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大明天下】(443-446)作者:hui329 由 wwwlarrytw 于 2021-06-28 19:52

第四百五十一章 求活命二奴訐主 生變故群臣諫君 cool18.com
　　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曹鼎激靈靈一個冷顫，悠悠醒轉。 cool18.com
　　「這他娘是哪兒啊？」曹鼎甩了甩頭，迷迷糊糊道。 cool18.com
　　「放心，還沒到鬼門關，不過也不遠了。」澆水的那人不屑冷哼，趿著一雙
露了腳趾的灑鞋，踢踢踏踏晃了出去，「?當」一聲，掩起了房門。 cool18.com
　　曹鼎掙掙身子，齜牙咧嘴勉強坐起，他最後的記憶是被幾個乞丐圍起來好一
通胖揍，報出侯府字型大小都不濟事，那群叫花子直將自己渾身上下值錢物件搜羅一
空，又往他頭上來了一記狠的，讓他徹底昏了過去，醒來時已身在此間。 cool18.com
　　捂著猶自疼痛的後腦，曹鼎睜眼打量周圍，眼前所處房屋沒有傢俱，只鋪了
幾堆乾草，四下裡光線昏暗，門牆雖然結實，但依稀可見粉彩斑駁脫落，俱呈破
敗之象，房頂上還有幾處破洞，看來像是一棟荒宅，聯想自己所遇惡乞，曹鼎心
頭一驚，莫不是遇見綁票的了！ cool18.com
　　在侯府當差，曹鼎也算耳目靈通，聽聞京郊常有惡乞閹丐攔路行兇，年前錦
衣衛和兵馬司還聯合整治了一番，怎地愈整治這幫人愈倡狂，尋肉票都進城裡來
了，錦衣衛直他娘的廢物！ cool18.com
　　心頭怒火萬丈，身上卻瑟瑟發抖，初春時節本就料峭輕寒，再加上這一盆冷
水澆了個透心涼，曹鼎不禁牙齒打戰，哆哆嗦嗦向看來最厚實的一堆乾草上擠靠
取暖。 cool18.com
　　「哎呦！」 cool18.com
　　草堆下一聲痛呼，嚇得曹鼎差點沒蹦起來，「誰？！」 cool18.com
　　那垛乾草動了動，隨即翻開一邊，下麵蠕動著爬出一個人來，那人一見曹鼎
，立即驚喜道：「是您?曹爺，您救我來了？」 cool18.com
　　聲音聽來耳熟，曹鼎緩了緩神，眯眼細看，「劉東山？」 cool18.com
　　曹鼎與劉東山一個在壽甯侯府，一個在建昌侯府，二張兄弟倆走得近，他二
人也並不陌生。 cool18.com
　　「是我呀，曹爺，可把你們給盼來了，咱侯府的人呢？」劉東山抹著眼淚左
顧右盼，沒見到旁人，納悶問道。 cool18.com
　　「哪個孫子想到這兒來！」曹鼎沒好氣道，將自己遭遇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cool18.com
　　劉東山一聽苦了臉，「合著您也是被叫花子劫來的，咱哥倆同病相憐啊！」 cool18.com
　　「娘的，這幫叫花子還挺有眼力見，專挑咱侯府的人綁！」曹鼎罵罵咧咧一
屁股坐在乾草上，「你是怎麼被抓來的？」 cool18.com
　　「我？哦，兄弟今晨去廟裡上香，出門有幾個花子上來討錢，一不留神便遭
了暗算，」劉東山支吾道。 cool18.com
　　「你是侯爺身前得力幫閒，不帶著那幾個猢猻畜牲陪著內眷玩笑取樂，怎麼
還有心思燒香拜佛了？」曹鼎納悶，這劉東山也是張延齡身前紅人，平日甚為討
巧，頗得侯爺和夫人們歡心，那日搞出的渾事都賴著張延齡寵妾求情，沒有真個
責罰，與其有工夫求神拜佛，還不如多花些心思到貴人身上。 cool18.com
　　「這……不是前番糊塗惱了侯爺，想著捐些香火轉轉運道麼。」劉東山言辭
閃爍，躲躲閃閃。 cool18.com
　　「沒錯，是得轉運，」曹鼎不疑有他，附和地點了點頭，「這兩年真是走背
字，先是老子失心瘋地告兒子，如今更倒楣到做了肉票，這次大難不死，一定要
到廟裡多燒幾炷香去去晦氣。」 cool18.com
　　「不對呀，曹爺，要說是綁票的，怎沒問咱家中情況，也不教寫信報訊，還
專綁侯府的人，一綁一個準兒，這裡面有事啊！」劉東山咂摸出點別的問道。 cool18.com
　　「你是說……」曹鼎若有所思地翻著眼睛，琢磨半天，又問了一句：「到底
什麼事？」 cool18.com
　　劉東山好懸沒被閃了一跟頭，暗罵一聲棒槌，低聲道：「二位侯爺平時可沒
少得罪人，占人田土的事就不提了，單就您老手下行錢被逼破家自盡的就不知多
少，這群花子若是來尋仇的……」 cool18.com
　　一股子涼氣從後脊竄起，曹鼎心底生寒，顫聲道：「可……可我也是照……
照侯爺吩咐啊！」 cool18.com
　　「侯爺出門前呼後擁的，那班窮鬼惹不起侯爺，沒地兒撒氣，可不就找到咱
們這些下人頭上！」劉東山理所當然道。 cool18.com
　　「我他娘冤啊！」曹鼎哭天抹淚，「這做下人的，不盡心辦差，侯爺能饒得
了我嘛！怎麼窮鬼們把這賬都算到我頭上咯！」 cool18.com
　　「我他娘還冤呢，一不管田，二不放貸，一個逗樂解悶的閑差，混口飯吃罷
了，怎地還要替人擔罪！」劉東山揩著眼角大吐悲聲。 cool18.com
　　「兄弟，往日哥哥有對不住的地方，你多擔待，哥哥不是成心的！」曹鼎難
得和人掏心窩子，死到臨頭索性把話說開，「主家給的便那麼多，我不多爭，好
處就歸別人搶了，不是沖著你！」 cool18.com
　　「大哥，別說這許多，兄弟平日也沒少給您上眼藥，府裡那許多人，就您一
個人得寵，誰找機會不給您下絆子啊，這事……欸，幹得那叫人事麼！」人之將
死，其言也善，劉東山悔不當初，猛抽自己耳光。 cool18.com
　　曹鼎慌忙抓住劉東山的手，「兄弟，什麼都別說了，往日恩怨一筆勾銷，這
回但凡不死，你我就是一奶同胞，砸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肉兄弟！」 cool18.com
　　「大哥，有你這句話，兄弟這番死也值了，您放心，上刀山下油鍋，兄弟我
陪著您，絕不教您黃泉路上孤單！」劉東山拍得胸脯當當作響。 cool18.com
　　「好兄弟！」「大哥！」二人相擁痛哭。 cool18.com
　　「嚎喪呢！」房門驟然被大力推開，十餘個手持棒棍的健壯乞丐沖了進來。 cool18.com
　　二人驚惶分開，看著兇神惡煞的一眾乞兒，心中所想更篤定幾分。 cool18.com
　　「怎麼，要上路了？」曹鼎一挺胸膛，硬氣道：「放貸行錢的是我，將我兄
弟放了。」 cool18.com
　　「我大哥去哪兒我去哪兒，別想撇下劉爺一個。」劉東山也不含糊。 cool18.com
　　「真他娘活見鬼了，還有人搶著去死的。」中間一個領頭乞丐拄棍謾笑，「
放心，上面交待，你們暫時死不了，起碼不會全都死。」 cool18.com
　　乞兒的話讓曹劉二人驟然又有了存活希望，劉東山驚喜問道：「當真？」，
背著人命債的曹鼎卻更加心慌。 cool18.com
　　乞丐一翻白眼，懶得和他廢話，「你倆誰是劉東山？」 cool18.com
　　「他是劉東山。」心中忐忑不安的曹鼎心底狂喜，想都沒想把手向對面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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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這是……」劉東山沒想曹鼎賣他這樣利索。 cool18.com
　　「你是叫劉東山啊！」曹鼎滿臉無辜。 cool18.com
　　「拉出去。」領頭乞兒一句話，立即有兩個健壯乞丐夾起劉東山向外拖去。 cool18.com
　　「大爺，諸位好漢，這裡許是有誤會……」劉東山連蹬帶踢，拼命掙紮。 cool18.com
　　乞丐頭不理劉東山，看向一臉諂笑的曹鼎，「你是曹鼎？」 cool18.com
　　「啊？我……我不……」曹鼎正想扯個謊應付過去，只聽劉東山扯嗓子喊道
：「沒錯，他就是曹鼎，專放印子錢的。」 cool18.com
　　「拉出去。」乞丐倒也乾脆。 cool18.com
　　「誒，幾位大爺，您幾位可是要銀子，我有銀子，我有……誒呦喂，您輕點
嘿！」 cool18.com
　　曹鼎被拉拉扯扯地拽了出去，劉東山卻不掙紮了，沖曹鼎齜牙樂道：「曹鼎
，哥哥誒，咱兄弟真要一起上路咯！」 cool18.com
　　「滾你娘的，你才叫曹鼎呢，你們全家都叫曹鼎！」被夾著胳膊的曹鼎竟然
能踹出幾記飛腳。 cool18.com
　　「你個見利忘義，賣友求榮的雜碎，還敢踢我，我咬死你！」挨了一腳的劉
東山發了性，拼命沖上去對著曹鼎撕咬。 cool18.com
　　「讓他們消停些，貴人還等著問話呢。」乞丐頭看著二人生厭。 cool18.com
　　立即有兩個乞丐聽命，在每人小腹上都狠狠搗了一拳，曹鼎和劉東山立即痛
得身子蜷成一團，再沒力氣掙紮撕扯，如死狗般被拖了出去。 cool18.com
　　乞丐們拖著兩人來至一空敞處，這幫花子毫不留手，將他們重重往地上一丟
，曹劉二人登時又被摔了個七葷八素，不過這一摔二人腦子倒是清醒許多，不敢
再互相謾?喧嘩，只是偷眼打量四周。 cool18.com
　　兩邊聳立著幾個殘缺不全的泥胎神像，前方還擺著神龕供桌，看來所在是一
處荒廢廟宇，周遭至少有幾十個衣衫破爛、渾身髒汙的叫花乞兒，他娘的，這群
飯都吃不飽的叫花子怎都生得恁地結實，若是要跑怕會被他們亂棍打死！ cool18.com
　　二人正瞎琢磨，那名丐頭已走向神龕，躬身一禮道：「二爺，人帶來了。」 cool18.com
　　「嗯，你們下去吧。」神龕後傳來一個清朗男聲，曹鼎一愣，這聲音有些耳
熟。 cool18.com
　　丐頭領命，帶著一干乞兒退了出去，一個裹著黑色斗篷的人影由神龕後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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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伏在地上，低頭不敢吭聲，直到一雙粉底皂靴出現在眼前。 cool18.com
　　「官靴！」曹鼎心頭一驚，仰頭只見一個清秀的年輕人正一臉壞笑地俯視自
己。 cool18.com
　　「丁……丁……」曹鼎舌頭打結，怎也未想到綁他來此的幕後黑手竟是堂堂
錦衣衛都指揮使。 cool18.com
　　「才多久未見，曹爺便記不住丁某了。」丁壽齜著一口白牙，笑容森然。 cool18.com
　　「小人給丁大人磕頭，謝大人救命之恩。」即便已知道丁壽牽扯其中，曹鼎
此時也只有裝糊塗，寄望丁壽收拾自己一頓已然出氣，留他一條活命。 cool18.com
　　「曹爺說的，是今日的事呢，還是前番令尊刑部暴斃的事？」 cool18.com
　　丁壽笑容依舊，曹鼎卻面如土色，「自然是兩個恩都要謝，大人救了小人賤
命兩次，小人做牛做馬也報答不完。」 cool18.com
　　「報答不完？」丁壽嘴角輕扯，冷笑道：「所以曹爺您便在宴席上給我搞了
一個」侯「欺」狗官「的戲碼……」 cool18.com
　　「丁大人，那日百戲不幹小人的事，是他！全是他搞的鬼！」曹鼎立時反應
過來今日事乃是丁壽報復，也顧不得方才的手足情深了。 cool18.com
　　「幹老子鳥事！」一直縮頭縮腦當烏龜的劉東山一聽炸了毛，將老底兒都亮
了出來，「我只是奉命從事，那頓不安好心的宴席可是你攛掇的！」 cool18.com
　　「胡說，你誣賴好人！」曹鼎氣急敗壞。 cool18.com
　　「好人？你若是好人，爺們都是聖人了，不是你放出的壞賬太多，非要說甚
是被丁府搶了生意，整日在二位侯爺面前編排丁大人的小話，才有了那檔子事麼
，當我不曉得麼！」劉東山急赤白臉地叫道。 cool18.com
　　這小子怎麼什麼都知道，曹鼎額頭見汗，兀自嘴硬，「你空口無憑，胡說八
道，沒影兒的事！」 cool18.com
　　「這事若不是你個王八蛋做的，老子便是豬生狗養喝猴子奶長大的！」劉東
山是真豁出去了，口不擇言。 cool18.com
　　「好了，你們倆那點爛事本官懶得聽，」丁壽緊緊斗篷，若無其事道：「反
正都是死，爭個什麼。」 cool18.com
　　「大人！」「老爺！」二人悚然大驚，一人抱住丁壽一條大腿，嚎啕大哭。 cool18.com
　　「大人開恩，曹家一脈單傳，可不能絕後啊，您給小的留條活路吧！」 cool18.com
　　「老爺饒命，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沒滿月的孩子，中間還有個二十歲的
小媳婦，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沒了小的她們娘仨可怎麼活喲！」 cool18.com
　　「都他娘給爺住嘴！」丁壽輕振衣袖，二人瞬間倒跌而出。 cool18.com
　　「曹鼎，你浙江老家族人還不少吧，擔心曹家絕嗣是否杞人憂天了？」 cool18.com
　　曹鼎無聲地張張嘴，沒敢說話。 cool18.com
　　「劉東山是吧，你爹劉孜今年才多大？你娘沈氏竟然有八十歲！你不怕你那
娘舅沈雲來追著你打啊？」 cool18.com
　　劉東山笑容尷尬，訕訕道：「丁老爺您都曉得了？」 cool18.com
　　「本官知道的多了，」丁壽冷笑，「不就是想讓爺放你們回侯府麼，直說就
是，何必編這些沒影兒的虛話。」 cool18.com
　　「大人您肯放我們走？」曹鼎驚喜道。 cool18.com
　　「大人您放心，今天的事小人全爛在肚子裡，斷不會透露一句。」劉東山對
天明誓。 cool18.com
　　曹鼎醒悟，急聲道：「小人也是。」 cool18.com
　　對著賭咒發誓的曹劉二人，丁壽權當沒見，人心隔肚皮，鬼知道這倆人心裡
怎麼想的，不過他也並不在乎，轉身在神龕前一張乾淨椅子上坐定，「不過本官
有幾句話要勞煩你們帶給二位侯爺，你們可要記好了。」 cool18.com
　　「大人請吩咐。」二人跪伏聽命。 cool18.com
　　丁壽不理二人迫切眼神，低頭看著自己修剪整齊保養得宜的指甲，仿佛要看
出花來，曹劉二人眼看要望眼欲穿，他才仿佛隨口道：「曹鼎，你往外放債，定
的利息比對侯爺說的還高出二分，銀子你賺了，?名卻讓二位侯爺去背，果真是
侯府的好奴才，二位侯爺知道了該如何賞你？」 cool18.com
　　丁壽說一句，曹鼎臉色便白一分，待丁壽說完，他已是面無人色，冷汗如漿
。 cool18.com
　　難怪這小子手面闊綽，上下打點，啐！中飽私囊的家賊！劉東山暗罵一聲，
卻聽丁壽又道：「劉東山，你今兒早是從哪兒出來的？」 cool18.com
　　劉東山心底一突，強作笑臉道：「回大人，小人是去廟裡上香……」 cool18.com
　　「上香？你把自個兒那香頭子插到人家大腿中間攪和去了吧！」丁壽拄膝俯
身，帶著幾分淫笑道：「侯爺的小妾——好玩麼？建昌侯爺可曉得他與你做了襟
兄弟，你二人可曾切磋過床上技巧？」 cool18.com
　　「大人饒命啊！！」劉東山磕頭如搗蒜，這傢夥怎地什麼都知道，若是只言
片語傳到張延齡耳朵裡，自己怕是想死個痛快都難。 cool18.com
　　「想活命？」丁壽挑眉。 cool18.com
　　二人連連點頭。 cool18.com
　　「好辦。」丁壽打了個響指，「本官心善，最看不得別人受難，可你們是不
是也該對爺有點表示。」 cool18.com
　　「大人您吩咐，但凡小的們有的，一定雙手奉上。」 cool18.com
　　「不要你們東西，只是打聽點侯府的消息，你們都是侯府內的體面人，想必
對二位侯爺的一些私事清楚得很吧，說出幾件新鮮的，給爺解解悶。」 cool18.com
　　丁壽笑語晏晏，循循善誘，曹劉二人卻面面相覷，閉嘴不言。 cool18.com
　　錦衣衛不好惹，那二位侯爺便是惹得起的，那可是萬歲爺的親舅舅！自己在
這裡賣了侯爺，回頭丁壽拿著供狀去搞風搞雨，二張不見得會把丁壽怎樣，扒他
們的皮確是輕而易舉，早晚還不是個死！ cool18.com
　　曹劉二人打定主意做了鋸嘴葫蘆，一言不發，丁壽意料之中，輕笑道：「你
二人可是擔心事情洩露出去，遭人報復？」 cool18.com
　　曹鼎與劉東山四目相投，一同點頭。 cool18.com
　　「老實說，本官也怕。」丁壽坐直了身子，悠悠然道：「所以，本官此番並
沒動用官面上的人物，確保今日之事不會洩露出去。」 cool18.com
　　看著二人糾結神色，丁壽冷聲大喝：「老七！」 cool18.com
　　隨著丁壽高喝，那名退出大殿的乞丐頭應聲而入，「二爺，您什麼吩咐？」 cool18.com
　　丁壽起身燃了一炷香，沖著破舊神龕拜了一拜，將香頭插上，回首道：「這
二位都是忠僕義士，不肯出賣主家，吩咐你的事如何了？」 cool18.com
　　「回二爺，廟後面坑都挖好了，只等著埋人了。」 cool18.com
　　「丁大人！！」二人聞聽嚇得心膽俱裂。 cool18.com
　　「別著急，那坑本官只留了一個人的位置，實話說，二位侯爺休戚與共，你
兩人留下一個便夠了，至於留誰麼……」丁壽瞧瞧二人緊張扭曲的面孔，指了指
閃著紅光的香頭，「就看一炷香內二位誰說的更教本官感興趣了。」 cool18.com
　　不等二人開口，丁壽繼續道：「懂事的那個平平安安回到侯府，今日事權當
沒發生過，那個不曉事理的……誒，畏罪潛逃，就此無蹤，想來二位侯爺定會幫
著他妥善照料家中一切。」 cool18.com
　　看著二人額頭鬢角不斷滲出的涔涔冷汗，丁壽從容一笑，「自然，二位爺盡
可一言不發，待這香頭燒盡，讓那幫花子辛苦多挖一個坑就是了。」 cool18.com
　　二人臉色驟變，彼此互視一眼，都看穿了對方心頭所想，劉東山突然搶聲道
：「稟大人，小的知道建昌侯爺違制擅買沒官莊田宅第……」 cool18.com
　　龜孫子，你倒嘴快，曹鼎悔恨之餘，立即介面道：「壽甯侯爺設賭放貸，欺
行霸市……」 cool18.com
　　「好了，」丁壽煩躁地揮了揮手，「本官大費周章地將你二人弄來，不是聽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兒，若是成心蒙混……老七，動手。」 cool18.com
　　「別，別，小的還知道別的，容小人想想。」曹鼎驚慌失措，搜腸刮肚，卻
一時想不起更猛的料。 cool18.com
　　「小人知道建昌侯爺府上有一個喚作翠花兒的婢女……」劉東山眼光一亮，
膝行兩步，湊近丁壽言道。 cool18.com
　　「婢女？又和你有一腿？」丁壽翹著腿問道。 cool18.com
　　「這個沒有，」劉東山一晃腦袋，「她已經死了。」 cool18.com
　　「死了你說個甚！消遣爺們？」 cool18.com
　　「小人不敢，這丫頭是被侯爺用棍子活活打死的！」 cool18.com
　　張延齡可不是陳良翰，有那位太后姐姐在，別說殺婢女，就是殺宮女都未必
能治得了他的罪，丁壽心頭煩悶，張嘴便想呵斥。 cool18.com
　　劉東山一見丁壽蹙眉，立即連聲道：「不止婢女，還有一個和尚，那翠花兒
曾暗地裡偷了侯府金銀與那和尚，被侯爺曉得後將她與那和尚兩人生生杖斃，焚
屍滅跡。」 cool18.com
　　哦，有點意思了，張太后可是與先帝爺一同崇佛通道，不知曉得自家弟弟這
樁好事後會如何處置。 cool18.com
　　見丁壽眉頭舒展，劉東山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加快語速又道：「還有，建昌
侯爺府上的行錢原本是由指揮司聰掌管……」 cool18.com
　　「那司聰已然得急病死了，怎還說來擾大人耳根清靜！」總算涉及到自身行
當，曹鼎立即從劉東山話中挑錯。 cool18.com
　　劉東山不理曹鼎，繼續道：「死了是沒錯，可不是暴斃，那傢夥因為帳目不
清，惱了侯爺，死于私刑，侯爺為湮滅證據，讓司聰家的小崽子司升把他爹屍體
一燒，報個急病而死。」 cool18.com
　　丁壽終於將翹著的那條腿放了下去，杖殺朝廷命官，子毀父屍滅跡，罔顧人
倫國法，這張延齡不知「死」字怎寫麼。 cool18.com
　　「消息確實？」丁壽遲疑道。 cool18.com
　　「侯爺的寵妾告訴小人的，千真萬確，大人您一查便知。」劉東山斬釘截鐵
道。 cool18.com
　　「好，爺會好好賞你。」丁壽勉勵地拍拍劉東山肩頭，又冷冷掃了曹鼎一眼
，帶著幾分嫌棄厭惡：「老七，送曹爺上路。」 cool18.com
　　「大人饒命啊！」曹鼎撲前跪倒，苦苦哀求。 cool18.com
　　「人先要自救，說說你對本官有何用處？」 cool18.com
　　「我……」曹鼎暗恨，早知今日，我他娘怎麼不先睡幾個侯爺的姬妾套套消
息呢。 cool18.com
　　「拉走拉走。」丁壽一腳將拽著自己袍子的曹鼎踹出去，不耐地連連催促。 cool18.com
　　丁七也不含糊，上前拎著曹鼎就往外拖，曹鼎雖極力掙紮，怎是練了幾年功
夫的丁七對手。 cool18.com
　　來真的啊！生死攸關，曹鼎也橫下心了，大喊道：「壽甯侯爺賄賂內侍，交
通宮闈！」 cool18.com
　　「拉回來。」丁壽終於來了興趣，他一身榮寵來自兩宮，可不想糊裡糊塗著
了道，對著被重新帶回的曹鼎問道：「哪個宮？乾清宮還是仁壽宮？」 cool18.com
　　曹鼎搖頭，「都不是，是坤甯宮！」 cool18.com
　　聽了曹鼎一番敘說，丁壽不禁頭疼，外朝的事還沒梳理明白，自己何處又得
罪了那位小皇后，還攛掇著婆家人和二爺作對，難道是幫小皇帝尋相好的事被她
知曉了？ cool18.com
　　見曹鼎的爆料引起了丁壽重視，劉東山著了慌，他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這花
子窩，「大人，我們侯爺對萬歲爺疏遠之舉頗為怨恚，常出大不敬之言……」 cool18.com
　　曹鼎好不容易撿回半條命，豈容劉東山再給送走，反正侯爺罪過也不小了，
也不在乎多加幾條，想開了的曹爺立即道：「我們侯爺除了訕上，還賄結邊將，
結黨營私……」 cool18.com
　　「我們侯爺除了結黨營私，還勾結韃子，陰謀不軌……」 cool18.com
　　「我們侯爺除了圖謀不軌，還……」 cool18.com
　　「好啦！別他娘說啦！」丁壽振袖而起，越說越不像話，還想怎麼樣啊！就
算兩個空桶子侯爺失心瘋了造自己外甥反，誰會跟著他們幹啊！ cool18.com
　　「老七，讓他們倆把自己說的都寫下來，簽字畫押。」 cool18.com
　　＊＊＊　　　　＊＊＊　　　　＊＊＊　　　　＊＊＊ cool18.com
　　北鎮撫司。 cool18.com
　　「周璽被打死了？！」回衙門的丁壽還未及喝上一杯熱茶，便得了手下稟告
這麼一個驚人消息。 cool18.com
　　才覺得抓了二侯小辮子的丁壽，瞬間覺得腦袋脹大了一圈，不禁開口罵道：
「楊玉，你他娘怎麼辦的差事？！」 cool18.com
　　楊玉苦著臉道：「卑職想鞫問他是否有人指使，順便教訓一番，誰想他那麼
婁啊，幾棍子都挨不住……」 cool18.com
　　「四品京官就這麼死了，那些等著看本官笑話的人絕不會閑著，這回算玩大
了！」丁壽雙手扶額，跌坐在椅上。 cool18.com
　　「衛帥放心，屬下已封鎖內外，消息絕傳不到外邊。」強尼道。 cool18.com
　　「大庭廣眾之下抓了周璽，消息能瞞得住麼，倘若陛下下旨放人，該怎麼辦
？」丁壽揉著太陽穴，苦苦思索，周天章人緣不好，讓他吃幾天牢獄之苦肯定沒
人在意，可人若死了就是兩回事了，自個兒拿人是無旨行事，會不會有人在此上
做文章？敲山震虎不成，反是捅了老虎窩，這不倒楣催的麼！ cool18.com
　　「禍是屬下惹的，衛帥全是為卑職出頭，卑職甘願領罪，想來……看在衛聖
恭禧夫人面上，皇上不會嚴加治罪。」楊玉亦知事態嚴重，話說的有些沒底。 cool18.com
　　「當今陛下可沒吃過楊家奶水，別存僥倖心思。」丁壽沒好氣白了手下一眼
，搖手示意他走近，「你馬上去辦幾件事……」 cool18.com
　　＊＊＊　　　　＊＊＊　　　　＊＊＊　　　　＊＊＊ cool18.com
　　奉天門，早朝。 cool18.com
　　「周璽為順天府丞，系正四品官，緹騎擅擎詔獄，恣意妄為，紊亂朝政莫過
于此，恭請陛下治其不臣之罪。」禦史郭東山清音朗朗，振振有詞。 cool18.com
　　「曉得了，退下吧。」喝退了忿忿不平的郭東山，朱厚照斜著眼睛看向一旁
劉瑾，他對丁壽雖有不滿，但也只近乎於耍脾氣、使臉色，真要降罪可有些拉不
下臉，畢竟人家西北大功未有寸賞，小皇帝心中過意不去，不由期望劉瑾此時出
言駁斥，哪知御座旁的劉瑾此時眼觀鼻，鼻觀心，垂目低眉，對皇帝的殷殷眼神
避而不見。 cool18.com
　　朱厚照坐在那裡乾著急，重重咳了一聲，沒提醒到身邊劉瑾，反引來了內閣
幾位大佬的注意。 cool18.com
　　「緹騎跋扈已非一日，錦衣帥負恃聖恩，橫行無忌，矯旨索系大臣，目無君
上，請陛下降罪罷黜。」王鏊聲若洪鐘，振聾發聵。 cool18.com
　　老師的面子不可不給，朱厚照溫言道：「先生說的是，只是那丁壽入仕以來
以身犯險，屢建奇功，縱有過失，亦過不掩功，輕言罷黜，恐傷臣子拳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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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是聖寵猶在啊，兵科給事中張龍捏緊袖中琢磨一晚上寫就的題本，又向
後方縮了縮。 cool18.com
　　王鏊龐眉一揚，「丁南山與國有功不假，然陛下賜官大金吾，權掌錦衣，榮
寵至極，此子不知竭盡報效，反恃寵而驕，行止不檢，淩辱同僚，固有一二微勞
，荒唐更甚，若不早為罷黜，失卻的便是天下士紳之心；若不早逐朝堂，一旦禍
起，勢必難消。」 cool18.com
　　「閣老所言正是，昔日英廟以逯杲強鷙，委以重任，卻因其生事，激變曹吉
祥叔侄，可為明鑒，今錦衣帥肆意恣行，人所共知，長此以往，禍起滔天。」禦
史蔣瑤出班奏道。 cool18.com
　　好好地怎將天順朝舊事扯出，李東陽對自己門生唐突之舉暗暗搖頭，將逯杲
與丁壽作比，那誰又是曹吉祥與曹欽，蔣生實在有欠思忖。 cool18.com
　　李東陽輕撚須髯，偷覷御座旁劉瑾神色，只見劉太監面色如常，朱厚照卻已
有怒意泛出，李閣老暗道不好，急忙道：「陛下，臣有一言。」 cool18.com
　　右班武臣之首的英國公張懋心頭暗笑，今日果然熱鬧，幾位閣老俱是由門生
弟子打頭陣，自家隨後補刀，看來南山小兒這關不好過呀。 cool18.com
　　「李先生還有何事？」朱厚照果然語氣不善。 cool18.com
　　「臣等之言多據旁人轉述，難免有偏頗之處，老臣請宣丁壽上殿自辯。」 cool18.com
　　李東陽的話出乎小皇帝意料，卻仿佛提醒了他。 cool18.com
　　「對，叫他來，連御前當值都開始推脫了，真該抽了他這條懶筋。」朱厚照
沒好氣道。 cool18.com
　　不多時，一身朝服的丁壽步入奉天門，依制行禮，朱厚照也懶得與他廢話，
直接將彈劾奏本送與他看。 cool18.com
　　「丁壽，你可有言自陳？」見丁壽草草看過奏本，急性子的朱厚照立時問道
。 cool18.com
　　「臣無話可說，周璽確是緹騎鎖拿，臣親自出面。」二爺光棍得很。 cool18.com
　　「陛下，錦衣衛無旨緝拿大臣，恣意妄行，怨讟並作，請陛下明斷其非。」
王鏊立即介面。 cool18.com
　　「閣老此言謬矣，下官並非無旨行事。」 cool18.com
　　「旨從何來？」王鏊喝問。 cool18.com
　　「錦衣衛與戶部、都察院、司禮監會勘皇莊地土，乃陛下明旨，周璽身為順
天府府丞，罔顧朝命之重，罪莫大焉，錦衣衛為陛下股肱，臣身為錦衣帥臣，豈
能坐視，故而將其索系詔獄，杖訊明白以奏聖聽。」丁壽侃侃而言。 cool18.com
　　「既然事出有因，先生，依朕看此事便罷了吧。」這傢夥真能編，朱厚照看
向丁壽的目光滿是欣賞。 cool18.com
　　「陛下，那周璽還拘於詔獄……」王鏊豈肯輕易作罷。 cool18.com
　　「哦，周璽不顧輕重，罰俸三月，丁卿，將他放出來吧。」朱厚照不在意地
說了一句，便起身準備退朝。。 cool18.com
　　「臣恕難從命。」 cool18.com
　　「什麼？」丁壽一句話成功讓小皇帝一屁股又坐了回來。 cool18.com
　　「順天府丞周璽昨夜斃於杖下，臣……無人可放。」丁壽垂首奏道。 cool18.com
　　朝班中「嗡」的一聲，好似沸水般滾了起來，四品京官被杖殺詔獄，還是矯
旨行事，大明朝可有日子沒這般奇聞了。 cool18.com
　　周璽死了？死得好!英國公張懋嘴角微揚，他身後一班侯伯勳貴亦暗自竊喜
，昔日被彈劾眾人不堪統領京營兵將的恨可還未消呢。 cool18.com
　　工部尚書李遂唇角才輕輕翹起，便醒覺收斂，眼皮輕抬，掃視周邊無人注意
自己，心中冷笑：周天章，你此番橫死，可有天象示警乎！ cool18.com
　　無上太乙救苦天尊！禮部尚書崔志端默誦尊號，因孝宗皇帝求長生，好道術
，自己由一個神樂觀道士得為禮部尚書掌太常寺事，作為弘治朝赫赫有名的黃老
尚書，他被言官彈劾攻訐便沒停過，如今彈劾他罷官歸裡的人卻先一步魂歸幽冥
，呵呵，真是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cool18.com
　　「陛下，丁壽蒙陛下恩寵信重，得賜王命金牌，不思報效聖恩，卻簸弄威權
，杖殺大臣，殊無人臣之禮，臣請嚴治其罪，以儆效尤。」王鏊振奮不已，下頜
白須都高高揚起。 cool18.com
　　「前有劉憲，今有周璽，丁南山冒竊名器，殘害無辜，罪大惡極，請陛下乾
綱明斷。」郭東山緊隨恩師之後。 cool18.com
　　「臣禦史陳天祥有本奏：錦衣帥代天巡狩西北，摧折衣冠，械系縉紳，其中
豈無以私隙而用公器者，請萬歲明察。」 cool18.com
　　「臣工科給事中許天錫有本奏……」 cool18.com
　　「臣禦史蔣瑤有本奏……」 cool18.com
　　科道言官紛紛出列，焦芳拉著長長馬臉，眼角餘光一直乜視面無表情的劉瑾
，焦老大人雖不曉劉太監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幾十年宦海直覺告訴他事情絕非
表面看得這般簡單，此時落井下石，絕非智者所為，至於雪中送炭麼…… cool18.com
　　焦芳轉目瞥向跪地不動聲色的丁壽，「南山小友，計將安出？」 cool18.com
　　牆倒眾人推，此時出面演算法不責眾吧？張龍鼓足了勇氣，出班奏道：「臣兵
科給事中張龍有本……」 cool18.com
　　「好了！」朱厚照重重一拍禦案，「丁壽，你可知罪？」 cool18.com
　　「臣知曉。」丁壽取出禦賜金牌，雙手奉過頭頂，「臣身負禦賜金牌，有便
宜之權，只惟王命是從，行事無憚，為朝野所忌，此一罪也……」 cool18.com
　　「臣身臨戰陣，親冒矢石，賴陛下英明，將士用命，雖小有斬獲，卻偵敵不
明，使才軍門失陷陣前，此二罪也……」 cool18.com
　　「臣屢破白蓮教匪，剪除羽翼，終不能擒獲賊魁，根除禍患，辦事不力，此
三罪也……」 cool18.com
　　這廝是請罪還是邀功！王鏊怒形於色，「陛下，丁壽巧言令色，文過飾非，
迷惑聖聰，毫無請罪之態，請陛下嚴懲其罪。」 cool18.com
　　「閣老說的是，有此三罪，臣無顏忝列朝班，請陛下收回金牌，褫奪官職，
執臣赴詔獄聽候發落。」 cool18.com
　　「這……這大可不必吧？」這小子昏了頭了，給自己挖恁大的坑，朱厚照心
中暗恨：你撂了挑子，誰人與我去尋劉家姐姐！ cool18.com
　　丁壽處置自己的狠厲手段，莫說小皇帝迷惑不解，連王鏊也聞聽呆怔，一直
無動於衷的劉瑾卻露出了一絲笑意。 cool18.com
　　「陛下說的是，周璽亡命系大金吾無心之過，不必苛責，既然緹帥已然交回
金牌，坦承錯失，陛下自當寬恩宥之，」李東陽一片肺腑之談，誠懇道：「自古
使功不如使過，大金吾少年俊彥，國之棟樑，且觀後效，未為不可。」 cool18.com
　　「便依李老先生之言，丁壽閉門思過，且散了吧。」不耐煩上朝的小皇帝早
已一個頭兩個大，揮揮手退了下去。 cool18.com
　　出了奉天門，大臣們按照遠近親疏，三三兩兩散佈禦道之上，對适才早朝之
事議論紛紛。 cool18.com
　　「賓之兄留步，」王鏊快步追上欲回閣辦事的李東陽，略帶不滿道：「賓之
兄方才在朝堂上何故網開一面，須知那丁南山執掌錦衣，為劉瑾張目，借二人失
和之機斷其爪牙有何不好？」 cool18.com
　　「濟之啊，你覺丁帥與劉公公可是真的失和？」李東陽不答反問。 cool18.com
　　王鏊一怔，「縱不失和，也當心有芥蒂，适才朝上劉瑾黨羽皆作壁上觀，張
龍之輩更牽涉其中，照老夫看，八九不離十。」 cool18.com
　　「真也好，假也罷，陛下卻無處置丁壽之心。」李東陽搖頭苦笑。 cool18.com
　　「便是陛下無逐」丁「之意，有我等推波助瀾，萬歲騎虎難下，也當免了他
執掌衛事。」 cool18.com
　　「濟之春宮舊臣，當曉今上脾氣，可是個輕易屈從人言的？」 cool18.com
　　「這……」王鏊一時語塞，小皇帝若真是個軟性子沒脾氣的人，今日朝堂又
怎會是這般局面。 cool18.com
　　「沒了禦賜金牌，丁帥日後行事也會多幾分顧忌，濟之當曉知足常樂的道理
，凡事過猶不及呀！」李東陽耐人尋味地一笑，揚長而去。 cool18.com
　　王鏊正慢慢咀嚼李東陽話中意味，卻聽身後響起一陣陰惻惻的沙啞笑聲。 cool18.com
　　王鏊霍然回身，司禮監掌印劉瑾施施然走近，「王閣老殿上慷慨陳詞，咱家
受益良多，未知有暇，可否過府一敘？」 cool18.com
　　「公公雅興本當奉陪，怎奈老夫食朝廷俸祿，案牘勞形一日不敢稍懈，恐無
此閒情逸致。」王鏊不卑不亢，氣度儼然。 cool18.com
　　劉瑾「哦」了一聲，「一張一弛，文武之道，閣老海內名士，何以自苦如斯
？」 cool18.com
　　「為國盡忠，何言自苦！」 cool18.com
　　「呵呵……」劉瑾哂然。 cool18.com
　　「哈哈……」王鏊朗然長笑，笑聲倏地一收，肅然道：「告辭。」 cool18.com
　　劉瑾望著王鏊背影，陰沉自語道：「剛易折，曲求全，王守溪，你白活了一
把年紀……」 cool18.com
　　收回目光，劉瑾又遠眺向金水橋南的幾個人影，目光頓時柔和起來，「以退
為進，哥兒，退起來容易，你又如何邁出這一步呢……」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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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緹帥，李西涯插嘴太快，下官腹稿還未及說出。」刑部員外郎張禴追著丁
壽陪笑解釋。 cool18.com
　　「老……老朽亦是。」韓鼎喘著粗氣道，他這這副身子骨風吹都打晃兒，更
別說快步追人了。 cool18.com
　　「老大人，保重身體，近日你的通政司還有的忙呢。」怕這老頭一口氣喘不
上來厥過去，丁壽只得放慢了腳步。 cool18.com
　　「謝……謝緹帥體……體諒。」韓鼎喘得好似破風箱。 cool18.com
　　「汝誠兄，你的奏本也別閑著，遞到左順門去。」丁壽語氣半是吩咐半是請
托，張禴點頭應是。 cool18.com
　　「衛帥，我們呢？」楊玉眼中精光閃爍，「可要探查這些大頭巾的根腳錯漏
？」 cool18.com
　　「不錯，只要您老一句話，卑職將那些不開眼的窮酸翻個底兒掉，祖宗三代
有什麼不光彩的事兒都給他翻出來。」強尼摩拳擦掌道。 cool18.com
　　「大度些，爺是沒肚量的人麼！」丁壽輕笑，「你們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近幾日別給那些人抓住新把柄就是。」 cool18.com
　　「那您老下步打算呢？」強尼憂心問道，錦衣衛還沒風光幾日，可別又打回
原形了。 cool18.com
　　「我？萬歲爺不是教我閉門思過麼，公事我是不管了，明兒一早出門打獵去
。」丁壽沒心沒肺地笑道。 cool18.com
　　注：京師人劉東山，狡猾多智，善筆劄，兼習城旦家言。初以射父論死，得
出，素為昌國公張鶴齡、建昌侯張延齡門客，托以心腹，二張平日橫恣，皆其發
蹤，因默籍其稔惡事狀時日，毫髮不爽。世宗入纘，張氏失勢，東山屢挾之得賂
不貲，最後挾奪延齡愛妾不得，即上變告二張反狀。 cool18.com
　　劉東山射父一事在《劉東山招由》中記載是射母舅沈寅（沈雲），他揭發的
二張不法事除了謀逆外大部分是真的，但嘉靖咬准了謀逆，還牽扯出正德朝時曹
祖告發兒子曹鼎和二張的舊案，將當時刑部的尚書、侍郎、郎中、主事等幾十名
官員逮赴京師，俱革職為民。 cool18.com
　　（周）璽竟斃於杖，然璽嘗居言路，頗以地望恣傲，淩侮朝士，人亦不甚惜
之。 cool18.com
　　第四百五十二章 請援手爾虞我詐 引論戰內攻外訐 cool18.com
　　春日燦爛，映襯著南海子片片窪塘水泊，閃爍著奇幻金光，一叢叢蘆葦水草
間，獐鹿狐兔等野物成群結隊，一閃而過。 cool18.com
　　馬蹄聲驟起如雷，將高坡上略略吐出的幾點碧綠踐踏成泥，十餘名騎士挾弓
注矢，追逐獵物，將一大群水鳥驚得鼓翼而起，高低盤翱，聲鳴四野。 cool18.com
　　「我說杜頭，衛帥與咱們分頭行獵，您說他一個人能射到什麼獵物？」一名
錦衣衛百戶勒馬高坡，皺著眉頭說道。 cool18.com
　　「我等只是陪衛帥出來散心，至於大人收穫如何，何須你邵琪操心。」杜星
野端坐馬上，冷冷回道。 cool18.com
　　邵琪在馬上微微欠身，「卑職不敢，只是憂心衛帥安全，海子裡一望無際，
到處都是葦塘水泡子，萬一衛帥急尋我等不著，豈不是屬下人等失職。」 cool18.com
　　「衛帥早便有令，申牌後在北大紅門處會合，我等遵命即可。」杜星野一帶
馬韁，縱馬而下。 cool18.com
　　「北大紅門？好端端怎選了那處？附近連個人家多沒有，難道是……」邵琪
突然掩口，不再多言，催馬趕上。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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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大紅門偏東，一座崔巍官宅孤零零佇立在南海子牆北，兩行歸鴉「呀呀」
鳴叫，盤旋上空。 cool18.com
　　「十一、十二、十三……」 cool18.com
　　宮人彩霞背倚廊柱，默默點數著空中飛鳥，消磨時間，眼角餘光卻不時瞥向
身後內宅，「已然這麼久了，公主怎還不喚我進去幫襯，丁大人那等本錢，殿下
縱然空曠多時，一人還吃得下不成！」 cool18.com
　　想到羞人處，彩霞兩腿間一股熱流湧出，玉面頓時升起兩片紅雲。 cool18.com
　　彩霞想不到的是，此時的仁和大長公主殿下，非但將丁壽的本錢一口吞下，
且綽綽有餘。 cool18.com
　　臥房之內，丁壽赤身橫躺在榻上，兩腿垂在床沿，望著頭頂幔帳怔怔出神。 cool18.com
　　小皇帝的親姑姑同樣一絲不掛跪在床前腳踏上，將一對沉甸甸的粉膩雪脯置
在男人大腿間，她則含著那腥臊之物拼命吮吸，瑤鼻更罕見的直觸到他小腹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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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螓首揚起，仁和吐出口中之物，只見那本該堅硬如鐵的玉杵軟耷
耷水淋淋地垂在胯間，仿佛一條垂死肉蛇，儘管尺寸非凡，卻毫無生氣。 cool18.com
　　仁和嬌喘咻咻，本得了這小壞蛋要來的消息欣喜萬分，還精心打扮了一番，
可如今媚眼做給瞎子看，自己累得半死，那根東西還是沒精打采的，抬眼見那小
子還躺在那裡魂遊天外，不知想些什麼，愈加氣悶，忍不住舉手往他大腿根處拍
了一巴掌。 cool18.com
　　「啪！」 cool18.com
　　「哎喲！」 cool18.com
　　仁和含怒出手，這一掌手勁不輕，丁壽當即呼痛。 cool18.com
　　「殿下，這是何意？」丁壽終於將目光轉向了伏在胯間的人兒。 cool18.com
　　「何意？本宮倒要問你什麼意思？」仁和玉面含煞，雪白高聳的一對玉乳劇
烈起伏著，氣呼呼道：「可是嫌棄本宮老了，比不得那些年輕狐媚子，委屈你丁
大人？！」 cool18.com
　　「公主何出此言，您寡居之處非比尋常地方，不能說來便來，微臣這不是一
尋了由頭便來慰藉閨寂麼！」丁壽一臉委屈道。 cool18.com
　　「你這個死樣子還不如不來！」仁和指著丁壽胯間之物，含怒欲起。 cool18.com
　　丁壽牽住玉手向床邊一帶，溫潤豐腴的嬌軀登時摔倒在他身邊。 cool18.com
　　「讓本宮起來！」仁和嗔怒道。 cool18.com
　　「真生氣了？」丁壽把玩著一隻白嫩玉乳，嘻嘻調笑。 cool18.com
　　「生氣？你也配！」仁和將俏臉扭向一邊，不屑看這小子的憊懶模樣。 cool18.com
　　「你莫忘了，當日是你先招惹的本宮，如今若是嫌了厭了，趁早明說，咱們
一拍兩散，權當一夢黃粱，各奔東西。」 cool18.com
　　「殿下想春夢無痕，卻不顧臣下輾轉反側，寤寐思服的苦楚麼？」丁壽苦著
臉，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cool18.com
　　仁和「噗嗤」一笑，媚眼如絲，掃向丁壽兩腿之間，嬌媚道：「本宮卻看不
出你有這個心思？」 cool18.com
　　丁壽喪氣一歎，「臣适才確是有些分神，可也不能全怪我啊，朝中的事你也
不是不知，如今臣是落毛的鳳凰，閉門思過，若挺不過去這個坎兒，怕是今後連
飯轍都要丟了。」 cool18.com
　　「丟了也好，省得你再出去勾引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本宮養著你就是
。」仁和鳳目斜飛，嘴角噙著淡淡笑意。 cool18.com
　　「你養我？！」二爺真沒想到自己還有吃軟飯的潛質。 cool18.com
　　「怎麼，憑本宮府上幾百頃莊田，還養不起你個小壞蛋！」仁和不服氣道。 cool18.com
　　「養得起，養得起。」丁壽哪敢否認，只是為難道：「可身為男兒，總不能
只想著吃穿用度吧，若失了掌衛差事，旁的不說，良兒的前程怎麼辦，有我在總
能幫襯他一把。」 cool18.com
　　「良兒？」提到兒子，仁和終於上了心，「難為你還惦記著他……」 cool18.com
　　「那是自然，自家晚輩麼。」丁壽恬不知恥道。 cool18.com
　　「不知羞。」仁和含羞啐了一聲，「那你想怎麼辦，那些大頭巾們可難纏得
很，你總該有個章程。」 cool18.com
　　「區區幾個窮酸，我用一隻手都能玩死他們，而今麻煩的不止在外朝，而是
宮內……」 cool18.com
　　「宮內？誰？」仁和好奇問道。 cool18.com
　　丁壽一邊繼續揉弄著仁和胸前軟肉，貼著耳朵說了一番。 cool18.com
　　仁和被他撩撥得吁吁喘著粗氣，「這你可難辦了，那對兄弟都是沒頭腦的二
愣子，闖出禍來不是求姐姐，就是找娘親，沒法以常理度之。」 cool18.com
　　「說的就是呢，所以煩請殿下您幫忙啊。」 cool18.com
　　「我？我可幫不上什麼忙，本宮同張家人沒什麼交情，唔——輕點！」仁和
鼻腔間發出一聲誘人輕吟，原來丁壽一隻手沿著她柔軟如棉的小腹，緩緩向下，
探幽攬勝。 cool18.com
　　「別鬧，勾起火來怎生是好？」仁和夾緊兩條豐腴大腿，輕輕呻吟道。 cool18.com
　　「臣給殿下消火啊……」丁壽壞笑，抓著仁和的一隻手探向自己權杖所在。 cool18.com
　　「嗯……」觸手的堅挺火熱讓仁和嬌軀輕顫，私密處更被那幾根手指撩撥得
春水潺潺，心弦蕩漾。 cool18.com
　　「給……給我！」仁和這段時日心內本就憋了一腔火，如今感覺這股火愈燒
愈旺，簡直要將她化為灰燼。 cool18.com
　　「殿下肯不肯幫微臣啊？」丁壽手口忙個不停，卻偏偏不使船兒入港，「臣
心中有事，怕服侍不得盡心盡力。」 cool18.com
　　「幫……幫……都聽你的！」仁和夾緊玉腿，身子漸漸蜷起，攥著火燙玉杵
只向身前牽引，「好人兒，給我吧，求你！」 cool18.com
　　「謝公主殿下，臣今日定當鞠躬盡瘁。」一聲輕笑，丁壽翻身壓上柔軟嬌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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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飽含舒暢歡愉又夾著滿足的呻吟長長響起，兩條玉柱般的渾圓大腿朝天
舉起，輕輕顫慄著，十根點了鳳仙花汁的玉瓣腳趾大大張開，抻得筆直，似乎想
要抓住空氣中的某些東西…… cool18.com
　　二爺的確一言九鼎，非但將公主殿下伺弄得筋軟骨酥，神蕩魂醉，連進來代
打的彩霞也被搞得癱軟如泥，渾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丁壽最後跨在公主胸前
，用她那對豐滿豪乳裹著玉杵往復抽聳，終將一股火燙陽精噴在這天潢貴女的嬌
靨之上。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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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桌水陸珍饈，齊齊楚楚擺置在雅軒之內。 cool18.com
　　軒外濛濛細雨，潤了園中蜿蜒枝蔓，池上青草，為庭軒又添了幾分雅致詩韻
。 cool18.com
　　丁壽立在軒內朱紅雕窗前，探手伸入雨幕，感受春雨的絲絲涼寒，品味著春
光中的翠意芬芳。 cool18.com
　　「草短花初拆，苔青柳半黃。隔簾春雨細，高枕曉鶯長。」丁壽低聲輕吟，
隨即搖首笑道：「好詩，配了這院中美景，連這場突如其來的春雨都多了些丹青
畫意。」 cool18.com
　　「可惜，老夫這裡卻無錢塘蘇小小為緹帥佐酒，怠慢之處，還請海涵。」 cool18.com
　　丁壽縮手轉身，對席上華服老人施個半禮道：「國公不因丁某戴罪閒散之人
而拒之千里，在下已銘感盛情，豈敢?顏再做他求。」 cool18.com
　　保國公朱暉撚須微笑，「緹帥簡在帝心，一時小挫何必在意，只消風雲際會
，自有一飛沖天之時。」 cool18.com
　　「借國公吉言了。」丁壽並不謙辭，只是回席安坐，哂笑道：「小子有一事
不明，不知當講否。」 cool18.com
　　「緹帥但講無妨。」朱暉頷首笑道。 cool18.com
　　「小子與國公府上打過幾番交道，說來多有冒犯之處，國公爺不計前嫌，折
節下交，足見雅量非凡，如今麼……」丁壽自嘲一笑，繼續道：「丁某在朝中已
是過街的老鼠，人人避之猶恐不及，國公爺此時請柬邀約，就不怕成為眾矢之的
麼？」 cool18.com
　　此等直白相問，的確出乎朱暉意料，微愕之後隨即龐眉輕揚，「老夫若說與
緹帥一見如故，志趣相投，緹帥想來不會滿意？」 cool18.com
　　「場面話說來好聽，確難讓人信服。」丁壽擺弄著手中的青瓷酒杯，自嘲笑
著：「丁某自問面相還未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地步，故而有此一問。」 cool18.com
　　朱暉撫髯長笑，「緹帥果然妙語如珠。」 cool18.com
　　「嘴皮子利索，心眼兒卻不大，朝中既多以奸佞小人稱呼，那在下不妨也以
小人之心度之，求國公爺解惑。」 cool18.com
　　丁壽步步緊逼，朱暉不動聲色，為自己斟滿一杯酒，緩緩道：「緹帥心存疑
慮，人之常情，只是為人處世，路不可走絕，話也未必定要說明，老夫今時多結
善緣，只為來日行路寬敞平坦一些，有何不可。」 cool18.com
　　丁壽點頭，「自無不可，只是國公官居太保，爵列上公，位分已極，小子官
卑言輕，實不知曉該如何才能為國公爺鋪路搭橋，其中關節，還請直言不諱。」 cool18.com
　　這小子時而直率近乎魯莽，時而又老練圓滑，無處下手，朱暉拿捏不住丁壽
脈絡，舉杯不語。 cool18.com
　　丁壽悠然道：「國公爺真想與小子肝膽相照，不妨坦誠相待，免得小子白承
了人情，還難以自安。」 cool18.com
　　「朱氏一門世受國恩，進爵上公已曆兩代，老夫春秋已高，別無所求，只望
世代子孫為國效命，不墜先人門風。」朱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目光灼灼，凝視
丁壽。 cool18.com
　　不墜門風？老兒好大的胃口，丁壽心底一哂，打個哈哈道：「國公多慮，您
老軍中宿將，屢任要職，小公爺將門虎子，勳臣之中，誰人可以比肩，何須憂患
子孫。」 cool18.com
　　「老夫既赤誠相待，緹帥又何必顧左右而言他，先父征伐四方，迭立戰功，
得憲廟加恩，將祖傳撫甯伯爵升至世襲公爵，可他老人家屍骨未寒，朝中左班便
彈劾先父戰功多有不實之處，先帝雖加恩追封我父王爵，卻明旨保國公爵只恩襲
一輩，為人子者，不能保全先人誥券，老夫百年之後何顏於地下！」朱暉狠狠捶
案，須髯戟張，可見內心激動。 cool18.com
　　這老兒廣施恩賞於軍中，屢屢對己示好，卻是存了這個心思，這可是大頭巾
們自己把路走窄了，丁壽心中暗笑，動容道：「國公赤子之心，小子感同身受，
國公襲爵十年來，朝廷委以重任，屢寄閫外之事，將來加恩子承父業，也是應有
之義。」 cool18.com
　　朱暉冷笑，「老夫自知，論戰功才略，遠遜先父，當日先父歿時尚有言官非
議，遑論於我，況先皇對襲爵一事已有明旨，若無心腹之人諫言，恐難更改聖意
……」 cool18.com
　　丁壽見朱暉轉目投向自己，當即苦笑道：「小子領會國公苦心，只是如今自
身難保，愛莫能助。」 cool18.com
　　朱暉撫髯笑道：「緹帥何必過謙，朝堂上洶洶物議，不曾損及尊駕分毫，陛
下更是重語也未加諸半句，若說緹帥失了聖寵，老夫是第一個不信。」 cool18.com
　　「可我的禦賜金牌，是真真被收了上去？」丁壽半真半假地笑道。 cool18.com
　　「以退為進，先消解燃眉之急，再圖後進，這法子牟斌也曾用過，只是牟帥
運道不好，遇上了劉公公與丁帥，未得再進之機……」 cool18.com
　　朱暉親自為丁壽把盞，丁壽起身謙讓，朱暉壓手示意無妨，「緹帥恩寵在牟
斌之上，又有劉公內援，想要再進一步，卻是容易得多。」 cool18.com
　　「國公不知？劉公公近日與在下有些芥蒂……」丁壽解釋道。 cool18.com
　　「劉公公今時威權聖眷，早在昔年王振、汪直之上，倘若真對丁帥心存嫌隙
，足下還有閒情四處遊獵，赴老夫飲宴麼？」朱暉笑道。 cool18.com
　　敢情還是露了馬腳，丁壽搔搔鼻子，幽幽道：「也許丁某天生沒心沒肺，不
知」死「字何寫呢。」 cool18.com
　　「自然可以，」朱暉笑得更為開懷，「只是旁觀許久，以緹帥入仕種種過往
來看，實不像無智莽夫。」 cool18.com
　　「國公爺真是用心良苦，在下受寵若驚。」丁壽實在不喜與這老狐狸對陣的
感覺，幽幽道：「依國公之見，劉公公已然權傾朝野，所求何不訴諸於劉公，天
大難題亦可迎刃而解。」 cool18.com
　　朱暉笑容忽收，「緹帥想聽實話？」 cool18.com
　　丁壽頷首笑道：「實話或許不中聽，卻總好過假話。」 cool18.com
　　「一麼，劉公公年歲與老夫相近，實不敢說身後之事如何。」 cool18.com
　　老頭兒還真敢說，就老太監的內功修為，二爺都未必能熬過他，心中吐槽，
丁壽笑容依舊，「這麼說還有」二「咯？」 cool18.com
　　「二麼，老夫不敢與劉公公過於親近。」朱暉沉聲道。 cool18.com
　　「可是擔心有人非議？」丁壽笑問。 cool18.com
　　「虛名雖然重要，老夫更擔心的是利害牽扯。」 cool18.com
　　「哦？這倒奇了，先宣平王破女真，禦韃虜，幾次大功俱是與西廠汪直合力
所得，才有了世襲保國公爵，如此珠玉在前，國公怎不效仿？」 cool18.com
　　「緹帥只記得沙場風光，卻忘了汪直失勢後，王威寧遭人排擠，鬱鬱而終，
前車之鑒不遠，老夫怎敢妄為。」 cool18.com
　　朱暉摩挲著手中酒杯，眄視丁壽，「反觀緹帥，少年英才，常侍今上左右，
福祿綿長之相，來日成就不可限量。」 cool18.com
　　丁壽輕笑，「倘有幸應國公之言，丁某自不敢忘懷今日良言美意。」 cool18.com
　　「如此，老夫多謝了。」朱暉席上拱手。 cool18.com
　　「別忙道謝，眼下還真有一樁難處。」丁壽突然面露難色。 cool18.com
　　朱暉輕「哦」了一聲，「是何難處，不知老夫可否幫忙。」 cool18.com
　　「國公爺可知，陛下近來龍心不暢。」 cool18.com
　　「老夫不敢妄揣聖意，只知今歲免了上元節群臣賜宴，其中內情，不甚了了
。」 cool18.com
　　老狐狸！丁壽暗罵一聲，嘻嘻笑道：「主憂臣辱，身為臣子，總要想法子取
悅龍顏，紓解聖憂。」 cool18.com
　　「緹帥一片苦心，不愧陛下股肱，以心腹托之。」朱暉恭維道。 cool18.com
　　和這老兒說話真累，丁壽蹙眉，「國公爺，咱們漂亮話就不多說了，丁某想
請您幫拿個主意，如何使陛下解頤，或者說……分心旁騖，不再糾結於某事。」 cool18.com
　　朱暉眼簾低垂，不露聲色道：「緹帥隨侍聖駕，當曉萬歲喜好，何必求諸旁
人。」 cool18.com
　　「陛下喜歡什麼我自然知道，可再好玩的把戲日日夜夜耍弄也該膩了，國公
既然旁觀者清，當有教我。」 cool18.com
　　朱暉眉頭一跳，品出丁壽不滿之意，知曉如再一味避讓，閃爍其詞，怕會適
得其反，於是展顏笑道：「陛下不類先皇，尚兵好武，丁帥若有意，不妨在此方
面用些心思。」 cool18.com
　　丁壽擺手，「沒用的，陛下親自揀選數百勇士，整日在西苑練習騎射，早已
慣了，這方面當不得數。」 cool18.com
　　「那些養豹勇士俱是京中選鋒，騎射功夫了得，但不知演兵佈陣上，與天下
武學英才相比又待如何？」朱暉笑容玩味。 cool18.com
　　「國公是說……」丁壽品咂出一些深意。 cool18.com
　　「今歲按例是武舉會試之年，兩京各司武學舉子彙聚京師，揀拔將才，去歲
陛下曾詔令武科考選之後賜宴中府，此等開創先河之舉，可見一斑，緹帥如能略
加變革考成之法，引得聖心關注，當不是難事。」 cool18.com
　　「變革武舉成法？恐非易事。」丁壽擰眉陷入沉思。 cool18.com
　　大明朝的武舉選拔可謂歷盡坎坷，洪武永樂之時開國靖難功臣猶在，雖有請
立武學、開武舉的呼聲，並未引起帝王重視，仁宣二朝當政三楊自謂四海承平，
百姓晏樂，也不會提起武舉之事，倒是那位沖齡即位的朱祁鎮，眼見北方瓦剌勢
大，南疆麓川複起，於南北二京開設武學，期望培育將才，再造軍功，可惜事還
未竟，蒙塵北狩，武舉一事再度拖延。 cool18.com
　　直到憲宗即位，內憂外患，盜賊頻仍，鑒於武職世襲弊端重重，朱見深即位
伊始，公佈《武舉法》，開創明代武舉之制，可惜第一次武舉竟無人應試，此後
四十年間，武科舉試時斷時續，並非常態，錄取武進士人數更不能與文科進士相
比，究其原委，大明朝野間貴文輕武之風已盛，人都已三考兩榜出身為正途，世
家大姓子弟考中武舉者，族人多不以為榮，反以為恥。 cool18.com
　　這期間也並非沒有人想更改舊制，典型者便是西廠太監汪直，成化十四年汪
直首開奏請武舉悉如進士恩例，設科鄉試、會試、殿試，旨下兵部集議，當時的
兵部尚書餘子俊與英國公張懋雖心中不願，卻不敢明面開罪如日中天的汪太監，
大學士萬安暗中定計，汪直之言可聽不可行，於是兵部雖上了武舉科條大略，加
賜武舉出身恩榮，錄名勒碑等如進士科制，卻在奏上內批中票擬：武舉重事，未
易即行，令兵部移文天下，教養數年，俟有成效，巡按提學等官具奏起送。武科
三考再被擱置，此後汪直用心邊事，直到貶黜南京，再無人提及此事。 cool18.com
　　弘治年間也有人上書奏請武舉三年一試，並開殿試，兵部以「武舉已有舉行
之典，不必輕易紛更」為由駁回，時隔兩年恰恰又是兵部尚書劉大夏提出，將武
舉六年一試改為三年，但不行殿試，這三年一試的武舉制度才算定了下來，正德
二年武舉鄉試之期才過，今年正是會試之年。 cool18.com
　　正因這其中紛亂糾葛，涉及多方利益，左班官不願武人借武舉出人頭地，得
到與文科進士同等恩榮，世襲武職自有舉官之途，也不會樂見旁人來分自己籃子
裡的果子，辦法雖好，也得做好了開罪人的準備，丁壽未免舉棋不定。 cool18.com
　　朱暉至此不再多說，他只管出主意，用與不用只在丁壽，至於成與不成更與
他無幹。 cool18.com
　　見朱老頭神態悠閒邊上看熱鬧，丁壽心中有氣，當即抱拳道：「多謝國公開
導，在下茅塞頓開。」 cool18.com
　　「緹帥客氣。」朱暉謙和一笑。 cool18.com
　　丁壽眼珠轉了轉，故作隨意道：「可惜如今文武兩班彈劾如潮，丁某如芒在
背，那些大頭巾們素來喜歡生事，且不去說，五府之中竟也有眾多跟風者，不知
國公怎生看待？」 cool18.com
　　朱暉眼中光芒一閃而過，轉瞬笑容如常：「主事之人意圖稍顯，自有下屬揣
摩行事，也是常有之情。」 cool18.com
　　「國公說的是。」丁壽重重歎了口氣，「看來五府主事之人定要明白事理才
好，不然所托非人，長此以往怕會生出亂子。」 cool18.com
　　「此是緹帥有感而發，還是內廷之意？」儘管朱暉低垂眼簾，仍舊難掩眸中
熱切之意。 cool18.com
　　大明朝有實權的幾位國公，黔國公遠在天南，魏國公與成國公這對姻親守備
南京，定國公這一支最近幾代繼承人不是病鬼就是瘋子，家族中長期無人擔任軍
職，已有中衰之象，如果英國公張懋挪出位置，誰可取而代之不言而喻。 cool18.com
　　「誰的意思不重要，關鍵此等利人利己之舉，國公可有興趣一試？」丁壽壞
笑道。 cool18.com
　　「緹帥請看，」朱暉默忖良久，忽然遙指窗外一株巨槐，「那棵老樹無材無
用，又擋了院中景致，老夫早有除去之意，奈何其朽而不倒，支脈盤根錯節，驟
然推倒，怕會牽連甚廣，壞了院中佈置，使某一時難下決斷。」 cool18.com
　　「正德元年一場風雨，斷折了許多枝蔓，看著雖是龐然大物，入土卻未見深
遠，只要主人有心，丁某願作提刀砍斫之人，」丁壽視線由窗外老槐轉向朱暉，
唇角輕抹，「但要國公相助一臂之力。」 cool18.com
　　「丁帥血氣方剛，素有直勇之名，何用一老朽襄助。」朱暉溫言中帶了幾分
求懇之意，「老樹雖礙眼，卻伴老朽多年，有蔭庇眷顧之情，緹帥當體諒一二。
」 cool18.com
　　丁壽仰天長笑，「國朝初年有位叫施耐庵的才子寫了一本《水滸傳》，國公
可曾看過？」 cool18.com
　　不知丁壽何故突然扯過話頭，朱暉還是茫然點頭。 cool18.com
　　丁壽貼近朱暉耳邊，低聲道：「那您老便該曉得，什麼喚作」投名狀「……
」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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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部尚書劉宇府邸。 cool18.com
　　劉宇打量著眼前閑坐品茶的不速之客，遲疑問道：「緹帥大駕光臨，不知有
何見教？」 cool18.com
　　放下茶盞，丁壽開門見山，「無事，只是聽聞本兵榮升宮傅，特來恭賀。」 cool18.com
　　就說和你小子沒什麼交情，果然是沖這事來的，劉宇面色一變，隨即笑道：
「多謝緹帥，無非是萬歲恩典，劉公公賞罰分明。」 cool18.com
　　聽見了麼小子，老夫這官位是當今萬歲與劉瑾首肯的，你來找麻煩最好掂量
一二。 cool18.com
　　「將士用命這一條，本兵沒有忘吧？」丁壽揶揄道。 cool18.com
　　「那是自然，參事邊軍校尉俱得封賞，無一人疏漏。」劉宇當著最大的疏漏
人面前，侃侃而談。 cool18.com
　　丁壽也不著惱，點頭道：「那就好，再有一事要請托本兵幫忙。」 cool18.com
　　「緹帥處境老夫略知一二，只是下屬多有不諳情理之徒，老夫雖為一部正堂
，卻不好阻塞言路，近日兵部偶有本章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劉宇上來便將自
己先摘個乾淨。 cool18.com
　　不好阻塞言路？你老小子蒙誰呢，當年掌管都察院時，為拍劉瑾馬屁，強鉗
言官之口，偏遇上一個刺頭兒楊南金，人家當堂脫了官袍撂挑子，鬧出好大笑話
，怎麼到兵部轉性了，丁壽腹誹，還是強擠出幾分笑容：「無關奏疏，而是想請
兵部上個條陳。」 cool18.com
　　聽丁壽述說完畢，劉宇當即皺起了眉，入仕三十餘年，他也非是傻子，丁壽
能想到的利害關係他也想得到，何況三年一試的麻煩事是劉大夏那老對頭搞出來
的，他避之唯恐不及，怎會往身上攬。 cool18.com
　　「開設殿試，聖駕親臨教場禦幄，以此激勵人心，招攬將才……」劉宇撚著
下頜短須，默默重複著丁壽适才話語。 cool18.com
　　「正是，陛下常思慕太祖太宗武烈雄風，有鞭撻四方之志，選舉諳曉韜略、
克敵應變之將才，徵集安邊守土之戰策，定能迎合聖意，」丁壽振奮道：「本兵
此條陳一上，必得陛下另眼相看。」 cool18.com
　　另眼相看？怕會口誅筆伐吧，還鞭撻四方之志，上一個有這想法的皇帝可是
被人逮去大漠吃沙子，回來連皇位都丟了，自己若挑唆這事，皇帝八成會高興，
士林中人一準兒會指著他劉至大的鼻子開罵，國子監翰林院那些吃飽撐的讀書人
也不會來什麼揭帖了，估計往府門前扔的磚頭碎瓦就能給自己起幾座墳頭，更關
鍵的是，劉瑾會怎麼想？！ cool18.com
　　「此等美事，緹帥何不自行上陳，由聖上降旨交兵部會議即是。」 cool18.com
　　我？若不是小皇帝和自己賭氣，這好事能落到你頭上？丁壽強摁下心中怒意
，酸酸道：「武科應試責在兵部，丁某不好越俎代庖。」 cool18.com
　　丁壽語氣有異，劉宇如何聽不出，他卻會錯了意，暗道這廝果是記恨前事，
來給老夫挖坑的，哼哼，恁地小瞧劉某！ cool18.com
　　「原來如此，」打定主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劉宇微微點頭，淡然道：「既
依照兵部之意，此事便作罷吧。」 cool18.com
　　「什麼？」丁壽有些難以相信，這事兒是不太落好，但權衡利害，大有可為
，絕對可以在小皇帝前露把臉的，自個兒白送一個好處給劉宇，老小子竟然不接
著，真是給臉不要！ cool18.com
　　「本兵可思慮清楚了？莫要後悔！」 cool18.com
　　聽出丁壽語氣不善，劉宇也心頭怒起，冷冷道：「本部堂清楚得很，武科考
舉之法弘治十七年才做修訂，短短數年，朝令夕改，恐令天下武學應舉之人無所
適從，不易輕動。」 cool18.com
　　言罷劉宇端起身旁幾案上的茶盞，「丁帥，請茶。」 cool18.com
　　丁壽仰天打個哈哈，「話不投機半句多，本兵也無須來這套端茶送客的把戲
，不過在下還有一言奉告。」 cool18.com
　　劉宇靜待下文，丁壽一字一頓道：「本兵盡可踩著丁某肩頭升官發財，但若
以為如此做了還能不給我一點好處……呵呵，那丁某便不是人養的。」 cool18.com
　　丁壽放話後便拂袖而去，只留下被他混不吝的光棍勁兒驚得目瞪口呆的劉宇
……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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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三年的大明朝堂開年便可謂是異彩紛呈，錦衣衛都指揮使丁壽代天巡狩
西北而歸，未得嘉獎反被聖人呵斥，勒令閉門省過，朝野皆以為是錦衣帥失寵之
兆，消息傳開，閒散兩京的科道言官們一個個登時如打了雞血般興奮。 cool18.com
　　自宮變之後劉瑾整肅朝堂，六科十三道的言官清流們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再
不復往日指天畫地、揮斥方遒的書生意氣，劉太監隨後安排查盤天下，科道諸官
未得清閒，分赴各地清查府庫錢糧，往來奔波辛苦自不必說，地方上誰又願意被
人翻查老底兒，明裡礙于王命不敢違逆，暗中各種下絆子使手段，絕不會少了，
鐵面無私嚴查細究傷彼此同僚和氣，高抬貴手網開一面劉瑾必不相饒，一時間大
明言官清流們竟淪為風箱中的老鼠，進退兩難。 cool18.com
　　外差難做人，留在京中的也未好過，如今想在衙門裡聊天打屁白混日子是愈
發難了，每日七個時辰的公事可不好熬，劉瑾用事，整飭吏治，再想借省親丁憂
這類由頭違限偷懶，可要冒著被革職降級的風險，畢竟廠衛耳目消息靈通，便是
托詞養病，亦要有司核實真偽，內廷有旨凡養病一年以上的，俱令致仕。因託病
請假及丁憂違限遭懲治的同僚故交，實不在少數。 cool18.com
　　正德朝的衣冠縉紳們叫天不應，呼地不靈，算是理解了洪武年間前輩們的苦
楚，這大明的官兒是真不好當，可要就此撇下官位不做，眾人又實沒那個勇氣魄
力，畢竟科場千軍萬馬中殺出，才有了這一身冠帶，人前尊榮，豈能輕易捨下，
不是每個人都有大理楊南金的殷實家底，隨意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cool18.com
　　既放不下名利，大家也唯有咬著牙苦捱，可身為言官，若是都做了鋸嘴葫蘆
，怕是連屁也不如，六科十三道上百號的言官們早憋著勁頭刷刷存在，只是目標
一時難尋，劉瑾是萬不能碰的，畢竟蔣欽等人血跡未幹，不畏權閹、仗義執言的
名頭說來好聽，真要用命去搏，卻未必划算。 cool18.com
　　如今丁壽這事一發，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錦衣衛與東廠番子並稱，在人眼
中也是為虎作倀的鷹犬爪牙，收拾他朝野定然樂見其成，關鍵是皇帝和劉太監似
乎也對他失了寵信，有許多同輩投石問路，也未見獲罪，丁南山反落個閉門閑住
，足見此事大有可為，痛打落水狗的大好良機近在眼前，怎能錯過，大家心中權
衡利害，得出一個結論：弄（neng）他！ cool18.com
　　投遞左順門與通政司的題本如雪片般飛來，紛紛彈劾丁壽辜負聖恩，欺君罔
上，殘害同僚，驕縱不法，激發民變，殺良冒功…… cool18.com
　　有的沒的，先給按個罪名再說，證據什麼的都是多餘，反正風聞言事，本就
是科道官們的特權，皇帝與百姓信不信無所謂，言官們自己先信了就是，只要參
劾多了，假的都可成真，不信的自然也就信了。 cool18.com
　　鋪天蓋地的奏章攻勢，沒得到小皇帝的褒獎，反激起了朱厚照的逆反心態，
人家丁壽爬冰臥雪，刀叢劍雨中走了幾遭，沒得封賞已然冤枉，豈容你們這般糟
踐詆毀，那傢夥縱然有錯，要打要罰朕不會做麼，礙你們這些吃飽撐的甚事！所
有奏本留中不發，內廷傳旨：近來彈劾建言者多浮泛不切，攀誣謗訕，各衙門不
論可否一概覆奏，徒為煩擾，今後似此者不必覆奏…… cool18.com
　　雖未指名道姓，但近日各衙門彈劾中心只圍繞一人，兩榜出身的人中或有愣
子，卻絕無傻子，如何看不出皇帝並無嚴懲丁壽之心，除了少數人仍持續上本彈
劾外，其餘人大多偃旗息鼓，靜觀形勢變化，不過通政司的門庭並未冷清幾日，
西北邊鎮的彈劾奏疏又接踵而至，只不過彈劾的對象換了旁人…… cool18.com
　　「給事中吳儀查盤寧夏固原等處倉場糧草糠秕浥爛、布匹窄短等項，彈劾曆
年巡撫管糧兵備等官，前侍郎顧佐等共一百八十八人，請查究其罪……」 cool18.com
　　「吳儀彈劾前三邊總制楊一清、巡撫寧夏僉都禦史劉憲、苑馬寺卿車霆等人
挪移借補馬價銀，妄費數多，懇請嚴究……」 cool18.com
　　「給事中安奎奏：查盤陝西邊儲虧折數多，並劾歷年督糧、兵備等官，前巡
撫都禦史楊一清、劉憲等人情罪不一，俱難辭責……」 cool18.com
　　「延綏寧夏倉庫歷年草料多支拖欠，虛出挪移，折放祿俸諸色銀萬有九千三
百餘兩，因劾接管及奏乞者之罪，自尚書韓文、都禦史楊一清而下凡三十九人…
…」 cool18.com
　　一石都能激起千層浪，接二連三的大石頭砸下來，能掀起多少朝堂波浪自不
消說，大明言官們只想一門心思幹票大的，讓朝野上下知曉吾輩不可欺也，眼見
這些奏疏所指者不是封疆大吏，便是部堂都憲等朝廷要員，身份絕對是夠了，況
且西北遞來的奏疏上都有確鑿證據，比他們翻來覆去彈劾丁壽的話言之有物得多
，聽起來更讓人信服，更重要是遭彈劾這些人大多老病致仕，已成了沒牙的老虎
，一番風險評估後，言官們明智地改變了攻訐物件，口誅筆伐的人物換成了官場
的前輩同僚，反正他們只要尋找一個替罪羊作出氣筒，至於那個人是不是姓丁並
不重要。 cool18.com
　　一時間只要名列奏疏其中的，不管是死是活，在位不在位，都遭到了言官們
的無差別打擊，什麼空費國帑，國之蠹蟲，交接邊將，中飽私囊……丁壽曾遭遇
過的，一點兒沒糟踐，又原封不動地砸到顧佐等人頭上，顧尚書這幾日都不敢回
衙坐堂，生怕被手下的愣頭青們堵在堂上罵個狗血淋頭。 cool18.com
　　不得不說，言官們發起狠來是人鬼不分，一視同仁，莫說顧佐、楊一清、韓
文等人，便是詔獄中的車霆與翹辮子的劉憲都未落下，言辭之激烈，態度之堅決
，大有皇帝不將這些人明正典刑，大傢夥便以死相諫，將一腔碧血噴你一臉的架
勢。 cool18.com
　　「怎麼了這是？西北各鎮府庫糜爛至此！那丁壽為何沒有上報？他代天巡狩
，他巡了什麼？看了什麼？」 cool18.com
　　小皇帝咆哮著將案頭堆積如山的奏疏推了下去，上百個官兒發瘋地彈劾另外
幾百個官兒，大明朝哪來的這等亂象，簡直都成了一鍋粥！ cool18.com
　　劉瑾掃了一眼散在地上的奏本，平靜道：「丁壽才返京師，便連遭彈劾，想
來西北內情還未及向陛下詳述，至於西北奏疏所說……」 cool18.com
　　劉瑾微微一笑，躬身道：「都是歷年積欠，數目雖觸目驚心，也遠未到動搖
根基的地步，陛下英明，撥亂反正，重申法度，革新吏治自是易如反掌。」 cool18.com
　　老劉說的有道理，亡羊補牢，猶未晚也，朱厚照呼出一口濁氣，皺眉道：「
那丁壽這幾日又做些什麼，還不將西北詳情如實稟奏，延宕公務成何體統！」 cool18.com
　　劉瑾身子彎得更低，「陛下說的是，那小子慣常不知輕重，朝堂上受了些委
屈便自暴自棄，不是縱馬出遊，便是飲宴宿醉，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勁頭，這般不
惜身體，真枉了陛下垂憐之心。」 cool18.com
　　聽劉瑾將丁壽說得不堪，朱厚照顰眉不樂，「真真胡鬧！朕不過讓他……讓
他將西北實情儘快上疏奏報，再將如何處置擬個章程，他在陝西停了數月，想來
有些見解。」 cool18.com
　　劉瑾躬身領旨。 cool18.com
　　「再給他帶個話，此番他確是受了些委屈，朕也並非真個惱他，來日還要委
以重任的，別那個小心眼的心中鬱結，莫名悶出病來。」朱厚照不放心地囑咐。 cool18.com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深恩似海，那小子怎敢有別的心思。」 cool18.com
　　「這話老劉你說我信，丁壽麼，可未必，」朱厚照毫無帝王威儀地撇了撇嘴
，揶揄道：「那人心眼兒針鼻兒似的，朝上朕還未說什麼，他就要撂挑子不幹，
哪家臣子有這麼大膽子！」 cool18.com
　　「天大的膽子還不是陛下您給的，那小子是拉虎皮做大旗，一直打著您的名
頭行事，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劉瑾笑道。 cool18.com
　　「照這麼說，他也不算無旨行事咯？」朱厚照擠眉弄眼地笑道。 cool18.com
　　「有旨沒旨，還不是萬歲的一句話麼。」劉瑾將地上奏章一一拾起，整齊擺
放在案頭，「陛下一言九鼎，這些奏本煌煌大言，其中是真是假您還不一言就看
得出。」 cool18.com
　　「說的是，其實朕這幾日就是看這些解個煩悶，交給你辦，朕有什麼不放心
的。」朱厚照笑著又拾起一份奏疏，才打開看了幾行，抬頭只見張銳又捧著高高
一摞奏本小步奔了進來。 cool18.com
　　「陛下，通政司有奏疏遞上。」 cool18.com
　　小皇帝的臉頓時如同苦瓜般垮了下來…… cool18.com
　　注： cool18.com
　　光祿寺寺丞趙松歸省違限，吏部據例當複職，命罰俸三月，且曰省親丁憂養
病皆托事營私，玩法曠職者也，今後凡違限三月者宥之，四五月者罰，如松六七
月者逮問，八九月者致仕，十月以上者削仕籍。及吏部查奏違限者凡百四十六員
以請，詔俱令如前旨，惟養病者無限令，巡按官核其真偽及已痊與否，奏請裁處
，病痊起用者所在有司亦核實以聞，既而複有旨：凡養病一年以上者令致仕。 cool18.com
　　（劉）瑾以參官多而納賄重者為稱職，否則必遭棰楚械系之毒，而降黜隨之
，於是縉紳自相吞噬，衣冠化為豺狼矣。（這話真假自辨） cool18.com
　　時太監汪直用事……奏請武舉設科鄉試、會試、殿試，欲悉如進士恩例。得
旨兵部即集議以聞。於是子俊會英國公張懋等文武大臣暨科道官議之，眾皆心知
其不可，亦不敢違，遂議上科條大略，欲選武臣嫡子就儒學讀書習射，鄉試以九
月，會試以三月，初場試射，二場試論判語，三場試策，殿試以四月一日，賜武
舉及第出身有差恩榮，次第錄名勒碑亦如進士科制。初令會議時，學士萬安竊計
曰：汪直所言出吳綬建白，可聽而不可行，然沮之必有禍，何也？武舉選材其號
則美，非不可也，宜有以處之。及奏上內批：武舉重事，未易即行，令兵部移文
天下，教養數年，俟有成效，巡按提舉等官具奏起送處之。 cool18.com
　　明代武舉殿試直到崇禎四年才開始，崇禎爺什麼都想管，包括親自考核武進
士，而且一改傳統，讓應試武舉掄上百斤重的大刀，曾引得舉子抗議，認為朝廷
不是選將才，而是選家丁。 cool18.com
　　第四百五十三章 乾清宮君臣敘義 仁壽殿姐弟談情 cool18.com
　　仁壽宮，暖閣。 cool18.com
　　張太后神情慵懶，半倚半靠在一張紫檀貴妃榻上，不時摩挲著手中描金袖爐
，乜斜鳳目，瞟向一旁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的仁和大長公主。 cool18.com
　　氣色不錯，看來她孀居的日子並不苦熬……瞧著仁和神采奕奕、豔光四射的
模樣，太后心中莫名生出幾分妒羨。 cool18.com
　　「皇嫂？！」仁和口若懸河說了半晌，發覺張太后神思不屬，歪在榻上怔怔
出神，不由小心試探。 cool18.com
　　「嗯？」太后回過神來，看向自家小姑，懵然道：「仁和你方才說了什麼，
何不繼續說了？」 cool18.com
　　「皇嫂可是有心事？」仁和心中有氣，自己口水說幹，你都未聽進半句，還
說個什麼！若是往日時候，仁和說不得甩個臉子打道回府，可念著那小壞蛋託付
之事，只得強壓怒火，陪著笑道：「還是臣妹擾了皇嫂清靜，引得您心中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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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的事。」太后擺擺手，羅袖掩唇輕打了個哈欠，「只是春日易困，精
神有些不濟，倒是仁和你，容光煥發，看來是越來越年輕了，可私藏著什麼養顏
長壽的秘方？」 cool18.com
　　「皇嫂慣會拿臣妹打趣，不過臣妹雖未有長春延年之方，這養顏之法嘛，倒
還真有一個。」 cool18.com
　　「哦？」女子天性愛美，貴為國母同樣不得免俗，張太后登時來了精神，「
什麼法子，說來聽聽。」 cool18.com
　　「本就是要進獻給皇嫂的，去歲慈壽未曾親至，蒙恩寬宥失禮之罪，今歲這
壽禮怎麼也要親手交到皇嫂手裡。」仁和笑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匣子。 cool18.com
　　「自家人客套個什麼。」張太后將匣子搶在手裡，迫不及待打開，一看卻頗
為失望。 cool18.com
　　「玉滾子？這東西宮裡有許多，有什麼稀罕！」 cool18.com
　　「皇嫂，此物可並非凡品。」仁和起身湊上前，指著匣中物道：「這是用料
上乘的和田寶玉，您看這玉質略呈淡粉顏色，乃是優選古玉，不獨細潤滑膩，更
有冬暖夏涼之奇效。」 cool18.com
　　張太后「喔」了一聲，不禁心動，持著那物向光潔玉面上試去，卻被仁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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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和曖昧笑道：「皇嫂，此物的關節還不止在按摩臉部，還有……」 cool18.com
　　仁和貼著耳朵一番低語，聽得張太後面紅耳赤，羞惱地向小姑子肩頭搡了一
把，佯嗔道：「身為宗室，兒子都那麼大了，還從日到晚琢磨這些，也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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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身為皇親貴戚，更要在意容顏體態，否則豈不墮了天家顏面！」仁和
正色道：「若是皇嫂看不上眼，臣妹拿回自用就是。」 cool18.com
　　「別介，」太后忙掩上匣蓋，將匣子迅速納入袖中，才一本正經道：「伸手
不打笑臉人，難為你一片心意，哀家便收著吧。」 cool18.com
　　「那臣妹謝過皇嫂了。」仁和半真半假施禮道。 cool18.com
　　太后板著臉，威嚴頷首，「嗯，罷了。」 cool18.com
　　「噗——」仁和掩唇偷笑，太后也忍俊不禁，一時間姑嫂二人俱感對方比往
日親近許多。 cool18.com
　　「仁和，難為你一片心意，此番又破費不少吧，府中用度可還盡夠？」重新
落座，太后終於像模像樣地嘮起了家常，「有什麼事儘管對哀家說，畢竟是一家
人，無須外道。」 cool18.com
　　「托太后洪福，良兒在錦衣衛當差，也算是能頂門定居了，丁大人對他素來
關照，臣妹也沒什麼放不下的心事。」 cool18.com
　　「丁壽？」張太后「哼」了一聲，臉色又冷了下來，「那小猴兒忒不成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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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太后神色不善，仁和心中打鼓，試探道：「不知那丁壽又何處招惹了皇
嫂？」 cool18.com
　　「那小子是個沒心肝的，整日裡胡作非為，都欺負到延齡兄弟頭上了，這也
就罷了，誰教他們哥倆橫行慣了，讓他們長長記性也好，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將
那兄弟二人比作……比作狗，那哀家又成什麼了！！」 cool18.com
　　張太后大發雷霆，一眾宮人噤若寒蟬，仁和卻掩口失笑，「合著皇嫂就為的
這事生氣啊？」 cool18.com
　　太后把眼一瞪，拍案而起喝道：「這還不該生氣麼？！」 cool18.com
　　「應該，應該，」仁和扶著太后坐下，笑道：「只不過您是只知其一，氣兒
啊，生得太早啦！」 cool18.com
　　「哦？照你說，這事還另有隱情？」 cool18.com
　　「可不，良兒還真把這事當笑話說給我解悶了，」見太后玉面繃起，仁和連
著解釋：「非是存了對太后不敬的意思，只是這事啊，還真是二位侯爺自招來的
……」 cool18.com
　　聽仁和一通敘說，通曉原委的太后也笑著搖頭，「哀家這對兄弟啊，誒，老
想著壓那小猴兒一頭，偏偏腦筋還不如他靈光，處處吃癟，真個是自作自受！」 cool18.com
　　「不過那小猴兒也是該打，出了這檔子事也不曉得知會哀家一聲，由著人搬
弄是非，枉生了一張巧嘴。」 cool18.com
　　「也怨不得丁大人，他如今被外朝彈劾得正緊，連禦賜金牌都被收去了，怕
是沒顏面來見皇嫂……」 cool18.com
　　「金牌被收了去，穿宮腰牌不還在，哀家還能將他轟出去不成！」太后扁扁
櫻唇，不屑道：「外朝那些官兒慣會虛張聲勢，沒事找事，見不得皇上有幾個貼
心之人，他們的話句句當真，那日子也不要過了！」 cool18.com
　　仁和笑道：「想是丁大人也曉得您這番信重，索性不做解釋，知道您冤枉不
了他！」 cool18.com
　　「便是不來訴苦，進宮問個安也好啊，哀家整日裡沒著沒落兒的，這心中…
…」太后忽覺失言，心虛地瞥了小姑子一眼，掩飾道：「這心中煩悶得緊，那小
子嘴甜會說話，打趣解悶兒最適合不過。」 cool18.com
　　「皇嫂說的是，按說往日丁大人公務繁忙，還三天兩頭見駕面聖，這幾日已
交了差事，怎地還沒了蹤跡，莫非是……」仁和公主欲言又止。 cool18.com
　　「莫非什麼，你可曉得什麼？」太后急聲問道。 cool18.com
　　「皇嫂，有些事臣妹不曉該不該說。」仁和猶豫遲疑。 cool18.com
　　「咱們姐妹妯娌敘敘家常，哪說哪了，有什麼該不該的。」太后只管催促。 cool18.com
　　「皇嫂知曉，良兒在錦衣衛處理案牘卷宗，消息比常人靈通些，那孩子小不
懂事，常來請安時當故事說與我聽，唉，他這孩子不知輕重，臣妹說過他多少次
，洩露機密，乃是大罪……」 cool18.com
　　仁和公主這一打岔，將心思勾起的太后折磨得不輕，當即包攬道：「良兒什
麼罪過，哀家都替他擔著，你便直說吧。」 cool18.com
　　仁和道聲謝，神神秘秘道：「皇嫂可知，二位侯爺為何一意與丁大人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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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茫然搖首，又想起什麼來急忙點點頭：「不就是那年打了宗悅宗儉他們
的事？」 cool18.com
　　「那只是場誤會，其實事情說穿了，還是咱們的家務事……」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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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宮門，仁和大長公主在宮人扶持下上了府中車駕。 cool18.com
　　杏黃轎幔才一放下，轎內便伸出一隻強健的男人臂膀，將仁和攬倒在座上。 cool18.com
　　仁和並不驚慌，平靜地下令起行，隨即將柔軟嬌軀貼伏到男人懷中。 cool18.com
　　「可說過了？」男人隔著衣服揉弄仁和豐滿椒乳，輕聲問道。 cool18.com
　　白了男人一眼，仁和理理雲鬢，沒好氣道：「你丁大人交待的事情，我哪敢
耽擱！」 cool18.com
　　丁壽急問：「太后知道後如何？」 cool18.com
　　「自然生氣得很，本宮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將她穩住。」 cool18.com
　　「如此這事便成了一半。」丁壽喜道。 cool18.com
　　「你別高興得太早，這事本宮擔了天大幹係，」歪在男人懷裡，仁和伸出一
根蔥白玉指，點著丁壽鼻尖，「若是處理不好，惹得宮闈大亂，消息傳出，怕是
沒人能救得了你！」 cool18.com
　　「那都是後話，如今殿下幫了臣的大忙，微臣實不知該怎生答謝。」丁壽調
笑道。 cool18.com
　　「嘴上說得好聽，本宮連人帶兒子都送給你賣命了，也未見你體貼到送個」
推胸「與我？」仁和凝眄丁壽，語帶嗔怨。 cool18.com
　　「怎麼，殿下吃味了不成？」 cool18.com
　　仁和啐了一聲，「你也配！」 cool18.com
　　「沒多想就好，其實臣整個人都送給殿下了，還計較那幾個小物件作甚，咱
二人玉帛相見，中無阻礙，這關係不比太后那兒親近得多！」 cool18.com
　　「真不知羞！」仁和掙了掙，坐直身子，「本宮倒是沒多想，不過麼……」 cool18.com
　　「不過什麼？」丁壽好奇。 cool18.com
　　仁和美目斜飛，秋波流轉，「本宮卻從那位皇嫂話頭裡品出些別的味道，只
怕她對你丁大人還存了」金屋藏嬌「的心思。」 cool18.com
　　丁壽笑容頓窒，「殿下，這玩笑可開不得！」 cool18.com
　　「怎麼，你丁大人也有害怕的時候？」仁和眼中笑意盈盈，拎起丁壽一隻耳
朵，輕聲道：「說實話，你就沒對太后動過心思？」 cool18.com
　　丁壽苦笑：「太后身份何等尊貴，臣下怎敢亂生妄念。」 cool18.com
　　「好你個小壞蛋！」仁和手上用勁，咬牙切齒道：「她身份尊貴？本宮便下
賤到你可以亂打主意不成！」 cool18.com
　　丁壽苦著臉呼痛求饒，仁和只是不依，「說，是不想還是不敢？！」 cool18.com
　　「殿下饒了臣吧，這話傳出去可不得了，為了您一時胡思亂想，非逼著臣說
出個子丑寅卯來，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麼！」 cool18.com
　　小子說的有趣，仁和咯咯一陣嬌笑，松了手靠在座椅上笑道：「你也別妄自
菲薄，太后怎麼了，不也就是個女人，還是個虎狼之年的春閨怨婦……」 cool18.com
　　丁壽揉著發紅的耳朵，惱火地看著幸災樂禍的大長公主，怒從心頭起，惡向
膽邊生…… cool18.com
　　仁和正掩著高聳胸脯開心，突然身邊一隻怪手從裙底探入，初時不以為意，
畢竟二人親昵慣了，她還反擊般在男人胯下重重捏了一把。 cool18.com
　　可之後這小壞蛋愈演愈烈，竟撩起宮裙將她裙下綢褲也脫了下來，隨後他也
去了褲子，挺著硬邦邦的棍兒沖她兩腿間貼去。 cool18.com
　　仁和終於慌了，推搡道：「不可，這裡不可……」 cool18.com
　　「有何不可？微臣這不正答謝殿下麼……」丁壽調笑著，分開兩條白嫩大腿
。 cool18.com
　　「不能在車上，等回去……別讓外間人聽見……」火熱棒兒蹭著毛茸茸的陰
部，仁和又羞又怕，偏又有幾分激情刺激。 cool18.com
　　「鹵薄儀衛都是公主府中親信，怕個什麼！若真個不放心，殿下忍住聲音就
是了。」紫紅肉龜不停廝磨著飽滿恥丘，桃源中已有春露滲出。 cool18.com
　　「你做起那事來，本宮如何忍得住！」仁和羞惱道，哪次歡好她不被這傢夥
折騰得嗓子嘶啞，筋疲力盡。 cool18.com
　　「那就怪不得微臣了……」丁壽一聲輕笑，下身朝前一頂，火燙菇頭已然擠
開了股間水淋淋的肉縫。 cool18.com
　　仁和猝不及防，「哈」的一聲輕呼，急忙警覺地掩住嘴巴，對著丁壽連連搖
頭，眼神中滿是哀求乞懇之意。 cool18.com
　　這時知道服軟了，剛才拿捏二爺很有趣麼！丁壽心頭暗爽，抱著豐軟嬌軀一
個旋轉，變成了他在座上，而公主正岔著雙腿對著他赤裸胯間的姿勢。 cool18.com
　　覷見丁壽臉上壞笑，仁和已知這小壞蛋打得什麼主意，相處久了，公主清楚
這小子但凡起了色心，求乞告饒俱都無用，既然在劫難逃，索性做好防範，不讓
醜事真個傳到外邊，當下匆忙取出懷中香帕揉成一團，塞入自己櫻唇之中。 cool18.com
　　對方知情識趣，丁壽也不再多言，托著公主豐碩香臀，緩緩沉下，粗大陽根
一寸寸沒入火熱腔道之中。 cool18.com
　　儘管蜜腔濕潤順滑，巨物盡根吞沒後，公主身上還是泌出一層細汗，白生生
的雙腿自然而然盤在了男人腰後，雙手也不覺摟緊了男人頸項。 cool18.com
　　感受著穴腔中不住收縮的肉壁擠壓，丁壽也知此間非盡情歡娛之所，儘管下
身快意不斷，他也一改往日瘋狂動作，只是借著車駕行進，扶著豐滿雪臀在胯間
上下挪動搖擺。 cool18.com
　　公主府一應鹵薄儀從，旗幡招展，浩浩蕩蕩向城外官宅迤邐而去，城中百姓
見天家威嚴，哪敢仰視，紛紛避道。 cool18.com
　　微微顛簸的寬敞車廂內，天家貴女嬌軀半裸，金絲鑲邊的鳳尾裙卷在腰際，
顯露出起伏不停的豐碩臀瓣，在雪白臀丘間，一根黝黑粗長的棒兒時隱時現，每
一次吞沒，盤在男人腰間的白嫩大腿便一陣抖顫，被堵住的櫻唇間發出一聲快樂
滿足的哽咽，鬢髮散亂，玉容汗濕嫣紅，更添嬌媚。 cool18.com
　　春潮滾滾，不獨濡濕丁壽胯間亂草，連唇邊滴滴溢出的香津，亦打濕了男人
肩頭官袍……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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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宮。 cool18.com
　　朱厚照拄著下巴，來回打量著禦案下的丁壽，一言不發。 cool18.com
　　奉召而來的某人被瞧得渾身上下不自在，猶疑道：「陛下，臣下可是哪裡不
妥？」 cool18.com
　　「氣可消了？」朱厚照吊著眼睛問道。 cool18.com
　　「陛下所指何事？」丁壽不解。 cool18.com
　　「還能有什麼事，」朱厚照「嗤」了一聲，滿是不屑，「西北一番出生入死
，回來未得封賞，反被人參劾得一無是處，心中豈沒一絲怨念？」 cool18.com
　　「臣罪有應得，蒙陛下寬宥，已是感恩戴德，豈敢妄動無名。」 cool18.com
　　「假話！」小皇帝撇了撇嘴，「朝中那些官兒們天天想著當國之棟樑，整日
不是參這個就是劾那個，連朕都不厭其煩，你這禍水濫觴，日子恐更不好過？」 cool18.com
　　「自不好受，不過想著陛下登基之初，所遭苦楚更甚，將心比心，臣下心裡
便舒服多了。」丁壽挑眉笑道。 cool18.com
　　「和朕遞葛是吧？」朱厚照笑斥了一句，隨即歎氣道：「當時的日子你是伴
著朕走過來的，朕是受夠了那等苦處，才將國事悉托老劉，圖個耳根清靜。」 cool18.com
　　「陛下既知這些言官難纏，何苦還要慣著他們，挑出幾個來嚴懲一番，自然
會讓他們停了聒噪！」二爺從來都是記仇的小性子，心中早有一本變天賬。 cool18.com
　　朱厚照擺擺手，「台諫雖然討厭，卻不得不立，朝中若無監察之制，百官行
事無所忌憚，豈不天下大亂！」 cool18.com
　　「況且你們雖然一口一個」聖上「的喚我，朕卻知自己並非聖人，縱是聖人
，難道便無犯錯之時，有人時時提醒，拾遺補缺，對人對己，終歸是件好事。」 cool18.com
　　「陛下聖明。」丁壽道。 cool18.com
　　「瞧瞧，又來了，」朱厚照轉下禦案，熱絡地拍著丁壽肩頭笑道：「知曉你
比外朝那些言官們差在何處麼？」 cool18.com
　　丁壽搖頭。 cool18.com
　　「那些人裡頗有些不計朕之好惡行事的，言辭或許激烈，奏事甚或虛妄，這
都無妨，十句話裡但凡有一句真的，總能起到些警示之用，唐太宗怎麼說來著，
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而你和老劉一樣，只挑朕喜歡的說……」 cool18.com
　　朱厚照好似很失望地搖了搖頭，「老劉這麼做，朕不怪他，畢竟朕從小是由
他帶大，好話壞話早已聽膩，可你不同，朕是拿你當朋友的，整日裡逢迎頌好，
絕非為友之道！」 cool18.com
　　「陛下垂意，臣銘感五內，但适才之言……」丁壽拱手一揖，「臣不以為然
。」 cool18.com
　　朱厚照非但沒惱，反呵呵樂道：「這便對了，覺得朕有不是便說出來，朕哪
裡錯了？」 cool18.com
　　「陛下沒錯，錯的是兩班大臣。」丁壽肅然道：「台諫有規諫之責，但需陛
下有過可諫，陛下既無過，妄行謗訕，便是以諫邀寵，以諫邀名，其心可誅，臣
不屑為之。」 cool18.com
　　朱厚照當即樂了，「依你說來，本朝便無可改進之事？」 cool18.com
　　「倒還真有，只是臣不在其位，有越俎代庖之嫌，唯有先請陛下恕罪。」丁
壽道。 cool18.com
　　「朋友閑敘之言，便是真有過錯，也沒那麼大罪。」朱厚照大度笑道。 cool18.com
　　丁壽隨即將武舉改制之事和盤托出，朱厚照果然意動，「武舉另加殿試，朕
親臨考校……」 cool18.com
　　「嗯，這個辦法好，」朱厚照果然連連點頭，「朕也想見見大明天下武藝絕
倫的一眾人才！」 cool18.com
　　「揭榜、賜宴皆如文場之制，武狀元跨馬遊街，以示恩榮，如此天下人人爭
相效用，豪傑亦有進身之階，何愁將才不得！」 cool18.com
　　「就按你的主意辦，」朱厚照興奮地捶了丁壽肩頭一拳，「出個條陳，交朝
中廷議。」 cool18.com
　　「臣只是引玉之磚，具體條格還要兵部詳加斟酌，涉及武選關節，臣也不甚
明瞭，再則……」丁壽訕訕一笑，「臣如今戴罪之身，若由臣下提出，怕會招人
非議，陛下還是透個口風與劉部堂，著兵部出具條格，先行部議。」 cool18.com
　　「你總是想得太多，也罷，讓兵部去操這個心吧。」只要事情能成，朱厚照
無所謂。 cool18.com
　　劉至大，給二爺吃閉門羹，爺們讓你事照做，丁點兒好處都不落下！丁壽心
底竊笑不已。 cool18.com
　　「話說你這幾日歇也該歇夠了，何時回衙門辦公去？」朱厚照踱步問道。 cool18.com
　　丁壽隨在皇帝身後，推搪道：「臣如今眾矢之的，此時回衙怕……」 cool18.com
　　「朝中這幾日風向也變了，彈劾你的奏章少了許多，延安府那邊還有府縣聯
名題本要為你請修生祠，」朱厚照失笑，「你才多大年紀，也不怕折了你的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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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楫他們確是小題大做，臣在陝西所為俱是秉承聖意，真要勒石立祠，也
該廟祀陛下才是。」心裡明鏡兒的二爺故意裝傻道。 cool18.com
　　「朕可不想做個活牌位，」朱厚照腦袋如撥浪鼓般一通晃動，隨即落落道：
「與其被千萬人頂禮膜拜，朕更想做個叱吒疆場的大將軍，哪怕出身市井，也活
個自由自在，勝過悶在這監牢般的紫禁城中。」 cool18.com
　　丁壽曉得小皇帝佻脫好動的性子，一個西苑怕是難容得下，歎聲氣道：「難
為陛下了。」 cool18.com
　　朱厚照苦笑一聲，「誰人又好做了，旁人只見老劉與你的威權恩寵，誰人知
曉你們做的是朕不耐做、不能做的事！又何嘗知曉你二人為朕背負了多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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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言重，臣愧不敢當。」 cool18.com
　　「且聽朕說完，朕將朝中大事託付老劉，閫外之事寄予你身，便是拿你二人
當作心腹股肱，朝野那些不中聽的話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朕用人不疑，誰又能動
得你們分毫，我等君臣相知相得的日子還長著呢！」 cool18.com
　　「陛下隆恩厚意，臣感激涕零，豈能不竭誠報效！」丁壽躬身長揖。 cool18.com
　　「你做得已然夠好了，除了——那件事。」朱厚照扶起丁壽，促狹地擠擠眼
睛。 cool18.com
　　丁壽心領神會，暗道果然來了，「陛下，那事非是臣推脫延宕，人海茫茫，
尋一女子不啻大海撈針，臣一不知其姓名，二不曉其形貌，實在無從下手。」 cool18.com
　　「那你是沒有辦法咯？」朱厚照鼓起了眼睛。 cool18.com
　　這小皇帝怎麼娃娃臉，說變就變，丁壽暗暗吐槽，面上卻笑道：「也非毫無
辦法，臣想著先尋一丹青高手，由陛下口述描繪畫影圖形，如此按圖索驥，總好
過這般盲人摸象。」 cool18.com
　　「呸，又是」驥「又是」象「的，將劉姐姐當作什麼了！」朱厚照先斥了一
句，隨即展顏：「不過你的法子還不錯，還等什麼，快去尋畫師來啊。」 cool18.com
　　小皇帝連聲催促，丁壽卻不急起身，「陛下，您的事不能張揚，動用宮中畫
師怕是不妥。」 cool18.com
　　朱厚照猛然醒覺，「對對對，這事不能讓旁人知道。」 cool18.com
　　「臣覺得還是從民間揀選能人為好，請陛下寬限些時日。」丁壽打定主意這
關對付過去再說。 cool18.com
　　「反正這事交給你了，越快越好。」朱厚照不耐煩地揮手。 cool18.com
　　「只是徵調地方州府，錦衣衛怕是力有不逮。」丁壽開始得寸進尺。 cool18.com
　　「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朱厚照從袖中取出金牌，隨手拋了過去，「呶，
物歸原主，別再動不動交回來了。」 cool18.com
　　「謝陛下。」丁壽作勢行禮。 cool18.com
　　「別來這套蒙混了。」朱厚照沒好氣地拽起丁壽，二人並肩向殿內踱去，「
西北彈劾的事你還是與老劉商議下，儘快出個章程，朝中不能這樣亂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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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乾清宮，丁壽仰頭看看天色，正琢磨是回錦衣衛衙門理事還是直接打道
回府，抬眼卻見宮門前王翠蝶沖他猛打手勢。 cool18.com
　　「翠蝶姐姐，找我有事？」 cool18.com
　　王翠蝶只道了聲「太后傳召」，便扭身而行，丁壽無奈只得跟在後面。 cool18.com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東側日精門，進了長街夾道，王翠蝶覷了四下無人，放慢
腳步與丁壽並肩。 cool18.com
　　「丁大人，近日可惱了太后？」王翠蝶輕聲詢問。 cool18.com
　　丁壽錯愕，「沒有啊，這幾日我都在府閑住，便想觸怒鑾駕也沒那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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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翠蝶黛眉輕斂，「我說也是，可是太后顯是動了真怒，你再仔細想想，可
是惹了二位侯爺？」 cool18.com
　　那倆傢夥？丁壽恍惚覺出點味兒來，輕笑道：「多謝姐姐掛念，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慈駕果真動了雷霆之怒，弟弟也只得受著了。」 cool18.com
　　見丁壽渾不在意，王翠蝶未免憂心忡忡，提醒道：「太后此回非同以往，大
人萬不可掉以輕心。」 cool18.com
　　「姐姐人真好，心眼兒裡疼愛弟弟。」丁壽憊懶笑道。 cool18.com
　　人家心憂得很，這小子還在那裡不著四六的說瘋話，王翠蝶心中氣苦，卻又
無可奈何。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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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壽宮內，慈壽張太后面罩寒霜端坐榻上，冷冷俯視下跪丁壽。 cool18.com
　　「丁壽，你可知罪」太后沉聲喝道。 cool18.com
　　王翠蝶不禁眼皮一跳，丁壽面不改色：「臣不知。」 cool18.com
　　太后冷哼一聲，「大明設立錦衣衛是偵緝百官，糾察不法，幾時讓你們稽查
皇室，窺探宮闈了！」 cool18.com
　　難道他與公主的事發了，王翠蝶心如擂鼓，憂心如焚地看向丁壽。 cool18.com
　　「哪有此事，臣萬萬不敢領受！」丁壽聞言果然大驚失色，匍匐於地道：「
臣受太后陛下恩典，報效尚且不及，怎敢行此忤逆不臣之事！」 cool18.com
　　「還敢狡辯！」太后柳眉豎起，厲聲怒喝，「不是你遣人偵訊，怎知哀家那
兩個弟弟賄賂內侍、交接坤甯宮？難道是他們親口告訴你的不成！」 cool18.com
　　「太后您都知道……」丁壽仿佛自知失言，匆忙改口，「那都是無稽之談，
太后莫要輕信。」 cool18.com
　　「事到如今，你還想欺瞞哀家不成？！」這小子矢口否認，太后愈發惱怒，
一張粉面已然變得煞白。 cool18.com
　　「太后您消消氣，也許丁大人另有隱情……」宮人翠蝶上前開解。 cool18.com
　　「滾開！」太后不顧風儀地斥退宮人，「小猴兒，今日你不與哀家說個明白
，便扒了你這身皮。」 cool18.com
　　「太后，臣並非有意窺探宮闈秘辛，實在是……誒！有苦難言！」丁壽一臉
委屈，欲言又止。 cool18.com
　　「快說！」太后心頭煩躁，厲聲催促。 cool18.com
　　太后再三催逼之下，丁壽才一副不情不願地說出情由，「錦衣衛偵緝不法，
發現了幾樁人命官司，其中都牽扯到……二位侯爺……」 cool18.com
　　「什麼人命官司？」太后隨口問道，她那兩個弟弟胡作非為已非一日，具體
做了什麼她並不太掛心。 cool18.com
　　丁壽一臉糾結地將二張殺僧害官，毀屍滅跡的行徑簡要說了一遍，聽得張太
後渾身顫抖，胸脯高低起伏不停，緊咬銀牙道：「膽大包天，禽獸不如，禽獸不
如！！」 cool18.com
　　「太后息怒，您也知曉，前番曹祖擊鼓告狀，已是滿朝風雨，臣擔心再有類
似之事，不得不謹慎而行，故遣人暗中查訪，怎料卻發現了二侯交接內官之事…
…」 cool18.com
　　「既然事出有因，何不明言上奏？」太后平復心情，蹙眉問道。 cool18.com
　　「太后聖明，前番曹祖之事已害得皇上與母家失和，累得太后傷神，臣看在
眼裡，憂在心頭，豈能再讓太后為此分神，傷了天家和氣，故而將卷宗歸檔封存
，不欲讓人知曉。」 cool18.com
　　「嗯，難得你一片苦心，那兩個不成器的傢夥還整日搬弄你的是非，真是不
知好歹！」太后恨恨言道。 cool18.com
　　「臣受些責難無妨，所謂天家無小事，只要太后陛下親善和睦，則國家太平
，百姓康樂，誒，說來還是臣慮事不周，致事機外泄，臣回去後便整頓衛事，嚴
查洩密之人。」 cool18.com
　　「這事便不要查了，你自己長個記性，這關節機要之事，還是握在自己手裡
便好，免得洩露出去，有礙天家顏面。」太后囑咐道。 cool18.com
　　「太后教訓的是。」丁壽恭謹道：「臣鬥膽，為免日後再生芥蒂，請太后為
臣與二位侯爺說和，消解誤會，臣願向二位侯爺當面賠罪。」 cool18.com
　　「賠什麼罪？該是他們兩個向你道謝才是。翠蝶，馬上去傳那兩個不省心的
傢夥，立刻進宮！」太后拍著榻上引枕叫道。 cool18.com
　　不多時，有宮人來報二位侯爺已到宮外，太后命翠蝶引著丁壽隱身殿后，傳
旨令二張覲見。 cool18.com
　　「姐姐，何事急喚我們來？」還未到近前，張延齡便扯著嗓門喊道。 cool18.com
　　「住嘴，身為侯爵，一點禮數體統都不講，平日哀家都是怎麼教你的！」太
後開口便挑弟弟錯處。 cool18.com
　　張延齡被姐姐訓得一愣，他兄弟二人在宮內隨便慣了，太后一般也都由著，
怎地今日成了不是。 cool18.com
　　張鶴齡察覺苗頭不對，拽了兄弟一把，張延齡不情不願地與兄長一同見禮。 cool18.com
　　「臣弟叩見太后。」 cool18.com
　　張太后冷臉不應，張家兄弟二人又喚了一聲，還是不答。 cool18.com
　　一根直腸子的張延齡首先不耐，嚷道：「姐姐，今日到底生哪門子閒氣，直
說可好？」 cool18.com
　　「你們眼裡可還有我這個姐姐？」太后鳳目含威，冷聲道：「怕是早將我忘
到腦後了吧？」 cool18.com
　　「姐姐這是哪裡話，我二人是您一手帶大的，如何敢忘了您?！」張延齡叫
道。 cool18.com
　　張鶴齡眼珠轉了幾轉，「可是有人在姐姐面前進了讒言，挑撥我們姐弟關係
？」 cool18.com
　　「你們兩個做的混帳事，還需別人挑撥！」太后怒哼一聲，嬌叱道：「口口
聲聲姐弟情深，卻去巴結坤甯宮裡人，是嫌我這做姐姐的待你們不好麼！！」 cool18.com
　　藏身四扇紫檀木畫屏風之後，丁壽麵露微笑，果然，二張幹出天大的錯事來
這位姐姐也可包容，真正讓太后動怒的是，自家兩個弟弟背著她去聯絡兒媳，呵
呵，看來婆媳之間的敵對關係，古今一理。 cool18.com
　　「姐姐從何得知？」 cool18.com
　　一見二張張惶失措的模樣，太后心知這事八九不離十了，心中更加忿忿：「
說！你二人究竟怎生想的？若不說出個道理來，就別再認我這個姐姐！」 cool18.com
　　「姐姐別生氣，其實這事也是為了我們張家。」 cool18.com
　　嗯？丁壽也多了幾分興趣，他也想知曉那小皇后何故與自己過不去，忍不住
貼耳向屏風湊去，不想卻撞到了另一個與他打著相同主意的人兒頭上。 cool18.com
　　王翠蝶揉著光潔額頭，面露痛楚，終沒喊出聲來，丁壽歉意一笑，示意她先
，王宮人隨即將耳朵貼到屏風上。 cool18.com
　　丁壽立在她身後，打量著嫋娜嫵媚的身姿，忍不住從後面輕輕挨了上去。 cool18.com
　　纖細腰肢被摟住的一霎，王翠蝶「啊」地一聲低呼，扭過頭來，一臉惘然。 cool18.com
　　食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丁壽笑著指指屏風外，王翠蝶紅著臉兒
，整齊貝齒輕輕齧咬著鮮紅櫻唇，美目迷惘中透露著幾分哀求，還有弱不可尋的
一絲曖昧。 cool18.com
　　溫柔親昵地啜吻著精巧耳垂，丁壽細聲道：「姐姐幾番回護之恩，小弟銘感
于心，求姐姐再施恩德，慰藉相思之苦。」 cool18.com
　　丁壽說得可憐，王翠蝶又怕被前面人發現，不敢出聲掙紮，在他不斷挑逗下
潔白如玉的肌膚上呈現出一片緋紅光澤，翠蝶微微喘息，雙手扶著沉重屏風，盡
力壓抑著喉間泛起的聲聲吟鳴。 cool18.com
　　大手探進交領襖子，摩搓著一隻秀氣玲瓏的椒乳，感受到那粒乳珠在掌心逐
漸漲大凸起，丁壽身下某一部位同樣隨之膨脹高昂。 cool18.com
　　「咱張家一門恩寵，勳戚中無人可及，全賴姐姐您，我等怎會不知……」 cool18.com
　　「姐夫賓天，而今的皇上外甥與咱張家素來疏遠，又經曹祖那狗東西一番鬧
騰，我二人連朝參都罷了，聲勢大不如前，連錦衣衛的丁壽都欺上頭來……」 cool18.com
　　二張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丁壽並不太在意，他的手指探入了溫熱潮濕的緊
窄妙處，王翠蝶俏臉兒忽紅忽白，她沒有再制止丁壽的動作，只是死死夾緊的大
腿，代言著少女的嬌羞。 cool18.com
　　作為歡場老手，丁壽並不心急，甚至頗為享受在太后宮中偷情的刺激，他的
手指快速而又節奏地撩撥著少女身上的每一道防線，並欣然將之一一摧毀。 cool18.com
　　男人的舌尖在秀頸與玉頰間往復糾纏，火熱的雄性氣息撲面而來，王翠蝶的
嬌軀愈來愈軟，仿佛五臟六腑都在慢慢融化，若非男人身子依靠支撐，她怕是早
化作了一攤春泥。 cool18.com
　　胸前活動的大手強健有力，毫無憐惜地揉搓著嬌嫩敏感的肌膚，怕是已揉出
褶皺了吧，翠蝶暗暗想著，偏偏她又不覺得疼痛，只感覺到陣陣難掩的愉悅，原
來自己竟如此淫蕩…… cool18.com
　　快感愈烈，情動之處，翠蝶終於夾持不住雙腿，一股暖流噴濺而出，丁壽掏
出被春水灌潤的兩根手指，壞笑著豎在二人面前，手指上猶沾滿汩汩淫液，泛著
晶晶亮澤。 cool18.com
　　王翠蝶嬌羞得無地自容，恨不得尋個地縫鑽下，未等她羞態稍解，又驚見丁
壽將濕漉漉的食指當面塞入了自己口中，細細品咂，仿佛上面沾的是醴泉甘露，
美不可言。 cool18.com
　　王翠蝶驚訝又害羞地看著丁壽，盈盈明眸中浮現著些許好奇。 cool18.com
　　丁壽微微一笑，將濕漉漉的中指伸入檀口，王翠蝶雀舌翻卷，試探著品咂一
番，並不甘甜，還有一股淡淡腥味，她疑惑地看向丁壽，丁壽只是眼神示意她繼
續。 cool18.com
　　心頭疑慮，王翠蝶還是捧著男人手指吸吮吞咽，看著柔軟鮮紅的香舌裹著自
己手指進出往復，丁壽心中某個念頭越來越盛，他已不顧此是何地何時，將宮人
的馬面長裙緩緩拎起，露出修長雪白的一雙玉腿。 cool18.com
　　「不要……不要在這……」翠蝶終於省起，攔住了男人動作。 cool18.com
　　丁壽沒有說話，牽著她的玉手放在了衣袍下高高聳起的部位。 cool18.com
　　王翠蝶緋紅的臉兒如火燒一般，羞澀的目光向偏殿處投去，丁壽會意，牽了
玉手便要向那邊行去，卻聽外間一通摔砸之聲，隨即太后怒吼聲震天響起。 cool18.com
　　「哀家還未死呢，你們便急著去燒那邊的灶！你們是恨哀家不早死，還是覺
得皇上更聽得進枕邊風！！」 cool18.com
　　「姐，不說好了不生氣麼，我們也是為張家一門考量，雞蛋總不能都放一個
籃子裡……」張延齡還要解釋。 cool18.com
　　「滾，與我馬上滾，仁壽宮裡不是你們放雞蛋的地方！」大明朝的皇太后此
時如潑婦?街般疾言厲色。 cool18.com
　　「太后息怒。」丁壽由後奔出，急聲勸阻。 cool18.com
　　一見丁壽，二張似乎明白什麼，「丁壽小兒，定是你在姐姐面前鼓唇弄舌，
本侯與你拼了！」 cool18.com
　　「侯爺息怒，其中另有誤會。」當著太後面，罵也罵不得，打又打不得，丁
壽只有盡力閃避。 cool18.com
　　「來人，翠蝶，將這兩個傢夥趕出去！」眼見這兩個傢夥一味胡鬧，張太后
急怒攻心，忽覺一陣暈眩，搖搖欲墜。 cool18.com
　　「太后！」丁壽一步搶上，扶住嬌軀。 cool18.com
　　「姐姐！！」二張也搶上前扶持。 cool18.com
　　「你們……滾！」太后聲音有氣無力，卻堅定無比。 cool18.com
　　「二位侯爺，請吧。」宮人王翠蝶這時才輕移蓮步，自後殿款款而出。 cool18.com
　　情勢紛亂，二張也未留意王宮人為何衣衫不如平日整齊，只是狠狠跺腳，憤
憤而去。 cool18.com
　　丁壽扶著太后在榻上坐下，兩手扶著她腦側太陽穴輕輕按揉，太后微閉雙目
，神情漸漸舒緩，口中發出一聲低低呢喃。 cool18.com
　　丁壽俯視著太后玉靨，蒼白如紙的容顏依然姣美，秀目微微閉合，嘴角漸有
笑容浮起，适才發怒動作太過，扯掉了宮裝墜領，胸前的一抹雪白若隱若現。 cool18.com
　　往日丁壽與太后雖多有親近，卻不敢褻觀，今日看來，這位太后陛下的確是
位不折不扣的美人，再想起仁和轎中那幾句點撥戲語，丁壽不覺怦然心動。 cool18.com
　　感到頭上手勁漸緩，太后不覺美目輕張，「怎麼了？」 cool18.com
　　「哦，沒什麼。」丁壽心虛地將頭瞥向一側，「太后本就有神思倦怠之症，
更要注意將養鳳體，莫要輕易動怒。」 cool18.com
　　丁壽做賊心虛的掩飾話語，反教人心疑，太后順著他适才目光，也發現了自
己領口春光外泄，蒼白玉頰上頓浮起兩片酡紅。 cool18.com
　　抬臂將頭上的兩隻手打掉，太後面朝裡倒臥在榻上，借勢掩住衣襟，輕聲道
：「你也回去吧，今日的事，哀家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cool18.com
　　「太后安歇，小猴兒告退。」 cool18.com
　　聽丁壽自覺恢復了往日的憊懶稱呼，太後手掩胸口，笑靨綻開。 cool18.com
　　可惜太後背後未曾生眼，未看見那小猴兒離去之際，與自己的貼身宮人正深
深對視，眉目傳情……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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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垂臨，宮闈深鎖。 cool18.com
　　重重帷幄之中，一絲絲細不可聞的呢噥呻吟輕輕透出。 cool18.com
　　一具半裸嬌軀如蛇般在寬敞床榻間輕輕扭擺，淡粉色的玉石隨著她的動作在
潔白酥胸間緩緩滾動，玉石上的絲絲清涼，未帶給她多少愜意，反令她血液都逐
漸燃燒沸騰，嬌軀蠕動更烈，直到一股熱浪瞬間流遍她的全身，人如打擺子般發
出陣陣顫抖，這香豔的場景才算告一段落，一聲幽幽歎息傳出，不知蘊含了多少
不甘無奈與深深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