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欲(八)
回答:
錯欲 作者:天外飛星
由 idleo 于 2016-08-06 6:47
當樂瑛再次遇到郭楠的時候,郭楠剛剛從馬淵博辦公室裏出來。
其實郭楠公司裏的同事們今天一早見郭楠來公司都有所察覺,郭總堪稱他們
公司的人樣子,叁十多歲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紀,平時行動舉止總是有種翩翩
風度。但是這一段接了智信的大單,和馬總經常加班通宵,也開始不修邊幅,每
天見他都是充滿了疲憊和憔悴。
但是今天見他,卻覺得他更加的憔悴了,倆眼紅的好象兔子,布滿血絲,也
不知道是不是又通宵沒睡。而且似乎還有種神游天外的煩躁,跟他說話也不知道
他聽進去沒。
偶爾,不經意顯露出一絲眼神,讓人不由自主想繞著他走。
馬淵博察覺到了郭楠有點異常,卻沒問出什麽來。而且樂瑛絕對是無事不登
叁寶殿,百分之百是來打聽有關林正南的事情的,自己已經把事全推到了郭楠頭
上,而樂瑛遠遠的已經看到了郭楠,正在揮手親切的打招呼,自己也不好多問,
衹好讓郭楠過去了,他自己遠遠的看著兩人進了郭楠的辦公室。
樂瑛面對著眼前的男人,直覺上覺得郭楠似乎有點不對勁兒。
她作為久歷風塵的老江湖,看人方面還是有一手的。眼前的這個男人,她總
覺得有些不對勁,當他靠近的時候,她的胳膊上竟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
瘩。
馬淵博隔著百葉窗看著那倆人談話,都是大落地玻璃隔出來的辦公室,郭楠
也沒有刻意阻礙視線,他漸漸就覺得事情不對頭。
兩人倒是在不斷地說話,但是郭楠始終面無表情,按理說面對樂瑛這種身份
的人,最好不要有此失禮的舉動。而樂瑛的表情說著說著也變得難看了起來,還
不時向他這邊看。馬淵博的心開始提起來了。
然後倆人已經不像是在交談了,而是像鬥雞一樣對峙。
「郭楠,妳到底是什麽意思?」樂瑛冷冷的問道,面前這個男人嘴角帶著一
種挑釁似的冷笑,那絕對是一種對自己不友善的信號。
「沒什麽意思,我是說林先生當然機會很大,但是其他兩位候選人也有很強
的競爭力,這是我個人的判斷,具體內容都在評估報告裏了。當然最終拍板的人
不是我。」
「我以為我和馬總之間已經有默契了。」樂瑛的臉色越發難看。
「馬淵博把這事全權交給我了,我衹知道這些,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郭
楠看著眼前的女人心中衹有厭惡,語氣上也開始針鋒相對。
「我要看看報告。」
「對不起,我在這兒跟妳說這些已經是違反職業道德了。報告我會交給客
戶,但妳並不是我們的客戶。」郭楠知道自己現在實在不應該這樣明顯的表露出
敵意,但是就是無論如何也壓不住心中的火氣。
「妳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妳覺得馬淵博會同意嗎?」
「我還真是奇怪,憑您樂姐的身份,為啥要對區區一個認識不多久的高麗棒
子另眼相看呢?他有啥值得您這麽費心的替他四處奔走?真是想不通。」
「妳知不知道妳在跟誰說話。」樂瑛怒極反笑。
「當然知道,您是楊總的夫人嘛,但也僅此而已。據我所知您似乎不在智信
集團擔任任何職務,所以說老實話,您是誰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馬淵博在百葉窗後面看著,心漸漸提到了嗓子眼,那倆人看來是越說越僵,
他根本不知道郭楠今天是怎麽了,到底是神經不正常了還是吃錯了藥了。他倒不
是真得多害怕樂瑛,知識和這種人作對的話實在得不償失。
接著樂瑛快步向他這邊走過來了,也沒敲門直接推門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小馬,看來咱們之間有點誤會啊,我還以為朋友之間應該互相幫忙,看來
咱們是做不成朋友了。」樂瑛滿臉冰霜,語氣冷厲,說著抱著胳膊瞅著馬淵博。
馬淵博看著隨後進來的郭楠,關門合上百葉窗,詫異的問道:「怎麽了?」
然後直接奔郭楠去了:「妳今天怎麽回事兒?是不是太累了?」
「太放肆了,敢和我這麽說話。小馬,這是妳的公司還是他的公司?」樂瑛
氣勢洶洶的用手指點郭楠的鼻子,「妳媳婦兒的店是靠我吃飯的,妳上班的這個
破公司也是靠我老公吃飯的,妳敢這麽和我說話?我告訴妳,別以為智信離開妳
們就玩不轉了,想和我們合作的人多的是!砸妳們飯碗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瑛姐,您這話有點嚴重了吧,至于嗎?」被樂瑛這麽一說,馬淵博的臉上
也有點挂不住了,說著瞪著郭楠:「趕緊給樂姐道歉!」
「嚴不嚴重走著瞧!」樂瑛撂下一句話,轉身想走。但是被郭楠攔住了,冷
笑道:「呦?樂姐生氣了,得得得,既然我的領導發話了,我給樂姐賠罪道歉。
馬總,給點私人空間吧。」
馬淵博看著郭楠,實在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在發什麽瘋,不過在這裏僵著總
是不好,衹好起身離開辦公室,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屋內衹有兩人相對。
「妳個小逼崽子耍什麽花樣?」反正也是撕破臉了,樂瑛也卸下了平時的形
象,露出了本色。她看出來郭楠根本一點道歉的意思也沒有,但是她卻不害怕,
她倒想看看郭楠到底在耍什麽花樣。在這公眾場合她還真不信他敢對她動粗,她
確信郭楠的精神還沒有不正常到這個地步,除非他想自殺。
「不耍什麽花樣,衹是樂姐妳實在是欺人太甚。有些事我本來不想說,但是
這是讓妳逼的!妳敢攪和馬淵博的公司,我就攪和妳,咱們來個同歸于盡!」
「就憑妳?哼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樂瑛冷笑著就想走,區區一個幾百萬
的合同,小事而已。她相信自己絕對有能力影響楊建國,這老家伙對自己可是寵
愛有加呢。
「憑我當然不行,但是楊文波呢?妳和林正南的那些風流韻事,要是讓他知
道了妳給他老爹戴綠帽子,妳覺得楊建國還會寵妳寵的跟寶貝一樣嗎?」
樂瑛的臉色一下變得僵硬,腳步生生停住,扭頭看著郭楠。
「妳放屁!」
「我放屁?呵呵,面對您這種級別的人物,我會傻到虛張聲勢嗎?羅蘭的店
開業的那天晚上,您和林正南在二樓幹的好事,真他媽刺激啊!看得我都想在妳
身上爽一炮。我當時就在裏屋,一舉一動全程我都觀摩過了!操爛我的絲襪逼…
…嘖嘖,您叫床的風格可是真浪,我的手機攝像頭分辨率不高,才20萬像素,
但是照片拍出來已經足夠認出來是妳了,還有視頻和錄音,不知道楊建國見識到
了這些會作何感想?」
「妳找死……」樂瑛的眼神變了,變得好像錐子一樣,刺痛郭楠的視神經。
「我不想找死,相信妳也不想。不妨我們來看一看能不能達成共識。」面對
樂瑛瘆人的表情,郭楠完全面不改色,他此刻已經確信事情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
之後當兩人出來的時候,已經沒了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馬淵博才算長出了
一口氣。郭楠熱情的將樂瑛送進電梯,又是衹有兩人。
「妳不會背信棄義吧。」此時的樂瑛像衹鬥敗的公雞,完全沒了氣勢。
「衹要妳不搞馬淵博的公司,我就不會走這一步,畢竟這對我也沒好處。」
郭楠得意洋洋,現在的局面是他占上風。
「馬淵博知道嗎?」
「妳是希望我告訴他嗎?妳是希望越多人知道越好嗎?」郭楠諷刺的說道。
「那是衹有妳一個人知道?我衹是需要確認妳會履行承諾,妳和楊文波…
…」
「妳也不用套我的話,我做了很多備份,用閃存存著呢,也有用光盤刻錄
的。也許有人知道,也許沒人知道。如果妳想賭一賭看能不能滅我的口,敬請自
便。」
目送樂瑛出了電梯,郭楠心滿意足的回到公司,馬淵博正等著他呢。
「怎麽回事?妳今天是發什麽神經?搞定了沒?」
「沒什麽?我衹是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娘們兒。她的手伸得太
長了,居然想先看看報告,我跟她吵翻了。」
「就為這事兒?」
「馬兒,妳不會是想一輩子就指望著智信吃飯吧?妳說出來創業,肯定面臨
現在的抉擇是早晚的事,要在行業裏闖出來名堂,不堅持專業素質怎麽行?她這
樣做明顯是違反行規,這是妳的公司還是她的公司?妳的事業想要更上一層樓,
這道坎是必需要闖的!如果妳真得就打算僅此而已了,說老實話我還不如回去上
班呢!」
「但是楊建國那邊……」
「這種事其實根本就用不著擔心,見了楊建國解釋一下就行了。楊建國要是
連基本的公私分明都做不到,妳覺得他能把生意做得這麽大?沒有說得過去的理
由,楊建國估計不會理她。」
「妳是不是手裏有樂瑛的什麽把柄?」
「算是有,不過有一半也是唬她的,妳想知道嗎?」
「不想,我現在擔心的是這件事會不會對合同造成影響。事已至此,如果妳
有啥把柄,最好小心使用。不能讓樂瑛反咬咱們。」
「我知道,她不是啥善茬,難道咱們就是吃素的?」
……
樓下,樂瑛面色鐵青的坐在車裏,拿出了手機。
「喂?妳啥時候回來?……我跟妳說,妳的事有麻煩了……不是,我今天來
找郭楠了,這小子的態度很有問題。咱們倆的事兒他知道了……對,對就是那天
在羅蘭樓上,他說他都看見了,還有照片錄像……不是,我怕他會把這事告訴楊
文波,他是這樣威脅我的……嗯……嗯……好吧,到時候我等妳……嗯。」
從樓上俯視目送樂瑛的車離開之後,馬淵博和郭楠都有些忐忑。
別看剛才郭楠說話硬氣,分毫不讓,但是現在說不後悔就是假的。如果沒有
羅蘭這檔子事,平心而論他是絕對不會故意橫插一杠子。讓私人情緒影響到了生
意,實在是表現得不夠專業。但是一想到林正南和羅蘭淫亂的姦情,還想讓自己
幫林正南發展事業,那真是想也別想,自己要是讓他順順利利的得償所願,自己
就不姓郭!
他唯一歉疚的就是對不起馬淵博。
而馬淵博此刻也是後悔,早知道事情最後發展成這樣,自己當初決不會把一
切都推到郭楠身上,但是他對樂瑛的囂張跋扈也有不滿。這裏畢竟是自己的公
司,樂瑛卻像來下級部門一樣發號施令,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
自己能夠忍耐,不代表自己喜歡忍耐,但是自己的話不會選擇這種直接的方
式和樂瑛翻臉。但是現在木已成舟,郭楠做的不算有錯,他也沒心思再對郭楠說
什麽。
最終倆人都沒再說話,各自回辦公室貓著去了。
郭楠坐回辦公室,根本沒心思工作,心中衹是想著樂瑛會不會報復他。畢竟
自己衹是在虛張聲勢,既沒有照片也沒有視頻,而且能不能嚇得住樂瑛這樣老江
湖還真難說。而且這已經不再是因為林正南而發生的矛盾了,自己挑明了樂瑛的
姦情之後,現在已經變成樂瑛和他的私人恩怨了。
自己還是太衝動了,太不應該了。看來離開公務員生涯之後還是讓自己變得
遲鈍了,要是以前,這張底牌自己一定會選擇更關鍵的時機才亮出來。
該死的家伙,都是因為那個高麗棒子。事情反正已經是這樣了,那幹脆一不
做二不休,徹底讓他這事黃了。
他的眼神又落到了林正南的評估報告上……
快5點的時候,郭楠突然接到了文蕾的電話。
自從上次這女人那出懷孕鬧劇之後,郭楠就把她的電話給刪了,之後兩人一
直沒有再聯係過。他對文蕾沒有感情,衹是拿她當性伴侶而已,更別說這女人居
然還給自己來這麽一出,他根本不想再和她有任何關係,他認為文蕾也不會再有
臉找他。
但是這女人居然還聯係他,郭楠正在心煩意亂的時候。不想接她的電話,但
最後還是接了。
文蕾電話裏說有話跟他說,就在他公司樓下。郭楠頓時一愣,這女人怎麽知
道自己上班的地方?他從沒跟她透露過自己任何私人的信息。她是怎麽找到這兒
的?他趕緊跑到走廊窗戶口往下看,結果還真的看見了。
郭楠電話裏說明白了他不想見她,但是文蕾哀求說就和他說幾句話,郭楠說
有話在電話裏說,文蕾說他要是不下來就去找他老婆說,最終郭楠還是下樓去
了。
馬淵博此刻正好剛從地下停車場把車開上來,剛開上來就看見樓底下郭楠和
一個不認識的時尚年輕靚女不知道在說什麽,女人一臉的哀求都快哭出來了,但
是郭楠卻是滿臉的不耐煩。馬淵博覺得新鮮,不知道這倆人什麽關係,就把車停
在路邊偷偷的觀察。郭楠應該是注意到他了,于是打斷了女人的話,兩人一起鑽
到了他的車裏。
嘿嘿,有意思……看來倆人的關係不一般啊。羅蘭那麽漂亮,郭楠居然在外
面跟別的女人有一腿。
雖然隔著兩道玻璃,但是隱約能看見兩人在車內的動作。那女的似乎是想往
郭楠身上貼,郭楠把她推開了。接著女人又想樓他的脖子,兩人動作大了起來,
郭楠的頭發似乎是被扯住了,然後看不太清,車子好像車震一樣在動,最後郭南
先下來了,頭發亂成一團,衣衫凌亂,氣呼呼的開始罵女人有病。
而那個女人也是摔車門哭著走了,臨走還狠狠踹了郭楠車子一腳。
郭楠尷尬的站在那看著女人走遠,弄整齊形象之後,來到馬淵博的車旁,馬
淵博壞笑著落下玻璃。
「那個……妳都看見了?」
「噢也。」馬淵博笑得很猥瑣。
「我可以解釋,不過妳也不會相信吧。」
「妳跟她多長時間了?」
「一夜情而已,就是這樣。我連她幹啥的都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妳是幹啥的?」馬淵博這才一愣。
「我真不知道她怎麽找到這兒的。」
「妳是用真名還是假名?」
「真名……」
「那還不容易?也許人家有親戚朋友在派出所上班呢?那不會是找妳逼著妳
離婚吧?」
「沒有……我跟她早結束了,沒想到她居然還來纏我。」
「這次跟她說清楚了?」
「我覺得說清楚了……」
「這件事妳自己搞定,我可不希望哪天她跑到妳辦公室裏去鬧去。」
*** *** *** ***
上海,大雨中的夜晚。
楊文波在酒店客房裏,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這個眼角上有道疤的男人叫周曉鬆,是他的老關係了,寧波一個化工廠的廠
長。在道兒上是老大級的狠角色,有錢有勢而且手上還有不止一條人命,他是專
幹接贓銷贓這一行的,據說以前有個廣西的盜墓賊想拿一批假古董騙他,直接人
都失蹤了,好幾年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公安局都不立案。但是都傳說人肯定讓
他弄死了不知道給埋哪兒了,說不定直接扔到硫酸池子裏給化了。
楊文波舌頭都幹了,不知道現在會不會輪到自己被扔硫酸池子。因為對方的
一句話,讓他覺得五雷轟頂。
這畫是假的!?
他頭都懵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對方不可能偷梁換柱,因為畫一直沒
有離開這間客房,沒有離開他的視線。對方帶來的鑒定師他也認識,是個七十多
歲的老頭,退休前是美術館的副館長,以前從來沒出過這種事。
難道是郭楠那邊出問題了……這小子耍了我一把?
「鬆……鬆哥,這……沒搞錯吧。」
「小楊,咱們倆也是老關係了,以前也是合作愉快,怎麽今天跟我來這一
手?」周曉鬆目帶殺氣,輕輕的把手槍放在茶幾上了。他背後的倆保鏢手裏一人
一把手槍,絕對都是真家伙,看那樣子說要他命就要他命。
「鬆哥,這事我絕對不敢跟妳玩花樣,妳也說了,咱們是老關係了。我會幹
這樣的蠢事嗎?難道我活膩味了?」雖然屋內開著空調,但是楊文波的背後都被
冷汗濕透了,對面這家伙是殺人不眨眼的,一句話說錯自己小命就交待在這兒
了。
「那妳說是怎麽回事兒?」
「我估計我自己也被人給騙了,畫不是我直接去偷的,而是另外一個人偷出
來直接交給我的,我估計這中間被動了手腳了。」
「那個人妳信任嗎?」
「他算是我的搭檔,我以前給妳的貨都是他負責去下手的。」
「難道是見財起意?妳仔細說說。」周曉鬆慢條斯理的玩弄著手槍,楊文波
在他面前就像小孩見了大人一樣規規矩矩,忙不迭的把所有的前後經過都說了一
遍。
「照妳這麽說,還真有可能是妳被人給涮了。要麽這畫原本就是假的,要麽
是這叫郭楠的小子半中腰調包了。我就說嘛,咱們這麽長時間的合作關係,妳要
是跟我來這套實在是有點腦子進水。」
「是是是,鬆哥聖明。這事我是真的不知情。」
「不過妳知不知情跟我有啥關係?妳被騙了衹能證明妳愚蠢,我可沒義務遷
就妳的愚蠢。咱們做生意的講究個誠信。現如今出了這個事,我的聲譽可是受到
了很大的損失。我的下家已經把定金都給我匯過來了,八位數。現在我總不能拿
妳這個贗品去糊弄人家,要是沒東西交貨,我不止要賠錢,連我的自己的生意招
牌也給砸了,這些損失妳怎麽賠給我?」
「我……我,這樣鬆哥,我這就回去找郭南去問清楚,咱們這麽長時間交
情,妳能不能信任我一次。」
「能,當然能,給妳個機會,回去搞定這件事,反正妳唯一的活路就是讓我
見到真品,除此之外妳沒別的路好走。」
「萬……萬一,萬一郭楠手裏也沒真品呢?」
「妳最好祈禱沒有這個可能性,一門心思想想怎麽搞定妳那個搭檔。記住,
妳搞不定他,我就搞妳。」……
大雨之中,楊文波坐在酒店停車場自己的車裏,心跳得像個受驚的兔子。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麽離開的房間,怎麽下的樓。他衹知道自己剛才真的
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剛才周曉鬆是真得想殺他,但是自己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他盡管平時表現的桀驁不馴,但是他並不是真得不怕死,其實他很怕死。
他的手一直在抖,他深呼吸了好幾分鐘,突然喉嚨哽咽,眼淚都出來了。他
是真得害怕了,幾乎忍不住想放聲痛哭。
吭哧著哭了幾分鐘,終于情緒稍微好了一點,他才想起來得找郭楠問清楚。
他有點不相信郭楠會黑吃黑,這件事就兩個可能。要麽郭楠坑他一把,要麽
畫本身就是假的。但是郭楠就算將真畫調包,不出售換成錢就是廢紙一張,他根
本不可能有門路銷贓。楊文波自己就是幹這一行的,他清楚這個圈子其實很小。
如果郭楠另找下家,自己肯定能聽到風聲。
而贗品穿幫之後,自己肯定會回去找他算賬,他肯定知道這一點。郭楠是個
少見的精明人,要不自己也不會和他成為搭檔。難道他會趁機逃跑,但是跑的了
和尚跑不了廟,難道他不要他的工作了?房子車都不要了?還有他老婆的店?難
道他能和拉著老婆拋棄一切跟他遠走高飛?
更重要的是,楊文波覺得郭楠不是那種黑吃黑的人,這個人是個講究誠信的
專業人士,是個有專業素質的人。至少他覺得郭楠想要坑他的話,應該會用更加
高明的手段。
他想了想,用手機撥通了郭楠家裏的座機,結果很快接通了,接電話的是羅
蘭。
「喂,羅蘭……郭楠在家不在?……哦洗澡呢?OKOK,我等會兒打她手
機算了……有點事跟他說。」
挂了電話,楊文波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如果他們真得跑了,這會兒家裏應
該沒人才對。既然接了電話,就說明他們還在。那就說明他們應該是心裏沒鬼。
等了兩分鐘,就跟過了倆小時一樣煎熬,他終于撥通了郭楠的手機。
「喂,郭楠,怎麽回事!?妳他媽跟我耍心眼是不是?」
那邊郭楠的聲音很驚訝,明顯不知道出了啥事。
「妳說什麽意思?我怎麽了?!」
「媽的畫是假的!是贗品!妳他媽存心坑我是吧?!」
「什麽?!畫是假的?怎麽可能?!」
「媽的人家當場找人鑒定的!說畫是假的!我差點命都保不住了!妳知道
對方是什麽人不知道?我差點回不來!這他媽到底怎麽回事!?妳是不是偷錯
了?!」
「不可能啊,衹有那一幅,不可能拿錯!媽的不會是畫本身就是假的吧?」
「妳他媽想害死我啊!妳在家等著我,我這會兒在上海往回趕,回去了我去
找妳。」說完挂了電話,楊文波的心情莫名更深重了。郭楠難道真的心裏沒鬼?
如果是這樣可就糟了,說明畫本身就是假的,如果那樣,跟周曉鬆怎麽交待?
現在要盡快離開上海,因為他不知道周曉鬆會不會反悔。
他開車離開了酒店停車場,而離他不遠的一輛黑色凌誌裏,周曉鬆的兩個保
鏢拿著望遠鏡觀察著他正在通電話。
「是,他離開了……明白了。」接著車子也發動了……
在高速上開了大概快五個小時之後,楊文波終于下了高速,回到了S市的境
內。熬夜開車雖然很累,但是緊張恐懼的心情讓他根本沒有困意。此時已經是凌
晨快兩點,悶熱的夜晚讓許多人依舊游蕩在大街上。
楊文波把車開到了工行門口,再往前拐個彎就是郭楠家的小區。對面是個大
排擋夜市,燈火通明半夜了人還不少,挺熱鬧的。正好路邊一輛車的司機剛上出
車,正好騰了個車位出來。他把車停好,不知怎麽覺得剛才那司機似乎在哪兒見
過,但沒看清臉。
高檔小區的門禁也就那麽回事,外來車輛雖然不許進入,但是人還是能進去
的,盡管是深夜。
在郭楠樓下,楊文波在車庫裏看見了郭楠的那輛凌誌ES350,這是今年
新款的車。看見他的車楊文波才算是長出一口氣,車既然在,就說明人還在。現
在已經凌晨兩點多,樓道門有密碼鎖,自己也上不去。而且羅蘭應該也在,這些
事還是背著她比較好。
他隨手一拉車門,居然給拉開了,防盜器也沒響。
車沒鎖好?正好了。反正郭楠要對自己有個交待,現在自己給弄得如此狼
狽,也不能讓他好過。自己的損失是一定的了,幹脆叫他把車先押到手裏。真要
動錢的時候,就把他車賣了抵賬,也能讓自己少點損失。
既然如此,幹脆就在他車裏等,等他明天一下來,保準嚇他一跳。也算有個
先聲奪人的效果。
想到這,楊文波直接就坐進了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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