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他人續27集1-5 由 wwwlarrytw 于 2019-04-17 21:38

【第二十七集】
第六章  cool18.com
--------------------------------------------------------------------------------
 
　　騰空而上的李思在幾十人的混亂裡顯得格外瀟灑，轉眼間來到我眼前。看著那張俊朗的笑臉，我恨不得用殺豬將他劈成兩段。可這樣的的想法僅僅是霎時間的衝動而已，說道蘇瑾移情，我知道這事也不能全算到李思的頭上。 cool18.com
　　李思身子還沒完全站在臺上就張開雙手摟向蘇瑾，卻突然像是感受到我瞬間的殺氣一般，迅速縮回摟向蘇瑾的手，同時腳下猛地一點，飛速的前沖，一躍半空，攀在北面回廊的柱子上，目光如電射過來。 cool18.com
　　那絕不是我的殺氣，在剛才李思就要觸到蘇瑾肩膀的時候，我也微微察覺到了一絲淩殺，只是那道淩殺之氣似乎是李思，我只憑靈敏的感官隱約覺得有一道透著涼氣的目光掃過。 cool18.com
　　李思匆匆一瞥就沖到地面上，接連踢翻四章桌子。酒水菜湯灑了一地，李思踩在碟碗碎片上根本不管周圍人對他的不滿，反倒是他利劍一般的目光叫一些人害怕。 cool18.com
　　六娘。我心思鬥轉，立馬就想到了她。六娘武功到底有多深我不知道，鹿靈犀卻是高舉名人錄第二的隱湖掌門。在場的能叫李思的瀟灑飄逸一息間就成為恐懼不安的淩殺，除了她還能有誰？這種冷冷的目光甚至叫我背後流汗。 cool18.com
　　李思還在下面快速變換位置，然而他和我一樣，無論如何也找不出易容成五十老嫗的六娘和一個不會武的人有什麼區別，只能不停的在人群裡搜索。 cool18.com
　　面對無禮的衝撞不是所有的人都會退縮，何況張寅引起的風波方才才過高潮，這時二樓看的人都忍不住怒意斥責李思，何況大堂上置身其中的人。 cool18.com
　　剛剛勉強控制的局面立馬亂了，更多的人開始推搡護院，護院不能放開手腳開打，很快就被沖到一邊，張寅更是在李思一落地就不依不饒的跟上去。 cool18.com
　　混亂裡有人湧到方才被護院隔開的婦孺身邊，慌亂的驚叫和憤怒的責斥混在一起，大堂越發嘈雜，二樓也不安起來。 cool18.com
　　護院都是飯桶麼。我心裡暗罵，立刻明白過來肯定有人故意搗亂。蘇瑾競豔?中花會的消息傳出將近十天，一個名妓的出現不免引來其他對手的探查，說不定有人順勢想把局面攪亂。 cool18.com
　　果不其然在我觀察下不久就發現彼此間隔丈餘的四個人不像其他人那樣四下亂擠，也沒有趁機揩油的意思，而是一個勁兒的朝女人和護院方向撞。 cool18.com
　　摘星樓的護院終於還是顯示了一點素質，竭力推住抵過來的人，將混亂控制在大堂前半部分，另一隊十二人組成箭矢陣準備向前把還在亂竄的人一一分開。 cool18.com
　　依舊亂竄的人其中大部分人以李思和張寅為中心湧動，京城欺生的面目露出來。天子腳下和江南的刀光劍影不同，沒有江湖那樣的性命之虞，這裡有錢的不算爺，誰家請的動哪樣的人才是別人注意的。 cool18.com
　　若是在江南，憑張寅一出手就十萬兩的豪氣肯定能收穫多少敬畏的目光，李思絕強的武功是他人不可小覷的資本。而現在銀子引來的是貪婪的目光，江湖功夫叫人看成草莽氣。 cool18.com
　　越來越多的人叫李思不得不在轉換位置的時候頻頻出手，在人堆裡轉了幾圈，他極有分寸的把擋著路的人推到一旁，即使有會幾手功夫的人也只封了穴道，顯然他也不想多惹事。 cool18.com
　　我才剛剛轉了頭叫魏柔護著蘇瑾，李思已轉了三圈，沒什麼發現的他眼裡流露出些許疑惑和一絲焦急，看了檯子上的我們一眼就不再尋找，發力推開身周圍一尺的人向上躍起。 cool18.com
　　只聽張寅大喝一聲劈開擋在圍在身前的兩人，跳起三尺一拳直響李思的膝蓋。李思頭也不偏的微微擰身，上移改前飄，正好腳尖點在張寅腰間把他踢了下去，又浮雲而上的停在淩空臺上右側。 cool18.com
　　嫖客也分成三六九等，向我這樣以前就自詡是一等一的淫賊。當然老鴇有老鴇的分法，姑娘對客人的眼光大體和老鴇一樣，而來這風流的人卻有各自不同的分法。 cool18.com
　　樓上的人多是有些權勢關係的人，難得正眼瞧下面三教九流站著坐著的人，所以下面亂成一團上面的人多是斥?和譏笑，而李思也是屬於整個集團的，他站上檯子馬上一甩袖子，嘲笑似的看著下面仍在推搡的幾十人。 cool18.com
　　李思的一腳看起來不重，張寅勉高大的身子還是能強控制住，扯住下面一個人的肩膀站住。李思不再糾纏，三步並作兩步站到蘇瑾跟前，打量幾眼和魏柔並肩一起的我，恭拳道：「別情多擔待擔待，這些沒眼蒼蠅著實太討厭。」 cool18.com
　　誰料李思話音剛落下面的情況陡然出現了變化。十幾個沒來得及躲開的文人模樣的人慌裡慌張四處亂竄，見護院過來就拼命向那邊擠，卻越擠越亂，排好陣型的護院受到了更大衝擊，幾個瘦小的地痞被連帶著跌倒，有心搗亂的就專門拉扯絆倒身前的人，故意越罵越厲害。 cool18.com
　　誰都不是善茬子，兩下就又有八九人扭作一團。看到他們似乎隱隱圍著張寅打轉我就知道某些個人達成了共識要訛詐一番，心中冷笑，使眼色示意還要加派人手的小鳳仙別管這邊。 cool18.com
　　不過三兩拳功夫，張寅失去了扯皮的耐心，和李思一樣跺腳跳起半空。「想跑？」兩聲哂笑從亂哄哄的嘈雜裡傳出，就見七八個個摔壞的碟子連帶粘在上面的湯汁砸向張寅。 cool18.com
　　看那四個出手的往日就幹過這勾當，張寅躲閃下還是被其中半碗清白魚湯砸中，頓時生了怒火。他本來要跳上走廊的身體在空中一直，手托在扶手上又沖回地面。 cool18.com
　　提拳就打，離他最近的一人立馬離地遲許飛起來，撞倒五人後才停下。「莽夫！」我似乎都能聽到肋骨斷裂的卡擦聲，訛詐的本錢下足，現在他們就要要錢了。 cool18.com
　　想要武定侯門客的錢就看你們的本事了。這些地痞也就是皇城腳下的江湖人，各有各的路子，不過我估計要舉薦張寅成功了，誰不都搞動他。 cool18.com
　　殷紅的血令姑娘少婦驚叫，令學子老爺喝罵，也令地痞流氓興致高到頂點。有預謀的都圍起來，不知情的也猜到發生了什麼，狂叫著湧上來。 cool18.com
　　事情有點過火，這幫地頭蛇組織性似乎太強了點。我望著台下攢動的五六十張狂熱的臉，覺得有些不對勁。就算幾批人形成共識，但對於見血狂的混混他們居然沒有一個打紅了眼，而是都停下來觀望，像是早等著這個結果似的。 cool18.com
　　趁著這一個空擋，混在其中嚇白了臉的十幾個學子被四個護院引了出來，剩下的護院則手持大棍嚴陣以待。 cool18.com
　　「大膽！」我正想下去控制局面，蔣遲卻比我先一步喊出來，「錦衣衛在此，誰敢放肆！」 cool18.com
　　蔣遲聲音不大，全場嘈雜卻給他都震下來。他一身胖肉緩緩移出席，「天子腳下作亂，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cool18.com
　　錦衣之威天下聞名，上至功勳王親，下至井陌小民，皆懼蔣遲手裡拿的那塊牌子。頭腦活絡的都猜到他就是蔣小侯，今晚在座的大概也有順天府和錦衣衛的人，但誰比得上蔣遲身份尊貴？ cool18.com
　　「我和千戶王大人都在此，你們竟在摘星樓聚眾鬥毆，可知張公子是什麼人？可知大明王法？」蔣遲一向裝癟，然而這不代表他美譽世子的威嚴，皇親侯門不容侵犯的氣勢叫每個人都不敢正對他微張的小眼。 cool18.com
　　早有傳聞蔣遲和幕僚李佟是摘星樓的後臺，現在蔣遲又扯上個千戶王別情，不過這和張寅沒關係，反正我們訛的主不是摘星樓。這些在京城打摸滾爬了幾十年的老油子滿嘴的油：「小侯爺！這位張公子？」詢聲看過去，我頓時樂了，一身乾淨俐落打扮的是 cool18.com
　　蔣遲不可能幫張寅說話，他定是怕我對蘇瑾不能忘情所以慫恿張寅張李思的麻煩。我可沒有小看蔣遲的意思，在應天一個茶話會前後發生的事兒足夠他猜出蘇瑾曾經在我心裡的分量，他這次出招不管事情結果怎麼樣，都算是幫我的忙。而現在他再次出面說話，也不是單單要喝退一群地痞，而台下的（）能和他唱和，也不枉蔣遲相中了他們幾個組建班底。 cool18.com
　　「你們吃好穿好，這是天佑社稷，正是當今身上虔心敬天的賜福。張公子正是方術大師，是國家人才，你們安敢不敬？」張寅順著杆子往上爬，「在下武定侯府上張寅，精通燒煉，各位包涵。」 cool18.com
　　武定侯門客不見的就有人不敢打主意，蔣遲一番話才是眾人所懼怕的。嘉靖崇道之心路人皆知，萬一張寅成了皇上眼前的紅人，誰都開罪不起呀。 cool18.com
　　李思的眼光也略微一漂移，想是沒料到張寅這種匹夫會帶來麻煩。他目光快速游離一圈後轉到我的身上，又轉向蘇瑾，沉默不語。 cool18.com
　　難不成李思會怕了張寅？假如張寅真的如預料的取得嘉靖的寵愛，那李思是無論怎樣鬥不過他，但可能嗎？就沖今晚這場戲，我會眼巴巴的看著張寅蹬鼻子上臉，猥瑣的將蘇瑾收入房中？ cool18.com
　　那是想叫張寅來對付我？以李思的才智到不難糊弄張寅，要沒旁人指點說不定張寅還真會都我這個情敵出手。 cool18.com
　　嘿嘿，那就走著瞧。眼角余光裡蘇瑾的身影逐漸放大，仿佛憑空消失在了心裡。緣分，真是不可言喻，想放的放不下，想離的走不開。至於我的心，將會在浮浮沉沉裡看清。 cool18.com
　　所有的心思電閃火花的乍現，張寅抱拳一躬，「摘星樓是蘇大家首演的場所，在下打擾了蘇大家的情緒，好生慚愧。今個摘新樓的損失我張寅擔著，這位兄弟的藥石錢也是我的責任，蘇大家受了驚，就請早些歇息，我們改日再談。」 cool18.com
　　誰要和你改日再談。我平靜下的心此時竟也很容易就起了怒，而李思面色不虞，冷眼瞪向張寅。 cool18.com
　　卻沒來得及說話，一隊士兵風風火火闖進來，二十來人的小方隊把前廳擠得滿登登。為首的正是沈希儀。 cool18.com
　　訓練有素的京衛在裝飾堂皇的摘星樓裡目不斜視，緊緊盯住桌椅碗碟碎了一地的前廳。沈希儀方步向前，先是抬眼打量了摘星樓內裡，喝道：「滋生事端，擾亂秩序者退出摘星樓，摘星樓護院重新整治。」 cool18.com
　　久混市井的地痞都顯得乖張恭順，隨著二十名京衛乖乖退出大門，張寅卻跟著沈希儀一起上了二樓。 cool18.com
　　很快換上新的酒菜，場面回復了熱鬧。二樓的人雖然有些擔心，但畢竟事不關己，談笑風聲依舊。在下面的人經過風波卻掃了些興致，但減少了三十多個人，本來擠滿的場地寬敞起來，到底舒服些。 cool18.com
　　蘇瑾不能再演，摘星樓的姑娘們就魚貫而出，李思再一次表示今晚在由他付帳，張寅表示自己願意承擔摘星樓的損失，小鳳仙則當即給他倆打了個五折。 cool18.com
　　「好！」見老鴇這樣大方，眾人的情緒又高漲起來，姑娘咿咿呀呀唱起來，氣氛越來越濃烈，在姑娘身上動手動腳的越來越多，這又徹底變回了往日的摘星樓。 cool18.com
　　「別情我剛剛接報說摘星樓出了騷亂，正好我帶隊巡視，就趕過來了，怎麼回事？」張寅回到自己的座位，沈希儀則和我們七人並成一桌，剛剛坐定就詢問道。 cool18.com
　　聽沈希儀說的湊巧，我卻知道他定是安排了人手，發現不對就立馬趕來，自己人不用說的客氣，他的話是給其他人聽的。 cool18.com
　　我就說為了蘇瑾李思和張寅起了爭執，攪了下面的酒席，最後出了亂子。 cool18.com
　　沈希儀這才仔細打量李思，李思拿起壺對沈希儀舉杯：「在下心急瑾兒，慌張了些，先自罰三杯。」李思輕巧避過沈希儀身上軍人的氣息，三杯酒眨眼下肚，一股豪爽自然升起。 cool18.com
　　「哈哈……」沈希儀大笑起來，「有小侯爺和別情這兩個錦衣，李兄倒不必擔心在下。」 cool18.com
　　李思也不尷尬，端酒站起向隔壁的張寅道：「我李思非好凶鬥勇的武夫，和張兄乃是誤會，無意引起騷亂實為不該，張兄何不與在下共飲一杯冰釋前嫌。」 cool18.com
　　張寅騰地站起，拿起酒遙遙沖李思一舉，一口喝盡，又騰地坐回。雖不發一言，動作之間卻有直爽之感。 cool18.com
　　李思坐回桌前，一個腰跨馬刀的隨從正跑來報告事件調查結果。沈希儀點點頭，道：「每人先罰銀三兩，輕犯者就地釋放，有嫌疑的待明日備案再審。」 cool18.com
　　處理完這些，沈希儀再吃幾杯，就向我們辭行。見他有公務在身，蔣遲和蔣逵定下下次再會後就沒有再留。蔣遲還好說，蔣逵眼睛卻發出幾道光亮，對沈希儀起了結交的意思。 cool18.com
　　蘇瑾在小鳳仙的陪同下去了後臺，李思也不再提她的事兒，臉上表情在無變化，一直和桌上的人應對，還不時的與前來尋訪的人答禮。 cool18.com
　　魏柔喝了幾口就靠在我懷裡，安靜的樣子倒似以前收斂鋒芒的她。直到酒勁湧上我腦門，摘星樓裡摟著姑娘進屋的進屋，拉起領子回府的回府，蔣遲也準備散席，她才站起來扶著我。 cool18.com
　　我捏住一直嫩白小手走出摘星樓，蔣逵先乘馬車走了，韓氏姐妹依偎著蔣遲和我們道別也上了車。 cool18.com
　　魏柔踮起腳伏在我耳邊細細道：「奴想去問問李思？」 cool18.com
　　大手掐住她的纖腰將她抱起，魏柔的香舌順勢觸在我耳廓上：「李思發現相公對蘇姐姐的意思了呢！」我苦笑，李思知道我對蘇瑾的情愫？我自己都不清楚蘇瑾明天的去向。 cool18.com
　　「李思是辛垂楊的弟子無疑了，可奴還是奇怪的很。」張寅一步三搖出門來，李思立即閃到一旁冷眼瞧著他，魏柔從我身上跳下來，扭頭盯向李思。 cool18.com
　　張寅嘿嘿笑兩聲，也不搭理李思，直接和我打了招呼消失在紅燈照耀的分子胡同口。李思也伸手招呼車夫，魏柔脆聲道：「李兄慢！」 cool18.com
　　李思收回手，笑問道：「別情兄還有話說？」魏柔向前一步，面冷如冰：「李兄怎麼會隱湖武功？李兄並不是隱湖弟子！」 cool18.com
　　魏柔的這話問李思等於自取其辱，她這樣難道是想激李思一戰。我的心不由的緊起來，握她的手也加上了幾分力。 cool18.com
　　果然，李思收起笑反問道：「魏仙子亦不是隱湖弟子，不還是用的隱湖武功麼？」 cool18.com
　　此話一出，江南那個桀驁的李思又回來了，一股狂勁兒又回到他身上，正和上前一小步的魏柔極強烈的站意碰在一起。 cool18.com
　　「呵呵，可惜這行人太多，不是殺人滅口的好地方。」左手一使勁，魏柔又回到我懷裡，右手捏捏她的臉，又憐又愛的注視著她。 cool18.com
　　要忘記養育自己的十幾年的人該有多難啊！在我心裡五位師娘就是親生母親一樣，師傅對我更是我不能用言語表達出的恩情。那你呢，被人提起往事心裡也很難受吧！ cool18.com
　　李思的話還沒完，魏柔身上的站意卻猛地增長，幾息間就達到頂峰。魏仙子三個字刺痛了魏柔深心裡剛開始消退的結。 cool18.com
　　就為這一句話李思也該有個交代。魏柔感受到我懷裡的溫度，剛剛發硬的身體又柔軟起來，重新站起，目光也變得和先前一樣清澈，只是多了一絲愧疚的目光。 cool18.com
　　「奴兒想仔細試探下李思的武功，沒想到反動了怒氣。」魏柔不好意思的縮縮腦袋，又靠近我懷裡，「奴知道相公是不會怪怒一時失神的，也知道相公憐惜賤妾，但還是叫奴出手吧，不能叫李思知道了相公功夫的深淺。」 
 
 
【第二十七集】
第七章  cool18.com
--------------------------------------------------------------------------------
 
　　我抬起頭看看李思，他目光灼灼的對著我和魏柔。根據我的估計，若真盡全力，我和魏柔都有八成把握獨自擊敗他，若我和魏柔合力的話，拿下他不難。 cool18.com
　　「有相公在一旁保護，奴不會有事。」 cool18.com
　　李思斜步直走，在魏柔身前三尺停下，微笑道：「隱湖獨領江湖數十載，魏仙子為隱湖傳人自當有傲視江湖的資本！」 cool18.com
　　李思話鋒一轉：「但魏仙子現在成了王夫人，隱湖在李某心裡未必趕得及別情的官威。京城安定之地，不然我倒是可以領教隱湖真傳。」 cool18.com
　　口口聲聲京城安定，又綿裡藏針的刺到魏柔心裡，李思到底不可能完全忍住心頭不快。魏柔抬頭斜望李思，冷冷道：「何時李兄也在乎這俗理，還是找藉口推託罷了！」 cool18.com
　　魏柔不等李思有反應，並指為劍點向李思左目。未料到魏柔突然就下殺手，一抹血色沖上李思臉上，他快速出拳抬肘，分襲魏柔小臂和肩頭。 cool18.com
　　魏柔化拳為掌手一側，身子快速旋半轉，在幾息間速度加到極致，一掌拍在李思拳上，李思肩頭左右一晃，魏柔已宿鳥歸林的回到我懷裡。 cool18.com
　　「哼！」李思瞪魏柔一眼，魏柔的目光也如利劍刮在他臉上，他怒道：「隱湖算什麼，沒有神仙般的仙子，它也只不過大江盟慕容一樣的草莽。師妹莫要時時掛念，今個兒天晚了，明天我在到府上拜訪。」 cool18.com
　　又對我說：「張寅那個莽夫，蘇瑾有別請照顧我也不擔心，待明日再與別情相商。」 cool18.com
　　魏柔身上沒有門派的顧慮，行事比以前更為犀利，他這麼直接的挑戰李思連我都沒想到，李思氣惱又不便再做糾纏，摞下一句話直接走入胡同裡的行人中。 cool18.com
　　「時間短了點，李思的心法似乎和隱湖的有些不同。相公能看出來到底是什麼嗎？」魏柔在我懷裡思索道。 cool18.com
　　我走出十幾步遠，燈火通明的摘星樓落在後面，幾個姑娘提著燈籠在眼前轉動，恰巧一個車夫上來搭話。我手一緊，將夜色裡的燈紅酒綠隔斷在外面。 cool18.com
　　魏柔反倒安靜了，我撫撫她微紅的小臉，柔聲道：「你且不知，相公江湖見聞不見得比你強多少，又怎麼能看出來。」 cool18.com
　　「可武學道理相公比阿柔明白許多。」魏柔仰頭道，可是一觸到我又憐又愛的目光，她就又不說話了，就安靜的躺在我懷裡。 cool18.com
　　這樣到什麼時候才結束呢？馬車極其平緩，頂棚上汽燈把車廂照的雪亮，靜靜的光灑在身上，魏柔的面容毫微可見，眸子猶如蘊了荷葉上的水珠。相擁無聲，直到馬寧子胡同口，離隱廬沒幾步的地方，我扶著魏柔踏下。 cool18.com
　　「又下雪了呢！」極小極小的絮末隨風飄動，輕輕降落在身上，腳下也是一個淺淺的白印兒。 cool18.com
　　「剛剛還沒，才一會兒功夫雪就出來了。」魏柔接住一片，那極小的就和冰粒一樣，然而入手即化，就要變成透明的水珠兒，卻依舊是聚成六角。 cool18.com
　　「相公回來了？」就迎著外面絮絮的雪，希鈺還在等我回來。我褪下大髦，接過希鈺遞來的一杯酒暖暖身，心情跟著屋裡火紅炭爐暖起來。 cool18.com
　　夜深雪停，一輪滿月掛在窗櫺，透過厚厚窗簾依稀鋪開冷光。我批衣開門，地上積雪寸許，我趕緊拉緊門不叫寒氣驚擾了依舊熟睡的魏柔和希鈺。 cool18.com
　　銀光照雪，雪映銀光，雪和月之間濛濛亮，我只批了夾襖，不敢走進雪裡，在走廊踱步幾個來回，寒冷透過皮裘刺到肌膚上才叫我略略安穩了點，終究不知道為什麼走出來，瞧了幾眼亮澄澄的月盤，黯自回身。 cool18.com
　　十五的天氣沒有辜負少男少女賞燈的心，早早的太陽就掛起來。正月裡我做了半個閑官，反倒是別人來往奔波，就像我師兄，在正月他根本沒工夫應付我這個親近的人。我半個正月好歹有一半的時間空閒，他和桂萼卻忙了個遍。 cool18.com
　　這也就是江湖執法者低調的原則。我和白瀾有了很大不同，他在幕後隱藏十幾年，就連京城到沒有幾個官員知道他的重要位置，我卻早早成了皇帝身邊的紅人，在江湖也成了人人皆知的人物。多少眼睛正在盯著我，而那個雙重身份就繩套圈在我頭上叫我鎖著腦袋做事兒。 cool18.com
　　走在馬寧子胡同，我帶著魏柔希鈺就和普通人家的夫婦一樣遊街逛市。明明都不是平凡的人，偏偏要裝出普通人的樣子。就一般人家能討到美若皎月的兩個老婆？看著不時有人打量魏柔和希鈺——不免也順帶著猜測她們伴著的那個青年，我不禁納悶，帶她們出來究竟是掩護自己身份還是暴露自己身份的。 cool18.com
　　摘星樓的盛況大清早的就在茶樓酒肆傳誦，食客酒徒在談論昨夜連番美人之爭的時候也更多一分期待，蘇瑾——那個江南的歌仙是不是要來爭奪京中花魁。 cool18.com
　　我淡然一笑落座，隔著厚厚的窗紙依稀看見樓下人來人往的早集，卻擋不住隔壁依舊不時傳來的爭論聲。 cool18.com
　　三人都顯得極安靜，眉目間流傳好像是一支醉人的歌，比以往濃了許多。為什麼要出來呢？我本來打算是今天一早去找蔣遲核對今夜的對策，卻被希鈺和魏柔架著在人群裡游了一個時辰。和愛人一起的甜蜜卻叫我無奈，我還看不出希鈺和魏柔的心思麼。 cool18.com
　　「你們可小瞧了你相公。」我笑道。 cool18.com
　　魏柔不語，希鈺卻笑道：「如何小看了，妾身怎敢。」我的視線透過垂下的竹簾，穿過對面的閣樓，一直延伸到極遠的地方，沒有言語，身邊的兩個女人已然感到了氣勢的變化，這就和當年初遇魏柔時與她比試時的氣勢般，劍芒藏於鞘，觸者必傷。 cool18.com
　　送兒女回府，我匆匆到蔣遲處，不想還是來遲一步，他已隨著父親面謹皇上去了。今日是元宵正燈，蔣遲肯定是要陪同在嘉靖身邊，這一去今日我是再難見到他了。依現在的形勢我也應該隨嘉靖一起出遊才是最好的，可我一時竟躊躇起來。 cool18.com
　　花會拜託給了摘星樓，我也托白秀暗中注意，京城裡暗潮湧動，別一不小心出了岔子鑄成大錯。 cool18.com
　　「我記得在江南是交給了六娘的。」所以那時根本沒有顧慮，現在我卻不想再讓六娘在兇險的京城展露自己，事實上她昨日突然現身摘星樓都驚出了我一身冷汗。此時我實在是不願將親人暴露給嘉靖。 cool18.com
　　前天瞅著機會向嘉靖告了假，用甯馨兒做藉口得了一句「卿當自便」。原是為了今日行事方便，此刻卻踟躕起來。守著一個自己曾經愛過的人，親手送她到萬眾矚目下，由著她自己選擇。 cool18.com
　　「如果他是個男人的話……」我不禁浮起一絲微笑，可她不過是個女子。 cool18.com
　　獨自踱回隱廬，示意魏柔和希鈺不要出聲，我輕起身子，如一陣風的飄到西廂房。果然見伊人獨坐，梅花映薄雪，雪融人微涼，她再不是嬌憨無鑄，粉腮輕托。 cool18.com
　　白顏白衣，冷清如冰，待她回神轉頭，我手中的棉襟已經蓋在她身上，她怵然而驚，下意識抗拒的手卻被我有意的引向我的手，「大少……」 cool18.com
　　「什麼都別說了，好好休息吧。」我收回與她接觸的手，肌膚相接傳來的冰涼叫我憐意又生，「你決定了麼？」 cool18.com
　　悠遠而深邃的眼神，在蘇瑾的眼睛裡映出的是我的眸子，蘇瑾趴在窗櫺半晌，卻幽幽一口氣，道：「奴想回江南。大少能答應嗎？」 cool18.com
　　我頓時一呆，「既這樣，你就隨李思去吧。」 cool18.com
　　蘇瑾輕輕搖頭，輕笑道：「李郎現在不會隨奴去的，大少有心，就安排奴回秦樓吧。以後的事，大少也免得費心。」 cool18.com
　　不管我心裡現在是怎樣的感受，我都靜下心來盤算：「那就等到元宵節過了我再派人送你。」 cool18.com
　　「嗯。」蘇瑾點頭低聲，見我要離去，又細細道了一句，「所有的事，都勞煩大少了。」 cool18.com
　　從西廂房出來好一陣，蘇瑾身上散發的冷清似乎才從我身上散去。六娘來京城我本來就不贊同，現在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請她送蘇瑾回去。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六娘又是我的導師，果真有什麼辦法她能比我看得更清楚。 cool18.com
　　見魏柔和希鈺在紮紅燈，原本胡同口藝人紮的精巧別致，正是少男少女喜愛的。魏柔卻和愛玩的孩子一樣非得自己紮個燈籠。她劍法刀工俱是頂尖，蕙質蘭心，可隱湖不會教她紮燈糊紙，竹篾片劃破小手好幾次，不免意興闌珊。還是希鈺仍記得小時候的玩意兒，做了她的師傅，魏柔一邊抿著嘴一邊仔細的看希鈺手上的動作，眼睛透出驚奇，還不時的湊近叫希鈺放慢動作。 cool18.com
　　我故意放重腳步，魏柔希鈺抬頭忘記我，俱甜甜笑意，希鈺放下手裡的篾片，魏柔拿起希鈺剛剛紮了一半竹子框架沖我道：「相公，你看，希鈺姐姐紮的，你也教教奴。」 cool18.com
　　希鈺紮的是江南常見燈籠，此時已經紮好了大部分圓弧，我就將裁好的篾片插進去，再在燈壁上紮數圈竹圈，從中紮出燈架。希鈺將稀釋的漿糊，均勻平刷在骨架上，把箭好的棉紗布敷在燈架上，用刷子沾漿刷平，這就到了關乎燈籠外觀的關鍵時候。 cool18.com
　　棉紗布需糊的平勻無接縫才是上乘，這點不是魏柔一時半會兒能學會的。我小時貪玩也跟著王伯連紮了十幾天，糊壞了近百個燈籠才基本達到要求。我仔細緩慢轉動剛剛糊成的燈籠仔細檢查，確認沒有多餘褶皺，沒有看得到的接縫。再黏貼層細綿紙，燈籠的主體就紮好了。 cool18.com
　　「等下午晾乾了，相公在給你寫上字畫。」魏柔接過一尺方圓的燈籠左瞧右看，欣喜的拿過剩餘的材料叫我又紮了一個同樣大小的。 cool18.com
　　「還剩些材料呢？」魏柔一首提著一個燈籠，「我一個，希鈺姐姐一個，相公還要一個！」希鈺就將屋裡剩的的幾根篾片拿出，「原本還以為剛剛紮兩個，沒想到柔妹妹紮的這麼小。想賤妾小時候都是紮的越大越好，提在手裡和別人比。」 cool18.com
　　我莞爾，手上不耽擱，一個一摸一樣的燈籠片刻就糊好。希鈺見魏柔還一手一個的提著兩個燈籠，就笑道：「柔妹妹，去晾著啊，怎麼還在發呆。」 cool18.com
　　「哦。」魏柔這才回過神，身影一閃越到西牆的幾株梅花上將燈籠掛在半空，又回身接希鈺手裡的掛上去才走到我身旁，打量在微涼風裡微微搖動的燈籠。 cool18.com
　　「畫什麼好呢？」魏柔像是問我又像是自言自語，認真的樣子惹得我和希鈺都笑出聲，「柔妹妹，姐姐和相公不知做過多少燈籠，畫什麼相公早胸有成竹了。」 cool18.com
　　我點頭，魏柔見多識廣，竟會在一隻小小的燈籠上迷惑一邊因為自己從沒親手只做過，另一邊是因為在這樣的歡樂裡心思變得簡單了吧。 cool18.com
　　剛剛進屋，嘉靖的召見就來了，我只得穿戴官服出了正堂。「相公，」魏柔在希鈺身側前傾上身，「我和希鈺姐姐會去沈籬字胡同。」 cool18.com
　　我沖他們一點頭，希鈺卻遞給我一個會心的微笑，拉著魏柔送我出了大門。 cool18.com
　　蔣遲一見我這身打扮就哈哈笑個不停，「別情，我們是去看燈，你穿成這樣怎麼看。」 cool18.com
　　「這麼早去看燈？」蔣遲身上果然是一身大紅棉衣，臃腫的軀體像極了京城的富商。我撇撇自己豹補子，四方平定巾的帽子，「現在離日落還有些個時辰。」嘉靖許了我的假卻依舊召見叫我不敢怠慢，所以不由得對蔣遲的話產生疑惑。 cool18.com
　　「皇上說這次就不帶那麼多人，和我們偷偷去逛一回。」蔣遲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沒穿便服，喏，皇上早給你準備好了，叫我在這等著。」 cool18.com
　　褪掉青色的官府，雖然這大紅的顏色刺眼點，身上卻是輕鬆許多，蔣遲貼上來神神秘秘道：「咱去粉子胡同找皇上。」 cool18.com
　　遠遠看見張佐騎著馬立在粉子胡同口，嘉靖正從一頂小轎出來，半隻雪白的手臂從轎裡輕輕扶著他，嘉靖站定遠遠望進粉子胡同，我和蔣遲趕緊上去見了禮，嘉靖略微點頭就舍了小轎領張佐走進去。 cool18.com
　　一路上嘉靖只是漫不經心的幾瞥，路過摘星樓門口只多說了句「不錯」，半步也沒駐留，轉眼間就要到胡同盡頭，這回蔣遲遞給我一個詢問的眼色，我也暗自思索。 cool18.com
　　嘉靖道：「自太祖來每逢元宵君民同樂，今海內方定，朕卻不敢縱樂。」我和蔣遲聽嘉靖這話都拿不准他的意思，蔣遲只好馬虎答道：「粉子胡同是京城各色人等聚集交雜之地，皇上於今日出遊體察民情再好不過。」 cool18.com
　　嘉靖點頭稱是，我和蔣遲卻明白他還有話沒說。我腦子裡不停的轉著和粉子胡同有關的一切，論風月粉子胡同確是京城中難覓二處的好場所，但嘉靖轎中坐的分明是張妃：若說看燈，時間未免太早些……在仔細琢磨今天嘉靖帶出來的人，和往日微服出遊沒什麼不同。 cool18.com
　　粉子胡同……我立時有了算計，上前道：「今天佑社稷，乃惟德是輔，然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萬歲何不移駕顯靈宮，當此盛世，彰顯敬天之心！」 cool18.com
　　嘉靖不動聲色，而是看著陸陸續續掛出燈的樓子，好半晌才到：「王動說的也是道理。」折回胡同口，坐回小轎，朝著顯靈宮去了。 
 
 
【第二十七集】
第八章  cool18.com
--------------------------------------------------------------------------------
 
　　「果然文人花花腸子多，拐彎抹角的事兒想起來快。」蔣遲笑道。 cool18.com
　　我和蔣遲等了片刻，玄玉卻出來告訴我們可以先行離去了。他若有所指的笑和剛剛被傳喚進去幾個宮女頓時叫我明白，推著著還一頭霧水的蔣遲出了顯靈宮。 cool18.com
　　「皇上叫你玩你就玩，叫咱走咱就走。」我對蔣遲做了一個手勢，他也就釋然，嘉靖來顯靈宮敬道是假，假雙修之名淫樂是真，如今只是愈發肆意了。命我和蔣遲先離開並非不信任我們。 cool18.com
　　蔣遲問我是不是要到摘星樓去，我略略思索，笑道：「你就回家陪老婆，別叫郡主說我整天占著你。」 cool18.com
　　蔣遲哈哈笑道：「說什麼你整天占著我，聽著噁心人的你！」他連忙與我拉開距離：「你要去看你的小娘子，我去看你小娘子的情人。」 cool18.com
　　我搖搖頭，今天我已決定不再去粉子胡同，不再叫自己耳聞目睹令人不快的場景，以摘星樓的能力，我再去也不能多起作用。 cool18.com
　　蔣遲見狀，卻知道我的心思，道：「倒忘記你小子還是有美若天仙的幾個老婆的，你陪都陪不過來，我做順水人情，幫忙給你的盯著。你自己想著要怎麼謝我啊。」他一搖三擺胖乎乎的身軀，成為了湧入花會的富家老爺中的一員。 cool18.com
　　我趕到沈籬子胡同，人道是每逢佳節倍思親，沈籬子胡同落戶的學子多少可以伴著幾個親人沖淡異地求學的思鄉之情，節日就搞得格外熱鬧。 cool18.com
　　燈火下，魏柔正扶著希鈺，她手提兩個燈籠指指點點，還不時的把自己的朝希鈺的燈籠上撞，惹得希鈺直笑。 cool18.com
　　這萬家燈火的熱鬧因為有我們的加入更加有了人情，燈會上青年男女的嬉戲猶叫人回到風流歲月，只是身邊兩位佳人的笑聲不斷把家庭的溫暖傳給我。 cool18.com
　　「儂既剪雲鬟，郎亦分絲發。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我把燈籠上詩句讀出來，四行小楷俱是出自魏柔之手，相視一笑，我偕同兩女任由人浪帶著隨意玩賞燈火。 cool18.com
　　「蘇姐姐準備回去了。」輕描淡寫的，魏柔對我說，看著旁邊展出會心的笑的希鈺，我也同樣的點點頭，回去了，自然是回江南，我心裡也有這個意思，總覺得本不應該來的。匆匆來又匆匆去，在花卉當天京城的浪客要多些笑資了，蘇瑾總表現叫人覺得是個謎。 cool18.com
　　「相公你猜，還有什麼？」魏柔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希鈺把六娘的信給我，她和魏柔就一起輕笑。我略作思索，便已知曉，問道：「李思說了什麼？」 cool18.com
　　希鈺抿嘴一笑，魏柔就把李思的請帖遞給我，我卻看也不看擲還給她，道：「相公怎能叫著大好的時間給李思占了。」希鈺撲哧笑出聲，道：「相公和柔妹妹一般作為！都怪了遞帖的人不是了。」 cool18.com
　　既然知道蘇瑾不在，我就更沒有理由去攪合花會那一潭子水，我與希鈺魏柔盡興在沈籬子胡同玩個痛快，賞燈飲酒，就算什麼都不做，只看周遭一團喜氣的熱鬧，也能把人烘的喜滋滋暖洋洋。 cool18.com
　　雖然心裡隱隱覺得蘇瑾一來一去有些奇怪，但這都不是此刻主題，見明月當空，華燈滿街，正是情人歡愉之時。一來一往間盡是少男少女帶著好奇與嚮往穿行，街頭的各式商人小販就誇誇其談各顯身手的賺錢。 cool18.com
　　胡同中央正好有幾個聚在一起耍花燈的人，以往夜市也會經藏有這樣的打著許多燈籠變著花樣討人歡笑的，但要一堆五六個人在一處一起玩，非得這元宵節才看得到，我們三人不禁都駐足觀看。 cool18.com
　　特別是幾個笑臉娃娃圍著的小姑娘，梳兩根小辮子，臉蛋特地塗成紅彤彤，和畫成的誇張笑開的嘴配合出來叫人覺得滑稽卻不庸俗，反倒被她可愛的動作逗得直笑。 cool18.com
　　小姑娘提了兩串燈籠把她整個人都罩進了明暗相間的綺麗光影，一個妝扮的秀氣紛紛的彩球在小姑娘身旁就和長了眼睛似的圍著她打轉，這就像大多數小孩踢得毽子，不過耍燈的一心幾用，難度大了很多，自然觀賞性也非後者可比。 cool18.com
　　不時的有人夾在中間放出幾個煙火，在一朵煙花散做滿天星的時候，小姑娘一個漂亮的提腳，彩球閃動著亮光飛向了圍觀的人群。幾個人一爭，彩球在頭頂亂竄，都急著想要卻都拿不到。 cool18.com
　　魏柔伸手一夠，極快的將離自己幾尺遠的彩球拿到，一邊端量著一邊遞給我，「相公，你看。」眾人見有人拿到了彩球，就高聲喝起彩來。我笑著接過，不用猜我也想得到，這上面必定寫的情人終成眷屬的話。 cool18.com
　　便有人把一個畫著花好月圓夜的六角燈籠遞給魏柔提著，這倒是藝人賺錢的手段，圖個喜氣多得幾兩銀子，我面把彩球傳給希鈺和魏柔一面掂出五兩銀子給上前的藝人。 cool18.com
　　「相公你看這和咱們的怎麼樣？」希鈺笑道，為的卻是叫魏柔多玩一陣，說起來些許時日她倒是把魏柔當親妹妹一樣喜歡。 cool18.com
　　「呵，咱們的是圓形的。」魏柔把手中的燈籠晃晃，「也比這個輕巧亮堂。」我轉過目光，魏柔比的蠻仔細的，六角形的燈籠發出的光依稀有些泛紅，不過透過白紙隱隱約約的光卻總叫我覺得有些不對。 cool18.com
　　「隱隱約約的竄動的火像是在急速燃燒……」燈籠裡透出的光果然搖晃起來，似乎零星的氣味也傳進了我腦海。 cool18.com
　　「小心。」我喝道，同時飛快一掌將魏柔手裡的燈籠拍到空中，入手果覺重了不少，只聽「碰」的一聲，燈籠在半空粉身碎骨，宛如燃放的煙花爆竹。 cool18.com
　　顯然沒有誰有心情欣賞半空裡炸開的燈籠四濺的火花，爆炸的巨大威力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驚慌不已，我隨手將魏柔和希鈺護在身後，果然只聽「鏗鏗」兩聲響，以我們為中心的殺氣四散開來。 cool18.com
　　我早已是一身冷汗，且驚且怒，剛才若是晚上一點點，提著燈籠的我們不死也會半殘，惡毒之意激起的滿腔火氣，在後怕裡冰冷的氣息與敵人傳來的殺氣寸芒不讓。 cool18.com
　　「殺！」我示意魏柔照看希鈺，自己微微上前一步，緊緊盯著四散人群中的十幾人。就在炸藥爆炸時，他們就極快同時的拔刀，動作整齊直與我在輜重營訓練一往無前時的劃一。 cool18.com
　　大約十幾名各樣服飾的人向我們沖來，手起刀落，看到的卻是自己的血花。幽冥步的詭異叫他們的刀全部落了空，當中一個被我砸中腰眼，接著我順勢左轉，又有兩人被踢飛。 cool18.com
　　一個回合對方三人失去了戰鬥力，我卻並不能占到上風。衝刺的陣型並沒有收到太大的影響，倒下的三人只把我這裡空出個缺口，殺氣還是向我身後沖去。 cool18.com
　　我冷哼一聲，訓練有素的殺手，可是你們偏偏選錯了人！全力施為的我順手擰斷一人胳膊，搶過鋼刀橫批，魏柔也拍飛一人，持刀與我呼應，兩人的氣勢頓時叫對方的衝殺一挫，不得不重新散開與我們對峙。 cool18.com
　　看他們進退有方，行動肅殺堅決，很有軍中精英的味道，但當前軍中怎麼會有要來襲擊我的官員。有實力培養他們又捨得送掉他們的人並不多，我幾乎是一掠而過就排除了江南江北的可能。說時遲那時快，轉眼又有兩人被我一次出擊殺掉，對方剛剛調整好的陣勢又被打亂，現在只剩下十人的他們不得不再次後退。 cool18.com
　　時間容不得人多想，對方也十分明白這一點，他們制定的策略也針對這一點，從開始的偷襲到現在的圍殺，每一次都是欲畢其功於一役快速解決。憑眼前十幾個人，只要不對上名人錄前二十的高手，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都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殺掉對方，現在卻是實力懸殊。 cool18.com
　　十人飛快的解除包圍，聚成一隊再次衝鋒，這時驚慌的人群幾乎全部散開，留在這裡的只有我們十數人，同時舉刀下落，我和魏柔分別硬碰了其中三人的鋼刀，暗勁從刀口傳來，我和魏柔雖然止住去勢，卻又是四人倒飛，剩下的人也不做調整，繼續以同樣的方式砍來。 cool18.com
　　這只不過多消耗我一點內力罷了，現在還剩下六人，就算全部攻擊我，我也能在負責沈籬子胡同安全的京衛到來之前解決。 cool18.com
　　只是此時我心底卻突然升起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仿佛被毒蛇叮咬到了，血液裡流動的都是疼痛。 cool18.com
　　「這種感覺……」我甚至不敢在多想，頭也不轉的向左前方倒去，回刀奮力橫架。刀上傳來的力道叫刀身嗡嗡戰抖，我如同磕到從百米高空落下的大鐵塊上，巨大的彈力幾乎叫我握不住刀。然而我卻深刻的清楚，一點遲疑就會叫我喪命。 cool18.com
　　拼了命的磕出去，我的右臂都被震麻，同時猛的甩頭，好容易一支羽箭擦著我的有臉飛過，一溜煙的紮進石牆三分。 cool18.com
　　「驚天一箭！」幾乎是在弓蓄到最強氣勢的瞬間我腦海裡蹦出這個詞，對它的恐懼叫身體本能的做出反應，堪堪躲過。 cool18.com
　　「相公。」魏柔猛然離開希鈺幾步，一面驚叫道一面痛下殺手，在我望著兀自顫抖的羽箭極快的變換身法時，她將三人手中的刀硬生生切斷，以無堅不摧的淩厲在一招間斬殺了剩餘六人。 cool18.com
　　我一個倒飛，拉上魏柔回到希鈺身側，急道：「走！」停腳的地方正是胡同的一片開闊地，我匆匆瞥了一眼羽箭射來的房舍就與魏柔一起帶著希鈺離開。 cool18.com
　　羽箭的威力另我驚歎萬分，這一式「驚天一箭」的威力居然比我全盛時期的箭強了三成，敵暗我明，又有不會武的希鈺在旁，我實在不敢冒險。敵人很容易就能查到身份，山上這樣的高手可稱得上是鳳毛麟角。 cool18.com
　　一箭未成，我們三人已經貼著牆馬上轉過角，剛才匆匆一瞥，我已算定轉過這個角就到了弓箭的死角，就在離轉拐還有半丈遠的地方，一支接一支的羽箭卻快若奔雷的射來。 cool18.com
　　一支比一支力大，一支比一支快，我只有飛身或躲或挑，接連躲過三支箭，在閃身躲掉第四支羽箭時，我已知道，再靠鬼魅般的身法時無論如何不能閃避了。 cool18.com
　　九陽連珠九箭連發，雖然也許之前從未有過某個高手被人在遠處用九天禦神箭連射，也就未有人留下應對九陽連珠的辦法，但深諳此道的我卻知道，九眼連珠雖然威力巨大，卻有它奇特的規律在裡面。在短時間內連發的九箭，一箭接一箭的不都是都沖向我的身體，其中會有搭配到其他位置的羽箭，如果只求閃避就正中下懷，不明就裡的人會自己將身體移動到射出的羽箭前。 cool18.com
　　但這對我來說都不是秘密，而且連射九箭，射箭人精神高度集中，位置也會明顯暴露，所以它的威力遠不如驚天一箭。如果沒有希鈺在旁，魏柔就可以迅速擊殺射箭的人，不過現在我就要另做打算了。 cool18.com
　　提刀硬擋住一支羽箭，果然兩支羽箭射空，在我面前的，就是幾乎在半空連成一條線的後兩支支箭，上前一步，將全身內力都調度到最完美的狀態，在擋住一蹴而就的兩支支羽箭後，我需要的是將幽冥步施展到極致，逼躲在暗處那位高手現身。 cool18.com
　　能在全力釋放驚天一箭後繼續射出威力如此驚人的九眼連珠，我腦海裡飛速閃過對方的名字，全力計算著他的實力，單從羽箭的威力估算，他比孫不二都還要高上兩成，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我在驚訝之餘否定這種想法，也暗自下了決心。就算他餘力比我更多幾成，但再面對一個江湖十大，他即便修為逆天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cool18.com
　　在把最後一箭的巨力抵消後，我身子一轉，就直朝羽箭飛來的方向飛去。才剛邁出一步，空氣裡沒有消散的凝重就另我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cool18.com
　　在應接不暇的九陽連珠後，居然還隱藏著一箭，九眼連珠的箭芒掩蓋了它蓄勢散發出的肅殺，在九陽連珠結束後幾息，這只羽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飛而來。 cool18.com
　　羽箭的目標不是我，這也是我沒有在九陽連珠後立即覺察到的原因，但它射向的是我唉的人。我想都不想的橫刀在胸疾閃如電後撤側移，擋在了羽箭的軌跡上，硬接一個九天禦神箭造詣比我還深的神射手的羽箭，偏偏又是威力的最大的驚天一箭，我心中飛快的做成了兩個推斷，卻只有一種想法。 cool18.com
　　「對手最少有兩個人，沒人能獨自連發驚天一箭和九陽連珠的?式。」「硬擋驚天一箭，也許刀連箭羽都碰不到。」我在瞬間分析出眼前形勢，卻沒有絲毫猶豫的橫刀蓄力，目光鎖定在破風穿來的箭頭上。身後是我愛的人，她無法躲閃危險，我就擋在她身前絕不讓開。 cool18.com
　　在與空氣摩擦發亮的黝黑箭頭前驀然躍進芬芳的氣味，溫暖如玉的嬌軀投進我懷裡，「相公……」心劍如一下的魏柔溫柔而專注，身法與我爆發出來的極限相差無幾，右手上匹練般的光芒發出，真如皎白的月光投進我懷裡，把緊密到窒息的危險化解。 cool18.com
　　魏柔一直在希鈺和我之間提防暗處的殺手，到底比我更先一步覺察到危險的氣味，在我的毫不猶豫之後義無反顧的接下驚天一箭。心劍如一確實有其奇妙之處，魏柔手上的刀並沒有經過驚天一箭長時間的蓄勢，帶起的光華卻與激射過來的羽箭氣勢相若。 cool18.com
　　「只是……」我在剛剛一刻的冷靜與堅決此時卻變成了慌亂和恐懼，黑鐵箭頭在我瞳孔裡逐漸放大時的鎮定突然消失，看著眼前散發出偌大氣勢的女子，我的心糾結在一起。 cool18.com
　　幾乎是殺手必殺技的箭，僥倖躲過第一次已算萬幸，與它硬拼，饒是多些時間準備，氣勢更勝，也不過把危險留給了自己。 cool18.com
　　就如劃過天際的兩顆流星相撞，在黝黑與光華中我沒來得及看到什麼就感覺胸口一涼，「相公」一口的暖氣猶在耳，她白衣上的血就已經染到我懷裡，和我胸口滲出的鮮血融混一起。 cool18.com
　　羽箭撞斷鋼刀透胸而入，又刺進我肌膚一寸，我根本不敢移動魏柔身體的位置，心中的悲憤卻叫我忘記了所有，發足向那一座只有矮矮兩層的燈樓奔去。 cool18.com
　　只聽嘩啦一身，一個軀體被拋起落在屋頂，滾飛了大排青瓦，又是呲啦一響，一聲清叱和兩聲爆喝尚在耳中，我已經破樓而入，顧不得眼前是誰，心裡的怒火噴薄而發。 cool18.com
　　我聚集全身力氣莽莽揮出的一刀將其中一人砸的連退幾步，回饋的勁道也讓我氣勢一滯，卻根本不停頓的使出天魔殺神。 cool18.com
　　「動兒。」熟悉的語音叫我在悲憤裡的心稍微冷靜，才打量開樓裡的情況。 cool18.com
　　一個白衣人正與一位妙齡女子相鬥，我對面的是剛剛接下天魔殺神的灰衣人，那一身我熟悉無比的「動兒」正是出自與白衣人相鬥的女子。 
 
 
【第二十七集】
第九章  cool18.com
--------------------------------------------------------------------------------
 
　　我不再揮刀，戰局卻起了變化，灰衣人對我嘿嘿笑兩聲：「不錯！」似乎在稱讚我的刀法，沒有掩飾的聲音卻叫我喃喃道出了他的名字：「孫二。」灰衣人微微點頭，轉身向側壁的一個大洞躍去。 cool18.com
　　一把大刀擋住了他，藍衣人竟舍了自己的對手不叫孫二出去。 cool18.com
　　「乾娘。」雖然容貌算不上上乘，但齊腰的夾襖，烏黑的燕尾髻都叫她回到了當年的少女時代，行雲流水的劍姿一直都不曾老去。 cool18.com
　　藍衣人放掉了六娘，馬上就叫兇險無比，而與藍衣人對招的孫二見狀，卻沒有趁勢抽身，反倒回劍逼退六娘。 cool18.com
　　「師父……」不知道怎麼的我見到六娘的劍舞就不自覺的吐出這兩個字，相鬥的三人聽到我無意識的這句話，卻都身形一頓，六娘猛的把劍一揮，在空氣裡發出刺耳的長音，卻轉身飛速來到我身側，端詳我懷裡的魏柔。 cool18.com
　　「阿柔她……」我的話說到一半出不了口，盯著那根貫穿胸室的羽箭，我怎麼也按不下猛烈激蕩的心。六娘輕輕的把魏柔反過來，一言不發。 cool18.com
　　「唉。」藍衣人一聲長歎，對我來說卻將他的身份確認無疑，果然是大江盟齊放，果然他也是魔門中人，果然…… cool18.com
　　手中的鋼刀發出高亢的嘯聲，這把劣質的武器能飲到江湖第五高手的血，也由不得要發出興奮的嗚鳴。 cool18.com
　　「不是老二！」孫二一邊擋在我前進的腳步前一邊道，「老二隻想把你們逼退。」 cool18.com
　　六娘的目光也劍一般的射來，齊放仍是一聲長歎，道：「師兄別在追了，事已至此，我自會有交代。」 cool18.com
　　魏柔的呼吸若有若無，六娘剛輸了一道內力給她，聽齊放這樣說，看看側壁上的大洞，目光裡的淩厲卻不減絲毫。 cool18.com
　　孫二道：「只不過……那人也太毒了……」話語裡滿是無奈，胡同裡腳步聲漸漸多起來，孫二繼續說道：「動兒做了教主，既然這樣，李師弟的事就由動兒主張，至於劍……就物歸原主，神教教主。」 cool18.com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六娘一直在給魏柔輸內力，目光一時淩厲一時溫柔，但此地不可久留，她躍出窗外，眨眼卻又回來，手中提了一個人。 cool18.com
　　「我也不想耽擱。」她把手中的人一揚，我才看清正是昏迷不醒的李思，半邊肩膀全是鮮血，「既然如此……」她說到這停下，把李思隨手扔出去，卻又在離手瞬間一掌打在他胸口，在地面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花。 cool18.com
　　齊放帶著李思和孫二在京衛進來前躲藏起來，我卻一面安撫滿面淚水的希鈺一面心煩意亂的應付問話的士兵。 cool18.com
　　六娘抱著魏柔，我護著希鈺離開沈籬子胡同，一路上除了希鈺的一兩聲啜泣就再聽不見一點聲音，到了隱廬六娘也隨我一起進屋，希鈺在送上兩杯暖酒後依偎在我身側，我輕聲安慰的話沒說幾句，她就含著淚搖搖頭：「跟著相公賤妾沒有什麼害怕的，只是柔妹妹……」她的淚便不聽使喚的直往下掉。 cool18.com
　　見了一位陌生的少女抱著魏柔，希鈺雖不認得她就是六娘，但仍明白我們有重要的事要做，把酒壺放在熱水裡燙好，她就不再打擾我們。 cool18.com
　　六娘一直在查看魏柔的傷勢，許久才歎了口氣，緩緩邁步，我只能跟在她身後。 cool18.com
　　六娘徑直走打開了隱廬的第二間密室，這間密室雖然不如囚禁易湄兒的密室刻意裝飾過，但在我點燃六盞玻璃罩子燈後，在如同白晝的明亮下依舊可見此處的精緻。 cool18.com
　　「動兒你等等。」六娘把魏柔放在床上開口說道，就離開了密室。我坐在床頭看魏柔蒼白的臉，她的呼吸總算平穩下來，我略微試探，一縷細微的內力在她體內遊走，只是昏迷不醒。 cool18.com
　　我是個半吊子，這是應當立即請最好的大夫來，但不清楚六娘的想法，我也不敢輕舉妄動。 cool18.com
　　從我見到的我推測出至少有兩個人使用的九天禦神箭，其中就有齊放，從孫不二的話來看，射中魏柔的箭是另一個已經脫離的人放出的，而且齊放阻止了孫不二的追擊。 cool18.com
　　可六娘怎麼會出現在那？還有其他的事，短時間內我不能理順他們，我一邊仔細聽著魏柔的呼吸聲一變忐忑不安的望著密室的小門，六娘開門的背影尚映在我心裡沒有散去。 cool18.com
　　兩件至關重要的事叫我練就的泰山崩於面不改色的心七上八下，但我知道憂慮焦急於事無補，我只能拼命叫自己冷靜。 cool18.com
　　「我不會看著她從眼邊溜走！」驅散不良情緒，這個聲音在心裡回蕩，我極快的思考今晚的事，暫不管齊放與孫不二的來歷去向，只從六娘剛剛對魏柔疼愛的眼神，在沉默中蘊含的感情，我知道她的身份不再是秘密，儘管這個秘密只是我倆表面上偽裝出的。 cool18.com
　　現在就連這一層我們小心翼翼維持的偽裝也到了不得不卸去的時候，我依舊愛她，可她是否能像往日愛我，不管這愛裡面是什麼，在轉換了身份與立場，她是否還能愛我。 cool18.com
　　只用了片刻，六娘就又回到密室，衣襟沒有變化，只是那張我只在茶話會上見過的臉使我情不自禁的抽了口涼氣。 cool18.com
　　本想用更多的時間來思考，慢慢揭開這個迷，但事情就是這麼突然，我想開口，卻發現不知道她的稱呼。 cool18.com
　　是那個高高在上冰肌玉骨的隱湖主人鹿靈犀，還是朝夕相處如師如友的乾娘。我只在喉嚨噎了幾息：「鹿姑娘，你終於來了。」 cool18.com
　　「鹿姑娘……」變成了鹿靈犀的六娘在聽到這個稱呼後一愣，很快無聲笑起來，「是嗎？我的確要來找你，現在卻是為了我託付給你的人，把一切都給你，你也決定愛她一生一世的人！」鹿靈犀說道後面，眼睛裡閃現出動人的亮光，那責問的意思更像是對我心裡的敲打。 cool18.com
　　即便她把責問的意思降到了最低，我還是慚愧的低下了眼。是啊，當魏柔拋開所有投進我的懷抱的時候，我就決心用我的所有來呵護這個可愛的少女，可是，她現在竟因為我而奄奄一息…… cool18.com
　　一起話頭就說到沉重的事，在看到我愣愣的沒有一句應對時，鹿靈犀的手卻撫在了我頭上，這一刻她仿佛又變回了玉角樓裡六娘：「都是湊巧，你麼不應該去沈籬子胡同賞燈，我也不應該約在那裡。」 cool18.com
　　「無需自責，無論你和柔兒哪一個受到損傷，對方的心裡都一定不會好受。」鹿靈犀竟說出安慰我的話，「當務之急，還是去看看柔兒。」 cool18.com
　　與我貼身而坐，依稀聞到鹿靈犀身上的清香，原本應該輕鬆一點的心因為魏柔的傷勢變得焦急。雖然醫術非我所精，但我也能看出魏柔暫時性命無虞，身體卻受到了十分大的損傷。 cool18.com
　　血已經被止住，貫穿胸室的羽箭被六娘在馬車上拔出，那血淋淋的畫面現在還在我心裡揮之不去。「只是一般箭頭，也沒有淬毒。」鹿靈犀把那只羽箭遞給我。 cool18.com
　　的確只是一般的箭，使用的刀也是隨處可見，可我根本不再需要從這方面下手，因為兇手很明瞭，就是齊放以及逃走的那個人。 cool18.com
　　不過就在我心慌意亂應付詢問時，六娘熟悉的眼神卻叫我沒有說出真凶，魏柔的傷勢也不等我細細說明，匆匆回到隱廬，才仔細思考這些事的我不僅怒火滿膛，疑惑也不由得生出。 cool18.com
　　「江湖事，自由江湖規矩解決最好。我的心和動兒的心一樣痛，可是不能被憤怒沖昏了頭。」鹿靈犀的用的是我陌生的聲音，但語氣卻是那樣熟悉，我下意識的就以為她是六娘，辯解的話不禁弱了幾分：「我不管什麼規矩，傷了我的家人，我就要他死無葬身之地！」這算不上反駁，只是我表明心跡的話罷了。 cool18.com
　　鹿靈犀歎了一口氣，沒有應對我的話，但我同樣在她眼中發現了一絲恨意，她低頭把魏柔脫下來的衣襟卷好，專注心神的再仔細檢查了一遍，把傷口包紮好，在給魏柔喂了幾粒丸藥，才對我柔聲說道：「柔兒暫時沒有事，我們先出去。」 cool18.com
　　一個時辰前我還覺得美好萬分的月色現在卻叫我覺得清冷寂寞，特別是我親近無比的人現在成了有些難以抓摸的另一個人。 cool18.com
　　「我剛剛也想了很多。」鹿靈犀變回了原來的身份，說話的習慣和語氣雖然大多還和六娘一般，但畢竟添了些不同，「動兒你會明白我所作所為嗎？」 cool18.com
　　「我……」鹿靈犀的問話我無法回答，在我心裡除了我的家人，我愛的人，其餘的什麼我一概不在意，我所做的事也都是為了保護他們，讓他們在這個混亂的江湖裡更安全更幸福。可要換做鹿靈犀的立場，我不能肯定她眼中的我，以及她眼中我和六娘的情愫。 cool18.com
　　但我沒有猶豫，「我不熟悉鹿掌門，但我把我的乾娘當作家人，我也討厭隱湖加給人的東西，為阿柔能卸下重擔到我身邊高興，得到她的愛是人生的幸福，我的每一個家人都是我生命最重要的部分。」 cool18.com
　　鹿靈犀聽到魏柔，不免再歎一口氣：「柔兒的傷……恐怕會很麻煩。」 cool18.com
　　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避開我的話，可她說的的確也是我一直擔心的，「動兒你接觸心劍如一的時間太短，不能全明白其中的秘密，就連柔兒也未必能完全弄懂。」 cool18.com
　　「羽箭上貫注的力道被刀削弱了一部分，但心劍如一凝聚的內力卻被它射亂，心脈更是直接遭到重創……」鹿靈犀即使不說我也知道，假使被箭射中的是我，即便我能康復，恐怕也要養半年的傷，而且武功肯定要大打折扣。 cool18.com
　　心劍如一的秘法我也從魏柔那知道了不少，但肯定不能和鹿靈犀相比，而且聽鹿靈犀剛剛的話，還有其他的意思在裡面。 cool18.com
　　「她的傷……還是等過幾日我們一起確定再說吧。」鹿靈犀突然停了話，我心裡卻猛地一沉，這就是說魏柔的傷很重，而她不想妄下結論嗎？ cool18.com
　　箭幸運的沒有射中心臟，傷雖重，並不是不能康復，我擔心的正是留下的暗傷，箭上的暗勁震斷筋脈，不死也會去半條命。所幸魏柔是已是我的妻子，並不在要為隱湖所累。 cool18.com
　　但一想到這裡，我又不免自責，對齊放的恨也再次爆發，但我沒有再說什麼，反而是六娘的態度叫我不明白。 cool18.com
　　「這一次，也許真的是我錯了。」鹿靈犀歎道，這時我和她已經走出了胡同口，周圍的行人也多起來，她突然轉過頭目光炯炯，「動兒，我們去京中的秦樓看看。」 cool18.com
　　在摘星樓最高的房室裡，鹿靈犀坐在我對面，當她為我沏上一杯京城並不多見的嚇煞人香，自己也輕輕品一口，一臉微笑的望著我時，我仿佛回到了玉角樓裡，熟悉的氣息告訴我一切都還和原先一樣，我也就明白了剛剛她請人準備這些事物的意味。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叫人不易察覺的悄然變化，它總有被覺察的一天，我不允許自己犯下錯誤，遺恨終生，茶香入口時我也把滿口清香融進記憶。 cool18.com
　　當鹿靈犀換上這熟悉的笑容，我很容易就在笑容裡找到了憂色，還有些許的低落，從遇到少女打扮的她到現在，我和她的交流時時出現沉默，這是身份轉變造成的？還是有更多的緣由。 cool18.com
　　「我是在擔心柔兒的傷。」同樣熟悉我的她也發覺了我的疑惑，解釋了一句，卻起身立在窗邊繼續了沉默。 cool18.com
　　「阿柔的傷。」六娘的睿智一直以來幾乎叫我忽視了她會有煩惱，知道在鎮江她的臨陣脫逃我在漸漸想起不論怎麼樣的智慧，也終究不能埋沒她女人的天性，而作為鹿靈犀的身份，我更是從來不能設想她的角度。 cool18.com
　　現在想起來，魏柔的傷不僅僅是另我心痛，鹿靈犀的心裡也一定遭受了和我一樣的打擊，興許魏柔正是她的希望所在，所以在對敵齊放時我就感到了她手中劍的淩厲。 cool18.com
　　換上少女妝扮的鹿靈犀沒有茶話會上的神聖與高高在上，而六娘的氣息也仍留在她身上，特別是推開的窗戶送進一股寒風，她秀麗的幾縷長髮隨風飄揚時，我的心裡升起的那種親切，還有針紮一樣的疼痛。 cool18.com
　　畢竟你我身上都背負了太多。我歎道，走近鹿靈犀正好看到了窗外的一輪明月，靜靜的皎白的，就如我身邊的女子一般。 cool18.com
　　師父的蒼老的面容再次出現在我眼前，從第一次遇見師傅老人家到我甫入江湖，再到江湖執法者，最後魏柔的血染在我懷裡，她暖暖的那聲「相公」，鹿靈犀飄逸的劍舞……就在瞬間全部閃現，望著明月的我被冷風輕輕吹拂，側過臉卻發現原來鹿靈犀也和我一樣，眼睛裡早蒙上了一層霧。 cool18.com
　　見我側過了身，一道晶瑩的淚痕突然出現在她臉上。 cool18.com
　　難道人生必定會有所遺憾，當年風流倜儻的師傅在花叢中如魚得水，五位師娘對他也是情深意重，本來瀟灑快活一生的他偏偏遇上鹿靈犀。而我在人生得意時卻不得不肩負皇命在我沒有追求的江湖裡小心翼翼，差點叫自己至愛的人喪命，更是要忍受令人窒息的煎熬，在苦難的深淵邊與家人一般的鹿靈犀徘徊。 cool18.com
　　所有一切在我眼前浮現，從我遇上師父的那一刻，我就註定要面對她，而鹿靈犀呢，是否在成為隱湖弟子時就註定要面對師父，就註定會面對如此的我和她自己。 cool18.com
　　命運是冰冷無情的，就像冰冷的刀劍不會看懂人的淚水。可我拿起刀劍並不是為了令人敬畏的鮮血，那一道淚痕懸在下巴晶瑩的淚珠幾乎叫我放棄了所有，就連對兩人關係的恐慌，對失去的可能的恐懼都瞬間無形。 
 
 
【第二十七集】
第十章  cool18.com
--------------------------------------------------------------------------------
 
　　感情的十字上誰都會猶豫彷徨，女人的心尤其柔弱。「你看萬家燈火。」鹿靈犀決然不顧滑落臉頰的清淚，指向窗外。窗外朦朧的月色裡亮起無數星星點點的燈光，元宵燈會的熱鬧還未散盡，比其他房舍稍高的摘星樓也是掛滿花燈，還能聽到偶爾幾聲喧鬧。 cool18.com
　　「江湖催人老，動兒，想必你也深有感受。」鹿靈犀的話有眼淚的聲音，她仿佛沒有特意克制自己，就想平日裡六娘與我合計局面一樣，隨意而親昵。換上了一種感情的她好似沒有覺察到身份和情緒，因為就算是六娘，也不可能會輕易流露出悲傷。 cool18.com
　　「京城遠比江南繁華，不僅是表面上看起來如此。」鹿靈犀的話有些不著邊際，「秦樓人來人往，不論姑娘還是客人都盡笑言歡，從來不缺少生意。離開了秦樓的客人，也許就永遠不能走進來。昨天把屋裡的油燈點燃，或許還看不到燈芯燒完。」 cool18.com
　　一入江湖催人老，我近距離凝望著剛留下的淚痕，當再有一滴眼淚從睫毛上滑落時，我使勁抱住了鹿靈犀的肩膀，沒有做任何想法，我的心和她一樣痛。 cool18.com
　　我怎麼會讓六娘再次回到只有規則沒有親情的地方，怎麼會叫她在冰冷中蒼老。當我用力的抱住她的肩膀，就像害怕她突然化羽而去一頭紮進夜色裡，我腦海裡仍舊不斷浮現出師父的面孔。 cool18.com
　　似乎從我見到師父時他就已經很蒼老，十七年的歲月只叫他添了白髮，就到他去世時他也仍是那麼一副精神，後來我才明白了那是心死如灰。 cool18.com
　　鹿靈犀會不會像師父一樣的蒼老，或者更貼切些，像她的師父尹雨濃一樣在隱湖孤獨的死去。當我想到這個人正是親密無間的六娘，想見她的睿智，獨特的魅力都將隨浩渺的太湖水飄蕩，我就再也不能強作鎮定。 cool18.com
　　變回鹿靈犀的六娘出人意料的沒有任何表示，連目光都沒有轉一轉，仍在視窗遠遠觀望明月下的夜色，「師父當年也是如此凝望著浩浩太湖吧。」 cool18.com
　　她對我的無動於衷叫我陷入一陣慌亂，我懷裡抱著的仿佛不是暖玉生香的女子，而是一柄裝飾華美的入鞘的寶劍，漠然的態度另我無所適從。 cool18.com
　　「隱湖自有隱湖的行事準則，我亦有我的處世方式，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我只為了我和我的家人，江湖規矩，大明律法，在我面前都是空話。」我慢慢說道，「所謂江湖正義不過是利益的遮羞布，我王動不需要遮遮掩掩。」我儘量說的委婉，生怕會刺激到她。在她還是六娘的時候這些都是真真切切的實話。 cool18.com
　　「隱湖的準則，江湖的正義。」鹿靈犀覺察到了雙肩上強有力的手臂，掙脫出來，「動兒你知道江湖裡沒有人敢襲擊你，就算你在茶話會上動手用武力搶走了柔兒，江湖十大門派有誰敢阻攔，隱湖上下誰敢下追殺你的命令？」 cool18.com
　　鹿靈犀的反問像是在嘲諷，她的目光卻沉靜如水，語氣漸漸柔和，「你已經遠離那個朝不保夕的江湖，不再是刀光劍影下的亡命之徒，不是可以任人宰割，隨意草菅的江湖人。」說著她竟然反過來輕輕擁住了我，細語如春，「也只有你們師門敢於培養青出於藍的傳人。」 cool18.com
　　「江湖人，江湖苦。以武犯忌，李道真天縱奇才，最後死無全屍，我師父鬱鬱而終。慕容世家大江盟盛極一時，孫不二蒼龍勁舉世無雙，難脫橫死非命。少林武當清淨修身，卻在江湖裡染了滿身灰塵……所謂俠之大者，誰能像陽明公流傳百世，就和武承恩，或是與動兒你相比，少林掌門，慕容家主，隱湖主人……只能算太湖水中的月影，隨波搖動。」鹿靈犀繼續指著窗外遠處的燈火說道：「江湖裡沒有萬家燈火，有的是你來我往點燈的人。」 cool18.com
　　她的聲音越來越溫柔，頭低在我胸膛擁著我的手臂，我不由自主抬起手要環抱住她，不想一滴清淚正好落在手背，鹿靈犀溫柔的言語帶著淚，我竟然沒有注意到她拙劣的掩蓋。 cool18.com
　　「所以動兒你能明白我阻止你指認齊放，勸你用江湖規矩了結事情的原因了嗎？」化身為鹿靈犀的六娘抬起臉龐，秀目裡的淚光仍在，卻目不轉晴的凝視我，見我微微點頭才又有一串淚珠滾落。 cool18.com
　　江湖白道黑道各自為戰，名門正派與小會小幫交錯林立，就如魏柔與我的初遇，兩種迥然不同的理念，但在與江湖無光的人看來，江湖人就是草莽，隨時會帶來危險，各級官員都只管伸手要錢，朝廷剿滅我們似乎根本不需要理由。 cool18.com
　　江南江北鏖戰，雙方損傷巨百，官府也只由得自生自滅，二十年前快活幫一戰，連帶線人死亡上千，如何見有人出來伸張正義，為枉送的人命討個公道。作為新一任的江湖執法者，我如何不懂得其中的意味，可對於我來說，他們的命加起來也比不上我家人的一縷頭髮，我正是為了警告威懾他們才壯大自己的實力。 cool18.com
　　可是在與鹿靈犀烏黑的眼眸對視，我一直以來習以為常的信念卻搖動了幾分，不忍看到那行淚滴下。 cool18.com
　　正因為背負太多，才會克制情感，因此更加痛苦。六娘，鹿靈犀，她們都有疼愛魏柔的理由，但一旦變回了隱湖小築的主人，她不得不重新站在江湖裡，以隱湖的準則處理問題。 cool18.com
　　她心裡的憤怒和難過與我沒有什麼差別吧，只不過突然把她從李六娘拉回鹿靈犀，她的憤怒與難過都只能交給淒冷的月光。 cool18.com
　　她的心也一定和我一樣戰戰兢兢，在兩人的關係裡遲早會有一天，就好像等待命運的判決，儘管我想更多的把命運握在自己手心。 cool18.com
　　那一行清淚還有內心的不甘與委屈，或者還有一絲對情愫的迷惘。我不知道要有如何大的勇氣才能叫六娘或是鹿靈犀把悲傷寫在臉上，我只明白一件事，流在臉龐的淚水總比咽在心裡的眼淚好。 cool18.com
　　那就要我把你手裡的命運線接過來，我輕輕關上窗戶，重新在亮堂的暖室注視這個我熟悉的陌生人，我不再把她當作六娘亦不認為她是隱湖小築的主人時，我才發現，她也只不過正好比我肩膀高一點，也只能正好把頭靠在我肩窩。 cool18.com
　　不過我什麼都沒做，不到萬不得已，我會尊重她的選擇，我只需要引導她的感覺，叫命運宣判結局。 cool18.com
　　有太多的疑惑，我不急於在心情激蕩下問出口，因為我還期待著六娘一如既往的指點。 cool18.com
　　從摘星樓出來已是淩晨時分，轉換了身份的六娘只靜靜坐著，臉上淚痕依稀可見，對我的話亦不再有反應，就連馬車行駛進了馬寧子胡同，我扶著她回到隱廬，由我親手放下帷帳後，她也只談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默默無言。 cool18.com
　　我先回到房裡，沒有睡踏實的希鈺一下就抓緊我的手，卻是柔聲安慰道：「賤妾服侍相公。」說著就要下地伺候我睡下，我輕輕擺手，輕撫著她額頭按住她的肩，自己除去衣衫，到底在懷裡她還是安穩睡著。 cool18.com
　　我總覺得一閉眼就光陸怪離的，驚天一箭，九陽連珠，魏柔喚我的聲音，一身少女打扮的鹿靈犀……紛亂的景象使我在半夢半醒之間來到密室，放不下魏柔的傷，我很早就來到密室。 cool18.com
　　左胸的白紗纏的很仔細，上好的傷藥甚至沒有多讓一絲血留在紗布上，我小心的輸入一道內力探察，發覺她體內空空蕩蕩，細若遊絲在週邊維持回轉的內力似乎是鹿靈犀昨晚輸入的。不敢有絲毫大意，我打消繼續察看的念頭。鐵鎖轉動，鹿靈犀也持著一個小包進來。 cool18.com
　　之所以還稱她為鹿靈犀，因為不僅換了裝束的她神態上突然年輕了十年，六娘的風味猶存，但陌生的距離感卻讓我不自覺認為她是鹿靈犀。 cool18.com
　　我和她都沒用做好面對鹿靈犀的準備，但她確是我最親近的六娘。我讓出身，「柔兒的傷還要等六娘再做確定。」 cool18.com
　　「嗯。」她只是輕輕應道，但一開口，我就知道昨晚那個會迎著夜風在月光下流淚的鹿靈犀已經走了，現在她的話語又如往昔的親切。 cool18.com
　　看來經過半晚的時間她已經平靜下來，我與她存在了兩年的默契使我們不約而同選擇以彼此都不會受到刺激的方式相處。既不是乾娘也不是鹿靈犀，就好像我在栗子鎮初遇的李六娘。 cool18.com
　　把傷口重新處理一遍，六娘示意我扶起魏柔，她再次貼著魏柔的背輸入內力，大約過了一刻鐘才長出一口氣，點頭不語。 cool18.com
　　嚴重的外傷會極大損害健康，能在透穿胸室的羽箭下保住魏柔的命我就要對上天感恩戴德，魏柔的身體雖然虛弱，但只要花時間，等箭傷康復並不是問題，六娘的沉吟恐怕另有原因。 cool18.com
　　才不過一刻鐘我就發現六娘的額角有細汗滲出，她瞟了我一眼：「傷口位於紫宮穴與天池穴之間，五臟六腑沒有直接創傷，柔兒的內力及時護住了心脈。」 cool18.com
　　我之前的檢查也得出的是同樣結論，但聽六娘繼續說道：「不過要治癒卻有相當大的麻煩。」她遲疑一陣，卻沒有再說。 cool18.com
　　說到這我也能隱約明白，魔門心法裡也有鮮為人知內力運行筋絡，如果受創，輕則功力打折，重則武功一生半廢。但僅僅經絡受阻，在有我和六娘兩大高手的護理下，給予充足的時間，治癒內傷不是難事，六娘所言應該和隱湖獨特的心劍如一功法有關。 cool18.com
　　心劍如一集中一點突破有很強的威力，內力在體內急速運行，消耗也比平時大，是以魏柔中箭後血液比以往更急的流出，但具體會出現什麼情況我也說不清楚，只得能六娘下結論。 cool18.com
　　正要再等六娘說話，掛在牆上的鈴鐺突然搖動，希鈺通知我有人造訪，應該是調差刺殺的人到了。 cool18.com
　　昨晚沈籬子胡同的刺殺行動乃是極度惡劣的危害事件，不僅人數眾多，下手狠毒迅捷，還用到了炸藥，京城的治安竟然出了這麼大的簍子，在我看到客廳步調整齊的錦衣衛兵馬司順天府京衛的來人時，我就能想像昨夜各部門是怎麼緊急協調磋商。 cool18.com
　　為首的卻是刑部我的上司黃良，他先對我表示一番慰問，然後取出文書記錄事件經過。其他一干人等或小聲交流幾句，或凝神聆聽，但十餘人等俱是面色凝重，我將齊放和孫不二的名字舍去後詳細的說明了遇襲的經過，六娘也成了看燈的普通少女，最後在得到必將兇手緝拿歸案的保證後送走了他們。 cool18.com
　　害怕甯馨兒擔心卻更不敢去探望她，匆匆寫好一封信告訴她不用擔心，六娘暫時有事不能回去照應她，送信的事就只能交給蔣遲跑一趟。 cool18.com
　　蔣遲也是滿臉不虞，見到我也罵罵咧咧的：「他媽的，真不把我們當回事！別情，不叫這幫孫子五馬分屍就對不起你我項上的人頭。」他顯然從我遇襲看到了自己的危險，「你說能有誰，江湖裡能傷弟妹的人……就是叫廖喜把小子把兵馬司的弓箭手全調來，也別想在你手上討便宜吧！」他沒必要再示好與我，激烈的反應也是為他自己的安全著想。 cool18.com
　　我恨不得馬上請旨領兵去滅了大江盟，但六娘的勸說終究叫我克制了衝動，與蔣遲也不敢太明說：「善用弓箭的高手江湖少見，一時之間沒有足夠資料。」 cool18.com
　　「你是說……朝中有人？那江湖裡名人錄上我也沒看見有叫穿雲箭神射弓的，茶話會也沒見有用弓箭的人，但軍中的神射手誰肯幹殺人放火的事？」蔣遲的心思飛快轉了幾轉，「也說不定，有些死忠還是什麼事都能做的。」他少有的認真思考，又對我說道：「大的門派也有錢養一批殺手，總之先逮幾個殺雞儆猴。」 cool18.com
　　看他漸漸靠近了正題，我只能暗自無奈，以我和他的行事理念倒真可借此大刀闊斧的壓制江湖，但我心裡騰得竄出了很多不安。以往無論我做什麼，我身後的六娘總在鼓勵支持我，別人怎麼看待我所作所為壓根不必考慮。 cool18.com
　　現在不由自主的想到轉變為鹿靈犀的她會怎麼看我的行為，會不會因為我的執意遠離我，所以我不得不收斂怒氣，再做定奪。 cool18.com
　　（《江山如此多嬌》到此已經沒有續文，只能期盼泥人續寫完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