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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六朝云龙吟】【38集】【作者:弄玉&龙琁】 由 寻梦星空 于 2017-05-01 8:13 第三章 赵充国跳下马车,凑到一名少年身边,可着劲儿的套磁,「兄弟这身手,够 牛的啊!」 少年拱手道:「见笑。」 「我嘴笨,不大会说话,」赵充国一脸憨厚地说道:「要是说错了话,兄弟 可多包涵。」 「见外了。」 「那我可说了啊?」 少年仗义地说道:「尽管说!」 「老哥我掏心窝子说句不该说的话,兄弟你千万别生气。」赵充国语重心长 地说道:「待在这地方……白瞎了你这人材啊。」 那少年听着不乐意,「我们洛都游侠儿,不待在这里还怎么着?上天吗?」 「从军啊!」赵充国眉飞色舞地说道:「跟你说,我那儿可就缺你这号能上 天,能入地的人才!」 程宗扬把赵充国一把推开,打着哈哈道:「别听他扯淡。那啥,外面还有不 少追兵呢。」 少年没把赵充国的招揽当回事,闻言拍着胸脯道:「你们放心!这里可是我 们的地盘!」 「难怪呢,我说你们准备得这么充分哈。」 「那是!接到郭大侠的号令,周围几个里坊的兄弟都聚了过来!足有三百多 口刀,一百多把弹弓!连马都有二十多匹!」 少年一脸骄傲,为郭大侠效力,是每个汉国游侠儿的荣耀。 郭解已经接到消息,在门外等候。他穿着一袭半旧的布衣,身后立着数名汉 子,都是和王孟一样,追随他多年的手足。虽然郭解身材远称不上魁梧,但见到 这位名震天下的布衣大侠,程宗扬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总算踏实下来。 「老郭。」卢景远远便说道:「杀死郑子卿那两个家伙已经找到了。」 郭解脚下一沉,足底的青石无声无息地龟纹开来。这两人是导致他家人被诛 的罪魁祸首,连日来遍寻不得,还以为早被人灭口。 「一个杨七,一个伊震,都是襄邑侯府的死士。」 「吕冀指使的?」 「吕巨君。」 看着卢景披着单衣,就像散步一样,随随便便走过来。郭解忽然皱起眉头, 抬手扣住卢景的脉门。 卢景毫不在意,任由他真气透脉而入,在自己经络内游走。 郭解眉头越拧越紧,良久才松开手,「十方丛林?」 「没错。」卢景道:「就是那帮秃驴。」 「我来给你疗伤。」 「行啊。」卢景毫不推辞。 卢景背上的外伤已经被义姁处理过,最深的几处伤口用过伤药,拿丝线缝合 整齐,看上去总算没有那么狰狞,但他受创最重的,还是经脉的内伤。 这会儿郭解亲自出手,帮卢景打通受创的经脉,众人不敢打扰,都在外面守 着。义姁屈膝跪坐在门边,冷着脸不言不笑,只一手拿着火钳,拨着火盆中的木 炭。赵充国蹲在门口,跟那些游侠儿大肆吹嘘军中的待遇,声称只要有军功,一 年成家,三年立业,五年十年封个侯啥的也不是梦,轻轻松松就走上人生巅峰。 程宗扬却坐立不安,急切地想知道宫中出了什么变故。 自己躲过追杀的消息已经通过郭解的渠道散布出去。不到半个时辰,一名腿 部略有残疾的汉子匆匆赶来,却是星月湖大营退役的老兵郑宾。他带来了一个程 宗扬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黎明前,枯井突然溢水,通往长秋宫的暗道被淹, 无法通行。」 「什么!」程宗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暗道被淹,意味着外界与长秋 宫的联络彻底断绝。赵飞燕、赵合德,还有自己的云大妞,全都被困在宫中。 「怎么会溢水?」程宗扬气急败坏地说道:「老班不是说过,洛都的地下水 都被汲空了吗?」 郑宾挠挠头,对这个很有点高深的问题无言以对。 「宫里有消息吗?」 「有!」郑宾道:「蔡公子刚从宫里出来。」 「蔡公子?」程宗扬一脸懵懂,「哪个蔡公子?」 说着他心里咯登一声,不会吧? 郑宾往旁边一让,露出身后一个人影。 廖扶葬身火中,大雪随即停歇,但漫天的乌云仍没有散开,光线一直阴沉沉 的。可这人一出现,光鲜闪亮的色彩几乎亮花人眼。程宗扬定睛一看,只见那人 头戴一顶束发的金冠,冠上嵌着一颗龙眼大的珍珠。身上穿着一件百蝶穿花的粉 色织锦长袍,腰间束着一条五彩结穗的锦带,下面打着一串缨络,挂了七八块镶 金嵌银的玉佩,外面是一件群芳争艳的绛紫色缎面披风,鼻上戴着一副茶色水晶 的墨镜,手里摇着一柄大红洒金折扇……打扮得那叫一个风流骚气。 程宗扬目瞪口呆,看着那人像个移动的骚包一样,一步三摇地踱着步子踏进 院内,只觉一股风骚之气扑面而来。 那人「刷」的一声收起折扇,一边在掌心拍着,一边晃着腿,一边扬着下巴 道:「你,瞅啥呢?」 程宗扬咽了口吐沫,「……老蔡?」 蔡敬仲「啪」的一声抖开折扇,手法娴熟,还花哨地打了个旋,一手在身前 摇着,一边冷冷道:「怎么着?本公子不能换件衣服?」 程宗扬几乎被他折扇上的金粉闪瞎狗眼,「不是不行。只是你这打扮……」 蔡敬仲戴着茶色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神,但程宗扬的感觉就是像被一把鱼刺 扎在喉咙里,想吐又吐不出来,卡得难受。 「换件衣服,换换心情嘛。」蔡敬仲道:「在宫里穿惯了乌衣,虽然黑色是 百搭色,可老穿也腻得慌。在外面随便穿穿,款式啥的就不讲究了,只要留意色 彩搭配就成。如今京里风行的大红我镇不住,瞧来瞧去,还是这色儿配我。至于 大红,拿个扇子点缀一下就好。」 哎妈,你还讲究流行色呢?可这色儿它也不配你啊!墨镜自己倒是不陌生, 月霜也戴过。可这粉色锦袍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找的?程宗扬觉得自己活这么大, 终于算是开眼了,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畸形的审美……去哪儿说理呢? 蔡敬仲低头看了看,「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没有!」程宗扬斩钉截铁地说道:「特别时尚!」 蔡敬仲推了推墨镜,然后矜持地拂了拂衣角,微微昂起头。 程宗扬死命忍着才没告诉这位爷,单是衣服骚气点倒也罢了,可怕的是蔡爷 穿得这么浪,表情还是一副死人脸,外面花团锦簇,里面死气沉沉,活像一具裹 在寿衣里的僵尸。 他偏过脸,不敢再看。就蔡爷这打扮,多看一眼都得折寿。 「那个……我听说你被烧到了?伤得重不重?」 「一点皮外伤。烧到手背而已。」 蔡敬仲说着,专门伸出手,跟程宗扬比了比。好嘛,两人都伤的左手,不过 程宗扬手上只随便绑了条绷带,蔡爷手上包的可是一条靛青色的鲛帕,正经的宫 中贡物。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蔡……蔡……蔡常侍?」 程宗扬很理解义姁为什么半晌才认出他来,蔡爷打扮成这等模样,确实不好 认。 蔡敬仲不动声色,「你认错了。蔡常侍早就烧死了。」 「你烧成灰我都认得!」义姁神情激动起来,「怪不得太后会中计!原来是 你这个叛贼!」 「什么太后?」蔡敬仲拿折扇指着她,义正辞严地说道:「本公子从来都没 听说过。」 义姁尖声道:「你还抵赖!枉自太后那么信任你!」 赵充国也像是大吃了一斤的狗屎,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蔡公公……」 蔡敬仲喝斥道:「什么蔡公公!是蔡公子!」 「是!是!」赵充国赶紧服软,「蔡公子,我就问问那钱……」 「没听说过。」蔡敬仲板着脸道:「什么钱?」 「我借给蔡常侍那钱——可是许过四分利的啊!」 「你们都不知道?」蔡敬仲一脸愕然地说道:「蔡常侍烧死了。」 「我知道啊。我就在下面看着呢。」 「那不就结了。」蔡敬仲叹息道:「欠条也烧了。死无对证啊。」 「别啊!」赵充国赶紧往怀里掏,「欠条一边一份,我这儿还有一份呢!」 赵充国一边挥舞着欠条,一边过来要找蔡敬仲讨个说法。程宗扬伸手拦住, 他这会儿总算明白蔡敬仲为什么要这么一副打扮了。先把他的死人脸扔一边,就 这身打扮扔到街上,谁能认出来他就是那位蔡公公?尤其是那副墨镜,蔡敬仲都 戳到眼前了,还说了半晌话,义姁才认出来,遮蔽效果奇佳。 「那啥……蔡公公是蔡公公,蔡公子是蔡公子。蔡公公已经不在了。欠钱这 事跟蔡公子没关系。」 眼看赵充国就要跳脚,程宗扬道:「别急啊!」 「能不急吗?我全副身家都在这上面呢!」赵充国吼道:「蔡常侍自焚的时 候,可没说过要赖账啊!」 蔡敬仲摇着折扇,口气风凉地说道:「人死如灯灭。死人还什么钱呢?」 「蔡爷,你就别说风凉话了。」程宗扬转头道:「他忙着自焚,把这事儿给 忘了。但你放心,」程宗扬一把将责任全揽在身上,「这事算我的!」 「凭什么算你的?」赵充国还没说话,蔡敬仲倒是先叫上了。对于程宗扬的 钱,他一向很有当家作主的觉悟。 蔡敬仲收起折扇,语重心长地说道:「钱没了,人还在,这就是福气,你该 惜福啊。」 赵充国叫道:「没这么说的!」 「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蔡敬仲真诚地说道:「去找蔡常侍的后人啊。父 债子偿,天经地义。」 蔡敬仲一毛不拔外加死不要脸的架势,程宗扬也算服了,这是往死里赖啊。 「这事我作主,不要再说了。」程宗扬打断他,然后问道:「宫里情形怎么 样?发生了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蔡敬仲淡定地说道:「就是剑玉姬那边来了几个人,请 皇后娘娘去北宫。我看风头不大对,先出来了。」 「卡!」程宗扬下巴掉在地上。 ………………………………………………………………………………… 长秋宫内,披香殿前。 一个中年妇人穿着锦裘,双手握在身前,斯文有礼地温言说道:「太后已然 允诺,即日移居长信宫。如今北宫无主,奴婢冒昧,伏请皇后殿下即刻启驾,前 往永安宫。」 蛇夫人披头散发地靠在柱上,左手勉强握着一柄短刀,手指因为剧痛微微发 抖。她右肘被一支乌黑的弩箭穿透,鲜血染红了衣袖,手臂软绵绵垂在身侧。 云丹琉披风被刀锋斩破,此时扔到一边,露出里面一袭白蟒箭袖劲装。她头 上扎着英雄结,腰间束着一条天青色的长带,双手抱着那柄青龙偃月长刀,就如 同一个俊俏的武士,英气逼人,孤身一人挡在披香殿前。 在她身前的雪地上,血痕遍布,几名黑衣人尸横就地,其中一人几乎是拦腰 斩成两段,死状惨烈之极。 在她身后,身着宫装的赵飞燕玉颊雪白,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 「不要再打了。」赵飞燕的嗓音如同出谷黄莺一样婉转悦耳,只是语气中透 出入骨的凄凉,「我跟你们走便是。」 云丹琉挑起眉梢,明亮的双眸犹如寒星,毫不客气地说道:「别傻了。一旦 落到他们手里,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赵飞燕何尝不知?可是在那妇人身后,赵合德正被一名大汉拧住双腕,一柄 锋利的牛耳尖刀抵在她粉白的玉颈上,随时都可能刺穿她的喉咙。 剑玉姬在皇后寝宫几次三番来去自如,程宗扬已经起了疑心,但派人地毯式 的找了几遍,始终没找到可疑的暗道。最后只能推测,剑玉姬很可能是用幻术潜 入长秋宫。 眼下倒是可以确定了,长秋宫的确另有暗道。之所以没能查出来,也许是暗 道藏得太隐蔽,也许是派的人故意瞒报。可惜眼下即便知道也为时已晚,单超随 程宗扬前往永安宫,作为皇后寝宫的披香殿内,只剩下几名侍奴。至于宫中原有 的宫人内侍,没有一个能让人放心,还不及跟随定陶王入京的侍从可靠,早早就 被打发出去。 黎明时分,赵合德依照她在上清观养成的习惯,去殿外诵经,结果闻清语突 然出现,轻易就擒获了赵合德。蛇夫人拚死护住赵飞燕,好不容易支撑到云丹琉 赶来。可惜来的也只是云丹琉一人而已。披香殿是皇后寝宫,不方便外臣进入, 金蜜镝等人只能在外围警戒,此时只怕还不知道宫中出了乱子。 闻清语神情愈发谦恭,躬身道:「请殿下启驾。」 云丹琉伸手欲拦,赵飞燕却避开了。她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波光流转,露出 一丝决然。 云丹琉读懂了她的眼神,只好让开。 赵合德早就泪盈于睫,这会儿使劲忍着,才没有淌下泪来。她觉得自己又笨 又没用,不但帮不上一点忙,反而一次又一次成为累赘。连累了姊姊,还有那么 多人。 赵飞燕一步一步走到闻清语身前。闻清语含笑躬身,一边抬手欲扶。 赵飞燕犹豫了一下,将玉腕放在她手中。 闻清语笑意更浓,轻轻扶住皇后的手腕,接着往下一拧。 赵飞燕顿时跌倒在地。 闻清语柔声道:「定陶王何在?」 赵飞燕吃痛地咬住红唇。 闻清语盯着她,然后轻启朱唇,吐出一个字:「搜!」 话音未落,云丹琉便动了。她从阶上疾掠而下,手中的长刀仿佛化为一条青 龙,一闪便到了闻清语面前。 闻清语拖着赵飞燕闪身疾退,后面一名大汉猛然扑上,他对呼啸而来的青龙 偃月刀视而不见,手中的锯齿刀直接斩向云丹琉的腰腹。 那柄锯齿刀的刀背遍布倒钩,犹如利齿,原本最善于钩锁对手的兵刃。但云 丹琉的刀锋用珊瑚铁强化后,锋锐异常,方才搏杀中已经有三人应对失误,成为 刀下亡魂。这名壮汉索性不再去赌运气,而是使出以命搏命的招术,要与她拚个 两败俱伤。 却不料云丹琉凌厉的攻势突然一顿,随即抽刀便走,整个人如同一朵轻云, 飞上檐角。 随闻清语前来的部属不仅将披香殿四面围住,连殿顶也留有人手。程宗扬若 是在这里,倒是能解开心下的疑团。刺杀吕雉时,剑玉姬貌似人手不足,只拼凑 了一堆人马。然而此时,在场的全是黑魔海的部属,一个外人都没有。 蛇夫人高耸的胸脯起伏几下,然后挺身闯出宫门。刹那间,披香殿外刀光四 起,殿上殿下战成一团。 殿角一扇屏风后面,定陶王刘欣伏在盛姬怀中,睡得正香。盛姬紧紧搂着定 陶王,一边用手捂住他的耳朵。罂粟女和尹馥兰一左一右守在旁边。 遇袭时,定陶王与盛姬正好在殿内,慌乱之下,只能躲在屏风之后暂避。定 陶王与赵飞燕不同,赵飞燕毕竟是皇后,即使落到刘建手中,顶多也是软禁在永 安宫,一时半刻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定陶王一旦被刘建抓到,只有死路一条。 赵飞燕放弃反抗,一半是因为妹妹,一半也是以身为饵,给定陶王留一条生 路。但闻清语显然早有定计,擒下赵飞燕,第一件事就是逼问定陶王的下落。 云丹琉与蛇夫人各选一个方向突围,引得黑魔海诸人纷纷现身。 听着殿顶的拚杀声渐渐远去,罂粟女和尹馥兰同时跃起,架起盛姬,往殿后 暗道的位置掠去。 两人并不知道暗道出口的枯井溢水,退路已绝,只想着藉此逃出生天。罂粟 女刚踏入小阁,便发出一声惨叫。 一条幽灵般的身影从阁中跨出,他一手提着罂粟女的衣领,一手在她颈中摩 挲着,然后抬手嗅了嗅指尖,那双桃花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尹馥兰毫不犹豫,扔下盛姬转身就走。 西门庆制住罂粟女,随手一丢,然后上前,殷勤地扶起盛姬,「小娘子可曾 摔着?」 这厮风流成性,百忙之中还不忘揩油,往盛姬脸上捻了一把,然后才笑眯眯 往定陶王抓去。 头顶风声一紧,一股逼人的寒风从天而降,刀锋未至,西门庆浑身的汗毛就 已经都竖了起来。 在临安吃过一次大亏,西门庆明显长了记性,不等刀锋及体,就闪身避开。 云丹琉从殿上跃下,一把从盛姬怀中揽过定陶王,然后旋过身,青龙长刀破 空劈出。后面一名黑衣人举起重盾,只听一声微响,厚若人掌的青铜重盾就像蜡 做的一样,被刀锋齐齐斩开。锋芒所至,几乎连他的手臂也被一并斩断。 黑衣人踉跄退后,紧接着又有两人从殿顶跃下。 「留下吧!」西门庆一抖折扇,三支精钢扇骨疾射而出,但去向并不是云丹 琉本人,而是她身旁的空处。 黑魔海人多势众,只要困住云丹琉片刻,众人合围,定叫她插翅难飞。西门 庆射出扇骨,不图伤人,只为截住云丹琉的去路。赵飞燕已然在手,再拦下定陶 王,圣教这一次可以说大获全胜。 出乎西门庆的意料,他射出的扇骨竟然中了。云丹琉腾身而起,直接用肩头 撞上一支扇骨,抬脚踏上精阁的檐角。 西门庆眼睁睁看着那支扇骨透入云丹琉衣内寸许,然后又弹了出来,不禁瞠 目结舌。云大小姐的勇猛他早有耳闻,却没想到这么一个美人儿,竟然有着一身 出神入化的横练功夫。 一步之差,衔尾追来的黑魔海众人到底没能拦住云丹琉。等她身影消失在披 香殿后,闻清语不敢多待,立即带着擒获的赵飞燕、赵合德,以及罂粟女等人离 开长秋宫。 云丹琉一个千斤坠,从空中笔直落下,落地时在雪上滑出丈许,卸去力道。 这点高度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怕震伤怀里的小娃娃。 又杀又打的一番折腾,那屁孩竟然还在睡着,小鼻子一鼓一鼓,好像很舒服 的样子。云丹琉哭笑不得,这小家伙睡得还真香。 黑魔海显然也担心她突围与金蜜镝所领的军士会合,大多数人手都放在披香 殿东侧。云丹琉转而向西,虽然成功突围,却离金蜜镝越来越远。此时虽然没有 看到黑魔海的追兵,但想要把定陶王交给金蜜镝,还要穿过大半个长秋宫。 云丹琉正要转身,身后却仿佛有一道屏障无声的破裂开来。紧接着,一阵急 促的战鼓声隆隆响起。 云丹琉立即意识到披香殿附近被设下禁音的法术,此时禁术消失,外界的声 音才传入宫中。她侧耳听了片刻,然后解开白蟒劲装,再解开里面的护身银甲, 将定陶王小心放在怀内,接着扣上银甲,束好外衣。 她举刀挥舞了几下,确定不会伤到定陶王,才飞身往西掠去。 ………………………………………………………………………………… 「所以你就把她们全都扔在宫里,自己跑了?」 程宗扬都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逃跑还如此理直气壮? 他真想揪住蔡敬仲的领子咆哮一句:你丫的良知呢? 蔡敬仲怫然道:「蔡某大有为之身,焉能置之险境?」 「大哥!我知道你有用,可别人也不是垃圾啊!」 「我不是来给你报信了吗?」 好吧,蔡爷的人性也就这样了。能来报个信就够对得起自己了。 程宗扬揉了揉额角,不由错愕地发现,自己这一局居然已经输了啊?吕雉没 有逮到,北宫被剑玉姬占着,还假借太后的名义四处传旨,等于拿走了所有的红 利。南宫全部落在刘建手里,董宣被设法支开,金蜜镝倒是还在,可长秋宫被一 窝端了个干净,不但赵飞燕被掳,自己还搭进去三个侍奴,一个赵合德和一个云 大妞。 自己还想拉开架式与剑玉姬斗一场,可现在的感觉,怎么好像那贱人还没有 用力,只拿根小手指轻轻一戳,自己就已经倒下了呢? 好歹是三方逐鹿,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那贱人左灭永安,右平长秋,手 握二后,脚踩两宫,大获全胜了呢?她是怎么做到的? 程宗扬还没想明白,就看到蔡敬仲一点不见外地信步进了内室。郭解和卢景 在内室疗伤,估计顾不上答理他。蔡敬仲在里面兜了一圈,然后出来,冷着脸吩 咐道:「去打盆热水来。越热越好。」 旁边的少年只当是郭大侠吩咐,立即奔出去找热水。 程宗扬心下一紧,「卢五哥的伤势……」 蔡敬仲道:「没事。」 「那干嘛要热水?」 「泡脚。」 程宗扬还没弄明白谁要泡脚,少年已经打来热水。 蔡敬仲指了指边上,「放这儿就行。」 他随意坐在一张几案上,脱了靴袜,把脚放在木盆中。严寒天气,被热水一 烫,蔡敬仲惬意地舒了口气,眯着眼睛道:「舒服啊……」 程宗扬一口恶气几乎要冲破天灵盖,最后还是强忍下来,咬着牙问道:「蔡 爷,你既然有这工夫跑出来,怎么不去知会金车骑呢?」 「那边也在打呢。兵荒马乱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常言说的好:千 金之子,不坐垂堂。」 好吧,就你的命金贵。程宗扬忍着气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暗道被淹,他难道是一路游出来,然后换的衣物? 蔡敬仲用脚撩着水,「我?骑马出来的。」 「骑马?宫门不是封了吗?」 「传旨的不拦。」 术业有专攻,死太监冒充传旨的倒是方便。 蔡敬仲往袖中摸了摸,「诏书在这儿呢。」说着掏出一卷黄绫诏书。 「……你真是传旨的?」 「怎么会呢?遇到一个熟人出宫传旨,我就代劳了。」 蔡敬仲扯开诏书看了一眼,「哟,还是赦诏呢。」 刘建在诏书中宣布新君即位,大赦天下,除谋反外,其余罪行一律赦免,不 再追究。 「这玩意儿有个鸟用,擦屁股都嫌硬。」蔡敬仲嘀咕着,把诏书随手揉巴揉 巴,打算拿来擦脚。 程宗扬黑着脸一把夺过,塞给郑宾,「你先回去。把诏书带给秦夫人,让她 看着处置。」 赦诏还是有用的,程宗扬可没忘记宁成和义纵如今都是阶下囚。 「程头儿,你不回去?」 「我去宫里看看。」 程宗扬不甘心就这么认输。自己手上的实力并不弱,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被那贱人一路横扫,毫无还手之力。这会儿痛定思痛,他认为自己的失误一是警 惕性不高,对剑玉姬的阴险估计不足,其次是力量太过分散,给了那贱人各个击 破的机会。第三是缺乏全盘的计划,总被人牵着鼻子走。 眼下金蜜镝、吴三桂等人在南宫,秦桧、单超、石敬瑭等人在北宫,还有宫 外这批人。自己一方的人马被分割成三处,若不抓紧机会汇合,迟早会被剑玉姬 逐一吃掉。 「去长秋宫!」程宗扬下定决心。 赵飞燕的皇后身份无可替代。没有赵飞燕,自己一方就彻底失去了大义的名 份,成为逆贼。就连霍子孟和金蜜镝也抗不住这等后果。眼下只能闯进宫内,查 找赵飞燕的下落。 「老蔡,你也得去!」程宗扬开始点将。 蔡敬仲神情不悦,「蔡某大有为之身……」 「我要是输了,实验室就等下辈子吧。」 这下可戳到了蔡爷的心尖尖,死太监一推墨镜,断然道:「必须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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