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折 寒溪此夜玉乳香沁断崖远不如想像中高,身子甫坠,「扑通」一响,丑丫头
已然入水,崖底居然是水潭溪流一类;飞也似地穿过层层冷雾,映着粼粼波光的
水面赫在眼前,独孤寂连忙并掌俯首,轰然突没! 声音瞬间被阻隔在外,仿佛又回到母胎中,水温刺骨,堪比初春融冰,独孤
寂胸口如遭针刺,鲜血冲上喉头,不小心呛入了几口冰水,脑中激灵灵一痛,意
识模糊。 朦胧间,似有朵彤艳艳的大红牡丹在头顶旋绽开来,居中的花蕊处冒出一团
雪影,乌浓的秀发在水中飘散,宛若水草,熟悉的娇俏脸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丑……丑丫头……) 独孤寂一个哆嗦醒过来,脏腑各处疼痛不堪,像有无数小刀攒刺。 他平躺在泥土地上,哗啦啦的水声似有些遥远,料想岸边如非布满大大小小
的鹅卵石,怕也是潮湿阴冷,把冻晕的人搁上头,不如扔回水里算了。离岸若此,
仍能隐约察觉到溪水的寒气。 独孤寂没少见过寒潭冷泉,白城山帝陵附近有口知名的「三尺泉」,取「冰
冻三尺」之意,即使在盛夏时节,所出仍是冰冷甘洌,乃天下名泉,料不到龙庭
山下也有这样的地方。 他一丝不挂,湿衣俱被除下,用树枝撑在篝火上烘干;身上除了泥土,还盖
满叶子,可惜这个时节没什么枯叶,保暖效果有限,倒也不觉特别寒冷。 与湿衣一块儿烘烤的,还有贝云瑚的大红嫁衣,不见嫁衣里的中单,只有一
条短短的白绸领围。他想起昏迷前所见,那朵在水中盛放的白蕊红牡丹,自是丑
丫头为了救他,褪去累赘的外衣加速下潜;那白皙耀眼的蕊房却不是她穿在嫁衣
里的单衣,而少女赤裸的雪肌。 这个时节,要穿住厚重的精绣嫁衣是非常辛苦的,贝云瑚衣内未著中单,而
是以白绸围颈夹在交襟处,假装里头规规矩矩穿了中单。这种大体周延、细部取
巧的鬼灵精作派,也像极他所识的丑丫头。 少女坐在篝火前,随手以树枝翻动火堆,似在烘烤什么。 龙方异那厮虽然聒噪,有件事他是对的──贝云瑚不仅偏爱水色抹胸,而且
她穿水色抹胸,的确是好看得不得了,浅润的色调非但压不下周身白皙,反衬出
肌肤通透;细匀的藕臂与光裸的肩颈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独孤寂瞧得怔然,一时
忘了贫嘴几句,拿两人赤身露体同陷崖底之事做文章。 丑丫头的胸乳必定傲人得紧,由高高撑起嫁衣的那团浑圆便可知晓。然而,
除去厚重的外衣,水蓝色绸缎裹起的饱满乳瓜,仍是超出了十七爷的想像:不知
是因为脸小的缘故,抑或贝云瑚的乳量当真太过惊人,抹胸将她前胸满满裹成了
一团,任一边都比她的脸蛋更大,夹出的深沟仅只一线,在光滑的缎面上几难察
觉。水色抹胸以幼带围颈,本应裹肚的下缘收在脐上两寸,短小俏丽,圆凹的小
腰尽显无疑;乳下两带交缠,系于裸背,托住沉甸甸的乳瓜,似融入了诃子的形
制。 这样的剪裁除了活泼娇俏,亦能为少女减轻沃乳的负担。 贝云瑚柳眉一竖,怒道:「你跳下来干什么?」 独孤寂也火了,沉声道:「我才要问你,你跳下来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
好商量,寻死觅活的算什么?」 贝云瑚一愣,似没料到他是这么想的,蹙眉道:「龙庭山入夜后,出入口全
是阵法,轻则兜你一夜,耗光气力,亦不乏有进无出、数百年来连白骨都不曾吐
出一副,凭空吃掉成千上百人的地方。但阵法入水无效,溯这条寒溪游回去,能
通往我想到的地方……谁人与你寻死觅活了?」 口气虽冷,容色已然大为平霁。 独孤寂呆了半晌,讷讷道:「原来……你不是跳崖自尽?」 越觉得跟着跳下的自己实在是蠢,搞到真气岔走,恼羞成怒:「不是说好一
起送阿雪上山么?还是你跟你师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好让人知晓?」 贝云瑚冷道:「这就不劳侯爷费心了。」 独孤寂无话可说,急怒攻心,坐起身来口喷鲜血。贝云瑚面色微变,不顾裙
裳未干,起身掠至:「你怎么样了?」 却被独孤寂挥开,摔回篝火畔。 独孤寂气力用尽,「砰!」直挺挺倒地,咬著满口朱红,对着遮住星空的氤
氲水雾,放声大笑,笑到咳血,咳完又笑,到最后笑声与咳血噎喉的声音混于一
处,似恶狼啸月,又隐有几分哭音,夜里听来分外凄凉。 「……说啊,你心里一定想「这人疯了」,世人都是这么看我的。我怎么会
以为你可能是个意外?」 独孤寂望着天,喃喃说道:「我从小就不得我爹疼。都说么子受宠,但我爹
瞧我的眼神活像瞧一条蛆,我从懂事起就知道,爹恨我不比恨大哥少,但兄长抢
他镇东将军的名位,这恨是有理由的;而我呢?就因为我跟大哥亲,连我也恨上
了?我是真不懂。」 我六岁那年,遇到了我义父,他是前朝大官,因缘际会,习得一身高强的本
领,却因得罪权贵,举家遭奸人所害,因此发了疯,从皇家祭庙摘了柄祭祀用的
金装斧钺,斩尽仇家,从此亡命天涯,专杀贪官污吏,在庙堂和武林闯下赫赫威
名。你听过「恶斧」元拔山这个万儿么?」 贝云瑚摇头。独孤寂兀自望天,并未看见,停了片刻,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又道:「他不知道在哪儿见了我,说我像他死去的孩儿,夜探将军府将我劫了去。 那时我兄长统兵在外,府里没人打得过他,我随义父四处游山玩水,学了他
的《元恶真功》。后来我兄长找到我们,义父打他不过,匆匆逃走;往后几年,
他经常来找我,多半趁兄长不在,半夜潜入府中带我离开,天明前才又送回,谁
也不知晓。」 我义父待我极好,这辈子,大概没有其他人待我像他那样好了。但他的疯病
越来越厉害,发作起来不但将我带去极危险处,有几次还让我受了伤,终于被我
兄长发现,他们为此打了一架「那时我负伤在床,待察觉不对,赶到现场时,我
义父只剩一口气了,他对我说:「儿子,你别哭啊,你义父是个好样的,你大哥
也是个好样的……你也是好样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终在我怀里阖
眼。我兄长命人厚葬了他。 「我想,他是明知打不过我兄长,想了结在他手里,才约了这场比斗的。否
则他真想要跑,我兄长未必能杀我义父。」 贝云瑚轻声道:「他是怕自己忍不住又去找你,然而疯病发作起来,总有一
天会害了你罢?」 独孤寂闭目微笑,眼角却淌下液渍。「「刀皇」武登庸告诉我,《元恶真功
》确是绝学,其心诀几乎能推动世上一切外功,但从运气的理路上看,对心性极
为不利。他是我平生所识最正直的人,我相信他说的话。」 贝云瑚道:「但你没法不练,对罢?那是你怀念元拔山前辈的方法。他的死
你可以无怨,却决计不能无悔无憾。就算这门武功有什么不利心性的地方,但练
功本就是修持,总不能把一切都推给功法,你想做个怎么样的人,自然便成为什
么样的人,对不?」 独孤寂微微一笑。 「义父若在,定然欢喜你的,丑丫头。」 贝云瑚本来想说「我要他欢喜做甚」,话到嘴边有些不忍,索性闭口。又听
独孤寂道:「我这辈子所做诸多浑事,是我任性妄为,不思前想后,不管他人死
活,说穿了就是王八蛋,但那并不是疯,我清楚得很。」 少女忍笑抿嘴。「……你倒是个明白人。」 「直到与旷无象交手。」 独孤寂转过头来,正色道:「你那僵尸样的风云峡师伯,以为他被锤子搞疯
了,我却有不同的见解。旷无象一身武功,俱来自《元恶真功》,其抡锤挥击的
手法,更不是什么奇门兵刃的路数,而是我义父所创的独门重手法,名叫《断魔
斧锧》──这路掌法断肢残体如巨刃,化入兵器亦无不可,等闲不易辨认。」 若非我俩内功同源,最初对撞的劲力,决计不能被化消得如此彻底,那时我
便起了疑心;而我传授小燕儿的手法,脱胎自《元恶真功》,所以他才对那一下
的反应特别大。我义父四海为家,时疯时醒,一时兴起授人武艺也不奇怪,只是
料不到他收徒居然收到了龙庭山里,于堂堂东海武宗内插旗添乱,令人啼笑皆非。」 贝云瑚闻言一惊,恍然大悟:「所以你在绳桥前吟的诗──」 「那是我义父的口头禅。小时候听着听着也就背了起来,否则你家十七爷一
见书册就头疼,哪读过什么诗?能震慑住旷无象那厮,也算印证了我的猜想。」 独孤寂缓缓撑坐起来,背靠树干,闭目吟哦:「五府辟书,四海无闻,江山
几人欲经纶?草戚离群,孤帆潮信,渺渺川途若不分。」 贝云瑚读过的诗书不多,这几句韵文不讲形制格律,连「诗」都称不上,然
而听来却有一股苍茫凄恻之感,仿佛能想见其人披头散发,儒服破烂,倒拖着金
装斧钺踽踽独行,身影逐渐消失在灰茫茫的天地间……忽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恶
斧」元拔山前辈生出莫名的亲近,或许独孤寂说得没错,若有机会相识,她俩真
能成为一对忘年交也未可知。 独孤寂睁开眼,定定望着她。 「我在想,会不会一直以来,都是我想错了,世人对我的看法才是对的?我
义父是不世出的奇才,旷无象也是不世出的奇才,但他们最后都发疯了。小叶练
不成《元恶真功》的,不仅仅是他想像力贫弱,更因为他心中有许多顾忌,受到
诸多束缚,譬如情感,譬如理智,所以他是好人。 「但我不是。我并不是意志薄弱、任人唆使,才做了那些混蛋事,我是天生
如此。是不是奇才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我练成了《元恶真功》,我能在脑海
里想像出敌人的各种死法,光怪陆离,奇想天外。所以我爹才讨厌我,他知道他
生了头怪物,天生就是疯的;所以我才让兄长、萧先生如此失望,因为我和你们
不一样,我的这里──」点了点额际,咧嘴一笑,眼泪却扑簌簌落个不停:「同
你们不一样。义父、旷无象……才是我真正的样子,我该和他们一样,最后……
通通变成那样。」 贝云瑚看着他像孩子般哭泣,从错愕、惊慌到恢复平静,似乎想通了什么,
轻声道:「在客栈那个清早,就是梁姑娘听见我们说话,跑出去那回,你是不是
觉得被我说中心事,像是一直以为掩藏得很好的某个地方,突然被人家掀开似的,
又惊又怒,才把墙给打了个对穿?」 独孤寂愕然抬头。 「我没有他心通的本领。我说的,其实是我自己。」 迎着他迷惑的眼神,贝云瑚盈盈笑道:「我不懂《元恶真功》,或许如你所
说,这是一门非怪物不能练成的武功。你练成了,应该天生就是怪物。」 独孤寂噗哧一声笑出来。 「喂,损我还是安慰我,你倒先拿个主意啊。」 贝云瑚这才发现语病,几欲失笑,赶紧憋住,咬唇一本正经道:「但世上有
些人,是后天才成为怪物的。她们起初以为自己是被爱的,是独一无二的,愿意
为那个对自己好的人奉献一切,死亦不悔;到后来,才发现这只是一场骗局,自
己既不被爱,也不特别,是旧了就被信手抛弃的器物,从那刻起人就成了怪物。」 独孤寂咬牙握拳,发现珊瑚金细炼已被取下,并未发出熟悉的磕碰响,但腕
间镣铐仍在,显是丑丫头替他解衣时发现了「那个」,直接削断镣铐与锁链间的
连结件,分开二者,才能顺利褪下袍衫。但现在不是追究这种枝微末节的时候。 「你那畜生师父对你……也罢,你若不想说、不愿想,毋须勉强自己,我会
替你报仇。你要想亲手了结那厮的话,我留最后一口气给你。」 世间女子着紧者,莫过身子污洁,丑丫头要是年幼上山,任其鱼肉,不知遭
受过何等蹂躏,恨他入骨是再合理不过。 「……不是那样的事。」 岂料贝云瑚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这些无垢天女修习的《九转明玉功》
须守住处子贞节,方能有成,他又有十分严重的洁癖,肌肤相亲,能生生恶心死
他,只有此一节是万万不能的。他对我做的,是更过份的事。」 独孤寂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样说来……丑丫头还是未经人事的雏儿? 「从我上山,我一直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有很多事我太晚才发现,也可能
是视而不见。」 贝云瑚睇著劈啪跳跃的火光,被映亮的小脸笼著一层光晕,美得不似人间之
物,独孤寂不禁看怔了。 「「无垢天女」是他亲自挑选带上山,不是无父无母流落江湖的孤女,就是
被拐子拐来四处兜售的两脚羊羔,若非遇上他,我们现在多半在哪处窑子里,过
着生张熟魏的皮肉生活。」 对我们来说,他就是天,是改变了我们悲惨命运的人,更别提他给我们的生
活,比原来的不知好上多少倍。姊妹们从来不喊他「师父」,只喊「主人」,无
论是做他的婢女、侍姬还是宠妾,人人都是心甘情愿,但他从未如此要求。这甚
至让我们有些失落。 「除了不能离开龙庭山外,我一直以为来到幽明峪,是人生中最好的事,每
天都是笑着从睡梦中苏醒。他就是我的日头,我的泉水和风,我若有丝毫美丽,
那也都是为了他而绽放。」 无垢天女的活动范围是受限的,即使在幽明峪,她们也只能待在主人的私人
园林,日常除了服侍主人、洒扫庭除,就只有练功而已──因「九转明玉功」必
须个别与主人于密室中修习,这几乎是少女们最期待的部分。 当然,因主人多才多艺,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即精,少女们亦陪伴主人
绘画、镌刻、制香,充当描摹习练的对象;主人对美的敏锐无人能及,经他指点
过的裁缝金匠,总能做出最合适妥贴的衣饰,烘托出少女之美。「无垢天女」并
非主人自封,如此直白的名号不合其审美,而是山上诸脉间久传成习,自然而然
形成的称呼。 主人既未觊觎少女们的胴体,自也不愿耽误其青春,一旦满十八足岁,即代
为安排山下人家,备妥妆奁出嫁;结亲对象多是鳞族六大姓的富绅,纵使充应嬖
妾,也是不同寻常的好归宿。 主人是不染片尘的,岂能奢望长久留在他身边?但教有过这么一段,此生亦
已不枉──拥有「天女」之名的少女们都是这样想的。 贝云瑚之所以动了疑心,最初是从梅檀色口里,听闻某位出嫁姊姊的死讯。 她与那位师姊并不特别亲近──事实上,格外受宠的贝云瑚同谁都不亲近─
─但做为头一批出嫁的无垢天女,在姊妹间还是很受瞩目的。 更早之前,主人的侍女虽也有期满下山的前例,一来其时「无垢天女」的选
拔栽培尚未成形,都是十三四岁才上山服侍主人,不列入「色」字辈,上头还有
寒字辈的长老压着,也不能明著传授她们奇宫武学;说是师徒,其实更近于主仆,
姿色资质均不如贝云瑚等,过了二十岁便给银子打发下山,回乡抑或另觅归宿,
都任其自主。 何玥色可不是那样的婢仆使女。 她比贝云瑚大三岁,两人却是同一年上的龙庭山。何玥色生得苗条修长,冷
艳逼人,一贯在众天女中称大;虽比早一年上山的慕琰色小著几个月,不得不喊
她一声「师姊」,但「玥姊姊才是无垢天女的头儿」此一铁铮铮的现实,即使是
在与慕琰色交好的小圈子里,也没有人敢否认。 贝云瑚一直以为,何玥色早早被遣下山嫁了,与她处处针对自己有关。在覆
上盖头、坐进花轿之前,何玥色那股子切齿咬牙的怨毒,着实在贝云瑚的恶梦里
盘桓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总觉得何玥色早晚会杀光纳她为妾的唐杜玉氏满门,回
幽明峪找自己算帐;不想最后等到的,居然是她的死讯。 梅檀色城府甚深,便是说漏了嘴亦不动声色,含混揭过,贝云瑚只能利用偶
尔下山办事的空档,央人打探出嫁的姊妹们之近况。 毫无例外的,她们全死了。 不是惨遭杀害的那种横死,而是在诞下子嗣之后,就像突然凋萎的鲜花,自
然而然地衰弱离世,仿佛产子用尽了她们仅剩的生命。但无垢天女不仅仅有龙庭
山幽明峪的门第出身,个个都是姿容拔群、冰雪聪明,且武艺高超身体强健,生
下的孩儿即使在襁褓中,也看得出仪表出众、反应机敏,且无一夭折──只有这
点与他或她们红颜薄命的母亲不同。 纳何玥色为妾的鳞族御龙氏一脉、居唐杜郡望的玉氏本家,甚至又纳了另一
名无垢天女为妾,贝云瑚后来才知纳妾的是同一人,不知是念著无垢天女的好,
对何玥色难以忘情,或因诞下的是女儿,为添麟儿所致。 贝云瑚不敢肯定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兴许是梅檀色失言后,即向主人禀报,
也可能是她打探消息时被其他姊妹发现了,更可能是知有蹊跷后,她与主人合修
《九转明玉功》时再难保持澄明心境,主人忽然宣布将她嫁与越浦沈家,此后她
一离寝院,便有梅檀色贴身看守,形同软禁,出嫁前的大半年间,甚至没机会同
主人说上话。 「……要我说,」独孤寂抱臂沉吟。「你那些师姊不是被人下毒,或以内家
重手法震伤心脉,才损寿元若此,那问题必然出在《九转明玉功》之上。世上有
一派走了邪路的双修法门,是以夺取女子阴元来增益功力,你们既然都是……咳
咳,这节未免说不通。」 贝云瑚淡然摇头。 「我翻过通天阁里的内家典籍,书中说,男女交合固是双修门径,却非唯一
之法,甚至一开始就不是这样。道家房中术以女子为鼎炉,鼎炉之一物,乃调火
焙制之用,本身既非药材,更不出玉液琼浆;寄望从鼎炉里凭空烧出丹来,岂非
本末倒置?」 独孤寂张大嘴巴,料不到自己身经百战,头一回与处子讨论双修,居然只有
听教的份,「这个……」 「我想……」了半天,除了猛抓脑袋,吐不出半点干货。 贝云瑚噗哧一声旋又忍住,晕红双颊,忽然问:「你觉得我美不美?」 独孤寂无言以对,明明「美」就是一个字而已,顿觉胸口被什么塞满,一时
难以呼吸,什么话也说不出。好在贝云瑚没等他回答,垂落浓睫,轻声道:「我
也觉得自己很美。不只我,山上的姊妹们都美得不得了,小时候还不觉得,自从
下山办事,才知别人为何喊我们「天女」,同那些辛苦干活的姨姑大娘相比,我
们真像是从天上来的,浑身都透著光。」 这很怪,对不?我有个荒唐的想法,没有根据,也就想想而已。会不会《九
转明玉功》所求,须以女子为媒介才能得到?主人未从我们身上夺取什么,贞操、
阴元……通通没有。他只是把我们当器物,从中调火焙制,去锻炼或求取了什么
东西──」 独孤寂双目放光,击掌道:「……鼎炉!」 「嗯。」 贝云瑚轻轻点头。」而烧化的柴火,就是我们的寿元。我不会形容那种感觉,
但我在山上的这十年,感觉自己活得像只蝴蝶,轻盈得不得了,纵有不顺心之事,
如受人排挤,偶尔也会寂寞,但这些都不影响我的欢快与轻盈。 「因为我们身上的「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点燃,长期处于烁亮之中,
如同烟花。常人身子里烧五十年的柴火,我们十几年就烧完,就算只有中人之姿,
在旁人看来,也是极耀眼的。」 「畜生!」砰的一声,独孤寂拳头捶地,露出森森犬牙,笑得一脸狠厉:「
他做了忒过份的事,千刀万剐也不冤,报仇天经地义,你别说自己是怪物。 你和我不同,我才是怪物。」 瘫坐在地,笑容满是自嘲疲惫,隐隐有些哀伤。 「不,我和你一样是怪物。我的身体一直提醒我。」 少女拉开颈绳,反手去解背后的两枚结子,饱满的胸脯挤溢着水蓝色的光滑
缎面,似要将布料撑爆开来。 绳结松脱,贝云瑚揭下抹胸,一对雪白浑圆的玉兔蹦出,圆滚滚的肥硕饱满
不住弹颤,乳浪眩人。少女的削肩与蛮腰,益发衬出乳瓜的惊人份量,较之裹在
水色抹胸内,足足大上一倍有余,可见乳质软嫩;系带与布缘在白皙的胴体上勒
出酥红的印痕,仿佛非如此不能承托乳球之重。 失去抹胸兜裹,木瓜似的双峰浑无依托,沉甸甸地垂落,自小巧的锁骨下拉
出一片斜平,下缘却坠成无比浑圆的蜂腹形状,在胸肋上压出夸张的乳袋折子。 杯口大小的乳晕浅淡至极,仿佛是被乳瓜的重量撑开,只在乳蒂周围有明显
的樱红色,勃挺的乳头翘如婴指,居中沁出一点腻白,液珠逐渐饱涨,挂于蒂尖。 贝云瑚无视独孤寂的错愕,伸手往乳房下缘轻轻一握,白浆汩出乳首,滴落
裙膝,空气里飘散著一股熟悉的甜香。 独孤寂心念电转,忽明白丝绢上沾染的液渍,竟是少女的乳汁。 「你的心或许是怪物,但,我连身体都已经变成了怪物。」 贝云瑚淡淡一笑,眼眶里似有泪水在打转。「十七爷,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吗?我需要你帮我下定决心。再见到他时,我要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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