马牵到林中系好，以免惊动庄内之人。正沿着围6park.com
墙潜往後山，打算找一段僻静无人的院墙翻进去，忽听前方一阵窸窣，两名挽着提篮6park.com
药锄丶农妇打扮的女子从林中钻了出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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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先的那名女子“哎哟”一声低呼，回臂护着身後之人，低声叱道：“你们是什6park.com
麽人？在此鬼鬼祟祟的做甚！”声音虽不甚响亮，倒是颇有威严，措辞口气都不像是6park.com
寻常的乡妪村妇。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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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心想：“她倒无口音，是东海本地人氏。”亮出腰牌，沉声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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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办事，轮得到妳等罗皂！本官问妳，妳们可是五绝庄的人？”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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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妇人肌肤黝黑，猛一看约莫四十许，生得眉眼端正丶琼鼻小口，只可惜面带愁6park.com
苦，唇边眉角略显低垂，以致风姿大减；然而身段却有如二丶三十岁的青春少妇，又6park.com
因长年下田之故，既有成熟妇人的丰腴，腰腿处却曲线宛然，鼓胀胀的肌肉线条似还6park.com
充满了骄人弹性。包头的布巾下漏出一把乌溜青丝，连些许灰驳也无，更显年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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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身後遮护之人，却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眉目与妇人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6park.com
是血亲。少女的手背丶面孔等露出衣布外的肌肤，都被晒成了均匀滑亮的浅浅麦色，6park.com
唯独交襟处微露一抹娇白，衣上隆起浑圆饱满的两团，显然也是经常在外劳动，以致6park.com
晒黑了原本白皙的肌肤。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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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妇人一听，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反倒不怎麽惊惶了，冷冷一笑，淡然道：“朝6park.com
廷？朝廷几时办事，记得办到五绝庄来？十五年前你们不来，现而今还来做甚？”轻6park.com
轻一扯身後的少女，低声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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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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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听得一凛。这种话丶这般说话的姿态口吻，绝非是普通的农妇，赶紧追上前6park.com
去，歉然道：“卑职失礼了，夫人莫怪。敢问夫人是上官丶公孙丶漆雕丶何丶李哪一6park.com
家府上？”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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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看了他一眼，拉着少女继续走；少女却突然回过头，咬牙低叱：“我爹姓上6park.com
官！”瞪大了黑白分明的一双澄亮杏眼，刻意压低的嗓音仍有一股风撞金铃似的清脆6park.com
爽利，琥珀色的俏脸上却满是腾腾怒火，彷佛有着切齿之恨。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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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请留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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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一使眼色，与弦子一左一右包夹上去，垂首道：“原来是上官夫人！请恕卑6park.com
职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卑职的父亲曾在上官将军麾下任事，在赤水古渡一役，6park.com
为将军打造拦江铁锁。家父时时念着将军神威，特别嘱咐卑职若有机会，一定要来拜6park.com
望他老人家。”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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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倒不是凭空捏造。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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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化四镇的中兴军老人，十之八九是亲身参与过赤水之役的，只不过寡言木讷的6park.com
耿老铁莫说当年之勇，平日连话都讲不上几句，关於赤水大战的种种惨烈情事，却是6park.com
耿照打小从左邻右舍的老人口里听来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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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微微一怔，重新打量了他几眼，淡然道：“你倒是没甚口音啦。原先是6park.com
哪里人？”容色较先前平霁许多，口吻一缓，似又年轻了几岁。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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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与她对面而视，终於确定她年纪不会太大，至多三十五丶六，说不定还比漱6park.com
玉节小些。但一个是养尊处优丶悉心保养的五帝窟宗主，另一个却是日日下田耕作的6park.com
农庄妇人，此消彼长，自是风情两样，截然不同。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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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夫人，卑职是王化镇龙口村人氏，家父姓耿。”他老实回答。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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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容易啊。”上官夫人一瞥他的腰牌，杏眼微瞠，讶然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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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品典卫？你在爵府当差？”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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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卑职在流影城当差。”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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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独孤天威的人？”上官夫人眼睛一亮，似有什麽要冲口而出，却又硬生生6park.com
忍住；顿了一顿，频频左右张望，身子微向前倾，捏紧的粉拳轻轻颤抖。“我……听6park.com
说独孤城主与镇东将军素来不睦，也……也不买臬台司衙门的帐，是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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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一愣，忽然明白过来，移步贴近上官夫人，低声道：“夫人有什麽话，卑职6park.com
可以代为禀报。”上官夫人低垂眼睑，眉目不动，右手食丶中二指往袖里一摸，似要6park.com
取出什麽物事，忽听身後传来一把冷冰冰的声音：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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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既有外客到来，岂能不延入庄里好生招呼？”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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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并未抬头转身，只是身子一悚，微微发颤着；闭目半晌，才睁开眼睛，6park.com
冷漠地拉起女儿的手，回头径往庄门处走去，淡然道：“什麽朝廷之人，没一个好东6park.com
西！死得一个少一个，死光了最是乾净。”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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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话之人，乃是一名身穿茧绸长褂的中年汉子，面孔苍白瘦削，若非颔下唇上蓄6park.com
有粗浓硬髭，整个人便浑似一头青眼白狼人立说话，偏生又面无表情，更添几许阴沈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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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拉着女儿走过那人身畔，只见他躬身行礼道：“夫人安好，妙语小姐安6park.com
好。”那少女上官妙语一咬银牙，本欲开口，却被母亲一把拉住，只得往庄前走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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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现身的同时，附近墙上的箭眼活盖纷纷翻了起来，墙後隐约听见脚步细碎丶6park.com
金铁铿击。耿照毋须藉助碧火神功的先天胎息之功，也知道两人已被无数搭弓之箭对6park.com
准，稍有不慎，便将面临利箭穿身的窘境。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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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对不住，敝庄主母有口无心，还请二位大人莫往心里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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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团手打了个四方揖，口里说得殷勤，淡漠的神色却一点也不搭嘎，简直像在6park.com
演傀儡戏。“在下五绝庄总管金无求，还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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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一见腰牌便能叫出官衔品秩，耿照直觉这位金总管的眼力决计不在夫人6park.com
之下，要收腰牌已然来不及，硬着头皮道：“在下长定侯府七品典卫，敝姓狄，这位6park.com
是敝僚元大人。我等奉长定侯之命前来越浦，公暇之馀走一趟五绝庄，了却家父的心6park.com
愿。”腰牌虚晃一下，乘机收回怀中。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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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定侯许乐是封在央土道东郊的三等侯，虽说是侯爵，食邑不过百户，说穿了也6park.com
就一名土财主。像这样的异姓侯大约有近百之谱，平日散居各地，自领庄园。这次的6park.com
三乘论法大会，皇后娘娘丶琉璃佛子驾临东海，这些小诸侯不敢不来拍拍马屁。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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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这个谎扯得还算合乎情理——来了多少爵爷，就有两倍三倍丶甚至远高於这6park.com
个数目的典卫随行，谁认得哪个是哪个？其中一名中兴军出身的发达了，代父来拜访6park.com
一下昔日的老官长，似乎也没什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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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故意露出些许家乡口音，那金总管冷冷听完，忽然展颜一笑，拱手道：“原来6park.com
是狄大人丶元大人，两位大人好。既然来了，到庄里喝杯水酒可好？”豺狼般的笑容6park.com
一现而隐，旋又恢复那冷冰冰的模样，彷佛那一笑已是他竭力所为，肌肉一松，顿时6park.com
回复原状。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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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打扰了。”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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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无求领着两人进入五绝庄，比起庄外的寥落萧索，庄院之内却齐整洁净得多，6park.com
花树经人悉心修剪，铺石阶台也都打扫得十分妥适，只是仍不见有什麽婢仆杂役。方6park.com
才在墙後弯弓搭箭的，少说也有十来人；待耿照等绕过长长的院墙，终於踏入庄院之6park.com
时，那些人却又撤了个清光，偌大的院里空荡荡的，有种极不踏实的诡异氛围。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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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绝庄的大厅称不上富丽堂皇，硬要说有什麽好处，就是宽敞而已。厅里遍铺青6park.com
石，四面墙筑得严实，除了窗棂门牖之外，建材多见砖石少用木料，整座厅堂浑如一6park.com
座碉堡。流影城中的旧城“闾城”，就充满这种防御工事的风格，阴凉坚固，却一点6park.com
也不舒适。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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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无求着人奉上茶点，淡然道：“二位稍坐，我请敝上出来一见。”匆匆掀帘而6park.com
入，片刻脚步声便已穿进内堂，不复听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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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的轮痕……”弦子压低声音开口。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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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延伸到厅堂之後。”耿照小声道：“符姑娘必在此地！奇怪，五绝庄6park.com
是朝廷封地，岳宸风怎敢把据点设在这里？”潜运碧火神功，将耳目灵感向外延伸，6park.com
以防有什麽变化。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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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知岳宸风虽是镇东将军最重要的武林幕僚之一，但慕容柔处事偏激独断，如有6park.com
洁癖，最恨宵小卑劣的行止。岳宸风固可以挟将军府之威徵收五绝庄的人与地，此地6park.com
却很难当作他秘密行事的第三据点而不为慕容柔所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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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五帝窟的存在见不得光，对岳宸风的仕途而言，此地也同样见不得光。6park.com
把偷偷抓来的琼飞囚禁在五绝庄，和大剌剌带回驿馆有什麽分别？若非如是，符赤锦6park.com
来此又为了什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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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为上。”耿照低声提醒：“茶水食物都别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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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微微颔首。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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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不饿。”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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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饿了妳也不能吃！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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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漱宗主明明就是聪明绝顶之人，怎麽她的女儿和亲信都这麽奇怪！算了，反正别6park.com
吃就好，至於不吃的理由一点也不重要……耿照揉了揉额角，忽然听见一阵极其轻微6park.com
的“喀搭”细响，彷佛是什麽机簧松开丶齿轮绞动的声音。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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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上次听见类似的声响，是在流影城。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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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姊姊……不，是二总管的曼妙歌舞，在水上翩然与共的木人车马——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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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机关！）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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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这——”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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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顿觉腰间一阵剧痛，两条弯如虹桥丶厚逾一寸的弧形钢板“铿！”滑6park.com
出椅背，在他腹前紧密嵌合，铁箍似的牢牢将他锁在椅上，接缝处肉眼几难辨别；若6park.com
非已知它是两片合拢而成，会以为这条钢制的腹箍乃一体成形，更无接点。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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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关的转动声却未停止，两边的扶手丶椅脚各出一环，“錝錝”几声，将手脚四6park.com
肢也锁了起来，较诸前度的腰腹受制，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而已，根本来不及反6park.com
应。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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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没学过机关术，但在七叔的调教之下，对铸造齿轮丶卡榫等精工细件极有心6park.com
得，心知钢铁制的机簧虽坚固耐用，但最大的缺点就是反应较慢，无论以人力兽力推6park.com
动，都不可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迅速到位；要快，就必须使用竹簧丶铜片等替代。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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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它们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如钢铁坚固！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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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运起十成功力，双脚轰然踏地，无比澎湃的碧火真气鼓荡而出，只听一阵劈啪6park.com
细想，身下的椅板陡被震得片片碎裂，“哗啦”一声四散迸出！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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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成功了！）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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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只觉腕间的钢镣松脱，忙聚力於肩，正要使劲将扶手扳断，忽觉不对，那地6park.com
底传来的机括转动声始终没停，“喀啦喀啦”一阵绞扭，蓦地腰间的钢箍一紧，竟继6park.com
续往後收拢，几乎将他的肋骨压断！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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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同时，手腕丶脚踝处的钢镣也跟着收缩，虽然速度极慢，但那箝着肌肉骨骼6park.com
的痛楚亦十分难当。耿照忍痛运劲丶奋力挣扎，只听椅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喀喇声响，6park.com
周身不住迸出石粉碎屑，扶手丶椅脚被扯得歪曲变形，彷佛下一瞬目便要支解散离，6park.com
但耿照却始终难以挣脱。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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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於，钢圈紧束的剧痛超过他所能忍受的极限，耿照一声痛苦低嚎，颓然瘫倒，6park.com
汗水淋漓的脖颈胀得赤红，青筋爆出，衣下四肢都渗出血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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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丶啪丶啪”，一人在後堂鼓掌而出，长声大笑：“好汉，真是好汉！这机关6park.com
自完成以来，从未被人破坏至如此境地，这哪里还是人？简直是头大牯牛啦！金大总6park.com
管，你上哪儿找来了个这麽有趣的家伙？”声音既沙哑又尖亢，竟是正要发育长成丶6park.com
初初变声的少年喉音。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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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金无求接口道：“他自称是侯爵府的七品典卫，近日全东海道最有名的一位6park.com
典卫大人偏偏不是姓狄，而是姓耿。小人不过是斗胆一猜，也不用什麽根据，猜不中6park.com
是自然；猜中了，便是主人的运气。”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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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得好极！”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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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哈哈大笑，口气甚是嚣狂。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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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正想再提内元，略一吸气，腰腹间顿时剧痛难当。他本以为肋骨被钢圈勒断6park.com
了，勉强以一丝碧火真气暗走全身，内视筋脉，发现是适才用力过猛，拉伤了腹部膈6park.com
肌。若能按摩几处穴道丶推血过宫，这种程度的肌肉损伤转眼便能修复，此际却偏偏6park.com
动弹不得。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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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挥散烟尘，露出一张朱唇白面丶剑眉斜飞的尖长脸蛋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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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约莫十五丶六岁年纪，颈间喉结微凸，唇上渗出些许细软的须根，正是初初发6park.com
育的当儿；一身的锦袍玉带，足蹬粉底官靴丶头戴双翅金冠，貉袖束腕，完全是富户6park.com
少爷的演武装束。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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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虽生得极俊，然而面色极白丶嘴唇极红，衬与上下两排又黑又翘的浓睫，却6park.com
有一股说不出的邪气。他两手按着耿照腕间的钢圈，啧啧叹道：“乖乖！精钢打造的6park.com
手镣脚铐，整块青石雕成的石椅，还有以异域金钢石磨成的机簧……这都差点给你毁6park.com
了，你是哪来的怪物？”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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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正要开口，冷不防少年“啪丶啪”两记耳光，打得他嘴角破碎，迸出血来。6park.com
他愕然抬头，却见少年的双眼满是恶意，那是种习於欺凌弱小丶享受她们的哀告惨嚎6park.com
的卑劣习性。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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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咬牙瞪了回去，少年睁大眼睛，笑意更甚，又抽了他两记耳光；耿照“呸”6park.com
的吐出一口血唾，少年及时侧首避过，正要反掌施暴，岂料耿照一记头锤，清脆无比6park.com
地撞上他的额头。少年痛得翻身栽倒，抱着头在地上连滚几圈，忽然一跃而起，伸手6park.com
往他裆间用力一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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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被抓得几乎晕死过去，身子用力弹动几下，俯身荷荷喘息，口边淌出白唾，6park.com
浑身冷汗直流。少年出了恶气，得意拍手而起，笑顾身後冷冷注视一切的金无求道：6park.com
“原来他不是牯牛嘛！卵蛋还挺大的。”金无求面无表情，彷佛视而不见。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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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占尽上风，好不得意，注意力旋即被一旁的弦子所吸引，啧啧道：“好美的6park.com
姑娘啊！不知奶子摸起来怎样？”伸手往她襟里探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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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虽也身受钢圈紧束之苦，但她身板儿天生就薄，钢圈纵使合拢到底，离她的6park.com
腰枝仍有半寸的距离，倒是手腕脚踝都被箍得瘀青泛紫，甚至破皮流血。面对少年的6park.com
淫猥笑脸，以及一寸寸逼近的禄山之爪，她仍是面无表情，睁着一双澄亮妙目回望着6park.com
他。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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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平静无波的漠然令少年为之一愕。他曾欺凌丶淫辱过许多女子，哭喊哀求者有6park.com
之，寻死觅活者有之，却从无一人如眼前这玉一般的美丽女郎，映月似的眸光彷佛穿6park.com
透了他。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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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被看得一阵不自在，心想：“这女人是白痴麽？怎地一点儿也不怕？”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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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好不容易回过神，咬牙道：“你……别碰……别碰她……”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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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正觉无趣，嘻嘻一笑，转头涎着脸道：“大牯牛，你在临沣四处打听打听，6park.com
看我上官巧言是听人的多呢，还是不听人的多？”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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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金无求的态度，耿照已约略猜到这少年是此地的主人，却没想到竟是上官夫人6park.com
之子，勉强调匀呼吸，沉声道：“你……你父亲是本朝干将，威……威名震动天下，6park.com
你……你在府邸中设置这等害……害人的机关，不怕……不怕被天下人耻笑？”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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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上官巧言突然狂笑起来，目露凶光，也不管弦子的奶脯了，双手扬起丶左右开6park.com
弓，连打了耿照十馀记耳光，打得他口鼻溢血，点点滴滴落在靴前。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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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哪，大牯牛。”上官巧言狞笑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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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坐的这把椅子，乃出自四极明府‘数圣’逄宫之手，光是设计蓝图，便价值6park.com
千金哪！更别提完完整整打造出来，须花费多少银钱心血了。本少爷给起了个名儿，6park.com
就叫‘吸魂功座’，你千万别以为是锁人的精钢捕兽夹而已，这椅中的支架机簧，全6park.com
按人体运功时的肌肉骨骼之用，反向而为。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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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四肢腹部被锁，你运功的力道就会被椅中暗藏的支架活门抵销，运十成功6park.com
力，实际用出不过三两成，生生累死你个王八羔子！哈哈哈哈……”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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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难怪机括运作的声音如此耳熟。）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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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不禁暗自苦笑：“我虽不识逄宫，却与他的机关忒有缘。价值千金的设计蓝6park.com
图，这都碰上第二回啦。”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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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上官巧言续道：“……你若不能破解‘吸魂功座’之妙，就算震歪了扶手椅6park.com
脚，椅子却永远都不会坏——因为你出的力，绝大部分都用在支持椅子的骨架结构。6park.com
越是用力挣扎，这‘吸魂功座’便越是牢固。”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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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温甜香风卷帘而出，来人腻声笑道：“上官巧言，你这般饶舌，还有什麽不6park.com
能说给人听的？这‘吸魂功座’的奥妙被你透露一空，不怕人藉机逃跑麽？快快将人6park.com
解下，找个地牢囚起来是正经。”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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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毋须抬头，也知来的是谁。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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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乖巧言剑眉一挑，叉腰回头：“符姑娘知道这两位是谁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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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帘而出的美艳少妇，正是驾着马车入庄的符赤锦。她娇声笑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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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典卫耿大人呢，是你家主人眼下最想要的人，你敢打他，只怕主人还舍不6park.com
得。至於这位弦子姑娘，则是漱宗主跟前的红人，主人第一眼便看上了她；你哪只手6park.com
敢碰她一碰，趁早自个儿剁了，也好替主人省事。”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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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听得浑身一震：“主人……这里果然是岳宸风的据点！这……到底是怎麽一6park.com
回事？”上官夫人教养良好丶刚毅朴实，怎麽她的儿子却甘愿供岳宸风差遣，如此败6park.com
坏家声？实在令他百思不解。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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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巧言“喔”的一声，陪笑道：“符姑娘说得是。这样说来，我这回可立了大6park.com
功啦！感谢符姑娘指点。”虽说如此，却不忙着处置耿丶弦二人，随手捧了几上的茶6park.com
点回到居间的主位之上，屈着一脚半倚半坐，大啖糕饼。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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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符姑娘也坐。”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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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指对面的另一排太师椅，拈起一块香榧酥放入口中，随手拍去饼屑，笑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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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这俩呆子，以为我会在茶点里掺毒，殊不知机关却设在椅中，这茶和点心6park.com
却是大大的美味可口。”命金无求将另一张几上的香茗挪来，殷勤招呼符赤锦享用，6park.com
眉开眼笑的模样，终於有了几分年少稚气。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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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赤锦看了他一眼，抿嘴微笑，款摆葫腰怡然落座，端起盖杯轻啜一口，点头赞6park.com
道：“这甜茶好香！”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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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巧言笑道：“冲了桂圆蜜的，自是香甜。”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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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赤锦娇娇地瞟他一眼，哼道：“你家里边没大人啦？镇日都吃这些个东西。”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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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巧言耸肩一笑。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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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法子，主人信任我哩。偌大的五绝庄都交给我来打理，不吃得好些丶脑子警6park.com
醒些，如何能看紧门户？”笑着笑着，忽然转过一张冷脸，阴恻恻道：“说到这个，6park.com
符姑娘可知主人曾交代，没他的吩咐，此间谁也不许自来——包括符姑娘在内？”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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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赤锦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谁？他——”忽听“铮铮”机括转动，椅中的钢6park.com
圈弹出，将她的手脚四肢丶连同那一把软陷葫腰箍束起来，再也动弹不得。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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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巧言！你做什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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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住啊，符姑娘。”少年悠然品尝糕点，微笑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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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也是不请自来之人，我可信不过妳。就按妳所说，赶紧将人解下捆好，找个6park.com
地牢囚起来是正经。”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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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赤锦怒极反笑：“你不知我是什麽人麽？当心我在主人面前参你一本！”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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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巧言星目一眯，涎着脸摇头：“符姑娘，我是小孩儿，不懂这些的。有什麽6park.com
话，麻烦妳同主人说罢。”一拍椅座，机关飞快转动，三人座下忽然出现一个大坑，6park.com
三把椅子“唰！”垂直滑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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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正缓缓运功疗伤，突然身子一空，滑过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椅座6park.com
“笃”的一声坠落地面，竟已置身在一处湿冷幽暗的地牢之中。他还牢牢被锁在椅子6park.com
上，周围的景物却在瞬息间全然改换，自然又是出自逄宫的巧妙设计。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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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上的机关盖子尚未闭起，一条人影探过头来，遮住了射入地牢的些许残光。6park.com
上官巧言的声音远远传来：“符姑娘，妳就在里头休息一会儿。待主人回来，把事情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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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赤锦抬头怒道：“上官巧言，你犯下大错啦！我与主人何等亲密，要是让他回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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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外敌到五绝庄，主人不会再信妳。”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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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赤锦冷笑：“你懂什麽？主人是不是抓了漱家的丫头，藏在庄里？你以为他为6park.com
何不敢让我知道？”此言一出，陷阱上方一片寂然。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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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赤锦心想：“侥幸！若留守的非是上官巧言，此计直是无用武之地。”悠然续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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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巧言，你年纪虽小，睡过的女人也不少了，知不知道女人喝起醋来，连性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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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上官巧言始终沈默，腹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冷扬声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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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不多时，机括声又再度响起，符赤锦顿觉四肢一松，腰间钢箍解开，连忙起身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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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牢的厚铁门长长地“咿呀”一声，昏黄的炬焰流光登时倾入，上官巧言一手执6park.com
火，另一手却擎着一柄脱鞘长剑，青白俊俏的面孔背光而立，做了个“请”的动作。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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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请姑娘移驾歇息，静待主人回转，再行处置。”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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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你识相！是了，我想看漱琼飞那小花娘一眼，瞧瞧她的模样，行不？”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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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上官巧言微露迟疑，见她俏脸一沉，陪笑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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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姑娘要见，那还有什麽问题？只是钥匙在主人身上，姑娘去了，也只能隔着6park.com
窗看两眼，这也无妨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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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那丫头平素飞扬跋扈，与姑奶奶的梁子可大啦，我正要瞧瞧她落难的丑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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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赤锦嫣然一笑，扭腰款摆而出，腴润有致的背影随着炬焰行出黑暗，浑圆如梨6park.com
的雪臀裹在紧绷的下裳里，行走间两脚交错，绷出诱人的大腿曲线。沈重的铁门再度6park.com
闭起；幽暗之中，只馀一抹淡淡的乳温香泽，带着些许潮汗，久久萦绕不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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