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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018
送交者: xlm[中郎将★★] 于 2013-09-03 7:23 已读 7525 次  

xlm的私房频道

回答: 《孤雏情陷红粉争霸》(未删节1-740章)作者:云岚t 由 xlm 于 2013-09-03 7:15

第015章 擦肩而过

  宫装丽人已是在玩儿一场豪赌,因为此刻,连她自己也不禁紧张万分,暗自有些不安地想道:“她若真要耍横,自己真能忍得下心,下令戕害他么?这个莫名其妙的坏蛋,不知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害得自己已有两三天睡不好觉了,每每闭上双眼,这个坏蛋便会不请自来,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在睡梦中都不肯离去……”

  不过这场豪赌她赢了!因为她担心无月出事,慕容紫烟比她更怕,至少更怕十倍!关于这一点,宫装丽人心里非常明白,不然也不敢随便撒下骰子开赌。

  胆子一向很大的人有时也会变得特别胆小。就象现在,当慕容紫烟看见雪亮锋刃抵住无月脖子上的时候,她感到了恐惧,巨大的恐惧!

  她在空中不断变换身形,腾挪飞掠于囚笼周围的树枝之间,努力寻找可以一击毙敌,而又能让无月完好无损的攻击角度。

  然而她绝望地发现,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用何种方法发动攻击,都没有保全他的绝对把握。毕竟锋利的刀刃就抵在他的咽喉处,自己无论再快也快不过刀刃那么轻轻一抹!

  别说没有绝对把握,即便有,也可能横生意外,她岂敢冒险一试?她不愿因为自己的莽撞,葬送一生的幸福!

  所以,她最终还是被迫做出了让步,这是她出道以来破天荒第一次对敌人妥协。

  若是她知道此刻只要出手抢人就会赢,宫装丽人不过是在和她赌谁的胆量更大,她非气得找块豆腐撞死不可!

  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白衣人纷纷跃下巨松,由树枝上放下囚笼,打开笼门,将萧无月扶进一顶华丽舒适的软轿之中……

  尤其令她受不了的是,无月也一直眼睁睁地看着她,那双比女孩子更加漂亮的大眼睛中饱含着深情,直到他消失于软轿之中。

  一时间,暧昧、甜蜜、煎熬、无奈和生离死别等诸般相互矛盾的滋味同时涌上心头,心中更是疑窦丛生:“无月见到我为什么一句话都不曾说过?难道是被那个女人点住了哑穴?这个狠毒的女人,居然忍心如此虐待于他,别让你落在我的手上!要不然……哼哼!”

  紧接着,更加令慕容紫烟揪心的是,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宫装丽人竟也钻进那顶软轿之中!

  “这顶软轿并不太大,她为何还要钻进去跟无月挤在一起?她到底想干嘛?为什么她死活不愿把无月还给我?难道……难道她也喜欢上了他,想要诱惑他么?该死的女人!!!”慕容紫烟如是想道。

  此刻在她心中,除了原有的五味杂陈,现在又多了一种味道,酸酸的醋味儿!

  无论在战场还是在情场上,慕容紫烟都算是遇上了一个真正的对手,能否把心态摆正,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将是她能否最终获胜的关键。然而这个为了爱可以毁天灭地、性格极端的女子能做得到么?

  性格决定命运,此话一点不错!

  宫装丽人率龙战队千余将士排成整齐的队列,浩浩荡荡地挟持着无月下山,在华山脚下一座庄园之中牵出一千多匹高头骏马,齐齐上马,宫装丽人和无月也换乘一辆豪华马车。

  一千多龙战队精骑将马车团团包裹在中央,一路向东疾驰而去。

  慕容紫烟怎肯放弃?一路跟踪着那辆华丽马车,带着精卫队一路紧随不舍,为了以备不测,她已让摘月向济南府飞鸽传书,从上白旗和上蓝旗抽调十个纵队紧急驰援,替换生还的五百余名精卫队员,好带着死伤者尽快返回济南休整。

  但宫装丽人以萧无月的性命为要挟,慕容紫烟空有冲天豪情,却也不敢冒险,因此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无月只要一天还在宫装丽人手中,她就一天不能安心,变得越来越烦躁不安。经过大半天的尾随跟踪,天黑之后已到潼关,那些白衣人搭好了豪华帐篷。

  慕容紫烟眼睁睁地看着宫装丽人竟抱着无月进入帐幕之中,却把天门三英留在门外!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当慕容紫烟看见那顶豪华帐篷中的烛火竟一一熄灭,里面变得一片黑暗之时,一向清丽若仙的她。竟似已彻底崩溃,不顾一切地掠向那顶帐篷,站在二十丈之外对着帐篷破口大骂,且出言不逊,变得活象一个骂街的泼妇!

  龙战队高手们怎能容忍统帅受辱?纷纷拔出长剑围上来准备动手,精卫队战士也一拥而上,再度形成对峙局面,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动手拼命的架势!

  宫装丽人在帐篷之中听得有趣,不禁对无月笑道:“罗刹仙子不是公子的乾娘么?她为你着急,想把你抢回去倒也情有可原,但这会儿我怎么感觉她明显在吃醋,而且还酸得厉害?萧公子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月不满地向宫装丽人张了张嘴,向她示意自己是哑巴,而且还是她造成的。

  宫装丽人扑哧一笑,说道:“对不住了,我忘了你是个哑巴。”

  她走出帐篷对门边的影儿吩咐道:“你带人团团围住帐篷即可,没有命令不许出手。”

  影儿抬手做出一个手势,龙战队立即踏着整齐的步伐后退五步,依然警惕地注视着多年的老对手。

  宫装丽人飞了慕容紫烟一眼,竟扭腰摆臀、烟视媚行地重新走进帐篷,看得天门三英也是目瞪口呆!她们何曾见过一向端庄威严的主人做出过如此妖媚的模样?

  慕容紫烟双拳握紧、青筋暴跳,双目喷火,前胸急剧起伏不止,她简直受不了!“这女人!神态如此勾魂荡魄,无月焉能抵挡?”

  不理属下纷纷大跌眼镜,慕容紫烟气急败坏,宫装丽人钻进帐篷后该干啥干啥,她现在已经很驾定,只要无月在自己手中,慕容紫烟铁定不敢轻举妄动。和罗刹门硬碰硬这样的蠢事,从来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而慕容紫烟手下这支铁军的彪悍勇猛,更加深了她的这种印象!

  下午还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已对精卫队这支千人骑士团的战斗力做了一个客观评估,她认为若是两阵对圆,各以铁骑硬碰硬地冲锋陷阵、搏命厮杀,至少需要动用皇朝最为精锐的宣府铁骑两千人马方可势均力敌,宣辽军一直部署在燕山地区,虽达数十万之众,但真正的宣府铁骑也不过万余人马!

  然而据她掌握的情报,罗刹门散布于济南周府及郊外各庄园之中的精卫队至少也有三千人马,加上其他嫡系力量和散布于各地的罗刹门分舵,实在称得上是一支非常强大的力量!

  对于千禧帝国内部居然潜伏着一股如此强悍的敌对力量,宫装丽人感到了一种深深的不安,甚至有着一种强烈的不满,对皇朝眼下一塌糊涂的状况的不满。

  “是该有所改变了!”她心中如是想道。

  慕容紫烟一直站在当门骂大街,居然一点儿不觉得累!

  此刻精卫队队员们也已经在她骂街的地方搭好一顶华丽帐篷,摘月等人请她入帐,但遭拒。慕容紫烟只是让人把软椅放在帐篷门口,坐下后断断续续地继续骂个不停,直到嗓子都有些嘶哑了,才让摘月等人接替她的工作。

  就这样整整折腾了一夜!

  难道她疯了么?否则怎会做出如此疯狂之事?其实不然,慕容紫烟自有她的道理,因为这样通宵怒骂,起码可以起到骚扰的效果,令那个女人无法安下心来,和他……调情?

  其实所谓“调情”只是她心中的怀疑而已,却被她强迫自己幻想为现实。

  性格偏执的人往往有这种倾向,比如怀疑男友对自己不贞,渐渐会把这种怀疑当作事实来折磨自己和男友的神经,搞得自己心神不宁、疑神疑鬼不说,男友也痛苦不堪,怎么解释都没用!

  宫装丽人很聪明,这本是她故意安排的一出心理战,用来折磨貌似强悍的对手那根脆弱不堪的神经,自然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任凭慕容紫烟和她的心腹在远处怎么骂,她躺在帐篷之中柔软舒适的行军床上照样睡得很香,甚至比平时更香。

  敌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不是么?

  躺在她对面那张行军床上的无月却是整夜备受煎熬!他口不能言,手脚也动不了,已经够难受了,慕容紫烟心中那股怒火、无奈和煎熬,他也是感同身受!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慕容紫烟白天躺在豪华大马车中睡大头觉,晚上则如上所述通宵骂大街,一路跟踪宫装丽人一行到了渑池。

  这几天之中,宫装丽人故意每晚和无月共居一帐,目的是以此来激怒罗刹仙子,让她变得越来越烦躁不安,进一步失去理智,自己好浑水摸鱼、从中渔利。

  入夜,宫装丽人一行下榻于渑池城中最大最豪华的悦宾楼客栈,影儿将客栈全部包下。宫装丽人携无月入住后院观月楼楼上那套最大最豪华的上房,这套上房有卧室、雅厅和厢房各一间,雅厅外朝南那个带木质栏杆的观月台地势较高,向东南西三个方向看出去视野都非常开阔。

  观月楼南侧就是后院的南墙,客栈后门就开在该处,南门之外是一条僻静的死胡同。

  当然,从客栈南墙外那条小巷对面的一栋民宅楼上、几扇朝北的窗户里,也一样可以把观月台看得很清楚。不出她所料,一群如狼似虎的猎人已闯入那栋民宅,一家子不愿离开,结果房东父子被打得遍体鳞伤、吐血半斗,才在家人的扶持下不得已离去,被赶出家门。

  精卫队鸠占鹊巢,选好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之后,恭迎夫人上楼。这些人在关外劫掠弱小部落已成习惯,到中原后夫人虽明令禁止,但千余年来这种生活习性已渗透到族人的骨子里,包括她自己,所以大家偶尔对百姓露出獠牙,她有时也就默许了,只是说明下不为例而已。

  慕容紫烟此刻正趴在楼上朝北的窗户上,目光烁烁地监视着观月台上的动静。

  原来,慕容紫烟率众进入渑池城中之后,在悦宾楼之外默运灵识,探知后院观月楼四周聚众最多,心知宫装丽人必入住该楼,便立即找到了这栋最便于监视的民宅。

  龙战队约有七八百人将观月楼团团围住,禁止任何人入内,连客栈的伙计和掌柜也一样,不过,另外大约有数百高手却并未出现在悦宾楼,不知所踪。

  慕容紫烟似乎无心留意这些,因为宫装丽人和无月正坐在观月台上十分悠闲地对月小酌,影儿、魂儿和静儿侍立在侧,传菜斟酒。

  一轮弯月斜挂东天深邃苍穹,粉红色月光斜洒在观月台上,和烛光辉映,桃花玉面相映红,是如此诗情画意,平添许多浪漫气息,浑然一幅才子佳人对月吟诗的场景!

  平时明月初升之时,慕容紫烟常和无月到梅亭品茗赏月,如今檀郎身边已换了红颜,而且似乎很喜欢这种气氛,对她的态度竟也宛若红颜知己!

  慕容紫烟气得牙痒痒地,却无可奈何。宫装丽人举止幽雅,看似很会享受,更为擅长营造浪漫氛围。所有餐具、食材和饮水都是随身携带,金盘玉蝶翡翠瓶,葡萄美酒夜光杯。食材更是十分考究,不是山珍就是海味,这些来自天南地北之物,此刻齐聚在那张八仙桌上。

  宫装丽人时而吟诗一首,时而让影儿抚琴一曲,曲调空灵、清婉、幽扬,似能将人带入如梦似幻的仙境之中……

  恍惚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沉香,这是魂儿正伴着琴音起舞……

  面对兴致勃勃的宫装丽人,欣赏着美妙音律和动人舞姿,无月竟似也有些陶醉。酒至半酣,宫装丽人似不胜酒力,起身竟一把抱起他,穿过雅厅直入内室,随即把门紧紧关上!

  慕容紫烟哪里还能待得住?委实担心宫装丽人变成第二个花影,忙飞身掠向观月台上,对着里面又开始骂街!

  过了好一会儿,宫装丽人才终于吭声儿,将影儿三女唤入内室之中,并从门缝中探出半张脸儿,对慕容紫烟轻轻一笑,说道:“姊姊,你若再不离开,回到对面民宅里去,萧公子难免要少一根手指了,魂儿,利刃侍候!”

  “好,算你狠!”慕容紫烟愣怔半晌,只好咬牙切齿地悻悻而归。

  卧室中,宫装丽人静静地靠坐于床头,无月蜷缩于床的另一角,三女侍立娘娘身侧,见她不说话,谁也不敢打扰于她。

  半晌之后,魂儿才低声问道:“娘娘,咱们象这样带着萧公子赶路也不是办法,这个罗刹仙子一路阴魂不散,老是这样胡搅蛮缠地纠缠不休,何时是个了局?若是我们一个不小心,被她抓住机会出手抢人,岂非防不胜防?”

  宫装丽人却似若有所思,秀眉微蹙地道:“魂儿,我实未想到,爱之一字,竟会让一个如此惊才绝艳的巾帼奇葩、红粉英雄变得如此疯狂,如此不可理喻!唉!所以我奉劝你们好生醒醒吧,尤其是影儿!看看爱这个东西到底会把人折磨成什么模样?记住我的话,以后远离令你们神魂颠倒的男子吧!”

  影儿暗自皱了皱眉,却并未说话,魂儿看看无月,似乎有些苦恼,倒是静儿说道:“这个弟子省得,可眼下……”

  宫装丽人沉吟半晌,缓缓说道:“以罗刹仙子目前如此浮躁的心态,屡犯兵家大忌,我只需略施小计,便可逗得她团团乱转!只是她已增调生力军前来,力量太过强悍,我又有急务在身,必须尽快赶去处理,无暇设计把她吃掉,委实可惜!不过你放心,我自有金蝉脱壳之法。”

  她对三女低声吩咐一番,随后一挥手,三女鱼贯而出。

  宫装丽人正在琢磨,无月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罗刹仙子为他如此疯狂?越想就愈觉得他身上的优点似乎多得数不完,嘴角渐渐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烛光下,无月见她一双明眸隔着面纱目光烁烁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由发毛,不禁皱了皱眉,意思似乎是说:“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男人么?”

  自从亲眼目睹宫装丽人差点害死慕容紫烟,无月对她的印象已变得非常恶劣,甚至已生出强烈的敌意。

  宫装丽人居然似乎也能看懂他表情上显露出来的意思,不禁扑哧一笑道:“我当然见过男人,而且见得太多了,不过呢,我觉得你比所有男子都好看,而且似乎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想看……嗯!公子似乎对我很不满呀,是因为我暗算你师父么?”

  无月眼眶一红,又点了点头。

  宫装丽人正色说道:“我已看出公子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当知欲做大事,绝不能有妇人之仁,为达到正义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才有资格成为人中之龙!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我很希望公子能够与我合作,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玉掌轻挥,无月但觉风池穴上一麻,被一缕强劲指力击中,顿时昏迷过去……

  由于全副心神都在观月台上,慕容紫烟没有留意到,观月楼楼下龙战队那七八百人,大约每过半个时辰,就要陆陆续续减少近一半,待到弯月渐渐西沉之时,虽然环绕观月楼的数十顶帐篷仍在,却已渐渐人去帐空!

  忽然,悦宾楼大门和东西南三道侧门同时打开,分别驶出四辆马车向四道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变起仓促,慕容紫烟忙遣摘月等人率属下分头拦截马车,自己则向观月楼疾掠而去。

  掠上观月台,她正待闯入雅厅查看,却听雅厅对面内室中传来宫装丽人慵懒的话音:“我说姊姊啊,你整夜嚷嚷还不够么?你不累,小妹还想睡哩……”边说边连打几个哈欠。

  慕容紫烟厉声道:“半夜三更的,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宫装丽人慵懒地道:“小妹的属下有要事离开,需要姊姊同意么?对了,姊姊的宝贝儿萧公子此刻就和小妹挤在一个被窝里,姊姊最好不要胡乱闯进来,也不要截留小妹那些属下,否则……”内室中随之传来无月“嗬嗬”一阵含含糊糊的呻吟声,似乎被丽人弄疼了某处。

  慕容紫烟心痛不已,忙道:“你……你可别乱来!我答应你就是。”

  宫装丽人腻声笑道:“这就对了嘛!其实……其实萧公子细皮嫩肉的,模样儿也讨人喜欢,姊姊只要做得不太过分,小妹怎舍得伤害他呢?啧啧……啧啧……”话声之后似乎是亲嘴发出的那种声音。

  慕容紫烟心慌意乱地急道:“无月还小,还不行的!你千万莫要打他的歪主意,否则我非撕了你不可!”

  宫装丽人又是一阵哈欠,慵懒地道:“小妹困得很,实在没功夫和姊姊闲聊,请回吧,小妹还要继续睡觉呢!”话音显得有些沉闷,听起来有点模糊不清,就像用被子裹住脑袋说话一般,难道因冬天天冷,宫装丽人有蒙头睡觉的坏习惯么?

  慕容紫烟有些犹豫,实在怕自己离开后,宫装丽人对无月做出什么“非分”举动,却听丽人又说道:“姊姊若是再不走,我可要脱萧公子的裤子啦……”

  慕容紫烟只好悻悻地掠回民宅,继续趴在窗户上监视。

  这时摘月等人也已陆续返回,向她汇报说,四辆马车上都只有一名白衣人赶车,车中空无一人,这四个白衣人无一漏网,全部被抓回。

  慕容紫烟亲自审问了一下,这四人都是年约三旬的白衣男子,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内功高手,以她的眼光,从四人手上的老茧等特征,判断出这些人必定都曾经历过惨烈厮杀的军旅生涯。但是和摘月、飞霜、彩虹以及她们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精卫队队长们相比,可就差了好几个档次,所以抓回他们基本没费多大劲。

  慕容紫烟一问之下,和宫装丽人的说法一样,奉命外出办事,想起宫装丽人的威胁,她倒也很大方地把四人放了。

  哪知不过一刻钟功夫之后,又有四辆马车分四个方向同时驶出悦宾楼,慕容紫烟只好如法炮制,整个过程和结果,跟上次完全一样,宫装丽人和无月仍在观月楼楼上内室中,慕容紫烟掠上观月台呼唤时,宫装丽人似乎都有些懒得理她了,哈欠连天、三言两语地把她打发走了,声音显得愈发沉闷,一付蒙头大睡,瞌睡兮兮的模样……

  就这样,大约每隔一刻钟时间,这样的事情就会重复发生一次,见摘月等人整夜疲于奔命,来回折腾,慕容紫烟觉得这也不是办法,干脆就让摘月分遣四个队长率手下守住四道城门,白衣人可以放行,但是若发现宫装丽人和无月的踪迹,便必须设法拦截,并马上向她汇报。

  在第八批马车驶出悦宾楼,慕容紫烟又过去查看时,观月楼内室中竟传出“宫装丽人”销魂的呻吟声!

  呻吟声虽隔着被子,显得模糊低沉,但慕容紫烟听力何等敏锐,不禁大惊失色,心想这女人莫非正在非礼无月?这还得了!忙厉声喝道:“你在干嘛!快放开他!”

  内室中的呻吟声嘎然而止,只听“宫装丽人”娇慵无限地嘟囔道:“你这个宝贝儿睡觉不老实……摸……摸到我那……啦,噢……小妹已经把他踢一边儿去了!嘻嘻!姊姊啊,你别老是过来吵醒他好不好?每次吵醒了他,他……都要在小妹身上乱摸……”

  慕容紫烟不敢再大呼小叫,只是倾耳聆听着内室中的动静,闻得内室中渐渐鼻息匀匀,心知二人又睡着了,这才放心地返回那栋民宅楼上。不过至此之后,当再有马车驶出客栈,慕容紫烟过去查探时,不便再唤醒二人,只是放出灵识,探知二人尚在内室中即可。

  如此这般,重复的次数多达十多次之后,便给摘月手下那四个队长等人造成一种思维习惯,认为这不过是对方的疑兵之计,再认真的人,对出城马车的搜查难免也会变得松懈了一些。

  可是战场形势一向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才能迷惑敌人,对于“兵者、诡道也”这句话的理解,天门之主已达诸葛孔明那等境界……

  在黎明前最黑暗那一刻,悦宾楼又有四辆马车同时奔向四个城门。

  这时连慕容紫烟也变得有些掉以轻心,掠上观月台用灵识探知二人尚在屋里,老是如此来回折腾,慕容紫烟倍感不耐,漫不经心地对着内室中喊到:“妹子不是很想睡觉么?老是玩儿这一手烦不烦啊?天亮了,该起床赶路啦!”

  内室中没有任何回应,她又唤了几声,仍是一片沉寂。

  慕容紫烟有些吃惊,忍不住冲进雅厅之中,对着内室房门喝道:“你若再不回答,我可要闯进来啦!”

  她耐着性子又等了片刻,屋里还是无人答话,她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开房门,冲进内室之中!

  屋里虽然仍有些昏暗,但慕容紫烟目光何等锐利?一眼看去,她不禁一阵天旋地转!

  内室中哪有宫装丽人和无月的影子?

  一个三十多岁、颇有点姿色的妖艳丰腴妇人和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抱作一团,正钗横发乱地躺在榻上,也许夜间活动得过于劳累,这会儿睡得象两只死猪,此时刚被她的踹门声惊醒!

  慕容紫烟大惊失色,忙上前掀开棉被抓人,谁知这对男女竟是一丝不挂,象八爪鱼一般紧紧抱在一起!妖媚妇人“啊哟”一声惊叫,双手捂胸,惊恐地叫道:“你……你是什么人?闯……闯进来干嘛?”

  慕容紫烟一时也看得面红耳赤,忙扯起床单,裹住妖媚妇人那波涛汹涌、雪白丰腴的诱人体态,提着她掠出观月楼,将妇人交给飞霜手下一名精明强干的精卫队长,吩咐她立即仔细审讯这个妇人。

  慕容紫烟心急如焚!

  她马不停蹄地环绕整座客栈搜查了好几圈,却一无所获,宫装丽人似乎已带着无月不翼而飞?

  此刻天色尚早,西方地平线只是微微泛白,那点淡蓝色微光尚不足以唤醒这座沉睡中的古老市镇,由空中看去,客栈四周的街巷之中仍笼罩着一层清冷的薄雾,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偶尔传来的几声公鸡打鸣,才算稍稍打破暗夜的寂静,唯有客栈北门外有几个苍蝇大小的黑点在移动,响起一些拖动桌椅的“吱吱嘎嘎”声,以及锅碗瓢盆轻轻撞击的“当当”声,再然后有几缕炊烟冒起……

  慕容紫烟循声而至来到客栈北门外,见对面街道上有几个早起的老人在布置摊位,有卖烧饼的,有卖豆腐脑的,还有卖豆汁包子的,此刻正围在火炉和蒸笼边忙碌着。此外,沿这条街道往东十余丈之外有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零散地或坐或卧在路边,等待着早起的行人施舍。

  她心中空落落地,但觉一片茫然,信步横跨街道走到一个老人的摊位前。这四个摊贩都上了些年纪,经年累月的操劳和风吹日晒在他们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风霜痕迹,一看即知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她面前这位老人的笑容很开朗,似乎认为每日如此早起操劳,却只能勉强维持温饱是再平常不过之事,见慕容紫烟走来,忙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姑娘,起得凭早?呵呵~灌汤包子还得等一会儿才能蒸熟,要不姑娘先坐一会儿,我给您倒一碗豆汁,不收钱的。”

  慕容紫烟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地道:“这地方的乞丐倒真是勤快啊,这么早就上街乞讨了。”

  老人叹道:“他们也是没法子啊,天下不太平,到处闹饥荒,逃荒的人太多啦,若是来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唉!说起来怪可怜的。”

  慕容紫烟信步向东走去,首先见到的是两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乞丐,尚有些睡眼惺忪,懒洋洋地坐在路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见慕容紫烟走来,忙作出一付可怜兮兮的模样,对她说道:“这位姑娘,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都三天没吃东西啦,家里小弟身患恶疾,若再不找大夫看病,眼看着就要病死啦!您就行行好吧……”

  慕容紫烟目光一扫,果然在他俩身后躺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污秽、下半身满是脓疮的小乞儿,此刻仍在睡觉,那两条腿……天啊!肿得比他的腰还粗,以至于不得不把裤管撕裂到大腿部位,腿上皮肤如久旱多年的土地一般,裂开一道道筷子那么宽的口子,露出里面一条条黄褐色腐肉,仍不时向外溢出乳黄色脓液,散发出阵阵恶臭,显得既恐怖又恶心!

  慕容紫烟毕竟是女人,她虽嗜血,但也是新鲜的血液,而非这种……不禁恶心得差点呕吐,忙扔下一锭银子,捂住鼻子和嘴巴赶紧走开!

  再过去一丈开外,是一位衣衫褴褛,但面目慈祥的老妇人,带着一个十多岁的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儿正在行乞。这个小女孩儿虽然经过风吹日晒,脸上肤色黝黑,但眉目倒也清秀,慕容紫烟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抬眼四望,其余那十余个乞丐也都个个面目陌生,别的不说,仅凭这些乞丐的眼神,她也能看出他们绝非萧无月。

  慕容紫烟摇了摇头,心中无比烦躁,只好快步回到那栋民宅之中。

  据那位妖媚妇人交代,她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昨夜大约丑时时分,被客人身边一个美貌姑娘叫醒,给了她一锭二十两重的金子,让她带着客栈中一个名叫小八的小伙计摸黑来到观月楼上内室之中,要她和小八脱光了衣裳钻进被窝,最后特别嘱咐她和小八,“你俩若是听见有人在外面呼叫,便把头捂在被子里按我刚才交代的意思回话,最好少说话,尽量用“嗯”“啊”之类的声音来敷衍来人。”

  老板娘经营这家客栈半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自然惊喜万分,连连答应!等那位美貌少女离开之后,兴奋之余,不由得饱暖思淫欲。她膝下无子,似乎老天跟她过不去,连生三胎都是女儿,小八长得眉清目秀,而且聪明伶俐,原本是她的远房侄儿,八岁上被过继给她夫妇俩。这两年丈夫在房事方面越来越差,得不到满足的老板娘渐渐打上了继子的主意,时常趁没人,便和他眉来眼去地相互调情。

  老板娘虽徐娘半老,但依然风韵犹存,颇有几分姿色,令小八也垂涎三尺。昨夜那样脱光了身子挤在一个被窝里,犹如干柴投入烈火,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时间颠鸾倒凤地猛干起来!虽然好事时常遭到慕容紫烟的骚扰而中断,但依然春风五度之后,才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直到被慕容紫烟踹门时发出的巨响声惊醒。

  慕容紫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夜宫装丽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大闹空城计,趁自己的人开始有些松懈之际,早已不知何时摸黑闪到何处去了。而这对奸夫淫妇却吸引住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自己居然对此浑然不觉!

  慕容紫烟恼怒至极,当即派人将悦宾楼掌柜抓来,逼着老板娘当着丈夫的面,一次次地勾引小八和她淫媾。看着小男孩挺着一根嫩屌一次又一次地捅进老婆的大毛屄,肏得老婆淫叫不已,嫩屌在老屄里面一次又一次地射精,掌柜的不禁羞愤欲死!

  尤其慕容紫烟还要老板娘坐在男孩身上,老屄套进嫩屌,一边喂男孩吃奶一边交媾……

  待二人完事后,慕容紫烟臻首轻轻一摆,心领神会的飞霜素手轻挥,寒光一闪,弯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光影,眨眼间刀已归鞘。又过片刻之后,小八才人头落地!

  这也是慕容紫烟多年来一直遵守的规矩,谁敢欺骗于她,杀无赦!当然小八也不能说是完全无辜,这也算对他贪财好色的报应吧!

  慕容紫烟心中有个更加恶毒的主意来惩罚老板娘,吩咐飞霜派人将她带走。

  接下来慕容紫烟下令全城大搜查,连县衙也不放过。于是,渑池城中一时间鸡飞狗跳,被一伙凶神恶煞的蒙面人强行闯入家中,翻箱倒柜地找寻着什么,重复地询问着一句话:“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蒙面女子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好在这些人倒是没有抢劫任何东西,也没有像以前遇到的强盗那般奸淫妇女。

  整整一上午,搜遍了这座小城,依然没有发现宫装丽人和萧无月的任何踪迹,二人连同影儿三女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龙战旅那些高手们早在夜间便走完了。县衙那些衙役和捕快们那是精卫队的对手?个个闻风而逃,县官也被揪到大堂之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伙蒙面强人在自己的后院四处搜查,心中暗自怀疑这伙人是不是来自绣衣阁的绣衣使者,到这儿查获自己贪污的赃款?不禁吓得瑟瑟发抖!

  由于动静太大,有些担心过于惊动官府,慕容紫烟只好下令撤退,继续往东搜寻萧无月的踪迹。

  双方这一轮交锋,慕容紫烟堪称惨败。人未救出,反而损兵折将,损失近五百名精卫队勇士,自己也受了点伤。

  她是一位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统帅,对于如此惨败,她总结出来的教训是:首先,这次行动自己过于轻敌冒进,屡遭对手埋伏。其次,对手实力强劲,算得上中原最为强悍的武装组织,纪律严明、团队合作极佳,的确不好对付,是一个绝对不容小觑的厉害对手!

  当然,她没能总结出最为重要的一条,那就是无月的因素。身经百战、曾屡陷死地而后生的她,数次由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慕容紫烟,一向智勇双全,岂会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本次行动之所以如此心浮气躁,完全是因无月身陷敌手,宫装丽人更是使出种种手段来激怒她,令她心情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对眼前形势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所致。如果再来一次人质交换,她百分百还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不过这一轮交锋,慕容紫烟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处处与自己作对的神秘人物已经露面。罗刹门情报组织“黑鹰堂”一向效率极高,经过多方打探,种种迹象显示,这位宫装丽人来历不凡、身份尊贵,人称“云梦娘娘”,她掌控下的天门实力非常庞大,甚至连皇上的密探组织绣衣阁也不敢招惹她,但她的老巢位于何处,却始终查不出一个究竟。

  云梦娘娘的武功,慕容紫烟已见识过了,几乎和自己在伯仲之间,除了实战经验无法和身经百战的她匹敌之外,其他各方面都相差极为有限,而且心机极深,足智多谋,心狠手辣。虽未见过她的容貌,但仅凭感觉,慕容紫烟知道她必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这也是令慕容紫烟最为揪心的一个问题。

  “但愿无月的魂儿莫要被这个女子给勾走了!”慕容紫烟如是想到。

  令慕容紫烟烦恼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她根本找不到这个所谓云梦娘娘的软肋,自己虽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始终找不到下口之处去主动攻击对方。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把目标先瞄准地门,这个被天门控制之下的门派,希望能由此找到有关云梦娘娘更多的线索。

第016章 复仇之战

  无月醒来时已是辰时时分,此时已天光大亮。他睁开眼睛,入眼是黑云涌动、阴沉沉的铅灰色天空,和他入梦前的景象迥异,一时闹不清身在何处?入耳是一片哭天抢地的喧哗之声,他忙四处打量,发现周围街道上显得异常混乱,也不知发生了何等大事?

  看看右前方悦宾楼客栈大门,他终于有了些印象,“我不是睡在客栈后面那栋楼上的么?何时躺到外面街道上来了?”

  再看看自己,竟是躺在路边一颗大树下,想翻身坐起,手脚却不听使唤,双腿更是完全失去知觉一般,且裸露在外,上面竟长满脓疮,缕缕脓液仍在不断溢出,一股刺鼻的恶臭阵阵传来!

  在他屁股下面绑着一个小四轮车,车前绑着一根绳子,似乎是供人拉着走的。他张口想问身边那两个少年乞丐,自己怎会忽然变成如此模样?才想起自己根本无法说话,早在华山之上就成了哑巴!

  他大概回忆了一下,最近已有过三次“非正常入睡”的经历。第一次是在宫装丽人的奢华园林中醒来,发觉自己浑身瘫痪;第二次醒来时发觉自己在华山之巅的囚笼之中,进而变成哑巴;第三次醒来时已进一步沦落在渑池街头,在瘫痪和哑巴的基础上,又添上一身恶疮!

  按习惯性思维逻辑,他接着想道:“照此趋势下去,若再来第四次,我该出现在……自己会变成……”念及于此,他不禁冷汗直冒,从此对睡眠和常人有了截然不同的看法,埋下变成夜猫子的严重隐患!

  忽然在客栈大门处闪过一条非常熟悉的娟秀身影,那不是彩虹么?他欣喜若狂,却喊不出声音,连想朝她挥挥手都无能为力,心中不禁焦急万分!

  大约在中午时分,他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紫烟的马车从自己眼前的街道上隆隆驶过,摘月、飞霜和彩虹三人骑着骏马紧随其后,再后面就是精卫队铁骑们整齐的行列,一一从自己眼前疾驰而过,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响成一片,不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东门方向,除了马蹄扬起的尘埃,再也看不见精卫队那些骑士们的身影!

  令萧无月泄气的是,慕容紫烟坐在马车里也就罢了,可这千余骑士,包括摘月飞霜彩虹三人,竟无一人肯看上自己哪怕一眼!而自己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办法引起她们的注意!

  此刻他的心情,可说是沉落到了谷底!

  若是他得知,凌晨时慕容紫烟曾由他身前不过一丈之外,捂住鼻子嘴巴匆匆逃开,一定会气得吐血数升!若是再被他知道,慕容紫烟在他腿上匆匆扫过一眼之后,压根儿就没看一下他的脸,更是非得活活气死不可!因为他的脸上并未经过多么精妙的易容,只不过满脸被抹上了许多擦不掉的污秽而已!

  一阵沮丧之中,他忽然发现一个揪心的问题,“北风姊姊呢?她一向和夫人形影不离,为何唯独不见她?艾尔莎也不见!按说已过去二十多天,她们早该回到夫人身边了呀?难道她俩……”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阵巨大的悲伤掠过心头!

  慕容紫烟两次与轻而易举便可救出萧无月的良机擦肩而过,实在令人扼腕叹息!这看似偶然,实则必然。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云梦娘娘,慕容紫烟只做到了知己,而不能知彼。反观云梦娘娘,在她书房中巨大的档案架上,有关慕容紫烟相关资料的卷宗多达四十八卷、六百九十八章,摞在一起有三层楼那么高,共有一万多页!

  在这些卷宗里,从慕容紫烟在燕京王家的闺中生涯开始,一直到最近她在济南府周宅中的生活细节,分门别类地详细记载着她的日常生活习惯、爱好等等,连她喜欢用什么样的碗碟和杯筷,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唯一空白的内容,是她在王宅之中的过往经历,因为罗刹仙子似乎是在十九岁那年突然空降到王家之中。唯一可能知晓详情的王老爷和夫人均已过世,子女们只知她是父亲故交之女,自幼被父亲收为义女,至于是哪位故交,就没人知道了。所以,罗刹仙子十九岁之前的人生经历,再也找不到任何知情人。即便是萧无月名下的卷宗,也多达数千页之多!

  所谓成功,有时看起来象是撞大运,实则不然!本质上,成功是机会遇上一个有准备的人,是由无数的心血和汗水堆砌而成的。为了获得这些资料,这位云梦娘娘动用了上千名经验丰富的职业情报人员,花费了大量资金,以获得第一手原始资料。而她本人则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亲自对这些似是而非,有时甚至相互矛盾的信息加以分析、整理和归纳。

  所以说,慕容紫烟和云梦本轮交锋的失败和不走运,归根结底,还是偶然之中必然的结果。云梦娘娘的手段也许令人不齿,但不可否认,她的确是值得慕容紫烟尊重的对手!

  就如同许多生性懒惰,却成天盼着机遇砸到自己头上、从而一飞冲天的人一样,做事粗心大意、不求甚解,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这类人要想成功,跟买彩票中大奖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作为一名杰出的统帅,这位神秘的云梦娘娘似乎有着一种赌博式险中求胜的性格,喜欢把激烈交锋的取胜之机,置于一条令对手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则万劫不复的分水岭上,或许这样的胜利,能给她带来更多的快感?

  当然每一轮豪赌,都是建立在她知己知彼基础上的。就好比一盘棋局,她早已布置好陷阱,使得对手有九成九的几率会选择钻进去,她才会开赌。直到目前,她就像赌桌上的大庄家,已赢得钵满盆溢。可云梦毕竟赌的是人性,而人性是最复杂易变的,她还能继续高歌猛进地赢得赌局么?

  两个少年乞丐得到慕容紫烟一锭银子,似乎特别高兴,中午跑到酒楼买来两只肥得流油的烧鸡,坐在萧无月身边大啃起来,见他看着马队消失的方向呆呆出神,个子瘦高的少年乞丐撕下一只鸡腿,递到他的嘴边笑道:“别看啦!那些人可凶得紧,吃点东西吧,这鸡腿可香啦!今天一大早就讨到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全是你的功劳呐!”

  萧无月此刻肚子虽饿,但连手都抬不起来,哪有心情吃饭?便摇了摇头。高个少年乞丐劝道:“你病得这样厉害,不吃东西怎么行呢?听哥的话,把鸡腿吃了。”萧无月还是摇头。

  离他一丈之外,坐在老妇人身边那个女孩儿正睁圆了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见他不肯吃东西,便走过来从高个少年乞丐手中接过鸡腿,放在萧无月嘴边,并在他嘴唇上蹭了几下,示意他张口。

  萧无月本想摇头,但抬眼见女孩眼中一片纯净,露出异常关心的神色,不忍拒绝她的好意,这才张开嘴啃起来,女孩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喜悦之色。

  啃了两口,他忽然想起什么,冲鸡腿和女孩努努嘴,示意女孩也吃点。女孩摇摇头,坚持喂他吃完之后,才又回到老妇人身边,从她身前的罐子里掏出十来个讨来的铜板,到对面包子铺里买来几个包子和老妇人分食。

  萧无月就这样四仰八叉地一直躺在路边,他一向温文守礼,觉得这样实在很不雅观,可身子休想移动分毫,又无法说话,想找人帮忙把双腿并拢都有所不能,感觉自己形如废人,唯一用处就是给那两个少年乞丐充当招牌,以他这副凄惨模样来吸引路人的同情。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他俩才肯收容我的吧?”萧无月心中如是想道,“可我又怎会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从早上醒来开始,他就这样看着给大地没能带来多少温暖的太阳,从东天慢慢移到他上方的那蓬树枝之上,他从未发觉半天的时间竟如此漫长,又是如此无聊,他的目光由身前的阴影移向阳光照射得到的地上,发觉树影之间那些光柱之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空中盘旋飞舞,他盯着看了半晌,看得头都晕了,“是肉眼难辨的小虫?还是空气中的粉尘?”

  想着自己呼吸的是如此污浊的空气,他心中又是一阵难受。大概世道不太平,穷苦人太多的原因,他这副模样也没能给两个少年乞丐带来多少收益,或许是路人们觉得,这两个小伙子年轻力壮地出来乞讨,有好吃懒做的嫌疑?

  大概是因为午后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光,街上路人熙熙攘攘,一个妇人牵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从他身前走过,小孩好奇地看着他,他冲着小孩笑笑,那个妇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厌恶之色,如避瘟神般拉着小孩快步离去!他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随即发觉不仅那位妇人,每个从他身边走过的男女老少都要看他一眼,眼中除了嫌恶之色,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或许这些人觉得有人比他们还惨,心中多少有些优越感?

  可就是没人肯在他身前的罐子里扔进一个铜板。

  这些人大都是些穷苦百姓,往常当他在周府大门外看见这些人的时候,他心中总是充满了同情和怜悯,遇上乞丐他会施舍一些钱,遇上饥荒他会在院门前组织施粥、赈济百姓。

  然而此刻他觉得这些人比自己幸福得多,他们可能一日三餐吃不饱也穿不暖,但至少能走路也能说话。他忽然发觉这两件再平常不过之事,对他来说竟是如此奢侈。

  更令他难过的是,在自己变得比这些可怜人更加可怜的时候,在自己需要同情和安慰的时候,这些人不仅不可怜自己,反而个个都露出令他无比难受的表情,他心中隐隐有些悲哀,不禁想起那天夜里慕容紫烟和他的那段对话。

  当时他说:“……好多百姓为求得一口温饱,在各个城镇、乡村,卖儿鬻女的人家随处可见,难道您一点儿也不可怜他们么?”慕容紫烟愤愤不平地回答他:“我可怜他们?谁又来可怜我!”

  又想起那晚慕容紫烟对他说的另一句话:“我不是一直要你记住,为达目的要不择手段,踩着敌人尸体一步步走向巅峰,这才是大英雄!心怀妇人之仁,觉得这也可怜,那也可怜,也许哪天在背后捅你一刀的,就是你曾经可怜过的人!”

  此刻这些路人厌恶的目光给他的感觉就是一把把盐,在他被捅得遍体鳞伤之后,又在他的伤口上一次又一次地撒盐!他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变得如此讨人嫌,感觉自己已被世界遗弃。

  那个衣衫褴褛、肤色黝黑的女孩很文静,低着头静静地坐在老妇人身边一动不动,货郎挑着的日用杂货、铺子里五颜六色的布匹和漂亮的首饰玩物,以及熙来攘往的路人们,似乎丝毫引不起她的兴趣,只是偶尔抬起头看他一眼。

  在萧无月印象中,这是半天多以来唯一没有嫌恶之色的目光,多少带给他些许温暖。他注意到祖孙俩一直都没有说话,似乎跟他一样,两个人也都是哑巴?

  不过才到申时阳光便已无影无踪,街上顿时变得昏暗,寒风渐起,往他脖子里乱钻,他打个寒颤缩缩脖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只火炉。

  好容易挨到天色渐晚,除了清晨讨得慕容紫烟一锭银子之外,这两个少年乞丐和萧无月再没有多少收获。或许是因为那个小女孩儿长得更为讨喜,祖孙俩倒是收获颇丰,已在收拾着准备离去。

  看看已是掌灯时分,高个少年乞丐叹道:“看来今天也就这样了,我们也回去吧。”说完将萧无月身下小四轮车的后挡板支起来,把他身子扶正坐好,背靠挡板,又用绳子在他身上绕了一圈后捆在挡板上。

  把这一切弄好之后,他拿起车前绑着的那根绳子,拉着萧无月缓缓向北街走去。

  悦宾楼位于渑池城中轴线上,由客栈往北的北街是渑池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段,其中段东侧便是县衙,再往北走到十字街口,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广场,四面各挂着一排灯笼,使得这个广场成为全城最为亮堂之处,四面街道上商铺栉比鳞次。广场东侧摆着两排各种各样的小吃摊,有卖豆腐脑的,有卖馄饨的,等等,不一而足,五花八门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广场西侧则主要是杂耍表演,靠南这边是一个耍猴戏的老人,围观者只有寥寥数人。再过去是一个壮汉表演顶杠,杆上还有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儿,抓住杆顶一根横枝,正在表演倒立和顶碗等诸般杂技,周围围的人很多,女孩儿的精彩表演不时博得阵阵掌声,可是肯掏腰包给几个铜板的人却寥寥无几。当表演结束,壮汉打着罗圈揖讨赏钱时,围观人众便一哄而散!

  高个少年乞丐不由得摇了摇头,叹道:“真是人心不古啊!这么精彩的表演都挣不到钱,我们光靠乞讨,岂不是更难?”

  他身边身材瘦小的少年乞丐答道:“这世道兵荒马乱的,谁还顾得上谁啊?对了,你讨来的银子可别花光了,明天东街的张大头又该来收例钱啦!莫到时没钱上交,就要被他那伙人赶出东街这个好地段啦。”

  高个少年乞丐闻言,不禁有些愤愤地道:“真没想到做乞丐也要分等级,别说丐帮中那些中高层人物不用出来讨饭,住的却是大宅,吃香喝辣的,就是张大头这帮低层跑腿的日子也一样过得挺滋润!我们早起晚归、风吹日晒地好不容易讨来一点钱,他们还要按比例抽成,真是天理何在啊!”

  他俩拉着萧无月所过之处,妇人和姑娘们皆露出极其厌恶之色,如见瘟神一般纷纷掩鼻闪避。高个少年乞丐原本还想趁此地夜市热闹捞点外快,见状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值寒冬,大冷的天,萧无月双腿裸露在外,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可偏偏忍不住时不时地就要低头看两眼,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冷,不禁绝望地想道:“看来我这两条腿,真的是被人给废了!要不怎会连冷的感觉都没有?”他原本指望自己只是被施加了某种禁制而已,可眼下看来这种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因为被施加禁制不过是无法动弹而已,不可能四肢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穿过广场继续前行,越往北街道上越昏暗,行人也渐渐稀少。行出数里之外,路面变得崎岖起来,道路两旁的房屋也是破烂不堪,看似进入了一片贫民窟。一路行来,铅灰色雾蒙蒙的昏暗天光下,道路东侧渐渐现出一座破庙的轮廓,两个少年乞丐拉着他径直向破庙走去。

  萧无月被拖入破庙大殿之后,举目四望,大殿四壁斑驳一片,屋顶瓦片稀疏,从无数缝隙处露出星星点点的月光,也不知这座破庙已有多少年未曾整修过了。在正对大门的台阶上,有一座破旧不堪的神龛,神龛上供奉着一尊高大的如来佛像,佛像金身同样斑驳破旧,到处都是被漫漫岁月腐蚀过的痕迹,看似摇摇欲坠。在大殿两侧的阴暗处,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大堆衣衫褴褛的乞丐。

  萧无月心中暗道:“看来今晚只有在这个脏兮兮的大殿上睡了。”

  谁知两个少年乞丐拉着他绕过神龛,转到神像身后,穿过一道小门进入后殿。后殿同样破败不堪,中间是一个大约有六丈见方、杂草丛生的天井,周围在北东南三侧排列着十二间厢房,二人把他拖入东南角最靠里的那间厢房之中,放下他之后,二人自顾自地走进东厢房里睡觉去了。也许他俩也嫌萧无月腿上的脓疮太臭,不愿和他同居一室,他倒落得享受一个单间的待遇。

  由于破庙中各处皆有坡道相通,他所坐的四轮车可以畅行无阻。厢房中四壁萧然,只在萧无月身下的屋角处铺着一堆稻草,不过好歹也能遮风挡雨,比破烂的大殿中又好得多了。既已落魄至此,他的心已变得麻木,什么也不愿去想,躺倒便睡……

  半睡半醒之间,倏地“咔嚓嚓”一声惊雷,宛若在耳边炸开!

  萧无月抬起头来,仅剩窗框的窗外闪过一道蓝色闪电,长长的电尾几乎窜进屋里,耀眼刺目!惊雷拖着“轰隆隆”的尾音滚滚而过,大雨瓢泼而下。

  “哗哗哗”豆大雨点落地声、“呜呜呜”地狂风呼啸声中,伴随着天井中树枝“噼噼啪啪”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大树被风刮得深深地弯下了腰。

  天际又传来一阵如同洪荒巨兽沉闷之极的粗喘声,他刚才但觉耳鼓差点被震破,想捂住耳朵却不可得,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暴怒的老天继续积蓄着力量。

  又是一道刺眼的蓝色闪电,由黑沉沉天空窜向地面某处,把漆黑一片的大地照耀得如同白昼,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更响的炸雷!

  天井中一颗槐树被闪电击中,粗壮枝干断裂,发出“喀嚓”一声巨响,轰然坠地!

  天地之威,竟至于斯!

  萧无月无助地匍匐在稻草堆中瑟瑟发抖,感觉自己是如此渺小。

  雨势过大,由露出不少缝隙的屋顶滴落到他的身上、脸上和脖子里,门外也有雨水漫进屋里,渐渐浸湿了他身下的稻草,进而又浸湿了他的衣衫,狂风呼啸着从空洞的门窗刮进屋里,冰冷刺骨!

  寒冷,由此而来的饥饿感,老天暴怒的咆哮周而复始。他惊恐无助地躺在地上,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只盼早些睡着以逃避一切,也不可得……

  这一夜都是怎么过的?闪电雷鸣声中好容易神智模糊,半睡半醒之间,依稀恐怖梦境再现:由墨汁凝结而成的天空,可以绞断他灵魂的刑架,无情地永无休止的捶击,隐约的呼唤、欣长的身影,元神离体而去……

  梦中比现实更加恐怖,他被吓醒过来,怔怔地盯着窗外同样惊心动魄的世界,听着天井中不时传来树枝被狂风刮断、被闪电打断的“喀嚓劈啪”声,感觉自己就象汪洋大海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小舟……

  总算挨到天蒙蒙亮,风停雨歇,萧无月刚睡着不久,又被大殿之中一阵喧哗声吵醒,接着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说道:“伙计们,该去站街啦,咱们走!”

  于是萧无月又被两位少年乞丐拖出破庙,贫民区这条土路经历昨夜一场大雨,变得泥泞不堪,小车车轮卷起泥浆无情地甩到他的身上、甚至脸上,他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他的眼神空洞、麻木,残废、苦难和折磨令他变得自暴自弃,有些赌气地想道:“还有没有什么更倒霉更可怕之事?都一次性来个够吧!”

  经过一路艰苦跋涉,他被拉到东街那个老位置上,开始了第二天的乞讨生涯。他对路人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已产生深深的敌意,索性闭眼来躲避这个讨厌的世态炎凉的世间。这个尘世在他幼年时便曾经抛弃过他,后来曾对他敞开温馨的怀抱、露出慈爱的笑脸,继而又象扔垃圾一样再次将他随手抛弃,眼下这个尘世同样也很厌恶他、嫌弃他。

  所以他几乎整整睡了一个白天。

  晚上回破庙的路上,他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已有些力气,可以活动了!他心中暗喜,“看来这个世道尚未完全将我遗弃!”随手捡了一根昨夜被劈断落地的树枝。

  在被拖入自己那间厢房时,萧无月注意到,那位老妇人祖孙俩就住在自己隔壁的南厢房里。

  两个少年乞丐放下他正待出屋,萧无月忙伸手拉住高个少年乞丐,对他做出一个写字的姿势,又用手指了指积满了泥浆的地面,然后用树枝在地上龙飞凤舞地写道:“两位兄长如何称呼?为何照顾我?知道我是谁么?”写完之后又用树枝把地上泥浆抹平,以便再写。

  身材瘦小的少年乞丐说道:“我叫肖平,他叫肖天,是我大哥。昨天凌晨我俩去东街占街的路上,发现你满身流脓昏倒在路边,奄奄一息,见你怪可怜的,便收容了你,跟我们兄弟俩一起乞讨,你这付模样惨不忍睹,容易引起路人的同情。至于你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萧无月在地上写出自己的姓名,感觉并非所有世人都厌恶自己、将自己彻底遗弃,虽然这兄弟俩并非完全处于怜悯才肯收容自己,而是另有动机。

  肖天笑道:“哦!你叫萧无月啊?你现在手上已经能使劲,我们可就轻松多了,以后你可以自己推着小车的轮子行动,如果你累了我俩再来拉你走。”

  整整闷了许多天,终于想出这个和别人交流的法子,萧无月很兴奋,不断地写字询问着,想把周边环境了解得清楚一些,兄弟俩倒也颇有耐心,不厌其烦地向他解说这个小城里的相关情况。

  也许是听见兄弟俩说话,想过来看看究竟,隔壁那个身材欣长、一身邋遢的女孩儿不知何时已来到萧无月身边,好奇地看着他在地上写字,一时忍不住好奇,到天井中捡来一根树枝,也在地上写道:“你叫萧无月?”

  萧无月点点头,写道:“你呢?”

  女孩儿写道:“我叫小雨,隔壁老太太是我奶奶。”

  同是天涯沦落人,萧无月不忍心问她何以会逃离家乡,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只是写道:“你不会说话么?”

  小雨写道:“嗯!我跟你一样,也是哑巴。”

  她的回答给萧无月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他心里不由一沉:“看来我以后真的要与哑巴为伍了!唉!”

  小雨又写道:“愿不愿跟我学哑语?”

  萧无月知道哑语的意思,就是一种用手势来表达的语言,心中一阵难过,纵然万分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依然还是写道:“好!”

  于是小雨从最基本的日常用语开始,一边比划手势,一边用树枝在地上写字,说明这种手势在哑语中的含义。每种手势小雨都会重复三遍,萧无月的悟性和记忆力都非常惊人,很快便能学会并记住。

  从此每天黄昏收摊之后,小雨都会带他早早地回到破庙中,教他学哑语。聪明的萧无月只用了六天时间,便通通学会了。

  这个世界忽然将他拒之门外,堵死他的所有出路之后,又缓缓为他的心灵开启了另一扇门,他那麻木的愤世嫉俗的灵魂也在缓缓复苏。

  在教会萧无月哑语之后,虽然有了一个可以沟通的小伙伴,但小雨却似乎无话可说。萧无月身边只有她一个年纪相仿、又可以自由沟通的朋友,便时常用哑语逗她说笑,小雨的“话”才渐渐多了一些,有时也和他聊聊天解解闷儿。

  在流落街头的第十天上,也许是受了风寒,萧无月病了,浑身高热不退,还时常陷入昏迷之中,已无法上街乞讨。肖天兄弟俩讨来的那点东西,自己都吃不饱,成天饿得头昏眼花,在这数九寒天里,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很难说,哪还顾得上他?

  于是,萧无月陷入了生存的危机,一天之中连饭都吃不上两口,肖天兄弟俩哪还有钱给他看病?

  好在隔壁小雨祖孙俩伸出了援助之手,把自己辛苦一天、忍饥挨饿讨来的一点食物挤出一半给萧无月吃,小雨更是常常守在他身边,无微不至地照料他,想方设法讨来些钱,抓药熬药喂他服用,并为他敷冷毛巾退热。

  四五天之后,萧无月的病势才渐渐好转,精神反而比生病前还好了一些。

  但小雨却渐渐地变得更加沉默,虽然仍常来萧无月的破屋里陪他,但总是就那样呆呆地坐在他身边,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萧无月的性格偏向于活泼好动,不太习惯这种发呆似的默默相对,刚开始还时常打出哑语逗小雨说话,但总是得不到多少回应,他无比郁闷之下,也不再怎么搭理她。

  从此,二人开始时常为一点小事相互怄气,不理睬对方,不过通常情况下最多到第二天上午,小雨又会来找他玩。

  黄昏。萧无月、小雨和肖天兄弟俩坐在破庙台阶上闲聊,金色晚霞照耀在四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男女的笑颜上,平添不少青春活力。是啊,无论世道多么艰难,人总要活下去,而快乐,对年轻人而言非常廉价,有时甚至免费。

  一顶大户人家的小轿从庙前土路上经过,轿中小姐打扮入时,却相貌平平,除了两个轿夫,轿旁还跟着一个垂髫小丫鬟。

  肖平对小雨笑道:“小雨妹妹真象那个小姐啊!呵呵!若是肌肤再白一些,肯定比她还要好看。”

  小雨心里似乎颇为受用,忍不住回头看了萧无月一眼。

  萧无月笑嘻嘻地打出哑语道:“我看啊,小雨更象那个小丫鬟。”

  小雨顿时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甩手便冲回自己屋里,“怦”地一声关上门!

  萧无月原本不过是在开她的玩笑,见状只好推着车轮,来到后殿小雨房门外敲门,希望找她赔礼道歉。可无论他敲门敲得多响,小雨一直都没给他开门,也一直没见她出来,独自闷在屋里生了一夜的闷气。

  第二天是冬至,跟往常一样,小雨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还特地拿来孔明灯,交给萧无月让他去放,对他打出哑语说道:“奶奶曾告诉我,在冬至节气上放孔明灯时,你如果许下一个心愿,往往就可以心想事成,很灵验的。”

  昨晚小雨如此不给他面子,萧无月心里尚未消气,加上二人之间频繁的冷战令他实在很烦,便板着脸推托不想去。小雨有些委屈地打着手势说道:“这可是我花了整整一夜的时间,辛辛苦苦特意为你做出来的啊。”

  萧无月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心烦意乱地发出手势道:“我不稀罕这东西,谁要你送来的!”

  小雨呆了一呆,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萧无月顿时束手无策,二人平时也常常相互使小性子,说些赌气的话,要不了多久也就和好如初,却不知今天她为何竟如此伤心?

  他一时间呆在那儿,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这一次冷战全面升级,小雨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到他的房里来过了。他自知这次是自己不对,便拉下脸面向她道歉,认为小雨还是会象平时那样,过上半天一天的就会消了气,和自己重归于好。

  可这次无论他如何逗小雨,小雨始终都不肯说一句话,也不理他。

  这天中午,萧无月再次在小雨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恼羞成怒之下对小雨打出哑语恶狠狠地道:“你再也不想理我是么?好!从此我俩各走各路,永远不再来往!”说完便摔门而出,用手推着车轮扬长而去。

  半晌之后,小雨打开房门,默默地跟了上来。这下萧无月又来劲了,怒气冲冲地推动车轮自顾自地乱逛一气,想躲开小雨。小雨始终如影随形一般,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他在破庙前后左右,七弯八拐地足足瞎逛了一刻多钟,估计已经摆脱小雨,回头望去,果然身后再无她的身影。他叹了口气,正待继续走自己的自力更生之路,却猛然发觉小雨就静静地站在左前方阴影处,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做出一副穷凶极恶的表情,气急败坏地打出手势说道:“你老跟着我干嘛?我不想再看见你,离我远点!”

  小雨仍没有任何表示,神情漠然、纹丝不动地静静站在那儿,似乎她原本已在那儿待了很长的时间。

  萧无月气闷不已,他还从未见过这么“闷”的姑娘,心中急怒交加,打出手势道:“好!好!……你不走是么?那好,我走!”驱动车轮一阵疾驰,回到自己房里反身把门闩栓上,把自己关在屋里。

  他躺在稻草堆上,但觉心中烦躁无比,既恨这丫头成天倔头倔脑,经常莫名其妙地就要生气,赌气不和自己说话,半天也打不出一个屁来!可是她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乱撞,心中又隐隐有些担忧,怕她遇上什么坏人。

  正在他心中七上八下,想出去找人又拉不下那个脸面的时候,门上传来“咯咯咯”的轻微敲门声……

  他心知定是小雨又找回来了,第一反应是赶快去开门,与她和好如初,可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快就妥协,未免也太没有面子,何况这次若再不狠狠地给她一点教训,今后她真的要上房揭瓦了。所以,他的第二反应是重新又躺下了,他可不愿养成这丫头老是爱怄气的坏毛病,这次打算下狠心把她纠正过来!

  门外安静下来,他心想这丫头难道又赌气走了?正心神不宁地胡思乱想之间,又传来“咚咚咚”三下敲门声,这次敲得比刚才大声了些,他相应不理。此后大约每过一刻钟的时间,门上就会被“咚咚咚”地连敲三下,显得很有规律。

  通常性格越是古怪的女孩儿就愈发倔强,她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谁也拦不住,往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萧无月反而志得意满起来,心中笃定得很,暗自发狠道:“这个倔头倔脑的死丫头,我看你能在外面站多久!这次不好好教训你一下,我就不姓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动辄便跟我耍小性子!”

  可他哪里知道,女人改变男人容易,男人要想改造女人简直难如登天!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别说改造了,世上又有哪个男人能真正了解女人的心思?

  ……

  整整过去大约两个多时辰,萧无月肚子里开始“咕咕”直叫,早饭后直到现在天已黄昏,他还没吃什么东西,委实有些饿了。他正犹豫着,自己是否该上街去讨些残羹剩饭来吃?门突然被敲得“咣……咣……咣”三声巨响!看来倔强的小雨终于发怒了!

  萧无月此时与其说是仍在生气,还不如说是男子汉大丈夫的面子问题,再说能把这死丫头激怒也颇有快感!此时此刻,他倒很想看看这丫头怒发冲冠的模样。

  他终于起身打开了门,作出一付凶相,用手势比划出骂人的哑语道:“死丫头,你想把门给拆了么?敲得这么重!”

  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张还算清秀,却一贯古井无波的脸庞。见门打开,小雨也没说什么,低头走进屋里,在稻草堆上坐下,似乎也懒得看他一眼。这可不是此时正浮现于他脑海之中,小雨怒发冲冠的模样!

  他驱车来到小雨身边,有些不耐烦地打哑语问道:“你找我一下午,到底有什么事?”

  小雨仍未说话,扬手扔给他一包东西。萧无月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大饼、半只表皮焦黄的扒鸡,闻起来香喷喷地撩人食欲,他倒也不客气,张口大嚼起来,用哑语问道:“今日哪户人家如此好心,居然把这么好的东西施舍给你?你也吃一点……”说着扯下鸡腿递给她。

  小雨摇了摇头,用哑语说道:“我不饿。”

  萧无月心道:“现在你丫终于肯开“手”说话了吧?哼哼,跟我斗,你还嫩点儿!”扬手打出哑语道:“怎么?不生我气啦?”

  小雨轻轻挥动纤纤素手,回答道:“我早就没生你的气了,不然还会去给你讨来吃的?”

  解决了饥饿问题不久,萧无月渐渐又面临另一个难题,他想解手。

  见他的脸涨得发红,屁股在小车上不安地扭来扭去,虽未听见声音,但明显某人在放屁。

  小雨问道:“想解手?”

  萧无月点点头。小雨出去拧来一只马桶放在墙边,这是她特意为他做的。

  将萧无月搀扶到马桶上坐下,背靠墙壁,她侍立一侧,听见马桶中立马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重物击水声,微微皱了皱眉。

  萧无月打哑语说道:“屋里臭,你出去吧,待会儿完了我再叫你。”

  小雨回答:“不,我怕你坐不稳。”

  等萧无月解完,小雨将马桶拧到厕所将秽物倒进粪坑,她虽紧闭双眼,不至于眼见无数白生生的蛆虫在粪便中乱钻乱爬的恶心景象,可阵阵臭气实在熏人,无论她怎样用手巾捂紧口鼻都能嗅得到!

  她逃也似地跑出厕所,到天井里水井中打上井水清洗马桶,用污水浇树,足足换过八次水才算洗净。

  完了她打上几桶井水提进北面一间厢房,里面有一个用几个大石块临时垒成的灶台,上面放着一只大铁锅。小雨将井水全倒进锅里,到天井里捡了些枯枝,开始引火烧水。

  待锅里的水冒出热气,她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便灌满一桶热水拧到萧无月屋里,将毛巾在热水里完全浸湿,稍稍拧了一下,熟练地解开他的衣衫,用热毛巾细心地为他擦洗身子……

  自他那次得了重病,肖天兄弟俩便很少再照料他,吃喝拉撒全是由小雨侍候,包括每过三天为他像这样擦洗一次身子,有时小雨洗衣服不空,便由她奶奶代劳。起初萧无月很有些难为情,可他已毫无自理能力,又能如何?后来渐渐便也习惯了。

  他开始觉得,这世上好人也不少,即便在他非常落魄的时候。

  ***    ***    ***    ***

  渑池城东,一位身材欣长健美、白纱蒙面的女子正踽踽独行,缓缓地走进东城门。她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似乎在找寻着什么?她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看起来跟乞丐也相差不多,虽白纱蒙面,看不见她的容颜,但从她那疲惫不堪的身姿和步伐,仍可看出她是多么地疲倦和憔悴!

  这个女子,正是北风!

  萧无月被人劫走已经整整四十五天,北风和她手下这支精卫队精锐一直未曾返回济南府。她对夫人的了解无人能及,即便萧无月也比不上,她心知自己回去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把事情弄得更糟!自己犯下如此大错,回去后夫人若是严惩自己,多半有些于心不忍。但罗刹门一向纪律严明,精卫队更是一支律法森严的铁军,自己身为大统领更是大家的榜样,夫人若不杀一儆百,何以服众?夫人一向御下极严,自不愿做出违反原则之事。

  此时在北风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功赎罪,尽快救回无月,这样回去后无论是对夫人,还是对罗刹门上下都有个交代。何况北风本身心里何尝又平静过一刻?她对萧无月的关心和牵挂比起慕容紫烟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希望出现奇迹,早些找到他的踪迹。

  这些天来她饱尝煎熬、眼泪、无奈和撕心裂肺等诸般滋味,蒙面白纱之下倾国倾城的容颜已是憔悴不堪,满身风尘,衣裙脏了也不洗,甚至不愿换下,身上已有一股刺鼻难闻的臭味儿,她也听之任之,似乎想用这种法子来折磨自己。她没要任何属下跟随,而是让大家四散开来分头寻找线索,若有发现则用信鸽传递讯息。她自己则如同一位普通少女满大街找人一般,独自走遍了沂蒙山区各个城镇、街道和乡村,希望上天出现奇迹,让她能发现无月的一些蛛丝马迹。

  她一身深褐色衣裙,原本是白色,可一次次被鲜血浸湿,再沾上层层尘埃后才变成眼下这种难看之极的颜色,不仅难看,而且血腥味儿刺鼻!

  这四十五天里,她已遭遇那些黑衣杀手合计六次、共十六批人的截杀,她只知这些人全都来自一个名叫飞鹰门的杀手组织,对于这个组织的情况,以及这个组织为何要对付自己,她依然一无所知,她也不太关心,因为她一心只想早些找到无月,她只知道不断地挥刀砍杀这些敢于来犯之敌。她的身上已染上百余名飞鹰门杀手的鲜血,当然也有些是她自己的。

  她右肩、右后背和左臂上那三道剑伤已痊愈,衣衫破裂处未曾缝补,露出淡淡疤痕,可右腿、左肩上又添了两道新伤,长约半尺有余、深约半寸,看似被剑尖划伤,可见战况之惨烈!

  飞鹰门如此不计代价地对她发动连番袭击是有原因的,雇主开出的价码太诱人!暗杀不成之后,首领曾设下无数陷阱来对付她,包括投毒、埋伏和派出诱饵引她上钩之类,不一而足。

  可他们遇上的,是个天生杀手、最优秀的猎人!猎人为了捕获猎物,对各种陷阱的研究可谓专家,自然也对陷阱有着本能的感知,至于说到杀人,北风从小接受的训练就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最省力的方法杀人,自十岁那年杀死第一个人开始,她所杀之人比飞鹰门杀的人加起来还多,这些杀手在她面前只能算徒子徒孙。

  在失去百余辛辛苦苦才训练出的杀手的代价之后,飞鹰门首领终于认识到风险收益不成比例,这才停止了行动。

  在得知华山之巅的人质交换行动之后,北风便匆匆来到萧无月最后失踪的地方~渑池,希望在此地能有所发现。然而二十四天匆匆过去,北风和手下百名经过改扮的精卫队员找遍了渑池城里的每条街道和小巷,包括城外三十里范围内的乡村,仍然是一无所获!

  今天,北风在郊外仍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又重新返回城内。她是个认死理的人,脑子里就一根筋,这种锲而不舍的性格注定她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希望!既然萧无月的线索是在此地中断,那么在找不到其他任何蛛丝马迹的情况下,她是不会离开的。

  北风沿着东街一路走向悦宾楼客栈,信步来到观月楼楼上,在卧室、雅厅、两间厢房和观月台上流连忘返。她刚到此地便将观月楼包下,在这里已不知流连过多少天、多少次?似乎是想追寻萧无月曾经留下的痕迹。观月楼也是这二十多天来,她的住处。每个夜里,她紧紧拥着棉被,仔细地辨认着上面是否有他留下的一丝体味儿?

  的确有,虽然过去那么多天已经变得很淡很淡,但她依然辨认得出,那是他身上的味道。正是这种味道将她和他的命运紧密相连,她怎会忘记?

  流连良久,北风又缓缓走出客栈,站在大门口想了想,信步沿北街向北行去,在广场逛了一圈,继续向北而行,不一会儿便来到那座破庙之前。

  此时正值掌灯时分,不少乞讨归来的乞丐正三三两两地回到破庙之中。破庙大门外,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儿正拖着一辆小四轮车缓缓向大门走去,车上坐着一个双腿长满脓疮的残疾少年。

  这一个半月以来,北风脑海中不断地想象着无月目前的状况,不断地回放着曾经历过死亡之谷的精卫队员们向她讲述的,关于夫人和云梦娘娘斗智斗勇的详细经过和所有细节。

  也不知是心心相印的情侣之间,自有心灵感应,还是冥冥之中,那若有若无的第六感官,北风确信眼下的无月绝不会还是原来的模样,因为她的心时不时就会传来一种若有若无,却如同针刺一般的痛楚!

  这种痛楚在萧无月陷身飞石和滚木轰隆隆落下的峡谷之中时,曾清晰地出现过一次,而后便告消失。而在二十多天之前,也就是夫人率众撤离渑池那天,这种痛楚再次出现,而且断断续续地一直持续到现在!

  女人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北风坚信无月此时一定在受苦受难,倍受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于是她以糟蹋自己的方式来折磨自己的肉体,想陪着他一块儿历劫、一同受罪。也正因如此,她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无月受苦受难的惨状。

  其中,居然恰恰就有他被折磨成残疾的惨样!

  于是,少年乞丐那双曾经令慕容紫烟恶心欲呕、长满脓疮且仍在不断流脓的双腿,反而令北风的心下意识地一阵抽搐,迅速吸引住她的全部注意力!她行走江湖多年,这些年来天灾人祸不断,见过的类似小乞儿不计其数,但这个残疾少年竟能引发自己如此强烈的反应,令她大感古怪。

  她快步走向破庙大门。

  “佛说,前世千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极其偶然的一次回眸,又将如何呢?

  就在残疾少年即将消失于破庙大门之中时,他下意识地回头,不经意地向身后看了一眼。这是一次令他终生难忘的回眸!从此,凝立于破败路边,那条萧索而美丽的欣长身影,牢牢地刻在了他的心底!

  他立刻呆住!呆若木鸡!

  北风眼中除了少年那双依然晶亮的双眸,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已不用再看他的脸,他的身躯……

  就是这么一双眸含秋水、灿若星辰的大眼睛,曾无数次出现于她的梦中,带着祈求的眼神,如泣如诉地看着她,折磨着她的灵魂,将她一次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在黑暗中绝望地哭泣!

  北风强自按捺无比激动的心情,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狂呼:“无月!他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无月啊!呜呜呜……”

  由他那无比震惊而又欣喜若狂的眼神中,北风知道他已认出自己。

  若这不是心灵感应,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此事?此刻的北风哪还有一点绝世佳人的影子?憔悴落魄,浑身伤痕、浴血和尘土就是她此刻的最佳写照,就像偷偷从疯人院里逃出来的女疯子,她身旁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看起来都比她体面得多!真不知萧无月是凭借什么,能认出这个如此潦倒、如此失魂落魄的女子,就是北风?

  云梦娘娘千算万算,可说是算无遗策,就是没有算到在至性至情的真爱之中,那种莫名其妙的心灵感应,导致一方受难,另一半感同身受!说起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却偏偏时常出现于现实之中!

  北风和慕容紫烟最大的区别,就是在面临如此突如其来、又如此令人震惊的喜悦时,还能保持冰冷岩石一般的冷静!这与她的性格和自幼所受到的严酷训练有关。

  她丝毫不露声色,忙以眼神向萧无月示意,提醒他装作不认识自己。

  萧无月何等聪明,立时醒悟,这附近不知有多少经过伪装的敌方潜伏高手,否则怎会如此放心地把自己安置于此?

  “对了,小雨会不会也有问题?”想到这儿,他心中有种深深的失落,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温柔的体贴,难道都是假的?

  小雨见这个身上带着浓重血腥味、比自己还脏的女疯子定定地看着萧无月,心中有些奇怪,大约是在想:“他这副模样,难道还能吸引女人么?”不由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北风。

  萧无月忙收起喜悦之色,一脸平静地对小雨打出哑语道:“小雨,天色尚早,我还想在大门外溜达几圈。”

  小雨一如既往,什么也没说,拖着小四轮车在破庙前空地上溜达起来,走了十几步,再回头,那个女疯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北风若无其事地拐进一条阴暗的小巷,进入一间被人遗弃的破屋之中,将自己的命令和部署写在纸条上,装入信鸽大腿之上的小竹筒中,然后放飞。

  在她的计划中,她不仅要救出萧无月,她还要报复!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是精卫队的前身尚奋战于关外时就已永恒不变的法则!死亡山谷中那些情同手足的姊妹、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那无数勇敢面对死亡,前赴后继迎向死亡之吻的英灵若得不到昭雪,她将永不瞑目!即便能得到爱情的滋润,可她的灵魂仍将永世沉沦、不得超度!

  做好精密部署之后,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北风躺倒在破屋中脏兮兮的地上闭目休息。她这身装扮跟乞丐如出一辙,像她这样的人,在这贫民窟附近随处可见,倒也没引起别人的疑心。

  ***    ***    ***    ***

  破庙萧无月房中,掌灯时分,淡淡月光透过瓦片缝隙稀稀落落地洒落地面,显得分外昏暗。

  萧无月懒洋洋地躺在稻草堆上,经历最初的阵阵惊喜和激动之后,他渐渐定下心来,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他忽然发觉这间破屋和外面荒芜的天井不再那么破败萧索,也不再令他难以忍受,甚至有些亲切的感觉。

  小雨仍象往常那样,在他身边靠墙坐着,低着头呆呆出神,或许什么也没想。以他对北风的了解,他知道北风此刻在想些什么,又打算做些什么。

  他有些担心地抬头看看小雨,光线太暗,她那张黝黑的脸模糊不清,感觉有些神秘,甚至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他很清楚,最晚明天下午,自己就将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离开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小雨祖孙和肖天兄弟俩。他向小雨比划道:“你这么年轻,就打算一辈子像这样乞讨为生么?”

  小雨用手比划道:“我也不知道。人就像落叶,风把它吹到哪儿就是哪儿。不过,无论你飘到哪儿,我也愿意飘到哪儿。”

  萧无月比划道:“为什么?”

  小雨:“因为除奶奶之外,你是我唯一可以说话的人,另外,打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就象……象亲人一般。你很不喜欢这种生活,对么?”

  萧无月沉思半晌,比划道:“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离开了所有亲朋好友,有些不习惯,你呢?”

  小雨:“我倒是挺习惯的,除你之外,我没有别的朋友。我想,你迟早要回到你那些朋友身边的,到时我一定会想念你,你会记得我么?”

  萧无月点点头:“会的,你也是我的朋友啊。”

  ***    ***    ***    ***

  第二天一大早,北风来到一处隐秘的联络地点,看见属下画在墙上的特殊暗号,得知自己的部署均已到位,她这才慢吞吞地走回破庙之前的大路边,装出一副饿得头昏眼花的模样,晃晃悠悠地坐在地上。

  大约一刻钟之后,小雨拖着小四轮车走出破庙大门,行经北风身侧,肖天兄弟俩远远地跟在后面。

  北风若无其事地站起,径直走向小雨,不由分说,一把抱起车上的萧无月,疾步向南掠去。

  变起仓促,小雨一愣,随即不顾一切地飞身扑上前拦截,武功居然颇为不俗!北风左臂抱牢萧无月和小雨见招拆招,一边应付小雨凌厉的攻击,一边沿着北街缓缓向南退去。

  立时,大部分乞丐、沿街的摊贩、店铺中的客人、卖完菜的农民和早起的路人,各色人等,不一而足,纷纷从箱柜、包袱和挑担之中抽出雪亮长剑,一拥而上,沿途拦截围攻北风。

  北街上一百名经过改扮的精卫队员也立马冲出迎敌!

  一时间,从北街穿过广场,直到悦宾楼客栈这条街道上杀声四起,展开了一场异常血腥惨烈的激战!

  为何叫异常血腥?因为所有精卫队员全都杀红了眼,一个个如同猛虎出笼、猎豹扑击,招招追魂夺命,给云梦战队高手们带来不少伤亡。

  然而,云梦留在此地的属下达两千余人,其中包括四百多龙战旅精锐,个个武功高强、久经战阵,实在是杀不胜杀!精卫队的伤亡也自不小!

  数十个剑手在小雨的率领下拼命围攻北风,但他们的出手似乎有所顾忌,不愿伤及萧无月,所以北风勉强还能应付,不过渐渐也露出不支之势。

  这时小雨的奶奶,那位白发萧然的老太太也已赶来,她的武功更是惊人,掌击指点,迫得北风险象环生,身上已然挂彩,三处剑伤鲜血直流!

  北风只好呼啸一声,腾身而起,率领已陷入苦战之中的精卫队人马向南撤退,云梦人马一哄而上,亡命追杀。北风率精卫队且战且退,渐渐越过悦宾楼客栈,马不停蹄地窜入南街,继续向南奔逃。

  不过片刻功夫,二千余名追兵已全部冲入南街,人群渐渐变得拥挤起来。

  为何?因为南街是条死胡同,除了来路,东西南三面都是高达十余丈的高墙,北风等人被逼入绝路,只好背靠高大的南墙返身负隅顽抗。前方的人受阻,后面的人继续涌进,这条数里长的死胡同不拥挤才怪!

  此时,异变陡生!

  悦宾楼西侧的南街街口,数百人从四面八方推来数百辆满载柴草和桐油的手推车,将街口堵得严严实实,一位精卫队队长发一声喊,这些人纷纷投出火把引燃木质手推车。

  顿时,一道厚达三四十丈的冲天火龙彻底堵死了南街入口!

  于此同时,这条死胡同两侧高墙上,闪身而出近千名精卫队员,向南街下面扔下无数干燥的原木,大桶大桶地往下倾泻桐油,扔下无数只火把。

  待手上器材用尽,这些猎手们拉起强弓,只听“嗖嗖嗖”迅疾破空声响起,可说是万箭齐发!

  精卫队明明只有千余人,何来万箭齐发?

  只因这些女真猎人箭术实在高超,个个拉得起强弓,羽箭去势迅疾无匹,且人人擅长连珠发射,看起来几乎就成了这种效果!

  萧无月视线被挡,看不到场中形势,但他知道小雨祖孙俩就在那些人里面,但见箭如飞蝗而下,不由心急如焚!

  他口不能言,只好拉住艾尔莎的手臂拼命摇晃,希望她下令停止射箭。

  在战局如此紧张的时刻,艾尔莎一直在大声呼叫着指挥作战,哪有功夫理睬他?

  危急时刻,南街人群中,三四百名龙战旅高手齐齐挺身而出,在小雨祖孙俩四周结成二十余道密集人墙,各自运集全身罡气灌注于战袍之上,同时挥舞长剑格挡密集箭雨,每个人都形成两道防御网来抵御箭矢。

  可女真猎人们膂力何等强劲?长箭来势何等劲急?“噗噗噗”地闷响声仍不绝于耳,不时有人中箭,发出低哑的闷哼。

  倒下的龙战旅战士很少,有的已身中七八支长箭仍咬牙坚持着,已无力挥舞长剑,就这样直挺挺地站着,用浑身浴血的血肉之躯为小雨祖孙俩遮挡箭雨!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中箭的龙战旅勇士越来越多,有的已被射成刺猬,无论多么不情愿,也不得不无奈地倒下!

  渐渐地,倒下的勇士越来越多,数十、一百……剩下的两三百名龙战旅勇士只好收缩人墙。

  此时,原本看似已左支右绌、招架不住的北风,顿时变成了一头真正的猛虎!

  刚才的受伤,不过是她故意示弱的苦肉计。她将萧无月交给艾尔莎,和数十名精卫队员团团簇拥着,自己拔出一柄闪烁着耀眼寒光的大号弯刀,如猛虎扑入羊群一般,砍瓜切菜,挡者披靡!

  她早就憋着一口气,要为死难的兄弟姊妹报仇雪恨,现在就是最佳时机,更待何时?

  待身上携带的长箭射完,所有精卫队队员弯刀齐齐出鞘,在旭日东升的阳光映照下闪烁着恐怖寒光,将试图逃出火海的敌人一一砍下脑袋。

  大约一刻钟之后,南街之中的熊熊烈焰逐渐减弱。

  北风一声号令,除了负责堵住街口的两个精卫队之外,所有人马齐齐跃下高墙,展开一场比死亡之谷中更加血腥的搏杀!

  说是搏杀不太贴切,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屠杀!

  精卫队勇士们实在太过生猛,硬碰硬火拼尚且无人能敌,何况现在是在踢顺风球?

  白发老太太见大势已去,大喝一声:“速往破庙撤退!”

  由于南街两头堵死,龙战旅勇士们奋不顾身地纷纷跃起,挥舞长剑杀向西墙。

  第一波被墙头上悍勇的精卫队屠戮近半,第二波冲击接踵而至……

  龙战旅战士们如同蚂蚁雄兵,锲而不舍地冲击着西墙,希望打开一个突破口掩护祖孙俩突围!

  北风见状,心知祖孙俩必定是对方大人物,忙向西墙方向加派人手,无比截下二人。

  突围之战血腥惨烈!那些已经中箭中刀,但凡尚能挪动的龙战旅战士纷纷涌向西墙之下,即便无法继续战斗,也要和那些阵亡战士们一起,为战友搭起一道涌上墙头的桥梁……

  仅仅半刻钟之后,墙下已堆满百多名龙战旅战士的尸体和伤残者,他们用血肉之躯构筑了一道倾斜的人梯,人堆尽头已和墙头齐平!

  但凡还能战斗的龙战旅勇士们奋起余勇,踩着战友们的肉体一浪接一浪地拼死杀向墙头。

  困兽之斗,爆发出惊人战力!

  同为勇士,面对如此忠勇的铁血战士,精卫队非常尊重这样的对手。当然他们尊重的方式,是不顾一切地截杀他们!

  在龙战旅战士们悍不畏死的拼命攻击下,西墙上终于被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此时龙战旅仅剩下不到百人,簇拥着小雨祖孙俩且战且退,向北急掠而去。

  这些幸存的龙战旅战士也几乎个个带伤,有的甚至已浑身浴血,但他们终于不辱使命,未让主将陷落敌手,即便为此全部阵亡也在所不惜!

  这是一支被一种信念武装起来的英雄部队,深得统帅信任,他们了解统帅的胸怀,相信在她的思想指导下,必将实现民族的伟大复兴,为此他们愿意为她不怕牺牲、浴血奋战!

  这就是云梦娘娘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巨大精神力量!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位杰出的领袖!

  当然此刻将士们心中也倍感窝囊,他们还从未经历过如此稀里糊涂的血战,足智多谋的统帅不在,就是不一样啊!

  北风生怕萧无月有失,无心增派人手去追,追上去的百余名精卫队员,也无法截住这一小股突出重围的铁血战士。什么人最可怕?不要命的人!

  云梦战队其他成员就没有如此幸运了,未能突围的近两千人几乎无一幸免,尽遭屠戮!

  精卫队为这场完美的复仇之战所付出的代价,不过伤亡七八十人而已!

  精卫队和云梦战队之间的第二场大战,以精卫队全胜收场!北风作为精卫队统领,不愧为一位杰出的悍将、机智勇猛的统帅!也无愧于慕容紫烟对她如此信赖!

  这是一场标准的以牙还牙之战!云梦娘娘以萧无月为饵,制造了死亡之谷,北风依然以他为饵,将渑池南街变成了一具绞肉机器、一个人间地狱,后来被云梦称之为“恐怖南街”!

  血战之后,这条恐怖南街之中血流成河,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无头的、或已被烧焦的尸体,其惨状实在难以形容!

  北风分派人手清理战场,一个精卫队负责拾箭和收缴兵刃。一个精卫队负责救治受伤的同伴,将阵亡的战友抬上马车运回,以备祭礼和厚葬。四个精卫队负责将敌人的尸体搬上大车,用马匹拉出城外乱葬岗中集体掩埋。三个精卫队负责扑灭余火,理清灰烬和杂物并用马车拉走,将一片狼藉的街道打扫干净。剩下两个精卫队铁骑负责在周边主要街道上担任警戒,发现有可疑人物、官兵或捕快前来,一律加以拦截。

  由于精卫队效率极高,在整个过程中并无官兵前来,而眼见如此吓人的阵仗,捕快们早跑得不见人影,有谁会来自找晦气?

  精卫队队员在队长和小队长们的指挥下,分工协作,不过半个时辰已将南街几乎恢复如初。除了高墙上被烟火熏黑的痕迹之外,再也没有在此处留下任何曾经历过血战的痕迹,连地上和墙上的血迹也被用水基本冲洗干净,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此时若有人走入这条街道,除了有种破败萧索的寒意之外,绝不会相信此处在半个时辰之前,才刚刚死了将近两千人!

  清理妥当之后,北风率得胜之师,一千多名清一色的铁血骑士,拥卫着萧无月乘坐的豪华大马车浩浩荡荡驰出东门,沿小道向东急驰而去,这座小城,又迅速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第017章 千机锁开英雌伏

  突然,小雨从大路边密林中闪身而出,竟奋不顾身地扑向萧无月的马车!

  她一边飞掠一边大声嘶喊道:“快把无月还给我!不要带走他!……呜呜……这位姊姊,要不你把我也一并带走吧!呜呜呜……”

  老妇人抢上前拦住小雨,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就让他去吧,我们抢不回来的。此地危险,快跟我走!”

  小雨拼命挣扎,可根本无济于事,忍不住跪在地上呼天抢地,嚎啕大哭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萧无月的马车渐行渐远……

  老妇人抱起小雨,长叹一声:“唉!快跟老身回去吧,你在此地胡闹这么久,你娘甚不放心,可想念你得紧!这次我们损失很大,若你再有所闪失,叫老身如何向娘娘交代!”

  小雨仍自抽泣不已,喃喃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他竟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

  北风原本想截住这祖孙俩,但无月死死拉住她准备发令的右手!

  无论怎样,他觉得小雨都还算对自己不错,怎忍心让北风伤害于她?不过令他惊奇万分的是,小雨居然并非哑女,却何以竟会哑语呢?对此,他百思不得其解!

  北风回头见他一脸焦灼之色,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心中隐隐有些不快,然而她实在不忍拂逆他的心愿,只好罢了。

  至此,他与小雨失去了联系。

  直到第二天上午,洛阳知府才率领大批捕快和官兵姗姗而来。经过一番查证和找来大量居民询问,知府得出的结论是:“渑池城南街之中,于昨天上午发生一起两大江湖帮派之间的火并,由于现场不见尸体,也没有厮杀留下的痕迹,双方伤亡不详,为何种恩怨不详。”

  知府让师爷拟好公文,并火速上报上级,请示该如何处理?迟迟未得到批复,于是知府大人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此事件列入卷宗,作为一件疑案并束之高阁。

  何以如此?原来官府对江湖帮派之间的争斗,若非有强力人物指示一定要严办,基本上态度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一个案情分析上报了事。毕竟江湖人物都是些亡命之徒,官员们避之唯恐不及,谁愿意惹火烧身?

  官军的态度也差不多,这些年来各地民变不断,刚扑灭这儿,那儿又出事,江湖帮派之间的恶斗,只要没针对官府,谁都不愿多事。而且即便是想多事,对于一些力量强大的江湖势力,这点兵力也未必管用,而且还容易引发更大的民变!

  可是,已赶往他处去处理紧急要务的云梦娘娘会就此善罢甘休吗?接下来她将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呢?

  在那辆慕容紫烟特意命人为萧无月带过来、她专用的豪华马车之中,北风见他腿脚不便,居然无法站起,也无法说话。

  北风运集真气迫入他体内,默察他体内经脉行气情况,发现是对方在他身上施加了某种禁制,便试着打算用金针过穴之法予以解除。

  可云梦娘娘这种禁制手法十分怪异,北风运气仔细探察他体内伤脉情况之后,连换了十余种解穴手法,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解开无月所受的禁制!

  北风已累出一身大汗!错非是她这种级别的高手,其他人休想解开如此复杂难辨的禁制。

  在做了二十多天的“残废”之后,萧无月终于恢复如常,不过周身仍软弱无力,功力也未尽复,可这却是急不得之事了。

  萧无月但觉体内经脉被北风的强猛真气给搅得天翻地覆,被折腾得痛苦不堪,刚缓过气来。刚才北风施术之时,他遥遥听见小雨的哭声,心中也自恻然,此刻脸上忍不住露出不舍之色。

  北风见状,想起刚才他阻止自己伤害那个脏兮兮的女孩,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快,倒也没说什么。

  一边的艾尔莎却不禁揶揄地道:“怎么?你还挺舍不得这个小丫头啊?无月,你啥时变得喜欢黑脸丫头了?”

  萧无月叹道:“唉!人家心情不好,艾姊姊就不要挖苦我啦,好么?”

  艾尔莎问道:“你又为了什么不开心呢?”

  萧无月闷闷地道:“你没见小雨那丫头刚才哭得那么伤心么?虽然最近我跟她老吵架,但心里终归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儿。”

  北风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地道:“你被人劫走之后,我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又有多伤心?”说完她才发觉自己失言,她还是第一次对无月说出这样的话,不禁脸上一红!随即想起这些天来苦苦寻找无月,茶饭不思的苦楚,眼圈又是一红。

  这一点不用她说,萧无月看看她身上就清楚了,忙安慰道:“现在我这不是就在姊姊身边了么?可小雨刚才哭得好伤心……”

  经过这次痛苦离别,一旦劫后重逢,北风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发现乌雅瑟爱孩子跟自己爱无月完全不同,无月若是水自己就是鱼,没有他自己根本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就像鱼儿离了水无法活一样,同时她已明白,爱是没法退让的!

  她没法跟夫人去争,但她绝不愿别的女子将无月抢走。这四十多天以来,她在懊悔之余曾一次次告诉自己,“今后只要还有机会,我一定要勇敢地让无月知道,我爱他!无月不是曾说过,我想跟谁生孩子就跟谁么?那我就要告诉他,我想跟他……”

  艾尔莎撇了撇嘴,嗔道:“是,是,我和北风姊姊根本就不该出现的,你还是回到那个小丫头身边去吧,哼!”说完臻首一甩,不再理会他。

  萧无月心中哀嚎不已:“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艾姊姊也跟小雨差不多,变得这么不讲理了?”他忙申诉道:“艾姊姊,我说过不愿和你们在一块儿么?昨天黄昏见到北风姊姊这个大救星,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得哩!”

  艾尔莎娇嗔无限地道:“自从离开渑池东城门到现在,你一直摆出这么一张臭脸子给我瞧,这是高兴的样子么?还用说出来么?你当姊姊是傻子啊!”

  萧无月心中一滞,实在堵得慌!他还不明白,在感情问题上,你要想女人实事求是、条理清晰地跟你辨是非、讲道理,她就不是女人了!若是他再天真一点,象那些天老是要求小雨那样,要女人勇于改正错误,那更是……

  可惜多数男人常犯这种错误,占理时非要和女友辩个是非,让对方承认错误,即便最后听见她说出“我错了!”三个字,其实她并未真心认错,反而恨死男人!

  萧无月跟慕容紫烟接触最多,便认为天下女人都跟她差不多,讨论各种问题时能够知情达理、逻辑条理清晰,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可慕容紫烟根本不是寻常女人,而是百年难遇的巾帼奇葩、绝代英雌,天生一付领袖气质,无论是谈感情还是谈做事,才能象男子汉那样头脑冷静、条理清晰。

  幸好萧无月还明白,这一路上艾尔莎若是也像小雨那样一直赌气不理自己,北风话又不多,岂不是要闷死了?

  所以他立马换上一付笑脸,说道:“喂!美女,我发觉你生气的时候也挺好看嘛!不过呢,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艾尔莎扑哧一笑,啐道:“真是败给你了!你这张小嘴儿呀,把一个姑娘哄去卖了,多半还帮你数钱呢!”

  女人的情绪变幻莫测,刚才还乌云满天,发狠说一辈子不再理你,转眼又雨过天晴,和你谈笑自若,似乎刚刚发生的不快从未有过?若男人还要老话重提,就真是不可救药了!

  只要这两人在一起,北风根本就没有插嘴的余地,她走出车厢坐上车辕,从一纵队队长夜天情手中接过马缰,索性充当车夫算了。

  萧无月揽住艾尔莎的腰肢,吃吃地问道:“我说冰雪美人,我离开这么多天,你想我没有?”

  艾尔莎收起笑靥,定定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想……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最近这些天我真是好担心,一直找不到你,我真担心会忘了你的样子,以后连想你都无从想起。还好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了!”

  萧无月说道:“那我给姊姊留个纪念。”在她那柔嫩细软的鬓边少女绒毛上香了一口,少女这片嫩红的方寸之地一向是他的最爱。

  艾尔莎怔住,幽幽地道:“无月,你可要为你这样的举动负责任哦!”

  萧无月说道:“干嘛一下变得这么严肃?”

  艾尔莎嗔道:“这种事难道能开玩笑么?你若不想要姊姊,就不能这样做。你老喜欢对姊姊动手动脚,我之所以能容忍,是因为……换作其他男子,我早一刀杀了他!”

  嘟起红唇在他脸上点了一下,“姊姊也要给你留个纪念,让你永远不要忘了我……”任她多么爽朗大方,说到这儿也不禁脸上绯红,再也说不下去。

  无月说道:“姊姊这样的大美人,我怎会忘记呢。”

  艾尔莎低声道:“你这个小坏蛋就会哄女人,不知不觉把姊姊的心都给哄了去。姊姊也是孤儿,就跟你、还有北风姊姊最亲,可别辜负了我……你夸姊姊美,我很高兴,可世上美人多了,你都惦记得过来么?老实说,你和那个黑脸小丫头这样过没有?”

  萧无月一脸无辜地摊摊手:“她成天绷着一张脸,一天之中也说不上十句话,我哪敢?”

  艾尔莎叱道:“我就知道,对北风姊姊你也不敢,唯独就敢调戏我,我掐死你!”说完伸手便挠他肋下痒痒肉,车厢中顿时传出一阵爆笑声,不过是痛苦的笑,所以还伴随着萧无月的告饶声。

  是夜入宿途中小镇一家客栈,北风首先好好地洗了个澡,穿了身干净紫衣。当然萧无月也在自己房里好生清洗了一下,自有精卫队队员服侍他,身上倒是洗干净了,可肿得粗大无比的双腿连北风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当然没招。

  艾尔莎派人到镇上请来大夫,才发觉他腿上不过是套上了一层厚厚的形似皮肉的胶状物,包括脓疮和脓液全是假的,不过弄得特别逼真而已!当然,那股奇臭倒是真的,因为脓液是由某些特殊药物制成。

  当北风摘掉面纱,浑身上下焕然一新地走进萧无月的房间,那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又回来了!

  不过,无论是她浑身污血肮脏的时候,还是眼下这身整洁光鲜的装扮,在萧无月眼中没有多大区别,北风对他的意义,容貌居于很次要的位置。

  怕无月独居一室不安全,北风决定和他同处一室,艾尔莎、夜天情住两边隔壁。

  精卫队队员们在四周搭起帐篷宿营,将这家客栈围得水泄不通。整个客栈已被艾尔莎包下,掌柜、老板娘和伙计们全被请回家休息,所有杂务全由精卫队打理。精卫队中不少人在府中身兼伙计、仆妇或丫鬟之职,连北风等人都不例外,所以这些工作对他(她)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做起来轻车熟路。

  北风让无月睡床,自己在旁边椅上打坐,好看着他。

  那三次“非正常入睡”的经历记忆犹新,无月对夜里入睡已有些心理障碍,一直不停地和北风说话,害得她始终无法入定。

  “无月,已经很晚了,还这么兴奋,干嘛不睡觉?”北风忍不住提醒他。

  萧无月有些怕怕地道:“我怕睡着后一觉醒来,又到了一个陌生肮脏的地方。反正现在还睡不着,不如和姊姊聊聊。”

  北风皱眉道:“聊什么呢?我不太会说话。”

  萧无月笑道:“闲聊,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嘛,也不用管说的话是否有营养,废话都成。”

  北风认真思考半晌,才鼓足勇气似的问道:“你觉得,身边这些人里面,你跟谁最亲?”

  萧无月揽住她的手臂,亲昵地说道:“还用说么,自然是北风姊姊!”

  北风低声道:“那你愿不愿姊姊陪伴你一生一世?”

  萧无月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愿意啦!不过,姊姊迟早要嫁人的,到那时您可就没法陪我了。”

  北风道:“姊姊不嫁人,不就可以陪你了么?”

  萧无月想起慕容紫烟曾说过的话,不禁皱眉道:“那怎么成?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姊姊若不嫁人,就无法生孩子,将来也享受不到天伦之乐啦。”

  北风脸上一红,迟疑地道:“无月,那你想没想过……”无论鼓起多大的勇气,以她的性格,下面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索性闭眼竭力入定,没再说话。

  萧无月但觉无聊,才想起今天功课还没做,便也盘坐于床头开始修炼“少阳心经”。依照慕容紫烟临行前的嘱咐,他一直坚持着每晚运行少阳心经一个周天,出来混了两个月左右也从未间断过。

  功行一周之后,萧无月发现,今夜真气流经那条崎岖难行的少阳脉时再无丝毫阻滞,他心中大喜,以为已神功大成,忙提聚真气,伸手在床头墙上一掌打去,墙上立时现出一个淡淡的手掌印。

  他凝神一看,心中顿时大感失望!从掌印深浅来看,自己的武功虽有所进境,但离他所想象的神功大成之境还差得远呢!

  中夜,弯月如钩,房中一灯如豆。

  功行三个大周天之后,北风依然毫无睡意,睁开眼来,被烛光映照成暗红色的房间一角,床幔之下阴影一片,她看不起无月的睡姿,但由那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睡着。

  待在屋里,衣袂摩擦难免发出杂音,不想打扰他休息,她悄然走出房门,信步来到庭院之中,漫步于花树间幽径。夜凉如水,清冷的蓝色月光使得大地如同鸿蒙时代混沌初开之时,四处一片灰蒙蒙的,眼中所见景物显得如真似幻、模糊难辨,她心中若有所感,不由得低吟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正意乱情迷之时,突然听见房中无月大声惊叫起来!

  她飞身回到屋里,见无月正坐在床上瑟瑟发抖。原来他又做了一个噩梦,吓醒后屋里没人,一时惊惶不已……

  三天之后,北风和无月一行回到济南周府。虽然北风在救出无月之后,知道夫人最为关心此事,及时用飞鸽传书向慕容紫烟作了汇报。但在听得小丫鬟通报,北风和无月等人已到周府大门之外时,慕容紫烟依然激动得不知所措!慌不迭地描眉画唇,希望以最美的姿容出现在檀郎的眼前。

  北风的复仇之战已令她兴奋不已,无月的回归更是令她喜出望外!

  北风带着无月进入秋水轩大厅之中拜见这位端坐高堂之上的威严女王,慕容紫烟不仅完全原谅了北风的过失,还好好地嘉奖了她一番!对这位一向铁腕治军、严酷冷血的女王而言,的确是非常罕见之举。随后,慕容紫烟便拉着无月的手,回到内室之中。

  关上内室房门后,慕容紫烟紧紧地和无月激情四溢地拥吻在一起!千言万语,都在那脉脉含情的明眸之中,以及令人销魂无比的喘息声中……

  当天晚上周府大张宴席,为北风和无月等人接风洗尘。

  无月刚进入位于腾龙阁之中的会客大殿,一只柔软的手臂便伸了过来,将他紧紧拥住,耳边一个熟悉之极的女子嗓音哽咽道:“无月宝贝儿,你终于回来了,呜呜……”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不禁惊喜莫名!返身紧紧揽住她的右臂,“莉香阿姨,您和赛伯伯啥时回来的?下午回府时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转头见赛伯伯傲岸身躯就在眼前,眼中同样闪动着惊喜的泪花,“无月,是我和你莉香阿姨让夫人别说的,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唉~回来了就、就好!”尾音已微带哽咽。

  萧无月一头扑进他那宽厚的怀中,泣声道:“赛伯伯,我真是好想念您们啊!这、这次失陷敌手,我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们了呢!呜呜~”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萧无月是孤儿,在府中和小伙伴们玩耍时,每每到了吃饭时间,父母们便会前来将他们分别带回家,看着这些父母对孩子或嗔怪、或慈爱的神情,他都会羡慕不已,即便个别小伙伴闯了祸被父母责打,他都感觉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因为他没有。

  直到有一天查莉香夫妇前来将他带回栖凤楼吃饭,当他挥手向小伙伴们告别的时候,心中是那样的幸福。夫妇俩非常疼爱他,待他如子,若非碍着夫人,早将他收为螟蛉义子。

  席间,萧无月挨在查莉香夫妇身边不住地问长问短,“赛伯伯,丽儿妹妹和艾米弟弟还好么?您怎么总是不带姊弟俩回济南玩啊?”

  赛西亭无奈地笑道:“这个赛伯伯可做不了主,是你莉香阿姨不让孩子跟来的,丽儿和艾米也很想早些见见你这个大哥哩!”

  萧无月转头想找莉香阿姨申诉,却见她如交际花一般忙碌,不是向别人敬酒就是别人找她敬酒,压根儿就没空,每次回门她都是这样,萧无月只好罢了,心想等她有空再说。

  宴席间宾主把酒言欢,酒足饭饱之后,已是掌灯时分,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俗话说“小别似新婚”。散席后,慕容紫烟急不可耐地带着无月回到秋水轩内室之中,亲自服侍他洗完澡,随后便和他一起上床。二人躺在床上轻怜蜜爱,各自诉说着分别以来的相思之情,直到天色微明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待醒来时,东方天际已是朝霞满天。经过一番精心的梳妆打扮后,慕容紫烟又象往常一样,带着无月来到后花园静室之中,督导他继续修炼“少阳心经”。

  经过每天坚持不懈的修炼,如今萧无月在这门独特内功方面已小有所成,崎岖狭长的“少阳脉”已变为一条康庄大道,他已无需慕容紫烟的帮助也能运气自如,胀痛感也彻底消失了。更为奇特的是,每当真气流经“少阳脉”时,他那根耷拉着的小鸡头便会不由自主地胡跳乱动,显得诡异异常!

  见每次运功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萧无月不禁大感奇怪,在功行一个周天之后,忍不住问道:“紫烟姊姊,我修炼的是一门什么功夫啊?怎么和别人练的内功不同呢?而且感觉不到功力增加了多少。”

  慕容紫烟答道:“我师父是一位惊才绝艳、百年难遇的奇才,而且对我倾囊相授。在你还小的时候,我就已把她老人家当年锤炼过我的脱胎换骨之法,全部用在你身上,但不知为何,始终收效甚微。我在努力替你打通各处经脉的过程中,发觉你的奇经八脉不仅仅是难通而已,而是几乎感觉不到其中有些隐脉的存在!

  我自幼体质特异,师父说我这样的体质,可谓百年难出一个。而根据我的观察和测试,你也同样如此,不过情况却和我截然不同!多数人都能经过修炼,或者在超一流高手的协助下,以灌顶的方式打通部分奇经八脉,以增强功力,但对你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常人都有的隐脉,你没有。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的隐脉,你偏偏却有!所以你所修炼的内功,必须另走蹊径。”

  接下来,慕容紫烟向他详述运用真气发力的原理:“佛释道炼气修真的法门千差万别,其核心不外乎,人体四肢和各种器官,通过筋脉和神经控制其运行,其中大部分身体行动由人的意念控制,也有部分行为属于自发本能的运行,比如心跳和血气运行。中原道家称人体为小宇宙,很有道理,因为人的体内蕴藏着无比巨大的能量,这种能量大体分为不可见的意念能量和可见并能感受到的能量,就好比一座未曾爆发过的、蕴含着大量沸腾熔岩的巨大火山,外表风平浪静,内部却热流滚滚、汹涌澎湃。

  炼气修真就是要找到打开这座巨大能量宝库的钥匙,途径就是尽量打通体内部分奇经八脉,并借用意念力激活深藏体内的能量火山,驱使它发出强大的力量。当然能以意念力提聚真气,发出这股能量只是初级功夫,要想在武功上有所成就,就必须能随心所欲地灵活控制这股强大的能量,集聚成束可伤人于无形,散功后又能重新汇聚于丹田。

  所以,经过后天修炼,随着修炼程度的不同,各人的武功便有高下之分,但每个人都有一个修炼极限,到达极限之后无论怎样努力,也是百尺竿头、再也难有寸进!这就是所谓的修炼天赋,天赋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先天意念力的强弱,另一种就是人体内先天能量的大小。”

  萧无月问道:“紫烟姊姊,以我之见,您应该是天赋极好的啦,男人都赶不上您呢!”

  慕容紫烟自豪地道:“象我这样先天体质特异之人,的确不多。但当今天下,炼气修真资质奇高之人,绝不仅仅只有我一个。在我所见识过的人之中,那位所谓的云梦娘娘和北风,也都属于天赋异禀的奇女子。这类人天生意念力超强,体内蕴藏的能量之巨大,天下人无出其右!”

  萧无月点点头:“她俩的确也很特殊。”

  慕容紫烟接着又道:“人体所拥有的潜能很不可思议。就拿我来说,依靠自己强大的意念力,已可令体内这股强大的能量形诸于外,我师父称其为灵识。若我提聚真气加强意念力,发出的灵识可以覆盖周边百丈范围,感应出任何人和较大动物的存在及活动情况,据我观察,那个云梦娘娘应该也具备这样的能力。此外,通过这种强大的意念力,尚可驱使人或动物,做出一些连他们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行动。”

  萧无月有些不信地道:“这怎么可能呢?意念真有那么厉害啊?”

  慕容紫烟也不答话,也并未作出什么特殊的姿势,只是凝神静气地提聚真气,冲向脑门,发出一束束无形却有质的强大脑波,也就是灵识,探察府中百丈范围之内的情形。

  片刻之后,慕容紫烟一一说出府中精卫队员或丫鬟们,此刻都在做些什么。萧无月好奇地出去逛了一圈,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居然真的跟她说的一模一样!

  萧无月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静室之中,叹服不已地道:“姊姊真是好神奇哦!真的全都被您说中啦!姊姊能否用灵识驱使一个人过来,让我看看呢?”

  他的回归令慕容紫烟激动万分,直到此刻仍很兴奋,不禁童心大起,用灵识探知北风此刻正盘坐于秋水轩她的值班厢房之中,便戏谑地说道:“当然可以啦!现在,我要驱使北风来到静室门边撞墙,呵呵!”

  萧无月不以为然地道:“北风姊姊虽是您的贴身女卫,但她在武林中的地位极为崇高,又是当今天下第一美人,姊姊如此戏弄于她,有些不妥吧?”

  慕容紫烟闻言,不由得酸溜溜地道:“哟!跟这丫头出去了一次,就如此卫护于她啦?我想呀,你和她一路上卿卿我我,多半已经私定终身了吧?”

  萧无月道:“紫烟姊姊,你难道以为我是那样的人么?”

  慕容紫烟娇嗔无限地道:“我还不了解你啊,你难道不是么?唉!算啦,北风这次立下如此大功,我可以接受她。但你也不要在姊姊面前处处维护那丫头,须知女人都会吃醋的!另外,我得提前给你说清楚,无论以后怎么样,姊姊都一定要做大房!”

  萧无月笑道:“好好好!以后姊姊就作我的大夫人,不过北风姊姊么,她可从未说过要嫁我。”

  慕容紫烟道:“你真是笨,这种事情女孩子好意思说么?难道你还看不出她的心思啊?”

  萧无月想了想,笑道:“若北风姊姊真的愿意,就作我的二夫人吧……”

  慕容紫烟气恼地道:“我说过同意你娶那丫头了么?这么快就安排好了?”

  遇上如此不讲理的人,萧无月只好唯唯诺诺,不再吭声。

  慕容紫烟也不再理他,发出灵识,以强大的脑波和意念力,驱使秋水轩厢房中的北风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如同梦游般地来到后花园,走进闭关室的时候,果然在门边撞了一下!但她似无所觉,若无其事地进来,为慕容紫烟和无月各斟了一杯茶。

  慕容紫烟收回灵识,北风蓦然醒过神来,清丽绝俗的娇靥之上不禁露出诧异之色,自己刚刚还好端端地在厢房中打坐,不知怎会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此处?

  慕容紫烟也懒得跟她解释,顺势吩咐她道:“北风,你出去传我号令,从现在开始,我要和无月一同闭关修炼,助他修炼一门奇功。在我俩闭关期间,不许任何人进入闭关静室周围三十丈之内,违者杀无赦!”

  北风应诺一声,返身退出闭关静室,在外面将门关好,这才出去宣布夫人的命令。

  ……

  构造奇巧的供暖系统,将静室之中烘培得温暖如春,却又闻不到一点柴火燃烧的烟味儿。萧无月练功的蒲团上,慕容紫烟和他相对而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深情地热吻,缠绵悱恻地相互抚摸厮缠着……

  一番轻怜蜜爱之后,由于已和无月分开近两月,慕容紫烟决定在他练功之前,先查验一下这段时间内,他修炼内功心法的进展情况。

  慕容紫烟从静室夹层中取来一个瓦罐,拿出那条近一年来萧无月再未用过的小银线蛇,替他缠在毫无生气的小鸡鸡之上,郑重万分地对他说道:“现在摒除杂念,引气海内丹之真气,象平时那样运行真气一个周天……”一边说,一边伸出纤纤素手,贴住萧无月的气海穴,探察他体内真气的运行情况。

  慕容紫烟探察到他体内真气运行至曲骨穴时,再次沉声吩咐道:“无月,你现在要注意了,不要再像平时那样引导真气由曲骨穴流向会阴穴,而是运气强行冲入“千机脉”,去冲击气冲穴!”

  所谓“千机脉”,就是萧无月体内所独有的、一条由曲骨穴通向气冲穴的细小隐脉,这条若有若无、极难被察觉的细小隐脉是慕容紫烟以前一心一意要打通无月的奇经八脉,屡屡受挫之后,无意中发现的。而正常的人体经脉之中,根本没有这样一条隐脉存在,萧无月堪称世上唯一拥有如此奇特隐脉之人!

  因此,慕容紫烟特地将他体内这条隐脉命名为“千机脉”。

  萧无月依言行功,强行改变真气运行的正常线路,将真气引入千机脉之中。谁知千机脉简直就跟毛细血管差不多,比少阳脉还要崎岖难行得多!他强运真气行至千机脉之中的时候,该处胀痛感也更烈!

  萧无月强提真气冲穴数次,弄得小腹之下胀痛不堪,却均无功而返!

  见他无力自行打通千机脉,慕容紫烟只好将玉掌紧紧地贴在他的气海穴上,将体内真气提至三成功力,真气一吐,一股洪流顿时灌入萧无月的气海穴中,助他强行攻关。

  即便如此,冲关仍未成功!不过慕容紫烟体内真气何等浑厚?这次不成,就再来一次,将真气提聚至四成功力,加强了冲关的力道,再次向崎岖难行的千机脉发起猛攻!

  慕容紫烟屡冲屡败,但依然不肯放弃,锲而不舍地发起一轮又一轮冲击,功力也不断加强……

  萧无月眉头紧皱,面露极为痛苦之色,额头上滴下大颗大颗的汗珠,显然正强自忍耐着小腹之下的剧痛!

  慕容紫烟依然不为所动,继续催动真气强行攻关,当她将功力提至七成之后,终于助他成功通关,澎湃的真气从千机脉中顺利通过!

  在打通千机脉那一瞬间,缠绕于小鸡鸡之上的那条银线蛇,突然又张口咬住他的棒头,将毒液由中空的毒牙之中注射进他体内!和以往只咬上一下便自行松口有所不同,这次银线蛇一直死死地咬住棒头,再也没松开,毒液也源源不断地进入他体内。

  慕容紫烟收回汹涌澎湃的真气,将玉掌从萧无月小腹处移开,伸手捏住蛇头毒腺处,不住地揉捏着,让蛇毒能更快地注射进入他的体内……

  大约一盏热茶功夫之后,小银线蛇体内的毒液已被全部挤入棒头之中,蛇身渐渐变得僵硬,随后竟慢慢地死去!慕容紫烟心中大喜,因为这正是萧无月修炼“少阳心经”初步功成的征兆!

  慕容紫烟变得象个年轻姑娘般欢呼雀跃,和萧无月抱在一起转了好几圈,喜悦无限地叫道:“无月,我们终于成功啦!虽然此刻你还只有五成功力,离大成之境尚需时日,但已实非易事呢!”

  多年的艰苦修炼,终于获得初步成功,萧无月心中自然也是万分高兴!

  慕容紫烟让他休息了半个多时辰,又嘱咐他引导气海内丹之中、那一股至纯至刚的元阳之气,通过“千机脉”之后,全部灌入气冲穴之中。

  慕容紫烟解释道:“象这样以元阳之气经由千机脉灌入气冲穴,正是开启“少阳心经”之中“千机锁”的法门!此刻,你所修炼的少阳心经内功心法,马上就要开始自动运转啦!”

  “千机锁”刚一打开,果然如慕容紫烟所言,萧无月体内的“少阳心经”立即开始自动运转:纯阳真气由气海穴发出,沿关元、中极、曲骨、会阴、会阳和白环诸穴,经由那条独特的“少阳脉”,再回到气海穴之中,完成第一个周天的运行。

  无需萧无月驱动,纯阳真气再次从气海穴中发出,开始自动运行第二个周天,如此源源不断、循环往复……

  而且这种循环也不仅仅是简单的重复,少阳心经每运行一周,真气流强度都会有所加强。就这样,“少阳心经”真气在萧无月体内自动运行三圈之后,他那根懒洋洋的小鸡鸡就象正在吹气的气球一般,渐渐抬头、膨大,直至变得硬如铁杵!

  棒身呈蛇形,形状怪异!

  慕容紫烟见状大喜!为加强效果,又激动地对他说道:“你现在自行运气灌入气冲穴之中,这也是关闭千机锁之法。”

  萧无月纳闷地道:“同样都是将真气灌入气冲穴,怎么一会儿是开启,一会儿又成了关闭千机锁呢?”

  慕容紫烟亢奋地笑道:“据师父所说,启动关闭状态的千机锁,和关闭启动状态的千机锁,都是用这个方法,即第一次为开,第二次为关,以此类推。”

  萧无月点了点头,依言行功。得益于银线蛇最后一咬,他这次仅用自己的真气便顺利通关。诚如慕容紫烟所言,效果的确和第一次刚好相反,这次果然将“千机锁”关闭,小鸡鸡也很快疲软下去。

  随即,慕容紫烟让他第三次运气冲关,再次将“千机锁”打开……

  慕容紫烟心里不禁紧张起来,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这个令她无比心动的男儿,按“少阳心经”秘笈上的记载,萧无月这种特异的体质堪称天赋异禀,为世上绝无仅有,正是修炼这门奇功的无上人选。秘笈中还提及,“少阳心经”是以引导气海内丹之中的元阳之气冲开“千机锁”,作为开启和关闭的法门,而第三次冲开“千机锁”,这门奇功就将正式发动!

  慕容紫烟迫切地期待着,想看看无月在少阳心经正式自行运转之后,在他身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慕容紫烟但觉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大约过了一盏热茶的功夫,只见他的小腹下面轻轻颤动了一下,她以灵识探去,发觉他终于又冲开了千机锁!

  慕容紫烟抬眼望去,只见他双颊迅速涌上一片潮红,双眼也充满了血丝,

  那根吊在胯间的小鸡鸡急速充血,再度迅速膨大起来,最后变成一根长达八寸,但不算太粗的通红铁杵,硬梆梆直愣愣地冲天而立,像根旗竿一般高高地向上勃起!

  “好厉害的元阳功夫!恐怕也只有无月能练至如斯境界!”幕容紫烟心中惊叹不已,这样的效果远远超乎她的期望值!

  初次见到无月如此亢奋冲动的模样,她的情欲也亢奋得无法自制,一股热流自下体上窜下跳,迅速传遍了全身,她的身子一片火热,对萧无月盈盈一笑,姿态优雅而缓慢地宽衣解带……

  此刻在萧无月眼中,慕容紫烟已不再是那个叱诧风云的巾帼英雄,不再是他无比敬畏的师父和乾娘,而是一个身材高大健美、体态丰腴成熟的绝代美妇,皮肤白白的、脸儿红红的,英姿勃勃的神情,高雅美丽的仪态,其美貌不输少女,而成熟美妇诱人之风韵也远非少女能及,他心中的欲望愈发强烈。

  人们往往最容易无视和自己最亲近之人,对她的容貌美丑毫无概念,相处十余年,他今天还是首次细看慕容紫烟,女人灯下脱衣的时候才是最美的,这话一点儿不错!

  只见她云鬓宫髻,琼鼻樱唇,两缕柔细的鬓发披散肩头,弯弯的柳眉大大的杏眼,右眉上有颗富贵小痣,双眸距离适中,眉若远山含黛,眸似一泓秋水。隆起的山根,高高的鼻梁,略呈鹰勾状的鼻尖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形,鼻头光洁肉厚而不见骨,鼻翼稍厚鼻孔细,正看侧看都是那么地圆润,属于大小适中的标准蒜头鼻,相术上这是有福之像,和福气爆棚的鸭蛋脸型配合得天衣无缝!

  人中宽深,淡红樱唇,嘴角略微向上如弯月,大小适中,唇红齿白,下唇稍薄。香舌红润,长长的兔牙洁白整齐,两颗上门牙稍大,守得住财。双唇丰满,性感诱人却又不至于显得过于肥厚,使人容易生出狠狠吻上去的冲动。

  光洁的美人额,两边额角稍高,天中发尖略微凸出。玉颊丰满圆润,每当她微微一笑,便会在嘴角两侧略靠上形成一对性感美丽的梨涡。耳珠丰满多肉。圆润丰腴、富贵而美丽的双下颌,是标准的宫廷贵妇之像。

  她的体态匀称,肩宽却不失圆润,腰细却因丰乳肥臀而不失丰腴,形成前凸后翘的诱人体型。浑身上下的肌肤雪白细腻,细腰之上,越过平坦的腹部,丰满酥胸异军突起,高耸的碗形乳房,乳峰略微下倾,显得柔软而富有弹性,随着身体的摆动晃荡不已。玫瑰色的乳晕略凸出于乳峰,上面散布着些许细小肉粒。紫色乳头直立,圆径和长度比拇指头还稍大,显得硕大无比。

  腰线极高,细腰之下十分突兀地极度隆起呈圆球状,把亵裤绷得紧紧的,仅小腹部稍显平缓。骨盆宽大丰满,柔软凸挺的臀部大若面盆,这是旺夫旺子之相,显示她极能生育。

  深深的臀沟一直延伸至胯间那条若隐若现的诱人肉缝,从他所坐的后面偏下这个角度看去,略微分开的肉缝两侧,异常发达的深色外阴唇高高隆起,将凝脂般的内阴唇完全暴露,内阴唇也不负责任地向两边分开,将亵裤下裆夹得折叠起来,几乎变为一根窄窄的布条,颇有丁字裤的诱人风采。

  略微隆起的丰腴小腹部上已有三条淡淡的妊娠纹,与同样丰腴的大腿根部形成两条长长的深沟,两条深沟露出亵裤前裆之外,显得丰腴诱人。倒三角形的柔细阴毛稍显浓密,掩住了她那神秘的三角地带。双腿长而直,上粗下细且过渡均匀,若是评选美腿小姐,冠军非她莫属!

  那双天足……唉!不提也罢,什么都好,也很好看,就是稍显大了一些,对女人而言并非幸事,不过和她高高的身材和健美的体型倒也协调。

  此外,另有一种特异的美丽绽放在她那眉梢眼角之间,这就是气质,使得美丽的脸庞看起来更加清雅雍容,堪称贵妇中之极品!

  萧无月对琴棋书画和诸般杂艺皆有所涉猎,粗通相面之术,面对这样一张光洁白皙、雍容多福的绝美面庞,心中唯有赞叹不已!美中不足的是,慕容紫烟双眸之间山根过于丰隆,表示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更强过男子,这也为她多子多福的人生平添了许多波折。

  他时常赞美师父是如何如何地美丽,但那都只是随口说说奉承话而已,今天才算真正体会到!

  慕容紫烟修炼的“姹女心魔大法”是武林中最厉害的媚功大法,自然深知女人该如何脱衣,才最能挑逗起男子的欲望,所以即便是宽衣解带,看起来也是如此地诱人情欲。

  褪下白裙和内衣之后,中年美妇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儿和一条紧贴着胯臀的窄小亵裤,现出丰满鼓涨的胸脯和又肥又白的臀部,浑圆的双乳在半透明的肚兜儿下隐约可见,真是一付火辣辣的魔鬼身材!由于年龄的关系,慕容紫烟鼓涨膨大的双乳略微有些下垂,但因为大的缘故,依然显得高耸凸挺。小腹部微微隆起,这也正是中年美妇独有的特征,此刻在他眼中也构成了一种成熟之美!

  萧无月不由得盯向美妇肥白的下体,只见她的臀部肥大且向后翘得老高,窄小的亵裤连她胯下浓密的屄毛都遮盖不住,大半个屁股都露了出来,只能勉强兜住胯间肥蛤。他眼光又移向女人那鼓涨不堪的胸脯,见到她那两只鼓胀膨大而略微下垂的双乳,几乎快把肚兜儿给撑破,那两颗紫涨的大奶头也隐约可见!

  他的目光不由得被美妇硕大的深色奶头给吸引住了,似乎初次见到一般。慕容紫烟见他只管色迷迷地盯住自己的双乳,身体被体内四处乱窜的热流刺激得血脉贲张,只觉自己体内正在发生某些难以言喻的变化,使她产生一种强烈的需要,在他那毫无顾忌的目光盯视下,情欲勃发的慕容紫烟感觉自己的双乳愈发膨胀,大奶头也越发硬挺起来!

  慕容紫烟风情万种地拂了拂披散的秀发,向萧无月盈盈一笑,摇了摇她那双丰腴凸垂而柔软的肥乳,用双手将雪白肥硕的大奶奶高高托起,极力向男孩展现着女人的媚态和诱人的酥胸,吃吃地媚笑道:“小坏蛋,尽盯着我的胸脯干嘛,又不是没见过,我的身子有什么好看的,不过乳房和臀部比小姑娘们大些罢了,莫非我的宝宝饿了,想吃妈妈的奶么?”

  慕容紫烟抬高右腿靠在椅背上,将胯间三角地带凑向他的鼻子,妖媚无限地轻笑道:“我的小宝宝,你再闻闻我下面的气味儿好不好闻?骚不骚?”

  萧无月但见窄小贴身的亵裤下裆已湿了一大片,原本就薄的绸缎因而变得更加透明,亵裤里面中年美妇胯间那丛浓密的黑森林清晰可见,并有不少屄毛从下裆两侧钻了出来,他不由得惊叹美妇屄毛之多!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

  慕容紫烟又腻声道:“这几天是我的排卵期,也是女人每个月性欲最亢奋的时期,下面水水比较多,洞儿边上看起来黏乎乎的,亵裤也湿得特别快。你只要把已被浸湿的下裆拨开,就可以看到我们女人生小孩的地方了。”



第018章 夫人沦陷冲天钻

  萧无月将手伸到美妇胯下,扯住那块湿滑粘腻的薄绸布片儿,慢慢地拉开帷幕,中年美妇的肥蛤立即暴露无遗!

  只见美妇浓密的屄毛下,肥蛤已经肿胀得高高鼓起,由于严重充血变成了深紫色,肥蛤中间有一条紫红色的大肉缝,此时肉逢已经大大地张开,活像女人会说话的殷红双唇,在肉缝的下端还有一个门帘儿已彻底敞开的蜜道,连蜜道里面的红色媚肉都露了出来,蜜道中正源源不断的溢出一缕缕清亮透明,如同蛋清一般的蜜汁。

  萧无月用手指蘸了一些水水,两根指头捏了捏,感觉黏黏的,指头分开,黏液被拉出一根长丝,跟蛛丝差不多。

  见他盯住自己的私处发呆,慕容紫烟又轻柔地娇声道:“今天我破例,允许你舔我的屄,就象你跟花影那样,让你尝一尝成熟女人的销魂滋味儿!”

  看着成熟美妇诱人的所在,耳边听着她带有磁性且娇媚温柔的女中音,萧无月被刺激得更加亢奋!他迫不及待地伸嘴舔向那张万分诱人的肥蛤、溢满了晶亮淫液的幽深蜜道……

  舔着舔着,他将嘴巴和鼻子往蜜道内拱去,吸住蜜道口猛吸,一股股女人白带被他吸进嘴里,被他一口吞下,随即又将灵巧的舌尖也探了进去,一头钻进层层叠叠不断缠绕上来的滑腻粉红凝脂堆中,在洞壁内四处搅动舔吸着,将肉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肉芽也舔得渐渐硬挺起来,同时用牙齿不时轻咬着洞口内壁的粉红媚肉……

  慕容紫烟玉颊上已酡红一片,被无月的妙舌舔得销魂无比,双腿紧紧夹住他的头,双手也死死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嘴巴使劲按向自己的胯间羞处,忍不住尖叫出声:“啊!!!……呜呜……你这个小坏蛋……噢……小魔王,才不过第二次接触女人,就这么会挑逗女人,真是一个天生会玩女人的大行家!我正当壮年,排卵期流出来的淫水最能壮阳,你……你多吸一些……啊啊!!!……不行了!我要起来擦一擦,被你舔得流了好多水水出来,下面黏乎乎滑腻腻地怪难受的……”

  “紫烟姊姊!”萧无月激动地叫道。

  正在擦拭下身的幕容紫烟,听见这声爱的呼唤,心弦剧烈颤动起来,只见他那双灿若星辰的大眼睛,正贪婪地凝视着自己的丰满玉体,那目光似乎是在赞叹着:“好一个绝代尤物!”

  慕容紫烟禁不住心中一热,缓缓地靠近无月,温柔无限地把他抱进怀里,和他深情地接吻,直到她体内的热血渐渐地沸腾,并不断地涌向她全身那所有对爱欲最敏感的部位,幕容紫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如此渴望地想拥有他的一切,此刻她的爱情和她的欲望需求结合得又是那么地完美无缺、如此地浪漫多情!

  这一切只因为萧无月那一声“紫烟姐姐”,以及那双贪婪的眼神?女人真是奇怪而敏感的动物!

  慕容紫烟在他那玉雪可爱的脸蛋儿上呆呆地凝视了好半晌,才轻叹一声道:“哎!每次抱着你,我就会想起我那失踪多年的岩儿,可爱又可怜的岩儿!他尚在襁褓中我每次给他喂奶时,那种母爱的感觉真让我怀念。收养你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发觉你的神态和容貌,都依稀残留着当年岩儿的影子,好多丫鬟和仆妇都说,你的模样长得有些像我。

  联想到当年北风遇见你的地方,离华山脚下岩儿失踪那家客栈并不远,我甚至有些怀疑,你根本就是岩儿!当年那伙黑衣人将岩儿劫走之后,也许便送到了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让我无法找到。你父母家人遇害,很可能也是那伙黑衣人想杀人灭口!这样一来,我儿失踪之事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永远死无对证,我也永远找不回自己的儿子了……”

  萧无月喃喃地道:“若真是那样,我又有娘亲了,真好……可是我们这样……万一……”

  慕容紫烟柔声道:“若真是我猜测的这样更好,我更加要和我儿在一起了!妈妈的乖宝宝,快吃妈妈的大奶头,让我重温往年旧梦吧……每月排卵期这几天,我这两只乳房总是胀鼓鼓的,大奶头也痒酥酥地,涨得又大又硬,总会生出给儿子喂奶的冲动!”

  说着慕容紫烟便一把扯下胸兜儿,露出吊垂胸前的两只肥白硕大的乳房,用右手托起她左边那只硕乳,将紫红色大奶头往萧无月嘴里直塞。

  萧无月抬头见她那双美丽的双眸正充满母爱,温柔无限地凝视着自己,紫胀的大奶头实在诱人,便一口含住大奶头使劲地吮吸起来……

  不一会儿,一阵阵奇异的快感令慕容紫烟情不自禁地呻吟起来:“喔!……你每次吃我的奶,奶头都被你舔得越来越痒,连下面也痒得更加厉害了!来,你换一换,也吃一下右边这只乳房……”

  待萧无月换过了大乳头,慕容紫烟才又平静了一些,却感觉身下那根怪物越来越硬,顶得她刚擦了没多久的私处又流出缕缕蜜汁!

  萧无月嘴中啯吸着美妇那紫胀不堪的大奶头,他的手也不断地揉捏着另外那只肥乳和大奶头,把玩够了之后又把手伸入美妇胯间,摸向她那又肥又鼓又多毛的肥蛤,和黏乎乎滑腻腻的蛤口,真可谓上下其手!

  慕容紫烟迷乱之中,感觉他的手指头已经侵入她身上女人最神秘地带,她期盼着他,希望他对自己最敏感的地带发起进一步的冲击,忍不住低声呻吟道:“宝贝儿,你……你把手指伸进去吧……哦!……里面痒!……”

  萧无月的手指已经进入温热滑腻的蜜道之中,但觉美妇越来越火热的丰腴胴体将自己搂抱得越来越紧……

  慕容紫烟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叫出声来:“嗷!……喔!……我的天!被你的手指挠……挠得越来越……越痒啦!你的手指别……别总挠我左边,右……右边好痒,也挠挠痒……嗯!就是这样,嗷!……再往里面去更痒,你的手指够……够不着,只有真的……才能……小色鬼,你的屌儿好长好硬哦!比你乾爹年轻时长得多,也硬得多……我……你挠得我好痒!都有点想尿尿了……喔!嘶嘶!……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怎么都到……到不了!你啯奶再使劲儿一点,把出生时吃奶的劲儿使出来!喔!……呜呜呜……”

  萧无月见她的表情开始显得有些痛苦,忙问道:“紫烟姊姊,我把您弄疼了么?”

  慕容紫烟疼爱地道:“姊姊哪里会疼了?我觉得好舒服,可总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我那更深处痒得最厉害!只有你这根长长的屌儿才……才够得上,挠得着……我要……要你的屌儿……快进来!肏我……”

  幕容紫烟分开双腿跨骑在他的身上,上边仍喂着奶,轻摇臀部,挨挨凑凑地将妙处蜜道口迎向棒头,向下一沉,结合处立时传出“吱吱”水声,在大量淫水的滋润下,开始一点点地接纳屌儿的进入,让那颗尖尖的小脑袋在火热的蛤口温柔地磨擦,再一点点地滑入。并非不能一竿到底,而是因为多情佳人生怕动作过急,会影响她和无月对二人这初次激情的细细品味。

  幕容紫烟发现每深入一寸,她的心中就会产生一种难以描绘的全新且刺激的美妙体会,直到最深处的花心受到一下很轻微的冲击时,幕容紫烟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一次轻微的接触,像一根导火索般彻底点燃了深埋在她心中的所有爱欲激情。两人的动作同时变得剧烈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都拼命地想进入或接纳对方更多一些!

  棒儿毫无阻碍地一滑到底,长驱直入慕容紫烟那已经骚痒难禁的幽洞深处。极度的深入和对花心异常的刺激令慕容紫烟忍不住尖叫出声,情不自禁地耸动着下体疯狂而主动地迎合着男孩长矛的重击,和棒头在花心上的搅动!

  她忍不住亢奋地呻吟起来:“啊啊!!……呜呜呜……好棒的嫩屌儿……感觉就是不一样,好舒服好刺激哦!这种女上男下的姿势最适合长阴少阳交欢,这种姿势男孩的屌儿能最大限度地深入阴户深处,两人相对而坐,拥抱亲吻或者吃奶都十分方便,就像你我现在这样,真是舒服……”

  夫人全身心投入地接纳了生平的第二个男人,却是唯一令她动情,令她魂牵

  梦绕,令她千肠百转的少年,她早已不能自拔,哪怕他是个比自己小了很多的男孩,也丝毫不能影响幕容紫烟对无月那近乎疯狂的爱恋。苦苦的等待终于有了收获,今天幕容紫烟从他身上得到了她今生今世她所想要的一切,她是如此地快乐和满足!

  她此时剩下的唯一担心是,无月真能为自己所独自拥有吗?这一直是个令慕容紫烟无比烦恼的问题,关于这一点,在今天她彻底拥有了他之后,她反而越

  来越没有信心了。

  渐渐地,一阵难以描述的快感浪潮向幕容紫烟席卷而来,大约一盏热茶的功夫之后,她忽然急促地娇喘起来:“喔!……呜呜……宝贝儿……你的……你的小鸡鸡脑袋……在里面跳得好厉害!就象……就象你乾爹以前在……在里面射的时候一样!……哦……可你明明还没射啊?……噢……鸡头这样乱跳乱动,我快要忍不住了,屄痒……噢……好想咬……咬屌儿……”

  萧无月也急促地喘息着:“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屌儿顶进去之后,鸡头自己就在里面乱动乱跳的,好象不受我控制!……呜呜……姊姊里面在夹我……”

  慕容紫烟大声呻吟起来:“啊!好舒服哦……屌儿好长!……鸡头长出勾勾了,在里面到处乱钻,钻得里面好痒!……呜呜呜……痒死了!……啊!……”

  慕容紫烟但觉阴关摇动,实未想到自己在无月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不由得生出好胜之心,怕伤他的身子,不敢运用“姹女心魔大法”,便使出最近刚练成的媚功“玉女心法”。

  饶是如此,多汁的蜜洞之中,也渐渐波纹般地颤动起来,带动瓤内层层粉红凝脂不住蠕动翻滚着,布满肉褶之上的无数小肉芽愈发充血硬挺起来,交替缠绕上来,夹吸啃咬着屌儿,无所不用其极……

  这门媚功带给萧无月极大的快感,尤其棒头被啃咬挠刷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屌儿暴涨,猛烈地向上顶去,加快了抽插速度,慕容紫烟见他的小脸儿涨得通红,心知他“少阳心经”奇功初成,或许尚非自己“玉女心法”之敌,自己正值酥痒难禁之时,实不愿第一次就如此草草结束,忙道:“我的儿,不要那么急,慢慢来……下面好痒!……哦……嘶嘶嘶……哎哟……现在不要顶得那么重……哦……等一会儿,我丢的时候再……噢!……你先让我来动,好掌握节奏……”

  慕容紫烟散去媚功,改为出自本能的交媾动作来获得快感,下体时而象打桩一般重重地起落,让棒头猛烈地撞击花蕊,时而死死地坐实在他的下体上前后挺动,或以屌儿为轴旋动臀部,让棒头死死地顶住花心来回研磨……“噗嗤噗嗤”的水声和抽插耸动声响成一片,慕容紫烟的动作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

  萧无月在下面被动挨打,神情狼狈不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低吼一声,已接近发射前的临界点。

  慕容紫烟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玉颊已涨得通红,柳眉紧蹙、杏眼迷离,美丽的圆脸已扭曲,见到他的情状,她神情有些痛苦地死死搂紧他,一时不敢再动,声音有些嘶哑地娇吟着:“噢!呜呜呜……这感觉……好棒啊!!!好想……这种感觉多保留一会儿……呕呕呕!!!……”

  二人神情都显得异常痛苦的模样,紧紧地抱在一起,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同时嘶嚎娇吟起来!慕容紫烟阴关颤动不已,花宫口张合数下,已漏出几股花精,她绷紧浑身肌肉,竭尽全力地收紧腰腹和会阴部括约肌,正苦苦地想把即将开闸爆发山洪的阴关用力关上!

  萧无月的情况也差不多,马眼已溢出一缕晶莹的露珠,也许还要严重一些……男孩的第一次都会射得非常之快,慕容紫烟却希望他和自己同时到达快乐的彼岸,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所幸萧无月的少阳心经已成,否则哪里还能坚持到现在?

  不过此刻对二人来说,那种即将爆发前紧急刹车,憋得痛苦、又似极其美妙的感觉实在无比销魂!所谓将出、忍住,又想出、再忍住……直到实在忍不住,才轰隆一声一泻如注!也许,那才是高潮中的极品吧?至少慕容紫烟是这样认为的。

  就像夏威夷活火山,时不时往外喷岩浆,不可怕吧?吕宋岛皮纳图博火山,爆发前从未有过火山喷发的纪录,可那次大喷发却是世上最大的火山爆发,喷出大量火山灰和火山碎屑流,山峰高度陡降三百米!

  何为辉煌?就是极度压抑之后的猛烈爆发,就是黎明前无比黑暗之中,突然间日出东方、光芒万丈!

  这就是慕容紫烟的性格!不是极度的压抑和痛苦,就是爆炸式的火山喷发!要么隐身于深宅大院,要么就凤鸣九天、遨游四海!

  一如此刻,她之所以宁愿苦苦忍耐和压制住那种销魂蚀骨的极度快感,也不愿就此轻易放弃而泄身,就是因为她此时压抑的时间越长,爆发得也就愈发猛烈!无论是对敌决斗,还是对于性爱,慕容紫烟永远追求最伟大的辉煌,拒绝平庸!

  静室中,这一阵有些类似野兽嘶吼、鬼哭狼嚎的粗喘娇吟,母猫叫春,足足持续半盏茶的功夫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二人这种低吼撕缠在一处的场景,实在罄竹难书,倒是勉强有点象两只公狗同时用喉管发出低吼声,死死咬住对手脖子的那种感觉!若是被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看见,多半会认为二人是想活活掐死对方!

  慕容紫烟这时才稍稍松弛了一点,也才敢开口说话:“唉!乖儿,你……你的鸡头这会儿都还在动,我刚才忍得好辛苦……噢!……快感太强啦!在“少阳心经”这本秘笈中,从未提及过你这种交欢时自然会动的龟头,动的幅度还那么大那么有力!按少阳心经上的记载,这门功夫本无这样的功效,看来你这个小魔头真是个怪物,其他方面不行,偏偏在这方面把什么奇遇都占全了!假以时日,我即便施展出“姹女心魔大法”这门绝招,恐怕都不是你的对手!”

  慕容紫烟对爱的渴望,似乎比对性爱的渴望更加强烈,她再次陶醉于和无月的热吻之中……

  在她的部落古老宗教里,人们相信,人生百年,身躯便化为枯骨,而灵魂千万年不散。慕容紫烟爱得太过深沉,她要的不仅仅是和无月肉体的结合,而是通过灵欲交缠,将灵魂彼此紧紧地交融厮缠于一处,任它岁月流逝,千万年轮回,也永不分离!

  萧无月尚未缓过劲儿来,急急地道:“姊姊这阵虽然没动,但您里面那张小嘴儿还在咬我的鸡鸡……噢!……憋得很难受!您……”

  慕容紫烟目前尚不清楚,他的阳物便是传说中排名第一的男子名器“冲天钻”,它异常奇特,妙用无穷,独具某种消魂的魔力,一代国人中都未必有一个!

  其妙用之一,是勃起后硬如铁棒,长度伸缩自如,在无需抽插的情况下,龟头也可以在女人蜜道深处自动地乱钻乱拱,且摆动的力度和穿透力很强,可以钻遍女阴深处所有的缝隙,象导弹一样准确地找到女人最柔软最敏感的地方,然后发动猛烈地攻击……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其妙用之二,是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勾魂夺魄的异香,是为“龙麝”,是一种无所不能的催情激素,凡是与他相处时间稍长的女性,最终都会情不自禁地被他所深深吸引,且老少通吃,即便九天玄女也无法抗拒!

  传说中龙麝乃天上金童、瑶池仙品,生就一付潘安宋玉之貌,竟然把天庭仙女们一个个撩拨的……后来因触犯天规,龙麝被罚到凡间红尘历劫,对付女人的致命武器“冲天钻”便因他转世而来到人间。

  这么说来,萧无月难道竟是仙童龙麝转世?

  妙用之三,阳物棒身和棒头之上会渐渐长出蓟刺,类似癞蛤蟆身上那些小疙瘩,在妇人蜜道和花蕊之中勾挠挑刺,自然分外销魂。

  慕容紫烟慧眼识珠,拥有第一名器的转世灵童终究还是被她捷足先登,这根“冲天钻”带给她的猛烈刺激显然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

  里面又被钻得几下之后,她的身子再次绷直,美丽白皙的容颜之上,再次现出似痛苦又似极快乐的表情,第二轮滚滚热流自小腹下发出,迅速窜向全身,沿脊柱向上的热流直冲后脑风府、百汇诸穴,醉如醇酒、恍若高潮的强烈快感熏得她脑际一阵眩晕。

  她还来不及陶醉,便感觉最为强大的一股热流已汹涌澎湃地再度叩关,阴关摇摇欲坠之间,花宫口再度张合数下,又挤出一缕花精!

  慕容紫烟但觉难熬至极:“好奇怪的鸡头哦!我俩都没动,它也能一直在我的花心里面乱钻乱动,钻得我奇痒无比!忍不住就想咬……呕呕……啊!我也快熬不住啦!……哦……我不想这么快就出来……我们再忍一次好么?……”

  萧无月抓住她那对不断晃荡的肥乳,死死地咬住一只大乳头,弓着背向上用力猛顶,对着她的屄一阵猛插,随即嘶吼一声,终于一泻如注!交合处发出一阵阵有节律的、奇异沉闷的“吱……吱……”声,持续好久好久……

  与此同时,慕容紫烟猛然搂紧无月身子,拼命地一挺下身:“啊!!!乖乖,现在使劲!!!……呜呜呜……乖儿肏我……肏妈妈的老屄……我要……要尿!”她嚎叫着也攀上了情欲的巅峰!积蓄和压抑得太久太久,阴精狂泄之下,真是如同皮纳图博火山大爆发!她身体僵直,肥白羊般的玉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整整过去一刻多钟,慕容紫烟大脑中热烘烘地,依然是一片空白、醉如醇酒,感觉天旋地转,火山爆炸式喷发时欲仙欲死的快感令她差点晕过去,现在仍处于眩晕状态,剧烈的心跳也尚未平复下来,她依然紧紧地搂住无月,不住地张开樱唇和他深情热接吻,充分享受着极度销魂之后的高潮余韵,嘴里喃喃地道:“我的小宝贝儿,我好舒服噢!你刚才在我里面射了那么多种子,那是你的童子初精,我要让它全部留在里面,尽量多吸取童子元阳是修炼驻颜之术的最佳捷径。我这几天正是危险期,若怀孕,以后就是想不嫁给你也不行了,我可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父亲,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我哦?”

  萧无月略微有些疲惫地道:“那当然!不过我要娶您为妻,也要乾爹先休了您才可以啊。”

  慕容紫烟柔情无限地道:“这个没什么问题,我已经通过书信往来,和你乾爹讨论过此事,他没什么意见。我还和他谈了一下财产分割方面的问题,大体是江南那边的产业归他,济南府这边的产业归我。倒不是我要占他多大便宜,毕竟我跟他婚后第七年,他就开始把经营重点转向了江南,周家财产也大都转移过去了,济南府这边的产业主要还是靠我带来的嫁妆,以及我的经营手段发展起来的。等过些天出关后,我再去书信催一催就可以办好了。”

   二人急促的喘息声慢慢地平息下来,慕容紫烟才慢慢地抬高臀部,疲软下来的阳具慢慢地从蜜道中被挤出,接着一大泡精液和淫水混合的黏液也被挤出来,险险地看似就要流到无月的腿上。

  慕容紫烟忙拿起手巾堵住溢满黏液的蛤口,平躺下来,以免他的初精被挤出过多,将已溢出蛤口之外的淫水和阳精混合液擦干净,随后又换了一条干净手巾,伸出纤纤玉手捉住鸡头,替他擦拭下体,尚未完全擦干净,她便又发现了异状……

  萧无月并未关闭“千机锁”,“少阳心经”这种无上御女大法仍在自行运转不息,就这会儿功夫,他的冲天钻很快又恢复了活力!

  慕容紫烟但见手中原已疲软下来,变回小鸡鸡模样的屌儿,正急速地充血膨大!那根血红的稚嫩肉鞭很快便又青筋暴凸,硬梆梆地向天竖立起来,而且由于极度的红肿充血,比先前又长“高”了半寸左右!

  经验丰富的中年美妇一看就明白,无月刚才只是牛刀小试,后劲儿还足着呢,看他这模样,就是再爱爱三四个时辰都没有问题!

  这令慕容紫烟不禁又喜又忧,喜的是越战越强的无月对她这么个久旷十几年的中年贵妇来说真是太合适不过了。这次泄身之后,幕容紫烟不仅性饥渴依然未消,春潮未退,反而觉得胯间妙处痒得更加厉害,也更空虚,实在需要她心爱的男孩那根又长又尖的嫩屌继续塞进来,使劲地抽插,替她止痒!

  忧的是如此通宵纵欲交欢,自己是尽兴了,但有些担心无月尚年幼的身子,受不了自己那无休无止地性爱纠缠和肉欲的折磨。

  无论怎样,眼下自己止痒解欲最重要,慕容紫烟忍不住腻声道:“我的宝贝儿真厉害,小鸡鸡居然这么快又勃起啦,又变成了一根又长又硬的大家伙,真应了那句“个头小、那个大”!太好了,正好我还想要!你有本事就陪姊姊通宵,看你能将姊姊肏得尿几次,我非将它夹成个缩头乌龟不可!”

  说完慕容紫烟再次翻身上马,将蛤口对正屌儿,张开蛤口先一口吞下棒头含住,耸摇臀部让棒头勾刺研磨蛤口G点媚肉,待快感积累到较亢奋的程度,胯间才缓缓下沉,坐实在无月的小腹之上,将屌儿齐根吞入火热的蛤口,少阳和中年老屄毫无丝毫缝隙地再次交媾在一起……

  童男嫩屌肏中年美妇的老屄,从生理上来说,和正常的夫妻之间行房并没有什么不同,快感也基本相同。可从心理上来说,对于恋母的少年和恋子的中年美妇,少阳老阴淫媾时,所带来的那种极度禁忌刺激的快感便会特别猛烈!慕容紫烟和无月便属于这种情况。

  萧无月感觉美妇的骚幽就像只大嘴巴,能够有节奏地挤压和啃食他的阳具,令他十分舒服。男孩立即本能地向中年美妇下体内挺动起来,两人在他平时练功的莲花台上激情地交合在一起!

  正值排卵期的慕容紫烟此时一旦动了情欲,其高潮往往来得既快又猛烈,而且需求无度,并非任何人都能满足她那旺盛无比的性欲的!中年贵妇刚刚经历过极度高潮的蜜道,尚处于快感高峰之后的平台期,已变得极为敏感。

  果然没一会儿,她就被冲天钻杀的招架不住,又大声地浪叫起来:“喔!来得好……好快,屄里面好痒……呜呜呜……我又想尿了!啊!……啊啊啊!!!”

  一阵惨烈的嚎叫声中,慕容紫烟很快便情不自禁地又泄了身……

  慕容紫烟死死地搂紧他,在他脸上、唇舌上和脖子上又亲又咬,急促地喘息娇吟半晌之后,感觉那根一直硬挺着杵在深处花蕊之中的鸡头,在她那敏感异常的花蕊从中,又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接着又点了一下……

  那种深入骨髓、奇异而美妙的骚痒感,使得高潮尚未消退的慕容紫烟情不自禁地又夹紧他的屌儿娇吟起来:“不老实的小家伙……呜呜呜……弄得我那儿又……又痒起来了!啊!!!呜呜呜!头好晕!……我……我还要!……”

  萧无月练武不太在行,可在这方面的确是天赋异禀,为节省体力,他根本就没动,任由慕容紫烟跨骑在自己的下体上淫荡地耸摇旋挺,棒头受到肥蛤的夹吸缠咬刺激之后,不再是仅仅点头而已,而是又猛烈的跳动起来,毫无规律可言地在花蕊深处乱钻乱拱,勾刺研磨无所不用其极,且摆动的力道比刚才更大!……

  忽然,在深处滑腻凝脂堆中,那半软半硬的蜜道底部四处钻探的棒头似乎找到了一条长约半寸的缝隙,便拼命地使劲想钻进去……

  萧无月感觉慕容紫烟的深色大乳头突然急剧硬挺起来,在他的嘴里又胀大了近一倍,他立即更加用力的使劲啯吸起来!

  慕容紫烟此刻心跳加速,感觉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不由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袋中突然空空如也,一阵阵眩晕感再度猛烈袭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飘起来了,瓤内深处被尖尖的棒头钻刺得特别痒,棒头似乎已一头扎进一个敏感到顶点之所在,然后以那里为中心向全身放射酥麻感!……

  她的宫颈忍不住一阵阵有节律地张合不已,子宫一阵收缩,抑制不住地想大声尖叫,想把他吃进肚里!……

  慕容紫烟拼命地想压制住摇摇欲坠的阴关,她实在不想这么快又再度开闸泄洪!“玉女心法”这门媚功试过了,这会儿在冲天钻的攻击下已不管用,迫不得已之下,慕容紫烟聚集起浑厚的元阴,施展出令男人闻风丧胆的“姹女心魔大法”……

  半刻钟之后,这门天下最淫最烈最厉害的无上媚功,带给无月的快感可说是猛烈到难以想象!

  换上任何一个男子,在这种情况下早化作一滩烂泥,只能任由慕容紫烟予取予求,吸干他的元阳,让他精尽而亡啦!

  可他是独一无二的“龙麝”化身,神州数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的顶级名器之主,独一无二的超级美少年!

  “冲天钻”的特点是遇强则强,此刻遇上罕见的强大对手,立刻亢奋起来,如浴火重生的凤凰,开始了这一次历劫轮回的首次蜕变……棒身和棒头之上,渐渐凸出一个个黄豆大小的蓟刺,类似癞蛤蟆身上那些硬硬的小疙瘩,霎那之间便布满了整只铁棒……

  随即冲天钻便全身心地投入了战斗,棒头更加猛烈地摇摆蠕动起来,其威力之猛,简直比功率已调到最大的跳蛋和电动按摩棒加起来还要大!棒头在美妇蜜道和花蕊之中勾挠挑刺,趁她阴关摇动,宫颈口张合痉挛不止之际,一举突入宫颈之中,将尖尖的棒头愣是钻进了子宫……

  “冲天钻”仍不打算就此罢休,再次发力,屌儿再度暴涨近一寸,将棒头推进到布满了皱褶、粗糙不堪的子宫底部!棒头上那些突起的硬疙瘩强行挤过宫颈时,在内壁敏感的肉褶上又刮又挠,已然令慕容紫烟几乎销魂到极点,此刻这一招又拿来对付她那娇嫩异常、却敏感到极点的胎宫底部!……

  对慕容紫烟来说,这简直就是崩溃前那最后的一根稻草!

  慕容紫烟感觉身体漂浮起来,天旋地转、山崩地裂,浑身充满了力量,体内一股奔腾喷涌的烈焰,似要猛烈地吞噬一切,那种美妙至极、几乎是连她也无力承受的极度狂欢,令她感到极度兴奋,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头和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像是在一个梦幻的世界,声音遥远,时间似乎已经停滞,不再流动!……

  慕容紫烟猛然大声尖叫起来:“呜呜呜!……怎么……噢!……这么快……我又……又想尿啦……啊啊啊!!!要死了!!呜呜呜……嘤嘤!!嘤嘤嘤!!!……呜呜呜!哇哇哇……啊啊啊!!!……”

  慕容紫烟此刻的表情,只能用极度痛苦来形容!晶莹美丽的杏眼中忍不住流出两滴清泪,随即便泪流满面,被抛上情欲巅峰之时,阴精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猛烈地喷射之际,在一阵声嘶力竭的低嚎娇吟之后,她竟忍不住痛哭失声!

  慕容紫烟眼前一黑,生命中难以承受之汹涌快感浪潮,如同呼啸而来的海啸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着她的神经,她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一下子晕了过去……

  不过慕容紫烟功参造化,终非寻常妇人可比,很快便又悠悠醒来,美丽异常的秋水双瞳微微睁开,但觉静室四壁和各种摆设全都在眼前飞旋漂浮着,晃得她眼花缭乱,身子也变得如同汪洋中的一叶小舟,象醉鬼一般摇晃不止,差点瘫软倒在地上,她忙紧紧地搂住无月,感觉自己的身子才可以固定下来。

  在这一刻,萧无月成了她心中的支柱,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唯一可以被她依靠才不至于摔倒的男人!这根支柱,不仅填满了她那虎狼年华久旷空虚的肉体,而且还填满了她倍感虚无飘渺的灵魂!

  她爱他,不再是仅仅把他当作一个依附于自己卵翼之下的小男孩儿来爱,而是当作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来爱。在这一刻,她把自己的灵魂和无月融为一体,水乳交融一般,永远也不再分离!

  慕容紫烟定了定神,立马就发觉棒头直到此刻,依然还硬如铁棒,深深地杵在自己的胎宫之中,尖尖的脑袋又在点头了。这就是“冲天钻”的妙用之四,金枪不倒!

  慕容紫烟高潮尚未褪去,瓤内可说敏感到极点,那堪再次忍受这种刮骨吸髓一般、发自心底的骚痒感?她已经泄得有些头晕眼花,急需修整、以利再战,怕快感来的过于猛烈,忙忍住亢奋的冲动,不敢再去夹紧他的屌儿。

  慕容紫烟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娇喘吁吁地呻吟道:“我的宝贝儿,你还没射啊?妈妈的屄还痒,还想夹你……不过,我们还是到床上去吧,我要让你领教领教我的床上功夫,那可比小姑娘们要厉害多了,这几天正好是我的排卵期,我定要把你的蛋黄都吸出来,你有本事就把姊姊肚子搞大了都没关系,反正我要嫁给你作妻子的。”

  说完慕容紫烟恋恋不舍地将瓤内之物“吐”了出来,在扯出棒头时,肉棱和那些硬疙瘩刮过宫颈内壁层层粉嫩凝脂,又带给她一阵致命快感!慕容紫烟强行忍住,没敢乱动乱夹,擦干身子后,她牵着无月的手进入静室里间的小卧室。

  上床之后,慕容紫烟不知怎么终于想通了,这一次居然主动要求和他以六九姿势相互舔对方的阴部。

  萧无月把头埋入她的胯下,拨开丛生的屄毛,亲吻她那又骚又浪的肥蛤,他这下才算真正看清楚,发现美妇的阴部已经红肿得像只大馒头,中间的裂缝翻得很开,蛤口也敞开得大大的,上面黏乎乎地溢满了琼浆玉液。

  他用嘴巴和鼻子在蛤口中拱了一阵后,有些惊讶地道:“姊姊下面这个洞儿怎么这么大啊?”

  慕容紫烟媚声道:“你还小不知道,姊姊这种年纪的女人,阴户被丈夫进入过无数次,自然比年轻姑娘们的大多了,你只和我们这几个年逾四旬的女人好过,觉得不过瘾是么?”

  他油嘴滑舌地说道:“谁说的,我最喜欢你们这种丰乳肥臀的中年美妇啦!”

  慕容紫烟“噗哧”一声笑道:“好吃我们的大奶子是么?好甜的一张小嘴!不过说实在的,你那根屌儿那么长大,恰好适合我们中年女人相对宽松的老屄,年轻姑娘们那受得了。怪不得我们这几个老姐妹,这么喜欢你这个还没长毛的小毛头。哎哟!受不了了,你快进来给我止痒!先帮我擦一擦,那儿水太多了。”

  但见男孩和中年美妇又面对面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女上男下地交媾起来。没一会儿只听中年美妇的喘息呻吟声越来越大,突听男孩叫道:“您那里面夹的好紧啊,能不能放松一些?”

  慕容紫烟大声呻吟着道:“我……我只有夹紧点才……舒服,喔!好痒!你慢慢动,不要着急,我就快了!”

  激烈的杀伐声和美妇的呻吟尖叫声再次响起,并且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一夜!成熟美妇因为性敏感度很高,得到性高潮的频率就较快,慕容紫烟又泄了十余次阴精,萧无月也在她体内射了两次,到天亮后二人才沉沉睡去。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慕容紫烟又从春梦中醒来,看着怀中男孩天真无邪的睡态,一股更加澎湃汹涌、无法抑制的情欲之火,再次在她的胸中熊熊燃烧起来!

  慕容紫烟不禁喃喃地道:“怪啦!这个小坏蛋难道是专克女人、能令所有女人情难自禁为他发浪发骚的小色魔?否则为何那么多女人一见他就想要?而且还都是些平时自命不凡的女中豪杰?我平时何等清高,怎么会一跟他睡在一起,就会变得像一条发情的母兽,和他在一起这些天,我那下面似乎特别骚痒,水儿也特别多,难道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慕容紫烟既然无能抗拒旺盛的情欲之火,忍不住又弄醒怀中熟睡的无月。

  萧无月迷迷糊糊地道:“紫烟姊姊,天还这么早,您又弄醒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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