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面》第十九、二十章 作者:漂泊旅人
第十九章 次日清晨,我給主任電話請假,主任在確認了我已經同周靜宜見過面後,爽快的批准了我的請求,最後還在電話里加了一句:「現在你就跟著周經理混了,來不來編輯部報到都不重要!關鍵是,一定要讓她滿意!」聽到主任如此說,我無語了!感情為了那多出來的50% 的頁面廣告費,主任打算徹底把我出賣給松前製藥了……不過一想到周靜宜令人迷醉的容顏,我也無所謂了。之前以為周靜宜只是模樣美麗而已,但昨夜賓館裡的旖旎讓我見識到了對方同樣完美的身材。「為那樣的美女辦事,再加上每期的專屬資金以及每期一次的特殊福利……我實在沒有理由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昨天夜裡對方給了我新的資訊,資訊內對於我昨夜從賓館「逃亡」的事情隻字未提,只是再次約我在今天下午見面,目的是討論這一期專欄的具體內容。時至今日,我已經無法拒絕對方的任何要求了,只能回復同意了。而上午的空檔期,我正好可以實現昨天夜裡回家時的計畫,抽空去給母親掃墓。為此我特意去了趟本地專營喪葬用品的批發市場,為亡母購買了紙錢和香燭之類的拜祭用品。跟著攔了一輛公車,趕往位於市北郊區的北山公墓。 北山公墓位於市北的鳳凰山。在我國,叫鳳凰山的小山可以說數都數不清。 而我所在城市的鳳凰山其實就是一座占地數平方公里的小丘陵而已。據說過去這座小山裡有錫礦,至今山腹內還留存有古代開採所遺留下來的礦坑。而這座錫礦開採的歷史,最早能追溯到春秋戰國時代,到北宋時期方才廢礦。或者因為過去就近在原地開採冶煉礦石的原因,導致這座小山土壤內的金屬含量偏高,並不適合進行農業生產,無法作為農業用地。所以地方政府在上世紀七十年後期將這裡規劃成了公墓。 進入墓區後,我依照當年跟隨叔叔一同來此的記憶,經過一番搜索後終於找到了母親的墓穴。公墓隨著時間的推移,向山上在不斷的擴張面積,而我母親因為是公墓剛剛建成後不久便入葬的首批「居民」,因此墓穴的位置基本處於公墓最下方的所在了。 方形的水泥封盒,低矮的墓碑,水泥石階的縫隙內長滿了雜草。父親雖然是文化人,但無論辦事或者寫東西都不喜歡拖泥帶水,這一點甚至直接體現在了我母親墓碑的碑文之上。 「妻周萍之墓,夫嚴抗美、子嚴平謹立」墓碑上只有寥寥的幾個字和落款時間而已。望著墓碑我不禁感到了異常的傷感。雖然母親去世的時候,文革時期的思維尚未徹底消除,但父親為母親書寫的碑文也實在太過簡單了一些。竟然都沒有在母親的名字前使用」愛妻」以及我的名字前加注「孝子」之類稍稍感情化一些的用詞。 我一邊拿起從公墓管理處哪裡借來的工具擦拭著墓碑。一邊考慮著恐怕需要為母親重新更換一塊墓碑了。墓碑擦拭完了,我擺放好香燭和祭祀的物品、依據本地風俗先在母親墓前放了一串鞭炮,這是通知死者,有親人前來探望她了。然後開始燒紙錢,燒完了紙錢,我又放了一串鞭炮,本地的說法,這第二串鞭炮是用來嚇阻其他想要與我母親的亡靈爭搶祭品的亡靈的。 處理完了這些,我又清理了一下水泥石盒周邊的雜草。鞭炮和紙錢剩餘的灰燼以及香燭貢品這些,依據風俗是不能打掃的。要等第二天公墓的工作人員自行過來清理。原因麼?是為了讓亡靈有充足的時間拾取子孫後代的供奉了。 離開公墓後,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便來到鳳凰山山腳附近的小鎮裡,找了個小餐館,打算就這裡把午餐給應付了。 坐下後點了菜,我便坐在位置上拿著手機流覽新聞。餐館跟著又進來了幾個客人。男女都有,全部都背著碩大的旅行背包。從他們統一的棒球帽以及身上穿的印有「XX戶外運動俱樂部」字樣的T恤衫判斷,他們似乎應該是屬於某個徒步戶外露營俱樂部的成員。 我看了看他們,也沒在意。等我的菜上桌後,我便自顧自的吃喝起來,而此刻,又有俱樂部的成員陸陸續續的走進了餐館,小小的餐館一時間人滿為患。 我正低頭吃喝,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頭一看,是個青年男子,從穿著來看,也應該是俱樂部的成員之一了。 「大哥,不好意思啊!我們人多,你一個人坐一桌,我們這邊能不能過來幾個人和你坐一塊啊?拜託了……」青年人很有禮貌,我隨意看了下餐館裡的狀況,發現除我這桌之外確實每一桌都已經坐滿了。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跟著我起身動手挪動起了自己面前的菜盤,以免和他們點的菜品混淆在一起。不過還沒等我挪動完,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嚴、嚴哥!你怎麼也在這裡吃飯啊?」我回頭一看,楞了一下,胥悅此刻穿戴著俱樂部成員的服裝居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嗯?是你啊?你也是這個什麼戶外運動俱樂部的成員?」我有些驚訝的說道,此刻我真的有點人生何處不相逢的感覺。 「嗯」胥悅一邊答應著,一邊拉了張凳子靠著我旁邊便坐了下來。 青年男子見胥悅認識我,點了點頭對胥悅道。「喜悅,你們認識的話就好了,你就和他坐一桌吧,後面那幾個,你負責招呼他們了。」青年男子似乎是此次活動的負責人之類的,再交代了胥悅兩句後,便忙著離開找餐館老闆商量增加桌子的事情去了。 見到青年男子離去,我忍不住向胥悅詢問起了她和這些戶外運動俱樂部成員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我們這個野外運動俱樂部其實是街道辦事處組織的了,一般幾個月才活動一次。一年至少兩次吧,費用平攤,參與自願,所以什麼人都有。」胥樂一邊說一邊朝著周圍的人群給我指指點點。我一看,確實如胥悅所說的「什麼人都有!」,有五六十歲的老年人,也有十一二歲的少男、少女,當然更多的是像剛才的男子和胥悅這樣的年輕人了。從他們彼此間熟絡的態度來看,倒和胥悅所說的一致,極有可能是某個街道裡的街坊鄰居所組成。 「嗯,你們街道居委會群體性文化活動開展的不錯啊。能夠把大夥組織起來搞這樣的集體戶外活動,增進了鄰里彼此的關係,也豐富了居民的文化生活!了不起了!」我見了,忍不住讚揚了一下,因為這確實是好事!「那現在,你們打算去哪裡露營、郊遊啊?」「本來計畫是要跑遠一些的。但是你也看見了,這次來的有老有小了,所以張助理出於安全考慮,就沒打算走太遠。這裡吃完午飯後,下午最遠走到鳳凰後山那邊,然後組織大家露營,傍晚就朝回走了。」胥悅向我說明了他們的預定行程。 鳳凰山前山是北山公墓,不過後山區域則是未開發的丘陵地區了,雖然因為土壤的原因,植被覆蓋面積不多,但作為遠足、踏青的場所也為市內一些喜愛戶外運動的人們所經常光顧之所了。 聽到胥悅介紹行程,我點了點頭。「嗯,這樣安排挺好的。清江支流白水河正好從北山那邊過去,小孩子和老年人可以在河邊休息、玩水。年輕人則可以爬爬山,或者去後山那幾個古代礦洞探險什麼的,安排的很不錯了,對了,剛才那個男的就是你說的張助理?」「誒,就是他了!不過這次出來前,張助理特意對我們宣佈了這次活動的紀律,禁止任何人進礦洞探險了!」我愣了楞。鳳凰後山的的古代礦洞一貫都是本地青年人探險娛樂的場所,而且現存的幾座礦洞也並不深,最深的一座也不過百余米而已。內部的路線也早為本地居民所熟知,胥樂此刻如此說,倒讓我感覺到了詫異。因為多年以前,我也曾經和中學的同學一同進過礦洞,對裡面的情況心知肚明。 看見我驚異的表情,胥悅也有些吃驚起來。「嚴哥,你不知道麼?前段時間鳳凰後山的礦洞那邊出了點事。現在去那邊遊玩的人,都不敢輕易進洞子裡去了。」聽到胥悅如此說,我連忙追問起了原因。我雖然非常留意各種社會新聞,但多數時候只留意國際和國內的各類重大新聞,相反對於本市發生的地方性新聞則關心的遠遠不夠了。 「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了。不過好像是三個月前在雲山縣發生的那次地震的原因,後山老礦區受到了波及,地表倒沒發生什麼,但礦洞內部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些原先被封閉了的古代坑道又暴露了出來。兩個月前,有一個中學生跑進去了。結果鑽進了新露出來的坑道,最後因為迷路,活活被困死在了坑道裡面。所以北城區政府這邊已經發佈文告了,警告遊人不要擅自進入坑道裡面探險遊玩了!」聽到胥悅如此說,我才恍然大悟。 此時,最早進入餐館的那幾名俱樂部成員已經吃完了飯,起身和那名張助理說話,張助理和他們交談之後,雙手用力鼓掌,將餐館裡人員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後,大聲宣佈道:「已經吃完了的小組,可以提前出發!各小組的組長注意清點本組成員人數!千萬不能有任何人的遺漏!其他小組也請加快用餐速度,我這和第一組就先出發前往宿營地做準備工作。有老人和小孩的小組,組長要特別注意!最好不要單獨行動,即使吃完了飯,也請在這裡等待一下,然後跟隨劉助理的大部隊一同行動了。」說完,張助理又和身旁一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交代了一下,便和最早吃完飯的那幾名俱樂部成員朝著鳳凰後山進發了。 我覺得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準備離開。見我準備走,胥悅連忙出言挽留。「嚴哥,你下午要沒事的話,乾脆和我們一塊去郊遊吧!我聽說後山那邊有一大片紫荊花開的很漂亮,這裡很多人都是打算去哪裡拍照的,你不打算和我們一塊過去看看麼?」知道胥悅是善意,我只能笑一笑解釋道:「我上午來這邊是給我母親掃墓的。下午我約了人,要談工作方面的事情。所以真的沒有時間了!不過你們街道辦事搞的這個戶外俱樂部真不錯,下次如果還有活動的話,提前通知我一聲了!我只要有時間,一定參加了。」 聽到我如此說,胥悅倒不好再說什麼。我隨即出了餐館,在鄉鎮街道的路口攔下了一輛計程車,返回了市內。不久便來到了周靜宜指定的星巴克內,找了一個座位點了咖啡慢慢等待,從座位這裡,能夠清晰的看見斜對面摩天大樓上鑲嵌的巨大「松前製藥公司」的字樣,我意識到,周靜宜安排在這裡見面倒是單純的因為這裡距離她的工作地點足夠近了。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的時候,周靜宜俏麗的身影和兩名年輕女子一同出現在了門口,看見我後,她和那兩名女子說笑著分了開來。然後向我走來,而兩個女子竟然也是來這裡喝咖啡的,不過見到周靜宜約了他人,便直接在門口的座位坐了下來。 見到周靜宜在我面前坐定,我忍不住開口問道。「同事?」「沒錯了!怎麼樣?有看上眼麼?這兩個可都還沒男朋友呢!要看上了,我兩天之內把她們的全部資料以及追求參考意見遞交給你!」周靜宜背著兩個女子,朝我擠眉弄眼的說道。 我眯著眼睛遠遠的觀察了一下兩個女人,並很快做出了判斷。「她們兩個是百合!我不會看錯的!就算是很好的閨蜜,出來喝咖啡的話,也絕不可能如此親密的彼此撫摸對方的手的。你看,還在摸……就憑這個小動作,我敢肯定,她們兩個是一對!」周靜宜聽到我如此說,詫異的回頭又望瞭望那兩個女人。兩個女人此刻正沉浸在彼此的濃情蜜意當中,自然沒有注意周靜宜回頭觀望的動作。周靜宜轉過頭來,朝我吐了吐舌頭,同時手輕輕抬到胸前,朝我豎了豎大拇指道。 「你真厲害……她們是一個大學畢業的,而且聽說是同寢室一起出來的,進公司已經兩個多月了。我們可都沒看出她們是這種關係,之前我和公司裡其他人還奇怪,她們兩個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大學四年居然都沒交個男朋友什麼的。你居然就看了這麼幾秒鐘就判斷出了她們是那種關係!你還別說……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也不會無緣無故去摸對方的手的。」「沒什麼了!畢竟我當過記者,基本的觀察能力還是有的。而且幾年前我曾經和其他人一起做過一個關於同性戀的專題社會報導。接觸過一些,所以他們這些人的一些行為習慣,我比一般人知道的清楚了。」我一邊解釋著,一邊招呼服務員過來,周靜宜點了一份藍山,我和她隨即開始了關於本期專欄內容的正式交談。 不過當我看了周靜宜遞給我的建議書後,我的臉上立刻顯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怎麼?這期的專欄你打算讓我去探索鳳凰後山的古代錫礦礦洞?」「是啊?怎麼了?現在離你們雜誌出版也就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了。我之前曾經考慮過讓你去雲南中甸或者廣西上思采風的。但想著這是你、我第一次正式合作了。相關的各種器材和設備工具等等都還沒置辦齊整。而且時間也比較緊迫,所以才決定就近找一個地方進行一次嘗試了!你難道不滿意我的安排麼?」周靜宜的眼睛瞪了起來,不過她的眼睛雖然大,但杏仁狀的眼型即便瞪到最大也產生不了多大的威懾力,看上去反倒更加的嫵媚動人了。 「巧了……我上午才從鳳凰山那邊趕過來的!後山因為地震,礦洞內部發生變化,有一個學生在裡面迷路後困死的事情你知道麼?」我搖了搖頭,把我剛從胥悅哪裡聽說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然聽說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才決定這期專欄的介紹地點選這裡啊!要是礦洞還和過去一樣,你覺得有價值進行探索和介紹麼?你想想啊,突然再次出現的神秘古代坑道……裡面沒准還能找到那些古代曠工遺留在裡面的各種器皿和工具,這些可都是文物!加上誤入歧途而遭遇不幸的青年學生!已知的風險,神秘莫測的古代遺跡!一定能吸引大量的眼球。」周靜宜此刻在我面前滔滔不絕的樣子,讓我聯想起之前我和盧志航交談時的場景。只不過兩個場景當中我扮演的角色調換了個位置!之前是我對盧志航」尊尊教誨」,而眼前卻是周靜宜對我不斷的「教唆」! 「可我聽說北城區政府已經發了通告了。警告市民不要試圖進入坑道探索啊!」「只是警告而已,又沒真正的禁止!你和我又不是傻呼呼的學生,只要做好各種準備工作。進去看看,拍些照片什麼的,根本就是非常輕鬆的事情。」「等等……你和我?你別告訴我,你打算和我一起進到那些個別人從來沒有走過的坑道裡面探險吧?」「為什麼不?別忘記了,我可是你這個專欄節目的專職監督了!遠的地方,我脫不開身,自然沒辦法跟著你了!可這古代坑道,就在市區邊上。不跟著你,誰知道你會不會進去以後隨便走一段路,拍幾張照片就拿回來應付我啊?」周靜宜此刻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對於進入新近出現的未知坑道探索拍照,我其實並不介意。雖然哪裡已經造成了一名學生的意外身亡,但我認為發生在那名學生身上的悲劇肯定不會在我的身上重現。不過此刻周靜宜提出要和我一起進入坑道探索後,我第一時間在心裡否定了她的這個念頭和想法。 我是軍人出身,身體素質以及應付複雜狀態的能力超過了普通人。而周靜宜是什麼人,一個坐辦公室的女白領。要真帶著她一起下坑道,我還得空出精力來照顧她。這樣一來,這趟坑道之行我必然會花費成倍的精力。 「聽著,要我進入坑道探險可以!但前提是,我自己去!你要跟著我一塊下去的話,對不起,你這次的這個建議我肯定否決!雖然主任交代我儘量配合你的工作,但這是原則問題,沒得商量。不為別的,我也是出於安全考慮!你要不願意,大不了這專職編輯我不幹了,就算主任,他也拿我沒辦法的!」我斬釘截鐵的表明了我的態度。 見我如此強硬,周靜宜撇了撇嘴。沒有出聲,但嘴型分明在說「裝模作樣」這四個字。 對於周靜宜此刻的態度,我也不在乎。既然確定了本期專欄的內容。我覺得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裡和對方交談下去了。說來也奇怪,最初見到周靜宜時,我可以說完全被她的美色所傾倒。但經過昨夜在賓館開房之後,我對她的迷戀似乎有所收斂。男人大概都是這樣的一種動物,沒到手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而到手之後,新奇感便會立刻隨之消退。昨夜雖然沒有和周靜宜發生實際意義上的性關係。 但對我而言,周靜宜已經不像剛剛見面時那樣高不可攀,何況對方還明確表示將給我提供所謂的」特殊福利」.對我而言,只需要完成她所交辦的事項,便能得到同她的一夜歡愉了。既然如此,便沒有必要在她的身旁戀戀不捨,倒不如儘快落實交易的專案,以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來的乾脆。 見到我起身要走,周靜宜明顯有些震驚。估計在她的印象中,身邊的男人極少有能夠像我一樣主動放棄與其獨處機會的。不過或許出於矜持和自尊,她並沒有對我此時的行為表露出任何的不悅。只是抬頭看著我追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下礦洞採集素材?總該給我個準確的時間吧?」「置辦相關的設備還有其他一些應該的準備工作可能需要一、兩天了。我出發前會給你短信通知了。」我給與了她準確的答覆。 周靜宜身子靠了靠椅背,似乎舒展了一下身體後點了點頭。「那成,我等你的消息通知了。對了,回去後發個帳戶號碼給我。我讓財務那邊把這一期專欄預算資金給你打過去了。不過最後要給我一份詳細的資金運用清單包括發票這些你都需要給我準備著。資金的使用情況,也是我監督的專案之一了。」我淡淡的笑了笑……我明白,這個女人因為我拒絕了她和我一同下坑道的要求後已經對我產生了不滿,如此說的目的,無非是打算在資金運用方面對我進行制約了。不過對我而言,這也沒什麼。雖然我確實想過把每期專欄製作完畢後多餘的資金據為己有。但事實上,我對金錢的渴求,遠沒有我表面上顯示出的那麼貪婪了。 離開了星巴克,我首先來到了本地一家戶外運動用品專賣店,購買了照明用具和大量的電池。此外便是小型的運動用氧氣瓶以及輔助呼吸設備!小時候林有才曾經給我講述過他年青時代在河南參與盜墓的一些經歷,後來我當記者那會,也曾經報導過考古研究的新聞現場並同專業的考古工作者有過接觸,他們都曾經提到過位於地下的古代遺跡或者墓葬內二氧化碳濃度高且供氧不足的問題。雖然鳳凰後山新出現的古代坑道冒出來已經快三個月了,但我懷疑裡面的空氣品質依舊不足以維持普通人的呼吸需求,而那個意外喪命的學生,十有八九是因為吸入過量的二氧化碳昏迷最終導致死亡的。所以此刻來這裡購買探險設備,我除了照明之外,最關心的便是氧氣供給這方面的問題了。 最後,我又拿了一個探險旅遊用的大型背包,將購買的東西一股腦塞進背包後,我讓專賣店人員開具了發票。既然周靜宜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也就打算奉陪到底了。 接著我返回了編輯部,從編輯部裡借用了相機和其他配套的攝影器材。這些東西,編輯部裡既然有現成的,我也就沒考慮再單獨購買的必要了。 背著購買的背包扛著借用的設備,我在編輯部樓下的街邊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把東西放到計程車後備箱後,我上車告之了司機師傅我家的地址。司機開車後,我坐在後排,一邊點了根煙,一邊盤算著進入坑道後還需要攜帶那些物品的問題。 卻未曾想,車開了七、八分鐘後,開車的司機師傅忽然看著後視鏡開口問我道:「客人,你是不是惹了什麼麻煩?」我聽到師傅說話,抬起頭來莫名其妙的的反問道。「師傅,怎麼了?你為什麼這麼說?」「客人,你別回頭,仔細看下後視鏡了!就是後面那輛黑色的賓士600!」我抬頭望瞭望司機右上方的後視鏡,透過後窗,我果然看見了一輛黑色的賓士車,緊緊的跟在計程車的後面,距離不到十米。 「你上車前,那輛賓士停在路邊。你上來,我開車後,那賓士也跟著啟動了。到現在一路都跟著我們……我拐彎,他也跟著拐!很明顯是在跟蹤啊!我天天跑出租,也沒見過有車跟著我的!可你上來,他就跟著了。我想,應該是沖你來的吧?」計程車師傅倒是一個頗為精細的人,分析的頗為透徹。 「這……」我望著後視鏡中始終緊跟不放的轎車,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客人,你這是要回家麼?如果是的話,我倒建議你還是別回去了。我估計你一下車,賓士車上面的人就會下來跟蹤你,然後找到你的住所的。你剛才在路邊等車的時候,他們沒有下手,和可能就是想跟著你回家,然後摸清你居住的地點!」我聽到司機師傅如此說,心裡忍不住樂了起來。我發現我的運氣還真不錯,居然碰上了一個腦子活絡而且同時很有責任感的計程車司機!要知道,別人跟蹤我的話,和他可沒任何的關係,他把我送回住所後,拿了車費走人就是。而此刻,他居然替我打算起來了。不過我轉念一想,發覺司機師傅此刻的分析極有道理。 我思考片刻之後,向司機師傅說出了一個新的位址。「那就前面拐彎,去染坊路!」「跟蹤我是吧?想找到我住的地方是吧?成,我就帶你們去嚴光那小子的地盤裡轉一圈了。管你是什麼人?到了那裡,就是我說了算了……」我腦子裡盤算著,臉上的表情也變的邪惡了起來。前面開車的司機師傅從後視鏡中注意到了我此刻表情的變化也禁不住感覺到了害怕。 按照我的指示,司機師傅在下一個路口一個右拐,向著城西北的染坊街駛去。 半個小時之後,計程車到達了染坊街。在我的指示下,停在了這條街的某迪斯可舞廳的門口,而該舞廳正是嚴光極其團夥的大本營所在地。 見到我在這裡停車,司機師傅頗有些意外,一般來講計程車司機往往對一座城市的交通以及社會階層分佈之類的情況是非常瞭解的。所以,他很清楚這座舞廳的來歷。 「兄弟,你瘋啦!這可是嚴二爺的地盤,你就算要甩掉後面的跟蹤,也沒必要跑這裡來啊?要在這裡搞出事情來,麻煩可就大了!」對於司機師傅的好意我一笑置之。「多謝你提醒我了,不過到這裡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給這是車費,幫我開下後備箱的蓋子。」給了車費之後,我立刻下了車,從計程車後備箱裡拿了旅行包和攝像器材,不露聲色的瞟了一眼停在十幾米遠地方的黑色賓士後,立刻轉身走進了舞廳。在我走進舞廳的瞬間,我眼角的餘光注意到賓士車的車門果然打開了……進入舞廳後,我身背旅行包,肩扛三腳架的形象很快引起了舞廳當中工作人員的注意。一個穿著黑西服,留著寸頭的男子立刻朝我走了過來。 「這位先生,很抱歉,這裡是迪斯可舞廳,你這身打扮……咦?是平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這裡玩了,你這身打扮怎麼回事啊?對了,東西要我幫忙拿麼?」舞廳當中光線昏暗,寸頭男子直到走到了我面前方才看清了我的長相。嚴光的手下中不少都和我見過面,當看清我相貌之後,寸頭立刻認出了我的身份。 「外面有輛黑色賓士在跟蹤我。幫我個忙,如果車上的人跟進來了,麻煩你攔住他們了。對了阿光在哪裡?告訴我地方,我自己去找他。」「光哥在現在不在這裡,他在後街的洗浴中心那邊呢。」寸頭立刻向我告知了嚴光現在的位置。 嚴光手下的人凡是認識我的,都知道我和嚴光之間兄弟感情極深!某些時候幫我辦事,甚至超過了討好嚴光本人。 「這裡有後門麼?」我雖然來過這個舞廳一兩次,但對舞廳的佈局卻不甚瞭解。 「廚房那邊有一個!麗麗,你過來下……」寸頭一邊說著,一邊將旁邊一個穿著超短裙,濃妝豔抹的女子叫了過來。「這位平哥要去廚房,你帶他過去,然後回來。」豔麗女子也不多問,轉身便帶著我向吧台方向走去。當我進入吧台的同時,又有三個人走進了舞廳的大門。我回頭望了一眼,不過因為光線的原因,我只能看見三個人大概的輪廓。而寸頭男子則在我的授意下,迎了過去……穿過吧台後面的工作便門,我和豔麗女子幾步便進入了廚房。我向女子問清了前往洗浴中心怎麼走後。徑直出了廚房後門。就在我跨出後門的同時,舞廳那邊傳來了桌椅碰撞的聲響。 「呼,迪斯可舞廳這地方,尋釁滋事,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了!阿光的那幫兄弟經驗豐富,自然知道該怎麼應付。不關我的事了……」我一臉壞笑的按照豔麗女子的指引,穿過後門的小巷,朝洗浴中心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章 穿過了小巷,我很快看見了豔麗女子向我指明的洗浴中心。我沒任何遲疑便埋頭走進了大門。要知道洗浴中心這裡距離迪斯可舞廳的直線距離也只有三、四十米而已。要是跟蹤我的人聰明些,從舞廳大門跑出來張望一下,沒准就能發覺我的行蹤了。所以我沒有任何在街道上逗留的意思。 進到大門裡面,一抬頭便看見楊孟君這傢伙坐在中心大廳的待客沙發上和一個妖豔的女子摟摟抱抱的。此刻雖然已經是傍晚時刻,但尚未真正進入這裡的黃金營業時間。所以這傢伙忙裡偷閒正和手下的「寶貝」調情取樂。 「咳……咳……」我故意大聲的咳嗽了兩聲,楊孟君是極為警覺的一個人,聽到聲音,立刻便注意到了發出聲音的來源。一看是我,連忙推開了身邊的」寶貝」,站起來一臉驚喜的朝我迎了過來。」平哥?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我們這地方,你以往可從來不會主動涉足的啊!」楊孟君是嚴光的心腹,和我私下裡的關係和感情也是極為親密的。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幾乎也將他視為了一個弟弟來看待。而他也視我為一個尊敬的兄長。因此我和他之間基本不存在任何客套的說法。 「我跑這邊來不是照顧你們生意的!我被人跟蹤了,所以才跑你和阿光這邊來避風頭!剛才舞廳那邊看場的兄弟替我把人給攔在舞廳裡面了。我出來的時候好像聽見裡面已經打起來了。你也別在這站著了,還是趕緊過去看一看了!對了,阿光在哪裡?這事我得給他說一聲了。」「光哥在三樓的房間裡面睡覺呢。你直接上去找他就成了,舞廳那邊真動手了?」楊孟君連忙向我確認到。 「具體什麼情況不知道,不過我從廚房後門出來的時候,聽見摔椅子的聲音了。」我實事求是的說明著。 「媽個比的……跟蹤你平哥,還敢在染坊街這塊動手?什麼人活的不耐煩了?阿賓,招呼兄弟們去舞廳那邊!我去給派出所劉所長打電話報警!」聽到楊孟君最後一句話,我不禁莞爾!要是此刻在這裡發號施令的是嚴光本人,十有八九他會赤膊上陣直接帶著手下的混混就殺過去了。還好是楊孟君,這最後一句話充分的體現了他和嚴光之間的差別。嚴光處理問題,第一個想到的是暴力。而楊孟君則懂得充分利用各種社會資源了!不過楊孟君在利用各種資源的同時也不忘做好應對各種突發異常的防範措施。報警的同時招呼人手前往便體現了他謹慎的處事原則。 見到楊孟君做出了處置安排。我隨即自行上了三樓。從三樓領班哪裡知道嚴光所在的房間之後,我跟著來到了嚴光所在的房間之外。我敲了敲門,房間內沒多久傳來了嚴光的叫駡聲。「搞毛啊……還讓不讓老子睡覺了!誰啊?什麼事?」 我也不客氣的在門口回應著。「誰?我是你哥了!趕緊開門了!」聽到我的聲音,房間內立刻響起了一陣淩亂的聲響。門開後,我沒看見嚴光,反倒是兩個衣衫不整的年輕女人快速的從門縫中鑽了出來,低著頭從我身邊匆匆的跑了出去……我推開門一看,嚴光才剛剛從床上爬起來,衣服都還沒有穿,見到我直接進來,臉上一臉的尷尬。 我將攝影用的三角腳朝牆邊一放,解下了背後的旅行包,自顧自的坐到了房間內的沙發上。「你不是正在追文招娣麼?就不怕她知道你和兩個妹子雙飛跟你翻臉啊?」「嘿嘿……哥,你有所不知!這兩個妹子就是她安排過來陪我的,她這兩天不方便了。我玩女人的事,她清楚的很,知道我為啥喜歡她麼!就是喜歡她這點,大氣,懂男人,不吃醋了!」嚴光嘻嘻笑著,一邊穿衣服,一邊解釋著。 「原來如此!」我聽嚴光如此說,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過想著文招娣那「豐富的人生閱歷」,如此行事倒也在意料之中了!否則,以她的年齡而論,即便有幾分姿色,恐怕也很難長久的把嚴光把持在手中的。 嚴光穿好了衣服。看見了我隨身攜帶的東西,忍不住好奇的詢問了起來。「哥,你幹回記者的本行了?」「沒有啊?哦……你是說三腳架和照相機啊?不是採訪用的,現在我們雜誌的戶外運動專欄我全權負責了。那些是用來拍攝風景照這些的了。」我隨口解釋了攝影器材的用途了。 「切,哥,那破編輯部有啥可呆的!一個月就那麼點死工資,還盡受氣!你乾脆把那破工作給辭了。過來幫弟弟一把算了。我手下這幫人都只知道打打殺殺的,啥見識都沒有。你要來了,咱兄弟倆聯手。你出主意,我負責動手,遲早把張靖武和雷小虎那兩波人給推了。到時候這城裡就是你、我兄弟說了算了。」嚴光一邊掏出香煙遞給我一支,一邊一屁股坐到了我旁邊的沙發上。 聽到嚴光又在提這檔子事,我搖了搖頭。對於嚴光的「野心」我其實早就清楚。嚴光對我是情深意重加尊重。但他最崇拜的,其實是上世紀末在東北地區隻手遮天的那個黑道老大「喬四」了。自從他走了這條道路之後,便始終渴望著能夠成為喬四那樣威震一方的黑道霸主!不過,對於他的「理想」,我卻從來都是不以為然的。縱然稱霸一時,但喬四最終的結局是什麼,我很清楚。我絕不希望嚴光最後落到喬四那樣的結局!畢竟,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就算他走了黑道這條路,我也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了。 「阿光……這你就不懂了!我勸你還是別老想著去打那個什麼雷小虎和張靖武的主意了。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現在之所以能夠在這邊逍遙自在,很大程度上便是因為有這兩個人的存在呢!要是你真的把他們都弄垮了,當了這塊的老大。那公安那邊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了!肯定會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你的身上的!所以只要他們不來惹你,我建議你也別去打他們的主意了。你現在這樣,挺好的。手下的那些兄弟不愁吃,不愁穿,掙的錢也不少,日子都過的不錯。何苦非要弄得劍拔弩張的……」雖然知道沒效果,但我還是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對他進行說教的。 「得、得、得……哥,你趕緊別說了!這些話我聽著頭疼!」嚴光一方面趕緊制止了我的「語言轟炸」,一方面也立刻開始了轉移話題!「那個什麼什麼專欄,難道要你自己扛著相機去拍照片?我記得你在你們編輯部不是啥都不幹,混日子的麼?怎麼現在要開始負責這些具體的工作了?」聽到嚴光問起這個,我便把松前製藥贊助專欄的事情給他詳細解釋了一下。「……對方一期專欄給了五萬的贊助費,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了。所以我這也就只能勉為其難,自己上陣了。」 剛說完,便看見楊孟君一臉不甘心的表情走進了房間。看見我後,搖頭說道。 「平哥,我辦事不利了!跟蹤你的那些傢伙,沒能把他們抓住了!他們和舞廳那邊的幾個兄弟幹了一架,看見我們這邊大隊人馬趕過去後,立馬轉身出去上車就跑了。」「啥?跟蹤?還和舞廳那邊幹了一架?這咋、咋回事啊?」聽到楊孟君的話,嚴光騰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瞪大眼睛就叫嚷了起來! 我見狀連忙把嚴光按回了沙發上,跟著把我坐計程車然後被人跟蹤的事情又給他說了一遍! 聽完了之後,嚴光當即就火了!「哪裡來的王八蛋?敢在老子的地頭那麼囂張?還敢跟蹤大哥你?大楊,立刻讓兄弟們都出去給我查,查出來是誰?我他媽的滅了他丫的!」看見楊孟君轉身就要去傳達嚴光的「命令」.我連忙起身又把楊孟君扯了回來。「跑了就算了,他們的目標是我,我現在不是沒事麼?你們這一大幫子人沖出去,肯定搞的城裡雞飛狗跳!到時候惹來的麻煩肯定更大了。」「平哥,我知道你擔心給光哥惹來麻煩!可那幫傢伙能跟蹤你一次,就能跟蹤你第二次。你還能次次都順利擺脫他們的跟蹤了?讓兄弟們去查,至少弄清楚什麼人在打你的主意。這樣,我們才能明白他們究竟想幹什麼了!」出乎我意料的是,被我拽住的揚孟君這次居然沒有和往常一樣,和我一同勸阻嚴光,反倒支持起了嚴光的意見! 不過再一思考,揚孟君此刻說的在理。報復之類的倒還在其次了,關鍵是要弄清楚什麼人在跟蹤我了。否則兩眼一抹黑,被人陰了都弄不清楚什麼狀況了。 意識到了這點,我鬆開了楊孟君的手,這傢伙便又出門,忙著安排人手打聽消息去了。 見到楊孟君離開。嚴光頗為認真的詢問其了我這段時間的情況。「哥,你想想最近有沒招惹過誰啊?除了上次你在賓館揍的那個傢伙之外?上次你住院,我安排的那兩個兄弟就回來說有個女的在跟蹤你了。現在又有人跟蹤。你要是還在幹記者的行當,被人跟蹤我還不奇怪,畢竟得罪人多啊。可你現在就一編輯部的破編輯,而且基本就是在混飯吃而已。咋還一直有人瞅著你不放啊?」嚴光問的認真!我卻只能苦著臉無言以對!經過了溶洞事件之後,王烈那幫人應該是不會再暗中跟蹤我什麼了!畢竟,我的情況他們現在一清二楚,反倒是我想找他們瞭解更多我所不瞭解的那些奇聞怪事了。但要不是王烈的話,我也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會對我感興趣了。要說,便只有次在醫院出現的那個神秘女性了……她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和王烈一樣,對我使用了「倖存者」的稱呼?一開始我曾經以為那個女人沒准是王烈的夥伴。但現在再仔細分析一下,我認為那個女人只怕和王烈那些人不是一個路數了。 王烈之前已經主動坦白了他跟蹤監視我的一系列想法和過程。要是那個女人和他是一塊的,他完全沒必要對我隱瞞那個女人的存在了。而王烈和我在交流的過程中卻始終沒有提到過他還安排了其他人監視跟蹤我的話語。這說明恐怕連他都不知道還有那麼一個神秘的女性存在了……想到這裡,我感覺我的腦袋越來越混亂了。嚴光注意到我臉色不對,又想起我最近一段時間連續頭疼還有昏倒的事情。擔心我再想下去又會出現此類的狀況,既然楊孟君已經安排人出去探聽消息了,連忙又決定說點其他的東西來轉移話題。 他看見我靠在牆壁邊的攝影三角架,走過去拿了起來。裝模作樣的鑒定著,順便就把話題轉到了我如今面臨的工作上來了。 「哥,你既然決定承擔了那個什麼專欄的責任編輯工作。乾脆自己買個好點的相機算了。從你們編輯部借用,長久以往也不是個事啊!」此刻的我思維有些混亂,非常容易的便被嚴光的話語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方面。「預定的專欄期數也就一年六期而已。現在專業的攝影設備不便宜!既然編輯裡有現成的能借用,我犯不著花那個冤枉錢了。」「那這期專欄你打算搞什麼內容啊?雜誌出版了,我讓兄弟們都去買本瞅瞅,你還別說,我下面有幾個兄弟姐妹可是每期都買了你們雜誌的。只不過過去在裡頭壓根就看不見你的名字出現在編輯人員的名單當中。我說我大哥在雜誌編輯部裡上班,他們從來都不信的。」嚴光一邊擺弄著三腳架,一邊隨意的詢問著。 「這期內容已經定了,我打算去鳳凰後山的古代礦井裡面逛逛,拍些探索坑道之類的照片了……」「那些廢棄了的錫礦坑道?我們小時候不都去那裡面鑽過麼?有啥可拍的……誒,我想起來了,聽說前段時間地震,震出了好些條過去沒人去過的新坑道。哥,你這次不會是想鑽到那些沒人走過的坑道裡去晃一圈吧?」 嚴光腦子不笨,跟著便想到了。 「你猜的沒錯了!原先後山的那些坑道,本地人閉著眼睛都走遍了!要進去探索,還就是那些過去沒人走過的那些坑道了。聽說前兩個月有個學生在裡面迷了路,最後死在裡頭了。想必進去後,還是多少有些危險性的。所以我特意買了一些探險設備,以防萬一了。」「打算啥時候過去?我最近也沒啥事,到時候開車陪你一塊去算了。」周靜宜提出要和我一同下坑道,我立刻否決了她的要求,而此刻嚴光說出了相同的想法,我卻沒有拒絕。事實上我對於進入坑道內探索拍攝並不是太上心。購買照明和氧氣設備這些也只是出於一種謹慎的考慮而已。嚴光和周靜宜不同,十多年的江湖生涯使其保持了良好的體能和身體素質。帶著周靜宜是包袱,而帶嚴光則算是助手了。所以當嚴光提出陪著我一塊前往坑道後,我沒多想就同意了。在我看來,他平日在自己的地盤上除了偶爾在自己下屬的各個營業場所巡查閒逛之外,就是和一幫小弟吃喝打牌玩女人了。還不如跟著我跑這麼一趟,至少是幹正經事同時也能幫我忙了。 見我答應了帶他同去後,嚴光跟著便詢問起我具體時間以及還需要做些什麼準備工作了。 「具體時間明天再說吧。因為不知道那些新出現坑道裡面的具體情況,所以多準備些東西還是有必要的。除了我今天買的照明和氧氣瓶這些,估計還需要帶上安全繩、小型鐵鍬之類東西了。對了,那種可以加裝礦燈的礦工帽你知道哪裡能買到麼?」我抬著頭思考著答覆道。 「這些啊……都交給我處理就成了。我記得強子他老爹當了幾十年的礦工,這些東西讓他去弄肯定可以搞定。」嚴光大剌剌的把事情攬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他此刻提到的強子名叫黃自強,是他團夥當中的一個小頭目了。跟他混了快十年,算是其手下的骨幹成員之一。同我也見過數次。 坐著又和嚴光聊了幾句,當得知我還沒吃飯,嚴光便扯著我在洗浴中心周邊的餐館裡一同吃了晚餐。吃完了飯,也不讓我走,而是直接在洗浴中心這邊給我開了房間,還要安排妹子陪我睡覺。 陪睡覺我給回絕了。不過想著跟蹤我的人很有可能還在染坊街附近徘徊,我要是選擇回家過夜,沒准出去的時候會再次被人盯上。而且洗浴中心的客房設備很齊全,基本等於四星級酒店的標準,所以我最終還是在嚴光的洗浴中心這裡過了一夜。 早上起來,剛剛洗漱完畢,嚴光便帶著黃自強敲開了我的房門。黃自強身上帶了一捆安全繩,嚴光則和我一樣弄了個旅行背包扛在了背後。見到我衛生間出來,得意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後說道。「安全帽、礦燈還有鐵鎬和鐵鍬都在裡面。咱們要不現在就出發過去看看?」我見到他將其餘的物品都準備好了,思考了下,最終決定事情早做早了。便點了點頭,和兩人將攝影器材和另一旅行包一起帶上,來到洗浴中心門口。想起上次和王烈進山搜索林美美時忘記帶飲水,而這次進坑道拍照也不知道要耽誤多久,我吸取了教訓,在上車前買了幾瓶礦泉水塞進了背包當中。 上了車,嚴光開車,我則坐在後座,按照約定給周靜宜發了一條短信。「我現在出發前往坑道。」發完了短信,我抬頭一看,發覺黃自強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正跟嚴光討論著進入坑道的事情。我楞了楞,開口問道。「強子,怎麼你也打算跟著我們一塊進坑道裡面去看看麼?」黃自強用力點了點頭。他從小在礦工家庭長大,雖然最終走了和嚴光一樣的道路,但因為從小耳濡目染的原因,對於礦工這個行業以及本地這個古代錫礦瞭解的程度比我和嚴光要多的多了。此刻,他願意陪我和嚴光去,我倒是求之不得了。 此時,周靜宜的回復短信也到了。我看了一下,就回了兩個字「知道」.看的出,這女人只怕還在對我拒絕帶她下坑道的事情耿耿於懷呢。 車輛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後,我們一行三人順利的抵達了鳳凰山後山的位置,鄉鎮公路只從鳳凰山後山腳下經過,要上山就需要自行攀爬了。 嚴光將車靠路邊停好後,我們三人清點了一下背包內的各種裝備和物資,接著便離開了道路,沿著本地鄉民用腳踩出的上山路線前進。走了幾分鐘,嚴光的手機響了起來。嚴光便跑到了一邊接電話,我和黃自強則在一旁休息等候。 從嚴光氣急敗壞的表情看,我意識到嚴光恐怕碰上了什麼麻煩事。果然,幾分鐘後,嚴光掛掉了電話,跑到我面前解釋了起來。「大哥,看樣子我是沒辦法陪你下坑道了。我下頭一兄弟為了個女人,把別人砍傷了。剛剛被派出所那邊給抓進去了。我現在得趕回去處理這個事情了。」黃自強聽到後,開口問道。「是那個傢伙那麼混帳啊?」他是嚴光這個團夥當中的骨幹成員,擁有一定的資歷和權利,所以即便在嚴光面前,說話也是頗為隨意的。 「還有誰,東伢子唄!」嚴光回應著。 黃自強應該是認識這個叫東伢子的人,而且恐怕還頗熟悉,聽到嚴光說出名字,他撇了撇嘴,嘀咕道:「那傢伙還和清北路的那個婊子混在一塊啊?操,早跟他說過,那娘們兒人盡可夫,遲早爬到他腦袋上拉屎拉尿的。丫死活不聽……這下好了吧!進去了!」嚴光雖然很光火,但此刻卻只能搖了搖頭。「話是這麼說了,不過他是咱們的兄弟。不管幹了什麼,怎麼都得想辦法先把人給保下來在說!我回去找大楊商量處理這個事情。強子,現在只有你一個人陪著大哥下坑道了。」我和黃自強對於嚴光的安排都表示了同意。嚴光隨即將攜帶的背包交給了黃自強。 「我回去把事情處理好了,就開車過來接你們。你們如果出來了,到剛才那地沒看見我,就給我打個電話。我就算沒處理完事情,也會安排其他兄弟開車過來接你們的。強子,大哥可就交給你了。你可是礦工世家出身,那坑道裡面比大哥熟悉,啥事情多照應著……」給黃自強交代了一下後,嚴光便急匆匆的下山返回市區了。 見到嚴光離去,我和黃自強彼此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便又拿起背包繼續前進了。因為爬山無聊,我一邊走,一邊向黃自強詢問起關於了那個東伢子的事情。 「唉,說起來就讓人火大!我們染坊街這裡,漂亮的妹妹有的是了。可那傢伙,不知道是腦袋裡少了跟弦還是怎麼這了,就喜歡上了清北路那邊按摩院的一個妹子。平哥,你也是知道的,我們自己也開了按摩院的,在這個圈裡混的女人,有幾個是正經的?如果只是玩玩也就算了。偏偏東伢子還就迷上那女人了,想要娶回來當老婆!那女人我見過,確實挺漂亮的,可我一看就知道那女人絕對不是安分的主。開房、打炮啥的沒問題,要居家過日子,遲早得出事!這個道理我和二爺還有其他兄弟都跟那傢伙說過,可他就是不聽!他砍人,我估計肯定是見到那個女人和別的男人上床了。」 「呵呵,話也不能這麼說了!我覺得東伢子不錯,挺癡情的,至於砍人,是個男人就受不了那事情!也是情有可原麼!」黃自強一邊搖頭,一邊對我解釋了他對東伢子那邊發生狀況的推測。而我則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就這個事情隨意的攀談著。 爬到了後山大約百余十米左右的高度時,一小塊相對平坦的山坡平地出現在了我倆的面前。古代坑道的其中一個入口便位於這塊平地靠山的山壁位置。而在我的原定計劃當中,便是打算就近從這個入口進入坑道的。 不過當我和黃自強到達的時候,我們看見這塊平地竟然已經被他人所佔據了。 十幾個帳篷橫七豎八的被人搭建在了平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宿營地。營地內此刻有不少的人員正在來回走動,甚至他們還搭建了野外炊事用的土灶。我看了看這個營地的規模,足夠數十人野外露營之用了。 看到這個場面,我和黃自強感到了好奇。市裡頭的人跑到鳳凰後山露營是常有的事情。不過在我倆的印象中,如果是要在後山野營的話,很少有人會選擇在這裡作為營地。因為這裡距離公路很近,下了山,步行兩、三公里之外就有鄉鎮。 完全沒必要在這裡住宿了。要真想過夜,那些驢友、背包客往往會選擇山上更遠的那幾個平緩的山坡地了。當然,這裡也是遊客露營的固定地點之一,以往在這裡搭帳篷野營的遊客,都是上午從城裡出發,中午前抵達這裡宿營,天黑前便收拾東西回城。而眼下出現的這個營地以及營地中的人,很顯然至少是前一天便到達這裡,並且在這裡過了至少一夜的。要知道,他們的帳篷外,還明顯擁有過夜後濕漉漉的露水痕跡……此時,一個本地鄉民打扮的人挑著空擔子從營地裡出來。朝著我和黃自強這邊的下山道路走來。黃自強見狀,將這個人喊住,跑過去詢問。鄉民和黃自強說了幾句之後,便挑著擔子自行下山了,黃自強則跑到了我旁邊,開口便告訴了我一個讓人意外的消息。 「平哥,這裡的不是遊客,而是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個考古隊了!」「什麼?考古隊?這鳳凰後山能有什麼東西可挖的?」我有些莫名其妙了。 「誰知道了,不過剛才那個人就是山下焦平莊的,他是上山來給這個考古隊送菜的。」黃自強攤了攤手。 我看著營地中往來的人員。想了一會,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眼前的這支考古隊很可能和我的目的一樣,都是沖著因為地震新近暴露出來的那些古代坑道來的。 明白了這點,我也就不在乎了。他們發掘他們的古跡,我進坑道拍照搜集素材,各不相干了。所以我和黃自強商量了一下,為了節省時間,還是就從這個入口進入坑道了。 不過當我和黃自強穿過營地,來到這個坑道入口的時候。入口處的一名考古隊成員將我和黃自強攔了下來。 「你們是探險愛好者吧?抱歉啊……現在坑道裡面禁止進入了。你們不知道政府公告麼?」考古隊成員在語言方面倒是很客氣。 我皺了皺眉。「你說的是北城區的通告麼?通告只是提醒進入有危險,而不是禁止進入吧?」該工作人員聽我說完,依舊保持著笑容道。」那是前兩個月的通告了,現在新的通告已經完全禁止遊人進入了。」我楞了楞。「有這回事?」要知道我昨天才見過胥悅,並且是從她哪裡得知了北城區政府通告的內容的。而且當時和她一塊的那個張助理可是街道辦事處裡的政府公務人員。要是北城區政府發佈了新的通告確實禁止遊人進入的話,那個張助理昨天肯定應該會對參加戶外活動的全體成員告之的。政府的通告是行政規章,從某種意義上講,相當於法律。而昨天張助理卻是以團隊紀律的形式要求團員們不要進入坑道的。假如北城區真的更改了通告內容,那張助理完全可以政府通告的形式對團員們的行為加以約束,而不是臨時的團隊紀律了! 「不知道這個通告是什麼時候出的?你這裡有麼?我能不能看一看?」我忽然產生了一絲懷疑,同時對對方提出了想要查看通告的要求。 「這個……」工作人員聽到我要查看通告,一下楞住了。同時臉色也發生了變化。他磕磕巴巴的解釋道。「這、這是前兩天才出的。不信的話,北城區政府網上你們可以自己去查了……呵呵。」聽到他如此解釋。我的懷疑越發嚴重了。 鳳凰後山這裡別說網路了,電話信號都很差。要真照他說的去做,我和黃自強就必須下山前往最近鄉鎮內的網吧裡才可查詢了。對方此刻的態度,明顯就是想暫時把我和黃自強從這裡支開而已。 我正想繼續和眼前的工作人員交涉時,黃自強忽然伸手捏了捏我的手背。我立刻意識到這是黃自強給我的一個暗示。明白了這點後,我便放棄了和眼前這個人的交談,隨即轉身和黃自強離開了入口和營地。 朝山下走了一段路後,黃自強才忽然開口道。「平哥,這些人恐怕有問題!你不知道,你剛才和那個人說話的時候,我發現周圍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臉色不善的盯著我們呢。而且其中有好幾個傢伙,我感覺根本就不是什麼考古隊員了,反倒是很像礦工或者盜墓的。」我聽到黃自強這樣說,大吃一驚。「你怎麼判斷出來的?」 黃自強拉著我,走上了從另一個方向朝山上繞行的小路後說道。「我爸雖然只有中專文憑,可卻是正兒八經學勘探和地質出身的。他的那些同學還有朋友當中,也有後來轉行幹考古這行的。所以雖然我家是礦工世家,但我爸其實對考古、挖掘這些也多少懂一些了。你剛才只顧著和那個人說話,沒看見那些人在營地裡都準備了些什麼。我卻看的一清二楚。帳篷裡面居然有堆放的雷管和炸藥!你見過考古的人帶著雷管和炸藥來考察文物古跡的麼?那些東西不是用來炸坑道,就是用來開盜洞的……」评分完成:已经给本帖加上 30 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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