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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53）　鹊巢鸠据，虚室开椟www.6park.com

※第五四折将于11/14贴出，请大家耐心等候～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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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53）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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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折　鹊巢鸠据，虚室开椟】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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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一黑，耿照索性闭目凝神，神识遁入虚空之境，全身的碧火真气循环自在，6park.com
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调匀内息，回复元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吐出一口浊气，只觉6park.com
精力饱满，先前的疲惫虚脱一扫而空，忽听几声清脆的“喀搭”轻响，却是自身旁传6park.com
来，转头倾耳：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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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姑娘？”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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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啦一声，耳畔掠过一丝风凉，弦子举起右手活动几下，继续专心应付左手的钢6park.com
镣。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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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等一下，一会儿替你解开。”她口里咬着一根簪钗似的细长钢针，脑後以粉6park.com
绸扎成马尾的乌浓发束垂落胸前，露出一段白皙雪润的纤细鹅颈，在幽暗中竟微泛光6park.com
华，分外耀眼。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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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她右腕的皮制臂鞲中设有暗鞘，藏着一长一短丶一直一曲两根开锁针。坠入6park.com
地牢之後，她趁着四下无人，以手指钩出曲针撬开镣锁。这开锁的技能与工具潜行都6park.com
中人人皆备，弦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逄宫设计的“吸魂功座”固然巧妙，但在她心6park.com
无旁骛之下，不到半刻便撬开了钢锁的机括。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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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弦子竟有这等巧妙的翦绺（注）活儿，耿照既惊又喜，只可惜地牢光线微6park.com
弱，四下幽暗不明，不然还真想观摩一下，开开眼界。正自睁眼探头，蓦地心尖一阵6park.com
微悚，先天胎息骤生感应，低声道：“有人来啦！”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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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一怔：“没听见。”兀自喀搭喀搭地转动钢针。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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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急道：“是真的！有两……不，是三个人！”不一会儿工夫，脚步声由上而6park.com
下一路盘绕，静止在厚重的地牢铁门前；锁孔中一阵令人牙酸耳刺的擦刮尖响，火光6park.com
随着一霎变宽的门缝透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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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眯眼转头，朦胧中见两个影子一前一後，举火而入，身形模样无比熟悉，正6park.com
是上官夫人与五绝庄大小姐上官妙语。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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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俩合擎一炬，身後的第二把火却停在门边，执焰之人身量不高，生得肩阔腰6park.com
窄丶臂矫如猿，一身布衫草鞋，蓬乱的额发难掩惺忪睡眼，竟是在丘下骑牛读书的那6park.com
名少年。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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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习惯了松枝火把的光芒，目光与少年一对，沉声道：“原来，你也是五绝庄6park.com
之人！”少年耸了耸肩，仍是眯着一双迷蒙大眼，动作虽似流水随心，却未予人轻佻6park.com
之感，只觉没什麽敌意。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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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回头道：“何患子，你先上去。一会儿时间到了，再下来接我。”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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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唤作“何患子”的少年面露难色，上官夫人之女上官妙语却圆睁杏眼，咬牙冷6park.com
笑：“我母女俩手无寸铁，你还怕我们劫了人去？”上官夫人一扯她的衣袖，低声喝6park.com
止：“好了！别为难他。”径对何患子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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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去罢。我母女二人不会使你难做的，你该清楚。”言罢拂袖转身，不再说6park.com
话，虽着粗布衣裳，却自有一股将军夫人威仪，凛然不容侵犯。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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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何患子神色漠然，微微躬身一揖，低头退出地牢，随手将铁门带上。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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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他一路盘旋而上的脚步声倒是清晰可闻，彷佛刻意为之。上官夫人竖起耳6park.com
朵，直听他走远之後，才让女儿将火炬插上石墙，趋前观视二人身上的伤痕。弦子在6park.com
那“吸魂功座”坐得端正，右腕处的钢镣看似原封不动丶完好如初，让耿照几乎误以6park.com
为方才钢针开锁一事，纯是出於自己的想像，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似有相询6park.com
之意。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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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却冷冰冰的，也不来搭理他，索性别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耿照微微一6park.com
怔，不禁失笑，暗忖：“说她不通世务也不太对。到了紧要关头，倒是机灵得很，一6park.com
点儿也不糊涂。”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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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整肃仪容，冲他敛衽施礼，低道：“没想妾身一时糊涂，连累了二位，6park.com
还请二位恕罪。”耿照动弹不得，急道：“夫人快快请起！折煞我二人啦。”见上官6park.com
夫人拜了几拜，才由一旁上官妙语搀起。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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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上官妙语瞥了他二人一眼，小声道：“我阿娘都拼命暗示你们别进来啦，偏生6park.com
自投罗网！”上官夫人回头责备：“别胡说！没规矩。那金无求老奸巨猾，两位大人6park.com
既无防备，怎知有诈？”她吐了吐舌头，低头不语，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低溜溜地6park.com
一转，可没半点服气。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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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忍不住问：“夫人，那位符姓的姑娘与‘八荒刀铭’岳宸风素有勾结，乃邪6park.com
派七玄中人。我听令公子说什麽‘主人’……莫非，现今的五绝庄也听从那岳宸风的6park.com
号令？”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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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妙语抢白道：“你不知道就别胡说！那人不是我娘的儿子，不是我的哥哥，6park.com
他……他是假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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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妳少说两句。”上官夫人叹了口气，低声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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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也知道岳宸风，要说便容易多啦。人所皆知，五绝庄五位当家都是中兴军6park.com
出身，退隐时年事已高，妻子若非本地少女，便是相从於战乱之中；在此经营数年，6park.com
五位当家接连辞世，除了小女是先夫的遗腹之外，公孙丶何丶李丶漆雕等四家都来不6park.com
及怀上孩子，一时之间人丁单薄，堂上便只五名寡妇丶一个奶娃，还有一位随将军们6park.com
退下来的管家。”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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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少妻，这也是可以想见之事。听到“管家”二字，耿照心中浮现那张浑无表6park.com
情丶宛若狐狼般的青白面孔，脱口道：“是金无求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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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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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神色一黯，标致的琥珀色面孔倏地僵冷，深吸几口调匀气息，这才恢复6park.com
平静，继续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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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父原是本地仕绅，在临沣县东很有人望。朝廷将本县东边的几百户人家封给6park.com
先夫等为食邑，乡绅丶农户多有不豫；先夫逝世之初，我娘家那厢多少顾着情分，安6park.com
安分份没甚作为；过得几年，见小女日渐长大，怕我们结上一门有力的亲家，便联合6park.com
起来向臬台司衙门请愿，欲收还地籍，各归地主佃户。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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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时，慕容柔入主东海，着意拿先帝爷分封的功臣宿将开刀，一时风雨飘摇，6park.com
我们五个妇人家困坐庄里，惶惶不可终日。里边儿是夫家的祖宗牌位，外边儿却是娘6park.com
家的父兄母舅，左右为难，生怕一觉醒来家业化为乌有，此生不知还能依靠谁。”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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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无助，耿照能深深体会。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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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在王化四镇，只要一出中兴军眷的村落，便是孩童也会受到本地人的排挤敌6park.com
视，认为他们占了故乡的土地，是外来的不速之客。因此龙口村的孩子都很团结，经6park.com
常联合起来与外村的孩子打架，他与葛五义的同村之谊，便是这样你赞一块石头丶我6park.com
偷踹他一脚，彼此拉拔着培养出来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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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绝庄位於全是东海本地人的临沣县，除了随五位将军退下来的些许亲兵，院墙6park.com
之外俱是充满敌意的当地土人，直如孤岛。上官处仁等在世时，尚能挟着馀威收租使6park.com
役丶强娶当地仕绅的妙龄女儿；一旦身故，积怨爆发再难遏抑。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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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人带了个男童上门，说那孩子叫适君喻，自称是公孙夫人的6park.com
侄儿。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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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绝庄诸夫人中，只有公孙夫人适氏非是东海本地出身。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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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家本是白玉京望族，适大人累官至礼部侍郎，是堂堂正四品的京官儿。城破之6park.com
日，适家小姐与家人失散，被公孙使义所救，两人一路逃到东海，而後更以身相许，6park.com
从了公孙使义。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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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家姊姊一见那孩子，眼泪便流了下来，哽咽道：‘是我兄长的孩子没错，生6park.com
得……生得与我哥哥小时一模一样！’姑侄俩抱头痛哭，我们几个姊妹也跟着红了眼6park.com
眶。”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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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那两人便在五绝庄住下。公孙夫人极是疼爱那名唤“适君喻”的男童，直6park.com
将他当作亲生儿子抚养，心中有了寄托，渐渐不再夜中独坐，或自绣枕泪湿之间惶然6park.com
醒转，又睁眼直到天明。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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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适家姊姊慎重地召集了四府姊妹，当众宣布，要收适君喻为义子。”6park.com
上官夫人低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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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所有人都反对，但她一反平日的柔弱娇软，厉声道：‘五绝庄若无子息，6park.com
朝廷随时要将食邑撤回，谁能抗诘？现今是国家初建，律令草草，可知在前朝，三等6park.com
侯府若无合格之人袭爵，身故之日，门第便等同庶民？’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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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吓傻了，从没见过她如此声色俱厉的说话，当时我隐约觉得不对，却没6park.com
敢直说，只劝道：‘侄儿虽亲，到底不是姊姊所出。万一……’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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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冷截断话头，肃然道：‘妹子，妙语是妳的女儿，将来却要嫁人的。她嫁6park.com
了谁，上官家便是谁的，赵钱孙李也好，周吴郑王也罢，家祠之内，未必能有一角给6park.com
上官家的祖宗牌位。’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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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来众姊妹一想，也觉有理。说也奇怪，自从适君喻那小娃娃入庄後，原本闹6park.com
得沸沸汤汤的请愿上诉，居然自动平息；渐渐乡人也不再与五绝庄往来，我几次派人6park.com
捎信往娘家，父亲与兄长却避不见面，久而久之众姊妹也乐得闭门谢客，不再为外事6park.com
烦心。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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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家姊姊自从得了义子，气色益发娇润动人，神采奕奕，彷佛变了个人似的，6park.com
开始妆红抹艳，不再愁眉苦脸。姊妹们以为她是心有慰藉，也不以为意；过不久，李6park.com
夫人吴氏也说要收螟蛉子，那人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小孩来，说是李知命将军在西山道6park.com
的远亲，取名‘李远之’，李夫人居然欢天喜地的接受了，一般的不听人说。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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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来，漆雕丶何两家夫人接连收了义子，却都是本地人氏，血脉与漆雕信之丶6park.com
何遵礼两位将军丝毫扯不上关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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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过去，好心提醒道：‘各位姊姊，现今五绝庄的家业已无人觊觎，若要6park.com
收养义子，何不着人返回家乡打听，找些关系近的才好。’不料诸位姊姊只是冷冷看6park.com
了我一眼，道：‘妳有女儿，自是一点儿也不着急。’渐渐我开始感觉，自己无形中6park.com
已被摒除在外。她们经常私下聚会，还当着我的面窃窃私语丶彼此嘻笑，却不再与我6park.com
说心里话。”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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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听得一凛，忽然想起了什麽，开口问道：“夫人，刚才那位何患子……”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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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点头。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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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何夫人姚氏的义子。他父母我都识得，是我幼年时乡里间的玩伴。何患子6park.com
入庄时才三岁多，‘患子’是小名儿，据说他出生之时连一声也没哭，家人以为是天6park.com
生的哑巴，才管叫‘患子’。”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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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沉吟片刻，思绪如水银泄地般奔流蔓延，心想这一切绝非巧合，而是有心之6park.com
人精密策划的结果，而且所用的手法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灵光一闪，抬头问：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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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请恕我冒昧。敢问公孙丶漆雕丶何丶李等四位夫人，是否在收了义6park.com
子的三两年之内，便相继过世；死前体力衰竭，缠绵病榻许久，周身却无任何可疑的6park.com
内外伤，也验不出毒物的反应？”母女二人面面相觑。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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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错愕道：“典卫大人是如何知晓？当……当真如此！大人所说，便如亲6park.com
见。”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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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知是何人所为。”耿照叹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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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位夫人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人以采阴补阳的邪术掏空了身子，以致衰竭而6park.com
死。夫人适才说公孙夫人收养那适君喻之後，变得面色红润丶容光焕发，多半是从那6park.com
时起，便与那人私通。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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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都是带着适君喻登门认亲的那人所谋划。若我所料无差，那人便是如6park.com
今的‘八荒刀铭’岳宸风！”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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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长长叹了口气，黯然道：“这些年来，总算有人知道五绝庄的冤屈啦。6park.com
当时若有典卫大人这般慧眼，兴许不致到如许田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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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摇头道：“夫人切莫这样说。那人在别处也有过相同的劣行，一样是处心积6park.com
虑，占夺他人的祖宗基业。在下碰巧得闻，才有此猜想。”忽觉岳宸风就像是一头恶6park.com
鸠，不事筑巢，专去侵占其他禽鸟的窝巢，悍然啄食巢里的鸟蛋摄取营养，以图己身6park.com
的壮大。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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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虎王祠岳家是如此，对五帝窟如此，对五绝庄亦是如此。而从上官妙语丶何患6park.com
子的年岁上推算，这几桩阴谋进行的时机似有重叠。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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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耿照提出心中的疑问：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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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宸风第一次带适君喻登门之时，大约待了多久？期间可曾离开？”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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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半年罢。”上官夫人想了一想，回答道：“此後便来来去去，每次至多只6park.com
待一丶两个月。最初我并未疑心是他搞鬼，也是因为他在庄里的时间并不长，怎麽都6park.com
想不到他身上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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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便说得通了。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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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岳宸风的身分，还是阿傻两兄弟的义兄，曾经拿了几车的财货当本金，说是6park.com
南下省亲，顺便做生意，後来还带回了明栈雪；想来便是那次南下之行，他向五绝庄6park.com
伸出了魔爪，藉机登门入室，将五府的寡妇们连同偌大庄园基业化为禁脔。至於他对6park.com
五帝窟出手，至少是紫度神掌的雷劲大成之後的事，时间上要晚於虎王祠丶五绝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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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真是可怕！）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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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他是擅於钻营，还是擅於隐忍？观其埋线布局丶待时机成熟才一一收割的行6park.com
事风格，无不是花费数年光景潜伏等待，期间甚至交互布线，不急不缓，要是换了其6park.com
他歹人，当下看不见的利益便无意追逐，更遑论先投资几年的成本，慢慢等它萌芽茁6park.com
壮？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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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以漱玉节之多智丶薛百螣之悍勇，五岛之内多有豪杰，仍不得不屈服在岳宸6park.com
风的淫威下。若无过人的心机城府，他便不是今日的岳宸风了。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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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最初怀疑之人，莫非是金无求？”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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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是什麽好东西！”上官夫人咬牙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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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夫待他恩义备至，那厮却恩将仇报，与岳宸风同流合污。当时庄中仆役还未6park.com
全换，我多次派亲信出外求救，都被那狼心狗肺的金无求破坏。後来听说岳宸风做了6park.com
慕容柔的幕宾，连朝廷这条路也没得走了，我们才死了这条心。”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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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宸风手段厉害，却非是施恩大方的人。耿照蹙眉道：“究竟岳宸风给了他什麽6park.com
好处，才能令一名跟着将军出生入死丶离开行伍後仍不离不弃的沙场老兵变节，甘做6park.com
走狗，反来欺凌旧主？莫非……金无求有什麽把柄，又或有亲人儿女在他手里？”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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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淡淡一笑，线条姣好的纤细下颔一绷，无声咬紧牙关。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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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岳宸风用整座五绝庄，终於买通了五绝庄的总管。”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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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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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闻言微怔，一旁沈默已久的上官妙语却猛然抬头，杏目圆睁，咬牙恨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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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上官巧言，就是金无求的亲生儿子！岳宸风教那厮冒顶了我家的门第！”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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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刻的时间倏忽而过，上官夫人约略提了一下庄中现况丶屋舍分布等，其馀都难6park.com
以细谈。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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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绝庄的食邑本不算少，这几年在金无求的经营之下仓廪颇丰，庄里养了几拨武6park.com
装人马，只是近日都派出去了，才显得空空荡荡。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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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宸风让金无求的儿子成为上官家义子，凭空造出一名“上官巧言”，交换的条6park.com
件就是对上官夫人母女秋毫无犯，每月供白米一袋，有僻室栖身，其馀的副食菜蔬还6park.com
须母女俩自行栽种，多的再与附近乡人交换些日用；日子尽管清苦，比起被硬生生采6park.com
补至死的四府夫人，已不知幸运多少倍。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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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患子那孩子本性不坏，我会想办法说动他，放二位出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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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心想：“妳若知我的身分，便明白此事绝无可能。”摇头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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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我二人是无名小卒，何德何能，不值得夫人甘冒奇险。”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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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激动起来，咬牙道：“不！乡里间流传，此次三乘论法大会，朝廷不但6park.com
派遣琉璃佛子前来，连皇后娘娘的凤驾也将亲临东海。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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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城独孤城主是圣上至亲，恩宠有加，全东海唯有他不惧慕容柔的权势。二位6park.com
须将五绝庄的冤情上禀城主，请皇后娘娘为上官丶公孙等五家作主，如此，我纵死无6park.com
憾！”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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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唯恐她真去拼命，低声道：“夫人勿忧，我自有脱身6park.com
之法。今晚请夫人与小姐闭门不出，无论听到什麽动静都别出来，如此贵庄的冤情才6park.com
有机会水落石出。”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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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半信半疑，铁门上忽传几声轻响，门缝拉开一线。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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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时间到了。”何患子的嗓音沙哑而紧绷，显示他所冒的险已至极限。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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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夫人回望了耿照一眼，他冲她微微颔首，澄亮宁定的眸光似鼓舞了妇人。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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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门重新锁上，始终默默无语的弦子飞快夹出钢针，藉着壁上火炬光芒，三两下6park.com
便将镣铐打开，从“吸魂功座”上一跃而起，活动四肢关节。她正要替耿照开锁，耿6park.com
照摇头道：“不妨！妳去研究那门上之锁，看看有无法子打开。我适才说了，我自有6park.com
方法脱身。”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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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微一犹豫，更无二话，转身专心应付那门上的锁孔。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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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经过一轮休息，精神饱满，缓缓沉腰松胯运动内功，果然身下座椅“格格”6park.com
几声，虽是一阵轻晃，那晃动却巧妙地将加诸於椅身的力道导向支点结构。整张椅子6park.com
的衔接处便如绞紧的毛巾，椅上之人越是用力，结构便锁得越牢；多馀的力量则被导6park.com
入椅脚，散於地面，想以大力一次震散结构亦是不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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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厉害的机关！四明极府的‘数圣’逄宫，果然是名不虚传！”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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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暗赞，当日在城中目睹“响屧凌波”之妙，以为不过是奇淫机巧罢了，直6park.com
到此刻才是诚心佩服；若非是对人体的肌肉骨骼丶内气运行有着极精深的研究，任凭6park.com
再巧的手艺丶再高的机关术，也造不出这样一把椅子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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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对那锁孔试了几种不同的解法，却无一生效，非是工具丶技术不行，而是牢6park.com
门之锁造得怪异，与潜行都所钻研的开锁术大相径庭；宝刀虽好，却万万装不进剑鞘6park.com
里，非战之罪也。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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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拭了拭额汗，见松枝即将燃尽，回头道：“这门打不开！我先替你开锁。”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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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低喝道：“不必！妳别过来，退开些！”沉声一喝，鼓劲而出，忽听椅上一6park.com
阵炒豆似的劈啪细响，所有的关节接点一齐爆开，钢镣丶腹箍等从根部连接处弹迸开6park.com
来，也用不着开锁了。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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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朗声一笑，霍然起身，那专锁内家高手丶价值千金的“吸魂功座”在他身後倏6park.com
然坍塌，眨眼间解裂成一个个的零件，在地上散叠成垒；每个零件均是通体完好，唯6park.com
衔接处扭曲粉碎，无一例外。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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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弦子平日心湖如镜丶冷若冰霜，此际也不禁睁大美眸，奇道：“你……你是6park.com
如何办到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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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活动活动手腕脚踝，耸肩笑道：“这要多谢上官巧言啦。若无他的大嘴巴帮6park.com
忙，我也想不出办法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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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试出了吸魂功座的原理，便运起至柔的“白拂手”劲力，待吸魂座按他周6park.com
身的筋骨运作化消劲力，再逆运至阳至刚的“跋折罗手”功劲，瞬间劲力丶走向全然6park.com
相反；机簧再巧，毕竟是死物，陡地被两股劲力猛然拉扯，相对脆弱的衔接点顿时崩6park.com
坏。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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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做到这点，除了有碧火功源源不绝的内力，更须“薜荔鬼手”这等有刚有柔丶6park.com
兼容并蓄的功法，否则纵使劲力能分阴阳，发於其外却仍是同一套肌肉筋骨的运用之6park.com
法，一样骗不过吸魂功座的巧妙机关。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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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缚在椅上的是内力极阳的“鬼王”阴宿冥，又或是未练薜荔鬼手之前丶一身至6park.com
阴邪功的“狼首”聂冥途，纵使两人均是一流高手，依旧无以脱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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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逄宫的设计毕竟是当世一等一的杰作，不幸的只是遇上了身负“火碧丹绝”6park.com
与“薜荔鬼手”两大奇功的少年耿照而已。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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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静静听他说完，蹙眉道：“世上竟有这样的功夫？”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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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笑道：“真的有啊。妳若想学，有机会我再教妳。”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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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想了一想，认真点头。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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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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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上的松枝火把焰光渐弱，明明灭灭一阵，发出剧烈的“劈啪”声响。耿照为争6park.com
取时间，忙解下腰畔的神术刀，以刀柄敲击石壁，斗室里回荡着时而闷钝丶时而空洞6park.com
的奇异声响。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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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做什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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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来到他身後，冷眼旁观片刻，双手抱胸，微歪着秀颈问。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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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找‘甬’。”耿照手里不停，口中解释：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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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剑须时时点油保养，因此护手丶握柄，甚至握柄末端的环丶鼻等等，都是可6park.com
以拆解下来的；这些可以自由拆卸的机构，在我们这一派的铸剑活儿里管叫‘甬’，6park.com
即‘活动的机关通道’之意。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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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型的机关也是这样。活门丶掀板丶擒纵机括，时不时要上油保养，又或维修6park.com
清理，机关师会留一处方便进出的通道，免得机关用了几次便不能用了，谁还肯花钱6park.com
制造？”一指身後壁上：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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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看见火把了没？”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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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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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焰火晃摇，代表有风口。这囚室不大，按理通风口至多三寸见方，不会有这麽6park.com
大的风；我们关了许久，适才上官夫人母女在时，这儿最多有五个人丶两支火把，却6park.com
丝毫不觉气闷，可见通风良好。我怀疑风口与‘甬’是做在一起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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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敲击片刻，喜道：“是这儿了！”以神术刀插入砖隙，热刀切牛油似的顺着四6park.com
边划上几匝，砌墙的灰粉簌簌而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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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平举刀刃，运劲一送，神术刀“噗”的一声直没入柄；沿砖隙如法炮制，不久6park.com
便将几块石砖的接缝戳穿，双掌一轰，厚逾四寸的青石砖向後塌陷，露出个黑黝黝的6park.com
洞来，一股潮湿阴凉丶隐带霉味的大风扑刮而入，几乎将炬焰吹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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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露出佩服之色，耿照耸肩笑道：“妳刚才开锁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应该也6park.com
是这样。走罢！”擎下火把，伸入墙洞，以免有什麽瘴厉毒气。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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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甬道的宽度不过三尺，只容一人匍匐前进。耿照率先进入，顶着一整片的齿轮6park.com
连杆爬过一人来长的狭小空间，来到一处宽阔的砌石天井。天井四面都有墙梯，两人6park.com
爬上梯去，才发现置身於一间无窗的小砖房里，三面墙上有大大小小的拉杆铁掣，下6park.com
头写着“开”丶“闭”丶“停”丶“升”等字样。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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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门缝一瞧，这间独立砖房的位置正在大堂之後。适才金无求退至後进，“吸6park.com
魂功座”便即发动，显是由此地所控制。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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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便是全庄的机关中枢了。”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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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救人。”弦子回望着他：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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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呢？”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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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打量墙上的拉杆字条，想起爬上天井时，明明四面墙都有梯子，都留了维护6park.com
机关用的“甬”，按理应有四处机关才是，怎地却只有三面墙有控制杆？微一思索，6park.com
登时省悟，对弦子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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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出去！要去的地方在下头！”不由分说，拉着弦子缒下天井，从不设拉6park.com
杆的那处甬口爬了进去。弦子毫无反抗，柔软凉滑的柔荑任他拉着，随他爬入甬道之6park.com
中，乖顺得活像是一只美丽的细瓷娃娃，足见对他的信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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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心中感动，暗忖：“我与她相识不久，还曾冒犯过她的身子，难得她如此坦6park.com
率无疑。”忽觉心如白纸的弦子其实很好相处，只要光明坦然丶直来直往即可，有什6park.com
麽就说什麽，毋须考虑繁琐的人情世故，反倒自在。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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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甬道比先前那条长得多，尽头处天地一宽，却布满复杂的机件齿轮，要觅空间置6park.com
放手脚大是不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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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勉强把自己“塞”了进去，弦子索性趴在甬道里，双臂交叠撑住胸口，探头6park.com
道：“如果上头那个齿轮转动起来，会不会把你的头轧掉？”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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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耿照哭笑不得，胸中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没好气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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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它动起来了，麻烦妳一定要跟我说一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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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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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与她缠夹，耿照抬头四望，片刻才喃喃道：“……果然如此！”将手中的火摺6park.com
子凑近几处机件结构，一边对弦子解释：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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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一般咬合开关的擒纵结构，而是十分复杂的套筒与活塞，利用水力来举6park.com
物，可以拉起数百斤重的铁石门扉。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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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中有三处机关可由砖房壁上的拉杆来操纵，独独此处不能，代表这机关不能6park.com
由外头控制，连金无求丶上官巧言也不例外。上官夫人说岳宸风的居停在庄中东侧，6park.com
这甬道刚好也是东向；机关若是用来控制密门的开启，则这面墙後，便是岳宸风房里6park.com
的密室！”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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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密门既是以水力开启，墙後也可能是加压用的液室。一旦劈开墙壁水涌而入，6park.com
两个人便只有活活溺死一途。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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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回头凝视弦子，正色道：“弦子姑娘，我所知的机关原理，最多便只有这样6park.com
了，无法判断墙後是密室还是水井。妳不用随我冒险，先退出去罢。”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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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摇头。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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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劈膝下，水来了我们再一起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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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想想也是，拔出神术刀一斫，“铿！”火花飞溅，削下大片石屑。那神术刀6park.com
不仅锋锐无匹，刀背又十分厚重，拿来当作斧头原也使得，砍劈石墙亦极称手，不用6park.com
担心刀口卷曲，又或刀板断折。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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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劈了几下，一不小心砍断一根连杆，头上的齿轮转动起来，眼看便要碾过他6park.com
的脑袋，忽听得一声激越的金铁交鸣，弦子及时拔出灵蛇古剑一绞，卡住了齿轮。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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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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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双手握住刀柄，手背的指节绷得青白，细直的手臂微微颤抖。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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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弦子的身体挡住了甬道，耿照已无退路，只好运起十成功力，发了疯似的一6park.com
轮猛砍，砍得火花喷溅丶石屑纷飞，心中暗祷：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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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後千万不要是水井，否则进退无路，左右是个死！”见弦子咬紧银牙，兀自6park.com
不敢放手，轮轴却开始“咿——呀——”的前後微晃，他奋起馀力丶肩头往残壁处一6park.com
撞，“哗啦！”石碎尘飞，整个人摔入一处乾燥的空间里；几乎在同时，弦子抽回古6park.com
剑，齿轮轰隆隆轧过原处，她低头一避，连人带刀缩回了甬道之中。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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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杆已断，其馀的机括并未随之连动，那巨大的齿轮空转几下，才又慢慢静止。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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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开的墙洞里烟尘渐息，两只靴尖还伸在洞外，隐约可见洞里火光摇曳。弦子还6park.com
刀於鞘，探出一张清丽冷艳的俏脸，一本正经的问：“喂，里边有水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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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的靴尖动了一下，传出“呸呸”的吐唾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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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妳有的话拿点儿给我，我想漱漱口。”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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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爬下甬道，推搪着他的靴子直往後缩，一路钻进密室。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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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密室比天井上的砖房大不了多少，耿照抹去一头一脸的粉尘，以火摺点亮了四6park.com
壁的油灯盏，赫见居间的石台置着一只长约三尺丶宽约一尺的乌木扁匣，正是自己当6park.com
日遗失之物。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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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赤眼……我终於找回赤眼啦！）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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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宝失而复得，他伸出微颤的双手捧起琴匣，仔细检查一番，见匣上的锁头完好6park.com
如初，匣背的铰炼也未受损伤，旋即会意：“岳宸风要将赤眼呈给镇东将军，据说那6park.com
慕容柔心细如发丶锱铢必较，若非是原封不动地献给他，不定要惹什麽麻烦。”暗自6park.com
庆幸慕容柔忒难相处，才使岳宸风投鼠忌器，格外小心。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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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如此，若教他明白了赤眼刀的异能，不知有多少武林中的美女受害。如水月6park.com
停轩丶天罗香等专收女子的正邪派门，岂非都成了他眼中的娇美腴肉？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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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木匣负起，小心系好皮革系带，只可惜到处都没见修老爷子的那柄宝刀明月6park.com
环。正四下打量着，忽见弦子怔在当场，目光紧盯着角落里的一物。耿照执火摺趋前6park.com
一看，不禁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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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落里竖起一根黑黝黝的四角方柱，似是精钢所铸，柱顶托着一只约一尺立方的6park.com
金盒子——说是“盒子”也不太对，那物事虽是立方体，每一条边线却都是圆弧形，6park.com
通体似方似圆，既像一只盒子，又有几分圆球的模样，总之十分怪异。金盒子的每一6park.com
面都被切割成横七行丶竖七行，共四十九个小小的凸起，每块浮凸之上刻有小小的花6park.com
纹，似图似字，恐怕要再靠近些才能看清。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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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最怪异的非是此物的外型，而是它无时无刻不在“转动”。毋须以双手触6park.com
碰，也没有兽力或水力推动，仅仅是被一根钢柱托着的圆弧状金盒子，六个面上的凸6park.com
起浮雕不断自行滑转；有时纵向转动，有时又改为横向，宛如活物一般。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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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曾听七叔提过，以簧片绞紧机括之後，可以藉着簧片所释放的力道，驱动些6park.com
木偶竹雀之类的小玩意。但他足足观察了金盒一刻有馀，发现它的转动几乎是定速恒6park.com
常，不像簧片力有尽时；转动亦无机簧绞扭的声响，极其安静，彷佛榫接处悬在空中6park.com
一般。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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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呆望了多久，耿照蓦然醒觉，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过来，脱口问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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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是‘亿劫冥表’，是不是？里头贮装的，便是被岳宸风抢走的‘天雷6park.com
涎’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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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神情恍惚，先是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片刻回过神来，兔儿似的雪白6park.com
贝齿一咬樱唇，低声道：“是‘亿劫冥表’没错。”耿照忍不住走上前，心想：“难6park.com
怪宗主说我一见便能识得，果真是好奇妙的机关！”不敢伸手去碰，转头问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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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能用手碰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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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弦子清亮的眸中掠过一丝迷惘：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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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没碰过。我……我不能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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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大感头痛，绕着钢柱转了一圈，沉吟道：“要不，我们把盒子打开，带走里6park.com
头的天雷涎就好。反正带着忒大的金盒子，哪儿都去不了。”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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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顾虑并非全无道理。装着赤眼的乌木匣虽也不小，但琴匣是常见之物，勉强6park.com
还说得过去；一尺立方丶既方又圆，还会自行转动的黄金盒子，要带着到处跑却是难6park.com
度极高的事。“亿劫冥表”纵使珍奇难得，毕竟不如盒中的涎索紧要，两相权衡，自6park.com
应舍椟就珠。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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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料弦子却摇头道：“不可能打得开。自有‘亿劫冥表’以来，从没有人打开来6park.com
过。”耿照一怔，又道：“那当时岳宸风如何将‘亿劫冥表’带离五岛？”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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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威胁要毁去盒里的东西。”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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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盒子就是可以毁去的了。”耿照抽出神术刀，本想对准盒面上的一条接榫缝6park.com
隙，谁知那缝隙转得几转，突然又变成横向转动。他一连换了几处瞄准，却迟迟找不6park.com
到下手的时机。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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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闪身一拦，以灵蛇古剑架住刀口，叱道：“不行！会伤到里边的东西！”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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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急道：“天雷涎刀枪不入，宗主说连拉都拉都拉不断，怎会……”忽然明白6park.com
过来，放下神术，凝着她的双眼正色道：“‘亿劫冥表’里装的，不是天雷涎，对不6park.com
对？宗主骗我的。”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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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默然，俏美的小脸微微涨红，护卫金盒的姿态却丝毫不让。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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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还刀入鞘，点头道：“没关系，我不会硬来的，妳别担心。妳有妳的立场，6park.com
既是宗主的交代，妳不能说的就不用对我说，我不怪妳。”弦子也收起了灵蛇古剑，6park.com
片刻才道：“盒里装的，叫‘化骊珠’。”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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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耿照沉吟道：“既然盒子打不开，当时岳宸风要如何威胁帝窟众6park.com
人？就算他一刀毁了这‘亿劫冥表’，也未必会将盒内所盛的化骊珠一并毁去。珠与6park.com
盒子既然如此重要，怎能不赌上一睹？”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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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还是轻摇螓首。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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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宗主房内有杯‘长生果饮’，他威胁要倒入盒中。盒上有缝隙，一旦茶6park.com
水流入盒中，将会毁去化骊珠。”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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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生果饮？”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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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谓“长生果饮”，是将木瓜挖去种子後煮至烂6park.com
熟，掺蜜捣成泥状，再以姜片煎汤，具有消食止水丶增强筋骨的效用。流影城内一到6park.com
秋冬，每日都要熬煮长生果饮呈送至内眷院里，连横疏影也经常饮用。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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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帝窟三宝之中最重要的“化骊珠”，居然惧怕温补好喝的仕女茶品“长生6park.com
果饮”？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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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番不可思议冲击下来，耿照已有些麻木，思绪反倒清楚起来，大着胆子捧着亿6park.com
劫冥表，从中空的钢柱上取了下来。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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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的六面不断在掌心中徐徐转动，触感十分奇妙。他微一用力，试图让盒面的6park.com
动作停下来，却发现几乎是做不到的，那一枚枚凸起的小方块不住旋转滑动，力道十6park.com
分沈着稳定。耿照略微按压着小方块，方块似可摁下，但真要用力按实，又有股莫名6park.com
的抗力相阻。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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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发现方块上雕的不是图样，而是字。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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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块方格上都雕着四字，像是篆刻的印信，字体虽然古老，近看却非难以辨别。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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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拿近眼前，目光追着不停移动的小方块，口中念念有词，眉头越皱越紧，眼6park.com
睛却越睁越大；片刻才长长吐了口气，定了定神，将“亿劫冥表”放回钢柱之上，缓6park.com
缓回头，一个字丶一个字的说：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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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能打开这个盒子。”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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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微微一怔，见他说得郑重，点头道：“我能帮你什麽？”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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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先找‘隐沦变化’丶‘浑天应在’两块，找到了同我说。”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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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凝神细看，片刻伸出纤长皎白的食指，追着一小块凸起一路指到背面。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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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沦变化’在这里！”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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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见那块小方格转了过来，伸指一按，“喀搭”一声轻响方块凹陷下去，整个6park.com
盒子的转动速度似乎慢了一点点，但仍未停止。“这里……是‘浑天应在’。”弦子6park.com
十分专心，不多时又找到第二块。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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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接连按下“存神驭气”丶“虚空飞升”丶“生驰虎血”丶“履组紫绶”……6park.com
金盒越转越慢，被按下去的方块却不再弹起，转眼间六面的方块凸起接连被摁，整个6park.com
盒子似乎缩小了一号。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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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觑准最後一枚“冥室自明”按下，盒子转动片刻，终於静止不动，盒面上的6park.com
字句也依耿照记忆中的顺序重新组合排好，再无一丝错乱。两人摒息以待，忽见金盒6park.com
中绽放光芒，一团亮光从方块的缝隙迸射而出，方块随之解体，“喀啦喀啦”的掉落6park.com
一地。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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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空的钢柱上盛托着一枚荔枝大小的白色珠子，皮光盈润柔滑，似裹珠液，散发6park.com
着淡淡光晕。凑近一瞧，珠上隐约浮露极淡极淡的青色丝络，如人体筋脉一般，若非6park.com
是颜色属青，简直就像一枚血纹明珠。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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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便是令五帝窟众人不惜生命丶甘受奴役的“化骊珠”！）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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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回过神来，取出手巾将珠子包好，只觉那珠不同一般的夜明珠触手寒凉，反6park.com
倒有些血温；表面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湿滑，但不曾在掌心留下液渍，摸着竟有些柔软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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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碰。”他把布包递去时，弦子却摇了摇头，罕见地双颊微红，清冷的眸6park.com
中掠过一丝慌乱，旋又板起俏脸道：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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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听得莫名其妙，不过今日遭遇的莫名之事够多了，没力气再多想。那只“亿6park.com
劫冥表”金盒解体之後，除了居中的六杈支架外，便只地上一大摞形状大小不一的矩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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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盒子……究竟是如何转动？为何盒上方矩刻有《夺舍大法》的不传之秘，而6park.com
解除机关又须依靠口诀的排列顺序？‘亿劫冥表’丶帝窟至宝‘化骊珠’……与指剑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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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翦绺，音“捡柳”，指剪开他人衣带以取财，引伸有偷窃之意，亦作“剪绺”或6park.com
　　“翦柳”。耿照以此取笑弦子精通开锁之术，便如妙手空空的偷儿。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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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後事，下折分解）www.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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