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蛮女侠】（楔-3）作者：董妮 由 吻眼泪 于 2023-05-22 23:46

作者：董妮 cool18.com
 
　　第4章 cool18.com
　　随着十日的期限逼近，骆冰儿寻到有关凶手的线索越多，莫离的脸色也就越沈，因为他们又在山里发现三具采药人的尸体。 cool18.com
　　明知凶手就在前头，却无能阻止对方行凶，这让莫离的怒火累积到最高点。 cool18.com
　　「骆姑娘……」他的视线转向她。 cool18.com
　　「好啦，我知道你紧张。」她已经很用心在找凶手了。「可我是头一回下山，只能凭着经验找，但对方很可能是这附近的人，才会如此清楚山里一草一木，处处抢在我前头。」 cool18.com
　　「太白山人氏吗？」他开始过滤周遭的可疑人物。 cool18.com
　　「对。」想了想，她道出自己的分析。「那个人不止武功好、经常入山，并且手段凶残，我肯定他这样子的屠戮并非第一次，你回想一下附近可曾发生过类似惨案，也许能找出其他眉目。」 cool18.com
　　「太白山区是天马山庄的地盘，若有恶人行凶，他们绝不会置之不理。」在他的印象里，这附近的安全已近夜不闭户的程度。 cool18.com
　　「天马山庄很威风？」 cool18.com
　　「关外的马匹、兽皮、药材买卖都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 cool18.com
　　「会不会这案子就是天马山庄的人干的？」监守自盗，外人自然无法发觉。 cool18.com
　　「不可能！」他否定得又快又急。 cool18.com
　　她吓一跳。「这么大声干么？难道你跟天马山庄有关系？」 cool18.com
　　他沈吟了半晌，脸色阴郁。「天马山庄是我的师门。」 cool18.com
　　她缩了缩脖子。「抱歉。」能教出他这种只问公理、不识时务的帮会，确实不太可能出现狠毒凶手。 cool18.com
　　「不！」他深吸口气，几个字进出牙缝。「真凶尚未落网前，人人都有嫌疑，我不该有先入为主的想法，错的是我，我道歉。」 cool18.com
　　她翻了翻白眼。先天下之忧而忧，这家伙活得是不是太辛苦了点？ cool18.com
　　「易言之，没有证据前，谁都是清白的，你也别想太多。」 cool18.com
　　他的手不自觉又抚上胸口，那道伤又开始刺痛了。 cool18.com
　　能挥下那一剑的人还会记得要遵守律法、珍视生命吗？ cool18.com
　　注意到他的动作，她疑惑，难道他的重伤与天马山庄有关？ cool18.com
　　但愿她猜错了，否则以他重情重义的性子，要亲手将自己重视的人送进官府，那是比死更难受的事。 cool18.com
　　「我们继续找吧！」他相信自己的师门，迫切要找出天马山庄清白的证据。 cool18.com
　　「好。」绕过采药人的尸体，她穿过一处草丛，观察四周的断枝，选择了往南的方向。 cool18.com
　　他毫不迟疑地跟着走。自从她带他寻到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后，他对她的追踪术已信服到五体投地。 cool18.com
　　如果不是凶手的手脚太快，他们一定可以捉到人。他有信心。 cool18.com
　　「咦！」前头，她惊呼了声。 cool18.com
　　他一个飞掠，护在她身前。 cool18.com
　　「目标出现了？」 cool18.com
　　「不是啦！」她推开他，指着跟前一处低矮的山洞。「你看。」 cool18.com
　　「这山洞有问题？」他走过去拨开山洞前的藤蔓，露出黑漆漆的洞口。「看起来很正常。」 cool18.com
　　「那个凶手一直很小心不留下痕迹，直到这山洞前——你瞧，」蔓草掩映处有个灰点，那是燃剩的火摺子。「这是非常明显的破绽。这山洞若不是个陷阱，便是凶手最终目标，他到了这里，完成任务后，心里松懈，马脚便露出来了。」 cool18.com
　　「你跟在我后头。」若有危险，他也能保护她。 cool18.com
　　「那么麻烦干么？」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管，拉动机簧，喷出一道白色的火焰，刹那的高温让他有种窒息之感。 cool18.com
　　焰火过后，藤蔓连同山洞口一起化为灰烬，没有泄出一点燃烧的烟气，那些东西就这么消失了，可见火焰的凶猛。 cool18.com
　　「这是……」 cool18.com
　　「霹雳神火。」很好用，可惜一管只能使用一次，制作也有点麻烦。「这样一烧，再多的陷阱都变成废物了，我们走吧！」 cool18.com
　　她领头定进去，那山洞很浅，一下子就看到了洞底，两副白骨，脚踝拴着铁链，另一头则钉死在山壁上，似乎是被幽禁至死的。 cool18.com
　　「这里就是凶手的目的地？」她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两个死人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cool18.com
　　莫离晚一步进来，看到白骨，眼睛一眯。「这两人来历必不寻常。」 cool18.com
　　「怎么说？」 cool18.com
　　「那个凶手杀人藏过尸体吗？」 cool18.com
　　「没有。」但是这两具白骨却被妥善地掩藏起来，为什么？「凶手很怕别人知道这两个人死了？」 cool18.com
　　莫离已经走过去检查白骨。 cool18.com
　　「如何？」她蹲在他身边问。 cool18.com
　　「我只能看出他们生前中过毒。」 cool18.com
　　「可恶，又白费功夫了！」她一跺脚，老是被人耍着玩的滋味真差劲。 cool18.com
　　「咔」，他却敏感地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cool18.com
　　「骆姑娘，烦你抬脚一下。」 cool18.com
　　「干什么？」问归问，她还是照做了。 cool18.com
　　莫离在她跺脚的地方扒了两下，一方翠绿露了出来。 cool18.com
　　「这是……」骆冰儿忙蹲下身，帮着扒土，不多时，两人掘出一块玉佩。玉佩通体盈绿，只有中间一道红纹，形如龙飞在天，煞是有趣，可惜她刚才跺脚，玉佩受外力而裂成两半了。 cool18.com
　　一见玉佩，莫离颓然坐倒在地，面色苍白。 cool18.com
　　难道他认得这玉佩？而且……她目光流连在白骨跟玉佩间。如果玉佩是那副白骨生前所有，也就是说死者是莫离的旧识？ cool18.com
　　完蛋，这家伙又要钻牛角尖了。 cool18.com
　　「那个……莫离，对不起，我不知道地下埋着玉佩，我……」算了，不说了，他根本没在听。 cool18.com
　　莫离颤抖着手，捧起那裂成两半的玉，记忆翻飞到遥远的过往。那年，师父过大寿，他想亲手挣一份礼物给师父，便瞒着所有人偷入太白山，不幸遇上一头大白虎。 cool18.com
　　十六岁的他根本不是老虎的对手，险些葬身虎口，可师兄突然出现，救了他，还和他一起打了虎、剥虎皮，卖钱给师父买寿礼。 cool18.com
　　他问师兄，怎么知道他偷入山？ cool18.com
　　师兄说，他眼珠子一转，便是要冒坏主意，师兄担心师弟，就跟上了。 cool18.com
　　而且师兄还答应他，不把他冒险的事告诉师父。 cool18.com
　　待师父过寿辰那天，他亲手送上自己千辛万苦买来的礼物，却被众人好生笑话一顿，因为那东西根本不值钱，他被骗了。 cool18.com
　　他送的就是一块通体翠绿、中间浮着红色龙纹的玉佩。 cool18.com
　　礼物本身没什么价值，但师父说心意最重要，所以玉佩从不离身。 cool18.com
　　如今玉佩在这里，师父呢？ cool18.com
　　眼望那两副白骨，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师兄说过的话：「师父、师母早在一年半前使出外云游了。」 cool18.com
　　所以师父、师母不可能死的，师兄不会骗他—— cool18.com
　　但是他胸膛上的伤好痛好痛，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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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离埋完两具白骨后，便捧着碎成两半的玉佩，坐在墓前发呆。 cool18.com
　　骆冰儿闷到爆，又不忍打扰他，只得陪着他一起坐看日升日落。 cool18.com
　　月亮一点二凋地爬起，不知不觉，山林里洒落一片银辉。 cool18.com
　　骆冰儿手抚凹扁的肚子。饿死了，这一整天，莫离神思不属，没人管她吃饭，她便饿着，直到现在。 cool18.com
　　他还要烦多久？唉，人间的生离死别不是很正常吗？纵然不舍，但活人无论如何都不该为了死人放弃接续下去的人生。 cool18.com
　　想报仇也好，追寻幸福也罢，哪怕只是品味着相思，也要人活着才能办到。 cool18.com
　　摇摇头，她取了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弦。 cool18.com
　　曲不成调，却自有音律，琴声像在对应夜幕上的紧星，每一颗星都有一段故事，都有属于它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cool18.com
　　叮叮咚咚，凤尾琴代替下能说话的星子，诉说了一个又一个关于人生的故事。 cool18.com
　　它们有的平凡、有的高潮起伏、有的波澜壮阔，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情节，都有它独特的精采。 cool18.com
　　骆冰儿弹着弹着，想到了第一次在山道上看到莫离，本来没意思救他，如今，她不想离开他。 cool18.com
　　不单为了他能喂饱她、照顾她，他太过重情重义的性子也让人放心不下，还有他眉间不时浮现的轻愁，究竟是什么东西令他如此挂怀？她很好奇。 cool18.com
　　随着心绪起伏，琴声也不停转折，渐渐地低缓，柔和像三月时那吹绿了大地的春风。 cool18.com
　　「如果此刻能有壶酒就好了……」他的话声飘飘渺渺，化进了琴音里。「可惜……唉，我太奢望了。」 cool18.com
　　「那倒未必。」琴音终于减弱到如蚕丝，细细弱弱，让风吹进了林间。「我知道一个地方藏着世间第一等美酒。」 cool18.com
　　「深山野林也有酿酒人？」 cool18.com
　　「美酒未必出自人手。」落下最后一缕音律，她拔腿奔向了山林更深处。 cool18.com
　　「姑娘——」他阻止不及，眼看她跑得无影无踪。「不会迷路吧……」他忘不掉她使出迷踪步的可怕缺点。 cool18.com
　　不过她刚才好像没使轻功，只是单纯地快跑，应该没事。 cool18.com
　　望着她遗下的琴，他顿了顿，取过琴，接续诉说人生百态的曲调。 cool18.com
　　捉住散落林间的最后一丝余音，他弹出了平和的一曲，好似夏日的午后，热得人懒洋洋，半倚在长杨上，素手摇扇，带来似有若无的风。 cool18.com
　　什么才是真实？他还不能完全确定，但他知道，走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便毋须再退。 cool18.com
　　琴音一转，带着萧飒冲破了山林，直入云霄，像一柄常年不出鞘的剑，光芒乍现，森寒冷厉，划破了天际。 cool18.com
　　正好，骆冰儿削了几只木瓶，装了酒回来。 cool18.com
　　人未到，那股悠扬的酒香已醉人心魂。 cool18.com
　　按下最后一个音，他站了起来。「好酒。」 cool18.com
　　「当然好，我师父最爱喝了。」她递了一只木瓶给他。 cool18.com
　　他深嗅一口，陶醉地眯了眼。「这到底是什么酒？竟比皇廷御液更香醇。」 cool18.com
　　「猴儿酒。」她啜一口美酒。「几年前我师父找到的，常常去跟那些猴儿抢酒喝，后来我见猴儿可怜，便不准师父再去了。也幸亏没了师父那只馋猫，猴儿洞里的酒又积了下少，我们今日才有口福一享这世间美味。」 cool18.com
　　砰，远远地，后头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撞出声响。 cool18.com
　　但这几天他们听惯了那些碰撞声，渐渐地，不再在意偶尔发出的怪声。 cool18.com
　　莫离一口就喝了半瓶酒，任香气冲得脑门晕沈沈的，心头却愈发清明。 cool18.com
　　「你不准令师与猴儿抢酒喝，那今天这个……莫不是猴儿送的？」 cool18.com
　　「抢的。」她一派理所当然的样于。「我护了那些猴儿四、五年，今儿个跟它们取些保护费，也属正常。」 cool18.com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 cool18.com
　　他笑得清朗，她仿佛看见一阵微风拂过他身边，扬起了发梢，无尽潇洒。 cool18.com
　　夜色银辉下，他的人彷佛在发光。 cool18.com
　　她的心口怦怦乱跳，脸儿红、手脚颤，目光想要追着他，又怯怯地，禁不住想逃。 cool18.com
　　「骆姑娘，我们明日就下山帮你寻找童姓男子吧！」饮完美酒，他说。 cool18.com
　　「不追凶手了？」 cool18.com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慢慢再查，你的身体要紧。」 cool18.com
　　夜风很冷，但她的心口好暖。 cool18.com
　　「等我的毛病治好后，我再陪你去捉凶手。」 cool18.com
　　他愣了一下，看她天真的俏颜神色如此单纯、澄澈，天上的星子都比不上她闪亮的眸。 cool18.com
　　二人相伴同行吗？也好，披上这道美丽的星光，或许能照亮他此刻正迷惘的人生。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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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邪月老人也太倒楣了！人收徒弟，我也收徒弟，别人的徒弟聪明又伶俐，我家徒弟剽悍又固执；别人的徒弟要为师父做牛做马，我这师父却得替徒弟做马做牛，苍天啊，祢开开眼吧！」 cool18.com
　　说话的老人鹤发童颜，两道雪白寿眉直垂双颊，一身说不出的仙风道骨——如果他没有把整张脸皱得像颗包子，就像极天上仙翁临凡尘了。 cool18.com
　　看着地上被他的迷烟迷昏过去的莫离和骆冰儿，他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替莫离检查伤口，脸色黑得像块炭。 cool18.com
　　「我的好徒弟啊！你怎么连草药都弄错了，瞧瞧，这原本半月可以收口的伤，现在都肿胀发红了。」 cool18.com
　　悲凉地替徒弟收拾善后，还不能留下痕迹，邪月老人觉得自己好可怜。 cool18.com
　　「当初就叫你好好学医，你不听，唉，平白浪费我一颗还魂丹。」 cool18.com
　　现下，他依依不舍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当我从李渊那家伙手中骗药容易吗？天底下就两颗，一颗程咬金抢了送给李世民，剩下这一颗……臭小子，老夫一见你就讨厌，论文，你比不上房玄龄，论武，你给李靖提鞋都不配，不过长一张小白脸骗我徒弟……呜呜呜，不准我喝的猴儿酒居然都送你嘴里了，这什么世道啊？」 cool18.com
　　越想越气，老人把锦盒再塞回怀里，顺道踹了莫离两脚。 cool18.com
　　「让你骗冰儿跟我抢酒喝，让你骗冰儿跟我抢酒喝……」 cool18.com
　　乾脆把莫离宰了，叫徒弟重新找个更好的男人嫁了？但徒弟喜欢莫离啊！ cool18.com
　　「呜呜呜……这徒弟是笨蛋，天底下男人这么多，她就给你弹《凤求凰》……他奶奶的，冰儿这辈子弹得最好的一曲恐怕就是那一首了。」 cool18.com
　　好为难、好伤心、好难过，他犹犹豫豫，又掏出锦盒。 cool18.com
　　「你到底哪里好？」无比怨念啊！ cool18.com
　　好半晌，老人狠狠一跺脚。「看在我徒弟的面子上，便宜你了！哼，日后你若对我徒弟不好，老夫让你尝尝生死两难的滋味！」 cool18.com
　　一咬牙，他捏开莫离的下巴，一边啪答啪答地掉泪，一边还是将药塞进莫离嘴里。 cool18.com
　　丹药入口即化，只见莫离的脸色由微微的淡青转为平和，再渐渐转成粉红，老人又开心地手舞足蹈。 cool18.com
　　「嘿嘿嘿，合玉丸是天底下最好的疗伤圣药，也是一流的双修灵丹，你们就在这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给老夫我成就好事吧！」 cool18.com
　　说完，老人忍不住在骆冰儿额头弹了一下，又心疼地帮她吹了两口气。「找童姓男子？你这丫头，学艺就不认真，叫你找童男，你你你——」可又能怨谁？难道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跟个小小姑娘解释人伦大道吗？ cool18.com
　　「你小子也蠢，什么童姓男子必然擅医，若非见你元阳未失，徒弟又——女生外向，哼！」一直以来，偷听莫离和骆冰儿对话的正是邪月老人，但他们的所行所为实在太离谱，他才会数度失控，以头撞树。 cool18.com
　　眼看着他们往歧路上越走越远，不得已，他布了个迷魂阵，引得两人入局，再迷昏他们。反正先把宝贝徒弟的性命保住，往后的问题往后再说。 cool18.com
　　「冰儿，能做的师父都帮你做了，至于其他，就看你的造化了。」唯恐合玉丸的效力不够，临离去前，邪月老人还洒了把催情粉，再解开他们身上的迷毒。「好好努力了，徒弟——」 cool18.com
　　语声未消，老人身影已杏。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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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地方？ cool18.com
　　当莫离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就见骆冰儿坐在他面前，直勾勾盯着他，那双琥珀般的瞳眸里，波涛汹涌。 cool18.com
　　他觉得她神色不大对劲。「骆姑娘？」 cool18.com
　　她突然伸手摸向他的脸。他侧身闪开。 cool18.com
　　「骆姑娘！」 cool18.com
　　但她的动作比他更快，柔软的纤指滑过他的俊颜。 cool18.com
　　「骆姑娘！」他赶紧捉住她的手，却被触手的冰凉温度吓了一跳。「你的手怎么这样冰？你不舒服？」他的大掌贴住她额头。 cool18.com
　　她的身子很冷，不像个活生生的人，倒似妖精或魔魅。 cool18.com
　　但她接触到他的身体时，她放松的呻吟却娇软如含了甜蜜。 cool18.com
　　邪月老人没有骗她，她确实生就九阴玄脉，平常不动情还好，一旦情潮波澜，普通人会体温升高，她恰恰相反。 cool18.com
　　而且这种情况会随着她年纪增长越来越严重，最终魂归地府。根治此病唯一的办法就是成亲，找个童男，春风一度，病根即消。 cool18.com
　　其实邪月老人可以自己下山，随便捉个顺眼的男人与她成就好事。 cool18.com
　　但老人思虑着，万一他挑中的人徒弟不喜欢，闹将起来，天音宫还不日夜难安？ cool18.com
　　所以他苦心安排，踢徒弟下山，自己去找中意的人，他再暗中保护，以免徒弟傻傻地教恶徒拐走。 cool18.com
　　骆冰儿这种体质，不动情则已，一旦情动，那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cool18.com
　　她娇躯软软地倒进了莫离怀里，两只手抱紧了他的腰。 cool18.com
　　「骆姑娘！」莫离大惊。 cool18.com
　　她小脸在他胸膛上磨蹭着，想做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始。 cool18.com
　　他不明白她的身体为何变得冰冷，但走遍江湖，他明白她现在这模样正是中了春药的结果。 cool18.com
　　「抱歉了，姑娘。」他不能趁人之危、坏人名节，提起功力，他一指点向她的昏穴，却被反击的力道震得手指发麻。 cool18.com
　　「怎么可能？」以他的武功，就算重伤在身——不对，他再度运转玄功，脑子像被雷击了一样，阵阵晕眩。 cool18.com
　　他的内力居然全部恢复了，并且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cool18.com
　　而以他这般全盛时期的状态，还是点不住她的穴道，是她太厉害？还是他太差？ cool18.com
　　他不清楚，但事实上，他的头也越来越昏，快无法思考了。 cool18.com
　　「为什么会这样？」他喘息着，只觉越来越热，身体热得快冒烟。 cool18.com
　　这时，骆冰儿已不甘心仅仅抱着他，一双柔荑慢慢地从他的背探向他胸膛，滑进了衣襟里。 cool18.com
　　虽然他胸口有伤，捆着厚厚一圈布条，但赤裸的地方依然很多。 cool18.com
　　她贪恋地抚着他结实的肌理，热烫的温度让她全身如浸温泉，说不出地舒服。 cool18.com
　　「唔……」他闷哼了声，理智快被情欲烧成灰烬了。 cool18.com
　　她的娇躯在他怀里扭动，几乎让他全身发颤，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他的胸膛，不知不觉间，她知道他是唯一可以纡解自己困境的人，只能向他求救。 cool18.com
　　「莫离、莫离……」 cool18.com
　　她如玉环互击般的清脆声嗓拉回他仅剩的一点清明，他用力咬了下舌尖，让疼痛取代狂涨的情欲。 cool18.com
　　「骆姑娘，你清醒一点——」他推拒着她，但她不肯松手。 cool18.com
　　「莫离，帮我，莫离……」她咬着他的耳朵。 cool18.com
　　他倒吸口气，突然，某种东西在体内炸开了。 cool18.com
　　合玉丸开始发挥药效，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把舌头咬断，也不可能清醒了。 cool18.com
　　他霍地将骆冰儿扑倒，吻住她嫣红的小口。 cool18.com
　　不必试探、没有温柔，四唇交接间，只有紧紧地纠缠。 cool18.com
　　一个热似火、一个冷如冰，缠绵的同时，迸射出更激烈的火花。 cool18.com
　　两人身躯在地面上缠绵着，他想要撕开她的衣衫，却发现衣料结实得令人发指。 cool18.com
　　倒是他的衣服好处理，三两下便在骆冰儿手中化成片片。 cool18.com
　　他赤裸的身躯贴着全身包得密不通风的她，心里无限难受。 cool18.com
　　「冰儿，衣服……」他需要她的帮忙。 cool18.com
　　一直糊里糊涂应和着他的骆冰儿，这会儿灵光闪动了，迅速拉开衣带，露出里面一层薄透单衣。 cool18.com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样式，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美景如画，她没穿肚兜和亵裤，却更加迷人。 cool18.com
　　他爱不释手地抚过她柔软的娇躯，感觉一丝冰寒渗入掌心，不仅没消退他体内的欲火，反而让火苗烧得更炽热。 cool18.com
　　「冰儿……」俯下身子，他吻住她的唇，随即，与她合而为一。 cool18.com
　　她眼角迸出泪水，却获得了合玉丸的部分功效，情潮汹涌，更胜他三分。 cool18.com
　　第5章 cool18.com
　　又是一个明月高挂、繁星点点的黑夜。 cool18.com
　　莫离躺在地上，看着漆黑的天幕发呆。 cool18.com
　　骆冰儿躺在他身边，迷离的双眸也看得出她神思不属。 cool18.com
　　到底是怎么了？他怎会和她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他无数次问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cool18.com
　　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伤全好了，内力还增加了五成。老天爷，她总不会是传说中的万年灵芝化形，和她春风一度就可以平添一甲子功力？ cool18.com
　　好吧，他脑子已经不正常了，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cool18.com
　　「骆姑娘。」也许她能给他一点线索。 cool18.com
　　但她没反应，呆愣得比他严重多了。 cool18.com
　　「骆姑娘。」他不得不动手推推她。 cool18.com
　　她水雾氤氲的眼眸流转片刻，终于定在他身上。 cool18.com
　　「什么事？」声音平板，没有一丝起伏。 cool18.com
　　他心头的愧疚如山高海深。 cool18.com
　　「对不起。」他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控。 cool18.com
　　「啊？」她呆呆地眨眼。 cool18.com
　　「我是说……我会负责任的。」他拉起她的手。「骆姑娘，我们成亲吧！」 cool18.com
　　「成亲？」她还没反应过来。 cool18.com
　　从小和师父在深山里长大，莫离是她见过的第三个活人。她师父很厉害，天文地理、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对于如何做一个女人，师父是半点不懂的。 cool18.com
　　自然，骆冰儿在这方面的知识也很欠缺。 cool18.com
　　事实上，遇到莫离之前，她不觉得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差别，一样是人嘛！ cool18.com
　　但现在她知道了，男人跟女人至少在身体构造上，是完全不同的。 cool18.com
　　难怪她十四岁葵水来时，师父会一天到晚拿着医书逼她学医，求她至少把女人的身体弄明白。 cool18.com
　　师父不懂得教她，所以要她自己学。 cool18.com
　　可惜那时她当师父在唱歌，还是很难听的那种，宁可躲山里弹琴，也不理师父，搞得现在……唉，有一点点麻烦啊！ cool18.com
　　莫离见她久久不语，以为她悲伤难耐，也心痛无比，甚至比当日在天马山庄被人劈了一剑更痛， cool18.com
　　「对不起，骆姑娘，请你原谅我。」翻起身，从来只跪天地君父的他，这回诚诚恳恳地伏在一名姑娘面前。 cool18.com
　　她吓一跳，翻飞的神智终于返回原处。 cool18.com
　　「你干什么？先起来再说。」她伸手拉他。 cool18.com
　　他一动不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玷污了姑娘清白，即便姑娘要我性命，在下亦拱手奉送。」重重一叩首，他真心忏悔。 cool18.com
　　她啼笑皆非。「莫离，这关你什么事？」 cool18.com
　　「是我污了姑娘，理当赔罪。」以他的个性，没当场自尽已经是奇迹了。他真的无颜见她，但是……他想娶她，尽管相识不久，他确是已有与她结发的念头。 cool18.com
　　「你赔什么罪啊？」她硬拉他起身。「你没发觉吗？我们被陷害了，这是个阴谋。」虽然这阴谋的结果还挺让人开心的，但她不想见他自责，还是拖着他，为他指点那错落的山石草丛布置。 cool18.com
　　「你看看这些树枝、杂草，发现了吗？」她问。 cool18.com
　　天色本来就暗，加上他对五行八卦又不熟，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cool18.com
　　「这些东西树林里到处都有，很平常啊！」 cool18.com
　　「但是被人摆成迷魂阵就不正常了。」 cool18.com
　　「迷魂阵？」他没接触过这类东西，却知道大唐军神李靖是行军布置的第一高手。「是战场上常用的那种军阵？」 cool18.com
　　「差不多，都是从五行八卦中演绎出来的。」 cool18.com
　　其实差很多。由此可见，她学艺真的很不精。 cool18.com
　　「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布下迷魂阵，引你我入彀，以致……」俊颜酡腮，那双从来正气凛然的黑瞳中水雾隐隐，却是说不出的迷人。 cool18.com
　　她瞧得心神一荡，不自禁又忆起了方才的疯狂缠绵，身子也变得发烫。 cool18.com
　　眼角余光偶然相交，两人同时一颤，暧昧的氛围缓缓笼罩四周。 cool18.com
　　「莫离……」她呼唤得娇软无力。 cool18.com
　　意识翻飞，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牵起了她的手。 cool18.com
　　她闭上眼，螓首微微上抬。 cool18.com
　　他低眸，可以看到她颤抖的羽睫在芳颜上落下两道阴影，挺翘的鼻下是菱角般的小嘴，嫣红粉嫩，似正勾引着他一亲芳泽。 cool18.com
　　慢慢地低下头，他可以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中带着浓烈的情欲。 cool18.com
　　他的心跳更快了，唇与唇已近到几乎贴合在一起，忽然，一点冰凉在鼻尖漾开。 cool18.com
　　滴滴答答的，居然下雨了，炽热的情火刹那间被浇成灰烬。 cool18.com
　　莫离和骆冰儿以最快的动作转过身去，再不敢看对方一眼，但两人起伏不停的胸膛里，藏的是狂风暴雨都浇不熄的热烈情欲。 cool18.com
　　毛毛细雨越来越大，渐渐地，好像有人从云上拿着水盆往底下倒水似的。 cool18.com
　　莫离和骆冰儿很快就被淋得湿透，冰凉的寒意直往骨于里钻，这时再怎么尴尬、害羞，无颜见对方，都得先撇开，处理眼前的麻烦要紧。 cool18.com
　　「骆姑娘，我们……是不是先避避雨？」他手掌握了松、松了握，半晌，终于鼓起勇气拉住她的手。 cool18.com
　　「嗯。」她点头，心微慌，光是这简单的碰触便让她两腿发软。 cool18.com
　　「那……走吧！」他牵着她，试图找棵大树或一处山洞避雨。 cool18.com
　　「嗯。」她呆呆地跟着他，亦步亦趋。 cool18.com
　　他认准了右手边不远处那棵有三人合抱大的巨木，那茂盛的枝叶似乎正是躲雨的好地方。 cool18.com
　　但看起来不到半里的距离，却奇怪地走了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他们居然怎么走都走不到目的地。 cool18.com
　　他这才想起她说的，他们被困在一处迷魂阵中。很明显地，迷魂阵仍在运作，并且威力不凡。 cool18.com
　　「骆姑娘，我不懂阵法，你来看看我们该如何做才能破阵离开？」 cool18.com
　　「破阵？」她秋眸含水、娇颜火红，还沈溺于情欲中，难以自拔。 cool18.com
　　他只得把眼前的困境完完整整重达一遍，听完，她的脸却更红了，比那秋天的枫叶更加艳丽。 cool18.com
　　「我……对不起，我虽然看得出这是迷魂阵，但师父解释的时候，我没有认真听，所以……若换成白天，视野清楚，或许我能凭残存的记忆出阵，现在……」不用功的苦果终在紧要关头出现了。 cool18.com
　　他瞪大了眼，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看来他们是做定落汤鸡了。 cool18.com
　　骆冰儿窘得想钻地洞。 cool18.com
　　但有一个人比他们还惨，就是邪月老人。眼见大雨倾盆，宝贝徒弟还不出阵，他隐约也猜到了，徒弟不用功，真的被困住了。 cool18.com
　　「想当年李靖和李世民争着拜我为师，那么好的资质，我为什么不收？结果却……」活过近三个甲子，见识无数风云的一代奇人，被他生平唯一的徒弟气得差点吐血三升，还不得不暗中破坏几个阵法结构，好让两个笨蛋出来。 cool18.com
　　好委屈啊……他心里只剩这个念头。 cool18.com
　　＊ cool18.com
　　天亮了，雨停了，莫离和骆冰儿也终于出阵了。 cool18.com
　　她感慨地看着朗朗晴空。「幸亏昨夜那场大雨冲坏了部分阵势，否则我们还有得困呢！」话一落，不远处又传来一个撞击声。 cool18.com
　　但被折腾了一夜，莫离和骆冰儿太累了，一时倒没注意到那不对劲的声响。 cool18.com
　　莫离狼狈得身上只剩几块布遮掩。 cool18.com
　　「若有机会，我定要好好学习这深奥的布阵之法。」 cool18.com
　　「行啊，等我找到姓童的男子，要回天音宫时，你跟我一起走，我叫师父教你。」，如果他也能在天音宫住下就更好了，她喜欢有他在身边的戚觉。 cool18.com
　　「令师会同意吗？」 cool18.com
　　「师父不会拒绝的。」意思是，她不容师父拒绝。 cool18.com
　　「那就多谢骆姑娘了。」他拱手为礼，尽管形容不整，仍难掩临风玉树般的潇洒。 cool18.com
　　她看见一缕金阳照在他脸上，衬着长长的羽睫，俊眉修目，心头怦怦直眺。 cool18.com
　　「真好看……」情不自禁，她呢喃自语着。 cool18.com
　　「什么？」他没听清楚。 cool18.com
　　「没。」她飞快移开目光，颊上栖着两朵红霞。 cool18.com
　　他脸现疑惑。明明听见她说话的。 cool18.com
　　她尴尬地抿了抿唇。「我……我是说，困了一日夜，又累又倦，我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吃些东西，休息一日，明儿个再下山？」 cool18.com
　　「也好。」他们一身狼狈，不收拾整齐是见不了人。「先找个水源处，然后我去打猎，你来生火。」 cool18.com
　　「好。」她左右瞧了瞧，观地势山形、植物生长，东方应该有水源，领着他一起奔了过去。 cool18.com
　　行不过二里，便见一碧潭，微风轻送，拂起圈圈涟漪。 cool18.com
　　清澈的潭水教人一望便再也移不开目光。毕竟奔波两日、又淋了一夜的雨，浑身的肮脏，谁不想好好洗浴一番？ cool18.com
　　但他还是礼让了她。「骆姑娘，我去打猎，你且自便。」转身，他飞速往密林深处跃去。 cool18.com
　　她目送他硕长劲瘦的背影消失，才依依不舍地叹口气。 cool18.com
　　「他说要负责任？成亲？也就是他变成我相公，我做他娘子吗？」 cool18.com
　　但成亲后要做什么？夫妻该如何过日子？为人娘子有什么义务得尽？她没有一点头绪。 cool18.com
　　「师父啊！你为什么不娶个师娘？这样就有人教我了。」反正遇到问题，往师父身上推准没错。 cool18.com
　　「师父——你是全天底下最不尽职的师父——」大喊完，她心情舒畅了，没发觉身后的碰撞声连续不断地响。 cool18.com
　　喘口气，她转了念头，与他成亲应该也不错。 cool18.com
　　情爱一事她不懂，但和莫离相处问，那种愉悦又快乐的威觉却是她希冀的。 cool18.com
　　「如果能够跟他永远生活在天音宫里……」想着两人日日相偎、夜夜相拥，她娇颜又是一阵泛红。 cool18.com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跳得好快，嘴角自动上扬，脑子里转的都是他的身影，光是想着，身子就暖了。 cool18.com
　　「不会淋得病了吧？」她摸摸双颊，还真热，可提气运功又很正常，脉象也稳。「没病啊！」而且她的功力还突破了三层，都快达到师父说的「天人合一」境界了。 cool18.com
　　「怎么可能？师父说过，以我的资质和懒惰，这辈子能把回春功练到第六层就要偷笑了，如今我居然进到第七层了？」 cool18.com
　　回春功，传说是一种修仙功法，若能练到第十层，便可长生不死，但从来也没人练成过。 cool18.com
　　以邪月老人的天纵奇才外加刻苦修练，也不过练到第九层，他说自己一百多岁了，但多到哪儿去，他不说，谁也不知道。 cool18.com
　　骆冰儿常跟师父顶嘴，但在她心里，师父就跟神仙一样，是不可能犯错的。 cool18.com
　　所以说，出错的一定是她。 cool18.com
　　她作梦也想不到，今日的奇迹就出在那颗价值连城的合玉丸上，不止她功力倍增，莫离的修为增得比她更多。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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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离猎了两只兔子回来，就见嫩白娇躯浮沈于碧潭中，清水涤去了尘埃，露出她花般娇颜。 cool18.com
　　她在太阳底下欢笑着，面容艳丽中带着一点天真，很矛盾，却动人心魂。 cool18.com
　　他的呼吸一下子窒住了，匆忙别过脸，心跳得像要蹦出胸膛。 cool18.com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他反覆念诵着那三句话，但已燃起的火哪有这么容易熄灭。 cool18.com
　　平生不识情滋味，方触情丝，便落情网。莫离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在情感中纠结不清。 cool18.com
　　不敢再看她，他匆匆丢下野兔，又往山林深处窜去。 cool18.com
　　也许再去打只熊或虎来吧，毕竟，他已衣不蔽体，急须某些物品遮身。草木树叶显然是不可靠的，兽皮是较好的选择。 cool18.com
　　而且下山后，那些东西还能卖钱。 cool18.com
　　在山里，只要有本事，吃穿不用愁，但下了山，任他武功盖世，一文钱依旧可以逼死一名英雄汉。 cool18.com
　　尤其他要支付的不只是自己的花费，还包括骆冰儿的。 cool18.com
　　听她所言，自幼至长没历过红尘，这头一回下山，定是见着什么都稀奇，他也不想她凡事只能看、不能碰，便要多攒些银两傍身。 cool18.com
　　或者再找几根老山蓼，毕竟太白山上的野蓼是最值钱的。他一路跑，一路想。 cool18.com
　　莫离自长记忆，入仕、辞官到浪迹江湖，还是头一回这么用心想赚钱。他一直以为自己视金钱如粪土，原来不是不爱钱，只是没有出现让他想要珍视的人，他便凡事将就了。 cool18.com
　　骆冰儿成了他人生里例外中的例外。 cool18.com
　　不多时，他又猎了一只虎，重回水潭边，不敢睁眼看，只竖直了耳朵，听到泼水声，又慌忙钻到山林里去。 cool18.com
　　这样来来回回过了半日，他总共获得了两只虎、一头熊、兔子一窝、山鸡一群。 cool18.com
　　「我居然猎了这么多？」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cool18.com
　　可泼水声还持续着，怎么办？再去猎？他和骆冰儿两人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再猎便是浪费了。 cool18.com
　　找野蓼？这个需要骆冰儿帮忙，因为他不识药物。 cool18.com
　　算了，他还是先给这些猎物剥皮去骨，可以卖钱的收藏起来，能吃的留下，不能吃的就地掩埋。 cool18.com
　　掏出之前骆冰儿送的骨刀，他剥起虎皮。这样一张没有任何损伤的皮毛可值不少钱。 cool18.com
　　「你怎么在这里？」一道娇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cool18.com
　　莫离抬眸，入目先是一双雪白的裸足，他呼吸一窒。 cool18.com
　　「你打这么多猎物啊？」骆冰儿蹲下身，清澈的水眸望着他。 cool18.com
　　美颜上毫无污染的天真让他心神震荡的同时，也抚平了他狂乱的情绪。 cool18.com
　　他不再紧张，可是心上烙着她的痕迹却更深浓了。 cool18.com
　　「我以为你还在洗澡。」 cool18.com
　　「早洗好了，连火都生了一堆，也不见你回来，就一边玩水一边等你。」她指着水潭对岸隐现的火光。 cool18.com
　　他拍了拍额头。果然紧张误大事啊！ cool18.com
　　「对不起，是我耽搁了，等我把猎物处理好，就过去帮你做饭。」 cool18.com
　　「搬来搬去多麻烦，在这边做也一样，我去把那堆火灭了。」她身形一闪，人就出现在对岸了。 cool18.com
　　他看得眼睛差点掉出来。一直知道她轻功好，但是……她进步得也太快了吧？ cool18.com
　　不过眨眼，骆冰儿灭完火再回来，怀中还抱了一堆枯枝。 cool18.com
　　「你功力是不是增进了？」他问。 cool18.com
　　「啊？」她睁大了眼。 cool18.com
　　「难道我看错了？」 cool18.com
　　「不……也是，但……不对……唉呀……」她把自己的感觉，和师父对她的判断一股脑儿说了一遍。「你说到底是师父搞错了，还是我出毛病啦？」 cool18.com
　　「恐怕都不是。」他放下骨刀，边说，边解开胸前的缠布。 cool18.com
　　她又呆了，他平滑的胸膛上不见深刻入骨的伤口，只余一道淡淡的疤痕，不细瞧，还会忽略过去。 cool18.com
　　「你的身体……复原得好快……」 cool18.com
　　「我的功力也增加了。」 cool18.com
　　她已察觉其中的诡异。「这是怎么一回事？」 cool18.com
　　「不知道。」他摇头。「我原本以为原因出在你身上。」 cool18.com
　　「跟我有什么关系？」 cool18.com
　　「我这么重的伤，你不过喂了我一颗丹丸，再敷上一层草药，我的功力就恢复了三成——」 cool18.com
　　「慢，我几时喂你吃药了？」 cool18.com
　　「敷药之前啊！」虽然那时候他伤得迷迷糊糊，但还是有些神智的。 cool18.com
　　「我没给你喂过药。」她很认真地说。 cool18.com
　　「不可能！」单凭一点外敷草药，他的内伤怎会好得如此快？ cool18.com
　　「是真的，我医术不到家，找点生肌止血的草药还行，再高深一些的就完蛋了。」 cool18.com
　　「那是谁喂我吃药？难道——」两人面面相觑。 cool18.com
　　在这山林间、两人周身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他们吗？ cool18.com
　　会是何方神圣？诡异的行迹连莫离和骆冰儿都没发现。 cool18.com
　　还有，对方为何要救莫离？他与莫离有关系吗？ cool18.com
　　莫离和骆冰儿受困迷魂阵，莫非也是那高人所为？ cool18.com
　　那个人做这么多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cool18.com
　　「你觉得我们几回听到怪声，会不会是喂你药的人发出来的？」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cool18.com
　　「有可能。」他面沈如水。 cool18.com
　　「那人暗中跟着我们，又施药救你，该与你有旧吧？」 cool18.com
　　「但我认识的人中，没有这么大本事的。」 cool18.com
　　她倒知道有个人，学究天人，艺业无双——她的师父邪月老人。 cool18.com
　　问题是，师父来就来了，偷偷躲着搞恁多事情干么？ cool18.com
　　疑惑笼罩着两人，原本甜蜜的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沈闷。 cool18.com
　　第6章 cool18.com
　　刚剥下来的兽皮没办法立刻穿上身，骆冰儿便自告奋勇去找一帖草药，说可以在半个时辰内将兽皮鞣制成功。 cool18.com
　　她也办到了，但莫离一穿上兽皮便全身发痒，不多时，整个人肿了一圈。 cool18.com
　　「骆姑娘——」他尽力克制不把自己抓得鲜血淋漓，但痒入骨子里的感觉却足以将人逼疯。「这是怎么回事？」 cool18.com
　　很简单，她又搞错药了。 cool18.com
　　「我——你——总之你千万别抓，我再去采药！」说着，她就要往山林深处跑。 cool18.com
　　「啊！」突然，他大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疼到抽搐。 cool18.com
　　「莫离！」她又跑回来，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你忍忍，这个不是太严重的毒，我很快就可以帮你找到解药的，忍住啊！」快快快，她飞身掠向了山林。 cool18.com
　　他咬牙喘息着，这种又痒又痛的感觉简直比凌迟还难受。 cool18.com
　　「真是学不乖，被我徒弟毒了这么多次，你还敢用她采的药？」忽地，懒洋洋的嘲讽自天而降。 cool18.com
　　莫离睁眼，一阵清风拂来，紧接着一个超凡脱俗的老人出现在他面前。 cool18.com
　　邪月老人睨他一眼，功运右脚，踢向莫离。他是想帮莫离解穴，待会儿好替他逼毒，但莫离一把捉住他的脚。 cool18.com
　　「你没有被冰儿点住穴道？」应是合玉丸改造了他的身体，那么……邪月老人一瞪眼。「你是故意引老夫出来？」 cool18.com
　　「抱歉。」莫离中毒是真，但他突然倍增的功力却使他多了项栘形换穴的奇能，如今除非他失了注意、一时不察，否则一般人想点他穴道，难。「前辈口唤『冰儿』，可是骆姑娘的师尊？」从自己身上发生的奇迹联想到骆冰儿对她师父的赞誉，他便有些怀疑那个一直暗中相助他们的高人是骆冰儿的师父，不过苦于没有证据。 cool18.com
　　这一次意外中毒，骆冰儿丢下他去采药，他便想藉此引出邪月老人，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 cool18.com
　　「既然知道，还不放手？」邪月老人没好气的。 cool18.com
　　莫离松手，作揖道：「莫离参见前辈。」 cool18.com
　　邪月老人回他一个很大的白眼。 cool18.com
　　「你痛不痛？难不难受？」 cool18.com
　　他纳闷，但依然颔首。「很痛。」 cool18.com
　　「那不喊救命，搞那么多规矩干么？」 cool18.com
　　「礼不可废。」 cool18.com
　　邪月老人只有两个字送他。「白痴。」但还是给了他一枚解毒丹，又助他行功化开药力，解了痒痛之苦。 cool18.com
　　肿胀的身体恢复原状，莫离松了口大气。 cool18.com
　　「多谢前辈，晚辈——」 cool18.com
　　「停！」邪月老人截断他的话。「老夫最不耐烦那些繁文俗礼，少跟我前背贴后背。我出来不是上了你的当，实在是受不了你这个笨蛋。老夫让冰儿去找童男、藉其元阳之气化解体内的玄阴之毒，她不懂事，你也笨，什么叫童姓男子必然擅医？你有没有脑子啊？」 cool18.com
　　呃……他是被误导的吧？莫离好冤。 cool18.com
　　「你体内的毒总逼不乾净，就没想过问题不在伤口上，而是敷药出了差错？」 cool18.com
　　「药是骆姑娘——」 cool18.com
　　「冰儿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你好意思跟她比？」 cool18.com
　　莫离懂了，这邪月老人是个护犊的主儿，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绝对不能牵连到他的宝贝徒弟身上。 cool18.com
　　「我就不懂，天底下男人这么多，冰儿偏挑中你这一个。」很明显，邪月老人在吃醋。「给你弹的琴比水还柔，不准我喝的酒，全进你肚子里了，你你你——」他多凄惨，十几年含辛茹苦养大的漂亮徒弟就这么被人拐走了，呜，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可怜的人吗？ cool18.com
　　「晚辈会告诉骆姑娘，莫再阻挡前辈取酒。」 cool18.com
　　邪月老人死命地瞪他。「哼，老夫是区区一点猴儿酒就能收买的吗？」但那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告诉你，我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在学医方面……那个……差了一点点，你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最好少接触她弄的药。」 cool18.com
　　骆冰儿是个挺神奇的三脚猫大夫，不管怎么弄错药，她永远都不会中毒，倒楣的始终是别人。邪月老人想起殷殷前鉴，还会微微打颤。 cool18.com
　　「晚辈受教。」莫离拱手。 cool18.com
　　邪月老人叹口长气。生平最受不了这种一板一眼的人，怎么徒弟会挑上这样一个无趣夫君？ cool18.com
　　「算啦！老夫现在交代你三件事。第一，别再去找姓童的男子了。第二，你的伤能好这么快，是因为老夫喂了你一颗合玉丸，但那药效还没发挥完全，你和冰儿要捉紧机会双修，等合玉丸彻底改变你们的体质，这世上怕就没任何药能伤你们了。第三，你带冰儿下山，要教会她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称职娘子，将来成为一名合格娘亲。」 cool18.com
　　莫离大惊。「合玉丸？传说中的不死仙丹？」 cool18.com
　　「放屁，天底下根本没有什么不死仙丹，否则李世民还坐在龙椅上呢！」 cool18.com
　　一个人活得太久未必是件好事，曾经的亲友、后来的知交，一个接一个故去，看皇朝更替、风云变换，最终只留自己一人，所以邪月老人后来再也不下山了，因为累了、倦了，也厌了。 cool18.com
　　莫离能够了解一个孤独老人的心。「待晚辈处理完手边琐事，便带骆姑娘回山，长侍前辈左右。」 cool18.com
　　这是一个很守礼、很固执，但是也很体贴的男人。邪月老人双眼带着深意直视他。 cool18.com
　　尽管衣衫狼狈，他依然昂首挺胸。 cool18.com
　　平心而论，骆冰儿选中了一个很好的夫君，只是…… cool18.com
　　邪月老人摇头叹笑。「义之所趋，虽九死而无悔吗？你这相貌啊，一看就是个操劳短命鬼，幸亏遇到我徒弟，没心没肺的，你做不到的事她可以帮你、你杀不了的人，她替你下手，有她在你身边，你有福了，好好待她，知道吗？」 cool18.com
　　「这是理所当然的。」照顾自己的妻子、爱护她、珍视她，乃天经地义，他本就打算如此。「只问前辈，第三个要求是什么意思？我瞧骆姑娘很正常，没什么需要特别教导啊！」 cool18.com
　　「你瞎了吗？」才刚起的一点好感又全消失了，邪月老人吼道：「别说涂脂抹粉了，冰儿连女儿家的衣服都不会穿，你你你——我我我——」 cool18.com
　　他说不下去了，这跟当年他丢下一堆医书逼徒弟自己看，学习处理葵水问题一样尴尬。 cool18.com
　　莫离也是俊颜栖霞。「前辈，这种事怎么教？」 cool18.com
　　「我管你，总之你得把整套女儿闺中事、人伦大道全教会冰儿，才准回山，知道吗？」说着，邪月老人扔了块令牌给他。 cool18.com
　　「这是——秦王令？」传说秦王李世民未登基前，与旗下文臣武将相处甚密，曾制令牌二十四，赠予诸人，言明共享富贵。所以贞观年间，太宗建凌烟阁，设二十四功臣时，天下便有谣言，这二十四功臣便是得二十四枚秦王令的人。 cool18.com
　　秦王令不只可让人平步青云，甚至是枚免死金牌，犯下任何过错都可以被赦免。但事实是，二十四功臣中的候君集事涉谋反，照杀，世人对于秦王令的热哀这才渐渐止息。 cool18.com
　　至今，人们已经不相信天下有秦王令的存在。可老人却给了他一枚，这是怎么一回事？ cool18.com
　　「狗屁秦王令！这叫欠条，李世民那小子总共欠了我二十四个人情，这是拿来跟他讨债用的！虽然他已经死了，不过你拿着这东西上衙门，只要不是想做皇帝，你提出的任何要求，上自大唐君王、下至奴隶都得替你办成。现在我把它给你，你要吃要喝、哪怕想封王拜相也不成问题，一句话，别让我徒弟受苦。」 cool18.com
　　谣言果然不可信，莫离被「秦王令」的真相打击得有点发懵，但还是拱手行礼。 cool18.com
　　「多谢前辈，晚辈定不负所托。」 cool18.com
　　「少罗嗦，这包袱里的衣服也给你。瞧你，弄成什么鬼样子，能见人吗？」 cool18.com
　　「失礼。」莫离接过衣服，赶紧穿上。 cool18.com
　　邪月老人一边骂，礼物却是一件一件掏。这小子，人虽古板，倒不迂腐，颇懂老人家护短的心情，不拆人台，让他很开心。 cool18.com
　　莫离收了灵药一堆、秘笈数本、宝剑一柄、金丝甲一件、夜明珠两颗，转瞬间，身价直比公卿。 cool18.com
　　「好啦，算算时刻，冰儿也快回来了，我先走一步——」 cool18.com
　　「请等一下，前辈。」 cool18.com
　　「干什么？」 cool18.com
　　「敢问前辈，近日太白山区发生数起血案，前辈可知是何人所为？」 cool18.com
　　「你觉得呢？」他每天照看徒弟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再去注意其他？ cool18.com
　　「是晚辈唐突了，前辈慢走。」这种答案也在莫离的猜测中。 cool18.com
　　邪月老人一个闪身，人影已杳，那殷殷叮嘱的关怀却还在山林里回旋未退—— cool18.com
　　「记住，好好待我徒弟——」 cool18.com
　　莫离百感交集。曾经，曹邢远也这样对待他，无微不至的宠疼、不分是非的呵护，而今……骆冰儿还有师父，可他的师父呢？ cool18.com
　　不自觉地，他握住了碎成两半的玉佩。「师父，不管是谁，只要他敢伤了你，徒儿绝不放过他。」 cool18.com
　　暗自立完誓，他对着老人离去的方向深深一叩首。「前辈放心，纵使莫离身首异处，也不让骆姑娘掉一根头发。」 cool18.com
　　幸亏邪月老人没看到他，否则又要骂他是繁文耨节一堆了。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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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没有其他杂事干扰，这回莫离和骆冰儿下山的路走得非常顺遂。 cool18.com
　　只是，她疑问很多。「你说师父来了，他怎么不等我？」 cool18.com
　　当然是怕被她烦。虽然只与邪月老人见过一面，莫离还是看得出来，这对师徒的关系里，骆冰儿是稳占上风的那一个。 cool18.com
　　而邪月老人，他把徒弟宠上了天，宠到自己都有点怕徒弟了。 cool18.com
　　但这些话不好跟她明讲，他便道：「也许前辈有其他要紧事待办，所以等不及你了。」 cool18.com
　　「少来，师父每天除了炼药、习武、欺负一下猴子，还能有什么要紧事办？他一定是怕我问他布迷魂阵困住我们的事，才匆匆逃跑。」 cool18.com
　　亏她自从出了天音宫就常常想师父，结果师父一点也不念着她，无情。 cool18.com
　　这对师徒还真了解彼此。莫离苦笑。「师父也是为我们好，毕竟……我们都弄错了『童男』的意思。」 cool18.com
　　她羞得双颊酡红。「那也是师父没解释清楚啊！谁知道……总之都是师父的错。」 cool18.com
　　他脸上的霞云可与她比艳。「这种事……骆姑娘……前辈怕是很为难……怎么说呢……」邪月老人还要他教骆冰儿人伦大道？天哪，他如何说得出口？ cool18.com
　　「莫离，」她飞去的一瞥含羞带怯。「你可不可以别再喊我骆姑娘了？」微微垂眸，她羽扇般的眼睫似牵了无尽情丝。 cool18.com
　　他喉咙发渴，声音沙哑。「冰儿。」 cool18.com
　　「嗯。」呻吟娇软如绵。 cool18.com
　　「冰儿。」情不自禁，他握住她的手。 cool18.com
　　斜睨他一眼，她眉眼间似是拂上了春风。 cool18.com
　　「我在。」 cool18.com
　　「冰儿。」心很暖，过去愁结的思绪在这一刻都变得无关紧要。「等入了镇，卖掉兽皮后，我就替你请几个仆妇教你梳妆打扮和……一些事情。」 cool18.com
　　他思来想去，这人伦大道、生儿育女诸事，还是请有经验的人来教比较好。 cool18.com
　　至于那块「秦王令」，不到紧要关头，他不会随便动用的。 cool18.com
　　尽管浪迹江湖，四海为家，他也在长安、洛阳等地置下部分产业，供他们吃住不成问题。 cool18.com
　　「好啊，自我来了葵水，师父就爱拉着我唠叨，但每回总是吞吐半天，然后丢一句『等你长大自然明白』。哼！像他那种教法，只怕我长到一百岁也什么都搞不懂。莫离，你说要教我，怎么教？」 cool18.com
　　「我——」他哑口了。这一瞬间，他无比同情邪月老人，换自己收了个女徒弟，两人在深山里生活十余年，某一日，徒弟长大了，冒出很多女子私密问题要他教，他说得出口吗？ cool18.com
　　师父这行不好做啊！ cool18.com
　　「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先去吃饭，休息一下，过后我请人教你。」他不算卫道人士，只是生性害羞。 cool18.com
　　「吃饭？那我要不要再去打猎？」这以往只在书里看过的城镇有很多人，但她左瞧右瞧，没看到什么可以吃的猎物。「要在镇里张罗吃食，恐怕不容易。」 cool18.com
　　「不必那么麻烦，客栈中有备好的食物和饮水，我们只要有钱或值钱的物品，都可以跟客栈交换吃暍。」 cool18.com
　　「钱长什么样子？」如此好事她竟没见过，非常好奇。 cool18.com
　　「我现在没有，但这些兽皮、虎骨、熊胆、草药……全都是可以换钱的。」看来她要在尘世里生活，还有很多事情得学。 cool18.com
　　他领她进了客栈，两人要了张桌子坐下。莫离跟掌柜打商量，看可不可以用猎物换食宿。 cool18.com
　　掌柜看他们连虎肉、熊掌都有，忙不迭地答应了，除了供他们三日食宿外，还额外付了五贯钱。 cool18.com
　　莫离看掌柜挺诚实，便把所有的猎物都交给他处理，言明所得利益的十分之一送予掌柜当报酬。 cool18.com
　　掌柜算一算，这一单生意下来，自己起码有十贯的收入，乐呵呵地叫人替莫离、骆冰儿准备客房和膳食，他自己则取了猎物去找合适的商家兜售。 cool18.com
　　骆冰儿初蹈凡尘，看什么都稀奇，一颗小脑袋左摆右摇，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眼，否则就能看更多了。 cool18.com
　　莫离含笑看着她满布好奇的娇颜，不同于山林间初见的清冷，此刻的她像个天真的孩子。 cool18.com
　　「莫离，那是在干什么？好热闹。」 cool18.com
　　他看到一队锣鼓经过，后头是三顶花轿。 cool18.com
　　「那是人家在迎亲。」 cool18.com
　　「原来娶亲是这样的。」她只在书里看过，这还是头一回亲眼目睹。「我知道新娘子会坐着花轿到新郎家，但为什么会有三顶花轿？哪一顶坐的是新娘？」 cool18.com
　　「唐律允许男子三妻四妾，我想那新郎是同时迎娶一发妻二平妻，所以每一顶花轿里都是新娘。」 cool18.com
　　闻言，她秀丽的柳眉皱起。「那唐律中，女子可以有几个夫君？」 cool18.com
　　他愣了一下。「唐律不阻止女子改嫁，但夫君只能一人。」 cool18.com
　　她嘟嘴，好半晌，从牙缝里挤了一句：「不公平。」 cool18.com
　　伤脑筋，这种事要如何解释？他忖度了好久，才道：「冰儿，男女婚嫁这种事，没有公不公平之说，只要彼此心甘情愿，日子过得幸福，何苦在乎那许多？」 cool18.com
　　她瞥了他一眼。「你也会娶很多妻妾吗？」 cool18.com
　　「莫离一介浪子，哪家姑娘敢嫁？」他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冰儿尽管放心，我今生只会有一个娘子，那就是你。」 cool18.com
　　她眨了眨眼，扬唇，笑如春风。「我会对你很好的。」 cool18.com
　　他又是一怔，这话一般都是男子对女子说的吧？但出自她口，入了他耳，却如天籁般，绕梁三日，绵绵不绝。 cool18.com
　　「那我可要多谢冰儿了。」 cool18.com
　　「不客气。我们既成夫妻，我便得对你负责。」 cool18.com
　　他瞪大了眼，好一会儿，放声大笑。 cool18.com
　　＊ cool18.com
　　有了钱，莫离便雇了一个嬷嬷，和骆冰儿三人一起去逛衣饰店。 cool18.com
　　临行前，他反覆叮咛老嬷嬷，骆冰儿于女儿家私密事毫无所知，所以那些贴身衣物都要嬷嬷打点。 cool18.com
　　他准备得很充足，但事到眼前还是出了问题。 cool18.com
　　骆冰儿根本不让莫离以外的人碰她，老嬷嬷要教她穿肚兜，反被她一指定住了。 cool18.com
　　莫离苦口婆心劝她。「冰儿，没人教你，这些衣服你会穿吗？」 cool18.com
　　「不会。」她回得理所当然。 cool18.com
　　「那为什么不让嬷嬷帮你？」说着，他替嬷嬷解了穴，又在她手里塞了一百钱，安抚她受惊的心神。 cool18.com
　　总算，那嬷嬷看在钱的分上，哆嗦着又留了下来。 cool18.com
　　「我不爱她碰我。」骆冰儿说。 cool18.com
　　「你不喜欢她，那我再帮你找其他嬷嬷帮忙？」 cool18.com
　　「我谁也不要，除了你。」还有她师父也行。 cool18.com
　　「冰儿，我是男人，我也不懂这些的。我们请其他嬷嬷或姑娘教好不好？」 cool18.com
　　「不好。」 cool18.com
　　「为什么？」 cool18.com
　　「师父说的，好姑娘不能随便让人碰自己的身体。」 cool18.com
　　「呃……」邪月老人这样教是没错啦，但骆冰儿只肯亲近他，不接受其他人，说实话，他有一点开心，这证明了在她心里，他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 cool18.com
　　不过她防备如此重，也让他伤透脑筋。难道要他亲身去把女儿私密事学全了，再来教她？ cool18.com
　　嬷嬷给莫离出了个好主意。「公子，要不借你的身体做个模样，我比动作，这位姑娘看，兴许就会了。」 cool18.com
　　在骆冰儿固执的目光中，莫离长叹一声，于是换衣间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三个人，一男二女，同时进入小房间里，年老的妇人拿着肚兜在男子身上比划着，教导年轻姑娘如何穿着贴身衣裤。 cool18.com
　　嬷嬷本来想把肚兜往莫离身上挂的，但骆冰儿一挥手，她的动作又被定住了。 cool18.com
　　「不准你碰到他。」骆冰儿的声音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冷。 cool18.com
　　嬷嬷打个寒颤，幸亏莫离及时替她解穴，又塞了一百钱，这事才算了。 cool18.com
　　「失礼了。」莫离拱手一揖，再问骆冰儿。「冰儿，你学会了吗？」 cool18.com
　　「差不多吧！」 cool18.com
　　莫离松了口长气。「嬷嬷，请照这个尺寸帮她买贴身衣物和外衫各三套。」 cool18.com
　　「是，公子。」嬷嬷怕了小姑娘，一得令，跑得飞快。 cool18.com
　　骆冰儿把玩着肚兜。「莫离，你说我一定要穿这个吗？」 cool18.com
　　莫离擦抹一头一脸的汗。「每一个姑娘都穿的，你不穿似乎……不太好。」 cool18.com
　　「我以前没穿，日子过得一样好。」 cool18.com
　　他怔住。思考要穿什么衣服、是否涂脂抹粉、习女红厨艺，对于一名姑娘而言，当真如此重要？ cool18.com
　　「在客栈里，你也说了，虽然很多人都三妻四妾，但你只会娶我一个。你跟大家都不一样，那么你就是不好的？」 cool18.com
　　「这——」思绪百转千回，她清如秋水的眸子好似一道光，穿破乌云，转眼间漫天晴朗。「你说的对，跟别人不同不见得不好，这些衣服你喜欢便穿，不喜欢就算了，做你自己，你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cool18.com
　　她笑颜如春花初放，娇艳得恍如给天地添入了无数精采，一时间，让他看得痴了。 cool18.com
　　第7章 cool18.com
　　跟别人不一样，是否就是错？ cool18.com
　　与众不同，是不是一种罪过？ cool18.com
　　莫离和骆冰儿抱着大包小包，携手走在大街上，身上是全然不同于大唐百姓的衣物，接受着来往行人的目光和指点。 cool18.com
　　他与她昂首阔步，悠闲如游赏于自家庭园中。 cool18.com
　　纵然闲言碎语入耳，也如微风拂过，转瞬无踪。 cool18.com
　　「莫离，那边围好多人喔！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cool18.com
　　他颔首，没有告诉她，跟在他们后头看热闹的人更多。 cool18.com
　　挤入人群里，莫离先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那不是张家堡的大小姐吗？」 cool18.com
　　「你的朋友吗？」 cool18.com
　　「有过一面之缘。」他说，听着人群中吵成一团的声音。 cool18.com
　　原来张小姐看中了一根野蓼，正要买，一个老人突然跳出来，说那蓼是他采的，却被汉子偷去，张小姐要买蓼，应该把钱给他，而非中年汉子。 cool18.com
　　中年汉子指天咒誓说，蓼是自己所采，老人才是骗子。 cool18.com
　　张小姐也糊涂了，她分不清谁说真话？谁在撒谎？ cool18.com
　　骆冰儿顶了顶莫离的腰。「喂，你说他们谁是骗子？」 cool18.com
　　「如果追究的是谁带野蓼下山这件事，那么老人在撒谎。」 cool18.com
　　「为什么？他连蓼在哪里采、怎么采的，都说得清清楚楚，不像骗人。」 cool18.com
　　「你看他的鞋。」 cool18.com
　　她好奇地低下头，盯着老人的鞋半晌，突然把自己的脚抬起来看了看。 cool18.com
　　「我知道了。」她走到老人身边。「你说蓼是你采的？你刚下太白山吗？」 cool18.com
　　「你又是谁？」莫名冒出一个古里古怪的姑娘，老人心头一悚。 cool18.com
　　「我也刚下山，不到两个时辰，你看看我的鞋底，全是土，你呢？一双鞋乾净得几乎点尘不染，该不会你下山第一件事就是换双新鞋吧？」 cool18.com
　　「我——」老人又气又急，却说不出话来。 cool18.com
　　「各位，这姑娘证明了我说的才是事实，蓼是我采的，大小姐想买蓼应该把钱给我。」中年汉子得意洋洋。 cool18.com
　　「不要买！他也是骗人的！」老人吼道。 cool18.com
　　「臭老头，别以为你一把年纪老子就不敢打你，你再搅和我的生意，老子揍得你满面桃花开！」说着，中年汉子就要挥拳。 cool18.com
　　骆冰儿一记指风点住了他的穴道。说不出为什么，她威觉怪怪的，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疑惑的视线忍不住又投向莫离。 cool18.com
　　莫离轻颔首，指着中年汉子的手道：「我从不晓得，原来采蓼客的手也可以如此白皙细嫩，可以请教阁下是用什么方法，在何处采得这根野蓼吗？」同时，他解开了对方的穴道。 cool18.com
　　「你——我为何要告诉你？」一获得自由，中年汉子立刻抱着野蓼逃到张小姐身后。「大小姐，这蓼你要不要买？不买我就拿去卖别人了。」 cool18.com
　　张小姐嫣然一笑，一拳将中年汉子打倒在地。 cool18.com
　　「来人，将这两人拿下，送交官府！」随着娇呼落下，几名家丁将老人和中年汉子捆了，一路押到衙门去。 cool18.com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骆冰儿瞧得一愣一愣。 cool18.com
　　张小姐走向莫离，眉眼舒展，灿灿艳艳。 cool18.com
　　「不愧是金笔玉判莫大侠，一眼便看出两名贼人的歹心。」 cool18.com
　　「张小姐谬赞了。」莫离拱手为礼。 cool18.com
　　她一脸惊喜。「莫大侠识得小女子？」 cool18.com
　　「张家堡大小姐，飞燕子张绣，在下闻名久矣。」 cool18.com
　　「小女子对莫大侠也是神交多时。」言语间，一双秋眸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cool18.com
　　骆冰儿发现自己很讨厌张诱看莫离的眼光，一个闪身便挡在莫离身前，凌厉的目光像是捍卫领土的母狮。 cool18.com
　　张诱察觉了骆冰儿的敌意，很纳闷。「这位是……」 cool18.com
　　莫离牵起骆冰儿的手，唇角扬起了春风。「这是内人，骆冰儿。」 cool18.com
　　「莫大侠成亲，江湖上怎么可能没有传言？」 cool18.com
　　「在下一介浪子，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形须广发英雄帖公告成亲一事吧？」淡漠的语气直接拒绝了张绣的探询，因为他不想让骆冰儿不安。 cool18.com
　　但张绣不死心，转向骆冰儿。「不知骆姑娘出自何门何派？」她故意不喊莫夫人。 cool18.com
　　莫离不知，武林中对他有意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张绣亦是其中之一。 cool18.com
　　「天音宫。」捏捏莫离的手，他的维护让骆冰儿满足地笑眯了眼。 cool18.com
　　「恕小女子孤陋寡闻，江湖中似乎未曾听闻此门派。」 cool18.com
　　「很正常。」骆冰儿耸肩。「这名字是我取着玩的，又没对外公布，你怎么可能听过？」 cool18.com
　　莫离低下头，莞尔的笑一闪而逝，光彩却像流星划过天际，璀璨明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cool18.com
　　张诱也迷失在那春风一笑中。 cool18.com
　　莫离匆匆一拱手。「张小姐，我夫妻俩还有要事，就此告别，再会。」话落，他拉着骆冰儿迅速离去。 cool18.com
　　「莫大侠——」张绣失落得像苍天整个塌陷下来，情不自禁，她追了上去。 cool18.com
　　＊ cool18.com
　　回到客栈，进了客房，骆冰儿弄了一堆药粉、丹丸，开始捣起来。 cool18.com
　　莫离看得心惊胆颤。回想几次自己中毒的惨状，和邪月老人对徒弟医术的「特殊」评价，她这大夫根本不是在治活人，是专门把人治死的。 cool18.com
　　「冰儿，你在做什么？」 cool18.com
　　「守宫砂。」 cool18.com
　　「啊？」这房里还有人需要那玩意儿吗？「你做这个有何用处？」 cool18.com
　　「点在你身上，若有女人设局轻薄你，它就会消失，我便杀了那女人为你报仇。」 cool18.com
　　「呃……」他不了解医药之道，也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心中却是有些疑惑和不安。「冰儿，杀人是不对的，按唐律，你得一命抵一命，况且我也不希望你仗着武术，欺侮弱小。再则，行走江湖，总有意外，若只是不小心发生一些肢体接触，你也要追根究柢吗？第三，你——真如此信任我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难道她没想过，若是他风流花心，那该死的是他，而非另一人。 cool18.com
　　闻言，骆冰儿停下捣药的手，想了想。「你说的也有理，好吧，除非万不得已，我不杀人。这药方也得改一下，单纯的碰触没关系，只要不行云雨之事就好。至于你的第三个问题——」水灵灵的大眼直勾勾盯住他。「你我是夫妻，你对我有过承诺，我当然相信你。」 cool18.com
　　说她太天真吗？但她澄澈的眼眸让他心窝暖暖。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我或许是个江湖浪子，但是对你，冰儿，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cool18.com
　　「我知道啊！」唇角勾起了轻风，和暖中是娇软的春意。 cool18.com
　　他心一跳，感觉她的吐息带着一股热，直渗入骨子里。 cool18.com
　　俯下身，他的唇轻若鸿羽地抚过她的。 cool18.com
　　她的唇凉凉的，还带着一抹山林草木的清香。 cool18.com
　　他想起她的病——九阴玄脉。 cool18.com
　　照邪月老人的说法，莫离与骆冰儿春风一度后，她的病就治好了，但她的体温还是比一般人低，不管什么时候靠近她，她的肌肤总是细细滑滑，不见汗渍、不染尘垢。 cool18.com
　　抱着这样的她，他偶尔会以为她不是这世间的人，是山里的妖魅，是云端间出尘离世的仙子。 cool18.com
　　每当这种念头浮现，他都会一阵恐慌，好像她随时会消逝无踪。 cool18.com
　　幸亏她总是信任着他，将全部的真心送到他手上，他才有了踏踏实实拥有她的感觉。 cool18.com
　　「冰儿，」他不擅长说爱，但是……「我会永远待你好的。」 cool18.com
　　「嗯！」她轻笑，双手搂紧他的腰。她的夫君，只是她一个人的，她一定要好好地守着他、保护他。 cool18.com
　　「冰儿，」邪月老人说过，他体内的合玉丸尚未完全发挥药效，应该与她多亲近。他现在就好想、好想再拥抱她。「我们——」 cool18.com
　　咚咚咚，房门很不识相地响了起来。 cool18.com
　　骆冰儿嘟起了嘴。她很不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受到打扰。 cool18.com
　　他适时地在她耳边低喃一句：「等晚上吧！」 cool18.com
　　她望一眼窗缝，金阳已落，离银月高升的时刻也不久了，心情立刻变好，唇角也弯出了美丽的笑弧。 cool18.com
　　咚咚咚，房门继续敲，并且越敲越急。 cool18.com
　　莫离再度轻啄她一口，笑道：「我去开门。」 cool18.com
　　她点头，又去捣那碗药。 cool18.com
　　莫离开了门，吃了一惊。张家、许家、李家、屈突家、程家、薛家……全是大唐数一数二豪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居然一块儿找上门来了。 cool18.com
　　「莫大侠。」张绣领头和他打招呼，同时，所有的姑娘都围住他。 cool18.com
　　这些姑娘个个窄袖胡服、英姿飒爽、明艳照人，若是分别外出，必定是一幅最美丽的风景，但聚在一起，便有些恐怖了。 cool18.com
　　「各位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太白山离京城遥远，他作梦也想不到会在此处遇见这群名震京城的姑娘们。 cool18.com
　　「我来说吧！」屈突小姐抢口道：「陛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几年头痛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听说太白山里有位老神仙会炼长生丹，先皇便曾得到一枚，果然身体康健，直到百年，于是皇上令李淳风道长前来求药，我们就一起出来玩玩喽！」 cool18.com
　　其实这些小姐家里都有老人，如许敬宗、李积、薛仁贵等，她们都想孝敬自己的长辈，跟着上山碰碰运气也很正常。 cool18.com
　　莫离心念一转，猜到皇上要找的肯定是邪月老人。只是皇上想岔了，邪月老人的长寿主要在于他习练的武功和心性，而非丹药。 cool18.com
　　况且世上也没有长生丹，否则龙椅上坐的怎会是今圣，而非先皇？ cool18.com
　　「莫大人。」薛小姐还忘不了莫离曾为御史一事。「你是太白山人氏，可曾听过这类传言，能否为我们指点方向？」 cool18.com
　　「莫大侠号称金笔玉判，一双慧眼能辨天下是非，有什么事难得了他？」张诱红着脸拉住莫离的袖子。「你们不知道，刚才我在街上差点被人骗了，多亏莫大侠帮忙，才拆穿坏人的真面目。」她添油加醋地将中年汉子如何仗着身强体壮，蒙面隐在山道旁，抢劫落单的采蓼客，已经有十来人遭到他毒手。 cool18.com
　　那老人也是受害者之一，今日偶然在街头相遇，只觉中年汉子很眼熟，便故意与他作对，想找出他是劫匪的证据，最终靠着莫离一席话，终于让中年汉子招供，老人也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cool18.com
　　「你们说，莫大侠是不是很厉害？」张诱半个身子都靠在莫离的手臂上了。 cool18.com
　　莫离想躲，但这些姑奶奶们一人一句「大人」、「大侠」、「公子」，称呼得他听着就头痛。 cool18.com
　　而且她们把他围得如此密实，他想闪避那层出不穷的纤指玉手，也不知要往何处藏。 cool18.com
　　「这只是巧合、巧合……」这绝非推托之辞，他认为这案子能在一个时辰内了结，全因这些姑奶奶背后靠山太大，官府才会赶紧办案，就怕惹得她们不开心，半座太白山都会被夷为平地。 cool18.com
　　「莫大侠太谦虚了。」一阵推挤中，张绣乘机抱住莫离的腰。 cool18.com
　　莫离想避开骚扰，但房间这么小、人又如此多，他根本逃无可逃，急出一头一脸的汗。 cool18.com
　　唐朝风气开放，众家小姐也不觉得这样围着一个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况且莫离在朝时，宫声甚好，很得众家闺秀的青睐。 cool18.com
　　「莫大侠，这回我们上山找老神仙，你一定要陪我们一起去。有你在，我们才有信心完成任务。」张绣便是用这理由将这些姑奶奶拐来的。 cool18.com
　　她打的好主意，近水楼台先得月，论美貌、谈家世，她样样比骆冰儿强，欠缺的就是跟莫离相处的时间。 cool18.com
　　但莫离与骆冰儿形影不离，怎么办呢？那就搞热闹点，弄一堆人一起行动，再想办法拆散莫离和骆冰儿，她便有机会乘虚而入了。 cool18.com
　　「张小姐，古往今来多少人求长生，谁又如愿了？可见长生之说不可信，诸位还是回家吧！」他努力地推，但张绣像块牛皮膏药，就这么黏在他身上了。 cool18.com
　　「以前也许没有，但这回陛下可是看了先皇遗稿，才出此令，足见事情的可信度极高。莫大人若能助我等得药，不止皇上会大大有赏，许家上下同感恩德。」许小姐说。 cool18.com
　　「是啊，莫大侠你就答应吧！」很好，张诱已经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了。 cool18.com
　　忍无可忍，毋须再忍，莫离可不是任人轻薄的傻子。 cool18.com
　　「张小姐，请自重。」他的手才抬起，想推开张绣，她的人已经跃过了众人头顶，落在房门外。 cool18.com
　　骆冰儿冷着一张脸，双手一使，似推还拉，众女便觉得身体被一股柔劲拨了开去。 cool18.com
　　这些千金闺秀虽出身世家，可胆敢从长安一路来到太白山，个个手底下都有几把刷子，但她们的花拳绣腿又怎么及得上骆冰儿的高深武艺，不由得面面相觑。 cool18.com
　　况且，骆冰儿的脾气如天底下最烈的马儿，除了莫离，谁也驾驭不了。 cool18.com
　　骆冰儿穿过人墙，笔直地走到他身边，拉起他一只手，卷高袖子。 cool18.com
　　他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也没拒绝。 cool18.com
　　她取出刚合好的药，纤指捻上艳红粉末，在他赤裸的臂上写下四个字——冰儿专属。 cool18.com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cool18.com
　　骆冰儿寒凉的、如八月秋风似的声音道：「莫离是我相公，请你们不要随便碰他，不小心就算了，如果是故意……哼！」恶狠狠的一眼瞪向倒在门外的张绣，那一掌只是一点小小教训。 cool18.com
　　莫离怔住，随即莞尔一笑，薄唇勾出的笑容里是无限宠溺，眼底渗着满足。他并不讨厌她对他的占有，如此直白的表现反而给了他一股畅快。 cool18.com
　　他久历官场，又浪迹江湖，见过太多的虚伪，就像……他的手忍不住抚向胸膛，那笑里藏刀的一下砍得多深啊，即便现下伤口已经痊愈，不见丝毫疤痕，他永远都忘不了，人性可以丑陋到什么程度。 cool18.com
　　相较起来，她的率直和单纯便成了世上最美丽的宝贝。就算别人会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们，他也不在乎，就爱她的真诚。 cool18.com
　　众女彼此看了看，突然一阵大笑。 cool18.com
　　骆冰儿的表现也许很剽悍，但她们并不讨厌。事实上，房里的女子，又有哪个是温柔软弱的？ cool18.com
　　「你不错，很有房夫人的风范。」 cool18.com
　　房玄龄的夫人以善妒闻名，昔年先皇曾欲赐美女予房玄龄为妾，房玄龄不敢受。先皇知其因，便召房夫人来问，是想饮鸠酒或允妾入门？房夫人毫不考虑便饮了鸠酒，谁知那原来是醋，一时传为趣谈。 cool18.com
　　薛小姐一向仰慕房夫人，如今再见一位同样性情的，自然引为知己。 cool18.com
　　屈突小姐也跟着拍手。「好，就该让那些男人知道，我们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cool18.com
　　「莫夫人，我也支持你。」李小姐笑道：「以后谁敢刁难你，就报我的名号。」由她带头送出自家联络令牌，跟着几位小姐也掏了联系物件塞过去。 cool18.com
　　一时间，莺莺燕燕把骆冰儿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她不禁有些发呆。 cool18.com
　　莫离微愣，半晌之后大笑。是谁奇怪？又是谁正常？或许只要一个人心胸开阔，便没有太多的普通与特殊之分。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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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过了子时，那些兴致勃勃的姑娘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她们住宿的客栈。 cool18.com
　　莫离和骆冰儿累得像脱了一层皮。 cool18.com
　　「她们好热情。」而骆冰儿很不擅长应付这样的人。 cool18.com
　　「因为她们喜欢你。」他不知道该为她开心，还是唉叹？这些姑奶奶每一个都来历不凡，她们若联合起来，甚至可以左右朝局的走向。 cool18.com
　　长安、洛阳不晓得多少人想博得她们欢心，求一条晋升之路却功败垂成，而今，她们却把这份殊荣送给骆冰儿。 cool18.com
　　偏偏，骆冰儿毫无攀龙之念，这些青睐便成了一种负担。 cool18.com
　　她想了想，低吁口气。「我也觉得她们不错，但……太多人了，好吵。」 cool18.com
　　他大笑。「没关系，以后你要找她们，就一个一个来，不凑到一块儿就没那么吵了。」 cool18.com
　　她点头。「你呢？要跟她们去找神仙吗？」她也猜到了她们要找的是邪月老人，但长生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带她们找到目标只是添一分绝望。 cool18.com
　　「我们还要去追查在太白山中滥开杀戒的凶手，哪里有空去寻那根本不可能的长生不老药？」 cool18.com
　　说完，他便去请小二准备热水。忙了一整天、又被吵了大半夜，他与她都需要一个热水澡来涤尽满身疲惫。 cool18.com
　　「梳洗完后，再睡上一觉，我带你去天马山庄。」现下，他已经能够开口说出这件事了，尽管心情仍有起伏，但他有了面对的勇气。 cool18.com
　　热水送过来，莫离特意打赏了小二一百钱，毕竟这么晚了还麻烦人家，是需要点补偿的。 cool18.com
　　一见热水，骆冰儿就迫不及待地脱衣裳。 cool18.com
　　待她心满意足地将身子沈入浴桶中，舒服暖意好像从骨子里透出来似的，她闭上眼，长长地吐了口气。 cool18.com
　　「太棒了……」她呻吟着，良久才睁开眼，；却见莫离背对她，正坐在杨上，眼观鼻、鼻观心。「莫离，你不洗吗？」 cool18.com
　　「我等你洗好再洗。」声音有些沙哑。 cool18.com
　　「为什么？一起洗嘛！」 cool18.com
　　「可是……」他终究太害羞了。 cool18.com
　　「哪这么多可是？我们是夫妻耶！」她语气是如此理所当然。一生的伴侣，莫非还要守礼遵仪日日夜夜，那有多累？ cool18.com
　　他怔了一下，眉眼飞扬了起来。「你说的对。」站起身，脱下衣物，他踏入浴桶中，热水溅出了少许。 cool18.com
　　「呼！」果然，忙碌过后的梳洗是最畅快的一件事，他掬了一把热水，浇了满头满脸。 cool18.com
　　她笑着，也捧起水，搓着他的脸。「舒服吧？」 cool18.com
　　「很好。」他甩去满脸的水，黝黑的眼凝视着她。 cool18.com
　　「怎么了？」 cool18.com
　　「没事。」他摇头。「只是想看着你。」单纯地互望，看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流淌着甜蜜的柔情，他的心也变得温柔。 cool18.com
　　「那就看吧！让你看一辈子。」她是很大方的。 cool18.com
　　他笑着，倾过身去，轻柔的吻印上她的唇。 cool18.com
　　她欢快地回应他，四唇相贴，紧紧纠缠。 cool18.com
　　多喜欢这个男人啊……只要碰到他，芳心便响起幸福的乐曲。 cool18.com
　　一吻既毕，他拉着她的手，额头抵着她的。「冰儿，这次去天马山庄可能会碰上一些不开心的事，但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cool18.com
　　「我也会保护你。」她很认真地说。 cool18.com
　　他好感动。「谢谢。」 cool18.com
　　「不客气。」夫妻之间哪有这么多礼？互相扶持，天经地义。 cool18.com
　　「冰儿。」他眼角余光瞥见臂上的鲜红字体——冰儿专属。在水中，它们依然鲜艳，真的是水洗不掉。「这个是只要与女子行巫山云雨之事，便会消除吗？」 cool18.com
　　「对啊！」 cool18.com
　　「那如果我跟你一起……这些字是不是也会不见？」 cool18.com
　　「没错。」 cool18.com
　　「如此字体消失后，岂非还要重写？」这样想来，还挺麻烦的。 cool18.com
　　「你不喜欢？」 cool18.com
　　他耸肩。「我无所谓，不过你得多制点药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迷恋她，随着时光流转，激情不仅没有转淡，反而不停升温，可能，他永远也爱不够她。 cool18.com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地亲吻，感受她的柔软在他心湖掀起情潮。 cool18.com
　　她娇吟着，在他怀里喘息。 cool18.com
　　「莫离、莫离……」她的心绪被推上了云端，享受到无法言喻的快戚。 cool18.com
　　「娘子……」他将她抱得好紧好紧。 cool18.com
　　这不同于以往的呼唤让她娇躯频颤，快乐好似没有尽头，一波接着一波。 cool18.com
　　直到云收雨歇，她像只餍足的小猫，软软地偎在他的胸膛上。 cool18.com
　　他看见自己的手。「冰儿专属」四个字鲜艳依旧。 cool18.com
　　她永远都搞错药。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cool18.com
　　「怎么了？怎么了？」她眨着眼，疑惑地四下张望。 cool18.com
　　「没事。」 cool18.com
　　这些字一辈子都消不掉又如何？就当见证他俩间的金石盟誓，一世不变。 cool18.com
　　第8章 cool18.com
　　时隔近月，再度回到天马山庄，莫离百感交集。 cool18.com
　　骆冰儿站在他身边，一语不发。 cool18.com
　　其实他们可以提早三天到的，但他的眼神却在犹豫，黑白分明的眸里又染上雾。 cool18.com
　　于是，她知道他这一趟归乡路兼追凶的旅程，走得多么沈郁。 cool18.com
　　要她说，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去做，何苦为难自己？ cool18.com
　　但责任心强的莫离却无法见危不救，哪怕这一插手会让自己心碎肠断，他依然会取义而舍生。 cool18.com
　　她唯一能替他做的就是——拖延这条路的行程。 cool18.com
　　只是再怎么拖，总有抵达的一天，他还是必须面对他最不想面对的事。 cool18.com
　　深吸口气，他的手摸向藏在腰带里、那碎成两片的玉佩。 cool18.com
　　「冰儿，我可曾告诉过你，我是如何身受重伤，卧倒太白山区？」 cool18.com
　　她看看他，又望一眼面前那高门大户。「你是在这里头受伤的？」 cool18.com
　　她很聪明，只要给她点提醒，往往她就能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cool18.com
　　她也很体贴，知道他近乡情怯，便拉着他，用最慢的速度走这一程。 cool18.com
　　她更懂他，所以很多他说不出口的事，她也下问，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cool18.com
　　在这番知心中，不知不觉地，她成了他心里最大的一根支柱，不纯是爱恋，更多的是彼此的依偎和扶持。 cool18.com
　　拉着她的手，光是这样牵着，他便有了一股力量。 cool18.com
　　「我在这里长大。师父总共收了三个徒弟，师兄、师姊、和我……」缓缓地，他道出了自己的过往。年少的快乐、师兄弟间的情谊、师姊的爱恋、师父师母的宠溺……每一段都是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 cool18.com
　　「你们的感情很好。」 cool18.com
　　他点头。「我入门的时候师兄已是少年，所以很多基本功都是师兄代师父传授予我。」 cool18.com
　　「在你心里，师兄几乎跟师父划上等号。因此当你发现师姊暗恋你，而你师兄也同样喜欢她时，你选择了退让。」 cool18.com
　　「与其说退让，不如说当时我并不清楚要相伴一生的感情是什么？」拉着骆冰儿的手，细看她清秀的容颜，清冷如同在树梢上嬉戏的山间凉风，吹拂过他炽热的心，让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变得一片温暖，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如今想来，我离开是怕自己承担不了师姊的深情厚谊。」 cool18.com
　　「那你想的这些事，曾告诉过你师兄和师姊吗？」 cool18.com
　　他摇头。「我一回来，庄里就出事了，师兄去收拾善后，我一个人在练功场回忆过往，接着便遇到了袭击。」 cool18.com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按理说你的武功也不错，这么轻易就被砍伤？」 cool18.com
　　「那个人对我的招式了如指掌。」 cool18.com
　　她眨眨眼，看着他，不知该不该说。 cool18.com
　　他替她解答了迷惑。「你猜得对，我对蒙面人的武功也非常熟悉。」 cool18.com
　　她想了想，还是直说了。「遇袭的那瞬间，你是怀疑你师兄因妒成恨，才谋害于你。」 cool18.com
　　他咬牙。为何记忆里的师兄永远都是陪着他打虎、手把手教他习武练字的样子？ cool18.com
　　「对，我是曾经怀疑过。」但同时，他也一直告诉自己，他看错了，师兄绝不可能害他。 cool18.com
　　「可是我们在太白山里发现一连串血案，和两具被禁锢至死的白骨。那么凑巧，在白骨附近，还藏了一块你送给师父做寿礼的玉佩。」一次的变故是意外，两次、三次……那是什么？她只是个外人，并不清楚他师门间的恩怨纠葛，但她知道，如此多事碰在一起，很可能成为一场阴谋。 cool18.com
　　他闭上眼，胸口剧烈地起伏。 cool18.com
　　她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他情绪平复。 cool18.com
　　终于，他吐出一口长气，黝黑的眼瞳里暗藏精芒。 cool18.com
　　「是的，我怀疑过师兄，但我不在乎，毕竟，师兄是如此爱着师姊，若因为我的存在而损害了他们夫妻间的感情，我愿意走，永远不回天马山庄，让他放心。然而……那么多条人命，还可能牵扯到师父与师母，我就不能下管了。」 cool18.com
　　「如果你师兄真的是凶手呢？」 cool18.com
　　「我会将他绳之于法。」他口气义无反顾。 cool18.com
　　「好！」她笑着拍拍他的肩。「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帮你。」 cool18.com
　　「谢谢。」他将她扯入怀里，紧紧地搂住，嗅闻到她身上清新的草木香，他的心也一阵舒坦。「可师兄若是凶手，我们这一去，就是入了龙潭虎穴，你千万要小心。」 cool18.com
　　「我会的。」她没有他那么多的包袱，做起事来反而轻松。倒是他，不论是好是坏，要面对的始终是最亲密的人，才是最艰难的。「可莫离，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你师兄、师姊成亲并未昭告天下，因何你会得到消息？」 cool18.com
　　「我毕竟是天马山庄的人，对自己的家当然会关心，常年遣人暗中关注，这才能及时赶回庄喝喜酒。」 cool18.com
　　「但你师父、师母云游，由你师兄代行庄主一事，你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这么说很残忍，但恐怕莫离始终被阴谋包围着。 cool18.com
　　闻言，他如遭雷殛，愣在当场。 cool18.com
　　＊ cool18.com
　　骆冰儿很不开心。现在是怎样？曹师姊不是已经嫁给战师兄为妻，为什么还是一见莫离就扑上来？ cool18.com
　　幸亏莫离坐怀不乱，很有风度地推拒了凭空掉下来的艳福。 cool18.com
　　他把骆冰儿拉到身前，向众人介绍道：「师兄、师姊，这是我娘子，骆冰儿。」 cool18.com
　　骆冰儿木着脸，不想跟他们打招呼，因为曹菁菁的言行太教人生气。 cool18.com
　　但曹菁菁却比她先发作了。「不可能！你不可能成亲的——」尖叫一声，她砸了半座花厅，跑人。 cool18.com
　　骆冰儿睨了莫离一眼。什么叫师姊暗恋他，这根本是明恋、狂恋、痴恋好不好？ cool18.com
　　战天豪歉疚地对他们颔首。「师弟，菁菁怀孕很辛苦，所以脾气差了点，你别放在心上。」 cool18.com
　　「我不会在意的。」莫离说，「师兄要不要去看一下师姊，毕竟她现在身子不便，这样跑出去，恐生意外。」 cool18.com
　　「没事的。」战天豪双手一摊。「自从一个月前，你回庄又突然离开后，她就每天砸东西，大家都习惯了。」 cool18.com
　　但莫离却觉得很诡异，战天豪对曹菁菁十几年的感情，无论她怎么使小性子，他总是笑嘻地受着、忍着，结果成亲才多久，那股甜蜜好像就消失了。 cool18.com
　　「对了，师弟，前回你来喝喜酒，为兄都准备好了，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还一声不吭带了个小弟妹回来，这要让师父、师母知道了，非揍你一顿不可。」战天豪促狭地对他眨眨眼。 cool18.com
　　「师父、师母有消息传回来？」莫离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cool18.com
　　「师父、师母只说会赶回来喝外孙的满月酒。」 cool18.com
　　「师父、师母现在何处？」 cool18.com
　　「这我就不晓得了，从来只有师父、师母传信回来，我们是联络不到他们的。」 cool18.com
　　莫离无比泄气。 cool18.com
　　「师弟，你还没告诉我一个月前怎会突然离开呢？莫非……」战天豪上下打量着骆冰儿。「佳人有约，以致你连师兄的喜酒都顾不得暍了？」 cool18.com
　　「师兄说哪儿去了？」莫离将遇袭、受伤，被骆冰儿所救诸事一一说了出来。「若非冰儿，师弟恐怕再也回不来。」 cool18.com
　　战天豪对着骆冰儿深深一揖。「战天豪多谢骆姑娘援救之恩。」 cool18.com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骆冰儿姿容清艳，声音也像她的外表一样，淡淡的，乍看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再细瞧，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里漾着秋水，微凉中带着温柔。 cool18.com
　　战天豪有点羡慕莫离的好运气，他的妻子美丽妖娆却脾气暴躁，远看时赏心悦目，真的日夜相处起来，难免被刺得满身伤。 cool18.com
　　「一定要谢的。师弟就如同我的手足一般，骆姑娘救他一命，等同对战某再造之恩，日后但有差遣，只须一句话，战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cool18.com
　　「师兄——」莫离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cool18.com
　　「不对。」战天豪仰头大笑。「骆姑娘的救命大恩，师弟已经以身相报了，这方面……哈哈哈，师兄帮不上忙。」 cool18.com
　　「师兄……」这会儿莫离是窘得想钻地洞了。 cool18.com
　　「师弟，你都已经成亲了，脸皮怎么还如此薄？」战天豪打趣道。 cool18.com
　　「因为他道德观太强，又重情义，自然脸皮薄。」骆冰儿一本正经的。 cool18.com
　　战天豪愣了一下，放声畅笑。 cool18.com
　　「好，你夫妻二人不愧是一体，果然投契，当浮一大白。」他拍拍莫离的肩。 cool18.com
　　「师弟，这回来了，就多住几天吧！今晚师兄摆酒，一则为你洗尘，二来恭祝你夫妻白首偕老。」 cool18.com
　　「多谢师兄。」莫离拉拉骆冰儿的袖子。 cool18.com
　　她也学着拱手作揖。「多谢师兄。」 cool18.com
　　其实女子应该福身为礼的，但有什么关系？战天豪看他们夫妻相敬如宾的样子，只有欢喜。 cool18.com
　　「师弟好福气啊！为兄——」他话还没说完，又被童仆打断了。 cool18.com
　　战天豪笑容一收，虽然低着头，但骆冰儿还是捕捉到他眼角一闪而逝的凌厉。 cool18.com
　　「师弟，菁菁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去看看她。你以前住的院落都没有变，你先带弟妹去休息吧！」 cool18.com
　　「师兄尽管去忙，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cool18.com
　　「少陪了。」战天豪像阵风一样刮了进去。 cool18.com
　　莫离面上的笑意也迅速被一阵忧虑所取代。 cool18.com
　　「不知道师嫂怎么样了？希望没大碍才好。」带身子的人，别弄出个一尸两命，便成人间一大悲剧了。 cool18.com
　　「还有力气拿刀追着人砍，应该没事吧！」 cool18.com
　　「你怎么知道？」 cool18.com
　　「不是你叫我小心的？」她很认真地说：「所以打进天马山庄起，我便运足功力、竖直了耳朵，静观周遭一切变化，以防万一。刚才那个家丁对战师兄说的话我也全听见了。」 cool18.com
　　「你——」她的行为算偷听吧？但细细想来又没有大错，相反地，身怀任务而来，却仍心存犹疑的他才是大有问题的那个。 cool18.com
　　深吸口气，他重新整理差点被感情迷失的思绪。 cool18.com
　　「冰儿，你能否把家丁的话复述一遍给我听？」他问。 cool18.com
　　「行啊！」她点头。「家丁说：少奶奶砸完东西后，仍不解气，不停地骂着三少爷无情无义、庄主软弱无能。丫鬟进去收拾东西，少奶奶突然拿刀砍人，已经有三个人受伤了，请庄主速速处理。」 cool18.com
　　莫离一脸尴尬。「冰儿，我与师嫂只有手足情，绝无男女间的瞹昧。」 cool18.com
　　「我知道。你们之间若有关系，恐怕你师嫂不会那么生气。」 cool18.com
　　他松口长气，感激她的信任，否则他现在会跟师兄一样手忙脚乱。 cool18.com
　　「但你师嫂对你的感情绝不普通，你最好小心点，以免误踏桃花陷阱。」她提醒他别高兴得太早，那个曹菁菁在她看来，精神大有问题，随时可能干出祸事。 cool18.com
　　「我会注意的。」 cool18.com
　　「也让你师兄多派人看着她，带身子的人，随便走岔一步，都会很麻烦。」 cool18.com
　　「师兄一向珍爱师嫂，这方面应该不成问题。」 cool18.com
　　珍爱吗？骆冰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战天豪和曹菁菁的相处模式给她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好像……他们是夥伴胜过夫妻。 cool18.com
　　但转念再想，她见过的夫妻有多少？十根手指数得完，说不准她感觉错误呢！还是少开口，省得给他添乱。 cool18.com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剩下的……」看到他跟战天豪互相打趣的样子，她想他们的感情确实很深，要怎么委婉，才能提醒他追凶，又不伤害他的心？她想了又想，却没有一点头绪。 cool18.com
　　看到她苦恼的娇颜，他有些感动，也有些好笑。 cool18.com
　　「放心吧！我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断不会半途而废。从现在开始，你替我多注意庄内来往人士，看有没有形迹可疑的，而我——」他脸色变得非常沈重。「我会盯紧师兄，不错漏一丁点蛛丝马迹。」 cool18.com
　　他身上突然飘出来的肃杀之气让她吓了一跳。「你好像已经确定血案与你师兄有关，是不是发现了某些证据？」 cool18.com
　　他沈吟，半晌，语气凝重。「师兄说我突然离开，不留只字片语。但事实上，我在练功场与蒙面人一番交手，不仅留下了很多打斗痕迹，还有一大滩鲜血，以师兄的眼力，断不可能没发觉，他却什么也不说，到底想隐瞒何事？或许找出这个秘密，便能得知一切真相。」 cool18.com
　　「有道理，不过——」她一只手指在两人间点来点去。「要不要我们交换任务？我盯你师兄，你去查看可疑人物？」毕竟，强逼一对亲如手足的师兄弟互相对立是一件残忍的事。 cool18.com
　　「不，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处理。」他是可以逃，但之后呢？一样要面对现实，还不如以自己的眼看清污秽底下的真相。 cool18.com
　　「可万一……」 cool18.com
　　「没有万一。」他很坚持。「一边是公理正义、一边是与我亲如手足的师兄，我不会姑息犯罪，但我想尽力证明师兄的清白，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只要我努力了，就不后悔。」 cool18.com
　　她低喟，只有两句话。「自虐。不过我支持你。」 cool18.com
　　闻言，他满面乌云尽消。「谢谢。」 cool18.com
　　深深地将她拥进怀里，他为自己能遇到这么一个知心的伴侣、贴心的情人而戚到幸福。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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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骆冰儿才被管家请出去，说有事相商，曹菁菁便来敲响莫离的房门。 cool18.com
　　他原本不想放她进来，毕竟男女有别，不得不防。 cool18.com
　　但她不停地说事关天马山庄存续问题，严重非常，一定要和他讨论。这也是他正忧心的一件事，便开了门，放她进来。 cool18.com
　　谁知曹菁菁一脚才踏进门槛，身子便歪了两下。 cool18.com
　　「师嫂小心。」他即时扶住她。有身孕的人可摔不得。 cool18.com
　　曹菁菁扬手，一把粉色迷雾洒向他。 cool18.com
　　「师嫂——」随即，他的穴道被点住了。「为什么？」那股腥香的烟气让人血脉贲张……曹菁菁对他下春药！ cool18.com
　　「小离……」她双眼水汪汪地靠近他。 cool18.com
　　「师嫂，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师兄？」他拚命运功冲击穴道。该死的，他明明功力大进了，为何解穴还如此慢？ cool18.com
　　「不要叫我师嫂。」曹菁菁抱住他的腰。「小离，你忘了吗？以前你说过会一辈子待我好的。」 cool18.com
　　「师嫂，那时候我才四岁。」他还说过长大后要娶师母做娘子呢！因为师母最疼他，但事实上，根本不可能。 cool18.com
　　「这更证明了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小离，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懂？」 cool18.com
　　「不管过去怎么样，你现在是我师嫂，况且我也娶妻了，我必须对她忠诚。」 cool18.com
　　「我不要做你师嫂。」曹苦菁踮高脚尖，便要吻莫离。「我喜欢的是你啊！若非战天豪骗我，我怎么会嫁给他？小离，你会在我成亲当日回来，不就证明了你对我是有心的？你娶妻肯定也是迫不得已，我可以理解，让我们重新开始，别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 cool18.com
　　「不好。」老天保佑，他终于在最紧要的关头冲开了穴道，脱出曹菁菁的熊抱。「我会回来喝喜酒纯粹是抱着祝福的心，没有想过其他。我娶冰儿也不是迫不得已，我喜欢她，才跟她成亲的。」 cool18.com
　　「我不信！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cool18.com
　　「师嫂，我们一起长大，幼时我敬你如姊，现在我尊你为嫂，请你自重。」 cool18.com
　　「你骗人！」她又扑过去想抱他。 cool18.com
　　莫离一个闪身，避了开来。 cool18.com
　　「不可能！」曹菁菁大惊失色。「你中了软筋散和失魂丹，现在应该全身无力，任我摆布才对，为什么你毫不受影响？」 cool18.com
　　因为他服过一枚合玉丸。邪月老人说过，只要他捉紧机会与骆冰儿双修，彻底发挥丹药功效，百毒不侵都不是难事。他如今已经到达这个境地。 cool18.com
　　但这不是重点，现在要紧的是—— cool18.com
　　「师嫂，你怎会有失魂丹？」 cool18.com
　　如果他没记错，那是永徽四年，叛军陈硕真用来控制朝廷官员和各大富商为其效命的终极手段。 cool18.com
　　因药效太可怕，会使人上瘾，不吃药就会全身疼痛，而吃太多则会疯癫至死，所以陈硕真伏诛后，皇上便下旨，谁敢私炼失魂丹，满门抄斩。 cool18.com
　　如今，失魂丹再度现世，莫非意味着又一场叛乱蠢蠢欲动？ cool18.com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明明被下药的是莫离，但曹菁菁的神情看起来却更癫狂。「你很爱我的，我一直知道你爱我，我知道的……可是……啊！孩子，你是因为我有了身孕，才故意疏远的是不是？」 cool18.com
　　「师嫂，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那种关系，以前未婚时没有，如今各自嫁娶了，更不可能有。」 cool18.com
　　曹菁菁完全陷入自己的妄想中。「只要我没有孩子，你是不是就会爱我了？」 cool18.com
　　莫离很无奈。「师嫂，你误会了，我对你从无妄想之意。」 cool18.com
　　「没有孩子，我们便能在一起了，只要孩子不在——」 cool18.com
　　突然，她一掌击向自己的腹部。 cool18.com
　　「师嫂！」莫离魂飞天外，双手连弹，虽然及时点住曹菁苦的穴道，但她的掌风余劲依然扫过小腹。 cool18.com
　　「唔！」曹菁菁发出一记闷哼，如花娇颜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 cool18.com
　　「师嫂。」莫离赶紧扶她上杨。「你振作点，我去帮你请大夫。」 cool18.com
　　「怎么了？」这时，骆冰儿捧着一堆衣物定进来。这里的人好像都很不喜欢她的穿着打扮，每天都有人来找她，送胭脂水粉、衣服首饰什么的，就盼着哪一天，她能从一个不入流的野丫头变成一名合格的三少奶奶。 cool18.com
　　她是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啦，但要帮莫离追凶，就不能太拒人于干旦之外，她只能让自己收礼收到手发软。 cool18.com
　　「师嫂……」他把刚才的事重述了一遍。 cool18.com
　　骆冰儿走过去，捉起曹菁菁的手，把了一会儿脉。 cool18.com
　　「动了一点胎气，但没大碍。」她掏出一只玉瓶，倒了颗香味扑鼻的药丸就要塞进曹菁菁口中。 cool18.com
　　「冰儿！」有过太多血淋淋的前车之鉴，他已经不太相信她的医术。 cool18.com
　　骆冰儿也知道自己用药不行。「这百花丸是师父炼的，有病治病、没病强身，正适合她现在补中益气。」 cool18.com
　　邪月老人炼的药他就比较放心了。看着骆冰儿给曹菁菁喂药，后者痛苦的神情一点一点消失，脸色也变得粉嫩，他长吁口气。 cool18.com
　　突然，骆冰儿一指点晕了曹菁菁，又喊人来把庄主夫人抬回房。 cool18.com
　　莫离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他相信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合理的原因。 cool18.com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cool18.com
　　她摇头。「这山庄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刚才我为你师嫂把脉，发现她中毒了。」 cool18.com
　　「有没有救？」 cool18.com
　　「这种毒不会致命，但会使人脑子变得不正常，甚至发疯，然后自己找死，而且……」她叹口长气。「孕妇中了这种毒，孩子也会受影响。也许我们刚才不该救她，让孩子流掉才是最好的选择。」 cool18.com
　　「失魂丹……」他俊颜罩上一层寒冰。 cool18.com
　　果真是陈硕真遗党祸害了天马山庄，他誓将其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cool18.com

　　第9章
　　「……陈硕真与其妹夫章叔胤在睦州自立，称文佳皇帝，从者数以万计，朝野震动……」 cool18.com
　　因为骆冰儿不熟悉唐史，莫离便为她解释当年那场血流成河的叛乱。 cool18.com
　　「听你对失魂丹的描述和它的后遗症，我想到一味药草——回梦草。它可以让人陷入如梦似幻的环境中，逐渐上瘾，一旦断了药，服药者会痛苦万分，但这种药用到最后，会坏人内腑，服者多无善终。」 cool18.com
　　「有药可解吗？」 cool18.com
　　「师父会解，可药草难觅。」 cool18.com
　　「没关系，只要真有这味药，上天下海我都会把它找出来。」 cool18.com
　　「这药草叫殒仙花，生长在山巅绝谷中，至于哪座山有，就不清楚了。」他想知道，她便告诉他，虽然心里有些闷闷的。 cool18.com
　　曹菁菁对他的痴缠、他对曹菁菁的关怀，莫离说，他们之间只有手足情，她相信。 cool18.com
　　莫离是个君子、是她所喜欢的人，所以他做的每一个决定她都支持他，然而，看他为另一个女人忧虑奔走，她心里仍有片乌云，驱不散、挥不开。 cool18.com
　　因此，她没说，殒仙花就是合玉丸的主药，倘若它随处可见，合玉丸就称不上第一延寿圣药了。这也算莫离好运，先服了合玉丸，再被下失魂丹，后者自动被消解。 cool18.com
　　骆冰儿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很小气，可她真的做不到大公无私。 cool18.com
　　「等天马山庄的事情解决后，我们就去找殡仙花。」如果师父、师母真已身故，师嫂便是曹家仅剩的骨血了，千不念万不念，也看在师父养育他成人的分上，他必尽全力解救曹菁菁。 cool18.com
　　「好。」她点头，不看他眼里熠熠的光彩，见了也只是徒生烦闷。 cool18.com
　　「冰儿……」他拉起她的手。 cool18.com
　　咚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cool18.com
　　「谁啊？」莫离放开她，走过去开门。 cool18.com
　　她看着又落空的手，心里莫名一阵不痛快。明明已经两情相悦，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cool18.com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全心全意信任他吗？无论他做何决定，她便全心支持。她一直做得很好，但随着对他的依恋日深，她那一向坚定的心却开始动摇了。 cool18.com
　　「师兄！」莫离很意外，曹菁菁才被送走，怎么战天豪就来了？不会是来找他兴师问罪有关曹菁菁一事吧？「师嫂——」 cool18.com
　　「想见你师嫂等晚宴吧！她是带身子的人，贪睡，最近总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多，醒着少。」说着，战天豪便去拉莫离。「我们师兄弟好久没切磋了，难得今天有空，走两招如何？」 cool18.com
　　莫离不知该说什么？总觉得师兄、师嫂疏离了很多。 cool18.com
　　「怎么？你有事——喔，弟妹也在，是不是为兄打扰你们了？」他看见了骆冰儿，笑得一脸暧昧。 cool18.com
　　「师兄！」莫离对这类问题总是很没辙。「我们还是上练功场过几招吧！」 cool18.com
　　「你放着弟妹不管，不怕回来挨骂，晚上睡书房？」 cool18.com
　　莫离对着骆冰儿招招手。「冰儿，你也一起来如何？」 cool18.com
　　「好。」她点头。 cool18.com
　　「冰儿师承天音宫，其武学诡异难测，更高我数筹。我们三人彼此切磋，或许能得到更多的启发。」当然，这是指单纯的过招，真要生死相搏，骆冰儿就比较差了，尤其她的迷踪步……唉，那是种说不出口的痛。 cool18.com
　　他至今难忘初识时，被她带着满山乱转的可怕经验，不过……疼痛后，心底仍存着一丝甜蜜。 cool18.com
　　想来，她当初急着带他到处飞，有一部分也是忧心他伤势沈重，想尽快下山，为他延医治疗吧？虽然她什么都没说。 cool18.com
　　但联想此后，她没再乱使迷踪步，弄得东南西北不分，他更能体会她那诉不出口的体贴。 cool18.com
　　当莫离再度拉上她的手，骆冰儿感到他的掌心特别热，一股子温暖窜人心坎。 cool18.com
　　她抬眸望他，瞧见了一丝柔情，并不激昂，却是绵绵密密，似无止无尽，心头的烦躁尽消，代之而起的是一股幸福。 cool18.com
　　春风拂上了她的脸，她回给莫离一抹甜笑。 cool18.com
　　战天豪见了，心底像有针在刺。为什么不论他如何努力，和莫离相比，他总是那个失败者？老天待他何其不公。 cool18.com
　　曹菁菁刚才出丑的事他已然知晓，只是懒得说。真不懂，自己是哪只眼睛瞎了，居然为她付出二十余年的感情，她根本不值。 cool18.com
　　「既然弟妹也师出名门，那我们三人今天就好好切磋一番，晚上，为兄在一品轩摆酒，我们不醉不归。」 cool18.com
　　「如此，多谢师兄。」莫离拱手道。 cool18.com
　　骆冰儿悄悄地拉了下莫离的袖子。 cool18.com
　　莫离的手指在她掌心轻点两下，示意自己知道战天豪有问题。 cool18.com
　　天音宫的名号根本不传于江湖，战天豪居然说骆冰儿师出名门，是单纯的客气？还是别有居心？ cool18.com
　　无论如何，战天豪的形象与莫离心中所想的粗犷、重情、豪爽、正直，是相差越来越远了。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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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座练功场，兵器架子仍在，石敢当却不见了。 cool18.com
　　莫离记得当日他在这里遇袭时，兵锋交接中，不小心打坏了它。 cool18.com
　　「如何？这里一点也没变吧？」战天豪大笑着说。 cool18.com
　　莫离想笑，却抹不去眼底那抹愁。「上次回来没有仔细看，而今……总觉得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cool18.com
　　「师弟，你才几岁，那么大感慨，一点少年锐气都没有了。」战天豪走到兵器架子前，大掌一扬，一柄长枪直飞莫离面前。「还记得师兄教你的枪法吗？」 cool18.com
　　「永世不敢忘。」 cool18.com
　　「那就来吧！」说着，他又踢了柄长剑给骆冰儿。「弟妹也一起上，今儿个我们三人要酣战一场。」他自己则拿了一对板斧，舞得虎虎生风，砍向莫离。 cool18.com
　　莫离连忙举枪搭挡，却被逼得连退三步。 cool18.com
　　战天豪天生神力，七岁便能开五石弓，他使板斧，一击之下，千军莫敌。所以他一直很想投军，博一个好功名，可惜曹邢远始终不答应，让他好生不服。难道一身好本领，却要默默埋骨荒山？ cool18.com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在心里狂吼，板斧舞得更急更凶了。 cool18.com
　　莫离不敢硬拚，只能一退、再退、三退。 cool18.com
　　战天豪铜铃般的大眼射出厉芒。终于有一项他能赢过莫离了，终于—— cool18.com
　　骆冰儿突然弃了剑，柔软的身躯似无根浮萍，随着风势飘摇荡漾，似缓实快地切入了战天豪与莫离的交战中。 cool18.com
　　当她伸出白玉般的纤指，迎向战天豪势若千钧的板斧时，战天豪心里生起一股很滑稽的感觉。难道她想用一根手指抵挡他这对重达百斤的斧头？ cool18.com
　　但当她的手指在板斧上弹出一记铮然声响时，战天豪浑身震颤，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cool18.com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说完这句话后，她退出战圈。 cool18.com
　　战天豪愣了一下，声音乾巴巴的。「弟妹好功夫。」 cool18.com
　　莫离不语，只是陷入沈思。 cool18.com
　　「弟妹有如此身手，何不下场一战？」战天豪握紧板斧。一时失败无所谓，再赢回来就好，他不会认输的。 cool18.com
　　「师兄谬赞了，我只懂得观势，却是不擅搏斗。」她以前身体不好，邪月老人也不希望她太累，因此她学的多是轻功和内功，招式很少。「还是让莫离与师兄切磋吧！」她看到莫离眼中闪着欣然光彩，便知他在刚才的对招和她的话中领悟了某些东西，此刻正是验证的好时机。 cool18.com
　　可惜战天豪好胜心太强，一心只想着赢，反而失去了提高自己的机会。 cool18.com
　　「师弟与我系出一脉，对彼此的招式都很熟悉，再打也擦不出新火花。」尤其莫离还是战天豪一手教出来的，打赢他并不值得高兴。 cool18.com
　　「那也不一定。师兄何不打完再论？」 cool18.com
　　「刚才已经打过啦！」莫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cool18.com
　　「再打一场吧！」骆冰儿坚持。 cool18.com
　　战天豪只好同意，有些意兴阑珊地挥起了板斧。 cool18.com
　　莫离持枪，飘然而退。 cool18.com
　　「师兄，你以前说过，唯有平时尽心，关键时刻才能少流点血。」 cool18.com
　　「说得好。」战天豪重新振起气势，每一斧都夹杂着万钧之力劈向莫离。 cool18.com
　　莫离依然在退，虽然比刚才慢了点，但他还是没有招架之力。 cool18.com
　　战天豪心生不屑。就凭他这四两棉花的力气也想打赢？作白日梦吧！ cool18.com
　　而莫离手中的长枪却一点一点地划起了小小的弧度，招式平凡得就像街边的卖艺人，单纯的挑、刺、挡、击，再无其他。 cool18.com
　　战天豪已经这得他快退入墙角了。 cool18.com
　　莫离的枪尖划出的弧渐成一个大圆，慢慢把板斧的招式一点二润包围进去。 cool18.com
　　不知道过了多久，战天豪发现手中的板斧越来越重，越来越挥摆不开。 cool18.com
　　同时，莫离的枪招就像海浪，一波波涌来，涛涛相连、似无止无尽。 cool18.com
　　战天豪额上见汗，气息粗浓。 cool18.com
　　莫离银枪一抖，漫天的枪花俱收，就剩下一条闪亮银线，笔直地刺向战天豪喉间。 cool18.com
　　战天豪双目圆瞪，那枪尖就停在他颈前一寸处，他不自主地咽着口水，身体还能察觉到银枪散发出来的寒芒。 cool18.com
　　莫离收枪，对着战天豪一揖。「师兄承让了。」 cool18.com
　　战天豪喘了半晌。「这是什么招式？」 cool18.com
　　「正是师兄教授，大汉伏波将军马援传下来的马家枪。」 cool18.com
　　「不可能！马家枪哪有如此威力？」 cool18.com
　　「我只是想到刚才冰儿所说，刚不可久，柔不可守，便尝试着将招式重组，以巧破力。」 cool18.com
　　就因为两句话，战天豪便败了。他三十余年的苦练不及那几个字？这天下还有公道吗？他低下头，恨得几乎咬碎满口牙。 cool18.com
　　骆冰儿敏感地掠到莫离身边。她只觉战天豪现在就像头饿慌的狼，很危险。 cool18.com
　　「师兄？」莫离也察觉异样，悄悄戒备起来。 cool18.com
　　战天豪深呼吸几下，再抬头，仍是那粗豪笑脸。「好样的，师弟，你不愧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果然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cool18.com
　　「多亏师兄教导有方。」 cool18.com
　　「我有什么功劳，我现在连你都打不过了。」战天豪大笑着，重新将板斧放回兵器架上，然后，右脚在架上一踢。 cool18.com
　　莫离和骆冰儿都以为他在发泄怒气，但事实是，练功场上那青石铺就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大洞。 cool18.com
　　莫离和骆冰儿脚下一空。「师兄——」他叫道。 cool18.com
　　「你不该回来的，师弟，我不能让你夺走我的一切——」阴森森的声音，哪里还有半点豪爽的气息？语音未落，他再度踢动兵器架，地洞重新合上。 cool18.com
　　一切都显得如此平静，毫无破绽。 cool18.com
　　＊ cool18.com
　　一落陷阱，莫离便伸展全部肢体，将骆冰儿紧紧护在怀里。 cool18.com
　　他可以受伤流血，却不愿意她掉半根头发。 cool18.com
　　地洞连着一个斜坡，所以他们一掉下来，便直直地滚了下去。 cool18.com
　　要不要说挖坑道的人很有良心？这地方挖得又平又宽，除了滚动时碰青了几处地方外，他没蹭掉一块皮。 cool18.com
　　当然，被他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她也毫发无伤。 cool18.com
　　这斜坡颇长，他们滚了约半盏茶时间，终于落到底部。 cool18.com
　　但他们很快就后悔。宁可继续滚，也不想停在这种臭得要死、薰得要命又脏得不得了的地方。 cool18.com
　　「嗯……」骆冰儿捂着口鼻乾呕。「什么东西这样难闻？」 cool18.com
　　莫离忍着强烈的恶心，打亮火摺子。 cool18.com
　　同时，他们弯腰狂吐。 cool18.com
　　好多尸体，有成白骨的、有半腐的，至少几十具。 cool18.com
　　「莫离……」这景象太令人胆寒了，她全身虚软得几乎站不住。 cool18.com
　　莫离赶紧扶住她。「撑着点儿，冰儿，我立刻找出路。」 cool18.com
　　虽然他也很难受，但还是将她抱起来，狂奔着搜寻离开的生路。 cool18.com
　　这地下密室很大，他跑了一刻钟才见到边际。 cool18.com
　　「恐怕这里有半座天马山庄的大小。」他越想心越沈。如此一座密室，绝非三、五年间可以建成，只怕天马山庄成立之初，它便存在了。 cool18.com
　　但师父当年为什么要在山庄地下建这样一座大密室？难道不只师兄有事瞒着他？师父同样也隐藏了秘密？ cool18.com
　　这一刻，莫离觉得这块抚育自己长大的地方好陌生。 cool18.com
　　「莫离，」骆冰儿有气无力地拍拍他的肩。「你先放我下来，休息一会儿再找出路。」也算他们好运，两人用了一颗合玉丸，不仅功力倍增，还能抗毒，否则落入这样一处遍地尸首的地方，他们早中尸毒而亡。 cool18.com
　　莫离摇头。「你看墙角那几具尸首，分明是活着时被扔进来的，他们想尽办法要出去，结果……」这里是一处大坟场，掉下来这么久了，除了他和骆冰儿，没见到半个活人，他怎么还有闲心休息？ cool18.com
　　「冰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也许他不该太古板，若是求得了公理失去她——不！他宁可让自己变成一个不问是非黑白的人。 cool18.com
　　他想要她活着、想看她笑、想再跟她经历很多很多的喜怒哀乐，最后，两人一起携手到白头。 cool18.com
　　「如果我不坚持追凶就好了，如果——唔！」 cool18.com
　　她捂住了他的嘴。 cool18.com
　　「莫离，倘若你放弃了坚持，你就不是你了。」她说。 cool18.com
　　「这种坚持只会害人。」坚持有什么用？他坚持武后不得干政，结果被贬，他坚持相信师兄，结果被害，他坚持追凶，现在却连最心爱的人都可能失去……人生若能回到最初，是否继续坚持？ cool18.com
　　平心而论，他的话让她感动。打相识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他是个道德强烈的人，义之所趋，虽九死而无悔。 cool18.com
　　相信今天若只有他一人落入陷阱中，他顶多叹几声误信了师兄，不会怀疑自己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cool18.com
　　本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天经地义，如今她也落难了，他在为她不服、为她担忧，才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cool18.com
　　可她喜欢他，不止因为他擅厨艺、重情义，连这份固执都包含在内，他的一切都是她珍视的。 cool18.com
　　因此她也不希望他为了她，勉强改变什么，然后让自己下开心。 cool18.com
　　她愿意悲伤他所悲伤的、爱护他所爱护的，并且同他一般，死而无慨。 cool18.com
　　「莫离，我们还没死，你不需要这么快放弃。」 cool18.com
　　「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正因为要尽己所能地为她寻找生路，所以他才没空休息。「我们继续找，我就不信这里连个出口都没有。」 cool18.com
　　「不必找了，你放我下来。」 cool18.com
　　「冰儿……」 cool18.com
　　「我也没想过放弃，只是，既然找不到出口，就自己创造一个。」 cool18.com
　　「自己造？」他终于放下她。「我们手边什么工具都没有，就算想挖地道也不可能啊！」 cool18.com
　　「没有工具，有药也一样。」她掏出一只玉瓶，对他道：「这玩意儿腐蚀性很厉害，只要半瓶，前面那堵墙就保不住了。只是……」 cool18.com
　　「怎么了？」 cool18.com
　　她指指头顶。「万一这墙连系着地上的主建筑，恐怕墙一垮，房子也跟着完了，那天马山庄能留下几分，我不敢说喔！」事关他的师门，她得跟他解释清楚才好。 cool18.com
　　他微怔，接着张开双手将她拥进怀里。「只要你平安，即便天马山庄整个夷为平地也没关系。」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会有人蠢到取死物而舍活人？至少莫离不会。 cool18.com
　　「那我动手喽！」在他的搀扶下，她走到墙边，敲了两下。很幸运，墙上传出咚咚声，证明了墙的对面另有空间。 cool18.com
　　如果是沈闷的回响，他们麻烦就大了，很可能这整个密室就建在上里，他们等于被活埋了，那任她拥有通天本事，也造不出一条生路来。 cool18.com
　　她小心地在砖石与砖石的接缝间倒下半瓶药水，不多时，墙壁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 cool18.com
　　「好厉害，这若是用在人身上……」 cool18.com
　　「这叫蚀骨水。听师父说，当年李氏与杨氏争夺天下时，大战频繁，尸积成山，又无法及时处理，差点造成瘟疫，师父才做了这个东西方便收拾善后。」所以，它本来就是造来用在人身上的。 cool18.com
　　莫离无言，好半晌才开口。「国家弱，百姓苦，国家兴，百姓又何曾快乐，这天下究竟有没有承平……」说不下去了，因为墙壁已经蚀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从他的方向望过去，可以看见一座巨大的灵堂，对面墙壁的木架上摆满牌位，而正中间那个赫然是—— cool18.com
　　文佳皇帝，陈硕真。 cool18.com
　　他急忙穿墙而过，双目流连过牌位上每一个名字，都是陈硕真之变时丧失生命的人。 cool18.com
　　「为什么天马山庄地下会有这么大一座灵堂？为什么要供奉陈硕真？这里到底跟叛党有什么关系？」 cool18.com
　　骆冰儿走在他身后。因为常年与世隔绝，她对陈硕真并没有什么想法、于天马山庄也没有太多的戚情，所以她比莫离冷静，也比他看见更多的东西。 cool18.com
　　她在最角落的架子上发现了一方绢布，上面写了陈硕真、章叔胤、童文宝、曹邢远、章莫离等十来个名字。 cool18.com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章莫离？跟莫离有何关系？是陈硕真早知起兵成事的机会不大，所以叛乱前，先安了一步暗棋曹邢远，让他离开睦州，成立天马山庄，万一兵败，大夥儿也有个藏身之所。 cool18.com
　　章莫离……姓章的，难道跟章叔胤有关？章叔胤也知成功机会渺小，所以莫离出生后，就被送交曹邢远抚养，为章家留一血脉？ cool18.com
　　后来陈硕真等人起兵，果然事败，而且败得很快，根本来不及逃，这一处藏身所也就没用上了，可曹邢远还是念旧，便在天马山庄地下为故人辟了灵堂。 cool18.com
　　而章莫离则舍了原姓，单叫莫离，然后…… cool18.com
　　「冰儿！」突然，他唤了一声。 cool18.com
　　她想也不想，催足了功力，将手中绢布化成灰烬，一丝不留。过去的事已然过去，就算她找出真相又如何？莫离就是莫离，他姓什么都无所谓，他永远都是她最挚爱的男人。 cool18.com
　　「什么事？」 cool18.com
　　「你看。」一道光照在文佳皇帝的牌位上，那是阳光，证明了这里已经离地面很近很近，他们总算找到生路了。 cool18.com
　　第10章 cool18.com
　　骆冰儿看着莫离小心翼翼地将木架上每一个牌位搬下来，再爬上架子，用骨刀挖开那透光的缝隙，一股笑意在腹里窝着。 cool18.com
　　他真的很可爱，一边说陈硕真是叛党，用失魂丹控制手下，阴狠残忍，一边又说，死者为大，没必要再糟蹋人家的牌位，坚持保持灵堂的完整。这个人的道德观可以与天比高了。 cool18.com
　　同时，她心里也有一丝甜蜜，因为他说过，早知会连累她，便不追凶了。 cool18.com
　　他很有原则，但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却凌驾于道德之上。 cool18.com
　　从今而后，她再毋须为其他女子是否纠缠他、痴恋他而烦恼了，因为他用最真诚的行动证明了，他的心里只有她。 cool18.com
　　「挖开了！」莫离兴奋地跳下木架。「冰儿，我们可以出去了。」这骨刀不愧是削铁如泥的好宝贝，只一刻钟他便挖出了一个人可进出的大洞。 cool18.com
　　「那走吧！」她说，悄悄地从腰带里摸出了两瓶蚀骨水。 cool18.com
　　「走。」他先走一步，查看四周，确定没有人烟，才向她招手。「上来吧，冰儿。」 cool18.com
　　「好。」飞身出洞的同时，她玉掌一震，将两瓶蚀骨水化成雾气，毫无声息地让这座大灵堂从此消失于天地间。 cool18.com
　　不管天马山庄跟乱党有何关系，莫离是否原姓章，就算他是李氏流落民间的皇子又如何？她只要他活得好，两人能携手相伴，其他杂事都与她无关。 cool18.com
　　至多，他路见不平时，她拔刀替他多砍两下，至于其他，谁想叛乱谁去，别牵连他们就好。 cool18.com
　　「现在要做什么？找你师兄报仇？」她问。 cool18.com
　　「师兄是一定要找，我得弄清楚他为何杀那么多人？但我们不能私下动手，得送交官府法办。」他辨识周遭环境，景依旧，人已非，心中怅然。 cool18.com
　　「那走啊！怎么还呆着？」 cool18.com
　　「我想起小时候，常跟师兄、师嫂在这园子里捉迷藏，怎么也想不到后园底下藏着这样的机关。」这一去，跟师兄就是死敌了。唉，人生因何不能永保童年时的快乐与单纯？ cool18.com
　　情与义的抉择啊……她不清楚这中间的痛苦是怎样的，因为她的经历没有他多，但她知道一件事。 cool18.com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只需要想该如何做，往后的数十年人生里，你才下会后悔。」 cool18.com
　　他收拾起惆怅，定定地看着她。「冰儿，你才是真正的智者、大贤者。」 cool18.com
　　她歪着头，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我才没那么了不起，我只想快乐地生存着。」她抱住他的手臂。他便是她快乐的泉源，一旦拥有，绝不放手。 cool18.com
　　生存？他的记忆回到太白山上，两人初次的相见。 cool18.com
　　「我莫离一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最开心的便是遇见你，冰儿、娘子。」 cool18.com
　　每次他喊她「娘子」，她都会全身发软，酥酥麻麻的，忍不住便想亲近他。 cool18.com
　　「莫离，我……」嘴巴张了张，可恶，她喊不出「相公」两个字。为什么呢？很平常的语辞嘛，偏偏觉得别扭。 cool18.com
　　「怎么了？」 cool18.com
　　「没事。」想不通的事就别想了，烦。「走吧，找你师兄去。」 cool18.com
　　他点头，拉着她奔向了主楼。两人还没到达目的地，就听见一个拔尖的嘶喊。 cool18.com
　　「战天豪，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cool18.com
　　「是师嫂！」莫离加快脚步，一拳轰开了房门。 cool18.com
　　屋里，曹菁菁被绑在房柱上，战天豪手中端了一碗黑呼呼的东西，正要往她嘴里灌。 cool18.com
　　「师兄，你干什么？」莫离扑过去，和战天豪打成一团。 cool18.com
　　「你们怎么可能没死？」战天豪大惊，把碗一丢，双掌舞动如风，迎了上去。 cool18.com
　　骆冰儿赶紧解下曹菁菁，企图把她拉出房里。 cool18.com
　　但曹菁菁不肯定，拚命要朝莫离跑去。「小离，小心！他练的是毒掌，千万别跟他硬拚！」 cool18.com
　　「贱人！」战天豪怒极了。 cool18.com
　　他们都不知道，彻底吸收了合玉丸药效的莫离根本不怕毒。 cool18.com
　　「比你这叛党好！小离，他阴谋造反，纠集了陈硕真余孽，正准备三日后起事！」曹菁菁一说，等于掀光战天豪的底牌了。 cool18.com
　　莫离总算有些了解战天豪为何非杀他不可了。师兄了解他的为人，断不会眼见生灵涂炭而不管，为免他坏事，乾脆先下手为强。 cool18.com
　　「太白山区那些农户也是你杀的？」 cool18.com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了，战天豪狰狞着脸全招了。 cool18.com
　　「是！那日我见你逃往太白山，便一路追过去，为防事迹败露，我杀尽沿途所见每一个活口。只是我没想到，已经搜得那么仔细，连你曾经倒卧的那块地我都反覆检查了数遍，除了野兽的痕迹，未见人踪。我以为你已经被野兽叼走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cool18.com
　　因为他遇到骆冰儿，她不仅轻功卓绝，还是个大路痴，他们在太白山里胡闯瞎逛半日，搞到最后，连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的位置，战天豪又怎么可能找到他？ cool18.com
　　「那山洞里的两副白骨可是师父、师母？」 cool18.com
　　「嘿，你想不到吧？我能够继承陈硕真这支残军，多亏了两个老家伙，他们才是真正的叛党。可他们不死，这支军队就不可能甘心情愿受我指挥，我没有办法，我也是被逼的！」 cool18.com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怎么下得了手？」 cool18.com
　　「我敬他为师，他有把我当徒弟吗？这座天马山庄是我帮着师父一起建立起来的，在你还没来之前，所有的脏活、苦活都是我在做，结果又如何？他只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你！就连菁菁……她本来应该是我的。」 cool18.com
　　「她也嫁你了，你可曾好好待她？」 cool18.com
　　「你怎不问这贱人干了什么好事？吃一堆莫名其妙的药，见人就勾引，我战天豪堂堂天马山庄的庄主能要这种妻子吗？」 cool18.com
　　曹菁菁哭着辩驳。「明明是你对我下药，轻薄于我，却来怪我！」 cool18.com
　　「我只对你用过一次失魂丹，后来你自己吃上瘾了，三不五时就去偷来吃，你活该！」战天豪可以接受曹菁菁最爱的不是自己，但万万无法忍耐她红杏出墙，便从那一刻起，无数怜爱化成仇恨。 cool18.com
　　对于这对夫妻的互揭疮疤，骆冰儿只有一句冷淡的评论：「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果然是两个很不负责任的人，有够差劲。 cool18.com
　　莫离同意骆冰儿的话，完全不懂得反省自己的人是最可悲、也最可恨的。 cool18.com
　　「地下密室里无数骸骨，便是师兄铲除异己的结果吧？」 cool18.com
　　「没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他们却一心向着老家伙，说什么要等少主长大，再议大事，结果老家伙敦我武功，只是看中我一身神力，为他们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少主培养一名勇将。我为何要替别人做嫁衣裳？皇帝的宝座人人都可以坐，我有一身好本领，我自己就可以打天下。如今，跟我作对的人都死光了，我也确实拥有了一支铁血雄师。师弟，你若肯归顺于我，我们还是好手足，将来打得天下，我愿与你共享富贵。」 cool18.com
　　「一将功成万骨枯，遑论朝代的更迭了，我不会肋纣为虐的。」 cool18.com
　　「我就知道你死脑筋。」所以战天豪最初始的打算是杀了他，而非招揽他。「既然你不肯为我所用，那就去死吧！」 cool18.com
　　他大喝一声，双掌漾着腥气，直扑莫离面门。 cool18.com
　　「小离，别跟他打，我们快走，他的人马就快到了！」曹菁菁大叫。 cool18.com
　　「该死！」好事屡次被破坏，战天豪怒火冲天，舍了莫离，直接杀向曹菁菁。「你这么爱他，就陪他一起死吧！」 cool18.com
　　「啊！」曹菁菁吓得动弹不得。 cool18.com
　　骆冰儿捉着她的手，使出迷踪步，两条身形化成一缕残影，划过半空。 cool18.com
　　「莫离，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不如先离开，再谋后路。」 cool18.com
　　「好。」叛乱一事非同小可，非得禀告宫府才行。 cool18.com
　　「走。」骆冰儿整个人像脱弦而出的飞箭，直直射出了天马山庄。 cool18.com
　　莫离的功力被合玉丸提高了一大截，才堪堪能追上她的脚步。 cool18.com
　　战天豪从未见过如此高明的轻功，尽管使出了浑身力气追赶，还是连他们一根头发也没摸到。 cool18.com
　　「可恶！」 cool18.com
　　这时，他秘藏的那支万人军队终于赶到了。他先挑出三百人稳定天马山庄上下，凡有反抗者，杀，另一千人充做他的亲兵保护他，剩下的全派出去追杀莫离、骆冰儿与曹菁菁。 cool18.com
　　他要造反，人是足了，但粮草还差一点，这时候，绝不能让叛乱的消息散播出去。 cool18.com
　　在他想来，几千个人找三个人，还不易如反掌？只是他作梦也想不到，骆冰儿是个大路痴，她连自己会跑到哪里去都不知道，其他人又怎么找她？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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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奔一日夜，莫离和骆冰儿终于找到一间破庙，停歇下来。 cool18.com
　　曹菁菁早就睡着了，她的功力差，身体又被药物搞坏了，熬不到半个时辰就瘫昏在骆冰儿手中。 cool18.com
　　她随手把曹菁菁往墙边一放，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两个人可打不过一支军队。」 cool18.com
　　莫离比较心软，扯下几块破旧的布幔，盖在曹菁菁身上。 cool18.com
　　「我看师兄是不可能回头了，现在只能报官处理。」 cool18.com
　　「有官兵介入，应该就没我们的事了。」她梦想着麻烦解除，与他畅游天下一番，再回天音宫，从此逍遥自在，其乐也无穷。 cool18.com
　　但他却摇头。「陈硕真余党死灰复燃，地方官不敢私下处理的，必得上报朝廷，再派大罩征伐，这中间起码得十天、半个月，所以我们要留下来，帮助官兵守城，防止叛党祸害地方。」 cool18.com
　　她瞠目结舌，良久良久。「我们？你跟我——」 cool18.com
　　「冰儿，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cool18.com
　　「是。」他重情义，她早就知道了，没得说，支持他咀！只是…… cool18.com
　　「一定要等那么久吗？有没有其他快一点的解决办法？」 cool18.com
　　「急切间，也找不出一支有力的军队与师兄——慢着，我想到了。」他双眼一亮。「李淳风道长正领着一大队人马在太白山里找神仙呢！如果能借到那支兵马，肯定可以迅速平定叛乱。」 cool18.com
　　「我这就放烟火讯号通知屈突小姐她们！」她跑出破庙，放告急烟火去。 cool18.com
　　这时，曹菁菁突然清醒过来，喃喃唤着：「小离、小离……」 cool18.com
　　「师嫂。」莫离定过去，扶起她。 cool18.com
　　曹菁菁身子一歪，就要靠入他怀里，莫离急忙避了开去。 cool18.com
　　曹菁菁哀怨地看着他。「小离，你真的不要我了？」 cool18.com
　　「师嫂，你一日是我师嫂，永远都是我师嫂。」 cool18.com
　　「但我会嫁战天豪，根本是被他所骗，我不是心甘情愿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cool18.com
　　「我已经成亲了。」 cool18.com
　　「没关系，我可以接受她。」 cool18.com
　　骆冰儿正好放完烟火进来，听见曹菁菁的话，一阵纳闷。有没有搞错？即便莫离要纳妾，也得问她接不接受，哪里轮得到曹菁菁来说这种话？ cool18.com
　　「我不能接受你。」依旧是那清寒淡漠的声音。 cool18.com
　　「小离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我肯大方接受你入门，你应该感激涕零了，还想怎样？」曹菁菁怒吼。 cool18.com
　　莫离无限纳闷。两人一块儿长大，他怎么就没发现师嫂是如此偏激的一个人？ cool18.com
　　「对不起师嫂，这辈子我只会娶一个妻子，便是冰儿，我不会再娶其他人了。」 cool18.com
　　「你不能不娶我，曹、章两家订过婚约的！」曹菁菁急道。 cool18.com
　　「什么？」莫离不太理解她的话。 cool18.com
　　曹菁菁还想再说，骆冰儿一指点晕她。果然，莫离的身世另有隐秘，而这个女人完全知情。 cool18.com
　　骆冰儿对那些私密没兴趣，但其他人呢？会不会有人利用这些无聊的过去威胁莫离？她不能冒险，而曹菁苦，看在莫离的分上，她不会杀她，但她也不会再救她。以曹菁菁被药物严重破坏的身子，没了邪月老人精炼的丹药，估计最多半月便会魂归地府，但这是她自找的。 cool18.com
　　「有人来了。」骆冰儿指着庙门说。「可能是援军，我们要讨论对付叛军的事，不能让她再吵了。」 cool18.com
　　「你说得对。」莫离也觉得曹菁菁很不讲理。 cool18.com
　　不多时，两名劲装打扮的汉子走了进来。 cool18.com
　　「不知是哪位施放了屈突家的救急烟讯？」 cool18.com
　　「我！」骆冰儿说话很直接。「我们发现了陈硕真余孽聚集在天马山庄中，正准备再度起事，便想借助贵府力量，消灭乱党。」 cool18.com
　　两个汉子面面相觎。「陈硕真还有余孽？怎么可能？」 cool18.com
　　莫离示意她把其他小姐给的证明一起掏出来，两名汉子呆了，李家、程家、薛家、许家……天啊！半数的大唐勋贵令牌都在这里了，眼前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cool18.com
　　「在下莫离，这是内人骆冰儿，我们确实发现了乱党，两位若不信，可同我们一起去查看，再决定是否出手。」 cool18.com
　　「铁面御史？」 cool18.com
　　在长安，莫离也算是一个奇迹，得罪武后者，诸如国舅长孙无忌、宰相上官仪……没一个好下场的，而莫离虽遭贬，起码保住了性命。 cool18.com
　　「不敢当，在下早已辞宫，如今不过白丁一名。」 cool18.com
　　「莫大人的话小人自然相信，这便去禀告大小姐，召集部将至天马山庄，争取早日将乱党一网成擒！」两名汉子深深一揖后，转身走了出去。 cool18.com
　　骆冰儿侧头看着他。「早知道你的名字这么好用，我们直接去求援不就得了，何必放烟讯？」 cool18.com
　　「我也很讶异。」他一直认为自己在朝中不得人缘，黯然辞宫后，便入江湖，过着随波逐流的日子，想不到事到紧要关头，「莫离」两个字却比任何的证明都好用。 cool18.com
　　为什么他们如此信任他？他几乎没办成过一件大事啊！ cool18.com
　　骆冰儿拍拍他的肩。「你把诚、信、礼、义当生命，时刻谨遵不违，也许平时处事稍嫌古板，但大夥儿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很清楚，危急时，谁才是那个大义为先，永不言退的人，自然愿意将身家交托到你手中。」 cool18.com
　　闻言，他低头沈思，半晌，双唇微抿，勾起一笑。 cool18.com
　　「谢谢你，冰儿，你解了我多年心结。」他重情重义，却屡遭挫折，说不气馁是骗人的，她的话让他重新审视自己，并且接受了自己，这种戚觉就好像被禁锢多年的心灵，一朝被放松了，无比地舒适。 cool18.com
　　轻轻地，他将她拥入怀中。 cool18.com
　　她呆了，为那春风也比不过的儒雅笑容，也为这温暖厚实的怀抱，她醉在浓浓情海中。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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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突家、李家、程家、薛家、许家……总之，那票跟着李淳风上山找神仙的姑娘们都带着家将部曲到天马山庄会合了。 cool18.com
　　算一算，这票人居然高达七、八百名。 cool18.com
　　大夥儿看到骆冰儿，围过来叽叽喳喳地就开始聊，至于指挥作战一事，便交由莫离负责了。 cool18.com
　　曹菁菁没跟他们一起。骆冰儿说，刀剑无眼，不好带着一名孕妇四处走。莫离也很赞同这番话，于是她被留在破庙中，等待众人得胜再回去接。 cool18.com
　　不过曹菁菁运气不好，莫离和骆冰儿前脚刚走，她便被战天豪的人发现，一刀杀了。 cool18.com
　　但有一个人跟曹菁菁差不多倒楣，便是战天豪。他若不追击莫离和骆冰儿，就不会分兵，一支万人军队在手，他何惧这群突然冒出来的官军？ cool18.com
　　以一千多人对抗七百余人，说起来简单，真正交上手，没打仗经验的军队对上在尸山血海中翻滚出来的兵痞，高下立分。 cool18.com
　　不必莫离指挥，这些一见血就自动分列布阵、冲锋攻击的兵痞们已经打破天马山庄的大门。 cool18.com
　　庄里，求救的烟花满天飞。 cool18.com
　　但去找人的叛军实在分得太散了，一时间又哪里赶得回来？ cool18.com
　　战天豪只能亲自领军对敌。他不愧天生神力、一对板斧使得威风凛凛，手下无一合之将。 cool18.com
　　「我来会你！」薛小姐见猎心喜，一提银枪，迎了上去。她家祖父薛仁贵，三箭定天山，闻名朝野，一手枪法也是家传绝技。 cool18.com
　　「薛小姐不可！」莫离差点吓死，这些姑奶奶个个出身不凡，万一蹭掉一块皮，他拿什么赔？舍了对手，他抢快一步对上战天豪。 cool18.com
　　「又是你！莫离，你一定要跟我作对吗？」战天豪咬牙切齿。 cool18.com
　　「师兄若肯弃暗投明，你我还是好兄弟。」与战天豪为敌，莫离何尝不心痛，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不能泯灭良知帮助战天豪作乱。 cool18.com
　　「不知好歹！」战天豪思忖着，只要坚持到他的军队回来，何愁不能将这几百人杀尽，若能再俘虏几位小姐做人质，大事可成矣。 cool18.com
　　不再废言，他全力击杀莫离。 cool18.com
　　有薛小姐做榜样，这些剽悍的姑娘们还不尽显身手，杀向敌军，但有骆冰儿在，注定她们只剩看的分儿。 cool18.com
　　骆冰儿不擅招式，但她会观势，内力强、速度快，一片草叶在她手里都是杀人利器，叶落如雨、入体似刀，她周身半里内，没有一个敌军可以近身。 cool18.com
　　「我说莫夫人，你吃肉，也留点汤给咱们喝喝。」程小姐呆站得好无聊。 cool18.com
　　「不行，你们动手，莫离会担心。」 cool18.com
　　「他现在正忙着，看不见，你就放点儿水嘛！」 cool18.com
　　「不行。」 cool18.com
　　「为什么？」 cool18.com
　　「顶多再十招，战天豪必败。」 cool18.com
　　「真的假的？」 cool18.com
　　「一看便知。」骆冰儿毫不担心眼前这场仗，但是…… cool18.com
　　「我料战天豪尚有后手，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cool18.com
　　「放心，小薛已经派人去调兵，最多半日，便可召集两千兵马，而且……嘿嘿嘿……」屈突小姐笑得好贼。「这不是普通的士兵喔，全都是刚打完高丽，气势正猛的家伙，别说以一挡十，挡百都可以。」 cool18.com
　　「喔！」骆冰儿点头，放心了。 cool18.com
　　「你真冷漠。」屈突小姐一大段话居然只换来一个字，够委屈的。「不过有个性，我喜欢，你若到长安，记得找我啊！」 cool18.com
　　「还有我。」瞬间，十几个剽悍的姑娘将她围了起来。 cool18.com
　　骆冰儿一阵头晕，亏得莫离和战天豪即时分出胜负，给了她一个转移众人注意力的机会。 cool18.com
　　「快看，战天豪败了！」话落的同时，莫离手中的剑正刺向战天豪胸口。 cool18.com
　　「不——」战天豪居然闭上双眼，惶恐大叫：「别杀我！」 cool18.com
　　莫离长剑一翻，剑锋贴住战天豪脖颈。「我不会杀你的，你的罪刑得交由官府审判。」 cool18.com
　　想到陈硕真的下场，战天豪一阵胆寒。入了官府，他岂不比死更惨？ cool18.com
　　「师弟，念在同门一场，你放了我吧！我愿意解散兵马，归顺朝廷。」 cool18.com
　　「师兄，早知如此，你何必当初？」这战祸都起了，还能回头吗？来不及了。 cool18.com
　　「你把我交出去，你也会受牵连的。」为求活命，战天豪跪下了。「你不念自己，也想想弟妹，涉及谋反是要灭门的，我死了，大家都逃不了。」 cool18.com
　　「冰儿，」莫离侧头望向骆冰儿。「我们没做的事，便受调查也不怕，你以为呢？」 cool18.com
　　她连个白眼都懒得翻，只淡淡丢出三个字。「秦王令。」想调查她，行，让李世民从坟墓里爬起来，自己审。 cool18.com
　　是啊！有那玩意，谁敢攀咬他们？更何况…… cool18.com
　　「师兄，清者自清，我认为世上是有公理的，不会冤枉无辜的人。」 cool18.com
　　「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念同门之谊？」战天豪哀求的脸上闪过一抹厉色。 cool18.com
　　骆冰儿注意到了，越过众位小姐，慢慢地走向莫离。 cool18.com
　　「师兄，只要你是真心悔过，我会想办法为你求情的。」莫离伸手扶起他。 cool18.com
　　「求情？让我不必受凌迟之罪吗？」 cool18.com
　　莫离垂眸，面现不忍之色。 cool18.com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死……」 cool18.com
　　「师兄——」 cool18.com
　　「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突然，战天豪不顾颈上利剑，双掌运足功力劈向莫离胸膛。 cool18.com
　　利剑划开了战天豪的脖子，鲜血如泉水般喷出，但他重达千钧的掌力也贴近了莫离，只要这一掌打实了，莫离非死不可。 cool18.com
　　战天豪因失血过多而灰暗的眸子，迸出最后一丝光辉。即便他要死，也要把最大的敌手一起带走。 cool18.com
　　但是战天豪偷袭快，有个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拳头像刺破云空的闪电，没有人看到它是何时出现的，只知道眨眼间，战天豪铁塔般的身子高高地飞了出去，直撞破两堵墙，去势才歇。 cool18.com
　　莫离瞠目结舌，半晌，眼角余光看见面罩寒霜的骆冰儿。他想起了邪月老人的话——你这相貌啊，一看就是个操劳短命鬼，幸亏遇到我徒弟，没心没肺的，你做不到的事她可以帮你，你杀不了的人，她替你下手，有她在你身边，你有福了。 cool18.com
　　「冰儿。」他拉住她的手。 cool18.com
　　「嗯？」她脸上的寒冰立融，又恢复那山涧冷泉般澄澈的气质。 cool18.com
　　「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他说不出心头的温柔是什么，如流水，涓涓款款的，不停流向她。 cool18.com
　　「应该的。」夫妻还分彼此吗？想杀他，便是妄图对她不利，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她保护他，就是保护自己。 cool18.com
　　从在太白山上拉住他的手那一刻起，他们已是一体，生同生、死同死，一生一世，永不背弃。 cool18.com
　　【尾声】 cool18.com
　　骆冰儿身穿一袭粉红晕彩薄衫，内着天空青的抹胸，同色长裙上绣着云纹朵朵，不仅灵秀，更显清丽。 cool18.com
　　她的秀发盘起，簪着一朵大红牡丹，人花相衬，却是人比花娇。 cool18.com
　　当她走出来的那一刻，莫离彻底呆掉了。 cool18.com
　　这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吗？而她正缓缓走向他。 cool18.com
　　「莫离，你说陛下和皇后娘娘为什么召见我们？」 cool18.com
　　陈硕真余党被剿灭后，他们都做好受牵连的准备，也拿出了「秦王令」，随时可以闯禁宫，和皇帝辩个是非黑白。 cool18.com
　　但没人来提问他们，甚至天马山庄地下的密室被发现后，也无人来找他们相询。相反地，皇上和武后还送了大礼，要莫离官复原职，召他们入宫觐见。 cool18.com
　　就连骆冰儿这一身也是武后送的，让她觉得武后好像没有人们传说中的坏。或许武后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但也是个能办事，可担大任的主儿。 cool18.com
　　莫离潇洒一笑。「武后想要拉拢我。」皇上体弱，基本已不太管事，太子威仪不足，如今朝中真正的掌舵手是武后，她当然想拉拢一批能办实事的人在手中，而声名、能力俱佳的莫离便成了首选。 cool18.com
　　「你会帮她吗？」 cool18.com
　　「你觉得呢？」 cool18.com
　　「我支持你的决定。」她永远都是他最坚强的靠山。 cool18.com
　　他伸出手，将她拉入怀里，低下头，轻轻的一吻印上她柔软的唇，从来都清新如甘泉的唇办今日染上了口脂的香气，更添一抹芳郁。 cool18.com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做的是李唐的官？还是天下人的官？」这种想法是不是大逆不道？但浪迹江湖三载，他真的看了很多人间不平事，若能有个好宫来管管，这污黑的天能否晴上一回？ cool18.com
　　她搂住他的腰，整个人贴着他。倘若他的肩膀生来是要扛着天下人的，那么她的心就小很多，只求与他相伴、朝朝暮暮。 cool18.com
　　「不管是哪一种，你问心无愧，快乐就好。」 cool18.com
　　「冰儿……」牵着她，凝望她纯然澄净的眼，他心里有了决定——不管身前身后名，他只要尽力守护这一方美丽。「我再入官场。」 cool18.com
　　「好啊！」 cool18.com
　　「这一路可能不会平坦。」 cool18.com
　　「没关系，任何障碍，我都会替你铲除。」 cool18.com
　　「这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我会保护你，绝不教人欺负你。」 cool18.com
　　「无所谓，横竖我们俩是一起的，谁护谁，一样。」 cool18.com
　　「一起吗？」 cool18.com
　　她看着两人交缠的十指。「一直都在一起啊！」 cool18.com
　　轻轻地相拥、一世的相携，他感动，心湖波涌着。 cool18.com
　　「是的，我们一起。」富贵、落魄、快乐、悲伤……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会在一起。 cool18.com
　　这一刻，消失三年的铁面御史重出朝堂了，依然只知公理，不识时务，却再无人敢对他不利，因为他身边多了绝世神兵，完全以他为中心，千军万马难敌其锋。 cool18.com
　　骆冰儿伴着莫离一路从御史直上中书，凡三十余年，至告老，武后——其时，已称武皇——涕泣：「朝失重宝。」 cool18.com
　　然后的然后—— cool18.com
　　太白山中有人在大叫：「臭小子，你不是说要带冰儿回来看我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cool18.com
　　【全书完】
版主:青青的世界于2023_06_04 14:52:28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