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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三章(09-12)】作者:银钩铁画
送交者: tedshiau[☆品衔R3☆] 于 2018-08-27 13:17 已读 23962 次 12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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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三章(09-12)】

作者:银钩铁画

首发:春满四合院

第三章标题:穿过旷野的风

  第三章(9)

  这一夜,我都傻乎乎地坐在夏雪平的门口,几乎没有合眼。前半夜是因为心裡冷,后半夜,是因为北风吹过以后,身上真的冷。
  等到早晨六点钟的时候,我拄著冰冷的地面,活动了一下早已僵直的双腿,轻轻隔著裤子搓了搓被冻的麻木的屁股站了起身。我回头顺著窗户往屋子裡望了一眼,夏雪平还在睡著。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是不是一脸愁容、面如似乎,但我清楚,今早的照样在我眼裡并不是那麽的耀眼,儘管万里碧空。
  “哟,小伙子又来了!咋的,昨晚又再女朋友家过夜了?”早餐舖的老板看著我,对我笑嘻嘻地说道。我却低著头,默默说了一句:“老三样。”
  之前几回老板对我开的在“女朋友家”风流过夜的玩笑,现在听起来,竟是那样的刺耳。
  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一份就好。”我现在,确实没胃口,我连豆浆都不想喝。
  “就一份?”老板诧异地看著我:“你女朋友今早节食啊?”
  “不,她吃,我不吃。”我尴尬地笑了笑,“我今早节食……”
  ——呵呵,女朋友。
  我一直总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在别人不知情情况下说出这个名词的时候,在心裡默默地将它跟夏雪平直接划成等号;结果现在来看,这不过是我自己的虚荣心作祟罢了。
  “咋了,小伙?今天咋没精打采的呢?”老板看出了我的异样,对我问道。
  呵呵,可不无精打采的麽?一夜没睡,外加目击了夏雪平和段捷吻在一起以后的心理失落;但我此刻并不想多说话,所以我只是看著老板苦笑著。
  “看出来了,跟女朋友吵架了,对吧?”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我能说什麽呢?我压根就没有女朋友。
  屋子裡靠窗户的油锅已经点上了,门口这厢的大铁桶地下也烧著微微炭火把豆浆子熬煮著。老板从后厨把那几大盘刚拌好的酱苤蓝丝、麻辣海带和糖醋心里美萝卜搬上了靠著收银台的桌子上,见我半天没说话,他倒是自作多情地对我继续聊了起来:“大早上的别丧著脸啊!你这到我这来卖早点,被别的主顾看到你这副表情,还不以为在我这吃什麽吃坏肚子了来找我茬的?别人还吃不吃了?——来,这麽著,让我猜猜你因为啥跟女朋友闹彆扭了。你别不信,我老早以前干还没干早餐舖的时候,在街边给人练摊算过命!当年哥哥我在中山路那边可是有一号的!人送绰号'赛淳风'!”
  这老兄还挺有意思的,平时就愿意跟我多扯两句,今天看我不说话,没想到这哥们儿的话更多了。
  算命,我向来反感这东西——当然,并不是说我不信。我尊重一切宗教神祗和仙灵,但是对于算命这种东西我向来是嗤之以鼻,别说是这个我不太熟悉只能算得上认识的早餐舖的老板跟我胡诌这些,就算是大白鹤跟我说过的关于他之前遇到的神算子的话,我也不是很感冒。
  “呵呵……我说这位大哥,您的能耐要是真赶得上李淳风,您还用在这干早餐铺?那海外的和深山老林裡头的道会教门,不都得争著抢著去把您给供起来?”
  “你懂啥?咱这叫‘大隐隐于世'——‘世界'的‘世'。别人当咱是活神仙,咱就得有点活神仙的风骨不是?不瞒您说,小伙,我到现在啊,不看书不看报,也就偶尔用收音机和MP3听听歌,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与我无关……”老板一边跟我瞎扯淡,一边走到桌案前,摁了两滴无水淨手液,在手上抹匀挥发以后,老板从桌案上的大盆裡揪了两小块擦了色拉油的麵团,在案板上面把麵团擀薄。
  我看著老板那副自海的样子,勉强笑了两声。
  老板看著我,嘿嘿地笑了两声:“小伙,哥告诉你,大老爷们这辈子,啥愁事儿也别忘心裡去!跟自个女朋友那些事情吧,也就是个生活的调味剂而已。你说说小两口谈恋爱、过日子,怎麽可能不磕磕碰碰的呢?都是老爷们儿,遇到事情要面子,哥哥我也懂!但是这女朋友啊,该哄还得哄!”
  唉,还哄呢……
  这老板怕是不知道夏雪平是个什麽样的人,当然他也更不知道昨天我和夏雪平身上各自发生了什麽。
  “呵呵,人压根从头到尾就不是我女朋友……”我叹了口气,脱口而出。
  说起来,此时在我心裡开始一丝一毫地把我的那些风流情史撕开来慢慢算:是,我是上过不少女人,可到头来我在她们身上贡献过的精液却换不来一个名分,或许在那些女生的眼裡,我也不过是一个会动的、有体温的活体自慰棒罢了;剩下那些有点名分的,要么我真就是没上过心,要么我有那麽点感觉但是对方也不过是玩玩,要么就是纯粹的短暂抱团取暖而已。
  再剩下的,呵呵,是一对女同性恋、一个别人家的女朋友、一个我自己的对我一点爱情成分都没有且跟父亲已经成就乱伦事实的妹妹、外加我曾经在睡著后意外佔便宜的且已经拥有男朋友的我的亲妈——顶多再加上一个自己上司和学生的性奴人妻,当然,如果那个被我肏过的孙筱怜也能算得上的话。
  就我走了这麽一会儿神,在缓过劲来回头一看,老板此时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怎麽了?”我对老板问道。
  “不是,小伙……你没女朋友?那你之前都是搁人家姑娘家过得夜……你说人压根从头到尾都不是你女朋友?那是咋回事啊?是……你涮了别人还是那姑娘涮你来著啊?老弟,哥虽然跟你不熟吼,但咱们做人,尤其是男人,要有担当——有个事情起码也得清楚:那就是是别人的东西,咱们不能动……”
  “老板,您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我不耐烦地瞪了早餐店老板一眼,但还是继续用一句谎言解释了一下:“……唉,她之前的男朋友又来找她了。”
  “哦,原来是这样……”老板很歉意地看了看我,接著就一言不发地去忙活了。接著,油锅沸腾了,老板把刚才擀平的麵饼丢进了油锅,差不多炸了大概一分钟,他又用著极其乾淨利落的动作把麵饼用筷子从裡面捞出,麵饼炸成了香喷喷的面篦。接著他迅速在饼铛上浇上两勺麵糊、摊了张煎饼、打了一隻鸡蛋,接著把麵篦放在上面、淋上甜麵酱和油泼辣子,洒上葱花,各切了一根火腿肠包在裡面。
  不一会儿,老板提了一盒咸菜、一杯豆浆,外加刚做好的一份煎饼果子,一併递给了我。
  “小伙,拿著。”
  我刚要给钱,被老板把手推了回来。
  老板看著我说道:“这顿算是哥哥请你的,拿去吃吧。都这样了,还给那姑娘买早餐,看得出来你挺喜欢她的。今早正好蒜蓉辣酱没有了,只剩下这点油泼辣子,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早餐的钱免了,就当是味道上的赔偿了。赶明儿要是遇上那个姑娘,我可得好好劝劝她——你这麽好的小伙,她要是错过了,那她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对老板道了声些:“一直以来,谢谢您这麽早忙活了。”
  老板听了我这话,似乎有些懵。
  我没理会老板的反应,也再没说什麽,低著头离开早餐铺。
  本来就是如此:我跟夏雪平的关系已经僵成这样子,她身边还有个正牌的男朋友;我本身对她就没有母子间的亲情,我现在,或者说这一秒之前对夏雪平产生的好感,都是基于一种年轻小男生被大龄成熟女人的气质和性情所吸引而酝酿出的被动诱惑,所以我会心甘情愿地为夏雪平清理房间、开车送她上班、每天清早起来按时给她送早餐。
  现在那些东西都没有了,怕是以后,我跟夏雪平之间的关系,就只能剩下下属对上司的无理由的服从和忠诚了吧?呵呵。
  反正以后,我可能再也不会给她送早餐了。
  我拎著早餐,迎著早上天边微弱的光芒,以及不断打在脸上的风,往市局一步一步地走著。从昨天半夜裡开始就是阴天,根据街边电台的天气预报说,今天F市将有持续一天的中雨。我不愿意矫情,但我想,这到底是老天爷在为我看哭泣著,还是他在故意给我製造的戏谑。
  我顶著微凉的秋风,走进了市局大楼。坐在大厅裡的赵嘉霖貌似刚睡醒,打了个哈欠以后,脸上带著些许嗤笑看著我。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哪得罪她了,而且也不知道夏雪平跟她之间到底有什麽样的过节,能让她对我幸灾乐祸成这样,但我也懒得理会她,直接上了楼。
  我走进了办公室。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裡,并没有开灯。看著夏雪平的办公桌,悲伤感又如同维苏威火山震动后喷涌而出的熔岩,而我的内心就像是山脚下的庞贝城一样,我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它被岩浆和灰尘演灭——欲挣扎而无果的无力感、被黑暗包围后的绝望和幻灭,一瞬间同时侵占著我的内心。
  一股苦涩从心头一直逆流而上,直达喉咙。我想了想,把早餐放在了夏雪平的办公桌上,接著从她的记事贴上撕下了一页纸,在上面写上了这样一段话:“煎饼果子4块一份,豆浆2块一杯,小菜三样一共1块5——以后想吃的话,自己去买吧。
  这段时间,我那些种种过分的想法和行为,真的打扰了。
  我真不明白他有什麽好的,但是既然你跟他在一起很享受很幸福,那我也祝福你。无论是以儿子的身份,还是以一个普通小男生的身份,都祝福你。“
  ——写完之后,我把纸条贴在桌面上,接著又用那装著早餐的塑料袋压在了上面。
  再之后,我是真的一秒都不想待在这办公室裡头了。
  心理上,我抗拒等一下一天都会跟我昨天见到的那个和段捷接过吻的夏雪平;而生理上,昨天著了一夜的凉风、而且完全没合眼的我,此时此刻不但全身的困劲来袭,而且鼻子还有点觉得堵,我感觉自己可能是要感冒的节奏,看样子我必须回寝室睡一觉了,要不然身体会被自己拖垮。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办公室外面走去,把手一插进自己的西装裤子口袋裡一摸:……靠,寝室的钥匙居然不见了。
  我终于发现,我这个人还有个喜欢自作多情的缺点,钥匙丢了这件事,这也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的一个体现——我一直认为我应该区别对待自己的家和警局裡的寝室,因此我并没有把寝室的钥匙跟挂著我家别墅大门和我房间的钥匙拴在一起。至于钥匙丢哪了,我是真的想不出来。找是不可能了,我便准备到寝室楼下找佟大爷补配一个钥匙。结果一到寝室楼下一敲门,佟大爷居然不在,一问同楼的师兄才知道,佟老头昨晚就不在,似乎是跟局裡请了假,说是回老家办点私事。
  想做什麽都不行,哪怕是连再补配个钥匙都不行!
  这一刻,我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我近乎一种无意识地走出了市局大院的大门,往著与夏雪平公寓的相反的方向一路走著。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了F市火车站。F市火车站周围都是廉价的小旅馆,房价便宜到令人髮指,一个单人间住一宿,平均也就10元或者20元的样子,但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去的,因为那附近的小旅馆的环境卫生质量参差不齐不说,十间旅馆有八间都是“暗门子”——近乎每家店都会找一些从农村进城打工的45岁以上的女人进行卖淫,或者是“仙人跳”,而这才是这些廉价旅馆的生存手段;而实际上,那些年龄大的女人们,大多也都是身材严重走样、满嘴污言秽语、满身老旱烟味道的草莽作风,脾气不好打骂嫖客或者上套的“羊羔”的事情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说不定她们身上也都有性病——至于我是怎麽知道的,说起来也有点令人无奈加气愤:这种事情不仅早就传遍大街小巷,连电视台和报社都曝光过很多次,父亲还曾经带人做过实地暗访;可无奈,这帮人的背后,都有类似于高澜那样的所谓的“省/市领导家远房亲戚”做后台,当然除了执政党以外、地方党团甚至是海外投资集团的势力也在这裡盘踞,因此这些被F市市民称为“城市痔疮”的小旅店,到今天为止依旧存在。
  但没办法了,要是再不找个地方睡觉,我怕我会突然倒在大街上呼呼大睡,要么就是自己被自己困死。
  算了,随便找一间吧。事已至此,这片“城市痔疮”也只能被我当成“美人痣”。
  我就近看了看身边一家快捷酒店的店面:六层楼,佔地还挺大,近乎四分之一街区的面积,楼体外牆的红砖看起来很乾淨,整个店面看著也很整洁。我的身体已经无法让我有迟疑的体力,于是我直接走了进去。
  “您好,来间房。”
  一进大堂,但见一个剃著平头、穿著一件白色衬衫、脖子上还套著一条金鍊子的男人坐在服务台后面,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盯著电脑,而且头上还挂著一副耳机。我说完话站在服务台前半天,可这男人依旧有些目光呆滞地盯著电脑屏幕一动不动。我不耐烦地敲了敲前台的桌面,这男人才如梦初醒一般看了看我。
  “来间房!”我皱著眉头说道。
  男人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我,接著把手往身前拍了两下。
  ——我这才发现,在这男人盯著电脑看的时候,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扶著这男人的两腿,给这个男人仔仔细细地口交著。女人匆忙站起来,连衣领的扣子都忘了系上,那副劣质胸罩也没有推上,一堆不算很大却依旧很娇嫩的乳房就这样暴露在外面,两隻通红的奶头看起来有些晶莹的光泽,看样子,上面刚刚沾过口水;而就我站的位置,加上我的身高,依旧可以看到这女人下面根本没穿外裤或者工作裙,有些起了毛边的白色蕾丝内裤被她拨到了一边。而她站起身以后,就用著两隻沾满了自己淫液的手指拿起了鼠标,切换了一下电脑屏幕——我大概才得到,这男人刚刚应该是在看片子。
  上班族在大街小巷奔波的时间段裡,这个男人一边看著黄片,一边让一个长相和身材都还说得过去的女人的口交,也真是会挺享受的。
  女人尴尬地看著我,一手拿著鼠标,一手紧赶慢赶地把自己的衣服系上扣子。我摆摆手,对她说道:“别忙活了,赶紧给我来间房。”
  “……要什麽房?我们这有钟点房、双人间、单人间和总统套房。”
  呵呵,这种小地方都有总统套房,打死我我也不敢信。
  “有双人床的是哪种?”我问道。
  “呵呵,小兄弟,咱们这都是双人床。双人房是两张双人床,还有可以躺四个人的大床房。”那个刚才被口交的男人并没有提上裤子,阴茎半硬不硬地耷拉在裤子外面。他嘴一咧一笑,对我说道。
  “……那用不著了,我是来睡觉的。来一个单人房吧。”我对两人说道。
  “好的。”女人扶了一下自己的乳罩,对我说道:“500元,我们这只收现金。”
  “500元?”我有点懵——在市区裡住一个比较差不多的三星级酒店也不过这个价钱,火车站旁边这麽个普通的地方,开一间房就要五百元?“我说这位大哥,你们这的旅店,一般不都是10块20块,最贵的也就是五十麽?你们这怎麽一上来就500呢?你们这价位,不挣钱了?”
  “嘿嘿,还不挣钱了……小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你今天是赶上大清早的,人还少;等过了10点钟有往咱F市这边来的火车了,人得爆满你信不信?”那男人的嘴巴咧得更厉害了,露出了左边两颗已经生了焦黄色烟鏽的大金牙对我笑道:“500块钱有500块钱的道理,一分钱一分货懂吧?就著一条街上,挑炉的确实是不少,但是那帮苦窑儿都是啥啊?一个个全都土炕老妈子,苍果苍蜜你都找不到一两个,搞不好还有浑水货;咱们这的,全都是嫩芽儿、尖嘴子,全都是新牵来的马儿!个顶个的盘靓,你都不用伸手掐,满身都是水儿!”
  ——他刚才说的这段话裡头,“挑炉的”指的是皮肉生意,北方方言裡有管被窝叫“被炉”的说法:“苦窑儿”说的是暗娼,专门形容岁数大且秘密进行卖淫的妓女:“土炕老妈子”,不仅形容年龄段比较大的熟女类妓女,而且还有质量很低劣的意味在内:“苍果”则是说漂亮的老女人,“果”、“蜜”这两个词在黑话裡表示的是漂亮的女人,但前者表示清纯,后者有风骚淫荡气质的表意:“浑水货”说的是带病的,反义词是“清水货”;“嫩芽儿”、“尖嘴子”,则说的是年轻漂亮、且刚下海做皮肉生意的妓女。
  看样子,这个戴金鍊子男人做皮条客这一行应该有年头了,满嘴的黑话张口就来;我不是专门扫黄的警察、警院也并没有专门讲授社会黑话的课程,所以若不是我平时乱七八糟的杂谈、评书、小说看得稍微多点,我还真就听不懂他说的都是什麽。
  “那我要是不‘添褥子’,收多少钱房费啊?”我对男人问道。“添褥子”也是皮肉生意的名词,意思就是找娼妓的意思,娼妓在这个行当裡还有个代称叫“肉褥子”、“肉垫子”。我也是灵机一动想起了这个词来,我也是故意这麽说的,心裡有点害怕这人看出我是个警察——我怕要是这男人知道我是个条子,会多出什麽其他事端来。在这种遍地龙蛇的地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哟,小哥是行家啊!”这男人看著我,依旧笑了笑,可是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被冒犯:“不添褥子也是五百块。”
  听他这麽说,我不禁皱了皱眉。
  “老弟,这麽跟你说吧,”站在服务台前的女人双手叉起腰来,本来就没系好的衬衫一下子滑落到肩头下面,她转过身,轻甩了一下乳房,接著有些不耐烦地看著我,“咱们这的房价是几方合伙人一起定好的,一口价、一条龙,不收押金,500块钱裡头什麽都包括了,而且没有讲价的馀地。咱们这就不是普通的宾馆酒店,说白了,咱们就是强买强卖了,每个房裡都已经有个姑娘了,你愿不愿意干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住,可以去别的地方。”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因为我此时应困的有点睁不开眼睛了,我略微想了想,还是从钱包裡取出500元现金拍在了服务台上:“500就500。”
  男人看著桌上的钞票,笑著伸手捏了捏身旁那女人的奶子,而另一隻手则打开了服务台的抽屉,从裡面拿出了一张房卡递给了我:“给,303房间。矿泉水免费,WIFI密码在门后。卫生间那儿有避孕套,用一个50。”
  小地方藏污纳垢,没想到居然还有免费的矿泉水和WIFI,也真是奇了。不过你也不收押金,避孕套50块钱确实贵了点,但我要是用了就最硬说自己没用,你又能拿我怎样。
  我没有应答他,直接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那一瞬间,大厅裡继续传出了男女淫乐的声音。我没心思看这麽低劣的活春宫,直接拖著疲惫的身躯直奔三楼。
  到了303房间,我打开门直接进了房。
  房间裡确实有一张双人床,双人床的被子是被掀开的,枕头上居然摆著一套柠檬黄色的女性棉质内衣,床边的桌上,摆著半盒没吃完的咸酥夹心饼乾和一瓶只喝了几口的蜜桃果汁,椅子上放著一个淡粉色的小背包,背包下面,似乎压著一件朱红色的长袖拉鍊运动夹克、一件白色的短袖T卹和一条黑色运动裤。这个时候洗手间裡,传来了洗漱的声音。我再定睛一看,卫生间门口居然安装著一个安全套自动售货机——神了,这个机器还真就只收五十块钱的现金,怪不得……
  我看著洗手间有创意又滑稽的装置,直接躺在了床上。我把鞋子和袜子用脚相互一蹭,全都踢掉了;接著我把身上的枪套给摘了下来,藏在了床底下。我的脑袋正好枕到了那套柠檬黄色的内衣,味道闻起来,似乎是刚换下来的:那上面有淡淡的汗味,带著些许樱花芬芳的甜香和芍药花的味道,还有带著些许咸咸的、有点像浓郁小牛肉汤的少女私处气息……
  然后我便感觉到自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整个人一晃,接著一飘。我闭著眼睛,感觉身体已经飘到了半空中;而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上的某一部分,像是再往下沉,紧接著,从我身上剥落……《西游记》裡说的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会不会就像是我现在这样子?
  在这一刻,我被黑暗所包围。我可以意识到,我自己是孤单的,周围的环境是冰冷的,我突然好想大喊大叫,可别说张嘴,就是喉咙都没有一点振动的感觉;我想伸手去抓东西,可是全身上下用不了一点力气,浑身轻飘飘软绵绵的,似乎我已经与周围的空气混为了一体……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可能已经死了。
  恍惚中,我看到了一个穿著孕妇装、挺著大肚子、还推著婴儿车的少妇,她的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他的旁边有个白髮苍苍、满脸皱纹、拄著拐棍的男人,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已至花甲年岁,但是依旧神采奕奕,时不时地还回过头看著身边的那个少妇的肚子,和她手推车裡的孩子。而我,就在两个人面前的上空来回地飘著,他们似乎看不到我,只是自顾自地散著步,享受著彼此给对方带来的满足。
  难道我是真的死了麽?
  我冷漠地盯著他们。
  那少妇,竟然是我的妹妹何美茵。
  当然,在我眼前的,似乎是她二十七岁以后的样子,她的个子变高了,脸上儘管失去了胶原蛋白的滋润,皮肤开始逐渐变得乾燥起来,但是依旧是那样的可爱,她的身上却具有了成熟的风韵,只是不知道为什麽,她的样貌越来越不像爸爸了,而且距离夏雪平的外貌,也越来越远;她的屁股看起来比十几岁的时候更大了,而且因为怀孕的缘故,上围也要更加巨大,只不过因为乳房太沉甸甸的缘故,可能再加上母乳喂养的因素,稍稍有些乾瘪和下垂。
  而她旁边的那个白髮苍苍的男人,正是我的父亲何劲峰。
  ——时间可真快啊,他们都已经有了孩子是麽?
  婴儿车裡的孩子,似乎可以看得到我,他注视著我,接著突然对我笑了出来,这孩子看起来似乎健康得很。看著这个孩子,我不知道为什麽,心中突然有些释然。
  何美茵和何劲峰站在原地,也在哄著婴儿车裡的孩子,可紧接著,他们两个抬起头来,突然都愣住了。我顺著两个人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在远处,夏雪平也在这座公园裡,依旧穿著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戴著一副墨镜,一个人孤零零地散著步;夏雪平在这一刻,也转过了头看著在一起十分恩爱何美茵和何劲峰。
  她为什麽会是一个人?段捷呢?
  夏雪平缓缓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看著她的样子,发现她这些年来,居然一点都没变——不,不对,她变得似乎更年轻了,看起来甚至要比这个时候的何美茵还要年轻许多,现在的夏雪平,似乎居然回到了她大概在十八九岁时候的样貌。我见过夏雪平青春期时候的照片,小时候我听外公讲过,那个时候的她,早就扔掉了普遍小姑娘喜欢穿的花裙子和白色舞鞋,成天穿著一套黑色西装去上学上街;那时候各大高中的小混混们,不比现在老实,遇到穿著花裙子的女孩就撩拨,可是每逢他们见到一身黑西装的夏雪平,他们那些小混子们,没有一个敢上前跟夏雪平和她身边的女孩子搭讪的。
  她路过了何美茵和何劲峰站著的地方,在他们的身上瞟了一眼,然后很礼貌地微笑点头示意,接著就走开了。
  她看著美茵和父亲时候的眼神,竟是十分地陌生,就像从来不认识他们两个一般;而何美茵和何劲峰,两个人都用著一种十分茫然的目光看著夏雪平,一直目送她远去。
  “老公,”美茵温柔地对何劲峰问了一句,“刚才那个女孩子,你之前见过麽?”——美茵对爸爸的称呼,都变成老公了。
  “我怎麽可能见过呢?那姑娘才多大?除非她是谁家的女儿……”接著何劲峰却转过身,自己都囔了一句,“不过她看起来,的确很眼熟啊。”
  可不眼熟麽,她是你的前妻。可是你怎麽就不认得了呢?
  突然空中刮起了一阵风,一直把我吹向了夏雪平刚刚远走的那个方向。风越吹越猛,不一会儿,我就赶上了夏雪平的脚步。恍惚间,我发现原来她走的路,是通往外公家的路。夏雪平从西装裤子的口袋裡,掏出了钥匙,而我也似乎被身后的风推了一下,跟著进了门。
  一切似乎都是老样子:红漆木的沙发,黄花梨的茶几,挂著画有长城和腊梅的水墨画上面,有外公亲自用正楷毛笔字写下的《沁园春•雪》。茶几前头,是两张檀木桌子,上面摆著养著外公最喜欢的珍珠金鱼的玻璃鱼缸。鱼缸的旁边是一台老式奶绿色双层冰箱,冰箱门上贴了好多磁片贴,压著一堆乱七八糟的留言条,其中一个,还是苏媚珍和丘康健两个人一起用彩纸做的生日贺卡,上面写著“雪平,19岁生日快乐”;贺卡的旁边还挂著个小黑板,上面写著“父亲弈棋会友,我去执勤”的一行粉笔字,那是舅舅的字迹。
  ——舅舅和外公,难道没有死?
  夏雪平看著黑板笑了笑,拿起鱼缸边上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句“我回家了,吃过饭了。今晚备战期末考,一律不许打扰”,在结尾处,夏雪平还画了一隻咧著嘴巴笑的小花猫。做完这些,夏雪平便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进了房间。
  我对著紧闭的房门,轻轻往前一冲,便直接穿过了木门,进入了夏雪平的屋子裡。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换衣服。刚才穿在她身上的那套西装已经被她脱下,并且整整齐齐地挂在了衣架上。现在的她,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棉质三角内裤,和一件红白条纹相间的、只到她肚脐以上的吊带布製背心。
  看著19岁时候的夏雪平,我彻底惊呆了——她浑身是汗,而在夕阳的照耀下,汗水在她身上彷彿是镀上去的金子,而她整个人,就如同身上结了露水的芙蓉。
  这个时候的她,身上一道疤痕都没有,肌肤紧緻、看起来吹弹可破,她的肤色也要比后来经历过风吹日晒的她自己白皙得多。下巴上尖尖的,棱角分明;肚子上看起来彷彿没有一点脂肪,而且四块腹肌清晰可见;大腿修长,本来就苗条的她更显高挑;一对玉足嫩的,就像是刚剥好的交白肉一样;小屁股圆圆的,上翘且小巧,像是一对小皮球一样;而最重要的是她胸前的那一对小可爱此刻似乎也不过C罩杯,虽然没有后来那样饱满、丰润,但却像两隻巨型的水滴,尖尖的乳头盯著背心的布料,样子俏皮得很,随著她的动作一跳一跳的……这让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夏雪平也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背对著我,走到了衣柜前,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背心。
  她的后背真的好美。我一直清醒地觉得,我眼前的一切,都可能是虚幻的画面;直到我看到了夏雪平光滑似玉的后背,我才开始相信,或许这一切都是真的。无论是19岁的夏雪平,还是40岁的夏雪平,在我眼裡,她的后背永远是她身上最性感的部位,不仅仅是一个引发性唤起的身体部位,我更是觉得,只要可以让我看到她的后背,我心裡就永远都觉得踏实。
  就是在这时候,我的双手像是被谁牵引一般,直接被拽到了夏雪平双乳上。
  我就这样,站在夏雪平的身后,再一次,抓住了她的那对乳房。
  “啊……谁?”
  夏雪平吃了一惊,脸上一红。她应该是感觉到了她那对嫩乳上我的双手,因此她对著自己的奶子拍了一下。可让我和她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手竟然直接穿透了我的手,打到了自己身上。她打到自己以后吃痛了一下,而我发觉了这种异常情况后,心裡却更加兴奋,我直接双手交叉,用手掌盖住了她的乳房,夯实而温柔地在上面慢慢用力揉搓著,同时,我把我的头搭在了她的肩上,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耳郭,接著把她的耳垂含在了自己嘴裡。“到是谁……怎麽回事……啊……嗯……”
  我看著夏雪平娇羞的样子,寻思著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或许还未经人事,因此她的身体很快起了反应:首先是受到刺激的乳房,在我的双手不断按摩、摧残下乳头开始发硬,接著由于我对她耳朵的刺激,她的脸上开始发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随即,我也感受到了我自己的身上,那处最不老实的部位开始硬了起来——我这时才低头一看,才发现我一直都是赤裸著身体的——于是我便把自己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在她的小巧可爱的屁股蛋上,隔著她的内裤来回磨蹭著……
  “讨厌!明明没有人,为什麽感觉到会有人在摸我……我的屁股上还有根滚烫的东西在上面敲打著……到底是什麽情况啊?”夏雪平又急又怕,可是身上的感觉,似乎让她逐渐觉得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因此她的屁股,也跟著我的阴茎移动的节奏,开始扭了起来……
  “妈妈……”情迷意乱之中,我不由得叫了一声。
  我吻了她的耳朵一下,接著从她的耳朵亲吻到了她的脖子,直到肩膀处,途经的每一寸肌肤,我都没有放过,一直在亲吻著。
  “……嗯……谁?谁在说话?”夏雪平皱著眉头问道。她原来可以听到我说话,但依旧看不到我是谁,我在哪。
  “是我啊。”我幽幽地说道。
  紧接著,我完全是下意识地,腾出一隻手,然后把手深入了她的内裤裡。她的那块神秘私处上面,隻长著微微一团绒毛,柔软得像是刚发出芽的青草。她感受到了我的手指对她的强行撩拨,也下意识地想要加紧自己的大腿,可是完全没有用,我的手此时感受不到她大腿肌肉的挤压,却依旧可以刺激到她的阴唇。不一会,她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便不情愿地张开了双腿。她双腿间的内裤裆布上面,早已湿成一片。
  我顺利地拨开了她紧闭的阴唇,用手指在紧窄的阴道裡慢慢探寻著,于是,我就听到了她嘴裡发出了“哼……哼……”的如同蚊子振翅的声音——她明显是想叫出来的,可她却皱著眉咬著牙、故意压著嗓子,一忍再忍……
  可我越看她这副欲享受却不敢、欲抗拒却忍不住的样子,心裡就越觉得兴奋。
  我鬆开了自己扒开她阴唇的两根手指,只留下一根中指,在她细细的肉缝裡,不停地刮弄著。随著我手指和阴茎的动作,她身上的香汗流得越来越多。
  “嗯……啊啊……不要啊……你说清楚,你到底是谁?”夏雪平回过头来,皱著清秀的弯眉,目光正好跟我对上,可旋即她又从另一边转过头去:没错,在她眼裡,除了她身后房间裡的物品以外,并不能看到任何人。
  “我是你的儿子何秋岩,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说完以后,在她的樱唇上吻了一口,接著我伸出了舌头,开始在她的后背上舔了起来。一边舔著她滑嫩的后背,我一边把双手移动到了她的内裤边缘,然后,猛力地往下一扒,她那副圆润玲珑的屁股,便彻底暴露在了一个她看不见的熟悉的陌生人的眼前。
  我仔细地在她的屁股处嗅了嗅,那裡除了有些微微的汗味、以及近乎可以忽略掉的臭味之外,其实还是给我一种很清香感觉。如果我没记错,夏雪平其实一直很注重个人的生理卫生,在我和美茵很小的时候,她就要求我们上厕所“大释放”之后,除了用卫生纸以外,还要用湿巾进行二次清洁;而且如果条件允许,她每天都会洗两次澡。
  更何况,我现在面对的,是19岁时候的夏雪平,少女时期的夏雪平。我怎麽能够放过全身充满了少女荷尔蒙的她呢?
  我轻轻扒开了夏雪平的屁股蛋,看了看深缝裡面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本能,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的屁眼此时正缓慢而有节奏的一伸一缩著。果然,从屁股的褶皱上,到那软嫩的肛周凸起上面,都是一干二淨的,而且再仔细一看,我便明白了这里为什麽会嗅起来很清香——她的双股之间,是涂过爽身粉的。
  “……瞎说什麽,你说你是我儿子?……我……我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呢,哪来的儿子?你分明是……嗯哼……是故意在占我便宜!”夏雪平又气又羞地说道。
  ——混乱了,眼前的世界彻底混乱了。
  首先是在何美茵二十七岁以后的时候,夏雪平居然才十九岁;其次本来都离过婚的何劲峰和夏雪平,现在根本不认识;而我这时突然想起来,本来在我21岁的时候,夏雪平已经正好是40周岁,也就是说,本来我是在夏雪平19岁的时候出生的;可现在,夏雪平正好是19岁,可她别说怀孕了,她连一次性经验都没有过……
  但这些理性的逻辑思维,此时此刻在我脑海中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面对她年轻的肉体,此刻的我,浑身都被炽热的欲望所佔据——这时候的夏雪平,还是处女,我,怎麽能够错过。
  对著她的屁股,我把自己的脸往前探了一些,接著,我对准了她的肛门肉洞伸出了舌头——做出这样淫秽的举动,连我自己都害怕,要知道我之前对于肛交这件事都不是很感兴趣;但是面对夏雪平,尤其还是这个我陌生的少女夏雪平,我只有失控的份儿。
  触感真实,而又虚幻,我感到自己明明在她紧凑的肌肤上舔著,可我的舌头反射过来的,却只有无尽的虚无;而这一刻,我的味觉和嗅觉像是失灵了一般,什麽都没闻出来、什麽都没尝出来。
  “啊啊……不要啊!哈……好痒……不要这样……你是人是鬼啊?我为什麽看不到你?你为什麽要对我这样啊……”夏雪平被我舔弄得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她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震颤著。
  “……呼……我不知道我是人还是鬼……”我退出了些舌头,把脸保持著埋在她的屁股裡的姿势,对她说道,“但我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
  “你喜欢我?爱我?……那,那你也不要这样啊?这样强行摸我……把我的内裤扒了下来……你还舔我的那儿……多难为情啊?别这样好吗?”夏雪平红著脸,转过头看著我,苦苦哀求著。可她依旧,什麽都没看到。
  “嘻嘻,我在舔你的哪儿啊?”我不等他搭话,直接继续伸出舌头,用舌尖顶在了她的屁眼上面,努力地往裡面探著;接著,我把一隻手绕到了她的双腿下面,用中指和拇指撑开了她的阴道口以后,用食指贴著她的温热湿滑的阴道壁往裡探去。很快,我在那裡面摸到了一层格挡的肌肉组织,那裡就是她的阴道瓣,距离阴道口的位置,居然只有一个手指节的深浅。
  她说的是实话,到了现在,她的处女膜还在,就更别说怀孕了。
  被我入侵到蜜洞后的夏雪平全身愈发的无力,她的双腿开始打颤、玩去,俨然是要站不住了,而我则是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脸顶著她的屁股,并且用空閒下来的左手拖著她的大腿,确保她不会倒下。换了个姿势以后,夏雪平似乎稍微清醒了一点,开始扭动著自己的双腿,似乎想要用自己的感受,来躲开我的手指对她的捉弄,但是她虽然能感受到,但是看不到摸不到,对她来说还是没有用。而我则只是把中指蜷曲起来一些,食指依旧绕著她的阴道壁来回打著转,在她蜜穴裡面的褶皱上揉著,同时,我利用起自己中指第二个指关节的凸起,顶到了她的阴蒂处。
  被我碰到了阴蒂以后,夏雪平的整个人都像是触电一般,全身抽搐了一下,然后她开始用左手往后推著,当然,她什麽都碰不到;而右手则是放到了她的双唇上,她把食指放在了她的皓齿间,轻轻咬著,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可是哪有人可以对抗自己的生理反应的?在她叼著自己的手指的时候,她愉悦的呻吟声,已经不住地从她的嘴裡唤出……
  “啊……讨厌啊……停下来……呜呜……快停下来好不好……啊啊……求你了……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答应跟你交往谈恋爱……啊啊……”
  ——夏雪平,我的好妈妈,你觉得这句话我能相信麽?按照你聪颖的头脑和狡猾的心,我猜如果我停下来以后,你当然不还是会要探究明白我到底在哪,然后抓住我,像对付国际刑警驻派官员那样,一脚踢毁我的子孙根麽。夏雪平,我太了解你了。
  所以我并没有答应,只是继续挑动著舌尖,扭动并抽插著自己的手指。她见我没有回应,整个人的身子更烫了,而且似乎她的身躯,都被她的心跳支配著,全身颤搐,就像是身体上在经历一场剧烈的地震一般。
  此时,如果屋外有一个人看著屋裡的景象,一定会觉得这幅场景淫靡而又猎奇:一个美貌的少女正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赤裸著全身,扎著马步,大开著双腿,脸上泛著滚烫的红晕,嘴裡还不住地发出娇吟。这简直是情色鬼片或者《聊斋》裡面的场景。
  没过几分钟,夏雪平的双脚开始紧绷、全身都在有规律的震颤,腰部像是安装了机械弹簧一样,开始前后来回摆动,紧接著,只听见“嗞”的一声,一股透明的液体从夏雪平阴道口上端的那个小肉孔中喷射而出,然后那几股水柱迅速而华丽地洒在地上成了一滩。
  她整个人瘫软了下来,眼神十分迷离。眼见她要轰然倒下,我赶紧把她的身子放倒在床上。
  又过了没多久,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双眼在凝视著我,接著,又在我的胸前抚摸了一下——这一次,我感受到了她手指头在我肌肤上触摸的动作。
  “你,可以看到我了?”我试著对她问道。
  她红著脸,羞涩地点了点头,接著又似乎笑了一下:“……你……长得还挺端正的……说老实话,是我喜欢的男生类型。只是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啊?长得相貌堂堂的,做出来的事情居然这麽的坏!哼……”
  “是你让我无法抗拒的,你知道麽?”我弯下腰,把膝盖放在了床上跨过了她的双腿,把自己的身子完全贴近了她的裸体。她不敢注视著我,微微低下了头;只是在她低下头以后,她看到了在我双腿间那支笔直挺立的巨兽,这让她的脸上更红了。
  “羞死了……”她咬著下嘴唇,把头往右边别了过去。
  而我则是强行捏著她的下巴,接著又对著她的嘴唇吻了上去。起初,她紧闭著牙关,不让我的舌头进犯她的口腔,可是在我一边亲吻,一边开始对她的身体进行抚摸以后,她终于忍受不过,大方地张开嘴巴,迎接著我舌头的到来,同时在她的双齿间,她的那条小舌头也在不断地回应著我的挑逗。
  我把舌头退出了她的嘴巴,对她深情地说道:“夏雪平,我爱你。”
  “羞不羞?我都不认识你呢!刚跟你见面,就已经被你给……给那样了,还说什麽爱不爱的,你这人真讨厌!”
  我抚摸著她的脸,她的额头,她的髮梢,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
  “你说你叫何秋岩,对麽?”夏雪平看著我,对我深情地问道,“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一定会的。”我从上到下打量著她的身体,我想记住19岁时候的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的样子。看著她洁淨的娇躯,我对她问道:“你之前,就没有自慰过麽?”
  夏雪平犹豫了一下,然后紧张而娇羞地摇了摇头。
  ——没有怀孕、没有结婚、没有男朋友、甚至都没有自慰过。看来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对我的恩赐。
  我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熊熊烈火,站直了身子以后,分开了她的双腿,托起了她的屁股,用龟头找淮了她的处女地的位置,二话不说就直接往裡插。
  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地紧张,但脸上一时又流露出了喜悦的笑,彷彿早就期待著这一天到来一般……
  我的龟头轻轻往裡一探,瞬间就触碰到了她的处女膜;而我只要继续轻轻往前一冲,在另一个时空的我的妈妈夏雪平,就要被我完成破处了……
  我顾不上多说多想,直接把腰往前一送……
  就在这时候,突然屋子裡刮起了一阵急骤的狂风,毫不留情地迎面扑来,气流产生的巨大力量,直接把我从夏雪平的身上推离了很远很远……
  我的眼前又是一黑。
  接著,我浑身突然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热的浴缸裡一样,只是这黑暗,让我心烦又心慌。
  外面的声音很是嘈杂,有人在著急忙慌地端著什麽东西,接著我听到了钢铁敲击的声音,然后,一直有一个女人的痛苦的哭泣、喘息和呻吟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轰鸣……
  也不知过了多久,全身赤裸的我似乎从一个洞口爬了出来,外面的世界特别的明亮,且一片冰凉;接著我定睛一看,我被不同的大手正在托著我的双脚和屁股——天啊,那几张手掌大得很,近乎一隻手掌就可以盖住我的小半个身子,就好像电视剧、漫画和小说裡塑造的佛陀的手掌一样。难道我遇到佛陀入世了?
  我内心突然充满了无比的紧张。只听见周围似乎有好多人在聊天的声音,他们好像都在看著我,然后说道:“诶,是个男孩啊!居然还没哭,还眼睁睁地看著我们呢……恭喜恭喜呀……”
  还没容我反应,周围又是突然一黑……
  而当我再睁眼,我正在一张双人床上,依旧是赤身裸体;而在我的身下,还压著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因为就在我的眼前,是一对巨大的豪乳,而我的阳具依旧坚硬著,正在女人的双腿间洪水犯滥的屄洞中,进行著活塞运动。
  我下意识地把女人搂起来,然后吸吮著她挺立的乳头。
  “哦……秋岩……好儿子!好儿子!就这样,对……肏妈妈……哦……肏死妈妈了!好儿子真棒!”
  妈妈……
  原来我依旧是在跟夏雪平进行交构吗?我真的跟自己的妈妈正式地做爱了吗?
  在我脑子裡,此刻并没有答案,而从心底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我“用力肏、再用力”,“用力肏、再用力”……
  我鬆开了她的乳头,抱起了她的身子,满脑子剩下的只有无比的欲望。
  “哦哦哦……儿子好棒……我的儿子……好棒啊……肏死妈妈了……妈妈今后只给儿子肏……”
  我搂著妈妈,抚摸著她的乳房和屁股,这时我才发现,我怀裡的妈妈似乎身材要比之前发福了一些,丰满了许多。可我管不了那些,看著她仰著头、披头散发,她的脸被她的长发遮挡著,我又忍不住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妈妈真骚……妈妈之前还不让我肏呢!现在还不是成了儿子的胯下玩物了?”
  “是妈妈错了……啊啊啊……妈妈不对……儿子妈妈错了……哦……啊……哦……以后妈妈天天让儿子肏好不好?”妈妈听著腰,配合著我的抽插,上下抬著那副大屁股。
  我看著如此淫荡的妈妈,心裡别提多痛快了,我便继续对他说道:“妈妈还说怕什麽乱伦之类的……被儿子肏得爽了,还不是一样吗?大骚货!我何秋岩的大骚货妈妈!我真是爱死你了!”
  而她一边呻吟著,一边对我说道:“啊啊啊啊啊……好棒啊……秋岩!好儿子……肏妈妈肏得真爽……妈妈好后悔没早点让儿子肏……哦!哦!爽飞了!儿子好棒……妈妈其实想跟你说一件事……其实你爸爸……你爸爸当初……也是跟妈妈乱伦的……你的爸爸……哦……哦……其实也是妈妈的爸爸……”
  一听这话,我突然愣住了?
  “什麽意思?我的父亲不是何劲峰吗?”我突然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对……对啊……哦……哦……你爸爸是何劲峰……哦……啊!可你哪裡知道,何劲峰也是妈妈的爸爸哟……哦……我们母子俩……其实都是何劲峰的孩子……所以……妈妈一直担心你的健康……这也是为什麽……你之前的亲姐姐在两岁的时候夭折的原因……哦……哦……嗯哼……妈妈其实一直很爱你,你知不知道?”
  我彻底傻了,看著身前的妈妈,我连忙把身子压了上去,拨开了她的头髮……
  只见在我胯下承欢的这个妈妈,不是夏雪平;那张脸,居然是美茵的脸——四十岁时候何美茵的脸!
  我成了美茵的儿子了?
  “不!不对!美茵!我……我是你哥哥啊!”我连忙把身子往后退,可我的阴茎似乎是在美茵的阴道里卡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而我的身体完全是在机械地进行著活塞运动,我根本无法让它停下来……
  而美茵此时却撑著身体坐了起来,笑著看著我,一手抚摸著我的脸,一手绕过我的身子,推著我的屁股:“你不是一直想肏妈妈麽?继续……好儿子……我的儿子老公……继续肏……只要给妈妈肏爽了……哦哦……别说是……啊……好舒服——别说是想当妈妈的哥哥,就是让你当妈妈的爸爸都行……啊……啊……儿子……秋岩……好老公……我的大鸡吧哥哥……好棒……好棒!”
  此时的我,全身冷汗,我挣扎著只想大叫……
  接著,又是一阵风,把我从四十多岁的我的“妈妈”何美茵身上吹走了……
  于是我猛地一睁眼,瞬间醒转了过来……




  第三章(10)

  还好,我依然躺在那家快捷酒店的房间裡。不知道刚刚那场梦,到底该算是春梦还是噩梦。
  我只知道,除了我那不安分的阴茎上面还留有生理刺激以外,我整个人,惊魂未定。
  可阴茎上的温热而瘙痒的生理反应居然越来越大,我低头一看,我的上半身已经被床上的丝绒棉被严严实实地裹住,衬衫已经被棉被裹出了褶子——我的呼吸如此的不顺畅,怪不得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而我轻轻夹动了一下双腿,再用力撑起上半边身子一看,此时我的裤子已经完全被扒掉了,一个年纪似乎跟美茵差不多高的小姑娘,居然穿著一件露乳情趣丝袜,半跪在我身上,闭著眼睛给我口交著……
  本来我刚做过噩梦,就有点心神不宁,一醒来床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这让我更加无法淡定;再看看这小妹妹身上的这件情趣丝袜:整件都是黑色尼龙丝,透明度很高,从脖子到脚套到全身,除了脖子和胳膊是流出孔以外,胸前还有两隻大圆洞,把这个小妹妹的两隻圆乳露了出来——可是这小妹妹的奶子并不大,就像是两隻小肉包子一样,不过直挺挺的也甚是好看;丝袜的双腿间的部位是开裆的,把她的耻丘和屁股完全留在了外面。她发觉到我睡醒了以后,直起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睁著一双大眼睛看著我,手上的活却并没有停下。
  我沿著她平坦的小腹往下看去,竟发现,这小姑娘是个天然稚嫩的小白虎。
  我承认,我一下子被这的幼齿的肉体诱惑到了,再加上刚做过带有情色内容的噩梦,我一下没忍住,我感受到了自己阴茎上的肌肉蜷缩了一下后,瞬间胀大,接著,一股股浓精从马眼裡喷射了出来……
  “喔……啊……”我闷哼了一声,接著望向了天花板。
  “哎呀!——嘻嘻!”小姑娘甩了甩肩上的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惊叹之后又轻笑了一声,依旧握著我的阴茎,低下了头,另一隻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此时在她的身上,从她的髮梢留海、脸上眼睑处、两条麻花辫上面、她挺立的微乳、被黑丝覆盖住的肚子上,以及裆部耻丘上面,全都是我的精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会射出来这么多,可能是因为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又让人心烦,所以连著几天都没有做爱加手淫的缘故。
  她看见自己被射了满身以后,彷彿终于鬆了口气一般,说了一句:“……这条大鸡巴总算是射出来了。”接著,她眨了眨眼睛看著我,很得意的,就像是打败了我一样。她说话的神态、她看著我的眼神、以及她感受到身上被我射瞭如此多的精子之后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十分纯真的童趣的状态,没有一丝的风骚和魅惑的态度,就彷佛她正和我在一起做的,不是一件邪恶污秽的事情,而是一个特别好玩的双人互动游戏一般。然后,她用自己的手指把身上所有的精液,仔仔细细地刮乾淨,接著把手指上的精液匀到自己的嘴边,用舌头一点一点地舔舐著,接著很享受地含了含自己的手指,睁大了眼睛,接著又把眼睛眯了起来,笑著说道:“咸咸的,有点腥,但是真好吃……”
  ——她一切的动作神态、以及这顽皮且清纯的气质,都太像美茵了。
  越是没有一丝诱惑的本真的事物,越接近诱惑本身。
  好多风月场上的老手总愿意标榜自己,曾经“调教”过几个未经人事的女孩;但在我看来,他们其实正在毁掉他们身上最新鲜、最诱惑的东西,所以他们嚐过了几口这些新鲜的小草莓之后,就会觉得腻味。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我用力缠在身上的扯开被子,开口对她问道。
  她本来想弯下腰低头继续把我肉棒上的精液舔光的,听我这样一问,她的脸上突然一愣。
  好像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确实显得突兀了一些。
  她眨了眨眼睛,对我说道:“我一直都在啊?……本来我都要回去了的,结果你把我的内衣枕在头下面了……你身子好重,我拽都拽不出来,”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件留下了我精斑的情趣黑丝,眯著眼睛耸了耸肩一笑,接著说道,“我不穿内衣,总不能穿著这个出去吧?虽然套在校服裡面,但是校服衬衫是白的,能看出轮廓,怪羞耻的呢!只好,一直等著你睡醒。谁知道你半天都不醒,那我只好就跟你再做一次咯。”
  “哦……”我长吁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来在我进屋的时候,洗手间裡是有冲水声音的,床头旁边的书桌上还有饼乾和果汁,椅子上放著一个背包、运动服和裤子和衬衫,以及,我后脑勺下面确实枕著一套女生的棉质内衣。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套运动服,应该是F市城北工人区那一带高级中学的校服。
  “你多大了?”我对她问道。
  “15岁,下个月就过生日了。”她真诚地看著我。
  我心裡被吓了一跳……才15岁而且还没过生日,这姑娘根本还没发育完全呢。
  “所以你现在还是初中生?”我问道。
  她看著我,点了点头。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刚才前台那男人嘴裡说的“嫩芽”、“尖嘴子”这两个词,是从明清时代就从烟花街、胭脂巷流传出来的狎亵词语,按照明清时候对于女孩子“年轻”的定义,那么这两个词彙应该形容的,是14到17岁的青春期少女。还好这女孩已超过14周岁,跟她上床就不属于违法性交的年龄了;如果这个事情要是不小心被人知道——当然,最好千万别被人知道——这快捷酒店的老板肯定不想声张,我还有办法找个别的理由编造一下,若是这姑娘还没满14周岁,那我真就会落下个“嫖宿幼女”的罪名,哪怕是我是被她睡了的那个。身为警务人员知法犯法的帽子,我可戴不起。
  “唉……等会儿,你刚才说,又跟我做了一次?”
  我满脑发懵。
  我一直都在睡觉,怎么会跟女孩子做爱呢?而且,她还用了个“又”字。
  “是啊……”女孩看著我,调皮地笑了起来,“实际上,我跟你做了三次。第一次的时候,你没插进去就射了,我还以为你这个大鸡巴哥哥中看不中用呢;结果第二次的时候,我在上面骑了你半天你都没射,我把自己屁眼都套在大鸡巴上,给自己都插尿了,你还是不射,我累得都在你身边眯了一会儿;刚才这是第三次了,我高潮来了两次之后,你居然还是一点反应没有!……气死我了!我就只好用嘴巴口了……”
  我靠,原来我睡著了以后这么经折腾么?
  但是与此同时,我心裡刚刚起来的担忧终于落了听:还好没在这女孩体内内射,毕竟,这个快捷酒店是个窑子,我还真挺害怕生病的。
  这女孩看著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捂著嘴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面无表情地看著她。
  “嘻嘻,大哥哥,其实刚刚你没有射出来的时候,我有点生气,所以,在你刚才醒来以前,我一直用屁股和自己的小妹妹坐著你的脸来著……你不会气我吧?”女孩看著我,脸上挂著调皮的笑容对我问道。
  我听罢叹了口气。我算是恍然大悟,为什么刚刚做梦的时候,会梦见给十九岁时候的夏雪平舔屁眼了。
  “大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还说梦话来著。”
  “我说什么梦话了?”
  “你一直喊'雪平'、'雪平'的,其他说的什么我听不清了。大哥哥,这个'雪平'是谁啊?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嘛?嘻嘻,不知道那个女孩子要是知道了大哥哥你的嘴巴和脸被我屁股坐了,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哈……”女孩顽皮地笑著。
  我却沉默了。
  女孩看我半天不说话,下半边脸绷住了,抬著眉毛睁大了眼睛,很是惊恐地看著我:“大哥哥……你别生气啊,我其实早上你进来之前,我在洗手间自己已经给自己灌过肠了,还洗了澡,身上一点都不葬,不信你看。”说著,女孩跪著移动著自己的膝盖转过了身,抓著自己的屁股,扒开了屁股沟,接著把身子一蹶,把自己的菊门展示给我。
  就这样一个动作,让我发现,这个姑娘其实很单纯。因为普遍的女生,无论怎样做过都做过了,好些人还觉得跟男人上了床,是男人佔了她的便宜,所以自己有没有清洁过之类的话,说说就过去;而她,不但极力地声明自己已经洗过澡、灌过肠,而且还扒开了自己屁股给我看,以求证明。儘管她在这个黑酒店裡做著卖淫的生意,但我觉得,她其实是很单纯的,这种纯真是演不出来的——这是一个风月场老司机的直觉,也是一个做警察的直觉。
  我开始怀疑,这个女孩来这裡进行卖淫的原因,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卖淫女下海的原因无非三种:缺钱;缺男人;被人胁迫。这女孩缺钱么?自己的两顿饭都是一盒饼乾加上果汁解决的,穿的也是校服,背包看起来也很朴素;更何况,如果是需要钱的青春期的女孩子,会去找一些鸡头做援助交际——从东洋传来的这个恶习,现在对于有些有钱人和高级白领,早已司空见惯。那她缺男人么?这丫头把上床做爱这种事情,很明显只是当作一种过家家或者摆手影似的游戏一般;而且说起来,以这个小姑娘的姿色,在学校裡应该不缺男孩子追。
  那么,这样一个天真的她,非要到这裡来做这种勾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而与此同时,她身上的这种单纯,让我由心裡感受到了一种躁动,或者说,我的心脏似乎变成了一个性器官,被眼前的这个女孩的这种纯真的气质,撩拨得勃起了。
  明明已经染指过她的肉体的我,虽然真的好想义正言辞地问她一些问题,再对她进行一番道貌岸然的批评教育,但我心裡那条正义神经,真的是累了。
  看著一直翘著屁股,努力扒著股沟给我展示自己屁眼的这个女孩,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屁眼。她感觉到屁股上面痒痒的,因此吃吃地笑了:“哎呀……大哥哥讨厌!”
  “行了,转过身来吧。”我把手指从她的肛周括约肌上抬起,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
  “大哥哥,接下来要玩什么呀?”女孩睁著大眼睛看著我。
  我轻笑著看著这个女孩子,笑她的天真,也笑她这副可爱的样子,我对她说道:“怎么,还没玩够呐?”
  “……其实,早就够了。累的很呢!”女孩子红著脸低著头都著嘴说道。
  “来,过来。”我轻轻拽著她身上的情趣黑丝边缘,接著对她问道:“你身上这东西,不会是要拿回家洗了的吧?”
  “不,穿一次就不要了,我出去之前会丢掉的。”她对我说道。
  听她说完,我直接把她拽倒在了我身边,接著双手在她双腿上方鼠蹊部位用力一扯,接著使劲一撕,这条带著我的污秽精液的黑丝就彻底被撕成了两半。接著,我把她身上两半的裤袜扯掉,丢在了地上,而这个女孩,像一个有温度的芭比娃娃,任由我这样把她剥个精光。
  接下来,我侧著身子,把她的身体也侧了过来,我把自己的身子渐渐往下移动,让我的双眼,正好与她的那一对小巧的乳房齐平。我亲吻了一下她光滑的小腹,接著一手从她的身子下面绕过去摸著她的小屁股,一手侧著插入了她的双腿中间,大拇指正好抵在她的耻丘上面,而食指的侧面,就在她阴穴的缝隙裡抵著。
  女孩起初见我这么做,便闭上了眼睛,彷彿在等著接下来我会对她採取一番密集而猛烈的蹂躏;可是她见我保持了这个姿势不再动弹以后,她突然一头雾水:“大哥哥……你……难道不跟我再做爱了么?”
  “不了。就这样就很好。”我嗅著她身上的气味,感受著这具青春而温热的肉体。
  “大哥哥,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男人……想当初,我刚来的时候,遇到那个男人,就让我吃他的肉棒棒……问题是他告诉我,他已经一个月没有洗澡了,那个味道,我现在回想起来还噁心……还有,一次,我遇到一个男人,他一进门,搂住我以后就骂我……然后还要一边跟我做,一边掐我的脖子,还一边咬我的乳头——都快咬出血了!……呜呜……”小女孩说著说著,就哭了。
  我躺在她的裸体边上,心裡却十分地平静,我对她问道:“你来这裡做过几次了?”
  “第四次。”小妹妹抽啜著,接著抹了抹眼泪,然后对我说道,“大哥哥你是我的第五个男人。你算得上是对我最好的了,不折磨我,不为难我,不打我也不骂我……”
  “没事,别哭了,”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对她说道,“哥哥在,哥哥一直在。”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这样做。或许,我真的从这个姑娘身上看到了美茵的影子,而她一口一个“大哥哥、大哥哥”地叫著,真的戳中了我心中的伤痕;亦或许,刚才那个梦让我到现在都还心神不宁,也许,昨晚见到的我难以接受的那一幕,到现在还刺激著我的神经。所以我才需要这样一个温热的肉暖炉,来烘一烘我渐凉的灵魂。说真的,世界上的确没有比女人的体温更温暖的东西了;如果有,也会是女人的口腔、女人的手掌心、女人的腋下、女人的阴道内室,以及女人刚脱下的衣服或者她们的被窝。
  就在我正品味著,或者说,回味著如同刚成熟的水蜜桃般少女气息的时候,地板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震动。我缓了缓神,才反应过来,这阵震动,应该是放在我西装裤子的口袋裡发出的。我懒洋洋且不耐烦地坐了起来,窜到了床下,拾起西裤掏出手机,点了一下手机锁屏,我彻底傻了。
  首先,此时此刻,已经是下午4:48分——我从早上差不多7:30一直睡到了快下午五点钟,因为今天阴天的缘故,我脑子的生物钟已经彻底乱了;其次,手机上一共有25个未接来电,算上刚打过来我没接到的,应该是26个:其中5个是沈量才打来的,两个是徐远亲自打来的,剩下还有18个,全都是夏雪平打来的——她除了打电话以外,还连给我发了十个相同的没有标点符号的“你在哪给我回复”,我看得出来,她很焦急,不过究竟是不是因为我留在她桌上的那张记事贴,我就不知道了。
  而刚刚给我打过来被我错过的这个电话,是小C给我打来的。我刚想给她回拨过去,没想到大白鹤又把电话打了进来。
  我看著床上的那个小女孩,把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她听话地点了点头,乖巧地笑了一下。接著,我接通了电话。
  “喂?”
  “喂?……诶诶!夏警官,通了通了!总算是通了……”大白鹤在电话那头说道,“您要跟秋岩说话么……不了是吧……欸,喂?秋岩啊,你在哪呢?怎么一天都不来上班?”
  “我……”听到刚才大白鹤说的话,我知道夏雪平此时就在他身边,我微皱著眉头,然后对大白鹤回答道:“我……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去医院检查了一下……”
  “啊?发烧了?感觉一天都是头重脚轻的,还连拉带吐?——夏警官,秋岩好像病很重的样子,他说他在医院呢……哦,你现在好点了么?夏警官让我问的。”大白鹤对著我问道。真不愧是兄弟,太懂事了,都知道给强行给我加戏;但他也很明显的给夏雪平“加了戏”,因为明明没听到话筒里夏雪平说话。
  “……好点了。”我下意识地咬了咬牙说道。
  “哦,刚刚稍微好些了是么?不用挂水输液吧?有没有好好休息?肚子都吐空了?”大白鹤继续演著。
  “嗯,吃简单吃过药,打了一针了。”我配合著说道。
  “好,那你赶紧回来吧。夏警官和局长好像有急事儿找你。”大白鹤对我说完,接著对身边的夏雪平说道:“夏警官,你放心吧,秋岩没事。他早上走得急,所以没来得及跟您和局裡请假。您去跟徐局长说一下吧,他这就赶回来。”
  夏雪平依旧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在电话这头似乎听到了她狠狠地叹了口气,接著就听见她踩著短靴的脚步声远去。紧接著,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小C激动的声音:“厉害了我的哥,长本事了是吧!连我电话都不接了是么?我说秋岩,你什么情况,玩了一天失踪!你到底在哪呢?”
  “唉……我昨天一晚上没睡觉,确实受了点风不太舒服。结果我寝室的钥匙还丢了,老佟大爷今早还不在,我就找了小旅馆暂时补觉来了。”我如实解释道,当然我把这旅馆其实是个暗窑子、我的床上还躺著个马上才15岁的雏妓的事情一併略去了,毕竟这种事情也属于警务人员违纪的行为,即便我是信任老白小C他们俩的,但我还是说不出口。
  “……那你怎么谁都不告诉呢?不请假、不跟夏雪平说,连我俩都不告诉一声?”小C气冲冲地问道,“还是我的二老公呢,你还有没有点责任心啊?你去哪能不能提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跟白铁心俩人多担心你?”
  这似乎是我印象裡小C第一次跟谁发火,所以她的反应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行了,别衝秋岩发火了,昨天晚上秋岩去干啥了你忘啦?……把电话给我?”电话那头的大白鹤强硬地对小C说了一句,之后,小C那边也没了声音。大白鹤抢过了手机,对我连忙说道:“……秋岩你别在意啊,小C刚才跟沈量才吵了一架,现在还在气头上。等我待会儿哄哄她就好了。”
  “小C跟沈量才吵架了?”我连忙问道。
  “可不是么。你也是,其实我俩打电话、夏雪平打电话你不接也就算了,徐远和沈量才毕竟是领导,你也是知道的,沉副局那人好面子,你不接他电话他能说你好话么?结果沉副局在走廊裡损夏雪平,夏雪平之前正好找我俩,估计是想从咱俩这问问看知不知道你在哪,正巧沈量才满嘴喷粪的时候被小C听见了,小C就跟沈量才俩人吵起来了。”
  “唉……”我抓了一把自己的头髮,沉著嗓子对大白鹤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俩担心,还让小C跟著吃瓜落。替我跟她道个歉吧。”
  “行,但是我替你道歉是道歉,之后我估计还得你去多哄哄她。”接著大白鹤又问道,“怎么了,昨晚看到啥了都?听你说话的动静,你有点萎靡不振啊,而且我猜可不只是因为觉没睡好的缘故,对不对?是不是昨晚看见什么不想见到的东西了?——夏雪平是不是跟那个姓段的上床被你窥见了?”
  “没有……他俩就亲个嘴,”我直白地告诉了大白鹤,“但我心裡还是觉得不舒服。”
  “那有啥了?呵呵,哥们从小看自己妈被别人肏著长大的,又怎么了?亲个嘴不算事儿。”
  “去你妈逼的!咱们俩情况一样么?你看上你老妈了么?更何况你老妈就是个贩毒的鸡!”
  这句话说完,电话那头没声了。
  我也马上觉的我说的这话有点不妥,大白鹤其实没有别的坏想法,他不过是想劝我而已,只是他嘴太笨不会说话;我叹了口气,一抬头,看见眼前那个躺在床上的小姑娘也突然很委屈地看著我,她接著一把抓过了被子,用被子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完,一句话一下伤了俩人。
  我连忙对大白鹤道了歉:“……不好意思,兄弟,我说的有点过分了。”接著我拿著电话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把手伸进了被窝裡,在女孩的小胸肉和肚子上轻轻地抚摸著。
  “……算了没事,我也知道你心裡不好受。都是兄弟,道歉就见外了。”大白鹤对我说道,“昨晚我给你发的数据表格和破解的夏雪平的手机内容你都看了么?”
  “还没呢……我这不是刚睡醒么。”
  “那行吧,你反正也是睡一天睡足了,今晚要是没事的话,咱俩找个地方,我好好跟你聊聊这个……现在先不跟你多说了。既然你现在醒了,收拾收拾赶紧回来吧。现在不仅是夏雪平和沈量才找你的问题,你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徐远都得发飙。”
  “知道他们找我到底啥事么?”我问道。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大白鹤对我讲述著,“只不过今天上午二组出任务,破获了一个本地的人体器官贩卖团伙。其中有一个被解救下来的女人质被沈量才下命令,直接带回局裡了,然后徐远沈量才和夏雪平三人就开了老半天小会,从中午11点一直开到下午三点左右,开完小会他们仨就一直找你来著。我估计著,这么著急找你,怕是有秘密任务要交代。”
  “那行,我这就回去。”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但我心裡也在犯滴咕:明明是人家二组破获的有组织犯罪的案子,为啥要找夏雪平开小会、找我交待秘密任务呢?
  这个时候,我的那隻手被手下正摸著的这个小女孩拽了拽。
  我回头看向了她,只见小女孩很委屈地盯著我,然后都著嘴,似乎是很伤心的样子。
  我知道,应该是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那就话无意间伤到了她,可我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大哥哥……是不是在你们男生们的眼裡,虽然会很想要我这样的女孩子,但实际上……还是会嫌弃我们的?”
  ——这个问题,我真的没办法回答。
  那些地方党团裡面搞女权运动的社会活动家们说过一句话:普遍男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勾良家上床,劝妓女从良——希望跟自己上床的是个生性淫荡的女人,而同时又害怕自己的女人生性淫荡;端著屁股干穴的时候全世界都可以是自己身下的女人的,而拔了自己那根屌就会嫌弃这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脏,这难道不是所有男人的通病么?不说别的,就说那个已经被周正续杀掉的江若晨,她学校那帮男老师男教工们为了跟她保持肉体关系的时候,怕是什么样的好话都说过了;而等她一死,全都是一副又嫌弃又幸灾乐祸的嘲笑表情,可不让人觉得又噁心又心寒么?
  我只能敷衍地答道:“……怎么会呢?你别瞎想,我刚刚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个大哥哥我很讨厌很讨厌的人的事情。”
  “那大哥哥,你讨厌我么?”
  “呵呵,怎么会呢?你这小妹妹多可爱,而且你也没有做什么让我讨厌的事情。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女孩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她笑起来的时候,我竟也能想起美茵的笑容。
  “行了,大哥哥要收拾收拾忙工作了。”我说著,便把裤子穿好,又拿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走到另一边的床沿把藏在床下的手枪拾了起来,接著我就走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果然有一股清洁剂加上粪便的味道,儘管地砖上、马桶里和浴缸裡都是乾淨的。洗手池旁边的确有一包写明了“灌肠液”字样的干瘪的灌装塑料包和一个长长的医用针筒。我强忍著难闻的味道,赶紧打开了排风扇,尿了一泡尿以后,收拾了一下自己,把枪别好后穿好了西装外套。
  等我收拾好了自己,出来以后,小女孩也穿好了棉质内衣和校服裤子,正往身上套著白色衬衫。我看到后觉得有点诧异,便对她问道:“你今晚不在这过夜?”
  “我本来就是昨天到这裡过夜的。我爸妈每週三都不在家,他们也不会往家裡打电话,因此我才会周三晚上的时候到这裡来。今天其实我是在学校逃课一天的,但是晚上就必须赶快回家了。”
  “你父母週三晚上都不在家?他们是做什么的?”
  “我爸爸是装修工,给人装修毛坯别墅的,实际上一周有四天他都要熬夜加班赶工;我妈妈是给做皮衣的服饰厂洗毛的,週三和周日也都要加班。”
  听了这话,我的内心突然很沉重。我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正好裡面还剩下三百块整的现金还有一堆零碎的钞票,我把三百块全都拿了出来,塞到了小姑娘的裤子口袋裡。“大哥哥,你是要加钟么?你如果想加钟的话,我只能带你去家裡了。你别怕,要是遇到妈妈我就告诉她你是我学校的老师。但是你别嫌弃我家……我家又乱又小,上一次有大哥哥跟我回家以后,看见我家裡的样子,就把钱要回去然后直接走了……”
  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了什么叫“加钟”,我能做的唯有长叹一息。
  “不是的。这是算是我额外给你的,是大哥哥的心意。”我一边说一边想著,还好我没说这是“小费”,否则对她来说,是不是又交给她一个新名词,尔后她会不会把这个新名词用到邪门歪道的地方去:“你年龄这么小,又这么可爱,说实话,今天跟你做的事情,大哥哥很不忍心。那去吧,自己买点好吃的。”
  我本来还想加上一句“这种生意以后别做了”,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资格说这个话。
  小妹妹懵了,接著掏出了钞票举到了我的面前:“大哥哥,这些钱我不能要……”话说出来,小姑娘的嘴就撇成了倒月牙形。
  她这副样子,让我的心裡更加沉重了。
  过度的矫情的话我不想说,但我知道其实她很想要这三百块钱,然而,处于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她有不能要这个钱。
  我想了想,只好心生一计。我摸著她的头哄著她:“没想到你这么乖、这么听话。那大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好不好?”
  女孩笑著点了点头。进洗手间收拾起了针筒,把撕破的情趣黑丝和用过的灌肠液的塑料包丢进了垃圾桶。
  我带著穿好衣服的女孩走出了房间,拿了房卡。在我退房的时候,前台那个女人一直在看著女孩笑著,笑容中不怀一丝好意。而女孩则是完全躲在我的身后,低著头,警觉地看著那个女人的脸。
  “哟,兄弟,终于完事了!来我们这时间长的你是头一个啊!”带著金鍊子的那个男人端著个水桶从门外走进了大厅,一见躲在我身后的女孩更是乐了:“荷!行啊小老弟,看来你功夫不错!这小丫头挺不好收拾的,没想到你跟她折腾这么一天她就趴你身上贴著了?”
  我冷笑著看了看那男人,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直接离开了。
  火车站这一条街的路口,有个卖熏肉大饼的小摊。我一天都没吃饭,已经是飢肠辘辘,况且虽然说是睡觉,实际上做了噩梦,做梦的时候还被这小丫头玩弄了身子,必须得赶紧吃点东西。而且我猜我身边这个女孩其实也应该是很饿的,早饭午饭、说不定外加昨晚的晚餐,都拿同一包饼乾顶著,肯定吃不饱。
  我带著小姑娘走到了饼摊前,还没排上号呢,女孩看著推车裡热饼铛上逐渐烘熟的油麵饼被刷上了甜麵酱和蒜蓉辣酱,洒上了葱白、黄瓜丝、土豆丝、豆腐皮和大片的熏猪里脊,之后又浇了一层甜麵酱和蒜蓉酱的酱汁,她已经满嘴口水了。
  想起之前每一次带著美茵出去玩,她见到路边有好吃的零食、棉花糖和这些熟食的时候也是同样的表情,我会心一笑。
  “老板,来两份大饼。其中一份加双份肉,多来点豆腐皮。”
  老板应了,加快了速度做著卷饼。这时我便弯下腰,半蹲在地上,假装繫著我的皮鞋鞋带。
  不一会儿,老板的饼做好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女孩,对她说道:“你先帮哥哥拿著,哥哥的鞋带成了死疙瘩了,得解一会儿呢!”
  女孩听话地伸手接过了大饼。我就趁著这时候站起了身,拉开了她的书包,把先前他没有收下的三百块钱钞票扔进了她的书包裡,接著迅速拉上书包拉鍊,然后接过了饼付了钱。
  女孩接过了卷饼,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袋,直接咬下一大口。
  “好吃么?”我问道。
  “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谢谢大哥哥,我真是太幸福了!你真是对我这么好的第一个人……”
  而这份加了双份肉加了双份豆腐皮的卷饼,也不过是六块钱而已。
  女孩一边吃著一边跟我道了别,然后上了车,2块钱可以坐一次往返的公交巴士。她令我出乎意料地,在上车以前并没有回头,只顾著坐在车裡低著头享受著乾燥熏肉的咀嚼感和充满了酱汁的豆腐皮。
  我则连忙搭了一辆计程车回局裡,在车上囫抡地把卷饼吃完。
  等到我回局裡的时候,整个市局都跟炸了锅似的,各个部门从保卫处到财务处到后勤总务再到重案二组,大半个警局的警员全都出窜了办公室围观。我起初还一头雾水,后来从佟大爷那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的一天旷工,最后让沈量才砸了自己办公桌上所有东西——沈量才在警局工作了二十年,这个人脾气一直不好,但是能让他发飙到掀桌子,我还是头一个。当然,根据再后来我跟大白鹤聊天我才知道,实际上让沈量才发飙的,是因为他跟小C因为我吵架的事情,而且沈量才吵架还吵输了。呵呵,一个堂堂副局长跟刚进鑑定课的小女警吵架吵输了,那是多折面子的事情,更何况沈量才还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
  “你才来多长时间,就成了市局的轰动人物?你小子有出息!”佟大爷说完,笑著看著我。
  我一路回到了一组办公室。果然,沈量才正坐在夏雪平的办公桌前,夏雪平反而并不在办公室,当然,夏雪平的办公桌上是乾淨的,我早上在她办公桌上留下的早餐和那张纸便笺早已不见。在沈量才咄咄逼人的淫威姿态之下,办公室裡的同事全都如坐针毡,明明全都一副忙完份内之事而无所事事的样子,但抬头看看沈量才之后,没有一个人敢起身。
  直到我走近了沈量才坐的位置,一直盯著我的沈量才开口说了话,一屋子的师兄师姐才敢抬起了头。
  “你小子可以的,啊?别人都快下班了你才来上班?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真把市警察局当成你自己家了?还是警院的优秀学警呢,就这德性?——对,我忘了,你小子毕竟也就是个'警专帮'出身的嘛!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进门槛的时候比普通警员警衔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你是不是真以为,有夏雪平在这给你做后台了,你就是个少爷了?啊?不请假就旷工一天,这要是换成别的企业单位倒还好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乾什么的?嗯?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警察!——无组织、无纪律的!要是全F市的警察都想你这样,不请假就直接离岗,F市的老百姓们还活不活了?而且你小子还真行哈?交了个那么好的过命的朋友,当著那么老多人的面敢顶撞越级上司,你们'警专帮'的这帮小年轻真是吃了豹子胆啊!厉害啊,几句话就能给我顶一大跟头!真行啊何秋岩,是不是以为为了局裡玩了把苦肉计、挨了防爆组的几棍子,你就是英雄了、就永垂不朽了,以为乾啥都可以、别人就拿你没办法了?乾脆找大理石在门口给你雕个塑像得了!”
  沈量才坐在椅子上,对著我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这是把刚才从吴小曦那儿吃来的瘪,全都报复在我身上了。
  我叹了口气,低著头,对沈量才说道:“沉副局长,对不起了。今天这个事情,千错万错都在我,是我一个人的过失,我没什么好说的。您想怎样处罚,你就罚吧,我没有半点怨言。吴小曦警员顶撞您的事情,确实是她不太会说话,于情于理,也是因我而起,我向您道歉。”
  说罢,我对著沈量才深鞠了一躬。
  这不是我故意为之,而是因为我即便从一大早睡到刚才,我感觉我自己的心裡依旧是精疲力竭的,我实在是再没有精神头跟沈量才继续唇枪舌剑了,索性,爱怎样就怎样吧;更何况,人家沈量才说的话也都没错,本来没请假就旷工是我的不对,吴小曦顶撞上司也是不对。
  坐在办公桌上的诸位似乎一下全傻了,而且一个个都很失望,他们似乎在等著我跟沈量才大吵一架一样,好扩充一下自己茶馀饭后跟别人的谈资;结果万万没想到,我居然能服软,这帮人心裡的“八卦阵”就这样被我破解了。
  而我其实说完这些话,心裡也直突突,沈量才一直看不惯夏雪平一个女警察处处比他优秀,而自从沈量才当上副局长后一直给夏雪平在人事内政上面使绊的事情,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我早就知道了。夏雪平一直以来也没给沈量才留脸,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俩人工作上没少有摩擦。按道理,我这次犯了错误,正好落在沈量才手裡,沈量才还不得往死裡整我?这倒罢了,我就怕他拿我的事情跟夏雪平那儿借题发挥。我可不想因为我的事情,牵连到夏雪平。
  只见沈量才叹了口气,皱著眉咬著牙,接著对我说道:“哼,那小丫头片子还不会说话?我看她是'特别会说话'吧!……你小子不是说上午有点发烧,还上吐下泻的吗?咋样了,好点没?”
  我硬著头皮点了点头。
  “病志呢?带回来了么?”沈量才继续问道。
  “……我一整天都迷迷糊糊的,刚才接到网监处白铁心的电话通知我回来,我一著急就给忘了。”
  “你呀!说你什么好!……你瞧瞧你,衬衫上全是褶子,成个什么样子!”沈量才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接著看著办公室裡的所有人,喝道:“你们不是该下班了么?愣著干嘛呢!等我给你们喂饲料呐!赶紧都滚蛋!”然后又看著我,“走吧,跟我走。”
  这家伙居然出乎意料地没为难我。
  我也来不及看办公室裡的人的反应,直接跟著沈量才就出去了。
  我一路跟著他走到了三楼最裡面的一间审讯室。其实市局大楼裡除了办公室以外,最多的就是审讯室了。审讯室还根据楼层分为不同等级——一楼的所有审讯室,审问的都是一些非法交易、扰乱市场秩序之类的经济犯罪的嫌犯、或者是分配给警局处理的一些涉嫌贪污、犊职、贿赂之类的小官员或者行政议会代表,再或者是一些普通案件的证人;二楼的所有审讯室,基本是交给重案一组和二组的,处理的基本是涉及一些刑事案件嫌疑人、一些普通的黑道分子和危险分子,以及一些性质严重的谋杀、抢劫、强奸案件的嫌疑人;而三楼的审讯室就比较特殊了,在裡面待的全都是一些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贩毒集团内部核心成员或者市局渗透到贩毒集团内部的重要线人、全国乃至世界有名的杀手,甚至有时候还有他国或者其他地区秘密派遣到F市的特务——一般在三楼审讯室进行审讯的对象,不会在局裡逗留太久,所以徐远和沈量才都会亲自参与突击审问;而被身为的人基本会很快被转交给国调部或者安保局,要么就是转交给省厅或者其他省级的政法部门。沈量才把我带到这,说实话,我还是很紧张的。
  等我到了这间审讯室门口,我一看,此时这门口只有两个保卫处的同事在守著——而通常“副局长,就这两位师兄在这守著,是不是人少了点儿?”我对沈量才问道。
  “少么?”沈量才看了看,对我说道,“人越少越好。”
  我不解地看著沈量才。
  沈量才没等我说话,接著对我问了一句:“话说你小子定力怎样?”
  “定力?什么定力?”
  “看女人时候的定力,”沈量才沉著脸对我问道,“尤其是看光著身子的女人的定力。”
  听他问出这句话来,我头都要大了。沈量才这是在拿我开玩笑么?不过依照我目前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会跟人开玩笑的人。
  “……还……还好吧。怎么了?”
  “那就行了。呵呵,也对,你小子今天刚生完病。”沈量才说道,“待会儿进去之后,你得有点心理淮备,可别被吓傻了。”
  说完,沈量才就打开了审讯室的门,然后站到了反光玻璃前面,接著侧过脸,严肃地看著我,示意让我进去。
  我进到了审讯室,透过反光玻璃,看了一眼审讯室里间的景象……
  我真心被吓傻了。




  第三章(11)

  审讯室裡,其实在进行著一场很正常的审讯。
  坐在审讯位置的有徐远,还有夏雪平。徐远正皱著眉头抽著烟,他额头上的抬头纹,都快赶上一架手风琴了;而夏雪平则是黑著脸,紧抓著自己的头髮,她也皱著眉,睁大了眼睛盯著眼前的人。
  ——他俩都没什麽让我觉得震撼或者惊吓的。
  而被审讯位置的这边,才让我感觉到真的有点吓人:地上,一摊黄色的尿液;在往上看去,审讯椅的椅脚上面,也全都是透明的液体;再往上看,审讯椅的上面七仰八叉地坐著一个女人,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地上那一摊液体,就是从这个女人的下体中喷出的——正当我在看著她的时候,尿液还是依旧不断地从她的尿眼中喷出;这不是普通的大小便失禁,这就是性高潮时候的潮吹——这是从她脸上一直到脖子处的潮红,以及她又痛苦又满足的表情告诉我的;这个女人姿色尚可,中上等,她留著一头蓬乱的长发,嘴唇很厚,从容貌到身材来看,多少都跟那个影星余男有些神似。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胸还算大,差不多有C杯,皮肤也很白,此时她的乳头正挺立著,而且她乳头的颜色通红,很像成熟的车厘子一样——三十多岁的女人还能有红红的乳头,已经很可贵了,只是在她乳晕周围,有很明显的牙齿咬过的痕迹,而且把她原本娇嫩的乳房上的肌肤全都咬烂了,现在那裡还留著血痂;但她看起来十分的消瘦:双眼前凸著,鼻头有些往上翻,鼻孔有撕裂的伤疤,很明显,她鼻子的错位是人为的;她下巴上基本没什麽肉,而且脸上从下颌到脖子上的皮肤微微往下坠著,明显是一段时间以内暴瘦的结果;她胸膛上的肋骨也已经清晰可见,胳膊上、腿上,已经近乎一副皮包骨头的状态,而且好些地方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屁股后面的地方,因为椅背遮挡的关系我看得不是太清楚,只是隐约可以看到有几个巴掌印,但至少看起来,也要好过她的前面——她的阴穴上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阴毛看起来短短的,上端全都卷曲著,还有小部分的斑秃,很明显,是被人用火烧过;她的外阴唇发黑,不仅仅是因为年纪问题和性交次数过多问题造成的黑色素沉积,而且那上面有很明显的淤紫,应该是被人用硬物重击后的结果;她的阴唇外翻著,有很明显的撕裂伤痕,而她的阴道呈一个水滴型,根本不能完全闭合;在她的左手背上,同时进行著一瓶葡萄糖、一瓶生理盐水和一瓶营养液输液,而右边胳膊上,连著一台心电仪和血压仪;最让人觉得难以入眼的,是她满后背那一条一条的血檩子,看起来似乎都是被皮带或者鞭子抽的……
  ——在这一刻,我觉得沈量才似乎是对“性吸引”这种东西有什麽误解:能对男人产生性吸引的,一定是需要身材好、脸蛋漂亮、气质骚的女人能做到,哪怕这个女人把自己用棉衣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要一个姿势一个表情,男人该不淡定照样不会淡定;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这副样子,说实话,看了之后会让人生理不适、心裡难受,甚至感觉可怜。
  男人的负面情绪,是可以杀精的。在一切的负面情绪面前,性欲,也不过是个被阎王爷踩死在脚下的小鬼罢了。
  当然,比起这个,我心裡更好奇,对于这样一个全身裸体而且神志不清的女人,为什麽徐远和夏雪平会对她採取审问。难道是她乾了什麽惊天大案吗?我看没这个可能。那麽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女人,可以作为某个案子的相关知情人,徐远把她带回局裡,是来录证词的。
  女人口吐白沫、翻著白眼,喉咙裡无意识地呻吟著,像一隻濒死的母猫一般。随即,又有两股液体从她的阴穴裡喷涌而出,喷乾了尿眼裡的液体,女人似乎恢复了常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审讯室裡还有另一个人,就是薛警医,薛警医见到女人呼吸困难,赶忙给她套上了氧气罩,结果谁曾想,就薛警医给她带上氧气罩这会儿,女人的呼吸似乎更加急促了,她那双不满血丝的眼珠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双手开始紧抓住薛警医的胳膊不放,拽著薛警医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上去。薛警医戴著口罩,但是显然很不情愿的样子——我换了一个角度才发现,薛警医的半边白大褂上面,全都是那女人刚喷出来的浅黄色潮吹液体。
  似乎还没等薛警医开始跟她僵持,女人的眼睛又翻了上去,全身像是被通了高压电一般震颤著;紧接著,她的小穴裡冒出了一股透明液体之后,女人彻底昏了过去。
  “局长……”薛警医无奈地转过头看著徐远说道,“又昏过去了。”
  “又昏过去了?”徐远难以置信地问道。
  “对,我就碰到她的脸一下,她就又高潮了——没办法,性反应对她来说已经成条件反射了,再加上她一直以来被迫使用的药品的缘故,药瘾发作的时候反应一直很强烈;而且,这麽长时间的连续性高潮,加上脱水,外加她一直就没有好好的进食补充体力,她的体能、心脏和大脑早就受不了了。”
  徐远举著香烟叹了口气,对著桌上的麦克风说了一句:“何秋岩还没回来麽?”
  沈量才摁了下反光玻璃下面的对讲器,对徐远说道:“他已经回来了,就在我身边。”
  徐远的抬头纹似乎终于鬆开了一点,又对薛警医说道:“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把这女人再弄醒一下?哪怕就一会?”
  “我只能再试试注射少量的安非他命,再加上用心脏起搏器进行电击……”薛警医吞吐了一下,然后说道,“只是我怕她身体会承受不住,到时候……”
  “你该怎麽做怎麽做,出了责任我担著。夏警官和量才副局长会给你证明。”徐远说道。
  薛警医看了看徐远,看了看夏雪平,又往反光玻璃处看了一眼,接著,他从自己的医疗箱裡拿出了一支医用注射器,然后敲碎了一瓶试剂,接著把注射器灌满,又在被审人位置上那女人胳膊上凸起的血管上推入了一剂药物。接著,他从牆上取下了那隻红色急救包,从裡面取出了两隻连著电线的金属短棒,然后在女人的胸部轻轻一推。
  女人全身一振,起搏器的反作用力把薛警医的双手弹开,接著女人乾咳了一声,双眼微微动了动。
  “局长,醒了!”
  徐远听罢,赶紧对著麦克风说道:“快!让何秋岩进来!”
  通往审讯室里间的门被打开了,我走了进去。
  夏雪平看到我走进审讯室以后,直起了后背,身子有些颤抖著,睁大了双眼看著我。她没对我说一句话,只是她的两隻眼睛,似乎有些微红。
  “你小子可终于回来了!”徐远看著我,对我微笑了一下问道:“身体好些了麽?”
  我点了点头。
  徐远没说废话,直接又对我问道:“上次跟段亦菲见面之前,给她拍照片了麽?我著急找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段亦菲?
  我连忙拿出手机翻找著,照片上次真是忘了拍了,但是託大白鹤的福,上次用他的“大千之眼2.0”监控段亦菲时候的视频还是保留下来了。其实我这会儿还有点想秀一下“大千之眼2.0”的威力,想要给徐远展示一下,别说看几天前跟段亦菲见面时候她的视频,就是现在让我把疗养院裡段亦菲身边的监控调出来直播我都能做到;可我想想还是算了,我是在徐远面前风光一把,但那不就等于把大白鹤给出卖了麽?
  “那女孩挺狡猾的,而且防备心极强,所以我没能在她身边偷拍下照片。这是我上次在疗养院监控室裡偷录的,您看拍得可以麽?”我把手机拿给了徐远看。
  “嗯,再放大点……”徐远说道,接著对我指了指他对面的那个裸体女人,“行,你去拿给她看一眼。”
  裸体女人终于恢复了神智,她有气无力地趴在面前的桌板上,接著满眼是泪地对徐远和夏雪平说道:“呜呜呜……夏警官、徐警官……呜哼哼……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求你们了!我不想再这样了……呜呜呜呜……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做人的自尊和女人的贞操都已经没有了,我不想再这样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了!求求你们啦!……要不,要不你们开枪!开枪打死我好不好……我会留个遗嘱……我绝对不会让我家里人追究的!”
  “王女士,请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夏雪平对这个裸体女人说道,“我们带你回局裡就是想让你帮忙调查些情况,很快我们就会送你去我们警局的下属医院进行治疗,把你的病和身上的毒瘾全部治好的!请你配合一下,稳定一下情绪,请相信我们警方!”
  女人愣愣地看著夏雪平,大口地喘著气,接著缓缓低下了头。
  接著,我走到了那女人面前,把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放大,然后放到了她的眼前。同时,徐远也对她问了一句:“你好好看看,这个女孩,是不是你说的在工厂见过的那个段亦菲?”
  只见这个女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屏幕,然后不住地点著头:“——是她!就是她!就是这个丫头!就是她要来工厂找跟她匹配的心脏源!她还要剜出我的心脏给她自己用!要不是……要不是把我一直禁锢轮奸的那帮畜牲给我喂了烈性春药,我早就因为这个丫头被他们给杀了!”
  “你说什麽?”我听罢,疑惑地对这个女人问道。
  段亦菲要剜出别人的心脏给自己用?
  在我接触下的段亦菲,虽然防备心极强、且脾气古怪乖张,但我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心理阴暗的人。
  我著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来过我待的那个人体器官工厂不止一次啊!警官,要相信我!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还有什麽好跟你们保留的啊!”女人歇斯底里地说道。
  “行了……”徐远掐灭了自己的烟,然后对薛警医说道:“老薛,你安排一下,快送她去医院吧。实在不行,部队的医院也行,找最好的大夫。”接著他站起身,对夏雪平和我说道:“你们跟我回办公室。”
  出了审讯室,徐远走在前面,沈量才跟徐远并排走著。而夏雪平像是有些故意躲著我一般,走在沈量才的身后。没办法,我只好等了一会儿,然后把距离跟夏雪平拉开很远,接著默默在三个人身后跟著。
  进了徐远办公室后,徐远照旧坐在了自己办公桌后面,沈量才挪了徐远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对著茶几坐下。而我和夏雪平对视了一眼,办公室裡只剩下一张可供两个人坐的沙发。
  “快坐啊,你们俩在我办公室还客气什麽?”徐远有些不解地看著我和夏雪平。
  我和夏雪平又尴尬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我才让出一步,让夏雪平坐在靠近徐远办公桌的位置,接著我默默地坐在了夏雪平身边,谁也没看谁。
  等所有人都坐定了,办公室裡则出现了很尴尬的安静。徐远、夏雪平还有沈量才三人谁也不说话,都只是叹著气。
  最后,还是我这个上班迟到了一天的人,打破了这种安静:“刚才这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还是夏雪平先开了口。
  她在说话之前,直勾勾地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后抿了抿嘴,开始给我讲述事件发生的过程。我看得出来,她现在有点不太想跟我说话。她应该是看过了我早上给她桌上留下的那张便笺,所以现在她其实一直想躲著我;但是夏雪平毕竟是夏雪平,案子永远比天大,所以我跟她之间的这点尴尬,在案子前头也算不上什麽。
  夏雪平给我讲完了故事,在徐远那儿我有听到了一个更完整的版本,听完之后,我整个人都傻了。再接著,沈量才从自己怀裡拿出了一个老式录音笔,播放了一段录音——昨天在食堂裡,夏雪平只跟我说过,周正续在后来的审讯中指认一个叫做刘虹莺的女人杀了高澜,而沈量才给我播放的这部分录音,实在周正续指认刘虹莺之前所说的。徐远说,在审问完周正续之后,他、沈量才和夏雪平就约定对这部分内容保密,因此我是听到这部分刑讯内容的第四个人,他希望我也能是最后一个人。
  我听完之后,脑子裡一团混乱,接著我迅速地把每一条混乱的扣子解开,把徐远、夏雪平和沈量才分别告诉我的消息编织成了一张网,眼前的事情,开始清晰了起来:首先是沈量才放的那段录音——那段录音是我那天被保卫处禁闭后,夏雪平和沈量才主审周正续的录音的一部分,徐远那天是旁听。录音裡,周正续的情绪很不稳定。
  “你是怎麽猜出来我老婆被人拐卖的?”周正续问道。
  而紧接著,夏雪平回答道:“很简单。你屋子裡的陈设,再加上那张你老婆跟人群交的照片告诉我的。照片是个主观视角,而你不像是个有淫妻癖的人——我看过你的家裡,你是个心细的人,自製土炸弹、用鱼线绑上手雷在门口佈置死亡陷阱,甚至连书柜裡你都设下了燃烧装置;可是你在你老婆失踪之后,一直睡在书房裡,你们夫妻俩的卧房一动没动;你的衣服基本没怎麽洗过,电脑桌除了屏幕和键盘,其他的地方都是一层的灰尘,连厨房也是,这说明平时你并不做家务,都是你老婆做的;但有趣的事,你把卧房保持得十分整洁,一尘不染,说明你其实很爱你老婆。那麽如果你爱你的老婆,你又没有淫妻癖,那你老婆的那张照片就只能说明两件事情:她出轨,或者被人拐卖到低级娱乐场去当性奴。如果是出轨,那麽你早就一走了之了。而且我查过,你老婆是两个月以前失踪的,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F市长途大巴总站,目的地是你的老家J县H乡——那时候你在参加省级的化学优秀教室集训,走不开,而你老婆申萌又不是H乡人。她去H乡,一定是帮你去拿什麽重要的东西,对吧?”
  “……我老婆失踪的事情跟沉福才无关!”周正续狠狠地说了一句。
  “哼,刚才她提沉福才的名字了麽?”沈量才在一旁讥嘲地说了一句,“都是大老爷们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天经地义,当然你犯法了,我们警方肯定要按国法给你治罪;不过你有仇不敢报、报了仇又不敢说,还在这跟我们帮仇人掩饰罪过,同做为男人,我真的看不起你!”
  接下来,就是周正续的哭声。
  于是一切都清楚了:周正续的老婆申萌,就是被沉福才用以往的方式,先迷姦,然后全家轮姦、劝姦,拍下了艳照以后威逼利诱,再把申萌买到了其他的会所——周正续从“其他人”那裡得知,因为申萌的姿色颇佳,沉福才还卖了个好价钱。
  “你说的那个其他人,是不是就是‘桴故鸣’网站的创始人,也就是你嘴裡的‘X先生’?”沈量才问道。
  “……事已至此,也蛮不过你们了。就是他告诉我的。”
  夏雪平听了,接著问道:“那你现在还敢说沉福才的死跟你无关麽?”
  “……没错,是我求'X先生'帮我複仇的。起初我的想法是直接杀掉沉福才,'X先生'告诉我,只要我跟他接触一天,这件事就一定不会让我亲自动手,他让我放心。”周正续说道,“而且他告诉我,他还可以帮我打听申萌的下落,但前提是除了我帮他杀掉卢紘以外,还要帮他做一件事……”
  “那就是杀了我,对吧。”夏雪平说道。
  “是。”
  “但是你没想到自己失手了,而且你也没想到,那个‘X先生’就给你带回来这麽一张照片,而并没能把申萌带回来。”
  “是……他那天都已经安排我跑了,就在你们去市一中搞验血的那一天……我都到了K市准备坐船逃到韩国去了,结果他临时告诉我,申萌带不回来了……我怎麽可能丢下我老婆出国!她就算是葬了、就算是被几百个男人玩弄过了,她也是我老婆……”
  “这麽说,你是见过‘X先生’本人的了?”沈量才问道。
  “呵呵,见过。但是没用。我认不出来他,那天他穿了帽衫、戴了墨镜和口罩,而且还给自己喉咙上按了变声器。”
  “但是你已经信不过他了。”夏雪平对周正续说道,“否则,你也不会一个劲儿地暗示何秋岩关于你老婆被人拐卖的事情了——你是想让我们,帮你找到申萌。”
  “……我之前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万能’二字。”周正续说道,“可现在看起来,世界上,没什麽人、没什麽东西是万能的了。”
  “如果我们帮你找到你老婆,你会跟我们警方合作麽?”沈量才问道。
  “呵呵……我没想过跟你们妥协。我想给自己留点尊严……而且这件事情很危险,如果我妥协了,我怕我也没办法活著见到申萌了。”
  “什麽意思?”夏雪平问道。
  “你以为,今天下午那杯奶茶是为了毒死询问我的那个小警察的吗?”
  “你是说,市局有X先生的人?”沈量才激动地问道。
  “应该说,桴故鸣那个网站裡,有你们警局的人——不光是市局,各个地方的分局、派出所,都有人在上这个网站。如果我跟你们合作,那就不仅仅是背叛'X先生'的事情了,而是背叛一个集体……所以这事情,请让我想想。但我能告诉你们另外一件事,你们放心,这不算是合作——就当是我想找人说说心裡话吧。”
  “什麽事?你说吧。”
  “关于那个高澜的死。”
  “高澜的死?”沈量才惊诧地问道。
  “嗯,高澜的死,他和他老婆,都是被一个妓女杀的。想听麽?想听我就跟你们说。”
  “也是‘桴故鸣’网站指使的,对麽?”夏雪平问道。
  “对。”
  “你这人可真无聊:又说你不想背叛‘X先生’,又说这不算跟我们的合作,那你为什麽要谈关于高澜被杀的事情?”夏雪平继续问道。
  “就因为我讨厌妓女!仅此而已……”
  于是,第二天,周正续就自杀了。他没选择背叛那个‘X先生’,当然,同样也没选择信任他。
  而紧接著,发生了一件很巧的事情——那就是今天上午重案二组去打击围捕人体器官贩卖集团的事情。这个犯罪集团,主要是从F市的大街小巷和一些鱼龙混杂的场所引诱一些人上当受骗,之后再专门带到自己以肉食加工厂为伪装的工厂裡,把人杀死以后,进行迅速地解刨,接著摘取器官——这些人的手段残忍至极,挑选的目标,也都是一些外地务工人员、常年独自在F市居住的青年、以及一些流浪汉和留守儿童。该集团主要面对的客户主要是海外的客户和地下诊所、私立医院,对于国内的客户基本不接待,哪怕出大价钱也不行,除非有中间人在其中斡旋。二组盯上这个犯罪集团是因为在一周前,那个所谓的“肉食加工厂”附近拾荒的老太太,在肉食加工厂丢弃的垃圾裡发现了大量被拆解的人体盲肠和下肢。二组经过密集调查以后,进行了迅速的围捕,并从工厂裡解救了70多名被困在保鲜室里赤裸的男男女女。
  “赤身裸体……”我下意识地重複了一句。
  “没错。每天按点,都会有人给他们送食物,一天只有一顿,剩下时间完全不管。所以当上午把他们解救出来的时候,大部分的女性人质已经怀孕了,而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每名女性人质,都跟所有的男性人质发生过三轮以上的性行为——而且还不算群体性行为。”徐远淡淡地说道。
  其实想像一下,还是觉得有些刺激,七十多人在一起坦诚相见,那岂不是有感觉就可以来一发、躲都没法躲,而且还不用戴安全套,简直是一副真实的活春宫……
  可徐远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我把刚才吃的熏肉大饼全都吐出来:“就在刚才,二组柳组长给我发来的汇报,经过他的调查,冷库裡的人质最大的数目不会超过八十人,如果超过八十人,犯罪集团就会把先前进来的人按照多馀出来的数目杀掉,留下他们的心脏、肾脏、肝脏和性器官,然后把其馀部分放到肉馅粉碎机裡打成肉泥——其他的被视为器官源的人质,也都是被这麽处理的;而那些肉泥,就是活下来的人质被关押时候赖以为生的食物。而且有些女人质在被关押的时候已经怀孕、进行过生产,孕妇生产过后,健康的婴儿会被送到附近的一家所谓的'福利院'——那也是这个犯罪集团的势力范围,目的就是为了海外的儿童客户提供器官源,现在裡面的所有孩子都已经被解救下来了;而有生理缺陷的婴儿、甚至后来被发现有生理缺陷的,也会被直接丢进粉碎机裡搅成肉泥,一併充当那些人质们的'饲料'……那被解救的人质们,似乎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那几天吃的是什麽呢……我准备把消息彻底封锁。这个事情,就在这个办公室裡到此为止了。”
  听到这,我、夏雪平还有沈量才,都不约而同地皱了下眉毛,紧闭著自己的眼睛。但即使闭上了眼睛,那幅极其残忍而血腥的画面,也会在脑海中出现。在夏雪平和沈量才的脑海裡,估计也应该是一样的。
  “那刚才您和……您和夏组长审讯的,”我说著,看了一眼夏雪平,夏雪平也回看了我一眼,我接著问道,“……那个女人,也是被当成器官源的人质麽?”
  徐远看了一眼沈量才,沈量才似乎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徐远轻叹了一口气,伸手玩弄著自己手裡的打火机,对我说道:“那个女人就有点複杂了,她因为之前就是做皮肉生意的,所以这件事被犯罪集团成员发生后,这女人就成了他们那些人之间的性奴……”
  之后,徐远给我讲述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基本情况:那个女人叫王瑜婕,今年37岁,J县H乡人,是J县县城一家化工厂的会计。之前离过婚,儿子被法院判给了前夫,之后王瑜婕就一直一个人在J县生活。两个月前回乡探亲后,被卖到了F市的一家私人会所。
  “被卖到……难不成,把她贩卖到私人会所的也是沉福才?”我对徐远问道。
  “你猜对了。”
  王瑜婕和申萌是同一批被人拐卖到那家秘密私人会所的性奴,据王瑜婕说,她之前在会所裡,因为跟申萌都在H乡以外生活的地方过、见过大世面,所以她跟申萌的关系还很好,起初申萌跟王瑜婕还策划过几次出逃,当然以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想要逃出去,是很不容易的。那家私人会所的地址,王瑜婕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因为当初自己被卖进去的时候,是被人扒光了装在麻袋裡、像运送家禽一样装进集装箱裡运过去的,后来从裡面出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她只知道车子开出了H乡,距离H乡很远很远。
  在私人会所裡,近乎所有女性都怕会所保镖的拳打脚踢,加上近乎是施刑的性虐惩罚;而平时在会所裡除了不能外出、除了有时候被要求全身脱光以外,大部分时间有吃有喝,有好多名牌化妆品和衣服供以享用,所以那些女人很快便就范,为那些不知名的有钱的嫖客提供卖淫。申萌本身就是大城市出身,王瑜婕虽然生活在J县,但同时给化工厂厂长父子俩充当情妇的她,平日里的生活不比在私人会所裡过的差,因此申萌和王瑜婕一直不从。据王瑜婕讲,有一次会所的一个负责人强迫申萌为其进行口交,申萌一开始不愿意,后来那人扇了申萌两巴掌,申萌才张口——谁曾想申萌当时贞烈得很,一口就咬断了那个男人的龟头,王瑜婕在一旁看著,也暗暗觉得解气。
  于是两个人的噩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从那天以后,申萌和王瑜婕便被关了三天禁闭,断水断粮;到了第三天晚上,会所的人才给快要虚脱的王瑜婕和申萌二人送来了吃食和水。
  两个人并没有想到,似乎像是会所的人大发慈悲、让吃饱喝足以后,两个人居然自己感觉到了一种欲火焚身的感觉,看著眼前的好姐妹,两个人居然越看心裡越觉得痒,于是,两人就在一起鬼使神差地发生了性关系——王瑜婕后来才知道,两个人吃的东西里,加了一种独特的春药。
  自打那回以后,两个人的饮食裡,一直被人加料,申萌和王瑜婕之间的肉体关系也没消停,为了让自己和对方的身体都得到极致的愉悦,两个人可以说把所有的招数都用尽了,可是时间久了,毕竟是两个女人在一起,她们都深感对方解决不了自己的欲望;而在那之后的第七天,无论吃喝拉撒,一直抱在一起黏在一起的申萌和王瑜婕,终于被人分开了——关著两个人的房间裡被放进来八个虎背熊腰的精壮男人,八个男人对申萌和王瑜婕进行了长达48小时的轮姦。按照王瑜婕的说法,这八个男人,应该也是吃了具有跟发作在自己身上相同功效的春药。经历过48小时的轮姦之后,王瑜婕和申萌的身上便开始产生了性瘾。
  ——性瘾、春药、性奴,这三个词放在一起,很轻易地让我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种春药,是不是就是'生死果'?我们一组之前抓捕周正续的时候,顺便抓到了两个毒贩,他们的身上就有生死果。我还带回来交给缉毒大队和鑑定科一部分。”我直接对徐远说道。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接著又转过头,对我说道:“王瑜婕的血样也已经拿给鑑定课了。她血液裡的成分是否会跟生死果的成分符合,还需要时间。”
  沈量才也说到:“可能是。那女人在车裡……在车裡跟我说过她想要吃'什麽果'的,一开始我没听清楚,还以为她是要吃水果;后来我便联想到了生死果。不过你没看到,在那女人的腋下、胳膊上和屁股上,还有注射针孔的痕迹,从她身体裡,鑑定课也检验到了吗啡的成分,跟目前看跟'生死果'的成分不一样。”
  夏雪平看我的那一眼裡,有很多内容。我想她也知道,我把王瑜婕身上的遭遇,是与孙筱怜联繫到了一起。
  只听徐远接著叙述著王瑜婕的遭遇:
  从那天起,申萌和王瑜婕被会所的工作人员戴上了项圈。因为自己和申萌之前一直表现得很高傲,而之后两个人又换上了强烈的性瘾和药瘾,会所裡一同被人拐卖进来的女人,也开始跟著那些保镖和工作人员欺负自己,但那时候,王瑜婕和申萌都已经丧失掉了“羞耻感”的意义,所以他们俩也似乎乐在其中;只是偶尔,两个人都熬过了药劲、短暂地恢复起神智之后,两个人才会躲在角落裡,相互依偎在一起抱头痛哭。
  王瑜婕自己说,现在在自己脑海裡,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是模糊的,同时在自己身上做多有多少阴茎在射精,自己已经数不清了,当时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不分白昼黑夜地性交,在那一个月裡,自己面前浮现的,就只有肉体、性器和精液,对自己来说,像是一场春梦,又像是一场噩梦。
  后来某一次,王瑜婕在给一个富商进行口交前戏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富商的腕表表盘,富商一气之下把事情捅给了私人会所。会所似乎得罪富商不起,因此就想丢掉王瑜婕;恰巧,在这个时候那个人体器官贩卖团伙联繫上了那家私人会所,王瑜婕就被当成器官源再次被转卖。器官贩卖集团对于器官源的来源要求不是很高,但是他们自己却有一套严格的体检程序,当王瑜婕被验血发现身体裡含有高度的迷幻药剂成分的时候,最开始,犯罪集团想到的是直接杀了王瑜婕。
  可就在王瑜婕被枪毙之前,她的性瘾犯了。
  王瑜婕当场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然后疯狂地开始拉开面前所有男性的裤链开始口交;起初那些犯罪集团的马仔们都很害怕,以为是遇到了一个精神病,直至他们没有一个人给王瑜婕吸屌的机会,而王瑜婕因为身体的难受,被迫去给看院子的那条大狼狗吸吮阴茎、并翻过了狗的身子,自己对著狼狗的阴茎坐了上去、以观音坐莲的姿势肏那条狼狗肏到狼狗在自己身体里内射三次、自己才心满意足地高潮以后,那些犯罪集团成员们才明白,自己是捡到了一个有性瘾的精液便器。
  就这样,王瑜婕逃过一死;但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三十人犯罪集团的公用性奴,每天的食物只有男性射出来的精液,而每天喝的东西,都是那些人尿在便壶裡的尿液,以及杀人之后尸体流出的血水……
  一直到后来,也就是今天,沈量才督战、重案二组出击围捕了这个器官贩卖团伙,王瑜婕才被救了出来,也就是在今天。
  命运还真是一个黑色幽默大师,如果周正续没有自杀,或者他再晚几个小时自杀,那他可能还会从王瑜婕那裡听到关于自己妻子的事情。
  ——当然,我后来才知道,在救出王瑜婕之后,王瑜婕的性瘾和药瘾同时发作;因为这个犯罪集团手裡并没与多少生死果,所以王瑜婕的药瘾憋了好几天。在王瑜婕药瘾发作的时候,她发狂似的扑向了沈量才,隔著沈量才的裤子就坐到了沈量才的阴茎上——而一直道貌岸然的沈量才,在那一刻,居然勃起了。
  就在沈量才刚勃起的那一刻,王瑜婕在沈量才的身上接连潮喷了三次,每次的间隔只有7秒中左右,直接把沈量才从西装外裤到内裤全都淋湿。在大庭广众下被一个裸体女人骑上了自己身子,沈量才的脸上又怒又羞;可这还没完,王瑜婕在被带回警局的时候,也是跨坐在沈量才身上的,根本不肯放手,一路上,她又高潮了两次;所以回到局裡的时候,正巧碰上和夏雪平一起去慰问在抓捕周正续时手上警员的徐远,徐远看到沈量才的裤子起初还以为,沈量才是去趟了一把本地的浑水江。
  这也是为什麽沈量才今天下午这麽容易发火的原因:无缘无故被女色情狂在下属面前弄得激凸了还湿了一裤子,回到局里以后跟女下属吵架还没吵过人家,换成是我我也觉得掉面子。
  要不是在王瑜婕有那麽片刻清醒的时候,说自己希望警方能够帮忙寻找自己曾经的生死姐妹申萌,沈量才绝对不会把王瑜婕带回市局;却没想到,徐远还从王瑜婕那裡,问到了关于段亦菲的事情,这也算是沈量才的意外收穫。
  按照王瑜婕的证词,她曾经五次在工厂裡见到段亦菲。段亦菲一直是跟两个男人一起去的器官工厂,器官工厂有两层,平时开会、会客都是在上层的办公室,因为没有升降机,段亦菲每次来都只能在一楼的厂房裡等著那两个男人。而平时王瑜婕如果不被进行性发洩,王瑜婕便只能被套著一条狗链,跟守著院子的狼狗拴在一起。段亦菲每次来,都会盯著王瑜婕看,但是从来都不跟她说一句话。
  关于段亦菲的事情,都是王瑜婕的那些“恩客主子”们转述给她的。王瑜婕亲眼看到的听到的,只有三个:段亦菲曾经说过想要王瑜婕的心脏;段亦菲嫌过王瑜婕很葬;器官贩卖团伙的人,好像都很给段亦菲身边的其中一个男人面子。
  “所以,现在能基本肯定,段亦菲这个小丫头,跟'桴故鸣'网站有很强硬的关系——说不定,你们重案一组手头剩下的四个命案裡,有一个就是她干的。”
  “也许吧,”徐远把玩著打火机说道,“根据周正续的案子,我怀疑目前围绕著'桴故鸣'网站的这些命案,跟我们之前遇到过的所有案子都不一样。周正续目前来看,明明跟沉福才全家积怨最深,但是没去杀沉福才,却反过来杀了自己的学生和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卢紘。按照这个思路,会不会是这个段亦菲去杀了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而让其他人,杀掉了跟自己有冤仇的人。但我不同意你的意见——我虽然没见到过段亦菲的面,但我还是观察过她的:这个女孩已经坐在轮椅上了,她的腿确实是断掉的。以她的能力,杀人?可能麽?就我们手头的案子,她杀的能是谁?高澜?沉福才全家?还是那个黑社会?更何况,如果真是她做的,她把那些事情全都写到网络小说裡去了,她是什麽意思呢?她就不怕我们会根据她写的小说按图索骥去抓捕她那个什麽‘X先生’会纵容她这麽做?”
  “老徐,你别忘了,这丫头写小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沈量才辩驳道。
  “杀人的真的不是段亦菲。”
  ——我和夏雪平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我和她又对视了一下,这次,我和她久久都没有把眼睛挪开。
  “不是她,还能是谁?”沈量才回过头,看著我和夏雪平。
  “她的户籍资料上,她不是还有个叫'段亦澄'的哥哥麽?那个人还是'墨林厢文学网'的老板,”夏雪平对沈量才说道,“这个时候还坚持段亦菲能亲自杀人,沉大副局长,我是该说你想像力丰富还是傻?”
  “……呵呵,风凉话你儘管说。是,我们去工商局查过,墨林厢文学网的法人一栏的姓名确实是'段亦澄',但谁能确定那是不是个假名字?说不定就是'X先生'协助段亦菲,製造的假身份呢——说不定,'X先生',其实就是段亦菲呢!”
  “一个常年瘫痪在床的、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能撑得起一个网站?呵呵,沉副局是不是以为办企业做生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啊?”
  夏雪平就这样跟沈量才又吵了起来。
  不论此时我跟夏雪平之间的心理隔阂,说实话我认为夏雪平也有点过分了,沈量才对于段亦菲的怀疑其实也合理——段亦菲家裡是有钱人,因此天生在家里长辈的耳儒目染下具备经商头脑或许也是必然,而F市的一些商人,因为特殊原因利用假身份注册公司的事情也是常见的,比如进行槓杆金融和几个公司之间的流水、资金拆借,比如在合法的条件下进行众筹、募股和物流,其他的情况,再比如减税和洗钱——用虚假身份注册公司,本身属于一种灰色行为。因此沈量才对于段亦菲的怀疑虽然异想天开了一点,但也不是不可能;而夏雪平却如此这麽反驳沈量才的观点,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已经知道了些什麽。
  可她不愿意跟别人说清楚,这就表示,她对她查到的那些证据,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在她跟沈量才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帮了她一把:“副局长,我同意夏警官的意见。”
  夏雪平和沈量才全都停下了争吵,夏雪平愣愣地看著我。沈量才则是微翻著眼睛,对我问道:“你倒是说说,你同意她什麽?”
  “我也说不好。我只能大致说说我的想法。”
  “你说。”
  “在我看来,虽然我们对于段亦菲这边的事情,是从她段亦菲入手的;但很有可能,段亦菲只是这个案子的路人、旁观者而已,她只是被牵涉其中,甚至,有可能她只是凶手作案的'原因',而不是'元凶'。所以,在我看来,这连协助杀人都不见得是。”
  “呵呵,还真敢想。”沈量才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你这麽猜的理由是什麽呢?没有证据你总得有理由吧?”
  我吱吱唔唔,半天说不上来——直觉这种东西,不是用言语能表达明白的。
  “很简单,”夏雪平见我不说话,便开了口,“这次这些案子,根本不能按照往常的经验和思路进行思考。'桴故鸣'的幕后黑手,摆明是给我们下了个连环全套:比如我们之前以为杀掉卢紘和江若晨的凶手是衝著卢紘去的,我们却在调查江若晨的时候怀疑到了江若晨的老师;而在我们在全校进行验血比对DNA的时候,却发现正好漏掉的那个周正续才是凶手;再比如我们以为周正续是因为跟江若晨有矛盾所以杀了江若晨,却没想到,居然牵出了周正续妻子申萌被沉福才全家诱拐的事情。对手不按照常理出牌,我们也就不能按照常理分析。”
  “哈哈,看来你们母子俩算是想到一块去了!”徐远说道,“不猜了——现在一天天的,每天在我办公室开会,说的就是这点东西,真没意思!猜来猜去的,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在这干推测,没证据,也没什麽用!这样,明天早上,雪平、量才,你们俩再跟我去一趟J县警局。小何,你想方设法这两天跟段亦菲再见一面,探探她的底。”
  “我知道了。”我转而问道,“但是局长,您今天这麽著急找我,除了段亦菲的事情,还有别的事麽?”
  徐远想了想,摆了摆手,“没事了,反正我们明天还是要去J县……算了算了。”
  “老徐,这也没外人,你还是跟何秋岩说了吧。”夏雪平转过身,对徐远果断地说道。
  徐远看了看夏雪平,接著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想让你加入进来,帮我找一找沉福才拐卖妇女的交易名单。”
  “我?我怎麽找?J县警察不是说那份名单他们没找到麽?”我不解地问道。
  “没找到……这种鬼话你也信?”沈量才对我笑道,“今天下午我刚打过的电话,现在他们又改口了,说是被实习学警给弄丢了。”
  我依旧一头雾水,看了看沈量才,又看了看夏雪平。
  “算了,这种地方县市警局跟我们市局之间的龌龊,以后再给你讲吧。”徐远说道,“总之,我们明天会去J县再试试,要回那份交易名单。但你在F市这边多试试,这两天你就这个任务。做好了,之后给你放个小长假。”
  没等我再多说几句,徐远就直接送了客,连沈量才都不留。
  我跟夏雪平下了楼,在缓步台的时候,一直走在我身后的夏雪平突然开了口:“你知道徐远让你找那份交易名单的背后含义,是什麽吗?”
  “我不知道。我很奇怪,我的工作经验根本不够,这麽大的事情交给我,真的好吗?”我尴尬地看了一眼夏雪平,故作平静地问道。
  “他是想让你去找那个人。”夏雪平说道。
  “哪个人?”
  “你说哪个人?——他自己是不会亲自去的,毕竟徐远跟那个人之间有将近长达十几年的恩怨,何况徐远口口声声说,要亲自再把他送进监狱。你要知道,徐远这个人,其实骨子裡要比沈量才还要面子。”
  我这才明白,夏雪平说的是张霁隆。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对夏雪平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谢谢夏警官。”说完,我继续往下走著,依旧跟夏雪平隔著一半数量的台阶。
  “你站住。”
  夏雪平突然再一次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著夏雪平,夏雪平面无表情地盯著我。只是在她眼裡,似乎蕴含著一丝委屈:“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我平静地问道。我知道夏雪平要跟我说什麽,我是明知故问。早上留在她桌上的记事贴和早餐,加上我一天都没在局裡上班也没跟她请假,再加上,到目前为止我对她已经由直呼姓名改成“夏警官”、“夏组长”这样的尊称,她应该清楚我这样做是为什麽。
  “你就不想跟我谈谈麽?”夏雪平依旧注视著我,鼻翼轻轻抽动著。
  “……没什麽好谈的,组长。”我故意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看著她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身体还有点不适,您也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见。”
  “你跟我演什麽文明戏!你今早给我留的字条是什麽意思?嗯?”夏雪平微微抿了抿嘴说道。
  我没回答,低著头叹了口气。
  “……小混蛋,还给自己折腾病了,对吧?你自己身体情况什麽样你自己不清楚吗?你拿你自己身体跟谁置气呢!你怎麽不跟我打个招呼请个假?”夏雪平接著对我问道,话说完,又似欲言又止,“你今天到底去哪了?你根本没去医院对不对?”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对不起,夏警官。没请假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会给您交上一份检讨书的……”我看著夏雪平。此时如果能让我从一个第三视角来看著我自己的话,我此刻的样子,一定是一副滚刀肉的架势,一般人估计都能被我现在的神态气个半死。
  “……还跟我闹脾气!”夏雪平打断了我的话,随著她急促而羞恼的呼吸,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著,她对我接著问道,“你昨晚为什麽要跟踪我?”
  我再一次沉默。
  “你都看到什麽了?”
  我没说话。
  “你看到了我跟段捷……是不是?”
  我依旧无语,但我抬起头,微皱著眉,怒视著夏雪平:我根本连回想都不想,你却一点遮拦都没有跟我直接提了起来。
  “你这麽看我干嘛?你知道什麽啊?”夏雪平狠狠地说道,“你不是也跟那个姓蔡的女孩亲过了麽!”
  我盯著夏雪平,腹诽道:那能一样麽?蔡梦君对我是突袭,而段捷呢?你明明可以製止他——我又不是没见过!——可你不还是迎合上去了吗!
  “你还好意思管我!还居然敢来吃段捷的醋!你以为你是谁啊?更何况你跟美茵之间的那档子破事我还没追究呢!”夏雪平说完最后一句话,张口倒含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因为蔡梦君,究竟还是因为她知道了我跟美茵的床上那些事。
  “……对不起。”我轻声说道。
  夏雪平愣了一下,抽著气息接著说道:“还说什麽以后不给我买早餐了,哼,你怎麽不问问我,我稀罕过麽?”
  “对不起。”我重複地说了一遍。
  “你一天天脑子裡都在想什麽?嗯?不是想把自己的妹妹摁上床,就是想把自己的妈妈摁上床,对吗?”
  “对不起……”我又说了一遍,但我却在下意识地捏著拳头……
  “……你凭什麽说那些话?你有什麽资格反过来管我啊?”夏雪平有些歇斯底里。
  “我犯贱!我他妈的犯贱!行了吧!”我压低声音,对她吼道。
  我比她抢先一步,爆发了出来。
  接著,我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气冲冲地凝视著她。
  吵架跟性行为有时候没什麽区别,都是在等著对方比自己先爆发。谁先爆发,谁先输。
  我输了。
  夏雪平紧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嚥下一口气,接著睁开了眼,走到了我身边,从自己的裤子口袋裡掏出一个东西,放到了我的手裡。她什麽也没说,之后便独自一人下了楼。
  留我独自一人,在缓步台慢慢承受著败阵,和心痛。




  第三章(12)

  我拿著失而复得的房门钥匙,在楼梯缓步台上站了半天。
  一直到窗外的风开始呼呼作响、天空中打了一个很响的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发呆。
  “还不回去啊,秋岩?你不是刚退烧麽,赶快会寝室休息啊。”徐远对我问道。此时他已经把自己的办公室的门上了锁。
  “谢谢局长关心,我这就回办公室去准备收拾收拾。”我长叹了一口气,才挪动了步子。
  “怎麽?跟雪平吵架了?”徐远对我问道。徐远在市局裡也是有诨号的,外号叫“诸葛狐狸”,看事情通透,睿智、狡猾到令人害怕的地步。他从办公室裡出来、看到我站在缓步台上到跟我说话,也就是两分钟的工夫,居然能猜出来我跟夏雪平之间产生矛盾了。
  “嗯。”我模棱两可地应道,点了点头。
  “……唉,雪平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亲疏,她都是一副冷面孔,不过她人还是挺好的,平时好多时候她其实都是因为不会表达自己,才会给人造成误会。”徐远叹了口气,接著说道,“她这个人,一个人习惯了,但也挺可怜的。她其实渴望跟人交流,但是一出口就容易伤人,所以长期以往,她树敌就很多——再加上,她有重案一组组长、什麽'喋血女警'之类的乱七八糟的光环加持,敢主动跟她接触的那些下属们也不是很多。你是她儿子,有些事情,你需要主动理解她。”
  徐远说的也不过老生常谈而已,他并不知道在我和夏雪平之间,到目前为止都发生了什麽,我也只能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徐远说夏雪平树敌很多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赵嘉霖对我的讽刺还有对夏雪平的污衊之辞,我便直接脱口问道:“局长,这个问题可能跟您问有点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问问。”
  “说吧。有什麽想问的,儘管问。”
  “二组的那个赵嘉霖跟夏雪……跟我妈妈,她俩之间,是不是有什麽……误会?”
  徐远听了,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半天:“哈哈哈……哎呀,她们俩之间那点事情啊,我是真的不好说。因为我对于这件事情也是道听途说,而且我不知道以你的身份,我该不该跟你讲。我觉得你最好有机会,还是主动去问她们两个吧,而且说不定以你的身份,你或许能够化解她俩那点矛盾——说是矛盾,其实还真就是误会。”
  徐远这麽说,我反倒更晕了。可接下来徐远又说道:“说起来赵嘉霖那个大小姐……连我都得给她三分薄面——她家裡是功臣世家,这个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功臣世家?我之前只从佟大爷那裡听说她的外号叫‘格格’,对于她家的情况我还真不知道。”
  “她还真是个'格格',正蓝旗的。往上数几辈,家裡在晚清的时候还是做武官的;到后来的战争时期,她曾祖父参加了革命,在F市被伪政权统治的时候,她曾祖父还成功利用自己的旗人身份在本地潜伏了下来,给黄土高坡和山城那边,都发过不少十分具有历史意义的情报。他们家裡的人,别说是我了,就连省长、议会委员长和地方党团的那些大佬们,见到了也得礼让三分。”徐远苦笑道,“这麽个'格格'自己选择当一个刑警,在她自己和那些媒体看来,是一个很励志的故事;但对于我而言,这无疑是在我这座小庙裡放了尊大佛啊。”
  我本来也是因为心情极差跟徐远瞎聊,听他这话裡话外的意思,倒是有些想让我忍让那赵嘉霖几分。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最不会做的,就是人情世故的那一套;听徐远这麽一说,我心裡不知道为什麽,有一种很是心灰意冷的感觉。
  徐远也没理会我在他身后的沉默,他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对我笑著说了一句:“秋岩啊……”
  “什麽事,局长?”
  徐远想了想,摆了摆手:“没事……呵呵,我先走了。”
  我对著他鞠了一躬。
  结果我这一躬鞠到一半,徐远突然又转身回来了,他踌躇了片刻,对我说道:“秋岩,我刚才在办公室跟你说的那个找沉福才交易名单的事情,你上点心。”
  “局长,您放心吧。”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对徐远追问道,“但我……局长,我就这麽跟您说吧,我确实认识一个能力很大的人……”
  “张霁隆。”徐远平静地说出了那个名字,反倒是搞的我有点尴尬了。
  “对……”我对徐远说道,“我不知道您从哪听说的我跟他有交情的。但是想必您大概也能猜出来,这个人想跟我交往,就是为了在咱们局裡插上一张牌,我怕……”
  “你是怕,你託他帮你办事,欠了他的人情,到时候如果他吩咐你做什麽事情,你又因为自己的职责,两头都不好交待,对麽?”徐远说道。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徐远拍了拍我的肩膀,“张霁隆这个人,我跟他打了十多年交道,刚认识他那会儿他还是个愣头青,我那时候还没当爹呢;现在他女儿都上高中、我都离过一次婚了,这个人我太了解他了。他想干什麽,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徐远冷笑了一下,接著又对我说道,“他在局裡又不是没插过几张牌,而且你怎麽就知道我没在他的隆达集团查下几张牌呢?更何况,对于你何秋岩,我徐远百分之百信得过。”
  “为什麽?”
  徐远微微一笑,“就因为你是老夏头的外孙、夏雪平的儿子、夏雪原的外甥啊!这也是我为什麽单独把你叫来,让你参与王瑜婕的审讯的原因——警局裡现在有内鬼,能让我信得过的人,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你何秋岩,能算得上这一个手裡的其中一根手指。”
  “真没想到,您也搞血统论。”
  “这不是血统论,这是对夏家的信任。这点信任我要是没有,我也就别乾警察了。”徐远说罢,转过身,甩了甩手裡的车钥匙,算是对我道别。
  我蓦然地看著徐远的背影。
  回了办公室,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然后又出了市局办公楼,眼见著徐远的车子开走。车上除了徐远,还有苏媚珍坐在他的副驾驶,两个人在车上有说有笑。
  风越刮越大,接著有几滴雨水滴在了我的鼻子上。
  看来的确是要下雨了。
  我在回寝室之前,路过了街边的食杂店。心裡像是鬼使神差一般,我去店裡拿了一瓶750ml的“龙泉春”,又要了一包银装万宝路和一隻打火机。配合著现在室外的天气和阴霾的夜色,此时的我就想抽根烟,然后灌醉自己。
  回到了寝室,却发现早有人站在门口。
  “等了你小子半天了!”大白鹤拎著一堆东西,靠著我屋门的门框站著。一见我手上还握著一瓶酒,这家伙笑了,晃了晃手裡的口袋:“哟,你咋还喝上白的了?”
  “你怎麽过来了?”我问道。
  “说好的来跟你陪你的,你忘了?知道你心情不好,本来就是想找你喝两杯的。要是不因为外面下雨,咱俩都应该找个小馆子好好喝点。诺,凉拌三丝、老醋蛰头、卤猪耳朵、香油手撕鸡,我这还有半打啤酒;再配上你的这瓶高粱米酒,看来今晚咱哥俩,可有得吃啦!”
  “小C呢?”我开了门,然后让大白鹤进了屋。
  “她回家了,心裡对你还是有点脾气,说是一时半会儿还有点不太想见你。”
  我丧气地点点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跟她一起过来,找我上床的呢。那怎麽著?要不我看看,这栋楼和隔壁两栋楼还有没有咱警专的淫娃荡妇校友,我打电话叫过来跟咱俩一起乐呵乐呵?”
  大白鹤看著我,叹了口气,“我找你来不是肏姑娘的……”
  “呵呵,那咋的?你还想就咱俩上床啊?”不好意思,兄弟我是直男,你要是想试试男男性爱,你去找大头牛牛他俩吧。“
  “秋岩,今晚谁都不许上床,只能聊天!”大白鹤严肃地看著我说道,“我故意让小C直接回家、带著吃喝过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谈谈心——有一个事情,我老早就想跟你直说了:秋岩,我和小C都把你当哥们儿,当成我们俩最要好的朋友;咱们俩跟你,不仅是上床,遇到点什麽其他的事情,我俩也都找你说、找你聊,让你出主意求你帮忙,对此我俩也一直心怀感激——可你呢?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有一样:九曲迴肠!你跟任何人都没有一句真心话,时间长了,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的真心是个甚了!”
  “我靠,我被你说得跟个阴谋家似的,我有麽?”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什麽时候遇到事情了,不是自己藏著掖著?你除了跟咱俩吃饭、上床、出去玩以外,你有过一次好好跟咱俩推心置腹聊过你自己的事情麽?”
  坐在沙发上,我转头看著窗外被乌云遮住的天空,我沉默了。
  跟人交心,是我这辈子最讨厌、也是最难做的事情之一。
  大白鹤说的没错,严格意义上来讲,我没有推心置腹的朋友,或者更准确地说,我不知道什麽叫“推心置腹”。想必很多其他的在单亲家庭长大孩子也是一样:从得知父母离婚的那一刻,自己过去的世界开始崩塌;然后接著因为某些事情,开始封闭自己。
  我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封闭自己的,我都有点忘了——或许是在那次在学校打架之后,在派出所裡反而遭夏雪平扇了一巴掌开始的吧;又或许,只是某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看见了一片正在打著旋飘落的枯黄银杏叶。
  说起来,我跟美茵之间也是一样,在一起只有相互照顾、相互取暖、相互进行性恶作剧、相互以一种畸形的假性情侣的方式对待对方,而至于自己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永远都是用一层一层的坚硬外壳,藏在身体裡最深处的位置;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感觉孤独,即便是身处人群中,也觉得这个世界莫名的荒凉;此刻,我领悟到这个的时候,我也才明白,为什麽在那些讨厌我的人的眼裡,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自私——越容易察觉孤独的人,越容易被人误会成自私。
  等我回过神来,大白鹤已经摆好了餐盒和筷子,以及两个纸杯。我拧开了那瓶白酒,给他倒上半杯,给自己倒了半杯以后,我跟他碰了下杯子,接著一饮而尽。然后,我又抄起了酒瓶,又倒了半杯。大白鹤见我一口啁了杯子裡的酒,也仰头闷了,跟著填了半杯。
  我跟他再次碰杯,接著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白酒入口时清冽,带著些许高粱米酒特有的芬芳和清甜,滑入喉咙;但是在饮客还没回味够那种丝滑的时候,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处分别往上下两个方位衝刺,就像两支军队一般,一支佔领了口腔后,开始往味蕾上扎著刺,一支入侵了胃肠以后,便开始在身体裡点火……
  我近乎变态地享受著这种灼热的刺激,接著又抄起了酒瓶。
  大白鹤见状,直接摁住了我:“秋岩、秋岩!别这麽喝,这麽喝伤胃!听我的,举杯浇愁愁更愁!你要是想这麽喝,这瓶酒我就倒进马桶裡去了!咱俩一边吃点东西,一边聊天一边再喝,成么?”
  我叹了口气,然后放下了酒瓶。接著我从茶几下面掏出了烟灰缸,又从裤子口袋裡掏出烟盒,然后我对大白鹤问道:“我抽根烟,不介意吧?”
  “介意什麽?我老妈活著时候除了是个海妹,还是个老烟窗——我就是闻著她身上的烟味和男人的精液味长大的。”大白鹤轻描淡写地说道,“倒是你,你抽烟,就不怕影响性能力了?”
  “我又不多抽!抽一根我就能阳萎了?而且有些话,不抽两口,我是真说不出口……”
  接著,我把香烟放进嘴裡,摁了打火机,点燃了香烟那一端,猛吸了一口,果然又被呛到了。
  “慢点抽,一小口一小口的来。”大白鹤不抽烟,但在一旁,倒像是个教练一样,指导著我如何抽烟。果然,稍微放缓了抽烟的力度,虽然烟草燃著后带著浓烈尼古丁气息的烟雾依旧呛口,但不至于呛得我剧烈地咳嗽。
  我又叹了口气,看著烟雾从我的鼻孔和口腔中喷出,我对大白鹤问道:“你想听什麽?你是想听我昨晚看到什麽了,还是想听我对夏雪平怎麽产生的禁忌感情的?”
  “你想从啥东西讲起就说啥吧,我都听著。”大白鹤说道。
  我拿起筷子加了一块海蜇,放进嘴里以后,开始讲述。
  我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大白鹤:从夏雪平跟父亲离婚以后,我跟妹妹美茵开始加深矛盾、然后用自己的性特徵欺负妹妹、接著发展成相互手淫;尔后在我来市局上班之前,妹妹告诉我,她爱上了父亲,就在同一天,我发现了夏雪平现在居然有了男朋友;后来在我和夏雪平出现场的时候,夏雪平在模仿江若晨死前的姿势时、还有险些遭到周正续枪击的时候都被我占到了便宜;后来,在夏雪平家住的那一晚,我因为突然身体抽搐,再加上那天晚上做了个古怪的梦,居然造成了我跟夏雪平的意外的性接触;从那天起,我开始对夏雪平的这个男朋友段捷吃醋,可就在两天后,美茵突然来找我,她告诉我,因为父亲不敢拿走她的贞操,所以就来求我,我一时心软再加上我确实对美茵产生了留恋,所以就在这间屋子,我破了自己妹妹的处;可谁知道,这事居然被夏雪平发现了,而且就在昨天晚上,我因为跟蔡梦君出去吃饭、之后蔡梦君突然吻了我,被夏雪平碰见个正著,再之后,我去跟踪夏雪平和段捷,就看见两个人舌吻在一起……我把这些白铁心没听过的细节全都给他讲了,其他的比如什麽夏雪平掌掴我的事情,之前他就知道。
  “所以,”我叹了口气,加了一口菜放进嘴裡嚼著,我感觉到我的眼角有些湿,“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麽办了……”
  大白鹤抿了一口酒,默默地看著我,等我说完话他才说道:“秋岩,我先这麽跟你说:听我的,你这样太痛苦了。你喜欢自己妹妹、又喜欢自己妈妈——对自己的血亲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感情,这本身就是不为社会所容得下的;况且你妹妹已经献身于你的爸爸,而夏雪平呢,不管咋说,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恋爱,别说是舌吻,人家两个人就算是上床,就算是说明天夏雪平去医院查出来怀孕了,人家那也是天经地义、人俩要订婚结婚了,那也是天经地义……秋岩,你换个人喜欢吧。”
  “……你以为这个我没想过麽?”
  我把烟头摁在烟灰缸裡,翻了翻眼睛,禽住马上要从眼眶裡翻滚而出眼泪,我只好自嘲地说道,“……操!可他妈谁知道呢,这玩意,荷,喜欢上了以后,他妈的想停下来还停不下了……对于感情这方面的事情,我向来是搞得乱七八糟的……这以前啊,我心裡头总他妈地以为,自己跟那麽老多个女孩睡过了,我就是情场老手了;谁知道,这移情别恋这件事,还真他妈是个艰苦卓绝的事情……呵呵……”
  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眼泪真就控制不住了。
  “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喜欢上夏雪平了。”大白鹤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怎麽说呢?”
  “你瞧你现在忍著哭这样子,我跟你交朋友,怎麽也是有六七年的时光了,这六七年裡,我从来没见你为谁掉过眼泪,”大白鹤指了指我的脸,“你现在,特像个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手枪和变形金刚,要被别人抢走的小男孩。”
  “呵呵,你是在嘲讽我幼稚麽?”
  大白鹤倒是正经了起来:“男人在情感前面,不就是幼稚的麽?”
  他这副故作正经的样子,倒是让我笑了出来:“哟,白老师,情感专家啊!”
  大白鹤也笑了笑,把还剩下的一小半白酒的纸杯放到了一边,接著拿出了一罐啤酒:“这白的我可喝不了了,太辣嗓子……”接著他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然后夹了一筷子猪耳朵说道:“其实若不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以前一直认为'乱伦'这种事,只是一种普通的肉体关系,只是色情、是奸情,我没什麽主观感觉,只是觉得跟普通的上床也没啥两样……没想到,在你这,真跟谈恋爱似的,让人觉得抓心挠肝的。不过,说正经的,你说说你,到底喜欢夏雪平什麽?”
  “我刚才跟你说过了吧?——因为我发现,我看到了别人看夏雪平时候看不到的一面,夏雪平其实,有她十分脆弱的一面。我看到了她那一面之后,我就由衷地想要照顾她……”
  “那你就怎麽知道,你这个心理一定是处于'爱恋',而不是一种'孝顺'的延伸——你是错把你急于得到母爱的感受,当成了一种男女之间的爱?或者,这是你自己本身善于助人的天性使然呢?”大白鹤对我问道。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居然是这麽看在我身上发生的问题的。
  我之前还真没这麽想过。
  我喘了口气,有点吱吱唔唔地对他反问道:“那……如果是'孝顺'和'善于助人'……我倒是想请问你一下,白老师:这'孝顺'和'善于助人',会给一个男人带来心跳的感觉麽?”
  “呵呵,你平时心不跳,你拿啥活的?”
  “你少来!跟我打岔……”
  “哈哈哈……我其实想问你,你的心跳,究竟是源于你对夏雪平的所谓的禁忌的爱,还是因为,你在案发现场佔了夏雪平身体的便宜、外加那天晚上你意外的把龟头隔著短裤插入夏雪平身体去之后,才引发的?”大白鹤对我问道,接著他又追加了两句:“其实说起来,我跟小C还都一直以为你跟夏警官之间还是矛盾重重的;昨晚打电话你突然说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是夏警官,我俩都傻了你知道吗?暂不谈你跟夏雪平本身有一层母子关系,要是一个人如果对一个原本他排斥的异性产生了爱慕,那麽就只有两种情况:误会接触;荷尔蒙作祟。”
  我仔细想想,确实,我跟夏雪平之间那点事情,也不算是误会,只是在她离开我们这个家庭之后长期没有及时沟通造成的的隔阂;更何况,我跟她在那次逛超市、把话说开之前,我的心裡就已经暗暗发誓我要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像照顾一个普通女人那样照顾她。那说起来,我对夏雪平逐渐由敌对转换到爱慕,还真就是从那天早上出现场,勘察江若晨和卢紘……不对,我的思路怎麽顺著大白鹤的话去了?
  “等会儿,我说白老师!我才反应过来,你是想指控我荷尔蒙作祟?”
  “在我看来你就是这样,什麽爱不爱的……你这个小淫虫就是荷尔蒙作祟,才会觉得跟自己妈妈搞上很刺激!”
  “……不是……您这些理论都从哪看来的?我怎麽觉得你这意思,就是想故意弱化我对夏雪平之间的感情的?”
  “哈哈哈哈!我可没有啊,我可是在帮你理性分析的。”说完,大白鹤得意地笑了笑,“至于这些屁话,都是我编程之后没事在网上閒逛,看了一些心理情感谘询专家的部落格,从她们的日志裡看来的。怎麽样,说起来还像那麽回事吧?我都想好了,反正编程这工作对我来说很简单,我也不怎麽坐办公室;我准备开创一个第二副业,给杂志社或者情感论坛写文章,或者写写短小说之类的,一个月也能多赚个千八百块钱的,只要写的东西不涉密就行。写《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的那个人,当初不也是当警察的麽?”
  “荷!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管你叫'老师',你就真把自己当欧普拉?温芙蕾啦?”我嫌弃地看著大白鹤笑了笑,接著我又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可如果说,我对夏雪平是因为肉体接触而产生的乱伦情感——或者咱们直接说,产生情感——那我之前怎麽没有对别的女人产生过情感呢?我对她们都没有吃过醋你知道吗?——难道就因为,夏雪平是我妈妈?我倒真想,如果在我心裡的想法,跟你说的那样一样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也不纠结了。”
  “你也别太在意,秋岩。我也不过是找个方法帮你简单分析一下而已,但是具体情况,还要看你自己。”大白鹤叹了口气说道,“唉……什麽母子乱伦啊、兄妹乱伦的事情,我这辈子算是经历不到了:我那个破妈早死了,而且从光屁股满楼跑到青春期会做春梦,在我看著她躺床上被那帮男人肏的时候,我内心真的是对她一点欲望都没有——我真的嫌那个女人脏!我都觉得,就那天你在咱们家在电脑上,给我看到的那个被学生轮著肏的女老师,我打心眼裡觉著她的身子都要比我妈的身体干净。另外呢,我跟小C虽然都是一个家里长大的,但打小我俩就知道对方啥情况;我从小就明白小C是捡来的,她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因此我俩之间有的算是青梅竹马之情,从来就没把彼此当成过兄妹。”
  “唉……想想小C在那麽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从家裡跑出来,流浪来到了F市,有的时候我都替她心酸啊。”
  “海,一个人一个命呗。”
  我看著大白鹤,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和小C的。”
  “羡慕啥啊?”大白鹤自嘲道,“呵呵,我俩一个天阉之人,一个天生的石女,都是农村出身;你说你何秋岩,老爸老妈都是世代省城的人,你妈妈家还是高官门第,你有啥好羡慕我们俩的?”
  “排除了这方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俩在一起不也过得挺好麽?最起码在我看来,你俩是我认识过的处得最好的一对儿情侣。”
  “那还有你的份呢!我的好连襟!小C的二老公!”大白鹤笑著说道,“咱不提床上那点事情,说起来,你对我俩也确实挺好的;至少说你知道我俩的情况以后,你看得起我俩,有你这兄弟,我这辈子值了。”
  “突然说这个乾嘛,煽情啊?……我觉得,就算是没有我,你俩自己照顾对方,也能相互把对方照顾得不错。”我看著大白鹤说道“呵呵,拉倒吧。我妈被判死刑以后,我跟小C也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你就别谦虚了,上学的时候你帮过我俩多少呢……”大白鹤刀咕了一会儿,才琢磨明白我刚才那句话裡的意思,“等会儿,秋岩,你说的'就算是没有你',是啥意思?”
  我把杯子裡的残酒喝乾淨,然后吁了口气,垂著眼睛说道:“跟你说实话吧,老白,我不想乾了,我想辞职。”
  “辞职?”大白鹤的眼睛都直了,“为什麽啊?”
  “不为什麽……心累了,不想乾了。”我苦笑道。
  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也就是十几分钟眼前的事情。
  我看著窗外面,雨水已经沙沙地打在窗子玻璃上,屋子裡的光也越来越暗。我站起身打开了高脚灯,也打开了一扇窗子。白酒上头让人感觉天旋地转,但是嗅著窗外雨水的新鲜气味,却又让我清醒许多。
  “秋岩,就因为这点事情,真的至于你这麽肝肠寸断麽?”大白鹤认真地看著我,“不就是你想得到你妈妈,但是你妈妈不但不同意,而且她身边还有个男朋友、目前来看还不可能断掉——不就是这档子事情麽?秋岩,你看开点,母子乱伦的事情本来就希望渺茫,更被说能在一起谈恋爱……”
  “我知道啊……我还是那句话:道理什麽的,我都清楚;但我就像是发了失心疯、或者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无法自拔,你知道吗?——我就是觉得,陪她度过今后生活的那个男人就应是我,应该是我何秋岩,而不应该是其他的谁谁谁!可我上辈子乾什麽事情了,得罪了老天爷,偏偏让我成了她夏雪平的儿子呢?”
  “好吧……”大白鹤叹了口气,然后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你那天早上占到了夏雪平便宜的时候,你还在那装蒜……你说说你,乱伦的贼心都有了,用强的贼胆却没有……”
  “屁话!”我看著大白鹤,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强奸的法律责任可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这话是他妈的一个当警察的应该说的吗?更何况以夏雪平的脾气,她还不得从床底下翻出来一把枪、当场把我爆头?别坑我了行吗?”
  大白鹤看著我大笑,旋即平复了一下自己,他又问道:“说起来,你不敢用强,难道真是怕夏雪平恼羞成怒,被她开枪打死?你毕竟是她儿子,你觉得她会杀了你麽?”
  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但我知道,如果我用强的,对她的伤害会更大——那天早上我就在想,隔了这麽多年,我好不容易跟她又能躺在一张床,我可不想做点什麽更过分的事情,然后就这样又失去她。”
  “秋岩,太细节的问题不问你了,就多一句嘴:那天早上,你对她‘佔便宜’的时候,夏雪平反应大麽?”
  “大。”
  “大到什麽程度?”
  “我后来看了眼床单,湿了一大块。”我抿了抿嘴说道,“而且她虽然憋著自己,叫得也挺厉害,还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骚话……现在再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她的行为都有点不太像她……”
  “呵呵,我说你小子不是吹牛逼呢吧?知道你小子性能力强,但就塞进去一颗龟头,以你妈妈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能被你弄到说骚话、还湿了一床?我真不信。”
  “……我跟你在这事情上吹牛逼干嘛?”看著大白鹤,我有些羞恼,“妈的,说起来,我都不应该跟你讲这些事!”
  “行行行!别生气!我的锅、我的锅!——万一碰巧夏警官其实就是生理反应特别敏感的女人呢:本来这麽多年一个人,没怎麽过性生活、也不怎麽自慰,一下就被你按到了开关也说不定呢?”大白鹤低下了头,夹了块猪耳朵,“要不就是她也在吃'生死果'——听说长期服用这东西的女人,就算是先天性冷淡,吃一段时间以后一碰就出水。”
  一提生死果,我就想到了王瑜婕刚才的样子,浑身又是一层鸡皮疙瘩。
  “……怎麽可能?夏雪平平时也就是因为身上旧伤,吃点止痛片而已。‘生死果’那个东西,要不是我们出案子,她之前听都没听过。”我说道。
  说到这裡,我其实挺想劝大白鹤以后也别碰那个东西了,可是又想到王瑜婕是一边被喂了生死果,可能还一边被注射了吗啡所以才那样的,具体是哪个东西给她摧残到骨瘦嶙峋、起得让她几秒钟就来一次性高潮都不一定呢;再加上徐远让我把王瑜婕的事情保密,所以我就没跟大白鹤提起这回事。
  “那我就明白你的心理了,”大白鹤看著我笑笑,带著七分的安慰和三分的淫荡:“你本来就想照顾你妈妈,然后一时之间情感过分溢出、亲情瞬间变换成爱;再加上你不止一次见过了你妈妈现在的身材和肉体,你小子心裡最深层的兽欲被激发出来了;更何况你还发现了,你妈妈是个生理敏感的女人——说实话,夏雪平是个美女。而你就是不想,让这麽个美女被别的男人拥有,你甚至不敢幻想,你妈妈在你身边发生过的事情,在别人身边发生。”
  ——他说中了。
  看见段捷跟夏雪平牵手,我心裡已经有股怒火;看见他们二人拥吻,我近乎肝肠寸断;如果是让我知道了,段捷也把他的那条淫棍塞进夏雪平的禁地裡,别说做爱,哪怕就像我那天早上一样,只是“蜻蜓点水”就会让夏雪平弄湿床单……我想我把整个地球毁灭掉的心思都快有了。
  “你知道我对这件事的真正看法麽?”
  “说。”
  大白鹤斜著眼,带著一丝笑意看著我,“说句实话,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对此内心会毫无波澜,反而还会有一点点小激动——反正我是个淫妻癖患者。”
  ——我可算想起来,为什麽大白鹤刚开始对待我这件事有点不不正经了……
  “肏你妈的屄!我也是猪油蒙了心,跟你谈论这种事情……”我无奈地说道。
  “嘿嘿!肏啊!肏我妈的屄!我让你给我当野爹!但没办法,我妈已经死了,你要是早生几年或许还有机会呢!哈哈哈!”
  大白鹤又一次笑的前仰后合,可接下来,他又说了一句关键的话:“可是秋岩,你毕竟还是跟别的女孩子亲吻在了一起;而且你把你妹妹破处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不是麽?”
  我猛叹了口气:“老白,这俩事情就别再提了,行麽!我错了!我真知道我错了!但我……我真不知道我该怎麽做!求你别提了!要不我现在给你跪下磕一个?”
  “唉唉!算了算了!我不是故意提的,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要磕头去找夏雪平吧!我的意思是,她现在也被你伤害了不是麽?一个女人本就不大能容忍一个跟自己关系很密切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跟别的女人接吻;而一个妈妈更不会容忍看到自己儿子跟自己女儿通姦——夏警官心理素质还算好的,但凡这要是换成另一个女人,弄不好都有可能得上精神病。”
  “唉……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她。”
  “哦,所以你就想辞职,是麽?你觉得辞了职,你就完事大吉了,就什麽都可以不管了,但你也不能一辈子都不去面对她吧?”
  我说不出一句话。
  “说不想乾就不想乾了……秋岩,我还没见过这麽任性的你。”白铁心对我说道,“想当初在警专临毕业那年,我和小C多少次了,都差点放弃升学考试、心想著像大头牛牛那样,去哪个派出所当个普通片警得了;那时候是谁说的小C就是偏科,她对生物和解剖学有极强的天赋的,又是谁说的我之前一点点积累的那些计算机和网络信息知识要是不用上真是浪费的?要不是因为你那时候,没事就给我俩打打鸡血,还起早贪黑地帮我俩补习,我真不知道我和小C现在会是个什麽样……结果你倒好,我俩在市局现在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但也算干的不错每个月有工资、有加班费、有补贴、还有管饭的地方——放在几年以前,现在我俩过的生活都不是我俩敢想的。可到头来,你倒是想辞职了……”
  “因为你们俩跟我不一样,老白,”我转过身,对白铁心说道,“你们俩如果不升学到警院,你们俩这辈子真不知道还有什麽出路——我这不是因为贬低你们或者可怜你们,老白,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小两口如果想翻身,就只有做一个优秀的警察这麽一条出路;至于我呢,我不当警察了,有的是退路——呵呵,大不了,我可以到我老爸的传媒集团某个差事,或者乾点别的什麽保安、什麽学校体育老师之类的也行。”
  “你这麽想,到底是不是因为你跟夏雪平之间的事情?就因为她有那麽个男朋友、而又知道了你跟你妹妹之间的事情,所以你不想再见她了?”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忘了当初我是为什麽一定要进入市警察局重案一组啦?为了这个,我连国情部和安保局的邀请都给拒了。说白了,不是国情部和安保局名声臭,也不是我何秋岩,受不了当特务的苦,对我来说当特务还挺酷的,虽说是国家的鹰犬,但起码生活水平能比现在高不少——我为什麽不去啊,我就是想在夏雪平的眼皮子底下证明自己;结果现在倒好,不但没证明得了自己,而且把自己在她心裡的印像还搞砸了,并且,反而是我把自己扔进去拔不出来了……呵呵,我想我如果辞职,说不定可以及时止损呢!或许对所有人,对夏雪平和她现在的那份恋情,都是个好事。诺,就像你说的,人俩是天经地义的恋情,这我早就明白;夏雪平那个女人,脾气不好、情商不高,能有个贴心的男朋友照顾她,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大白鹤听完我说的话,抿了抿嘴,接著抬起头看著我:“秋岩,本来有的事情我是想让你自己看的;你若是因为这个想撂挑子辞职,那我就必须把这些话先跟你说明白了。”
  “什麽啊?”
  “我昨天晚上给你破解的夏雪平的手机,你到现在还没看呢吧?”
  我揉了揉眼睛,坐回到了沙发上,“唉,看什麽啊?我他妈睡了一整天……再有,我的手机内存不够,也没办法把她手机裡的东西全都下载下来,我身上还没带平板电脑或者笔记本电脑;然后,我一回局裡,就被局长他们叫过去协助审讯了,根本都没喘过来气,外加刚才和夏雪平还小吵了一架,我还哪有功夫、哪有心思看这个?”
  “那你现在有平板电脑麽?”
  我立即起身,从行李箱裡掏出了一个ipad,递给了大白鹤。
  大白鹤把我的平板连上了自己的手机热点,转头笑著对我说道:“哦,多说一句,你记住:以后我帮你或者你自己破解的东西,你要是想下载,尽量都用自己的手机流量;要是连著局裡的WIFI,那你至少对我们网监处来说,可就没隐私了。”
  “还有这说法?”我愣愣地看著大白鹤。
  “呵呵,废话!不然你以为你网监处的对内职责是什麽?就你们住宿舍的这几百号人,对于我来说,查查你们谁电脑裡有多少部A片、谁电脑裡有跟外面女孩搞一夜情拍下的艳照、哪个钮跟自己男朋友玩裸聊、哪个钮背著自己警察系统外的男朋友跟同事或者外面野男人上了床,这都是小意思!”大白鹤看著我淡然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ipad屏幕,接著放到了我的面前:“呐,下好了。你看,我还给你做了个即时的手机模拟器,假如说夏雪平那边有电话打进来了,你这边点了接听,那你就可以完全窃听到她跟别人的电话内容。”
  我看著平板电脑上的手机模拟器,又看了看大白鹤,大白鹤对他的程序十分的自豪,他研究通讯窃取,似乎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可我心裡却对这种行为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正巧,模拟器突然亮了,于是夏雪平手机的画面也切换到了我的屏幕中,只见这时候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定睛一看,正是段捷。
  “听麽?”大白鹤有些挑逗似的看了眼屏幕,又看著我的眼睛。
  我用舌头舔了舔牙床,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
  “……听不听随你。反正我这个手机模拟器,对于电话记录是可以保持自动录音的,7天之后没听过的录音自动删除。你要是后悔了、想听了,7天之内随时可以。”大白鹤说到这,脸上显露出一丝怅然若失的表情:“唉,只是昨天还是失手了。”
  “失手了?什麽意思?”
  “我本来想利用同频的电波,帮你看看把这个叫段捷的手机也给破解了,可没想到这人的手机,居然有三级密保的。”
  “三级密保?呵呵,听著像科幻小说。”我对著大白鹤说道,然后我取消了夏雪平手机正在通话的显示画面,直接点到了夏雪平的手机桌面上。夏雪平的手机屏保和桌面都很单调,壁纸全都是手机的默认设置;她的手机裡也没有app的组合框,所有app都平铺在桌面上。
  “什麽科幻小说……我这麽跟你解释你就懂了:一般咱们的手机都会有个锁屏,这个算是一级密保;之后对于手机系统、网络商店、云端存储什麽的,不是统一有一个账号和密码麽?这个属于二季密保。我说的三级密保,是说这个叫段捷的男人,他手机裡有个防御性很强的密保插件。我昨天用好多种方法破解都没成功,而且在我用电脑破解他手机的时候,他的手机居然还进行反向入侵,往我的系统裡植入病毒——这个密保程序,说实话我见都没见过。秋岩,你妈妈的这个男朋友可不简单啊,普通人的手机裡,谁会安装这麽一个反入侵系统?”
  我正点著夏雪平的“备忘录”和“提醒事项”app,发现裡面全是空的,点开了她的聊天软件和短信息,发现裡面的记录也基本上很乾淨,就算是跟段捷的聊天记录也都是“好的,晚上见”,“我到了,你在哪”、“路上小心,晚安”之类不咸不淡的话;我看著他俩的聊天,我也十分的心烦,索性关了app,然后我对大白鹤说道:“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这个段捷是在金融界做证券的,他们那帮搞金融的人对于信息保密的重视,不亚于咱们警察系统和国情部、安保局。”
  “呵呵,我还真就不信那帮搞数字游戏的,会神秘成什麽样。”大白鹤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接著自己又喝了口啤酒,看著我,接著把眼睛移到了平板的屏幕上说道:“我要是你,我就先从相册开始查。你儘管放心去看,我把夏警官的云端存储也给破解了,呵呵,我也很好奇私底下夏警官到底是个什麽样的女人——当然,很遗憾,她似乎不太会用云盘。夏雪平这个人,真的是太乾淨了。”
  看著大白鹤耸了耸肩,我迟疑了两秒,然后点开了夏雪平的相册。相册裡,一共近五十多张照片:第一张和第二张照片,是她的证件照;第三张是她18岁生日时候照的全家福,上面还有穿著棕色毛背心的外公夏涛,以及穿著一件皮夹克的舅舅夏雪原;第四张,竟然是我和美茵的合照,那是十年前美茵7岁生日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在K市的滨海公园旅游时拍摄下的,照片上的我在吹著泡泡,美茵则是追逐著泡泡往镜头方向跑过去。
  “你们家美茵小时候真可爱。”大白鹤微笑著说道。
  看到这,我也不禁笑了一笑。
  再之后的四十多张照片,就全是夏雪平跟自己的那两个朋友,苏媚珍和丘康健的自拍,偶然有几张还出现了跟著做鬼脸的徐远,以及一本正经、一脸无奈、表情跟照片整体气氛都格格不入的沈量才——真没想到,夏雪平丘康健苏媚珍他们仨,还会带著沈量才一起玩——当然,照片的背景,也几乎都在同一个日式居酒屋,偶有几张是改成了KTV或者咖啡厅;当然,好多照片上还出现了一个女人:从年龄上看,要比夏雪平稍微年轻一些,细眉细眼,小鼻子樱桃口,说不上长得多好看,但是她的气质确实很可爱,整张脸看起来,长得有点像隻兔子。
  “这个女人是谁?”我对大白鹤问道,这女人看著著实有点眼熟。
  “她就是我昨天打电话时候跟你说过的那个,疑似你的姨妈的女人——后来你说你没有这麽个亲戚。段捷的前女友就是她,苏媚珍之前还给我看过她的照片,说一个夏警官、一个这个女人、一个她,她们仨从过去关系就很好。她跟我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叫什麽来著?——'冯垣'还是'冯嬛'来著?冯……”
  “冯喧,女字旁加一个‘宣传’的‘宣’字。”我说出了这个名字。
  “对,冯喧,就是这个名字。”大白鹤说道。
  盯著这个女人的照片看得久了,我也就想起来这个女人的事情来了,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她。
  别人总说夏雪平跟苏媚珍、丘康健关系不错,可我记忆裡,丘康健和苏媚珍似乎都跟我们家没什麽来往;而这个冯喧我倒是确实有印象,在我十岁以前,这个女人没少来过我们家。冯喧跟夏雪平和苏媚珍在高中时就认识,那时候苏媚珍是高中的学生社团干部,冯喧是当时她们班的文艺委员,因为经常在一起办活动,一来二去就熟识了。那时候夏雪平不善交际,所以还是通过苏媚珍认识的冯喧。
  冯喧家裡有钱,父母都是海归博士,她本人是个才女,她实际上要比夏雪平小五岁,他早上了一年学,而且曾经还跳了一级,成绩一直不错;只是为人有点没主见、爱哭鼻子,总被人欺负,夏雪平和苏媚珍也没少替她出过头。后来夏雪平和苏媚珍考上了警院,冯喧之后也上了Y省本地最好的大学——北方大学,北方大学和警院的位置很近,因此三个人那时候也经常在一起玩。可谁曾想,大学第二年,冯喧就跟一个意大利留学生私奔,跑去了欧洲;大概四年年以后,冯喧因为那个意大利男生家裡不同意,独自回了国,那时候我已经出生了。
  我印象裡,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总爱哭鼻子的女人在家裡住过一段时间,我记得我还偷看过她洗澡——要知道在我四岁的时候,冯喧才十八岁,她身材苗条,长得又可爱,我怎麽能不好奇她脱光了衣服时候洗澡的样子呢:对于一个四岁的男孩来说,十八岁的女孩的肉体可能并不能算得了什麽,但是对于一个雄性来说,女孩子的身体,向来都是美好的谜语。
  那年父亲去中东出差做战地记者,恰好家裡有多馀的床位,夏雪平便每天跟冯喧挤在一张床上睡——原本我小时候很爱缠著夏雪平睡觉的,突然被人挤走,因此在我心裡对冯喧还是有点怨念的;而且,这女人还有个坏毛病:总愿意趁著夏雪平不注意,愿意隔著我的短裤玩弄我还没开始发育的小“羞羞”以捉弄我,还总吓唬我若是我把这事情告诉夏雪平,她就直接把我的“小鸟”拆了,所以我那时候经常被她吓得尿床。
  差不多一年之后,冯喧又交了个男朋友,便终于从我家搬走,而父亲也在那之后回了国。之后父亲又送我去外公家住了一段时间,等再过了一阵子以后,家裡就填了妹妹美茵。
  我对冯喧的印象止于此。
  如果说,之前段捷跟冯喧还交往过,那就说明,她此前的情路一直很坎坷。
  “你到底认识这个女人麽?”
  “认识,呵呵,小时候见过,这个小阿姨人不错,就是人太顽皮了。”我对大白鹤说道,说这话的时候,阴茎似乎有些像是被人掐过的隐隐作痛。
  “那你得有点心理准备,”大白鹤说道,“这张照片以后的那张开始,一共有五张,可能会引起你的生理不适。”
  我略带疑惑地翻著照片,心说再不适,能有我今天看到的一边被讯问一边就随时都能高潮的被解救性奴王瑜婕还让人不适麽?
  ——答案是肯定的。
  下一张照片,根据夏雪平手机上显示的照片定位,是在本地一座名山“北斗山”山涧拍摄的,拍摄时间在两个月以前。照片上,一个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被摔死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确切地说,女人穿的那件裙子,是一件白色婚纱。女人浑身骨折,脑袋被砸得稀烂,脑浆流得满石头上都是,脸上也早已摔得面目全非;在她的左边大腿上面,有一个横著的“8”形状紫红色胎记……
  看到这,我的脑子裡突然像是响了一声闷响一样,被震了一下。
  “这个,也是冯喧。”我说道。
  大白鹤不确定我是否在问他,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小C今早趁没什麽事情的工夫,替你用市局鑑定课的名义,给东郊分局的人打过电话问过了:当时他们就是按照意外事故处理的,没做尸检。哦,夏雪平也去了现场,因为冯喧全家五年前移居到了魔都,所以夏雪平是作为冯喧在F市唯一朋友的身份认的尸。”
  在我四岁的时候,在冯喧在家裡那个老旧的卫生间裡脱衣、淋雨、泡澡、在浴盆裡自慰的时候,我不知顺著木门隔板的缝隙处偷窥过多少次。对于她的身上最诱人的部位,我基本上已经没什麽印象了,唯一记住的,就是她左边大腿上靠近屁股的位置上,有个很明显的横“8”形状的紫红色胎记。
  香消玉殒。
  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词。
  之后的一连四张,也都是不同角度的尸体现场照片,尸体周围有隔离带、有标注,但是照片内的警务人员,从袖标上看,都不过是F市新区的分局刑侦支队成员。在那段时间,本地的民生新闻、法治新闻对这件事几乎也没什麽报导,恐怕,是被分局警方按照意外失足处理了。
  而在接下来的寥寥几张照片,是段捷的——只不过,居然都是对段捷的偷拍,从拍摄日期上来看,最近的,就在我进入市局之前。
  翻完了所有照片,我盯著屏幕上的手机模拟器,陷入了深思。拨弄了一下屏幕,此时夏雪平和段捷的电话早已打完,两人的通话时长,总共只有两份零七秒。
  “看完了什麽感受?”大白鹤对我问道。
  我依旧沉默。
  “你不觉得,夏雪平跟段捷之间,并不像真正的情侣麽?在夏警官的手机裡,两个人连张合照都没有,而且正常的刚恋爱不久的男女朋友,谁会去偷拍对方?况且这个段捷之前还是那个冯喧的男朋友,然后段捷和夏雪平居然稀里糊涂地就在一起了;并且冯喧出事的那天,你仔细算算,跟段捷和夏雪平在一起的时间,难道不正好重合麽?要么我说,这些照片,再加上你们夏组长平时天生的刑警神经和女人的第六感,她不可能不怀疑段捷跟冯喧的死——说不定害死冯喧这女人的,就是那个段捷,而夏雪平可能就是因为为了调查冯喧的死,所以才故意跟段捷在一起的!”
  白铁心自信地说道。
  我皱著眉,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大白鹤说的这种可能,我不是没想过:我昨天晚上,明明看著夏雪平在跟著段捷进电影院以前,摸了一把自己腰间的手枪的;可是能有什麽用呢?几张照片摆在一起,就能证明夏雪平怀疑段捷?就因为冯喧摔死了,段捷又跟冯喧处过情侣,段捷就是杀死冯喧的人?
  没用的。
  毕竟在昨天,我还看到了夏雪平和段捷之间的热吻。
  “不管了……”我低著头说道。
  “什麽意思啊?”
  “不管了就是不管了,没什麽意思。”我呵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怀疑段捷、还是跟段捷谈恋爱,都是夏雪平的事情。其实我想通了……所以对于警察这个职业,我也不想乾了。我刚刚都做好准备了:现在手头卢紘、江若晨跟段亦菲这点事情,外加周正续和魏蜀吴师兄的死还不算结束。我想等我把这点事情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跟人事处递交辞职信。”
  “你是真想好了?还是就是一时置气啊兄弟?”大白鹤瞪著眼睛,对我问道。
  “我没开玩笑。”我看著大白鹤笑了笑,“谢谢你了,老白。其实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你是为了我好。道理其实我早就明白,只是心裡过不去这个坎。不过,现在好了,下了准备辞职这个决定,我现在心裡倒是舒坦多了。”
  “那你要是辞职了,有什麽打算?”
  “不知道。要是没办法让老爸帮我在他的集团找个工作,或许我会去外地吧。听说南方也不错……总之,我想过过正常的生活。或许我会收敛收敛自己的色心,然后老老实实讨个老婆、生个孩子,然后过完一生。这样挺好。”
  大白鹤听完,伸出左手在我的胸膛上轻轻捶了一拳:“何秋岩,我就当你这是喝多了放屁。”
  “哈哈哈哈……”听了他的话,我毫无控制地大笑了起来。笑著笑著,眼泪又出来了。
  “你笑什麽?”大白鹤看著我的样子,也跟著笑了起来。
  我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
  但我嘴上却说道:
  “哎,你知道麽?今天下午我做梦,梦见我自己,居然是我妹妹生的……你说不可笑吗?哈哈哈……”
  “别他妈笑了……”大白鹤帮我启开了一罐啤酒,“喝酒吧,不醉不眠。”
  “不醉不眠!”
  喝到后来,我和大白鹤都醉了,相顾无言。
  忘了几点的时候,大白鹤打开了手机的电台,电台音乐频道节目裡,放了一首张韶涵翻唱的英文歌,歌词大意似乎是这样的:我开了个玩笑,整个世界却开始哭泣,但我不知道,这个笑话开在我身上;我开始哭泣,整个世界却开始大笑,但愿我能明白,这个笑话开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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