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妻四妾】(21-33完) 作者:潜水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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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妻四妾】(1-10) 作者:潜水沙子
由 吻眼泪 于 2023-06-10 1:20
作者:潜水沙子 cool18.com cool18.com (二十一) cool18.com 芙月坐在屋内椅上,门没关,直勾勾的就盯着外头,一脸愤怒甚是可怕。 cool18.com 南向如一如往常兴高采烈的从商行办公回来,一进南府便直上东苑,还没进门就看见一向发懒的芙月今个儿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桌前,内心不安感才油然而生,一张椅子已经被脸红脖子粗的芙月丢到他眼前。 cool18.com 「你这个骗子!」芙月表情扭曲。 cool18.com 南向如摸不清头绪,一脸莫名其妙「你这是做啥?」 cool18.com 「做啥?你不是说她只是来陪你娘吗?」芙月忍不住哭喊「为什么你还要娶她......你这个骗子!」 cool18.com 「呃,我没有阿。」南向如觉得委屈,看她如此伤心也着实心疼「我没要再娶。」 cool18.com 「你有......你就是有」芙月抽咽着吼「都差我的丫环去给她布置新房.......还说没有。」 cool18.com 「我真没有」南向如赶紧解释「我今个儿一早从你这出门,直接上商行,一结束就赶回来陪你,我根本不可能差丫环什么的。」 cool18.com 芙月转身背向他,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表情突然由撕心裂肺的伤心转变为淡然的表情,脸上只徒留刚才激动的红晕与哭肿的双眼。 cool18.com 南向如见芙月冷静下来,赶紧上前搂住她的肩。 cool18.com 「别碰我。」芙月咬着下嘴唇,颤抖的吐出三个字「我恨你。」 cool18.com 南向如松开手,内心的怒气对这无中生有的指控也渐热起来「你别发脾气了好不好?」 cool18.com 「别发脾气?你以为我喜欢发脾气吗?」芙月愤怒咆啸「你自己怎么不想想看你做什么事让人生气!」 cool18.com 南向如辩解「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就算真发生什么事,那也是我娘的主张,不是我的意思。」 cool18.com 「好。」芙月咽下一口气「就算你不知情,全都是你娘的主意,如果你跟她没有什么你娘会给你们打什么主意吗?」 cool18.com 「这次她回来,我也只有那一次在莲花亭跟贤兄陆兄小酌看过她一眼,是能打什么主意?况且我也不想打她什么主意。」 cool18.com 「这次没有主意,那上一次呢?上上次呢?」芙月酸溜溜回嘴「你们可是你娘看在眼里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正登对呢。」 cool18.com 「你也行行好,那都好几年前的事,那时也只是小孩子。」南向如对她这样的醋劲很受不了。 cool18.com 「所以?我就活该要当你们青梅竹马的牺牲者?」芙月眼眶又溢满泪水。你过去那段甜美无忧的回忆将勾引着你渐渐忘记我......到时候你还会再垂怜一个悦楼出身的女子吗?你还会记得我们夜夜相伴的开心时光吗?你会不会对下一个妾说『quot;她quot;已经是几年前的事,那时也只是一时新鲜』呢? cool18.com 南向如压抑脾气「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做?」 cool18.com 「问我?这种事你还问我?」芙月气得跺脚。 cool18.com 「好好好,我去找我娘问清楚。」南向如转身,不放心回头瞅她一眼「你在这边等我,别胡来,我去去就回。」 cool18.com 他离去的身影映在她瞳孔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cool18.com 南向如快步进中院,当他看到一路上高挂许多红色彩球,他渐渐明白芙月为何如此激动,脚步越来越焦虑,不等家丁呈报就直接闯进南老夫人的房间。 cool18.com 南老夫人吓得赶忙从椅子上起身并责备训斥「你这没礼貌的孩子,怎么这样闯进来?」 cool18.com 「那些彩球怎么回事?」南向如指着外面。 cool18.com 南老夫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给你纳妾。」 cool18.com 「我没说要纳妾。」南向如有些愤怒。 cool18.com 「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正常,我帮你纳妾,给南府添后,这又错了?」南老夫人皱眉头。 cool18.com 「添后我自个儿会想办法,不需要娘操心。」南向如振振有词「我跟伊人只是小时后的事,儿子对她并无儿女私情,请您取消这门婚事。」 cool18.com 「你就只想着跟你喜欢的人过得逍遥快活」南老夫人低下头「你有想过我吗?」 cool18.com 南向如一时语塞。 cool18.com 「大宅深院,有谁可陪我说话?」南老夫人转过身去「你白日忙商行,晚上一回来就上东苑,自从媳妇进门,你还同以往与我用膳吗?」 cool18.com 南向如低下头。一开始郑如的事他跟她娘赌气,后来一心只想着芙月哪还记得他娘。 cool18.com 「我这一生,嫁给你爹,他走得早,只剩你这儿子,我何曾想干涉你,要你门当户对娶妻生子,是慰你爹在天之灵与南家列祖列宗」南老夫人的背影如此寂寥「为你们南家忙大半辈子,这次我只是想要你们南家给我个上心的媳妇,陪我说说话。」 cool18.com 「娘......」南向如从没想过她母亲竟如此孤单。 cool18.com 「我不想说了。」南老夫人叹口气摆摆手「你走吧。」 cool18.com 南向如为难的离开南老夫人的房间。他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母亲是如此残忍,他只想过娶自己心爱的女子进门,却在不自觉中剥夺可以陪伴母亲的人,那个从小陪伴自己的母亲需要陪伴的时候,自己却不愿给。 cool18.com 他心情复杂的踱步回东苑,芙月的房门仍敞开着,院子里还静静躺着芙月愤怒丢出来的椅子,屋里没有人。 cool18.com (二十二) cool18.com 别庄一早,郑如像往常一样梳洗用膳后,拿着一本书去碗儿的房,以往她总是和春儿帮碗儿擦脸喂药,碗儿歇息她就在一旁静静的看书,日子虽平淡无奇倒也平静踏实,今日才进碗儿的房门,就看到碗儿已经起身坐在敞开的窗旁,静静望着窗外。 cool18.com 「窗子敞着不妥,外头风寒。」郑如走到碗儿身边轻轻阖上窗。 cool18.com 尽管窗已阖上,碗儿还是动也不动的痴痴望着窗外。 cool18.com 在郑如细心照料下,碗儿的身子已经好转很多,这阵子稍微可走动,尽管身子好养,但心病难医。郑如握上碗儿沁凉的手,试图给她一些温暖。 cool18.com 碗儿这才垂眼看向郑如温暖白皙的手,然后缓缓抬头对上她的眼眸,看着她木然的脸真诚的开口「夫人,碗儿很好,您还是回去吧。」 cool18.com 郑如低下头「我想待在这。」 cool18.com 「这儿寒,对您的身子不好。」碗儿之前听大夫提过,郑如不能生孩子就是因为身体寒,不适宜待在阴冷的地方。 cool18.com 「不要紧,春儿天天都给热炉火。」春儿知道郑如的身子,每天都给她热坑,郑如总是挨着炉火看书。 cool18.com 碗儿又垂下眼「不知少爷怎么样了......」 cool18.com 郑如静默。南向如连派个人来探望碗儿都没有,碗儿居然还叨念他。 cool18.com 碗儿手扶上平坦的肚子,望着阖上的窗。她以为当他看见孩子,至少还可以在某些时刻想起自己,就算只是刹那也好,如今老天已经把她可以留给他的一丝思念一并带走。尽管如此,她还是想他。 cool18.com 「他这样待你,为什么你还......」郑如不知该怎么问下去。 cool18.com 「爱他吗?」碗儿的脸上仿佛出现冬日阳光。她自己清楚南向如毫不留情对待自己,要她远走别庄还要舍弃骨肉,以至于后来流掉孩子他也不闻不问,她却还是想他。 cool18.com 「他不配。」郑如死板的脸抽动一下。 cool18.com 碗儿露出久违温暖的笑容,反握郑如的手「他值得,我爱他。」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爱上他。 cool18.com 看见碗儿的笑容,郑如有点吃惊,同样自己也不受南向如重视,甚至还三番两次遭受他凌辱,她内心对他只有厌恶,怎么碗儿提起他还能笑得如此灿烂,是爱还是傻? cool18.com 「为了他,我不能回去」碗儿笑容黯然「夫人,您还是回去吧。」 cool18.com 「这里很好。」对郑如来说在南府的每个晚上仿佛都是梦魇。 cool18.com 「夫人跟碗儿不一样,您有机会好好对他,他也会好好待您。」碗儿想起南向如的温柔「他是个温柔善良的人。」 cool18.com 「我不懂你说的。」爱可以让良心泯灭变温柔善良?要我去爱他? cool18.com 「夫人有一天会明白。」冬日阳光筛过纸窗,映在碗儿病恹恹的脸上。 cool18.com 只要爱过,便已足够。 cool18.com 南府张灯结彩,虽无当初南郑联姻席开百桌,倒也宴请不少亲朋好友一同祝贺南曹喜事。这新婚之夜,南向如又喝得酩酊大醉被家丁们抬进新房。 cool18.com 南向如这样买醉原因无他,当然是因为和芙月闹别扭,那日芙月愤而离开南府,南向如为了找她翻遍南府上下,她的出走让他怒火中烧。娶伊人又如何?我南向如从一开始到现在所付出的还不够证明我对你芙月的真心?难道我在你心里一点举足轻重的地位都没有,所以你可以这样说离开就离开? cool18.com 南向如知道芙月出南府能投靠的地方只有悦楼,但他像赌气似的就偏不去悦楼求她回来,也不拒绝表妹这桩婚事,并藉酒席这个机会烦闷狂饮直到不省人事。 cool18.com 伊人盖着红盖头,当然等不到醉死在床上的南向如来掀,她轻轻的唤「南哥哥?」 cool18.com 没有反应。 cool18.com 「南哥哥?」 cool18.com 还是没有反应。 cool18.com 她偷掀起一角,看见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南向如,嘟着嘴生气的说「南哥哥!洞房花烛,你怎么喝成这样!」 cool18.com 南向如醉得沉仍没理会她。 cool18.com 伊人强忍南向如一身酒臭味,生气的靠过去推他几把,南向如扭扭身子继续睡。 cool18.com 伊人扁着小嘴生闷气,虽然她具体也不知道洞房花烛要做啥,但是人家说春宵一刻值千金,难不成她的南哥哥要像这样睡到天亮? cool18.com 「南哥哥,至少陪人家说说话嘛!」伊人生气的使力推他。从我来南府到现在,你连好好跟人家说一次话都没有! cool18.com 南向如的醉态仍不动如山。 cool18.com 她嘟着嘴不知该怎么办时,脑海有个画面闪过。白嫩娇躯与粗壮身体交叠,女人吸上男人的耳与下身,她的南哥哥露出她从没看过的满足愉悦神情,这样的南哥哥让她感到陌生却又令人兴奋。 cool18.com 她水灵的眼睛将南向如从头到脚细看一遍,最后视线停在他发后的饱满耳垂,她抿嘴咬着下唇,看着不省人事的南向如思索一阵,她决定试试。 cool18.com 她拿掉碍事的盖头与霞冠,小脸偎在他耳边,看着南向如睫毛掩在醉出红晕的脸上,她小心翼翼伸出舌尖,蹭一下他耳垂又赶紧缩回来。 cool18.com 南向如的睫毛连动都没动。 cool18.com 见他没反应,她放大胆子靠近,伸舌来回勾耳垂好几回。 cool18.com 南向如身体抖动一下,伊人吓得赶紧退后,南向如用肩膀抹抹耳又继续睡。 cool18.com 看南向如根本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她皱皱鼻子毫不犹豫,一嘴咸住他耳珠,气呼呼的鼻息直冲入南向如耳内。 cool18.com 「嗯......」南向如皱眉稍稍移动身体。 cool18.com 伊人不打算放,变本加厉用齿啮。 cool18.com 「嗯.......芙月?」他想起芙月顽皮的小嘴,只有芙月知道他的敏感带。 cool18.com 伊人开心的用小嘴继续把玩他的耳朵。南哥哥还真被我弄醒了。 cool18.com 「嗯...芙月...是你?...嗯...你回来了?」南向如脑海浮现与芙月欢愉的夜晚,血管里像是有上万只小虫不停流窜,他好想狠狠的把她压在身下揉进身子。这几日我好想你,你可知你多折磨人。 cool18.com 伊人的唇舌还在玩弄耳朵之际,水灵的眼睛已经发现他下身突出,她偷瞧一眼南向如,南向如闭着眼睛露出一种痛苦又愉悦的神情,她又把视线转回他尖耸的下身,好奇的伸出指尖轻轻碰触顶端。 cool18.com 南向如一手飞快的抓住伊人的手,翻身用力一转把她压在身下。会顽皮戏弄他的敏感除了芙月还会有谁。 cool18.com 南向如醉眼迷濛粗鲁扯去伊人绣凤的红嫁衣,伊人挣扎「南哥哥,你做啥?这衣裳漂亮,你别扯!」 cool18.com 南向如不但没有停止,发狂似的拉掉她所有衣物「不准走。」 cool18.com 「我没要走阿,南哥哥!」他压在她身上,伊人觉得难受,要推开他推不动。 cool18.com 他捏她的胸。 cool18.com 「疼,南哥......」南向如弯身堵住伊人的嘴。 cool18.com 芙月,不准离开我。 cool18.com (二十三) cool18.com 刺眼的阳光射入房内。 cool18.com 南向如才稍清醒便感到头隐隐作痛「啧。」他大掌捂脸,遮住那恼人的阳光。 cool18.com 睡在他身旁的伊人也被阳光刺着,挪挪身子感到全身酸痛「呜嗯......」 cool18.com 南向如发现身旁有动静,惊觉事态不对,一股脑坐起身,睁开眼就瞧见伊人一丝不挂睡在他身旁,他傻了。昨夜到底...... cool18.com 南向如大动作让床震好大一下,伊人被摇醒揉揉眼「南哥哥......现在什么时辰?」 cool18.com 南向如迅速跳下床,抓衣服直往自己身上套。怎么回事?我怎么可以...... cool18.com 「南哥哥......」伊人坐起身,看南向如匆匆忙忙穿衣套裤一脸疑惑「你要去哪?」 cool18.com 南向如没理会她,随便穿戴好便狼狈冲出去,跑没多远,他踉跄几步抱头曲身蹲下,满脑子都是芙月的笑脸。该死! cool18.com 伊人气嘟嘟噘着嘴给丫环梳洗着装,忍着身体酸痛与下体不适上大厅给南老夫人敬茶,她闷闷不乐来到南老夫人跟前,依照礼俗递上茶水。 cool18.com 南老夫人喝一口便搁下,亲昵的拉伊人到自己身边坐,哄小孩似的「怎么?不开心?」 cool18.com 伊人扁嘴点点头。 cool18.com 「你南哥哥欺负你?」 cool18.com 「姑妈!」伊人嘴翘得老高「南哥哥都不跟人家说说话儿!」 cool18.com 「你南哥哥昨天喝多,当然没法陪你。」南老夫人搂着伊人,拍拍她的肩。 cool18.com 「我才不要他陪。」伊人嘟哝「疼死了......」 cool18.com 南老夫人有点吃惊,她原以为伊人嫁进来不会受到南向如垂青。果然男人嘛,只要姑娘年轻漂亮就好。 cool18.com 「姑妈,洞房花烛一点也不好玩!」伊人抱怨。 cool18.com 「姑妈的小娃儿长大了」南老夫人笑着把伊人搂得更紧,疼腻的用手摩娑她的脸「等会儿我们去布庄,挑个漂亮的料,差人做件漂亮衣裳。」 cool18.com 听见漂亮衣裳,伊人小脸才稍稍有些喜色「新衣裳?姑妈要给谁做?」 cool18.com 「当然是你阿,再挑几枚漂亮的发簪、耳坠、手镯子」南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等你给姑妈添个小孙子。」 cool18.com 听到新衣裳、发簪、耳坠、手镯子,伊人满肚子气一扫而空,开心搂住南老夫人的脖子撒娇「谢谢姑妈!」 cool18.com 两人还在开心讨论要买的东西时,家丁进大厅禀报「老夫人,大夫人回来了,在厅外候着。」 cool18.com 「喔?」南老夫人这才想起之前总管说郑如去别庄照顾碗儿「请她进来。」 cool18.com 郑如后头跟着春儿进门,毕恭毕敬的跟南老夫人行礼。 cool18.com 南老夫人拍拍伊人的手,笑着对伊人说「那是郑如,以后是你姐姐。」 cool18.com 伊人水灵大眼怯怯的看着郑如面无表情的脸。 cool18.com 场面有些尴尬,南老夫人不知道该跟郑如说什么,只好随口问问「我们等会儿要去布庄,你要不要也来瞧瞧?」 cool18.com 「别庄回来,一路颠簸,郑如想先稍事梳洗。」郑如礼貌性回答。 cool18.com 南老夫人松口气「好好,辛苦了,你今天就去歇着吧。」 cool18.com 郑如晗首,行个礼之后离开,经过厅门外,她想起自己第一天嫁进门,南向如就纳碗儿做妾,南老夫人不肯见碗儿,碗儿一脸苍白跪在那里的情景。后来碗儿去别庄,南向如纳第二个妾,这一趟回来南向如纳了第三个妾...... cool18.com 本来她是念在碗儿对南向如一片痴情,回来替碗儿跟南向如说情,她突然不知道把碗儿朝南向如推到底是帮碗儿还是害碗儿。 cool18.com 回房的路上经过莲花池,她看见南向如一个人身影伫立在亭上,思忖一会儿,还是往莲花亭去,她来到他身边,他没有发觉。她近看才发现他已有几分消瘦,脸色很差,蓬头垢面,衣衫不整,魂不守舍。 cool18.com 南向如满脑子满心思都是芙月,但是自己的背叛让芙悦的脸庞越来越模糊。他很难过,但是懊悔让他流不出眼泪,心酸让他哑然失声。 cool18.com 郑如犹豫很久,勉为其难开口「夫君。」这是她第一次喊他。 cool18.com 南向如没有理会。 cool18.com 郑如也不想多说「请让碗儿回府。」 cool18.com 听到碗儿这两个字就像在冷冽冬天捧上一杯热香茶,那道温婉又熟悉的香气缭上心头,那道每次都在自己跌落谷底时候温暖他的熟悉味道,终于让南向如抬起失意的眼。 cool18.com 「碗儿小产,身子不好,别庄太过阴冷,还是接回府邸较为恰当,也好请大夫和就近照顾。」 cool18.com 「她小产了......」南向如没有太大情绪起伏。 cool18.com 「嗯。」这就是碗儿说的温柔善良的人?一个漠不关心碗儿的人? cool18.com 「好吧。」南向如叹气。 cool18.com 他很迷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需要帮助,他需要诉苦,他需要一些温暖。他需要她。 cool18.com (二十四) cool18.com 碗儿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熟悉的桌椅、熟悉的窗花、熟悉的东苑小房,好像自己从没离开过,一切伤心也没发生过,仿佛昨日他还抚着她的秀发,弯身温柔的吻她。 cool18.com 她虽不知为何南向如又纳小妾,不过她清楚芙月离开的原因,她也知道自己能回府也是因为芙月的离开。她就像备胎一样,只要他们闹别扭她就递补上来,他们和好就会把她丢得远远的。她不介意。 cool18.com 一个身影从外头进来,碗儿吃力撑起身子,下床笈上鞋,撑着身子走到桌边,给杯子斟入香茶,热烟香气蕴绕。碗儿抬头,南向如已经站在她面前,消瘦的两人无语对望。 cool18.com 碗儿微笑,冰凉的手抚他的脸,那曾经熟悉的胡渣触感与肌肤温热,就在她手心上发热。 cool18.com 南向如知道自己亏欠她太多,而她居然还愿意对万恶不赦的自己微笑。 cool18.com 「喝茶。」碗儿温柔的将香茶拿到他面前轻轻放下。 cool18.com 南向如犹豫一阵,终究还是举杯啜一口,喉头因哽咽难以下咽。 cool18.com 「她会原谅你的」碗儿温柔的看着他「去找她吧。」 cool18.com 南向如有些惊讶,他是想来找她倾诉苦衷没错,却不知怎么开口,尚未开口之际,没想到她已经知晓还主动提起。 cool18.com 「她会明白你的真心」碗儿知道他们一旦和好自己可能又会被赶去别庄,但是她在乎他远超过自己「跟她说吧,她会明白的。」 cool18.com 「是吗?」芙月会原谅背叛她的我? cool18.com 碗儿点点头。爱是包容,爱是宽恕,爱是原谅,就像我爱你一样。 cool18.com 一道冬日暖阳在寒冬里静静照着,就算天地悄然无息万物皆凉,却仍默默散发温暖气息。 cool18.com 悦楼香逢房里,芙月神情愣忡,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南向如。 cool18.com 「我那天很醉......」南向如见芙月没有反应,急忙又解释一次。 cool18.com 她本不想见他,香逢好说歹说下才愿意两人单独面对面坐下来谈,结果他告诉她的却是他的背叛。她原本还有点懊悔错怪他,毕竟那个小妾是南老夫人指的,但是他现在居然亲口告诉她他已与那小妾同枕共眠。 cool18.com 「我不是故意的。」南向如伸手握住芙月的手,发现她在发抖。 cool18.com 「你只是想说这些?」芙月抽离手。 cool18.com 「跟我回南府好吗?」南向如见芙月没发脾气,赶紧趁机劝她。 cool18.com 她别开脸「休了我。」 cool18.com 南向如感觉心上有根针在刺「芙月!」 cool18.com 她恨,恨不得没有与他相识,恨不得没有爱过他,恨不得心里一辈子都没有他这个人。 cool18.com 芙月起身要离开,南向如心慌,上前抓住她的手「原谅我好吗?芙月,原谅我。」 cool18.com 「凭什么?」芙月甩掉他的手。 cool18.com 「我对你一片真心」南向如一把抱住她「原谅我。」 cool18.com 芙月挣扎。好一个背叛我的一片真心,如果真心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如果真心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如果真心为什么要上别人的床?如果真心为什么对不起三个字说不出口?如果真心为什么就只是找理由替自己开脱? cool18.com 南向如见芙月极力挣脱自己,有些失望跟恼怒「事情都已发生,你要我怎样?」 cool18.com 「休了我!」芙月生气的咆啸。 cool18.com 「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南向如又急又气忍不住脱口「碗儿说你会原谅我!」 cool18.com 芙月突然停止挣扎,内心感到无比凄凉。爱是尊重与协商,不是原谅与容忍,对不起,我不是你要的碗儿...... cool18.com 南向如紧搂她在怀中。 cool18.com 她垂下肩膀,心被抽空的躯壳靠在他胸前,止不住流下两行泪「放我走,好吗?」她彻底心碎。 cool18.com 听到她哀求,南向如缓缓松手,他渐渐了解自己已经失去她。爱我不是原谅我吗? cool18.com 后来发生什么事,芙月都不记得,包括南向如后来跟她说的话,什么时候离开都没印象。 cool18.com 香逢进房叫她,见她没反应,担心的上前拍她肩「芙妹妹,没事吧?脸色这样差。」 cool18.com 芙月这才回神,觉得香逢变得好模糊。 cool18.com 「芙妹妹!」香逢尖叫。 cool18.com 爱我不是不会去做需要我原谅的事吗?芙月阖上眼,四肢无力,晕倒在地。 cool18.com (二十五) cool18.com 芙月醒了,她觉得疲累,没有力气睁开眼。 cool18.com 多希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当年冯府房里精致的床坎,丫环伺候梳洗晨食,和着鸟鸣与晨露,无忧无虑弹上几首自己最喜欢的琵琶曲。她宁愿一辈子是小女孩,不会伤心有多好。 cool18.com 香逢的声音从门外隐约传进芙月的耳朵「真搭?」 cool18.com 「嗯,要安胎还是打胎?」一个老人的声音。 cool18.com 香逢怪罪「大夫,你说这什么话呢。」 cool18.com 大夫叹气「给悦楼姑娘们看诊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老夫知道姑娘们的难处。」 cool18.com 芙月皱眉睁开眼。安胎打胎?是在说我?我有南向如的孩子?这怎么成。 cool18.com 「打胎。」芙月撑着身子下床。 cool18.com 香逢跟大夫看见芙月举步维艰朝他们走来,两人赶紧上前搀她。 cool18.com 「哎呀,芙妹妹怎么自个儿起来,要什么跟我吩咐一声就是了。」香逢担心。 cool18.com 「大夫,我要打胎。」芙月眼神坚定看着扶她的大夫。 cool18.com 香逢赶紧插嘴「大夫,她睡糊涂,给我们几帖安胎药。」 cool18.com 「我要打胎!」芙月用她虚弱的身体勉强挣扎。 cool18.com 香逢有些生气「你使什么性子?好端端的把孩子打掉做啥?」 cool18.com 「我恨他,我要打胎。」从今以后,我要他消失在我的世界,任何跟他有关的都不能留。 cool18.com 「你说什么胡话。」香逢口气不悦。 cool18.com 芙月看香逢发怒有些愧疚,毕竟这几日都是香逢在看照自己,再加上自己身体虚弱无力抵抗,便闷闷不乐不再多说,任凭香逢跟大夫扶她回床上躺好。香逢小声跟大夫交代几句,大夫点点头后,留下方子便离开,香逢回到床边。 cool18.com 芙月两眼忧郁的看着香逢「我求你,香逢姐姐,我不想留孩子。」 cool18.com 香逢露出痛苦的神情「别这样,打胎对身子不好。」她曾经多么想替陆允文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娃,被陆老夫人强迫打胎后,再也无法生育。芙月就这么不懂珍惜...... cool18.com 「可是我真的恨他。」芙月双眼发红,嘴唇颤抖。 cool18.com 「闹别扭也不是这种闹法。」香逢斥责芙月。 cool18.com 「不是闹别扭。」芙月神色黯然「他会休掉我,我跟他再也不是夫妻。」 cool18.com 香逢有些吃惊,毕竟当初这两人恩爱的很,还以为芙月嫁进南府算是修成正果,怎么不出几个月就一翻两瞪眼。 cool18.com 「还是拿掉吧。」芙月淡淡的说。 cool18.com 香逢看着芙月,眼里有说不尽的哀愁。悦楼女子就注定得不到幸福?今天因为美丽因为身段而得到一个男人的宠爱,但是明天呢?后天呢?如果不再美丽,不再是玲珑有致的身段,还得的到这个男人的宠爱吗? cool18.com 芙月拍拍香逢的手「不用担心,我撑得住。」 cool18.com 「芙妹妹......」香逢犹豫一会儿「当做是给我生的吧......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 cool18.com 芙月噤声,她这才发现,自顾自的说要拿掉孩子的这席话在香逢听来应有多么刺耳难受,那段她照顾香逢小产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cool18.com 当初香逢怀孕的时候,嘴里老挂着这些话,说她这辈子孤苦伶仃就盼有孩子陪伴,老天疼惜她赐给她一个孩子,希望孩子平平安安长大,母子俩相依为命,没想到有一天,两人聊的正开心,香逢却被嬷嬷匆忙唤出去,原来是陆老夫人上悦楼逼她拿孩子,最后已怀有几月身孕的香逢鬼门关走一遭回来便再也无法生育。 cool18.com 香逢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还是......」 cool18.com 芙月没等香逢说完「我听姐姐的。」芙月握紧香逢的手,喉头有些干涸。 cool18.com (二十六) cool18.com 家丁领贤信进门走向莲花池,才靠近就看见莲花亭上一个消瘦的身影形影孤单。 cool18.com 「到这就行了。」贤信遣走家丁,不想惊动亭子上的人。 cool18.com 贤信今日受南向如之邀上南府小酌解闷,但亭子上这瘦弱身影并不像是南向如或陆允文,他好奇悄悄挨近,才看清那个瘦弱身影是一名女子,她在亭内静静阅读丝毫没有发现贤信靠近。 cool18.com 这是谁呢?衣着朴素但布料却是精致剪裁的上好料子、虽无惊艳的面貌但气质如大家闺秀般知性大方,能识字读书更不可能是南府丫环,那会是南兄的夫人?这陌生脸孔并非印象中斟酒的丫环碗儿、也非悦楼弹琵琶的芙月、更不是来南府拜访的儿时玩伴伊人,难不成是南兄的大夫人郑如? cool18.com 郑如读到一个段落抬头,发现站在不远处的贤信,赶紧匆忙起身,贤信因不认识郑如也不知如何开口叫住她,还在思索时郑如的身影已从亭子另一端消失,他只好踱步进亭子,看见一本来不及阖上的书被遗落在桌上,应是方才郑如匆忙离去忘记带走,而摊开那页应该也是刚刚郑如正在读的那面。 cool18.com 他好奇的挨过去看,向来温和的表情顿时变得五味杂陈,自从他妻子过世后,他脸上的温和没再掀起任何波澜,这一页掀开的诗经又把他卷进埋藏心底的漩涡。 cool18.com 〈齐风.鸡鸣〉 cool18.com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cool18.com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cool18.com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cool18.com 贤信第一次遇见他的妻子-言之音,就是因为这首诗。 cool18.com 五年前,他、南向如、陆允文同在言氏书斋上私塾,南向如虽聪颖但不喜读书,成天想女人的陆允文更不用提,两人每次上课几乎都在发呆跟睡觉,三人里只有贤信喜书,他最喜欢去书斋的书房寻书挖宝,但他的喜好只限于言情之作。 cool18.com 一日,他进书房又再寻他喜爱的艳情之作时,见一个女子蹲踞书架一角专心沉静于书海彷入无人之境,贤信好奇是什么样的书能让区区一介女子如此痴狂,观察她好一会儿,女子才从书中抬起头来,一见他慌忙走避,把书遗落在那,贤信靠近瞧,刚敞着的那页是诗经〈齐风.鸡鸣〉,贤信不禁扬起嘴角。 cool18.com 识字的女子本就少,就算识字通常以读市面三流小说为多,会去翻阅经典书籍如诗经的女子令贤信打从心底对她增加几分兴趣,再加上鸡鸣是一首女子劝贪睡丈夫上朝的诗,贤信脑里不禁呈现她在枕边对自己说教的模样,让他心里不断鼓噪。 cool18.com 从那次之后,贤信发现这个女子几乎固定在同一个时间待在库房里翻读诗经,他躲在书架另一侧翻着手中的书,不时抬头从书缝间偷窥她,她聪慧沉静的神情令他难忘。想与她认识的念头日与遽增,一日他亲手抄下一首诗夹在女子翻阅的诗经中。 cool18.com 〈秦风.蒹葭〉 cool18.com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cool18.com 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cool18.com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cool18.com 溯回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cool18.com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cool18.com 溯回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cool18.com 隔日,贤信仍躲在书架另一侧,看见女子进门,如往常翻开诗经,他留的字条像一片雪花,溜出书页在空气中翻滚一阵滑落下来,女子捡起字条,上头是字迹工整的小楷,右下角还有落款『贤信』,她皱眉,二话不说阖上书,把纸揉成团,从此没在书房出现。 cool18.com 蒹葭是一首想靠近爱慕女子而无法靠近之诗,在言之音心里,留下这首诗的贤信想必也只是个窝藏在书房的登徒子,于是她不愿再进书房。之后她再看到贤信这个名字,是在她爹言喻的书房里。 cool18.com 言喻那天改学生写的文,要言之音帮忙先看一遍分出佳作与劣作,她看到一篇文章字华辞艳,内容皆是男女情爱,她皱眉,能有如此文笔却都浪费在风花雪月,看到文末工整小楷署名『贤信』,她二话不说把它归到劣文。 cool18.com 言喻大致翻一下言之音归的劣文,最后停在贤信的纸上,细看一回「这写的不错阿。」 cool18.com 言喻挑出贤信的文放入佳作里,这举动被言之音看到「爹,这文华而不实,尽是风花雪月,不可取。」 cool18.com 言喻笑「之音,你知道为何伟大的诗作足以传承数百年吗?」 cool18.com 「字句优美,对杖工整?」之音不明白言喻为何如此问。 cool18.com 「能感动人数千年的不是那些字句」言喻疼腻的看着从小就聪慧过人的女儿「是情。」 cool18.com 「相较于国家兴衰,男女情爱不就显得微不足道?」言之音不以为然「男子不应该就是要有顾全大局,弃一己之私的情操吗?」 cool18.com 「自古功臣名将是成全大局,但他们背后牺牲多少父母的眼泪、多少妻儿的心碎」言喻感叹「之音,能给自己幸福的往往不是顾全大局的功臣名将。」 cool18.com 这个道理,在后来她爹生一场大病后,她便明白。 cool18.com 书院本来收入就薄,言喻的病情来得急去得慢,没人说书自然也没收入,与言喻相依为命的之音也能靠着变卖家产应急,言家一度陷入困境,就在此时情深义重的贤信,对父女俩伸出援手,一来是感谢言喻的师恩,二来是对言之音的担忧,毕竟言之音身子怎堪日以继夜照顾她爹的操劳。 cool18.com 那个当初她不屑满脑只有小情小爱的贤信,却是在紧要关头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替她分担多少担忧的日子,只有靠在他肩上那份安全感,她才有办法入睡,他已经成为她生命里第二个不可或缺的男人。 cool18.com 在之音细心照顾下,言喻的病情渐渐好转,大病初愈后不久,贤信已经没有理由待在之音家里,离开前他亲笔抄写一首小诗当面交给之音。 cool18.com 〈周南.桃夭〉 cool18.com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cool18.com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cool18.com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cool18.com 之音将纸小心翼翼折好,收入衣带,上前抱住他,他也紧紧抱住她。 cool18.com 之音嫁给贤信一年后,她怀上他的孩子。 cool18.com 「说好有蕡其实,不只一个,你还要给我生一打。」贤信看到之音抽屉里珍藏当初自己抄写给她的小字条。 cool18.com 那天之音看着贤信字条上工整小楷的笑容,仿佛成为不能前进的永远。怀胎十月后,她难产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那个依稀的笑容和象征夫妻生活充满希望与憧憬的桃夭诗条。 cool18.com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 cool18.com (二十七) cool18.com 「贤兄?」 cool18.com 「陆兄,你哪时到的?」不知何时陆允文已经在莲花亭里,贤信这才回过神左右张望「南兄呢?」 cool18.com 「不知道,没见着人。」陆允文知道今天南向如找喝酒的目的八成是因为芙月的事,他摇摇头「唉,只不过是个女人,有什么好过不去呢?」 cool18.com 贤信又陷入一阵沉思。 cool18.com 「你也是!」陆允文知道贤信只有在思念妻子时会陷入静默「不打算再娶?」 cool18.com 贤信没回话。 cool18.com 「唉唷,想要会读书写字的女人,虽然不多,但是总有嘛。」陆允文实在搞不清楚,他两个兄弟在执着什么。 cool18.com 「真羡慕陆兄。」贤信勉强微笑。他知道之音也不希望自己惦记她,但是他没有办法,生离死别太难。 cool18.com 「来了来了。」陆允文一眼就看见南向如无精打采的身影。 cool18.com 南向如一脸死气沉沉进亭子,一屁股坐下,口气不悦招人拿酒。 cool18.com 「又闹别扭?」陆允文和贤信也坐下。 cool18.com 丫环递杯斟酒,南向如不耐烦要她们留下酒,全遣走后拿起一杯一口干尽。 cool18.com 「南兄脸色怎如此难看?」贤信从没看过南向如这么心事重重。 cool18.com 南向如把酒斟满,又一饮而尽,过半晌才开口「......我很差劲吗?」 cool18.com 贤信与陆允闻面面相觑。 cool18.com 「芙月还是不愿回来?」贤信和陆允文早就从香逢那里听说,芙月因为南向如娶伊人的事负气离开南府,现在暂住在香逢那里。 cool18.com 南向如面色凝重又喝一杯「她叫我休了她。」 cool18.com 贤信跟陆允文都感觉事态严重。 cool18.com 「他奶奶的,这玩笑也开太大点。」陆允文觉得芙月这女人真不好惹。 cool18.com 南向如手用力握杯,青筋外露微发抖的手将酒又送进口「我跟她是不是完了?」 cool18.com 「男人三妻四妾本正常,你其他妻室有说啥吗?也没有,芙月自己应该明白这点。」陆允文觉得这一切合情合理,是芙月别扭闹太过。 cool18.com 贤信闻到不对劲「伊人进门,你有要她身子?」 cool18.com 南向如斟酒的手抖一下,洒了一桌子,他索性直接口就壶狂饮起来。 cool18.com 「那又如何,新婚之夜,女色在旁,在所难免。」陆允文替南向如打抱不平「大不了之后多陪她芙月几夜就是。」 cool18.com 贤信叹口气。 cool18.com 「南兄,这样小肚鸡肠的女子,不要也罢。」陆允文拿起另一壶酒斟满杯子一饮而尽「大不了喝个爽快,几日后又是一条好汉!来,我陪你喝!」 cool18.com 三人喝着闷酒时,贤信发现远处有一个身影,他以为自己喝得眼茫,眨眼定睛一看「碗儿?」 cool18.com 南向如没有理会继续灌酒。 cool18.com 「我的眼光果然没错,瞧,真正关心你的人在那!」陆允文想起当初莲花亭旁边斟酒的丫环碗儿,果然乖巧听话不吵不闹,他痴痴笑着朝贤信望去的方向指「那才是一个好妻子,才是你应该疼爱的人!」 cool18.com 远处的碗儿看见莲花亭里的南向如醉眼迷茫的朝自己看,她想起自己还是丫环给他斟酒的时候,那时的他谈笑风生,如今他满脸只剩枯槁的愁容。她已经好几日没瞧见他,不知他与芙月谈得如何,听丫环说他在亭子与朋友小酌,才在远处就已看到他借酒浇愁,面如槁木,不知该不该过去,只敢远远的提心望着。 cool18.com 三人醉醺醺的散会,家丁们搀扶着贤信跟陆允文离开,南向如醉卧在莲花亭桌上,碗儿急忙上前用帕替他抹脸。就是这张脸,给她与她娘一顿温饱,就是这张脸,与她好几夜的温存与交缠,就是这张脸,让她义无反顾的爱。 cool18.com 南向如迷迷糊糊的握住她的手腕,醉眼迷濛的勉强睁开眼睛「......碗儿?」 cool18.com 碗儿一脸担忧「嗯。」 cool18.com 「我好痛。」南向如一脸扭曲像个无助的孩子。 cool18.com 碗儿心疼的把他头揣进怀里,抚着他凌乱的头发,一阵鼻酸「没事,我陪你。」 cool18.com 南向如脑里突然闪过陆允文的话「碗儿......」或许她才是我应该珍惜的人? cool18.com 「嗯?」她温柔的抱着他。 cool18.com 「让我爱你。」那日,她也是给醉醺醺的他擦脸,那日,他问她是不是爱他,那日,他温柔的触摸她,那日,他说要娶她。今日,他承诺要爱她。 cool18.com 她热泪盈眶。 cool18.com (二十八) cool18.com 郑如跟丫环春儿从乌言城最大的书店走出来。 cool18.com 「还是没有,看来很难了」春儿垂头丧气。 cool18.com 郑如面无表情「去小书摊瞧瞧。」 cool18.com 「夫人,小书摊多半是仿间小说,谁人家会有经史子集这类的旧书要卖呢。」春儿知道虽然主子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从她执着的态度来看,势必今个儿没找着不会轻易罢休。 cool18.com 郑如没有理会春儿的劝说,自顾自的走到一旁无人的小书摊,这个书摊跟隔壁挤着好几个人的书摊相比显得孤单许多。小木桌上整齐摆放几本书,后头坐着一个低头看书的老人,似乎没有注意到郑如靠近。 cool18.com 春儿也小跑步的来到郑如旁边,眼光看向书摊上摆放的书,这下她了解为什么这个书摊没有人了,全都是一些一般人提不起劲的厚重大书,资治通鉴、论语、孟子...... cool18.com 「夫人!」春儿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语气兴奋。 cool18.com 郑如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嘴角稍稍牵动一下。 cool18.com 「是诗经耶!」春儿当然非常开心,因为她已经陪着郑如在各大书店跟书摊找了好几天。自从上次郑如把诗经遗落在莲花亭,等要再回去拿的时候,已经遍寻不到,后来两人一天到晚跑书市,毕竟对郑如来说,如果没有书把她带离这个世界,现实的她便跟死去般没两样。 cool18.com 小书摊后面的老人家听到春儿的叫声,这才把埋在书里的头抬起来,看看一脸开心的春儿又看向面无表情的郑如。 cool18.com 他看到两个姑娘先是有点惊讶,但忍不住笑意,微笑的说「姑娘要些什么?」 cool18.com 「老伯,这诗经怎么卖?」春儿拿出装着碎银的绣花袋要掏钱。 cool18.com 老人家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既然姑娘喜欢,就送你们吧。」 cool18.com 「老伯太客气了。」郑如忍不住开口,对春儿使眼色。 cool18.com 春儿二话不说递上绣花袋「老伯,这都给您吧,书店卖的还不只这个价呢。」经史子集的抄写本极费人工,市面上需求又不大,几乎都不便宜。 cool18.com 「别别别。」老人家马上推辞「我这书摊的书只送有缘的姑娘,而且只送不卖。」 cool18.com 「姑娘?会买书的几乎都是公子,你怎么反而只做姑娘生意呢?」春儿想想觉得不对「不对不对,只送不卖,这生意哪做得成呀。」 cool18.com 老人家露出慈祥的笑容「让喜欢书的姑娘有书看,算是圆一桩小女生前的愿。」 cool18.com 郑如跟春儿都沉默下来。 cool18.com 老人家笑容依旧,但眼里仍有一丝落寞「这银两,姑娘们还是自己留着吧。」 cool18.com 春儿不知该不该收,侧头看着郑如。 cool18.com 「我跟您借吧,读完后一定归还。」郑如虽面无表情,但内心澎湃,这世道谁又在意一个女子有没有读过书呢「让其它喜欢书的姑娘,也有书看。」 cool18.com 「没想到真有姑娘跟小女一样爱书」老人家开心的笑了「实不相瞒,老夫以前经营私塾,生一场大病后便没继续给学生上课,那些藏书大都荒废了,若姑娘有兴趣,想借多少就借多少。」 cool18.com 话完,老人家发现诗经夹着一张皱皱的小纸,纸张的一角露在外头,他没多想便抽出小纸,在上头写下住处,跟着诗经一起递给郑如「你让我有点想念她呢。」老人笑中含泪。 cool18.com 郑如接过,她明白,这个女子虽已不在人世,但是她生前一定是幸福的。 cool18.com 两人跟老人家道别后,春儿从郑如手中接过纸条跟诗经,看到纸条上写着住处还有老人家的名字「言喻......言氏书......夫人,这个是什么字?」 cool18.com 郑如拿过纸条「言氏书斋。」 cool18.com 「喔,是言老伯。」春儿心情很好,因为不用再为找书东奔西跑。 cool18.com 郑如拿着这皱巴巴的纸条,感觉这纸条不如一般薄,仿佛有些厚度,她仔细观察发现这写着住处的地方是一张对折两次的纸条背面,她小心翼翼的把纸条展开。 cool18.com 〈秦风.蒹葭〉 cool18.com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cool18.com 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cool18.com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cool18.com 溯回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cool18.com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cool18.com 溯回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cool18.com 字条上头是一首诗经里的诗,小楷书写字迹工整,右下角还有落款『贤信』。 cool18.com (二十九) cool18.com 他说会爱我,为什么我却不快乐? cool18.com 碗儿平静的脸庞眉头稍稍蹙结,看着桌上已经放凉的香茶,香气不再紊绕。他怎么还没回来?他绕去悦楼了吗?他见着芙月了吗?还是他上了哪个妻妾的房?还是...... cool18.com 碗儿眼睛一眨动,滚烫的泪珠又掉落一串。那日承诺,他的确像当初日日与我同枕共眠,为什么我还不快乐? cool18.com 她总是想着过去的美好时光,她以为两人可以再度重温那段美好,但是经过这些日子的伤害与背叛,他们俩早就不再是过去那个南向如与碗儿,他心里总有个芙月,而她心里也是。 cool18.com 碗儿无法像从前那样温壶永远热着的香茶等待,她犹疑的缓缓起身,迈出房门。 cool18.com 还没到莲花亭,她就看见南向如熟悉的身影与一名年轻娇小的女子在亭边,女子身着锦衣华服,谈话时像个孩子般挥舞双手还不时拉南向如的衣袖,水灵大眼像是会说话般,水波流转性情丰富。这是那个让芙月负气离开的豆蔻小妾? cool18.com 亭边两人不知说什么,南向如开怀大笑,那笑容让碗儿一愣。 cool18.com 她垂下眼,落寞离开。 cool18.com 在我面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 cool18.com 之音,已经五年了,你是想告诉我不许我忘记你吗? cool18.com 贤信低头走着,心中百感交集。这条去言氏书斋的路,是多么熟悉,从兴奋、雀跃、幸福,到不安、难过、悲恸,而今天我该是什么心情? cool18.com 他想到上回在书市帮言喻搬书回书斋,言喻开心的告诉他有一个姑娘来买诗经,着实让他恍神好一阵子,根本没有心思听言喻说话。 cool18.com 诗经,怎么偏偏是诗经,让我遇见你的诗经......之音,其实这五年,我根本没办法忘记你。 cool18.com 想着想着,贤信已经来到书斋门口,才要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言喻开心与女子谈话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愣蹱的望着书斋里头。除了之音,还有谁能让夫子像宠溺女儿这般说话呢? cool18.com 他两步并一步冲进厅堂。 cool18.com 厅内两人同时看向粗鲁开门的贤信,贤信直盯着坐在右前方椅上的郑如,那是平常之音坐的位置。 cool18.com 言喻开心的说「贤信,你来的正好,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买诗经的姑娘。」 cool18.com 郑如脑里闪过字迹工整小楷抄写的诗,右下角『贤信』的落款。是他? cool18.com 贤信认得郑如,那日在亭子留下诗经那一页的也是她,没想到跟言喻买走之音诗经的也是她。他轻笑。 cool18.com 看他俩对看彼此的眼神,言喻忍不住开口「怎么?你们认识?」 cool18.com 还没等郑如开口,贤信便回「这位可不是南兄府上的夫人?」 cool18.com 郑如心里有些吃惊,那日匆匆离开莲花亭,她并没有看清贤信,再加上她对南向如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他朋友是谁更是一无所知。 cool18.com 「阿,抱歉,是南少夫人,老夫还姑娘姑娘的直叫」言喻不好意思的笑「南向如这小子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能娶着这样一个聪慧的妻子。」 cool18.com 郑如面无表情没有多说。 cool18.com 贤信轻笑两声,他晓得南向如心里并不这样想。 cool18.com 「南少夫人,这位贤信就是我跟你提的小女夫婿,等会儿要跟我一起上书市摆书摊。」言喻并没有发现不对劲,仍是满心欢喜说着,毕竟已经好久没有人可以跟自己聊聊,郑如的出现正好慰藉他思女之愁。 cool18.com 「您忙,我不打扰了。」郑如礼貌的要先行离开。 cool18.com 「我送你吧。」贤信上前。 cool18.com 「不要紧,春儿在外头,我跟她一起回去就行了。」郑如起身。 cool18.com 「让他送你吧」言喻亲切的说「这儿路他熟。」 cool18.com 郑如没多说,道别后就离开,贤信跟在她后头。 cool18.com 出书斋大门前,郑如停下脚步回头「到这里就行了,赶紧回去帮忙言老伯搬书吧。」 cool18.com 「南兄是我拜把,这儿去南府的路我熟,还是让我送你一程。」诸多巧合带给贤信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郑如也并非大家口中的无趣,面无表情的容貌下似乎有一颗丰富的心,他想要知道更多有关她的事,他想了解她。 cool18.com 郑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思索一阵后便唤等在门口的春儿。 cool18.com 「夫人,要走......」春儿进门,看到一旁的贤信愣一下「呃......这位公子?」 cool18.com 「书给他。」听不出郑如什么语气。 cool18.com 「喔。」春儿从书袋里拿出诗经,递给贤信。 cool18.com 「我不是这个意思。」贤信急忙解释「我不是要拿回书才跟着你。」 cool18.com 郑如从衣带里掏出纸条给贤信「没关系,我知道很重要。」 cool18.com 贤信疑惑的接过纸条,发现上面写著书斋的住址跟言喻的名字「这是?」 cool18.com 「打开。」 cool18.com 贤信这才发现这皱巴巴的纸条比一般的厚,然后发现这是一张对折两次的纸条,他小心翼翼的展开。 cool18.com 他背脊一阵发麻,一切的一切快速的在他脑海闪过之音的各种画面。 cool18.com 之音在书库里读诗经的沉静脸庞、之音把他第一次抄写给她的诗揉掉、之音难过的跟他求助爹爹的病情、之音感动的把他跟她求婚的诗收进衣带、之音羞赧的说怀上他的孩子、之音挺着肚子看着他字条上工整小楷幸福微笑、之音流着泪求他保全孩子、之音阖上眼睛再也睁不开...... cool18.com 他第一次送她的纸条,尽管当下被她揉掉,曾几何时,她将它小心翼翼的保存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诗经里。 cool18.com 「公子不用送了。」郑如礼貌的道别,偕春儿离去。 cool18.com 贤信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 cool18.com (三十) cool18.com 「说要来看花灯,结果自己还迟到。」陆允文挑眉,上下打量匆匆赶到的伊人。 cool18.com 贤信站在陆允文旁边,看见跟在伊人后头的南向如,不禁皱眉,不知何时他突然开始觉得他这位多年的拜把兄弟有点面目可憎。南向如怎么可能在意郑如想不想来灯会呢,应该说他根本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位妻子。 cool18.com 伊人噘嘴「等一下又不会怎样,人家想穿好看一点嘛。」她粉紫色的缎衣罗裙上头绣工细致,耳啊发啊颈啊手的满满珠光玉色。 cool18.com 「猪穿什么衣裳,还是一只猪啊。」陆允文此话一说,南向如噗嗤笑出来。 cool18.com 「南哥哥!」伊人生气的双手插腰。 cool18.com 「好啦好啦,你不是找大家来看灯会,走走走,给你买花灯。」南向如最受不了女人闹性子,在伊人开始耍脾气前,他赶紧往市集走,一行人也就跟上去。 cool18.com 伊人目不暇给看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开心的拉着南向如东指西指,陆允文不时插话,三人有说有笑,贤信则是默默走在后头。 cool18.com 「哇,这鱼花灯真好看。」伊人撒娇的望着南向如。 cool18.com 南向如正准备开口,陆允文随即插嘴「那眼睛那么凸,丑死了。」 cool18.com 「哪有!」伊人瞪一眼陆允文,无辜的看着南向如。 cool18.com 南向如只想赶快买一个打发她「老板,鱼灯多少钱?」 cool18.com 伊人两只大眼笑得都弯了。 cool18.com 「不不不,老板,我们不要那个,要这个!」陆允文手摸上一旁的蝴蝶花灯。 cool18.com 「这多少钱?」一个女子已经拿起蝴蝶花灯询问老板。 cool18.com 「姑娘,这花灯是我先......」陆允文转头正想争执「香逢!?」 cool18.com 香逢的拿着花灯的手停在半空中「允文!?」她先是大吃一惊,看到旁边的南向如突然表情变得很复杂。 cool18.com 「你一个人来看花灯啊?」陆允文天身迟钝,没有发现气氛中微妙的变化,无心的随口问问。 cool18.com 一旁的南向如也看到香逢,陆允文的问题如当头棒喝。香逢怎么可能一个人来灯会呢,最有可能跟她来灯会的不就是...... cool18.com 南向如急忙四处张望,果然在卖花灯老板的背后看见一个匆匆离去的熟悉身影,他二话不说收起钱袋忙不迭追上去,不顾伊人在后头喊他。 cool18.com 灯会人来人往,直到人影消失,南向如才停下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在何处。河堤景色依旧......曾经在这里给芙月披上披肩,握住芙月的手,抹去芙月的眼泪,给芙月一辈子承诺......但如今人事已非。 cool18.com 「南哥哥!」 cool18.com 南向如闻声回头,伊人娇小的身影站在河堤上头比手画脚。 cool18.com 「给我买鱼灯!」 cool18.com 南向如再看河堤一眼,便朝伊人走去。 cool18.com 两人又回到花灯的摊贩前,伊人开心的抱着鱼灯,南向如掏钱给老板,香逢对陆允文使眼色一直用手肘顶他。 cool18.com 「好啦好啦好啦」陆允文对香逢小声嘀咕,清清喉咙「呃......南兄?」 cool18.com 「嗯?」南向如看起来跟平时没两样。 cool18.com 「你看见谁了吗?」陆允文感觉香逢在一旁紧盯着自己,好像随时说错话就会被她狠捏一把。 cool18.com 南向如愣一下「没事,大概我看错了。」 cool18.com 陆允文偷瞄一眼香逢,香逢用唇语哪哪哪的直说。 cool18.com 「呃......你刚是上哪去?」 cool18.com 一旁伊人开心的提着鱼灯拉着南向如「南哥哥,人家想到后头看去!」 cool18.com 南向如被伊人拉走,香逢急得直瞪陆允文,抓着陆允文的手指都陷进陆允文的肉里。 cool18.com 「喂!」陆允文痛得忍不住喊「等等!」 cool18.com 伊人跟南向如回头。 cool18.com 「呃......你们继续逛,我跟香逢自己逛去。」陆允文灵机一动「你们刚去那好玩吗?」 cool18.com 「河堤没东西。」伊人眨把着大眼。 cool18.com 陆允文笑着跟他们挥手道别,就跟香逢离开了。 cool18.com (三十一) cool18.com 伊人、南向如、贤信一起走着。伊人还是兴奋的东看西看指这指那,南向如随口应付她,贤信仍是没有说话。 cool18.com 「贤兄,怎么了?看你今天似乎不太高兴?」南向如看贤信今天似乎不太搭理自己,便忍不住问。 cool18.com 「没什么。」贤信没有看他。 cool18.com 「喔......」南向如心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cool18.com 「南哥哥!」伊人拉南向如的衣袖「给我买糖葫芦。」 cool18.com 一旁糖葫芦摊挤满了人潮,南向如看一看「喔,那我去买?」南向如看贤信一眼,贤信仍没看他,他耸耸肩,挤进入潮里去。 cool18.com 原地剩下伊人与贤信,她看一旁贤信脸色不好,不敢跟他搭话,无聊得四处张望。 cool18.com 「伊人?」 cool18.com 「三郎!」伊人回头看见齐三郎,她知道齐三郎对灯会没兴趣,一定是有人找他一起来,开心的说「爹爹也来看灯会了吗?」 cool18.com 「呃......」齐三郎一脸尴尬。 cool18.com 「三郎,遇着熟人拉?」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打断他们谈话,手拿两串糖葫芦,递给齐三郎一只。 cool18.com 齐三郎接过她手中的一串糖葫芦「嗯。曹老爷的女儿。」 cool18.com 「她是谁?」伊人不满的质问齐三郎,皱眉打量眼前身穿大红衣裳的女子,衣裙裁功简陋毫无装饰,长发也只弄个简单的髻,上个路边小贩兜售的便宜发簪,更不用说戴什么炼坠。 cool18.com 女子笑脸迎人,脸颊有点泛红「曹小姐,我是齐氏,三郎的妻子。」 cool18.com 「妻子?」伊人音调不自觉高八度,她看齐三郎「你娶妻了?」 cool18.com 齐三郎尴尬的点头「嗯。」 cool18.com 「你不是说,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你不纳一妻半室?」伊人一脸不开心。 cool18.com 贤信看不过去忍不住插嘴「人家成亲了,你少胡闹。」 cool18.com 伊人自知理亏,但是觉得很没面子,恼羞成怒「我哪有胡闹,他自己答应我的。」 cool18.com 「你都嫁给南兄了,人家他当然要娶别的女子。」娇纵的伊人让贤信火气全上来。 cool18.com 「嫁给南哥哥又怎样?就算我嫁给南哥哥,南哥哥也没要跟我在一起呀!」伊人又气又委屈,眼泪在大眼眶里打转。 cool18.com 齐三郎跟齐氏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cool18.com 此时南向如正好从人群出来,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走过来「怎么了?」南向如看见一旁涨红脸要哭出来的伊人,脸色不好的贤信,还有两名紧张的陌生脸孔。 cool18.com 「我不要逛了!」伊人负气转头就跑。 cool18.com 「你不是要糖葫芦?我给你买了。」南向如莫名其妙的紧跟在后。 cool18.com 伊人没有理会他,边跑边擦泪,她觉得好委屈。男人都是这样,说喜欢我,结果还不是娶了别人,就算嫁进去,根本也不会理我...... cool18.com 伊人直奔南府大门,留下南向如跟贤信在门口。 cool18.com 「贤兄,到底怎么回事?」南向如有点不耐烦,好端端的灯会怎么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cool18.com 「怎么回事?问你啊。」贤信已经无法再忍耐对他的不满。 cool18.com 「问我?刚刚我根本不在那。」南向如对贤信的指控觉得有些冤枉,明明是自己想尽办法在安抚伊人,他贤信却挑起争吵,还不是都因为贤信打从一开始心情不好在牵怒「我才想说你,你何必这样跟她吵,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就不会多让着她吗?」 cool18.com 「说我?你自己想想看,你顾虑过你任何一个妻妾的感受没有?」贤信反唇相讥。 cool18.com 「是,都我的错,我没有顾虑她们的感受,但是谁又顾虑过我的感受?」南向如的怒气整个被挑起「你以为我娶一堆我不喜欢的人很开心吗?你以为我跟这些我不喜欢的人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很快乐吗?」 cool18.com 话一完,南向如生气的甩头进府,一眼都没看不知何时出现在南府大门旁的两个女子。 cool18.com 「呃......」春儿尴尬的看郑如一眼。 cool18.com 郑如面无表情。 cool18.com 贤信这才发现郑如站在那,他觉得很懊悔,他知道她一定听到刚刚南向如说的一字一句。 cool18.com 「夫人,还去灯会吗?」春儿怯怯的问。 cool18.com 郑如点头,视若无睹的走出南府,春儿紧跟在后。 cool18.com 贤信赶紧挨过去,满脸歉意「对不起。」 cool18.com 「贤公子,用不着道歉。」郑如礼貌的停下来。其实她自己并不在意南向如那番话,她也知道南向如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当然她对南向如也是。 cool18.com 「我只是......」贤信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感受「你很好,你很好,真的。」 cool18.com 郑如面无表情。 cool18.com 「是南兄,他......不懂得欣赏。」贤信叹口气「所以我才......气他。没想到他说出那番话......觉得很不值,他这样对......」 cool18.com 郑如打断他的话「贤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cool18.com 贤信垂下头。 cool18.com 她礼貌颔首便离去。 cool18.com 原来一个人的疼惜,可以让心如此暖洋。 cool18.com (三十二) cool18.com 陆允文跟香逢在河堤旁的一棵树下找到芙月。 cool18.com 「芙妹妹......」香逢满脸歉意。 cool18.com 芙月看到陆允文,神情顿时又紧张起来。 cool18.com 香逢赶忙安抚「他们继续看花灯去了,没跟过来。」 cool18.com 芙月这才松一口气「没事,姐姐你们去灯会吧,我自个儿先回去。」 cool18.com 香逢瞪一眼陆允文狠狠的在他手臂上痛扁「都是你都是你!要来灯会都不先跟我说!」 cool18.com 「灯会这么大,谁知道居然能那么巧给碰到。」陆允文无辜闪躲「而且我哪知道你们要来,我堂堂一个男人从来就没在看花灯,是伊人找大伙一起,我才去的。」 cool18.com 芙月忍不住握紧手心,伊人在河堤上要南向如帮她买鱼灯的娇声似乎还在耳边。南向如说他跟伊人不可能在一起,一起看花灯买花灯,真是好一个不可能在一起。 cool18.com 香逢看芙月脸色有点不好「芙妹妹,这儿冷,我们先一起回去吧。」 cool18.com 「不要紧。」芙月知道香逢喜欢花灯「不碍事,你们去逛,我自个儿走就行了。」 cool18.com 「怎么?芙姑娘你生病拉?」陆允文看香逢似乎很不放心芙月的样子。 cool18.com 「呸呸呸,别乱咒。」香逢又捶他一拳「芙月她......」 cool18.com 芙月赶紧打断香逢「我没生病,姐姐,我一个人没事。」 cool18.com 香逢发现自己差点说溜嘴一脸懊恼。 cool18.com 「瞧你紧张的,难不成芙月怀孩子啊?」陆允文觉得香逢很大惊小怪,打趣的说。 cool18.com 香逢跟芙月的脸色突然骤变。 cool18.com 陆允文本来在笑,看到他们两个脸色不对,感觉事有蹊翘,停顿半晌惊讶的问「芙月你怀孩子啊?」 cool18.com 芙月一脸不安的看着香逢「姐姐告诉他了?」 cool18.com 香逢紧张的死命摇头。 cool18.com 「什么?真的怀孩子?」陆允文十分震惊。 cool18.com 芙月跟香逢知道隐瞒不住,两人默默点头。 cool18.com 这个孩子不就是......「南兄的孩子!?」 cool18.com 「我的孩子!」香逢赶紧更正陆允文的说词「这孩子是我要的,生下来后就是我的孩子。」 cool18.com 「啥你的孩子,说啥胡话,我在说孩子的爹。」陆允文觉得香逢怪怪的。 cool18.com 香逢一脸认真,蓄势待发捏着他的手臂「再说一次不是我的孩子试试看......」 cool18.com 「好啦好啦。」陆允文拿她没办法,敷衍几句。 cool18.com 芙月正色说道「陆公子,芙月恳求你别将这件事跟任何人谈起。」 cool18.com 老实说,这也不关陆允文的事,看她这样恳求,他也就答应下来。 cool18.com 南向如满肚子气从灯会回来,一进房就闷不吭声的躺到床上拉起棉被。怎么自己的处境连拜把兄弟都不能理解,这些事他又何尝愿意。 cool18.com 坐在桌边椅上的碗儿,缓缓将视线从桌上冷掉的香茶移到床上南向如身上。 cool18.com 她满脸心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南向如「少爷去哪儿了呢?」 cool18.com 南向如没有理会她。 cool18.com 我们已经落到无话可讲的地步了吗?碗儿的眼泪无声的扑簌落下,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控制着颤抖的声音「跟我在一起......少爷快乐吗?」 cool18.com 南向如像是被针扎到激动起身,一看到碗儿在哭更是不耐烦「怎么?跟我在一起很不快乐是吗?好啊,随便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我不会再来了!」 cool18.com 他被褥一掀,气冲冲的甩门出去。 cool18.com (三十三(完) cool18.com 南府的每个夜晚都无太大变化,月明星稀、暗觑寂静、露重湿寒,今晚也是一样,尽管南府已经少了南老夫人,夜晚并不会为谁哀悼,时间是那样冷漠又洒脱。 cool18.com 南老夫人隆重繁琐的丧礼总算完整落幕,南向如第一次有空闲的坐在书房里翻着帐目,他已经是掌握南府上下身杀大权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限制他,没有人可以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cool18.com 他阖上帐本,觉得有些累。这样心力交瘁的夜晚能上哪去呢?因为生意利益进门从不理会自己的郑如?口口声声说爱但跟自己一起却老挂着眼泪的碗儿?曾经深爱如今却离开南府怨恨自己的芙月?还是那个只懂穿漂亮衣服娇纵任性的伊人? cool18.com 爱情难道就不能只是简单快乐?为什么爱情总要变得尖锐善妒、多愁心伤?只不过想跟一个喜欢的女子和自己的小孩,安稳和乐的度过下半余生,就这么难?难到连四个妻妾里一个都办不到...... cool18.com 他手拄着头,又翻开帐本,撑着疲累的眼睛。他是南府的主人,他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愿处理他的妻妾,但是他不想,他也懒得再去想...... cool18.com 同样的夜里,伊人从一片漆黑中醒来,外头风吹的树叶窸窣、树影婆娑,丫环小仆早遣去睡了,隔壁就是已故南老夫人的房,她一个人感觉很害怕,想找南哥哥,可是她并不知道他在哪。她害怕的放声大哭,但是没人理会她,因为并没有人听见。 cool18.com 她想念她爹爹,想起齐三郎。或许当初答应嫁给齐三郎,就不用一个人在夜里受怕......一想至此,伊人哭得更大声。 cool18.com 南府的另一头,郑如阖上书正准备熄灯,门口传来敲门声,郑如批上外衣,前去开门。碗儿站在门口,衣衫单薄、人影消瘦、神情忧郁。 cool18.com 郑如面无表情但心里头有些吃惊,赶紧招呼碗儿进门,递上热茶。 cool18.com 碗儿推辞「对不起,这么晚打扰夫人,碗儿只是前来告别,一会儿就走。」 cool18.com 「这么晚了妹妹要去哪?」郑如摸不着头绪。 cool18.com 「别院。」碗儿低着头眼睛瞧着地板。 cool18.com 郑如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发生什么事?他欺负你了?」当初不是她说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 cool18.com 碗儿摇摇头,眼睛不停眨动,泪眼婆娑「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都没有改变,该有多好。」我们已经不可能如从前般快乐,现在已经残忍的将过去装在回忆里,不可能再发生...... cool18.com 郑如牵起她的手,轻轻拍拍「我懂。」 cool18.com 郑如送碗儿上连夜赶往别院的轿子,给她一盒银两与一些路上充饥的小点,叮嘱她照顾身子并允诺择日探望她。 cool18.com 轿子隐没在夜色中,郑如抬头看见高挂大门上头的匾额,写着南府两个大字。一阵凉风吹来,郑如拉紧外衣。 cool18.com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便不会奉媒妁之命嫁给未曾谋面的南向如、便不会认识如知己般的贤信、便不用推辞他对自己的一切善意与他保持距离、便不会了解原来世界上还有人愿意疼惜自己、便不会了解就算只是淡淡的情愫也多令人满足、便不会了解或许这就是爱情...... cool18.com 同样的夜晚,悦楼某间房里突然一声娃儿充满生气的哭声,画破宁静的夜空。 cool18.com 在门外焦急来回走动的香逢一听见哭声,面露喜色,接生婆怀里层层裹布包着一个啼哭的婴孩从屋里走出来,香逢马上迎上去「太好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cool18.com 乘着夜色,芙月怀胎十月后在悦楼产下一名女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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