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二天海萍去Mark那里上课,海萍真的犹豫了,狠下心,去了,海萍真 是犹豫要不要与Mark作爱,但气氛感觉又这么好…… 等上完课海萍直接说:“我得喝点酒再走,不然我晚上不能睡。”说完自己 就咣咣灌下三大杯,然后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她的举动把Mark吓坏了 ,说:“你去哪儿?你万一出了事,我可逃不了干系。你若抢劫,我是提供凶器 的。你若撞车,我是那个送你上天堂的。对不起,请你不要害我。” 海萍说:“没事,我上天堂绝对不会拉着你的,拜拜。”正说着,手机响了 ,海萍一看是个陌生电话。“你好,浦东新区公安局,请您明天一早到我们这里 来配合一下调查,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您。” 海萍突然就开始发抖了:“Mark,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了?” “他们要问我话!”海萍顺手抄起酒瓶又倒了一大杯,瓶底都翻过来了,再 咕嘟咕嘟喝下。血冲向头,脚底踩云,面色绯红,眼神涣散,她突然说一句: “这酒真是好东西。”然后就一屁股坐沙发上,咬着嘴唇开始灿烂地笑了。 Mark拍着海萍的脸问:“谁是他们?谁要问你话?” 海萍指着墙上挂的一面镜子问:“你这幅油画哪买的?没见过穿这么多的仕 女。” Mark摇摇头说:“明天早上,我们又要共进早餐了。这可不大好啊!你 在考验我的忍耐力。”说完,进了卧室抱了床被子出来,将已经瘫坐在地上的海 萍扶到沙发上去:“晚安,油画里的仕女。” 朦朦胧胧中海萍感觉被Mark的拥抱和亲吻沉没了。Mark在沙发上已 经能感觉到了醉意熏熏的海萍的热情了。Mark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拨去了,而 海萍的上衣也被Mark揭开,少妇特有的丰乳把Mark的嘴唇吸引了过来, 海萍无力的呻吟着,海萍的乳头在Mark的嘴唇下已经硬挺了,而Mark的 手正在海萍的臀部探索。 Mark沉浸在这久违了的欢娱之中,忘却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不经意海 萍的手碰到了Mark坚挺的阳具,海萍的酒劲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海萍的欲火 腾然升起。海萍发现Mark的阴茎确实比海萍丈夫的粗长,但却没有海萍想象 中的坚硬。海萍把Mark的阴茎握在手里爱惜的套弄着。Mark的喉咙里发 出了男人特有的兴奋声。此时的海萍已经忍受不住了,跨做在Mark的身上, 引导进入海萍的身体。啊…………啊…… 第一次进入已经把海萍带到了顶峰。海萍忘情的叫了出来,Mark用两手 抱着海萍的臀部开始上下抽动。Mark与海萍汗水的爱液混合在了一起,房间 里布满了男女欢爱的声音。 抽动几次之后,Mark把海萍抱下了沙发直奔卧室上床。Mark利索的 剥光了海萍身上剩余的衣物,海萍也起身退下了还缠在Mark腿上的长裤,M ark与海萍就像干柴烈火,熊熊燃烧着。终于,Mark吼叫着退出了海萍的 身体,乳白色的精液源源不断的喷射在海萍的腹部和大腿上,海萍再次感觉到了 男人的威猛,点点滴滴的精液似乎喷洒在海萍的心头……最后,Mark躺到在 床上,将海萍楼在怀里,温柔的抚弄海萍的乳房,两人的汗水浸湿了床单。休息 了一会儿,Mark与海萍去浴室冲凉,在那里海萍和Mark第一次清楚的看 见了对方的身体。 Mark的身体很坚固,属于女人喜欢的那种体形,宽广的胸膛、有力的臂 膀、坚固的屁股,布满了阳刚之气,是个性感的男人,海萍幸庆自己没有看错人。 而海萍那典型的东方女性白皙的皮肤、饱满的乳房,丰满的臀部则给Mark留 下了深刻的印象。 Mark仔细的欣赏着海萍的裸体,海萍感觉自己好象是维纳斯女神一样在 吸引着Mark。 Mark与海萍再次拥抱,面对着宽大的镜子两具漂亮而性感的肉体紧紧拥 抱着。暖和的水流顺着海萍的身体欢快的流淌着,身上的汗水和精液随着水流冲 刷消失了,海萍躺下享受着热水的暖和,海萍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Mark拿出了沐浴液为海萍涂抹,为了表示感谢,海萍也替Mark冲洗 身体。滑腻的沐浴液把Mark与海萍的身体覆盖,Mark的手在海萍的胸前 流连忘返,海萍又被Mark挑起了做爱的欲望。于是,海萍的手从Mark的 肩膀滑到了Mark的胸部,继续向下滑到腰部,继而是粗壮的大腿,最后,到 达Mark的龟头。 海萍挪愉着用手握住阴茎,望着Mark慢慢的玩弄,Mark也爱惜的用 湿滑的双手磨娑海萍的乳头。 Mark与海萍互相对望,互相摸索,双双沉浸在肉欲的欢快之中。这时, 海萍站起把Mark的阴茎用滑滑的大腿挟住,模拟阴道的抽动,Mark皮短 的阴茎开始有些起色了,然后,海萍又把阴茎放在臀缝之间,轻轻的往返摩擦, 为了防止滑脱,海萍用一只手捂住龟头,有时则不经意的在肛门上滑动。这样的 举动刺激的Mark很快就肿胀了起来。 “亲爱的,你可真棒!”海萍由衷的赞美。Mark也投桃报李,将Mar k长长的阴茎在海萍的屁股上轻轻的拍打。这时,海萍让让坐下,自己则跪立在 Mark的腿间,将Mark的阴茎用手压在海萍滑腻的乳沟间。Mark欣喜 若狂,Mark没有想到这样端庄的东方女性居然很会侍弄男人。深色阴茎在乳 沟间出没,暗红色的鬼头和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海萍调皮的让Mar k阴茎时而在海萍这乳房上滑动,时而,又用勃起的乳头顶撞龟头的尖端和系带。 在海萍的控制下,阴茎的爱液从龟头的开口处大量的流出,此时,海萍的乳 房上已满是Mark的爱液了。于是海萍站起将沾满爱液的乳头送到了Mark 的嘴里。然后,Mark与海萍接吻分享Mark的精华。Mark被感动了, Mark起身站在了海萍的后面,抱着海萍的臀部预备进入。 海萍弯腰迎接Mark的挺入。畅滑的感觉再次在海萍的身上流窜。也许是 第二次的缘故,Mark表现得很好。Mark与海萍用换了几种姿势,最后, Mark终于将阴茎停在了海萍的肛门。 Mark试探的在肛门的四周碰撞,Mark见海萍没有反对,就小心翼翼 的开始向前推进。 对于海萍来说肛交并不生疏,在家里的时候,海萍就已经让丈夫用过了。只 是,Mark的龟头要粗一些,阴茎长一些。但海萍却想尝试比海萍丈夫还要粗 长的阴茎会带来什么样的刺激。海萍能够感觉到Mark的大龟头已经进入了海 萍的肛门,这时,Mark又试探性的用龟头进出了几次。龟头边沿的肉棱,骚 刮着海萍的神经末梢,海萍本能的绷了身体夹紧了肛门,殊不知这样却使海萍体 会到了更多的快感。Mark见海萍的反应很好,温柔的吻海萍:“宝贝,你可 真是个尤物,你很会享受性爱的乐趣。Mark要把海萍你送上天!” 说完,Mark开始慢慢的送入长达18厘米的阴茎,在海萍松紧控制下, Mark的阴茎完全消失在海萍的肛门中。 正当海萍享受着极度的快感时,Mark却用一只手抚摩海萍的乳房,另一 之手握住海萍的手放在了阴茎和肛门的结合部位,海萍发出了一声长吟“啊…… ……啊……啊,”海萍的手摸着Mark与海萍的结合部,心里泛着欲浪,手指 渐渐伸向紧紧包裹着的阴囊,Mark也发出兴奋的喊声。海萍慢慢玩弄两粒睾 丸,希望Mark能够长久的留在海萍的体内。这时Mark却退出了。 当Mark再次进入的时候,海萍已经向Mark敞开了海萍的后门。Ma rk在海萍的肛门抽送,阴茎和龟头对肠壁的摩擦而产生的快感和肉欲,在海萍 的体内流淌、徜徉。 海萍感觉Mark的阴茎已经顶到了海萍的深处。很快,Mark忍受不了 自己这样的刺激,开始射精了。阴茎和龟头的脉动有规律的传到了海萍的大脑, 滚烫的精液随着脉动,浇铸在海萍的直肠……这是海萍第一次和一个外国人的肛 交。 海萍感觉自己已经喜欢上了Mark!后来的几次,Mark与海萍相互口 交,Mark的技巧真的非常好,海萍喜欢在上面,下体塞得好紧的感觉好非凡 (Mark的毛是褐色)。Mark似乎喜欢从后面插入(非肛交),那也是海 萍喜欢的方式,但从后面,海萍会觉的肚子胀胀的。海萍高潮了2次,最后Ma rk在海萍乳房上射精了,又示意海萍再为Mark口交,说实在海萍不是很喜 欢精液的味道,但还是将它含入口中。它没马上软掉,还撑了一会儿。之后Ma rk又帮海萍口交,真的好体贴。 早上等海萍睁开眼,坏事,又不在自己的床上。最近经常一睁眼要想一想身 在何方。窗外,艳阳高照,Mark都坐在餐桌边看报纸了。“几点了?”海萍 问。 “10点了。” “真不好意思,我怎么又睡这了?我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为什么又倒这里了。 我改,我一定改。” “昨天晚上你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开始狂喝一气,你说有人要问你话,谁?” 海萍莫名其妙地看着Mark,于是开始仔细思考,再翻出手机查号码,一 看最后一个电话在10点10分,而且不知道是谁的,拨过去一问:“喂?请问 你们是哪里?”“浦东新区公安局。”海萍迅速挂了电话,眼睛就睁圆了,“坏 事,他们今天要问我话,我得赶紧走了!”海萍翻了翻钱包,问Mark:“你 有100块吗?我要打车,我怕我这70块不够。” Mark拿起钱包,套上外套说:“我陪你一起去,走吧!” Mark是夹着海萍出门的,因为看她那样子,酒没全醒,前言不搭后语, 还是自己跟着比较放心。海萍一上车就说去浦东新区公安局。 Mark陪着海萍去了公安局。人家把Mark拦门口说:“只问她一个, 你不必进了。”Mark立刻敏感地意识到海萍可能应付不了,马上用英语说: “她应该有律师陪同,没有律师她不会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说完再三交代海 萍:“你可以拒绝回答问题知道吗?你一定要要求有律师在场。”公安局的人不 耐烦了问Mark:“你哪门子葱蒜呀,跟着瞎起哄!律师?没必要,我们就问 她几个问题而已。你就在外头等着。”说完,把海萍带进去了。 “苏淳是你的爱人?” 海萍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该回答什么不该回答了,这个问题,究竟是承认还 是否认呢?海萍低头不做声。 “苏淳是你的爱人吗?”对方提高声音又问。 海萍终于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2005年12月17号,苏淳是否给过你一万块钱?” 坏了,关键问题来了。海萍保持沉默。 “问你话呢!你听力有问题还是我声音有问题?” 海萍坚持不说话。 “2006年1月7号,苏淳是不是又给了你两万?” 没反应。 “2006年2月18号,苏淳是不是又给了你两万?”对方把卷宗一收, 重重地丢在桌面上。 “你不说是吧,不说也没关系。你不说我们也能把案子办下来。这个案子是 铁证如山,人赃俱获,有没有你的证明完全不重要。现在我们是给你个机会,让 你配合一起给苏淳一个轻判的机会。他算认罪态度较好的,毫无保留,该说的都 说了。本来呢,按他这种情况,是可以从轻发落的,不过你这态度,看着倒是想 把他往火坑里推啊!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这样,是典 型的落井下石啊!行了,咱也不问了,机会呢,也就没了。你出了这个门儿,就 别再来找我们了。自己掂量吧!” 说完,俩办案人员开始唠昨晚的球赛了,把海萍一人晾着。 海萍的心已经波涛汹涌,山崩地裂了。要不要交代?要不要交代?给苏淳一 个从轻判决的机会? 宋思明在经贸委陪同领导巡查,旁边一位同志低声跟他说着什么,宋秘书答 :“这个我不清楚,但我想我的一位朋友能帮上你的忙。等下我给他去个电话, 然后你去跟他谈。如果能在一起合作,是最好不过了。”出了经贸委的门,宋拨 通了Mark的电话:“Mark,最近好吗?中文学得怎么样啊?我这里有个 朋友,想问问你关于机电出口的问题,我想这是你的老本行了,你愿意与他谈谈 吗?” Mark站在公安局办公楼过道上,旁边人来人往,还有人缠着警察不断哀 求什么,Mark只好捂着一只耳朵说:“我这里说话不方便,可以等下给你打 回去吗?”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警察的断喝:“老实点!”非常清晰地传进宋 思明的耳朵里,宋觉得情况不对,立刻问:“你在哪里?需要我的帮助吗?” Mark只好说:“我在公安局,陪海萍来回答警察的询问,我没事,你别 担心。” “海萍?海萍出什么事了?” “她的丈夫被关起来了,可能很麻烦,她这一段时间很不好过,我怕她今天 应付不了,就陪她过来看看。” “我等下打给你。我先挂了。” 旁边的侦讯人员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了,就把海萍一人晾着。过一会儿又来一 姐们儿,先是搀和着说了几句,又转头问:“她犯了什么事儿?” “她倒是没犯事儿,不过呢,正憋着劲要把她家当家的送到号子里。”几个 人貌似不经意地聊天,却跟海萍较着暗力。“这马上都到午饭时间了,你们还守 着呢?多给你们加班工资啊?这么拼命?让她走吧!咱吃饭去。” “一句话,吃饭!”说完,几个人真准备走人吃饭了,都站起来踢板凳了。 海萍终于忍不住发声了:“呃……那个……我想……” 三个人立刻安静下来,其中一个警官说:“说吧!说完了你也轻松咱们也轻 松了。别想了。” 海萍说:“呃……我想……我可以走了吧?”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少安静了有半分钟,其中一个说:“死硬,切,走吧! 你可想好了,走了我们也不会再召你回了。“ 海萍起身一点头说:“那……再见。” 海萍走出办公室的门,浑身激出一片冷汗,整个后背全湿了。Mark关切 地迎上问:“有问题吗?” 海萍特别艰难特别费力地摇了摇头。 门里,三个警官有些泄气。“这老婆比丈夫难对付多了。一看就老奸巨滑的。 ”“心理攻势没用。”“男的不都招了吗?”“招也不行啊!他万一翻供呢? 得找到他那钱的下落。那是证据。银行户头都查过了,没见那笔钱。“”才 5万,怎么不都花掉了。“”就算是花掉了,也得知道花哪了啊!“”先吃饭再 说吧!“ “我发现,最近犯案的,男的都是甫志高软骨头,女的都是刘胡兰……” 沈大律师一进门,熟门熟路地歪着屁股坐在宋的办公桌上。“有事请吩咐。 ”宋站起来拍了拍沈的肩膀说:“替我去捞一个人。” “捞人是你强项啊!找我做什么?” “你替我去探探水多深,我再决定从哪下手。” “好说。在哪儿?叫什么名字?” 67 海萍下了Mark的课后就开始烦躁,她愁容满面地说:“我要回去了。” Mark说,你怎么一到回家就表情痛苦? “因为今天星期五,我要给他父母打电话。上个星期我骗他们说他出差去了 ,这个星期我不知道怎么讲。头疼。我当时要说他出国就好了,这样最少能安稳 半年。” Mark笑了,赶紧走到酒柜前把柜门关牢。“对不起,今天酒馆打烊了。 你头再疼都不许喝。” 海萍不好意思了,说:“我没要喝酒啊!我那天都说改了。我现在改回家喝。 我自己买了。”Mark一听眉头就皱起来了,他不无担忧地说:“看样子我给 你起了个坏的示范作用。郭,喝一次两次没问题,如果陷在里面,会上瘾,而这 并不是逃避的好办法。人一旦有了酒瘾,会很难摆脱。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甚 至去了医院才摆脱。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我没那么严重,你别担心。” “你不能预见严重的后果。这是一种心理依赖,非常不健康,摧毁你的意志 和你的身体,让你无法思考。我建议你不要喝了。” “可我不喝睡不着。” Mark想了想问:“你今天穿什么鞋子?”海萍觉得莫名奇妙,说:“平 底皮鞋。”Mark拿了海萍的外套,拉着海萍出门,说,走,今天我们换一种 方法,暴走上海。说完,不等海萍反抗,拉着海萍就出门了。 海萍一路跟着小跑,气喘吁吁地说:“我不行了,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Mark在前面不停挥手加油,催促:“快,快,跟上。”在急行军45分 钟后,海萍彻底瘫倒,靠在路边的柱子上光喘气摆手。Mark问:“你家离这 里有多远?”海萍用手作扇:“有近10站路吧?” Mark说,咱们走回去。海萍哭丧着脸说,不要了不要了,你自己回去吧 ,我坐车回去。Mark说,我没车卡,也没带钱。海萍说,我借你。Mark 摇摇手:“不好,我没有借钱的习惯。咱们走回去。”海萍毅然说:“我打车送 你回去好了,我走不动了。” Mark笑了,拉着海萍就走。等海萍像一只瘫倒的癞皮狗一样被Mark 拖上十楼的时候,连脱鞋的力气都没了。Mark冲海萍招手说:“祝你有个好 梦! GoodNight!“海萍说,给你钱打车。Mark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冲海萍摇了摇。 海萍扑进房间直奔床而去,脸不洗牙不刷直接睡了。 可是醒过来,还是要面对给苏淳父母打电话的问题。哎呀!头又疼了。 律师对海萍说:“情况不是很妙,取保候审被拒了,看样子很快就要起诉了。 据我了解,他当年进公司的时候是签订过保密合同的。这对他相当不利。 法律规定50万以上的损失就可以追究刑事责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如 何减少这个损失的数额,搞清楚他们实际的损失,以减轻处罚。“ “你的意思是……他是横竖逃不掉坐牢了?” “也不一定,辩护得好,可以缓刑的。” 海萍的头涨成两个大。 沈大律师夹着一堆文件一边敲门一边走进办公室,将卷宗往宋思明的办公桌 上一扔:“这家伙跟你什么关系?”宋沉吟没吱声。 “蠢得很,不打自招,还竹筒倒豆子。都像他这样,中国的公检法部门会省 很多事。” 宋拿起卷宗仔细翻看,嘴里说:“他是个技术人员,要是能斗得过公安,那 不是贬低我们公安的智商?”又仔细看了一遍,“现在这个案子谁在审?” “还在浦东公安呢!没上报立案。” “请的是哪个律师?” “一个没听说过的家伙。” “你怎么看?有没有打头?” “显然有。你看这里……这……这个保密协议可以从无效这个角度去辩。它 光规定了责任,没规定义务。你让人家保密,说明人家有保密的价值,你如何体 现人家的价值?没提。根据法律规定,你要提出相应的补偿范围。如果真按他们 所说的造成2400万的损失,他就付人家一个月5000块? 扯淡嘛!“ “2400万?有这么多?” “不可能,瞎掰的。人家厂卖的都算他的?我查过,去年那个厂整个产值都 不超过3500万。” “能作无罪辩护吗?” “有难度。这家伙法盲,他自己说,这些图纸就是他设计的,所以归他所有。 这牵涉到一个职业作品归属问题,你在哪里工作,你对自己的作品是没有所有权 的。” “需要我做什么?” “那得看你跟他什么关系。若是不铁呢,就做个缓刑辩护。若是铁杆呢,你 走点旁的路,看看能不能叫他们单位撤诉?” “可这又不是自诉的案件,我让他们单位撤,公安这边呢?” “老周老纪,你去给他们打个招呼。还没立案,不是太麻烦。不过要抓紧, 说晚了立了案了就有点难度了。你和他们船厂到底熟不熟?” “不熟,没什么交道。可以试一试。老周那边,还是你去说。我就不出面了。” “这家伙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帮他?你不说,我可不去啊!你要知道, 不是不得已,尽量不要去动用这些关系,动一动那就是欠人情分。” 宋笑了,说:“关系这东西,就得常动,越常走动越牵扯不清,扯不清了就 烂在锅里。若总是能分得出你我他,那才生分,老得花时间去摆平。要的就是经 常欠,欠多了就不愁了。他替你办一次也是办,办十次也是办,办到最后见你就 头疼,你就赢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沈律师“切”了一声,说:“什么逻辑!” “哎,对了!上次我托你的那个事,你替我办妥了吗?”沈律师掏一支烟点 上。 “应该没问题。” “我不要听应该,要绝对。我可听说,那一边也托了人了。万一我这边塌了 ,我跟王庭长不好交代,那是他亲侄子。” “你放心吧,那边托的是谁我都知道。胖子这人,我很了解,情大法大,敌 不过他自己的利益最大,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你再从上面压,他都不会买账。” “那要不要事先感谢他一下?两边都吃颗定心丸?” “所谓的感谢,那是事成之后的情意。你若事先感谢,对这边是行贿,对那 边是受贿。我们要的是情谊,不是钱意。你懂我意思吗?等事成之后,你再去谢 他,到时候他知道我算计他,也迟了。” “哦!……”沈律师意味深长地笑了。 “还有,你嘱咐一下王庭长,让他侄子最近少打麻将,就算胖子有心提他, 民意也是很重要的。万一对方搞个抓赌现形,那他就是自毁长城。皇帝老子来, 都帮不了他。” “行。” Mark问海萍:“情况怎么样?你先生有什么消息吗?”海萍心事重重地 说:“不好。看样子,我要卖房子卖地了。” “这么严重?” “没保释出来,我怕他是要坐牢了。” “那你怎么办?” “想办法,尽量找好律师给他打官司,实在不行,就只有卖房子了。不谈了 ,上课。”海萍翻开书。 上完课,Mark说:“海萍,你是个好女人,你的丈夫找到你,是幸运的。 你没有在他最困难的时刻离开他,你知道这对一个男人有多重要吗?“ 海萍奇怪地看着Mark说:“我为什么要离开他?没理由啊!他又不是在 感情上背叛我。” Mark笑了,说:“这说明,在你心里,最看重的是感情。你知道吗,很 多女人都会在男人困难的时刻选择逃跑。” 海萍笑了,说:“你不要拿你自己的经历去衡量所有的女人好不好?你们美 国著名的希拉里,那丑都丢到全国全世界了,她不也照样没离开克林顿吗? 你呀,你那是运气不好。“ Mark摇头:“不是的,他们是政治夫妻,我不否认他们有感情,但政治 利益和政治责任还是首位的。如果是普通夫妻,能够做到患难与共,才是难得。 你就是个难得的好女人。“ 海萍咯咯笑倒了,说:“你这话要是跟苏淳说,他一定会拱手相让的。他会 觉得你说的是另一个女人。” Mark一举杯,向海萍示意:“如果他相让,我就笑纳。” 海萍愣了一愣,尴尬一笑说:“我走了。我今天晚上要走回家。” Mark一挑眉头:“你还是睡不着吗?既然事情出来了,你就要学会面对 它,调整你的心灵,放轻松。” “我想,可我的心不想。” Mark只好拿起外套说:“走吧,我送你。从今天起,我把每天的早锻炼 放在晚上。你每天晚上从正雄家出来的时候,会看见我在楼下护送你。我且暂时 充当你的卫士,直到你的Mister把你给领去。” 海萍再去律师那里,被律师投以奇怪的目光:“你怎么还来啊?你不是都找 人了?”海萍愣了。 “你不是托了沈大律师了?他是这行最牛的律师了,轻易不接案子的。到他 手的案子,你还操心什么?其实如果你有门路,根本不需要来找我们的。” 海萍听得一头雾水,她分辩:“我没找人啊!谁是沈大律师?” “我昨天下午去公安局,听说沈大律师亲自去过了,今天早上他的助理到我 这里来调卷宗。我想,他一会儿会给你去电话的。” “可……可……我……我没啊……” “你放心吧,有他在,你最少有六成以上胜算啦!不过他很贵的。像这种案 子,没十几二十万,他是不会接手的。” “啊?!”海萍觉得局势复杂了,她开始看不懂了。她给海藻去了个电话: “你去找过一个姓沈的律师吗?” “没啊!” “那你去找过宋思明了?” “没有。我和他已经彻底断干净了。” “奇怪了,今天我律师跟我说,有个很牛的律师跑来接手了。但他并没跟我 联系啊!没我的委托,他怎么工作啊?”海藻那厢也看不明白了。 海萍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大牛——沈大律师。这家伙看起来真不像个大律师, 笑眯眯的模样,白白胖胖的脸。如果单从外貌上看,还不如上一个律师看起来精 明能干呢!他能行吗? “坐坐!郭海萍女士。不好意思,这个案子现在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 如果不出意外,这两天你丈夫就可以取保候审。“ “啊?他……被拒了呀!” “哦!是吧?”沈律师依旧笑眯眯的,既不正面回答也不否认。 “那我要交多少保证金?” “嗯?保证金?不需要。有保人。” “谁?” “这你就不要管了。” “呃,沈律师,不好意思。我不是太……明白。这个事情有点突然。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突然接手这个案子,还有,我该付您多少钱?“ “嗯?”沈律师眼睛就瞪圆了,“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接手?你托了谁了?” 海萍摇头。 “那就奇怪了。钱嘛,目前为止还谈不上,等以后再说吧!” “您……还是具体给我个数字,我要做准备。” “你有多少?”沈律师饶有兴趣地看着海萍。 “只要您能把我爱人救出来,不判刑,罚款都行,只要到这个程度,我会尽 力满足您的要求的。” “哈哈哈哈……”沈律师笑了,说:“以他的案子这个数额来看,就算是交 罚金,可能也是天文数字啊!你付得出吗?关于这个费用问题,你就不必操心了 ,自然会有解决的方法。你不必担心,回去耐心等消息吧!” 海萍现在更担心了。彻底没了方向。 沈律师在一间包厢里跟宋思明喝酒。 “老兄,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办你这案子,律师费的着落还没有啊!” 宋思明一推他手说:“你还跟我要律师费?今天晚上吃饭,我可一分钱没带。” “好!你吃定我了是吧?你小子哪天能请我吃顿饭?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没 见你买过一次单。” “我从不请男人吃饭。” “算你狠!服了。”沈律师跟宋思明干了一杯。“她是你什么人?郭海萍?” “她不是我什么人。” “得了吧你!跟我来这套。你不说是吧?” “她是我爱的人的姐姐。” “这话怎么听着绕耳?你爱的人的姐姐。你爱人的姐姐?” “我爱她的妹妹郭海藻。” 沈愣了半天,伏在桌子上抱着头笑了,边笑边摇头,半天抬起头,指着坐一 旁不动声色的宋思明说:“原来你也有命门啊!” 宋思明淡淡一笑说:“喝酒。” “还是你老兄好啊,位高权重,人脉极广,泡的都是良家妇女,精神上的、 肉体上的,一样不缺。” 宋思明淡淡一笑说:“你大律师还不是逍遥自在,生活时尚?喝酒,喝酒。” “何方神圣?改天让我见见二嫂。” “你见不着了。我和她分手了。” 沈律师这下真愣了,过半天竖起大拇指说:“痴情。”再过半天又拍一巴掌 宋思明的背说:“苦情。”又过半天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装纯情。” 宋思明依旧自己喝酒。 “要不,我替你递个话儿?好歹让人领情啊?” 宋思明摇摇头,说:“我欠她的。是我在还她的情。” “看样子,你还动了真情?” 宋思明反问一句:“我看上去很无情吗?” 海萍问Mark:“有个大律师来找我,替我接了苏淳的案子。我并没有求 过他,是你帮我找来的吗?” Mark手里拿着酒杯,冲海萍一举,意思是,没错。海萍感激地说:“你 真是太好了!我根本没想到是你,这两天一直在怀疑是其他什么人。” “为什么想不到是我?你朋友很多吗?” 海萍不好意思地笑了:“你怎么认识他的?他很帮忙,我让他告诉我收费多 少,他都不肯说。看样子与你关系很好。” “只要说谢谢就可以了。很简单的事情,不必弄得很复杂。要喝一杯吗?” “不了,我现在靠走路帮助睡眠,不再碰酒了。不过坏处是,现在走个十站 八站,都不觉得累。我需要从这里走到苏州,再从苏州走回来。” Mark又笑了,再冲海萍一举杯。“等我喝完这杯,我就送你回去。” 苏淳在家已经等候多时,都接近午夜了,海萍还没回来,他有些担心。 整个案件对苏淳来说,简直像坐高高低低的过山车,原本以为说清楚就没事 了,没想到给保卫科转送到公安局。再被审的时候,自己俨然已经是一个犯人了 ,这种落差让他无法承受。公安时不时透露,以他的涉案金额,判个十年八年也 是有可能的。为了5万块,自己把一生都搭进去了。人间处处是地雷,一不小心 就会踩中,和平时期也不可掉以轻心。第一次听说还有个罪名叫“泄露商业机密 ”,自己在这个单位工作5年了,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质与间谍相同。而犯 罪与杀头一样,不是说你悔过态度好,就可以把头接回去了。无论你再三解释说 自己完全是无知犯的错,也不会有人理睬。每个人似乎都饶有兴趣地等着他,守 候他,恭喜他走进犯罪的沼泽,然后给大家找点事做。大家重复做的事情,就是 再三提醒他,你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你已经是个犯罪分子了,你已经没人权 了,你离死不远了。虽然大家谈论你案情的时候似乎都轻飘飘的,“也就十年八 年吧!很快就过去了。”可没人知道,一句话,就把你的一生给葬送了。明明是 自己设计的图纸,明明是自己的创作,居然被称为盗窃,这世道,已经没有天理 可言了。 而海萍,海萍一定恨死自己了。其实被关在看守所里,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放出来的话,搞不好生不如死。苏淳现在已经开始回忆满清那十大酷刑了。 近12点了,老婆还没回来,苏淳为争取宽大处理,决定在楼下老实守候, 努力表现。 12点都过了,还没见海萍回来。 她会去哪儿?有心给海藻打个电话,又怕太晚。正胡思乱想,海萍跟一个高 大的老外一起,一路小跑着回来。老外手里还拎着她的包,提着她的外套,两人 有说有笑。 海萍一见路灯下的苏淳,猛地一惊,眼泪就下来了,赶快跑过去使劲搂着苏 淳不撒手,当着外人的面儿,好像马路上拾到了宝。苏淳的脖子都给勒疼了,几 星期不见,海萍手劲见长啊!得小费力气才能摘得下来。 老外看着夫妻俩抱作一团,呵呵笑。等苏淳好不容易抽出脖子,老外热情地 伸出手握住苏淳说:“欢迎回家!我是Mark,你太太的学生。”海萍还在一 边擦眼泪,苏淳也点头哈腰。 “好了,我的任务到今天就结束了。从明天起,她就交给你看管。再见!” Mark摇手告辞。 苏淳和海萍一进卧室的门,海萍就搂着苏淳,又像一块橡皮泥一样贴在他身 上。 “你瘦了。肯定吃了不少苦。他们打你了?” “我没给他们机会。在他们还没动这个念头之前我就彻底交代干净了。” “吓着了?”海萍说完就在苏淳脸上啄了啄。 苏淳明显不适应这种亲昵,居然擦了擦脸,说:“有点。” “这些天,没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苏淳终于忍不住笑了,让开海萍的拥抱,上下打量她说:“我不过被关了几 天,怎么回来他们给我换了个新老婆?退回去!想给我扣不忠的帽子!我苏淳可 以经济犯罪,但绝对不能肉体犯罪。” “关你几天都没把你给关老实了。我看你怎么还生龙活虎的?倒是苦了我, 整天吃不下睡不着。可见男人是没良心的。”海萍有点怨有点娇。 “海萍,我怎么觉得你有问题?你这几天是不是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所 以才这么柔情蜜意妄图堵我的嘴?刚才那老外,我怎么觉得你们俩过于亲密了点 ?他明知道你丈夫不在家还跟你厮混到半夜?” “你个猪头!人家好心送我回家怕我遇到危险,还托关系走门子把你救出来 ,你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老婆我要出轨也不必找什么理由,等什么借 口,我难道怕你不成?单等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才出去厮混?我要是不想要你,我 抬脚就走。你还当是旧社会我怕沉塘关猪笼?对你这狼心狗肺的好,我真是瞎了 眼睛。你蹲大牢了我整天还在家忏悔反省,想你之所以进去都是我的错,哪晓得 我这里一门心思要对你好点,你那里一点都不感激我,我对你好,真不如养条狗 算了。气死我了,真不该放你出来,明天我就去交代,把你再关进去!” 海萍一口气连珠炮似的把苏淳骂回去,言语声高之处,还双手叉腰,不时食 指戳到苏淳的脑袋上,咬牙切齿。 苏淳突然就安心了,走过去一把抱住海萍说:“对嘛!这才是我老婆嘛! 你刚才那样,叫我心里不踏实。心虚,心虚。“ 海萍在他怀里挣扎,边挣边骂:“你皮轻肉贱,三天不骂浑身长毛!我居然 还想要对你好点,以后不再骂你了,看来不骂不行,你还不适应!” 苏淳笑着把下巴放在海萍的肩膀上,说:“已经被改造了,回不去了。你不 必对我民主,还是专政吧!专政下的人民比较有安全感,有依靠。” 海萍笑了,紧紧抱住苏淳。 晚上,躺在床上,海萍问苏淳:“你怎么没想到这会触犯法律?” 苏淳反问一句:“你想到了吗?” “没有。你的事,我又不了解。可你当年进单位,签过保密合同的啊!” “那么多年了,我根本没印象。他们不拿出来给我看,我都不记得我签过。 而且,没人跟我说我干的活是保密范围啊!” “那现在怎么办?你会不会被起诉?” “听天由命。犯了错总要承担。不过这个代价太大了。万一我真进去了,你 和孩子怎么办?” 海萍赶紧跟小女人一样靠过去,趴在苏淳肩头,可怜巴巴地说:“我做王宝 钏,等你18年。” “要判这么久?不会吧?我听说不是10年就是8年,怎么到你这成18年 了?”苏淳有点紧张。 海萍本来都要哭了,一听又扑哧笑了,说:“你讨厌!不过我看你心情不是 太差,我放心多了。我一直担心你承受不住压力,万一到时候判个无罪释放,结 果还给我个尸体。我警告你呀,无论什么结果,你都得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 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苏淳说:“你放心,我生性疲塌,耐收拾。你的关口下我都活这么多年了, 其他还有什么我扛不住啊!” “去死!”海萍在苏淳身下抓了一把。苏淳笑了,凑过去,亲了亲海萍。 两个人在艰难险阻中踏上片刻欢娱之旅。 不过,有个情况很糟糕——海萍和苏淳,两个人都很迫切,尤其是苏淳,热 情难挡,可贼心贼胆都有了,贼在睡觉,忙了半天都无法唤醒。 苏淳非常沮丧,翻身下来说:“吓的。这下要命了。” 海萍温柔地吻了吻苏淳说:“累的,前一阵思想太紧张,过一段就好了。” 苏淳叹气说:“我是怕,过一阵,我就不在你身边了。本来想,这次回来, 把后10年的功课都做掉,这样你就不会太寂寞。” 海萍笑了说:“你在牢里,整天琢磨什么呢?” 握着老公的手,海萍这一夜睡得特别香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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