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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送交者: Diana啑血[偏将军★☆] 于 2013-12-23 21:04 已读 3401 次 1 赞  

Diana啑血的私房频道

回答: 《What If?》(1-6章6)作者:Nino 由 Diana啑血 于 2013-12-23 20:58

第一部 举兵自立 第三章 奇怪的女生(1)急诊室
  哦……好痛……
  慢慢恢复神智但眼睛还是张不开,头痛欲裂……
  “登登登咚~~急诊室李和顺医师~~急诊室李和顺医师~~请与分机2584联络~~登登登咚~~急诊室李和顺医师~~急诊室李和顺医师~~请与分机2584联络~~”‘咦?’全身关节彷佛都被人敲开似的,稍微一动就痛彻心扉。
  “登登登咚~~病患林陈阿花家属~~病患林陈阿公家属~~请与急诊室服务台联络~~登登登咚~~”‘我回来了?’印象中刚才我还骑在“红纱罩”背上……但1914年医院的急诊室没有广播系统呀?
  我努力睁开双眼……一次……两次……三次……眼皮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怎么费力睁也睁不开……
  这是哪里?
  保定?
  是梦?梦中梦?还是梦中梦中梦?
  视力好像有点恢复了,透过眼皮隐约可以见到外面的亮光,红红的……
  还是睁不开……
  这里到底是哪里?
  “阿妈暂时没代志了,人已经精神了,现在阿家陪伊去照CT,你高铁几点到?”
  旁边突然响起有人用台语讲着手机的声音:“好,阿呢我知,等一下你若没见到人,就是我们都在里面,里面不能讲手机,你就等一下……”
  “先生,这里不能讲手机,请到外面去!”
  “好好好!歹势歹势!”
  ‘这里是台北?我回来了?’强忍住疼痛,手指慢慢能动了……
  “哦……”
  我终于听见自己喉头发出的声音。
  不知道又努力了多久,眼皮终于打开了,模模糊糊中看得出来上面是轻钢架的天花板,天花板上还有悬挂着布帘的轨道……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清楚,虽然还不能扭头但也知道身边有很多人。
  好冷……
  “呜咿呜咿呜咿~~”是救护车的声音。
  “麻烦让一下!拜托麻烦让一下!”
  年轻男子发出中气十足的声音,走过我身旁时清楚听见他身上的无线电中传出“唧哩呱啦”的声音。
  我终于能侧头了……这是急诊室……外面的太阳好大……这是徐州路……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对面的手工艺陈列馆与中央政府办公大楼……
  ‘我回来了!’我可以清楚感觉到热热的泪水流过鼻梁朝枕头滑下。
  “老师您醒啦?”
  是我助理祈宾的声音。
  “嗯……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中午马老师打电话到研究室,说您没有去论文口试,打手机又不通。”
  祈宾道:“我打电话问高老师,高老师说您昨晚喝醉了,可能是起不来,我就跟佳静到宿舍去找您。到了之后看到您门没锁,我们推门进去就发现老师昏倒在地板上,呼吸微弱,叫也叫不醒,就赶快叫救护车把您送来了。”
  “喔?现在几点?”
  “快四点了。”
  祈宾道:“我已经打电话给马老师,马老师说老师您今天不用过去新竹了。”
  “嗯……”
  头痛欲裂,我又把眼睛闭上。
  “老师醒啦?我去叫医生!”
  是佳静的声音。祈宾是我的国科会助理,佳静是行政助理,跟我快十年了。
  ***    ***    ***    ***
    医生检查了我的反应后问我要不要住院──原来刚刚送到急诊室来时我的昏迷指数只有3,虽然能自行呼吸、心跳血压也都正常,但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急诊室帮我做了几样快速筛检也丝毫查不出原因。
  “家泰老师您也知道送到医院急诊室这边来的,要有病房是很难的。”
  医生道:“因为您是本校老师,我们有员工保留病房──现在您虽然清醒了,但我还是建议您好好检查一下。”
  “哦……”
  “老师,您还是住院检查一下啦,接下来几天正好没什么事,好好检查一下啦!”
  “那我可以先吃点东西吗?”
  ***    ***    ***    ***
    仗着本校教职员身分,我在医院里待了两天。
  特别交代了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住院,毕竟莫名其妙昏倒送急诊,找不出任何原因只能彻底体检,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人到40岁,孤家寡人“无某无猴”成天不是在研究室上网就是在单身宿舍上网,不养宠物、不运动、不开伙,除了参加国内外各种会议与各式各样学术界的应酬外,就是过着标准的孤单研究人员生活。
  工作上的状况还算过得去,题目挑得对、论文发得勤、SCI分数每年在同行中都算高,之前几篇算是有开拓性的论文被引用次数都超过了五百次,还没到40岁就通过教授升等,在同学群中也是最快的。
  每次开学术会议时,同学们都会语带嘲讽地说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家累──这话也没错,不需要花心思去交女朋友、哄女人、每天与小孩打打杀杀,精力可以百分之百专注在学术研究上。
  就感情生活而言,40岁的我虽然肚子不小,但头发还相当茂密,这些年也不断有亲朋好友帮忙介绍各式各样的女性,但不是觉得对方言语无味就是对方觉得我面目可憎,反正就放开心胸、当做逼自己出门认识新朋友的机会,相亲这种事也就不会那么无聊。
  其实学生时代也交过女朋友,但兵变后就没打算再花时间在女人身上。当完兵就立刻出国念书,拼着两年半时间直攻拿到博士,在美国做了两年博士后回台湾母校教书,接着就是没日没夜地拼论文、拼升等。
  升上副教授后我开始偶尔会在网路上找一夜情,本着追根究底与制程最佳化的精神,很快我就掌握了跟女人一夜情的要诀。此后只要有性需求,大约上网二十至三十分钟就可以找到对象;其间虽然有几位固定炮友,但不是原本就是有夫之妇就是后来结婚去了,将近十年下来前前后后也遇过上百个女人,最后还是一句老话──该来的就来、该去的就去──如梦似幻、一切无处染尘埃。
  甜言蜜语我也不是不会,十年前小马刚回台湾时想追他的研究生,也是我这个无敌狗头军师帮他搞定的,自己也不是没遇到学生示好或是工作上遇到的女人主动我,但还是一句话──男女间该来的就来、该去的就去,如梦似幻、一切无处染尘埃。
  ***    ***    ***    ***
    从上面插进去的胃镜到下面插进去的大肠镜,从X光到CT、MRI,从验血、验尿到验大号,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但医生还是没办法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简单一句话,人到40岁自然就会有三高:血压高、血糖高、尿酸高,外加一个发线高;身上该坏的就会出毛病,跟你有没有好好保养、好好运动无关。
  至于检查不出来是因为还没有严重到检查得出来,如果真的能把全身上下各种检查的灵敏度增加一千倍,我保证结果会是这个身体已经“归组坏了了”反正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人生中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每个人都一定会死”既然已经勇敢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好好为自己活一遭,不要有遗憾就好。
  我坐在病床上读着祈宾送来的论文,这些是黄一农老师那边学生的论文。升上副教授后为了打发一个人太多的时间,我重拾起少年时代执迷的历史,当年为了赌一口气选择念了工科,但历史是真的一直吸引我的主题。
  在研究生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我重新回到历史领域,利用自己本行上的优势钻研起科技史与工业史的议题;前年完成升等后,我透过大学社团学长学姐的关系开始去历史系兼课,主讲起亚洲殖民地工业化史。
  如果没有住院这个意外,这个暑假原定的计划是──七月初先把江湖上欠人的论文审查债给还了,接着七月中去美国参加药品合理化设计的国际会议,然后七月底去日本福冈九州大学参加八幡钢铁厂炼钢史的学术研讨会,八月初到德国参加欧洲高分子合成的研讨会发表论文,八月中再到美国生物资讯学会议宣读论文,八月底去一趟星加坡──整整离开台湾四十天,这个暑假就算过完了。但现在发生这件事,后面会怎么演变却在未定之天。
  ***    ***    ***    ***
    “叩叩叩~~”“阿泰呀,果然我没猜错,你根本就是酒喝太少了,躲在这里装死,哈哈哈哈!”
  门口传来阿强学长嘹亮的声音。阿文学姐也来了。
  “我刚问了CR,他说都找不到问题。”
  阿强学长道:“我也看了报告,毒物方面也正常。老婆,东西拿出来!”
  “厚,学长,让您这位大教授来看我就很不好意思了,还带东西来。”
  “阿泰你嘴很贱耶,来看你有什么不好的?呵呵,平常要看我们是要预约的呢!”
  阿文学姐道,顺手从包包中拿出一瓶蔘茸酒。
  “啊?”
  “你这家伙嘴巴最紧,不把你灌醉你是不会老实说出来的。”
  阿文学姐又拿出三个纸杯道:“今天你落在我们手上,不趁机好好聚一聚怎么行?”
  “诶诶诶,有没有这么夸张的?这样我会被警告啦!”
  我慌忙道。
  “放心,已经跟学弟交代过了。”
  阿强学长倒一杯给我,又打开两包小菜。
  “快招吧,不从实招来,等下就要催眠你啰!”
  阿文学姐道:“来来来,先干一杯!”
  阿强学长与阿文学姐是班对,也是我们以前大学社团的社对,阿强学长最近刚升副教授、专长是毒物学;阿文学姐则是走精神科,早就升了主任的她现在还常常上电视当名嘴。算算也认识他们两个二十年了,夫妻俩从大学一年级就在一起,以前就常常在社团办公室晒恩爱,现在两位都是名医公余也还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副教授跟大主任来探病,小医生小护士当然不敢来废话,喝着学生时代唯一喝得起的蔘茸酒、配着医学院宿舍后面老面摊的豆干,我慢慢讲出奇怪的梦境。
  “就叫你交个女朋友安定下来,就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了。”
  阿强学长道。
  “是不是你自己合成什么新药时,接触了什么东西?”
  学姐道:“很多化学物都有精神科方面的效果。”
  “我没有偷偷嗑药啦!”
  我问道:“但是会有这么长的梦吗?”
  “梦中时间的长短与现实是无关的,时间感的结构不一样。”
  学姐道。
  我续道:“但最奇怪的还是,这场梦里面时间是一分钟一分钟、一秒一秒过的,连呼吸、吃东西、甚至是晒太阳、淋雨都有感觉呢!”
  “我看你就是嗑了不知道什么药,加上你搞的那些民国初年研究,才会让你以为回到过去。”
  阿强学长夹起一片豆干道。
  “阿强你不要吵啦!”
  学姐道:“阿泰,明天我帮你安排做动态脑电图,顺便做一下脑分泌的检查。”
  “嗯,阿泰你明天跟助理说一声,我派学生过去你实验室做一下毒性化学物质侦测。”
  阿强学长道:“你记得跟助理和学生讲,要他们把现在所有手中用到的药品列一下,最好把中间体也列出来,我们回来跑HPLC,看看有没有可疑的来做动物试验。”
  “呵呵呵,做药的自己中毒,应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我笑道。
  “是呀,通风不良的话,这种事情也不少见。”
  阿文学姐笑道:“当年LSD也是这样发明的。研究人员先自己产生幻觉,才发现超强迷幻药。”
  “放心啦,如果有结果我们三个一起挂名发表,少不了你SCI点数的。”
  阿强学长笑道:“来来来,干杯!”
  “诶,对了,我那边新来一个R1不错,应该是你会喜欢的型,哪天安排吃吃饭吧!”
  阿文学姐一饮而尽道。
  “拜~~托~~学姐,我也40了好不好。”
  我笑道:“你们家R1至少小我十几岁,不要摧残民族幼苗了好不好?”
  “她又乖又聪明又文静,配你应该不错。而且我看她当医生也是家里逼的,不是真的想当医生。”
  阿文学姐道。
  “阿泰,你上次那个药不是已经技转,在FDA做Phase One了?Phase One做完你就发了,养个不看病的医生老婆正好啦!”
  阿文学姐笑道:“多生些优秀的小孩。”
  “你开完会回来就安排见个面吧!”
  阿强学长笑道:“是你学姐疼你才给你摧残民族幼苗的机会,要是我,连多看女病人一眼都不行呢!”
  “你敢乱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泡酒。哈哈哈哈!”
  学姐爽朗笑道。
  ***    ***    ***    ***
    能做的检查都做完后我就出院回家了。
  小窝里被搞得像刑事案件现场一样,我的学生们与强哥的学生们一起把屋内都翻遍了,能采样的都采了样,采样地点还一一标示数字、拍照,这些学生应该是《CSI犯罪现场》看太多,真的以为老师我是被不明人士下毒陷害。
  被怪梦与三天连续检查搞到疲惫至极,懒得收拾我就直接爬上床……


第一部 举兵自立 第三章 奇怪的女生(2)狐狸般的少女
  虽然我号称“宅男天王”但悠闲又苦闷无聊的宅男生活其实只存在于想像之中。
  回学校后免不了同事间嘘寒问暖,但也不外乎多运动、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认真搞到过劳死之类的。
  仔细反省一下自己生活,以我这年纪来说生活方式实在是过于浪漫了点。如果是不想活也就罢了,若想要,至少活到参加荣退仪式,还是得改变一下饮食作息,至少要少油少糖多运动吧!
  繁重的工作还是接踵而来,除了事先就安排好的出国开会行程,政府方面来邀请我继续担任经济部与卫生署的产业辅导委员,民间厂商也来邀请出任顾问,虽是想让自己放松点,但忙碌的程度却一如往常。
  几天好吃好睡外加小小运动,我的精神恢复了原样;医院方面检查报告出来了,答案还是完全没有异状,毒物检查也没有任何需要注意的地方。
  “就当作南柯一梦吧……”
  我喃喃自语,提起行李前往机场。
  ***    ***    ***    ***
    九州大学已不是第一次来了,操场外面的咖哩饭很好吃、便宜又有最新漫画可看,学校大门过马路后,沿着小路往左前方走就有一排旧书店,里面常常可以挖到宝,是我每次到福冈必访之处。
  这天早上主题是“兰书与反射炉”下午是休息日,大会安排与会学者去北九州市参观八幡钢铁厂遗址与小仓城。这两个地方我都去过数次,于是向大会请假自由活动。11点45分会议结束后我先去吃了“一兰拉面”接着便晃到旧书街来寻宝。
  夏日的旧书街还是如往常一样宁静,街上行人原本就少,暑假的午后更是空无一人。上次来就买不下手的萨摩藩文书还躺在架子上,倒是讲述1922年爱因斯坦访问日本的《爱因斯坦访问记》只卖9000日币,二话不说我立刻掏钱买下。
  1922年爱因斯坦接受日本“改造社”邀请到日本讲学,十月,他偕夫人爱尔莎从柏林启程,取道印度于十一月抵达香港后,改乘日本北野丸到来上海。
  中国学术界人士以及日本改造社代表、旅沪犹太人等的热烈欢迎。当天中午主人在上海的一品香餐馆设宴招待爱因斯坦夫妇,下午观赏了昆剧,接着又游览了老城隍庙(豫园)和上海主要街道。
  我一直有个疑问是:“爱因斯坦从香港到上海之间,北野丸到底有没有停靠基隆?”
  按照当年亚洲航线,从越南西贡到日本下关间,唯一出产煤炭的港口就是基隆,香港、上海港口的煤也几乎都是由台湾基隆出口的,因此当年日本船只南来北往、停靠基隆加煤是件正常不过的事,但这几年来找过些资料却都没有明确的证据。这次买到日文方面原始资料,看看有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
  旧书店老板也算旧识,外国人身份加上这些年花了不少钱在这边,老板想要不认识我也很难。老板特别到仓库搬出了些宝贝,让我仔细翻阅。
  “李桑,那个女生是跟你来的学生吗?”
  老板突然问道。
  “谁?”
  我用破破烂烂的日语反问。我的日文能力仅限于读跟写,听和说完全没有正式学过,都是靠这些年来与日本学者交流随便学的对话。因为买日文书的关系,书店通常会以为我的日文没有问题。
  “就那边那个女孩子呀!”
  老板使使眼色道。
  “不是。”
  我瞧了一眼道:“我是一个人来的。”
  “李桑,刚才你走进第一家书店她就跟着你,我以为是你的学生。”
  “呵呵,您在监视我呀?”
  “不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好客人,刚才你走过来我正好在门口打扫,远远就看见李桑您了。您每进入一家书店她就跟着进去,我以为是与您一道的。”
  “应该是碰巧吧!”
  我讪笑道。
  “这又不是运河城购物中心,没有那么多碰巧的事。”
  老板笑着续道:“应该是跟踪李桑您的。”
  “呵呵呵,‘お盆’又还没到。”
  我笑着回道。
  “嘿嘿,说不定是夏天‘稻荷’来跟踪您啰!”
  老板笑得贼贼的。
  “那我还是学着跳‘盆踊’好了。”
  我故意举起手来道:“以前去德岛我还认真学过‘盆踊’唷!”
  “哈哈,李桑真是幽默。”
  老板笑得灿烂道:“还有您的日语说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老板您客气了。”
  我笑道:“不用夸奖我,算我便宜点才是真的。”
  “李桑参加过祭典吗?”
  “小仓城的‘百万祭’参加过,也参加过其它地方的祭典。”
  我道。
  “福冈的祭典没参加过吗?”
  “呵呵,祭典没参加过,但是大相扑的福冈场所,还有软银鹰的季后赛有参加过呢!”
  我笑道。
  “呵呵,那您也是‘福冈’通了。”
  老板笑道:“不过还是多小心点,听说现在有专门诈骗色老头的少女集团,小心被骗去偏僻的地方抢劫。”
  我笑着回答道:“我不是色老头,也没有钱呢,应该不会找上我吧?”
  “呵呵,会到这附近旧书店的人,不会没有钱的。不要小看旧书店,消费额也是很高的。”
  老板继续笑着道:“说不定是专门抢劫文艺欧吉桑的集团唷!看李桑这个样子,不是大学的教授就是资深的研究人员,小心她们抢钱也把珍贵的书抢走了。”
  “哈哈哈,我是没有钱的外国人,不会找上我的。”
  经过书店老板提醒,我特别留意了那名少女。
  少女似乎发现到我在注意,开始与我保持起距离。少女年约十八、九岁,大学新鲜人模样,远远看去约160公分高,留着时下流行的发型;脸孔因为距离看不太清楚,但感觉上是脂粉未施。
  逛完书店群后,时间已近6点,我搭箱崎线地铁返回博多站。进入月台没多久,少女便也进入月台。我站的位置是在中央,而少女却彷佛无视我的存在,迳自走往最后一节车厢位置候车。
  从“箱崎九大前”搭地铁到博多站要在“中洲川端”转“空港线”下班时间的地铁中人山人海,很快就没再见到少女的身影。
  挤了半天挤出地铁后,我在博多站地下街吃了洋食套餐──从学生时代第一次到博多站起,每次到博多我都会固定到这家洋食店吃汉堡排餐配白饭,与到九州大学前逛旧书店一样,已经是到福冈的固定活动──今天晚上大会主办单位除了在福冈华盛顿大饭店安排正式晚宴外,会后还安排了外国学者到中洲参观“屋台”的活动。负责人打行动电话问要不要派车来接,但想早点回旅馆阅读新买的资料,我客气地婉拒他们的邀请。
  走出博多站大门后,我习惯性地朝左手边住吉通路口便利商店走去──每次到福冈都固定住在“博多R&B HOTEL”──这家便利商店是附近唯一的便利商店。买一手啤酒、几样串烧与小点心,配上新入手的书册,就是打发一整个晚上最好的安排。
  我走向“am/pm”商店内的冷藏柜,正查看着是否有特惠的啤酒时,冷藏柜的玻璃门上反射出彷佛那名神秘少女的影子。我立刻回头,但却不见了少女踪迹。
  我冲出店门外,住吉通与筑紫通人行道上都是三三两两刚下班的上班族,完全看不到少女般的身影。
  充满疑惑的我走回便利商店从冷藏柜中拿出一手ASAHI DRY结帐。
  是我疑神疑鬼吗?还是真的有少女跟踪着我?摸不清头绪的我缓步走回饭店……
  ***    ***    ***    ***
    这天晚上我做梦了。
  从1914年梦醒回到2012年后,半个多月来我第一次做梦。
  这场梦很明显是2012年的我在做梦,而不是我做梦回到1914年。
  ***    ***    ***    ***
    旅馆房间门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是君儿,晴儿与桃香站在她背后。
  君儿头发染成淡茶色优闲地束在一起,穿着细肩带连身白色裙装,露出滑顺的香肩。裙装胸部是宽大抓绉的蕾丝,高腰裙摆一直收束到胸线下方,长度坠至臀部下方10公分的迷你裙上,散布着铭黄色、粉红色与水蓝色的花纹,裙下露出的是小麦色、笔直健康的双腿,君儿蹬着双约10公分高、水蓝色宽带粗跟凉鞋,交叉的鞋带间露出擦了透明指甲油的可爱脚趾。
  晴儿剪成了短发,俐落的鬓间小小的水晶耳环缀在耳垂上,蓝色碎花连身长裙下露出白皙的脚踝与大地色系的厚底细带凉鞋,搭配着淡粉红色低襟短西装外套,显露出青春、干练的活力。
  桃香站在最后面,天然茶褐色的头发烫成大波浪扎在脑后、前额剪成齐眉浏海,同样是连身裙颜色是素雅的鹅黄色,中腰的腰线上方有桃红色的横带,裙长则是膝上10公分。小腿上没有穿丝袜,足下蹬的是约15公分高土黄色粗跟高跟鞋,1公分宽的鞋带系在脚踝上,而脚背上只有一个简洁的交叉,露出的是涂了桃红色指甲油的十趾。
  “表哥,我带她们俩来陪妳了。”
  君儿微笑道:“表哥你最差劲了,在军校还会记得每天写信,结果回到二十一世纪就把我们忘了……真没良心……”
  “哼,好在表妹我还惦记着你。”
  君儿笑着续道:“表哥回二十一世纪半个多月都没碰女人,好可怜唷!表哥今晚想怎么玩?我教她们两个让表哥尽兴!”
  “表少爷,可以让我们先进房吗?”
  晴儿道:“穿成这样站在这里,好害羞唷!”
  君儿笑斥道:“晴儿姐妳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和桃香的裙子都没妳长,我们都没说了。”
  晴儿脸红道:“但这双鞋……露着脚趾……好害羞唷……”
  “好啦好啦!”
  君儿笑着道:“表哥,你的晴儿脸皮薄,床上光屁股不怕,站在走廊上露个脚趾就脸红了……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快进来吧,别站在门口。”
  “呵呵,站在门口有什么关系,我们仨是你老婆耶,有什么好怕的?”
  君儿笑着带领二女走过来在床前站定。
  “还不快让表哥看看。”
  君儿站在中间,左顾右盼下达命令。……
  站在左右的两女低着头面红耳赤,动也不动。
  “两位姐姐不自己来,君儿就要动手啰!”
  君儿笑着说。
  晴儿、桃香二女秀首稍昂,妳看看我、我看看妳,两张脸都羞得像大红布一样,小手缓缓拉起裙腰……蓝色碎花连身长裙与鹅黄色膝上短裙下,露出一对白洁的小腹与两丛乌黑的阴毛。
  “都是少爷的东西,这么害羞干什么?”
  君儿道:“这两只浪蹄子,没见到表哥就整天犯傻,现在见着了却连话都不会说。呵呵!”
  君儿走向我道:“表哥你要不要起来摸摸?看看这两个傻姐姐是不是都湿透了?”
  “别为难她们两个了。”
  我倚坐床头、伸出双臂道:“过来吧君儿,让表哥亲亲妳。”
  “呵呵,还是表哥最好了。”
  君儿笑着扑过来跨坐至我腰际,回头道:“两位姐姐还愣在那干嘛?快过来呀!”
  娇小的君儿骑在我腰上,小舌头一下就侵入我嘴中任性地钻动,小手也自动抓住大手,让我恣意玩弄一对巨乳。
  在君儿背后躲藏的是晴儿、桃香二女,二女一人吸吮着大龟头、一人舔着子孙袋,不停发出“啧啧”的声音。被君儿挡着我看不到后面的状况,只觉得下身温度越来越高,阴茎不断怒涨,硬度增加到破表。
  “好啦,换妳们啦!”
  君儿放开我的嘴,爱怜地轻轻拍拍我的脸颊道:“妳们两个谁先来?”
  君儿从腰上爬开,用目光询问二女。桃香羞着脸轻推晴儿的腰,晴儿羞得双手捂住小脸,将身体移到硬举的肉棒上方,桃香帮忙掀起晴儿长裙,君儿扶着杀气腾腾的阳物,对准小穴让晴儿坐下。
  “啊啊啊啊~~”晴儿小嘴轻呼,蜜穴吞入整只阳茎。巨菇吻在久旱的花心上,快乐的阴道不停在周围喷洒淫水。
  “解瘾了吧?呵呵呵。”
  君儿笑道,拉着我的手抚上晴儿乳房。隔着洋装清楚感觉到里面没有任何胸衣,硬挺的乳头隔着衣料不停在我掌中抖动。
  “啊啊啊……好舒服,这样受不了了……”
  长裙罩住了两人结合部位,蓝色碎花连身长裙下晴儿不断快速前后摇动腰肢,让花心疯狂贪婪地摩擦龟头。
  “好舒服……好舒服……啊……要不行了……啊……”
  玉润的额头上沁出一颗颗小汗珠,晴儿身体后倾,双手扶在我的腿上继续快速挺动。
  “会死……这样会死呀……啊啊……少爷饶了晴儿……”
  晴儿花心死命地抵蹭,让龟头都有点感觉到痛了,淫荡的呼声越来越高、越来越尖细。
  “到了~~到了~~晴儿到了~~啊~~”晴儿娇躯不停抖动,眼角闪着泪光:“唉唉~~唉呀~~少爷您先别动~~晴儿受不了呀~~”正要冲到顶峰的大龟头受不了晴儿的虚弱,气愤地不住挺动。
  “没用的姐姐,这么快就泄身了。”
  君儿笑着扶开晴儿道:“桃香姐姐,换妳啰!”
  桃香俏脸酡红,乖乖地俯在床面上挺起圆翘的美尻,鹅黄色短裙自然地滑向腰际,一对肉瓣自动张开,粉红色的小穴正忙着吐出润滑用的蜜汁,等待大龟头临幸。
  我爬起身挺腰一送,粗硬的铁棍“噗滋”一声滑入阴穴中,“啊~~”桃香羞赧地轻呼。
  “怎么?表哥的太大,又受不了了呀?”
  君儿笑着戳戳桃香腰部道。
  “好……好大……好像……又变得更大了……呜……”
  桃香趴在床上,随着我的抽送,手指不自主地抓住了床单。
  “大不好吗?两位姐姐日思夜想的不就是表哥的大棒子吗?呵呵呵。”
  君儿闪到我身后。
  “啊啊啊~~”桃香一阵哀鸣。调皮的君儿跑到我背后,她的小屁股顶住我的腰猛力一送,大龟头就给君儿推到桃香花心里。
  菇头卡在花心上,子宫口也给撞开了少许,不停收缩咬得龟头美不胜收,强烈的快感让我全身不禁抖了起来。
  “表哥忍着点,这两个女人不好搞呀!”
  君儿淘气地抓着我的腰前后推送。
  “唉~~唉呀~~唉呀呀呀~~”阴道中强烈的冲击剥夺了桃香的神智,每当肉棒抽出时都带出一股股浓厚的淫汁。
  “啊啊~~”泄身的桃香膝盖一软,再也支撑不了美臀,整个人往前趴下。
  正在兴头上怎么能放过她,我将桃香的身子翻侧坐在她右腿上,将她左腿打直抬向空中。
  “哎哎哎哎……好深好深……不行……太刺激了……会死……会死呀……”
  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姿势让桃香拼命哀嚎。两人间现在已没有任何间隙,阴毛与阴毛间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用腰肢画着圆圈,从侧面让桃香体会穴内从未开发过的快感,浓密的阴毛像刚刷一样刮在阴蒂上,让桃香不住抽搐抖动。
  “哎呀呀……哎呀呀……”
  桃香咬紧牙关不停娇喘。看着15公分高的粗跟高跟鞋,我不禁咬起桃香桃红色的脚趾。
  “啊……呜……”
  桃香大声嚎哭起来:“好……好爽……不行了……呜呜呜呜……”
  “表哥,换人啦!”
  君儿推推我的腰,将我引向躺在旁边的晴儿。
  “好,桃香乖,桃香乖……”
  君儿躺下一把搂住桃香,桃香忍不住泪水,偎在君儿怀里香肩不停颤动。
  晴儿慵懒地躺着,眼神迷蒙无力地看着我,我掀起长裙将她双腿扛至肩上,厚底凉鞋上编织的系带传出阵阵草香。我扶着龟头抵在穴口上,前后拨弄把玩红肿的阴蒂。
  “进……进来……”
  晴儿鼓起余勇,用手引导肉棍前进,愉快的包裹感立刻从阴茎上传来,接着是马眼抵住花心的美妙滋味。
  “哦……快……快……”
  晴儿的眼神虚弱又充满企盼。
  放开任何顾虑,此时我满脑子只想狠狠地蹂躏晴儿的花径。我将龟头抽到穴口,接着狠狠地全力往前冲刺。
  “啊啊啊~~”随着激烈而清脆的肉体撞击声,呻吟的晴儿最后只能随着巨茎进退喘叫。
  我把她的双脚合拢,让小穴更为紧缩、肉壁摩擦更为强烈,“啊啊啊~~”晴儿十只脚趾都蜷曲成一团,随着菇头的节奏一次又一次泄身。
  疯狂的我已顾不了晴儿是否还能承受,拼命快速抽送,只想让大棒在肉穴中摩擦出火来。
  “啊啊啊啊啊~~”喉咙已快沙哑,晴儿发出垂死的哀鸣。
  “啊~~”我舔着晴儿白洁的小腿怒吼一声,累积许久的大量精液瞬间爆发喷灌入晴儿子宫中。
  ***    ***    ***    ***
    农历七月15日道教称中元节、佛教称盂兰盆节,而一般俗称鬼节。对日本人来说盂兰盆节俗称“お盆”是一年中仅次于元旦、第二重要的节日,企业、公司一般都会放假一周,让员工回家乡扫墓、祭祖。
  除了要扫墓、祭祖外,日本人还要同时举办祭典,民众聚集在街道上游行,一起跳着“盆踊”的舞蹈,而德岛县的阿波舞更是有名的祭典之一。而稻荷神是日本神话中谷物、食物之神的总称,自中世纪开始将狐狸视为稻荷神的使者,全国的稻荷神社也都几乎都以狐狸代替。
  前一天下午被不知是鬼魂还是狐狸的少女搞得精神不宁,做了整晚春梦,早上起床不但精神不济,还花了好些时间才收拾好狼狈不堪的自己。
  赶忙搭地铁前往九州大学会场时,大会即将开始,灯光也暗了下来,匆匆找到位置就座后还一直担心自己身上会发出怪味道。
  今天早上第一主题是“金融机构与八幡钢铁厂发展”、第二节主题是“八幡钢铁厂对下游产业之融资”每节各宣读两篇论文,结束之后就是闭幕酒会与餐会,下午学者们就要纷纷赶往机场前往暑假下一个目的地。
  在最后一节宣读完压轴论文“八幡钢铁厂产品对台湾工业化之影响初探”之后,我也要赶搭16点10分的华航返回台北。
  演讲结束后上前询问、索取相关资料的人不少,刚结束聚光灯下五十分钟的演讲与询答,我的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黑暗。
  “李桑,这位是黑田香澄同学。”
  北泽满副教授从背后唤我道。北泽副教授是日本煤炭产业史专家,对亚洲各国工业化研究着力也非常深入。以前我刚刚开始研究新北市土城区海山煤矿前身──“山本炭矿”──时,曾受教北泽老师非常多。
  “黑田君是我们比较社会文化学府的二年生,但是因为家学渊源,在东洋史与产业史研究上已经达到研究院程度了。”
  北泽老师道:“黑田君年纪虽轻,但已立定志向要做工业化研究。她读过您的论文,希望我引见您认识。”
  “黑田家?呵呵,该不会是福冈藩的千金吧?”
  我笑着道。
  “正是。”
  北泽老师道:“黑田同学请向前。”
  “我是黑田香澄,现今是比较社会文化学府二年生,请多多指教……”
  束起长头发的少女深深鞠了90度的躬。
  是她!
  狐狸少女!
  “家里先祖战前曾主持过八幡钢铁台北支店,方才听了您的演讲,心中真是非常激动。”
  少女低着头道:“希望以后能追随李先生多多学习。”
  我强忍震惊、故作镇静微笑道:“北泽老师才是真正的专家,我只是半路出家,刚刚起步而已。”
  “李桑您太客气了,我们这个领域里缺少的就是像您工科背景出身,真正瞭解技术层面的专家。”
  北泽老师道:“对了,黑田君小时候跟随父亲在宝山钢铁就职,中文说得很流利。”
  “是这样吗?”
  “在上海念小学与中学的,中文会说一点点,也会说一点上海话。”
  黑田同学又微微施了个礼用中文道。
  “读写可以吗?”
  我还是用日文回答。
  “读写也可以一点点。”
  黑田同学用中文回答道。
  “黑田君目前协助我处里很多中文资料,也帮忙订正一些翻译上的问题,这次研讨会,黑田君的协助非常多。”
  北泽老师道:“黑田君希望能申请一个交换计划,到台北去做八幡钢铁支店的研究。目前九州大学与贵校还没有交换学生计划,希望李桑可以勉强协助。”
  “本校国际学生交换没有限制一定要是签定了学生交换计划的大学,全世界任何学校的学生都可以申请来学习。”
  我道:“但我是化学工程系的老师,研究历史的学生要申请道我的研究室会有困难,可能要请历史系的老师出面申请。”
  “您是说许雪姬老师吗?我已经写信去拜托了。”
  北泽老师道:“许桑回信说只要您同意,她会协助办理手续。”
  “许老师出面那就没问题了。”
  我点头道。
  “那就一切拜托了!”
  北泽老师客气地鞠了45度的躬。
  我也立刻鞠躬回礼道:“不麻烦的,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北泽老师道:“我先去招呼大家上车去酒会现场,黑田君请招待李桑。”
  “有劳您了。”
  黑田同学向北泽副教授深深一鞠躬。
  ***    ***    ***    ***
    终于能看清她的样子。
  黑田同学约1米60高,乌黑的齐眉直发长常地垂到后背中央,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两道眉毛有个性地弧躺,大大的眼睛下有明显的卧蚕,水灵得像是会说话似的,鼻梁相当有肉、让饱满的鼻翼看起来小巧,顺着婴儿肥的脸颊往下是施了粉红色唇蜜薄薄的嘴唇。她笑起来时会出现肉肉的双下巴,整个人形容起来就是非常地文静、气质非常好,让人在她身边就自然会有种宁静、祥和、舒适、自在的感觉。
  黑田同学动作温柔地帮我收拾散布在讲桌上的各种东西。
  是她吗?她为什么要跟踪我?还是一切都只是凑巧?心里充满疑惑,但直接问又太失礼了,既然她是北泽的学生,还是先佯装没见过她,静观其变吧!
  “黑田君,您说您先祖曾经在台湾工作?”
  我问道。
  “是的,我的曾祖父、祖父都是在台北出生的。”
  黑田道:“老师请叫我小澄吧!”
  “小澄同学,这样称呼太失礼了吧?”
  “没事的,请老师不要见外。”
  小澄道:“小时候家父也曾到高雄的中钢公司工作,我也曾在高雄住过一年。”
  “是吗?”
  “是的,我小学一年级是在高雄日本人学校入学的。”
  小澄道。
  “喔?这蛮少见的,大部份日本人都会单身赴任吧!”
  “祖父说我们家族在台湾居住了三十多年,能回到台湾是很重要的事。”
  小澄道:“家父也喜欢带着全家人到世界各地去,现在父亲也带着母亲在巴西的新日铁工作。”
  “令尊真是有趣。”
  我道。
  “没事的,家父家母都喜欢在全世界旅行,回到福冈来反而很拘束。”
  小澄道。
  “不好意思,可以很失礼请教是因为福冈藩的缘故吗?”
  “是的,父亲是第17代,所以在福冈很麻烦的。”
  小澄微微施礼道:“都收拾好了,请老师随我搭车前去酒会吧!您的行李我也都帮您拿上车了,等等请检查一下,餐会后我会送您去机场的。”
  “是这样吗?那真是有劳您了。”
  我朝小澄鞠躬用日文道谢。
  ***    ***    ***    ***
    原本是计划搭地铁到机场的,在北泽老师坚持下改搭乘小澄的车前去。小澄一直陪到登机时间将至,我也不好意思先进入内候机室。入关前小澄送了沉甸甸一大包、用细麻绳捆绑、牛皮纸包装的伴手礼,没有多带礼物在身,我只能再次鞠躬答谢她的周到并约定台北再见。
  上机后我打开礼物,里面是一整叠分类装订好的影印文件,粗看应是黑田家的日志或日记之类的东西,另外还有一封信。
  信函是用工整的中文汉字书写的,从字体上看应是从小就修习了书法,显然有相当功力。
  “李老师您好:很抱歉昨天在未经同意下跟踪了您,香澄在此向您致上最高的歉意。
  这样说或许很失礼,但等待了二十年终于能回到老师身边,香澄心中无比激动。希望您能像以往一样爱护香澄。
  香澄日夜期待能与您在台北相见。
  请多多指教。
  黑田香澄”


第一部 举兵自立 第三章 奇怪的女生(3)椰林大道
  时序进入九月,当老师的就像汽车一样,要从“放假档”切入“开学档”结束繁忙的全球奔波生活,暑假结束代表生活慢慢恢复正常。
  “最近还有再做过那样的梦吗?”
  阿文学姐问。
  “没有,没有梦到回到过去,但梦到当时场景中的人物跑到现代来。”
  “呵呵,来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哦……女的。”
  “哈哈哈,春梦吗?”
  “嗯。”
  “呵呵,你唷……”
  “学姐别亏我啦!”
  “阿泰,你的睡眠脑电图检查看起来是没有‘异睡症’的情形。”
  阿文学姐翻阅着报告道:“但是睡眠并非单纯是‘睡着’与‘醒着’这么清楚的分野,无意识的时候还是可以再分为快速动眼期、非快速动眼期两个阶段,非快速动眼期又可以再分为三个子阶段。”
  “睡着时大脑并不像电灯开关一样,只有ON跟OFF两种绝对状态。传统上睡眠被视为发生在整个大脑,甚至传统观点认为大脑中有‘睡眠中心’,可以从上而下管理整个大脑的休息。但近几年的研究证据却显示不是这样。”
  学姐续道:“例如海豚睡觉的时候,一次只有半边的大脑在睡,所以会一边的眼睛闭起来,另一边的继续游泳、观察四周的情形;还有脑损伤病人的例子,不管人脑什么地方受伤,受伤的人都能入睡。这些证据显示睡眠是一种散乱的过程,并不是一个中央化、集中化的过程──也就是说大脑中每个地方都会自己找时间睡觉、休息,而只有脑中大部份区域都处于睡眠状态时,我们才会显现出所谓的‘睡眠’。”
  “但由于不明的原因,脑中负责侦测错误与冲突的区块,以及负责长期记忆区块会在快速动眼其中变得更活跃;而负责疼痛知觉的地区会变得不活跃,因此在快速动眼期不容易感觉到身体的疼痛。”
  学姐续道:“但是当进入非快速动眼期时,负责推理与道德判断的前额叶皮质活跃度会下降,而中脑会变得很活跃。中脑是负责所谓固定模式的简单行为,例如:站立、走路、攻击猎物、吃喝、舔毛、性交与母性行为等等。”
  “照说,如果有‘异睡症’或是‘唤起障碍’的人,会在非动眼期同时出现清醒时的复杂行为能力,也就是所谓的梦游、睡食症或是睡眠性爱症。阿泰你的状况比较复杂,因为你住的地方没有监控设备,不清楚你是不是会起来做某些动作,但显然当入睡时你负责历史记忆的那一块脑区并没有休息,所以产生了彷佛穿越到古代的现象。”
  阿文学姐道:“我给你开一点抗焦虑药,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喔喔,那会不会影响到思考或是情绪呢?”
  我问。
  学姐道:“我尽量给你开一点副作用较小的。另外阿泰你说在梦中会出现动作,这种症状可能也合并了动眼期障碍,动眼期障碍患者在梦中不会放松肌肉,而且在起床后会确实把梦中场景描述出来。”
  “我一次开两种症状的药给你,如果还有类似情况发生,不管什么时后都赶快跟我联络。”
  阿文学姐道。
  “嗯,好……”
  我很想告诉学姐在日本遇见黑田香澄的事,但整件事情总是觉得还差一片拼图、看不出全貌──还是先暂时别说出来好了。
  ***    ***    ***    ***
    开学转眼就过了快半个月时间,世界经济不景气,马总统宣布行政院要在一个月内提出让人民有感的经济振兴方案,却苦了我们这些学校里的教书匠。
  行政院说每周要有新亮点,生物医学产业是台湾政府既定重点产业方向,更是镁光灯聚集之所在;而牵连到身上时,除了原本就固定要做的学术研究、专利申请、技术移转产业辅导外,还要天天被经济部、卫生署抓去开会,一下去南海路技术处、一下到信义路工业局,不然就是早上到药政处、下午进生医产业办公室,整个人忙得像陀螺一样日也操、暝也操,再加上这学期系上同事正好“七休一”变成除了原本就被排定的6学分外还要帮忙代4学分大学部的课,浑身上下都快冒烟了。
  超级忙碌最大的好处就是根本没时间睡觉,更别说有时间梦游了──每天奔波于实验室、教室、政府机关会议室与辅导厂商办公室之间,外加读论文、写论文、指导研究生实验、写计划、审计划还有骂学生,一天24小时糊里糊涂就过去了,每天回到小窝都要到凌晨两三点,有时甚至连澡都没力气洗就直接趴上床睡着。连睡觉时间都没有,当然也没时间做梦,我叫学生在我房里装了一具摄影机,看看会不会半夜出现梦游情形,但半个月下来,除了让学生看到老师没脱衣服就上床外,什么精彩的影像也没有。
  “嘟噜噜~~嘟噜噜~~”“老师,有位历史系大学部的同学找您。”
  电话中佳静道。
  “历史系?”
  佳静道:“一位日本同学,姓黑田,说是福冈大学北泽老师的学生。”
  “喔,黑田香澄同学。”
  最近实在太忙,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件事,道:“我知道了,请她进来吧!”
  黑田香澄戴上眼镜、扎了个马尾,要不是她主动来找我,我就算走在校园里也认不出她来。
  “李老师您好!”
  小澄深深鞠了个躬道:“现在才来拜访老师,真的是不好意思,请多多指教。”
  “请坐请坐。什么时候到台湾的?”
  “九月初到的。”
  “现在住在哪呢?生活都习惯吗?”
  “现在住在宿舍,同学们都很照顾,生活很习惯。”
  小澄道。
  “现在是在图书馆找资料?还是上课呢?”
  “这学期在历史系注册了,当三年级学生。”
  小澄道:“平常就与同学们一起上课,也修了一些研究所的课,其它时间才收集资料。”
  “呵呵,以妳的中文能力没问题的。”
  “但这学期没有李老师您的课,很可惜的。”
  “我下学期才会开课。”
  我道:“对了,都还没有好好谢谢妳,上次妳赠送的文书影本我都还没有时间好好研究,真是不好意思呢!”
  “老师您太客气了,正好是家里的文书资料,想说老师您可能用得上,就冒昧印了一份给您。”
  小澄道。
  我道:“福冈、萨摩、长州都是与台湾有复杂来往关系的地方,这样的第一手资料非常宝贵的。”
  “老师您客气了。”
  小澄道:“资料还是要给适当的专家才有价值,不然放在储藏室,不小心就被回收了也不一定。”
  “呵呵呵,黑田同学妳客气了,这可是贵国的重要文化材呢!”
  我道:“那你的资料收集得如何呢?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几个单位,像是台湾银行、土地银行、中央图书馆等等,许老师都帮我连络过了,现在去收集资料很方便。”
  “嗯,那台北市文献委员会去了吗?那边也可能可以找到不少资料。”
  “喔?是吗?”
  小澄道:“那我会赶快去联络拜访。”
  “对了,我手上有一些之前在旧书摊买到,国民政府台湾接收委员会的统计资料。”
  我道:“嗯,但我记得没有放在研究室这边……我回去找找看,找到我带到学校来。麻烦同学过几天再来一趟,我可以借给你参考。”
  “喔,太好了,谢谢李老师!”
  小澄高兴地道。
  “北泽老师特别交代过要帮忙照顾妳,资料用得上就尽量拿去用吧!”
  我笑道:“其它地方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也千万不要客气。”
  “同学们都很照顾我,应该不需要麻烦老师的。”
  小澄躬身点头道。
  “不麻烦,不麻烦的。”
  我笑道。
  “对了,我整理了一份资料,可能对老师您最近的研究有帮助,请老师有空时看看。”
  小澄从书包里取出份资料续道:“不好意思,上课时间要到了,匆忙间来打扰老师,真是不好意思。”
  我看看墙上时钟道:“没关系,我也要出门去开会了。”
  “真不好意思,还麻烦黑田同学帮我整理资料,真不好意思!”
  接过厚厚一包文件,我续道:“同学不要客气,欢迎随时来坐坐……喔,对了,我把手机号码给妳,随时有问题可以直接打给我。”
  “谢谢老师。”
  小澄起身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微笑道:“请老师还是叫我小澄就好了……或是……老师也可以叫我小婷,我会比较习惯……”
  “小婷?”
  小澄回头意味深远地一笑道:“是的,小婷……”
  ***    ***    ***    ***
    又连续忙了一个星期我才想起小澄送的资料,这天比较有空,早早吃完晚饭回到宿舍,正好看看这一大包东西是什么。
  资料厚厚一叠像颗大石头一样,估计有八百至一千页,装订得很仔细。我翻至正面一看却突然彷佛坠入南极冰川中的裂缝,整个人从脚底开始发冷,一路冻到头顶……
  “中华民国初年政治、社会、经济背景参考资料1915至1925黑田香澄/舒雅婷”我双手颤抖翻开封面:“目录
    第一章 历史背景
  第一节 北洋政府第二节 国民政府第三节 广西、云南、湖南第四节 国际关系
  第二章 人物与人事
  第一节 北洋政府与内阁第二节 皖系第三节 直系第四节 粤系第五节 桂系第六节 奉系第七节 滇系、黔系第八节 湘系第九节 上海第十节 其他与外国人
  第三章 经济状况与发展
  第一节 经济状况概要第二节 各省经济与财政第三节 进出口贸易第四节 各地物产与矿产
  第四章 科技与工业
  第一节 中国工业与科技第二节 德国工业与科技第三节 英国工业与科技第四节 美国工业与科技第五节 钢铁工业第六节 炼油及石油化学工业第七节 农业与肥料工业第八节 制药业第九节 机械工业第十节 兵工业第十一节 铁路与造船第十二节 纺织工业
  第五章 发展与策略
  第一节 发展模型与策略第二节 土地改革第三节 政府财政第四节 卫生、教育与人力资源第五节 经济发展第六节 军队与国防建设第七节 政治与法律第八节 原始资本累积”“哇靠~~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禁脱口而出。
  ‘黑田……她到底是谁?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千万个问题不断在脑中涌现。
  努力克制住不停抖动的双手,我翻开内页……
  首先是北洋政府,小澄不仅列出了历代总统、内阁演变,更分别依据皖系、直系保定派、直系洛阳派、政学系、交通系、国民党系、进步党系等,一一说明主要人物间的关系,彼此间的利益、心结,以及各派系间消长的关键点与影响。
  其次是国民政府,分别叙明以孙文为核心的势力,以及其他国民党实力派间的交互关联,最重要的是说明孙文由黑社会力量转向左派的关键。
    第一章第三节中,小澄利用图表,以时间轴说明湘、桂、滇、黔各省间大小军阀势力的消长,以及彼此间恩怨情仇纠葛的关系。
  小澄的简报能力非常好,复杂交错、南北牵连互动的关系,她只需要一两张图就可以分析表明清楚。
    第二章“人事与人物”小澄从我在梦中已经认识的人开始,分别列出每个人的小传、派系与利益关系、个性优缺点、能力、关系人等等,最后还仿照电玩游戏画出能力数值雷达图,可以说比光荣公司出的《三国志》、《信长之野望》系列的武将资料还要完整上好几倍。这章中小澄列出了将近七百个人,其中像任公、齐燮元、蒋校长、黄远生、孙震等都是已经认识的,但还有超过六成是我根本不认识也没听过的人。
    第三章中,小澄列明了各地的农、工、矿业生产力状况与分布,各省县人口统计、税收情形,各海关、厘金局进出口流通货物品项、数量、金额统计,同时也介绍了各地重要的商人、企业、工商团体等。尤其是在人物与企业介绍部份,小澄特别绘图标明出国内外不同人物、企业、团体间的派系属性、竞合关系。
    第四章更有趣,小澄用甘特图方式画出了科技树,除了标明各种科技出现时间及交互影响外,更注明了发明者、持有技术的企业、关键人等资讯,彷佛可以直接按图索骥、打电话去跟对方约时间谈技术合作似的。
  而在各别工业部份,小澄也列出了各种工业技术、设施、工厂设立的前提条件,包括土地、能源、人力、原物料等,更有趣的是每一节都附上一张表,列出某一个工业──例如钢铁业──的某种特定产品──例如S304不锈钢──在某一年代中需要这种产品的下游企业,以及各国需求量、采购金额等等。
    第五章内容更是难以形容,小澄先列出了一个数学模型,可以调整财政投入与政策选项,很清楚就可以看出“资本累积”、“生产力提升”、“国民素质提升”是发展的关键,但是各种资源投入的优先程度不同,就可看到模型产出不同结果。小澄也比较了投入时间、金钱成本与弹性,但却没有提出明确发展建议。
  最后她写道:“模型只能显现简单的经济状况,不能显现出相对经济状况下国民素质与社会文化水准,所以究竟是“富而好礼”的社会还是“弱肉强食”、“粗鲁无文”的社会,在发展模型中是看不出来的。”
  “呼~~”我轻叹口气,终于翻阅完这一大本“钜作”但结尾像是故意留白,我左找又找也找不到可以称为“结论”或“总结”的东西。大部头就这样嘎然而止,好像电影看到一半突然断掉银幕上一片空白,去问放映师却只得到“后面没有了”的答案。
  我才刚想抬头脖子上就袭来一阵疼痛,用眼角余光看看窗外才发现不但天亮了,太阳更早已爬上山头。
  ‘天哪!都快八点了!’我心头一惊,居然已经专注在这部报告里十二个小时。我不但没有喝水、上厕所,根本就是完全忘记了时间的存在。而这十二小时时间中,我也仅是一页页翻阅,偶尔遇到特别有趣的地方才细读,根本说不上消化、分析,更遑论去研究中间是不是有资料错误、理论谬误的地方。
  放下报告我脱下一晚未换的衣服冲进浴室冲澡,接着便赶忙出门赶赴八点半的会议。
  ***    ***    ***    ***
    年纪早已过了一夜没睡也没关系的年代,但斜靠在椅子上思绪不停翻腾,怎样也无法小睡让疲惫已极的身体放松。
  “老师!”
  祈宾推开办公室门探头进来道:“早上我跟历史系联络过了,系办说今天黑田同学没课。后来我到教室去问他们同班同学,同学给了我黑田同学的手机号码,但是拨过去都是未开机。后来我到宿舍去,室友说她上周末说家里有点事,要趁双十节回日本一趟,下星期才会回来。”
  “喔,知道了,谢谢你。”
  我双眼已经肿起来,视线开始模糊。
  “老师您还好吧?同学说昨晚您一夜没睡。”
  祈宾道:“是在看论文吗?”
  “嗯,黑田同学上星期拿了一份论文来,我到昨晚才有空看。她的观点很新颖、很特别,非常有开创性,所以才会急着请你去找她。”
  “喔喔,老师您多保重呀,不要太拼了。”
  祈宾道:“我已经在她系上、班上留话,也请她室友帮忙转达,请她一回来就与老师您联络。”
  “谢谢你。”
  我拿起一份文件道:“这个东西也麻烦一下,请你把相关的文献资料、制程、触媒、操作条件跟实验室设备要求整理一下给我,最好是找出原典,列出所有的原始条件。”
  “老师什么时候要?”
  “ASAP。”
  “诶?”
  祈宾轻呼道:“老师怎么突然对这些有兴趣?是业界辅导案?还是我们实验室要转型呀?”
  “呵呵,业界辅导也不会要我去辅导这些老掉牙的东西吧?”
  我勉强挤出笑容道:“实验室转型做这些研究,我看你们也会全部跑光吧!”
  “真的!这些东西真是太老了,现在连课本里都不会写细节了。”
  祈宾道:“我等等叫那几个大四专攻生分头去找,明天中午前整理给老师,正好也顺便测试一下他们几个的基本功夫。”
  “这样很好,去吧!”


第一部 举兵自立 第三章 奇怪的女生(4)相亲
  约在399吃到饱火锅店相亲不知是谁的主意?
  阿强学长爽朗成性,除了在医院外,天生不拘小节,以前要不是学姐帮他注意,学长的T恤常常都穿到了长出白色小香菇还在穿──约在火锅店相亲很有学长风格。
  阿文学姐虽然温柔浪漫,但古灵精怪的一面更是出名。学姐知道如果约在比较正常点的地方,像什么五星级饭店之类的,要穿西装、打领带、人模狗样地装模作样一番的地点,结果就只有两个──要不直接逃走拒绝出席,要不就开始模仿起“豆豆先生”挖鼻孔、剔牙、打喷嚏样样都来。约在399吃到饱好处就是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喝酒、狂吃、不用顾形象──人多热闹,手里忙,嘴里也忙,不会有彼此对望、没话找话说的尴尬。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实呀?”
  阿强学长站在更衣室门口笑道。
  “啊?”
  见到学长出现,我愣了一下,拿毛巾边擦头发边道:“是我们家那些死小孩出卖我了吗?”
  “你学姐怕你临阵脱逃,早就跟你助理打听好,知道你每天晚上这时间都来体育馆游泳。”
  阿强学长续笑道:“你是要这样直接去?还是要回去宿舍再打扮一下?”
  “这样去就可以了吧?”
  “就这样?确定?”
  学长打量我全身上下一番──人字拖、滑板裤、写着脏话字眼的超大T恤加上手中提着装了各式运动道具的红白塑胶袋。
  阿强学长停了半晌道:“好吧,你觉得这样好就OK了。不过你这样看起来比较像过气退休的猴死囝仔,一点也不像王牌教授。”
  我笑着接道:“王牌教授?王牌教授也是人,也是吃饭拉屎的,如果不能接受男人的丑态就算了。”
  “没错,不过你的话对女人也同样适用。”
  阿强学长道:“如果不能接受自己没化妆的样子被男人看到,那这种女人就不要交往也罢!”
  “YA!”
  “是上次的经验让你重新做人了吗?”
  阿强学长道:“听说你最近变得蛮多的,人到四十,多运动是好的。”
  “是呀,本来就该多运动。”
  我道。
  学长车子冲上停车场坡道转入新生南路,“但运动也不要过头,不年轻了,要量力而为。”
  学长眼盯着高架桥下悬挂的红灯道:“听说你最近又跑步又游泳的,周末还去打漆弹啊?”
  “妈的,这些死小鬼嘴巴还真大……”
  我回应道:“不只跑步、游泳、打漆弹,还做重量训练哩!”
  “真的假的?”
  阿强学长有点惊讶道:“干嘛?你要考预官呀?现在有这么不景气吗?”
  “是呀,教育部新规定,国立大学教授招生业绩不良要开除。”
  “屁啦!”
  “不过你真的瘦了不少,头发剪了看不出来有四十岁哩!”
  灯号转成绿灯,阿强学长催油门起步。
  “学姐都说是民族幼苗了,我也不能太落漆呀!”
  我笑道。
  “少来了!先说好,等等你要恶搞、耍宝我不管你,但不可以让你学姐下不了台。”
  学长道:“今天的女方我也见过,说真的,我觉得阿泰你配不上她……我也不知道你学姐是怎么把人家拐来的……所以你自己克制点,不管成不成,如果你让你学姐下不了台,被砍我也救不了你。”
  “放心,我也不是十几岁了。”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大安公园道。
  树影间灯光摇曳,隐约可见许多晚餐后散步的市民,双十节前离开学校后,小澄便不知去向,同学表示虽然曾经接到Mail说家中琐事尚未处理完成,待一切办妥后即会返回台北,但再度去信就如泥牛入海,没有更进一步消息。
  不知怎地,当小澄消失后,我的生活模式也发生大幅改变……我不再于二十一世纪现实中梦到与君儿、晴儿、桃香或保定军校的任何事情,但自己似乎越来越确定那段三年时光并非一场梦,并不是一场无法名状、无法与他人分享,横跨了三年却仅是廿一世纪南柯瞬间的梦。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越来越相信真的回到了过去,或是说回到了“某一个”过去。二十一世纪今天的我是真实的,小澄送给我的资料也是真实的。在她消失后,我将部份资料提交给几位专精民国史的师长朋友看,大家一致意见都是资料虽然简略,却充满了太多现有文献资料中无法查证的人物、细节──像是某个交通要道上的某个小城镇中有某个史料未载的关键商人,或是某个小军阀在某个时间点上与某某人关键性会面之类的。
  几位专家均表示,如果这些资料是真的,将可望大幅改写今天我们对一百年前的认识。这些幽微的小事件,在小澄整理下像是整个民国初年历史发展的转捩点,而除了亲历其境,又有谁能指出这些曾发生或根本未曾发生过的事呢?
  我想不通小澄的角色,她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背后,又没有交待任何事情就像狐狸一样消失,只留下真伪难辨的资料以及越来越多的谜团──要不是这个日本小女生手中或家中藏有中华民国历史的重要第一手文献记录,就是这一切都是有目的、是设计过的,而小澄仅不过是某个更大型事件中的信差。
  我无法判别“黑田香澄”究竟是“彗星般耀眼的历史学天才”还是“科幻小说中跑出来的未来世界信差”但我猜想如果后者为真,那我终将有机会再次见到我的女人们。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我重新上网看了一遍1980年经典老电影《似曾相识》(Some Where In Time)并鼓励自己千万不可以像片中男主角克里斯多夫·李维一样无法活在所处的真实世界,自我封闭而死。
  有了这样想法后我开始运动──对于四十岁男人而言,运动绝对是日常中难得的好事──每天两个小时游泳、跑步、重量训练,周末假日则加入专业的生存游戏队伍,学习小部队战斗的各种技能。
  而除了运动外更每日反覆熟读小澄留下资料中的各种讯息,稍有不明暧昧之处便立刻叫助理、学生们翻遍各种史料,务必让人、事、时、地、物清晰完整。
  找资料的程度已经疯狂到中研院近史所的张力老师亏我说是不是要写本中华民国史,还笑着说要让黄所长把我从化工所挖角去近史所。
  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使再也回不去,也能在培养出健壮体格之余开创事业另一高峰。
  “喂!不可以在我的车上抽菸!”
  阿强学长突然一喊,把我从内在世界中唤醒:“我记得你不抽菸的呀?”
  “嗯,最近才开始的……”
  我没告诉学长说我是民国三年就开始抽的。
  “你真的变了喔!怪怪的。”
  阿强学长趁机回头瞄我一眼,道:“前面就到了。不要在女人前面抽菸,印象会很不好的。”
  “我知道……”
  火锅店里人山人海,好在阿强学长在医院混久了,总有些人脉关系可以在这不接受预约的热门店内订到位子。我们被安排在角落坐定,但喧哗声浪还是一阵阵席卷而来。
  “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就自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上次事件的后遗症吗?”
  “我也不清楚,经过上次事件后,我觉得整个人生好像断裂开来一样,之前是一种人生,之后就换成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会不会是DID呀?”
  阿强学长问道。
  “我也猜想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
  我答道:“但阿文姐也检查过了,说不符合DID。何况DID时,另外一个人格也不会存在于另外一个时空吧?”
  “嗯,也是啦……”
  学长道:“看你变了这么多,生活改变、外形改变了,连脸型都有点不一样了,这真的不对劲,还是要想办法找出原因来。中年人生活模式出现重大改变绝对不是好事,一定是心理上或生理上出了问题,我再帮你问问看老师们,看怎么检查会可能检查出问题来。”
  “呵呵,学长你忌妒我变帅了吗?”
  我故意闪躲学长的话题。
  “哈哈哈,就是要你变帅点,不然介绍一个秃头鲔鱼肚的中年男子,等等人家R1回去医院抱怨品质太差,你学姐脸就丢大了。”
  阿强学长笑道:“不过还是那句‘不要不服老’,要运动就跟我去打高尔夫球,不要在那边装少年,搞什么游泳打漆弹的。”
  “你们先到啦!点了没?”
  学姐脸上堆满笑容,声音也高亢起来道:“阿强你还不先去拿东西,这边生意太好,动作不快点,好料就抢不到了。”
  “不用怕啦,人家开吃到饱就没在怕妳吃的。”
  阿强学长道:“妳应该先介绍一下双方吧!”
  “怕什么,反正今天晚上还很长,先填饱肚子再慢慢认识就好。”
  阿文学姐爱吃火锅是有名的。不一会汤底就送来,桌上也堆满一盘盘新鲜食材。
  “好啦,现在正式介绍时间到了。”
  学姐笑着道:“趁着蒸气还没有起来,两位可以好好仔细打量彼此一番。等等开始吃之后呢,两位也请不用客气。人家说打牌、吃饭最能够看出一个人的个性,你们二位郎才女貌,都是各自领域的翘楚,但说实在的,你们二位是怎么凑也不会让人想要凑在一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缘份,我就灵机一动突然向你们双方提了这件事,而就这么巧你们两个也都答应了,这种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就发生了。所以我在这里郑重宣布──这个世界上是有缘份存在的——但至于你们能不能发展、会不会有结果,这我一点也不知道,一切就是我的心血来潮。所以,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就尽量吃呀,不要太拘束!”
  “这位是本校化工系宅男天王、38岁就升上教授的李家泰老师。”
  学姐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条线,一副标准媒人婆模样:“叫他阿泰就好!”
  “这位是本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震古铄今、史上最辣超级无敌精神科美少女──何明桢医师。”
  学姐笑着续道:“今天我可是动用了恶势力,才能把这么美丽的R1给带出来。”
  阿强学长搅动汤底道:“老婆妳也正经点……”
  “呵呵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辈子第一次做媒,太High了。”
  “我看妳是太久没吃火锅,太Over了!”
  “哈哈哈哈……”
  “您好,我是明桢,您可以叫我小玉就好。”
  何医师大方伸出手来道:“以前就读过多篇您的Paper,久仰了。”
  “何医师您好,我是阿泰。”
  我也伸出手去。
  “喔?我还不知道要叫妳小玉呢!”
  学姐插嘴道。
  “没啦,那个是我的小名,请主任在院里还是叫我明桢就好,千万别叫我小玉。”
  “喔~~我不能叫,只有阿泰可以叫妳小玉唷!”
  学姐故作惊讶道:“阿泰呀,我们何医师今天可真是全心全意来的唷,连小名都告诉你了!”
  “老婆你惦惦啦!”
  “何医师您……”
  “叫我小玉就好。”
  “喔喔,不好意思啦!”
  我觉得自己有点脸红了,道:“不知道您对药品合成的论文也有兴趣唷?”
  “人家就天才无敌美少女咩!”
  阿文学姐捞起锅底的鸭血与冻豆腐放进何医师碗中,道:“这里的鸭血最有名,无限量供应,吃完再叫他们送来!”
  “老婆妳还没喝酒就这么吵,让他们自己聊啦……”
  “厚~~难得9点不到就可以下班吃火锅,高兴一点是怎样啦?”
  “呵呵,没关系。”
  何医师笑道:“刚开始是Seminar做论文Review读到您的Paper,后来上网Search才发现您也发表了许多历史研究方面的文章。”
  “喔?”
  发现眼前的美女做足了功课,我压抑心中的小惊讶道:“那些不过是消遣打发时间用的小东西,摆不上台面的。何医师也对历史有兴趣?”
  “叫我小玉……”
  何医师笑得如玫瑰绽放道:“李老师,我是第三次提醒您啰!”
  “哎呀,明桢都跟你这么熟了,阿泰你就回去把房地产、股票、存款列一列清单,该过户给人家的就过一过,可以挑日子了啦!”
  “老婆妳是偷吃实验药物了吗?这样太夸张了啦!”
  阿强有点不爽了,起身拉着阿文学姐道:“走走走,我们去拿菜!”
  “初次见面,这样真不好意思。”
  见到学长姐离席,我赶忙向何医师道歉。
  “没关系,主任就是这样个性……其实科里都偷偷叫她‘大妈’呢!”
  “呵呵,是欧巴桑才对吧!市场里卖青菜的欧巴桑。”
  “呵呵呵……”
  何医师的脸异常地小,笑起来双眼眯成弧线,有着说不出的甜美。
  “从小我就对历史有兴趣,而且说出来怕您笑,我从以前就非常喜欢玩《三国志》、《信长之野望》之类的历史策略模拟游戏。”
  何医师笑着说,她的脸上仅薄施脂粉,却发散出自然的苹果色红润。
  “以前念高中时就会想说,如果不是选择念医科,我就要去开发电玩,去弄一个可以真正好玩又可以模拟历史发展的游戏引擎,让大家可以自选历史中人物去改变历史,这样一定很好玩。”
  “呵呵……”
  我笑道:“那可要很大的主机,还有很长很长的游戏时间呢,一般玩家应该会没有耐心吧?”
  “浮起来应该可以吃啰!”
  何医师优雅温柔地捞起些食材放入我碗中,道:“所以当我看到李老师您发表的Paper,谈到许多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经济发展的技术背景、限制因素等等,我就会想说如果当时发生了,或是没有发生了某些事情,历史会变成什么样。”
  我道:“那妳应该去看看罗伯·考利写的《What If?那一系列两本书。”
  “李老师你是说麦田出版社的《What If?世上重要事件的另一种可能》吗?”
  何医师温柔地微笑道:“那是我最喜欢的两本书,平常值班我都会带在身上,晚上有空就拿出来反覆看呢!”
  “呵呵,我以为医生晚上在病房值班,都是在写报告读Paper。”
  “是呀,读完专科的Paper就读您的Paper调剂啰!”
  “呵呵呵,好说好说!”
  不知不觉就聊了好一会,第一锅的食材都被我与何医师吃得差不多了;何医师吃东西的样子非常雅致,但如果仔细观察,食量也相当惊人,在面不改色的情况下一盘盘猪肉、牛肉都从盘中消失了。
  “来吧!既然气氛这么融洽,就把学长的秘密武器杀出来。”
  阿文学姐道。
  她们夫妻去拿东西也去了十多分钟,回来时学姐手上多了一个纸袋。
  “嘿嘿,两瓶东引陈高。”
  阿文学姐道:“这可是上次阿强去连江医院支援三个月带回来的精品。”
  “72趴的唷,现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
  学长道:“麻辣锅配这个才过瘾。”
  “妳能喝这个吗?要不要换点无酒精的就好?”
  我问何医师。
  “能喝,但就怕等等喝太多让您见笑了。”
  何医师道。
  “哈哈哈,再来!干杯!”
  阿文学姐再度举杯。没想到学姐现在酒量变得这么好,之前喝酒或许学姐都还有所矜持,看不出来这么杀,今天不知怎的就整个High开了,一下子一瓶72度陈高就见底。
  “我再去拿点菜。”
  我实在有点头晕了,决定起来走走去透透气。
  “你是要偷偷去抽菸吧?”
  阿强学长满脸通红道:“别抽了,趁还没有菸瘾快点戒掉!”
  “呵呵呵……”
  我朝学长讪讪一笑。
  “我跟老师去……”
  何医师喝得比我多却面不改色,脱下小外套站起来道:“有点热了,我陪老师去透透气。”
  “您还是穿着吧,外面会冷。”
  我道。
  “没关系,真的有点热……”
  周医师道。
  何医师一站起来就吸引住周遭所有男人的目光。
  刚才她与阿文学姐到场时正值用餐尖峰,我也正跟阿强学长闲聊,没注意她的穿着打扮。何医师穿了一套酒红色天鹅绒小洋装,倒三角形皱摺的肩带挂在圆顺的肩膀上,下方低低悬吊着翻有荷叶边胸线;粉白的脖子纤细修长,两圈黄金的珠状项链向下垂坠,一路触伸到深不可测的乳沟上缘。
  何医师身高约168公分、体重看来不到50公斤,胸前却暴涨着一对至少有F罩杯的巨乳,几乎呈半圆型的乳球嚣张地从低胸洋装胸线中涌出,而小洋装胸线下缘极为合身的剪裁完整地彰显出乳房的浑圆与巨大。酒红色的裙摆遮掩住一半的大腿,而均匀挺直、丝毫没有赘肉的双腿,套着同样是酒红色的网袜从裙底伸出。双足上蹬着的是双与项链同色的金葱高跟细带凉鞋,施了蔻丹的脚趾从四条细细的鞋带间露出,修长的外型有着说不出的极度性感与妩媚。
  “老师您先请。”
  何医师微微欠身道,我彷佛看到了两颗粉白色肉瓜跳入眼帘。
  “哦……”
  突然间酒气冲上脑门,让我一阵晕眩。
  “老师小心!”
  何医师一把扶住我,乳缝间阵阵幽香排开店内各种食材气味立即冲入我的鼻子中。
  “快去快回哩,不要趁机把美女带走不回来了!”
  阿文学姐亏道:“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呀!”
  何医师牵着我走出店外,冷冽的空气使我倏地清醒。
  “哎……真的会冷耶!妳要不要先进去?”
  “不用,没关系……”
  何医师已经反射地双手抱肩。
  “啊,李老师?”
  何医师一声惊呼。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居然把T恤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
  “没关系的,我天天游泳,这点温度没关系。”
  我醺醺然道。
  “喔!”
  “呜~~”“酷唷!”
  “谢谢您……”
  周围的人鼓噪了起来,何医师微微红了脸,低下头。
  “没事的,这样酒醒比较快。”
  我裸着上身点起一根菸来。
  “您会介意我向您要根菸吗?”
  “不会。”
  我从短裤中掏出菸盒,接着帮何医师点上。
  “谢谢……”
  何医师抬起头,给我一个真诚又意味幽远的微笑。
  整家火锅店都在骚动着……
  “阿泰呀,你怎么比你学姐还要夸张?”
  阿强学长神色紧张地靠过来在我耳边道。
  原本在店门外的骚动就引起了店内不少人注意,而当我们抽完菸回座时,宽大的T恤完全遮掩不了何医师艳丽的外型与高佻丰满的身材,加上打着赤膊的我与原本就是电视名嘴、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的阿文学姐,此时店内已经有多人拿起手机向我们这边拍来。
  “没关系,要拍就给他们拍吧!”
  阿文学姐道:“来!安迪沃荷说每个人一生中都有一次成名的机会,让我们来敬我们的爆红!”
  “唉……明天一定会上苹果日报……”
  阿强学长轻叹。
  “谢谢李老师,我先干一杯。”
  何医师道。
  “喝吧,哈哈!”
  肚里酒精不断挥发,我嘴里、鼻腔甚至发根都开始喷出酒气。人家说金门高粱烧喉、东引高粱烧胃,果然名不虚传。
  我仰头一饮而尽道:“我明天早上没事,你们三个早上还要上班吧?”
  “怕什么,我们三个又不用开刀。”
  阿文学姐满脸通红道。
  “老婆……”
  阿强学长道。
  “难得这么高兴,我们就不醉不归吧!”
  何医师娇靥如花笑道:“谁先挂掉谁就是小狗。”
  说罢,何医师便再举杯,一干而尽。
  “汪汪汪!我就是小狗!”
  我跟着仰头一干而尽。
  ***    ***    ***    ***
    “就不能喝还喝这么多,来,喝点热茶……”
  朦胧中出现了何医师的影子。
  唇上明显感觉到她湿润的双唇,接着就是浓浓的茶香溢满口中,干涸的喉咙终于得到了滋润。
  “哎呀,你怎么身上这么冰,这样会感冒的。”
  何医师道:“唉,宿醉就很麻烦了,接下来几天都要值班,你要是再感冒的话,我怎么照顾你呀!”
  一整个的温暖从背后包覆住我。
  “真是的……”
  柔软的乳球抵在背上,好舒服呀!
  身上的羽毛被、身下的弹簧床垫都好软、好舒服……
  “先说好唷!”
  何医师把脸庞紧贴上我的脸,温暖的小脸压在我的耳侧道:“今天翔哥你喝醉了,不可以乱来唷!你晚上敢乱来我就踹你下床……”
  “嘎?”
  迷迷糊糊中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本来就是你的,现在还是你的。”
  何医师对着我耳朵吹气道:“你知道吗?上次你好坏,弄得小玉好几天没办法走路呢!现在小玉又变回了处女……翔哥下次你要温柔点,知不知道?”
  “啊?”
  又一阵猛烈的醉意袭来,再也支撑不住的我随着酒浪沉入深深梦海之中。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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