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24） cool18.com
作者：陈先生
2023/11/17发表于SIS001 cool18.com
　　　　　　　　　　　　　　　（24） cool18.com
　　「你还真是个爱怀旧的人啊！」 cool18.com
　　大三时的某一天，在我又一次说起自己无比美好的初中生活时，林楠忍不住
感叹。 cool18.com
　　当时的我非常同意她的观点，因为我从高中时就开始怀念我的初中，到了大
学依旧如此。 cool18.com
　　我怀念初中时上过的每一节课，怀念每一天的上学和放学，怀念和同学踢过
的每一场球，甚至怀念那时候看过的电视剧、吃过的零食、喝过的饮料，怀念那
时候的足球、那时候的球星、那时候的足球节目、那时候的足球杂志…… cool18.com
　　说到足球，我人生中第一次「怀旧」便是与足球有关。 cool18.com
　　那是1998年的夏天，小学六年级的暑假。刚刚过去的世界杯热度不减，
《生命之杯》的歌声响彻大街小巷。我很喜欢这首歌，母亲便给我买了一张叫做
「98世界杯金曲」的VCD光盘。 cool18.com
　　这张光盘是当年盗版厂商的作品，里面不仅有《生命之杯》，还有当届世界
杯的官方主题曲《我踢球，你在意吗？》，以及其他十来首和足球有关的歌曲。
其中就有1990年世界杯的主题曲《意大利之夏》。 cool18.com
　　不同于现在常见的那个劲爆的现场版，这张光盘里收藏的《意大利之夏》是
一个婉转抒情的版本。在网络发达之后，我才知道这个抒情版是这首歌的原版，
那个现场版只是为了符合球场气氛临时改的。 cool18.com
　　抒情版的《意大利之夏》确实不太适合在世界杯这个足球盛事的开幕式上演
唱，虽然我听不懂意大利语的歌词，但每次听到总有种淡淡的忧伤，十分符合意
大利球星们那种忧郁的气质。 cool18.com
　　这张光盘里给《意大利之夏》配的画面都来自于1990年世界杯：有二十
三岁的巴乔、二十二岁的马尔蒂尼、二十六岁的克林斯曼、二十九岁的马特乌斯
……还有很多已经退役或者没能参加1998年世界杯的球星。 cool18.com
　　一日下午，母亲在厨房里做饭，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又一次播放起《意大利之
夏》，看着那些年轻而朝气蓬勃的球星们在绿茵场上驰骋，我突然想到，在刚刚
结束的1998年世界杯上，他们已经是职业生涯暮年的老将了，其中的大部分
人已经没有机会再次踏上世界杯的舞台了……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伤感，我不
想他们就这么老去，我怀念他们激扬青春的那个时代。 cool18.com
　　我跑到厨房，把自己悲伤的心情告诉母亲。 cool18.com
　　母亲笑着说：「没办法，人都会老的呀……你小小年纪，不要总想这些，要
向前看。」 cool18.com
　　整个六年级的暑假，我似乎都被这种心情所左右，过得郁郁寡欢，直到初一
开学后才好了起来。而在之后的初中生活里，我再也没有过这种怀念往昔的情绪，
直到我开始在B中的高中生活…… cool18.com
　　「你说得对。」 cool18.com
　　大三时候的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赞同林楠。 cool18.com
　　可是现在的我要大声对林楠说：「你说得对……才怪！」 cool18.com
　　我根本不是一个怀旧的人，我怀念的根本不是往日的生活，我怀念课堂、上
学、放学、踢球、电视剧、零食、饮料、足球、球星、足球节目和足球杂志，只
是因为这些都和江雪息息相关，我怀念的不过是能和江雪相伴的每一天！ cool18.com
　　所以当我现在又能和江雪相伴时，我才真正做到了「向前看」。 cool18.com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初中和高中毕业时，我都考上
了很好的学校，却从来没有体验过应得的那种兴奋和激动，而现在我总算可以尽
兴地期待一次了。武汉大学，我的梦中情校；武汉大学，江雪生活学习过的地方；
武汉大学，我就要来了！ cool18.com
　　离我出发去武汉，还有一周多时间。在我离开之前，江雪父母已经回到了B
市，并且先我一步离开这里搬往省会A市。虽然江雪母亲再三推辞，但我还是在
他们出发的那天上午，去江雪家送别他们。 cool18.com
　　家里的大件行李已经由物流运走，我帮着江雪父母把仅剩的几个小箱子搬上
了当时送我们去机场的那位叔叔的车，今天仍旧由他送江雪父母去A市。 cool18.com
　　我们自然而然地谈到了江雪。和江雪父母一聊我才发现，对于江雪在国外的
现状，我所掌握的信息远比他们知道的更多更细。他们也意识到了这点，对话很
快就从闲聊变成了他们一个劲向我打听消息。 cool18.com
　　看得出江雪父母对远在荷兰的女儿非常挂念，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
我占用了很多他们原本能和女儿交流的时间，于是我便事无巨细地向他们说明了
江雪出国后的情况。 cool18.com
　　「女儿真是长大了，有什么话都不愿意跟我们说了。」江雪父亲笑着感慨。 cool18.com
　　我连忙说：「我以后和江雪少视频一会儿，让她和你们多说说话。」 cool18.com
　　「不用，不用，别听他瞎抱怨。」江雪母亲笑眯眯地对我说，「陈阳，有很
多事情江雪可能只愿意给你说，不愿意给我们说，你有空的话就多陪陪江雪，多
关心关心她，她一个人在荷兰也挺孤单的。」 cool18.com
　　「阿姨，不用您说，我肯定会好好陪着她的。」 cool18.com
　　「那就拜托你了，如果江雪有什么事，你也及时告诉我们。当然，也别因为
这些耽误了你自己的事，你俩都要好好努力。」 cool18.com
　　「没问题，阿姨您放心吧。」 cool18.com
　　江雪父母邀我一同上车，先送我回家，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我还想在这里
多待一会儿。这次离开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到这里，我想多看几眼这
栋家属楼，多看几眼楼前的这条大路和花园、多看几眼花园另一侧的教学楼…
…还有江雪带着我走过的、留有她童年记忆的每一个角落。 cool18.com
　　一个人漫步在这些曾经留下我们足迹的地方，我突然觉得我们其实是非常幸
运的。我们几乎参与了彼此的每一段人生，而因故缺席的那些部分，也能通过故
地重游的方式再去感受当时对方的经历。 cool18.com
　　小学五年级之前我们素不相识，但在这个暑假里，我跟着江雪去了她的老家，
也带着她去我们厂的主厂区逛了逛；高中时候我们相隔两地，同样在这个暑假里，
我和江雪不止一次地去B中的校园里溜达；大学时候我们很长时间都失去了联系，
可是江雪陪我在川大度过了最重要也最有意义的一段时间，而我马上要去武汉，
即将在江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开始我的新生活。 cool18.com
　　这么一想，才发现江雪没有错过我人生的任何一段经历，而我却从没去过S
中，更别说现在的荷兰。 cool18.com
　　S中倒还好说，明年江雪回来时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出国去荷兰对于现在的
我来说就有点难了，我不想再给家里增添更多的经济负担，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
去那里，以后我一定要去荷兰、去蒂尔堡看看。 cool18.com
　　回到家不过才上午十点多，江雪还在梦乡之中。我便打开电脑，又开始看她
给我发来的照片。 cool18.com
　　江雪能上网之后，就在QQ上给我传了很大的一个压缩包，里面是我们在机
场分别之后到现在为止，她相机里的所有照片。 cool18.com
　　江雪细心地把照片分成了七个文件夹，还按时间先后顺序编了号：「01 A
市机场」、「02 北京机场」、「03 北京到阿姆斯特丹的飞机上」、「04 到
达荷兰」、「05 到达蒂尔堡」、「06 宿舍」、「07 日常生活」。 cool18.com
　　名为「01 A市机场」和「02 北京机场」的两个文件夹里，都是机场送别
时的合影。照片里的江雪一直是一副不开心的表情，尤其是和我的那张合影，几
乎都快哭出来了。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我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江雪父母在Ａ市机场还能面露笑颜，可是在北京机场时也都变成了一脸愁容，江
雪母亲的眼眶还有些泛红。 cool18.com
　　从「03 北京到阿姆斯特丹的飞机上」这个文件夹开始，江雪贴心地把每一
张照片的文件名都改成了照片内容的说明文字。和把照片分类一样，这是不能上
网的这几天里江雪完成的工作，她说我们在看照片时，她可能已经去睡觉了，没
办法讲解，不如这样一劳永逸，以后不管什么时候看，都知道照片里拍的是什么。 cool18.com
　　看着这些照片，我仿佛也跟着江雪踏上了这段旅途。 cool18.com
　　我登上了巨大的波音777飞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我面前有一个能播放
电影的小显示屏，循环播放着《见龙卸甲》和《功夫熊猫》，操作屏幕上的按钮，
还可以切换到显示飞行距离、时间和位置的界面。 cool18.com
　　飞机是由东向西飞行，所以外面一直是白天，从窗口向外看去，只能看到厚
厚的白色云层。十几个小时的平稳飞行后，飞机开始缓缓降低高度，我终于看到
了荷兰的土地。黄色和绿色的农田就像整齐排列着的小方块，方块间耸立着无数
高大的白色风车。 cool18.com
　　飞机开始盘旋下降，已经到了阿姆斯特丹上空。我看到了城市里的高楼大厦
和宽阔的高速公路，哇，还有一座球场！球场的外形分外眼熟，这不就是阿贾克
斯队的主场——阿姆斯特丹竞技场吗？！ cool18.com
　　下了飞机，我看到江雪和同行的那位女生合影留念，然后又跟着江雪坐上了
一列黄色和蓝色相间的火车。火车是我在国内从未见过的双层车厢，车厢里没几
个人，全是空座，因为不需要对号入座，所以我可以随意地坐下。 cool18.com
　　很快到了海牙火车站，我要跟着江雪在这里转车。这里的站台看起来和电影
里欧洲国家的那些火车站一模一样，有高大的顶棚和长长的平台，还有不甚明亮
的灯光和略显破旧的地砖。 cool18.com
　　同样的黄蓝色火车把我们带到了蒂尔堡。从蒂尔堡火车站出来时已是深夜，
这里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火车站斜对面的旅馆是一栋四层高的小楼，我跟
着江雪住了进去。 cool18.com
　　第二天早上起来，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站在阳台上向外看去，是完全不
同于国内的景色。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人，原以为会熙熙
攘攘的火车站竟然也冷冷清清。 cool18.com
　　我跟着江雪走出旅馆，准备去学校看看。我们不知道怎样坐车，只能根据旅
馆里的地图慢慢寻找。 cool18.com
　　蒂尔堡据说是荷兰第六大城市，可以国内的标准来看，充其量算是个小镇，
除了干净整洁和各类设施的现代化之外，实在看不出一点城市的气息。路旁到处
都是低矮的房屋和茂密的植被，偶尔有座高大的建筑，也是孤零零地立着，和周
围的景色格格不入。上午十点多的街道上，竟然看不到几个人影，想找个问路的
人都难。 cool18.com
　　好在蒂尔堡大学并不难找，沿着火车站外的这条主干道一路向西，一直走到
被一片密林挡住了去路时，就到了学校。 cool18.com
　　这里的学校没有围墙，只有一块白色的路牌提醒着路人：这里已经是蒂尔堡
大学的校园。校园里和街道上看不出明显的区别，只是建筑更密集了一些。还没
开学的校园里除了我们便没有别人，我从未见过如此寂静的大学。 cool18.com
　　离开学校，我们又回到了江雪现在的住处，这是一栋白色的二层小楼，比起
旁边的建筑，它明显要小一些，外观也有些破旧。房子的内部装修非常简单，门
厅和走廊里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刷了白色的墙面，铺了灰色的地砖。 cool18.com
　　小楼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各自分布着五、六个房间，江雪的房间在一楼的前
半部分，有一扇巨大的窗户正对着楼后的小院。这次我看到的房间比从摄像头上
看到的要狭小许多，各种家具看起来也要小一些，窄长的钢架床上放着薄薄的床
垫，我不禁怀疑躺上去是否舒服。 cool18.com
　　小楼的前后连接处是公用的厨房和餐厅。这里的空间很大，加起来的面积比
江雪的房间要宽敞得多。餐厅里有一张长方形的大餐桌，餐桌的一边是操作台，
操作台一侧是水池，另一侧是冰箱；厨房里有一个非常大的灶台，我还是第一次
看到有四个灶头的燃气灶，灶台一旁是放着各种厨具的橱柜，灶台对面是一台滚
筒式洗衣机。 cool18.com
　　比起国内的大学宿舍，这里的环境自然好得多，只是和我想象中国外留学生
的住宿条件有不小的差距。我又一次觉得出国留学根本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般轻
松。 cool18.com
　　不知不觉就又一次看完了前六个文件夹，最后一个名为「07 日常生活」的
文件夹还在不断更新，我会把江雪新发来的照片继续放进去。 cool18.com
　　里面最多的是各种食物，比如「0.95欧的6个鸡蛋」、「0.42欧的
10张培根，好便宜」、「0.36欧的可乐，1.5升的，超划算」、「银行
送的巧克力味饮料，好喝，超市里要1.5欧」……还有江雪这两天一直在做的
同一种饭「鸡蛋、包菜、培根炒饭，还挺好吃的」。 cool18.com
　　除此之外便是江雪随时兴起拍的照片，比如「橱窗里因扎吉代言的广告」、
「一面涂鸦的墙」、「从超市出来看到的好看的云」、「人行道上的红绿灯，没
车的话可以自己按按钮变成绿灯」……她迫不及待地要把生活中的一切与我分享。 cool18.com
　　我很喜欢这些照片，更喜欢照片下可爱的文字。看着这些文字，我似乎能看
到江雪愉快地敲击着键盘的样子，能看到她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 cool18.com
　　关上文件夹，我扫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这时我
才发现一个黄色小鱼的QQ头像正在任务栏上闪动，是林楠。 cool18.com
　　我点开一看，是连续的三条信息：「在吗？」、「有空的话聊几句？」、
「不在吗？」。我已经习惯了把QQ设为隐身，所以林楠看不到我在线。 cool18.com
　　最早的一条是二十分钟前发的，我刚才看照片看得太投入，竟然没发现屏幕
右下角的闪动。 cool18.com
　　「现在在。」我立刻回复道。 cool18.com
　　林楠的消息很快来了：「干嘛呢？给你发几张横滨的照片。」 cool18.com
　　「好，你发吧。」 cool18.com
　　林楠发来一个压缩包，里面有十来张照片，有横滨的港口和海滩，有横滨中
华街的门楼和餐厅，还有她和她母亲住的公寓的内外景。我能这么详细地知道每
张照片的内容，是因为她也像江雪一样把照片的文件名改成了说明文字。 cool18.com
　　「你是学江雪的吧……」我忍不住问道。江雪给我说过，她也给林楠发了荷
兰的照片。 cool18.com
　　「对啊，我觉得她好聪明啊，真是个好办法。」 cool18.com
　　「那是，我媳妇当然聪明了。」 cool18.com
　　「切……那更显得你笨了。」 cool18.com
　　「江雪不嫌我笨就行了。」 cool18.com
　　「好啦，不和你废话了，我该去上课了。」 cool18.com
　　「这才中午啊。」 cool18.com
　　「你真是笨，我比你快一个小时啊，我这儿都快一点了，坐地铁过去还要一
个小时呢，谁让你刚才不说话。」 cool18.com
　　「我刚才看江雪的照片呢。」 cool18.com
　　「那你继续看吧，不打扰你了，88」 cool18.com
　　「88」 cool18.com
　　我伸了个懒腰，把林楠的照片也在电脑里存好。 cool18.com
　　不要误会，我可不是江雪一走，就马上开始找别的女生聊天。我和林楠是这
两天才开始说话的，和她聊天其实并不是出于我的本意，而是江雪给我的「任务」。 cool18.com
　　前两天和江雪视频时她突然说道：「你白天要是有空的话陪林楠说说话吧。」 cool18.com
　　「啊？为什么？」 cool18.com
　　「那天和她聊了会儿，我感觉她一个人在日本挺孤单的。」 cool18.com
　　「你也是一个人在荷兰啊，她还有她妈呢。」 cool18.com
　　「我不是有你吗？她妈感觉就是负作用，她妈不在家的时候她还能轻松点。」 cool18.com
　　「那你舍得把我分给别人啊？」 cool18.com
　　「谁说要分给别人了？你就陪她聊聊天。」 cool18.com
　　「嘿嘿，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 cool18.com
　　「我还没说完呢。你和她聊天的时间、内容都要告诉我，不许骗我。」 cool18.com
　　「……你真是个善良又小气的女孩。」 cool18.com
　　「就是这么小气，你喜欢不？」江雪得意地扬起头。 cool18.com
　　「喜欢。」 cool18.com
　　「喜欢还不够，要说爱。」 cool18.com
　　「爱。」 cool18.com
　　「爱谁？」 cool18.com
　　「爱你。」 cool18.com
　　「谁爱我？」 cool18.com
　　「我爱你！」 cool18.com
　　「哈哈哈……我也爱你，陈阳！」 cool18.com
　　虽然答应了江雪，但我还是有些心虚。我记得离开成都时答应林楠的事，在
那之后我们几乎没有联系过，现在总觉得会很尴尬。 cool18.com
　　还好，林楠没有提起这件事，我自然也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我相信这
事不会就这么过去，毕竟是我许下的承诺，肯定是要兑现的。不过在那之前，我
肯定要先告诉江雪，至于怎么给江雪说……目前我还没想好，现在也不是合适的
时机，就先等等吧。 cool18.com
　　中午吃过饭休息了一下，等父母上班后我赶紧打开了电脑，江雪应该要出门
了。 cool18.com
　　视频接通，江雪正坐在桌前吃着早餐。她在荷兰的早餐非常简单，两片面包
夹一片培根，再来一杯牛奶。 cool18.com
　　她边吃边冲我微笑，和往常一样，我对着摄像头撅起嘴给她一个吻，她咽下
嘴里的食物，也回给我一个吻。这是我们每天早上必有的first kiss。 cool18.com
　　「亲爱的，今天上午干什么了？」江雪一边问我一边又咬了一口面包。 cool18.com
　　「你忘了？我去送叔叔阿姨了啊。」 cool18.com
　　「啊，对对，我都忙忘了。」江雪嘴里边嚼边说，「他们还好吧？」 cool18.com
　　「挺好的，你放心。阿姨把你交给我了……」我得意地向江雪转述了她父母
的话。 cool18.com
　　江雪边听边掩着嘴咯咯地笑。 cool18.com
　　「别光笑了，小心咬到嘴。」我提醒她。 cool18.com
　　江雪喝了口牛奶，笑着说道：「我妈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你要好好照顾我啊。」 cool18.com
　　「我肯定会照顾好你的！」我认真地说。 cool18.com
　　江雪又给我一个吻，便拿起盘子和杯子去洗手池边清洗。洗手池正对着书桌，
我能看见她的整个背影。 cool18.com
　　她穿着一身长袖长裤的奶白色居家服，衣服上有卡通小熊的图案。这身衣服
显不出一点身材的起伏，可我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cool18.com
　　趁着江雪洗碗的时间，我给她汇报了中午和林楠的短暂交流。 cool18.com
　　「林楠也给我发照片了。」江雪边洗碗边转头对我说，「按说日本人也不少
啊，怎么看着都冷冷清清的，跟荷兰一样。」 cool18.com
　　「你喜欢人多的地方还是人少的地方？」我问她。 cool18.com
　　江雪把洗干净的盘子和杯子放在新买的简易小柜子上，笑着对我说：「都不
喜欢，我喜欢有你在的地方。」 cool18.com
　　她擦干双手，走到书桌旁，很自然地把电脑转向床的方向，然后站在床边开
始换衣服。 cool18.com
　　「今天我想去买本书。」 cool18.com
　　江雪边说边脱衣服，先是上衣，然后是裤子，她没有穿胸罩，只穿着一条粉
白相间的内裤，她洁白无瑕的身体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cool18.com
　　她捧起胸前饱满坚挺的乳房，恶作剧似的冲我坏笑。我不由地凑近屏幕，想
要触碰那两团美肉。 cool18.com
　　「陈阳！」 cool18.com
　　「啊？」我回过神来。 cool18.com
　　「我说我今天要去买书，上课用的。」 cool18.com
　　「哦哦……诶？你不是说书都很贵吗？不都是复印的吗？」 cool18.com
　　说话间江雪已经穿上了胸罩和裤子。贴身的牛仔裤勾勒出她的细腰、翘臀和
长腿，再加上只穿着胸罩的上半身，真是性感至极。 cool18.com
　　「复印太麻烦了，有的地方也不清楚。我想去书店看看，不是太贵就买了，
其他地方可以省点，学习上该花的钱还是得花。」 cool18.com
　　江雪边说边坐在床边，她依次抬起双腿，给那对玲珑秀气的小脚穿上浅色短
袜，又踩进黑白配色的帆布鞋里。 cool18.com
　　我一边欣赏着这番景色一边说：「你学习好，都听你的。」 cool18.com
　　江雪笑着站起身来，穿上了一件宽松的帽衫，把胸部和臀部都遮得严严实实，
完全看不出衣服下的姣好身材。 cool18.com
　　「好啦，我该去上课了。」江雪背起书包，趴在桌边对我说。 cool18.com
　　「嗯，骑车注意安全。」 cool18.com
　　「放心，你也乖乖的，记得想我。」 cool18.com
　　「我一直在想你。」 cool18.com
　　「哈哈……好，今天下午没课，中午见，我爱你。」 cool18.com
　　「嗯，晚上见，我也爱你。」 cool18.com
　　结束了视频，我意犹未尽地看着变成黑白的小狐狸头像，又开始思念江雪。
虽然我不会再像刚分别时那样动不动就流泪，但毫无疑问我依旧非常想她，而且
思念的情绪愈演愈烈。 cool18.com
　　我像往常一样回味着刚才视频里的江雪，耳旁似乎又响起她悦耳的嬉笑声和
说话声，眼前仿佛又出现她可爱精致的面容和凹凸有致的身体……啊，那雪白的
身体，那柔软的身体，那让我流连忘返的身体…… cool18.com
　　从刚才江雪洗碗时看到她背影的那一刻，我的下体就止不住地兴奋起来，这
也确实不能怪我好色，毕竟眼前的江雪是这么美丽动人，毕竟这一个多月来我们
几乎是日日笙歌。 cool18.com
　　我们说好的视频性爱一直未能成行，倒不是我不想，只是我实在不忍心再给
江雪添麻烦。不说安顿好住宿之前的种种不顺，即便是住进来以后，也还有各种
琐事让她烦心。 cool18.com
　　我们虽然在网上了解过出国留学的困难，但等到江雪真正来到荷兰时，才发
现还有很多问题是未曾想过的。 cool18.com
　　第一个问题就是这儿的物价有些超出想象。这是一个网上没人提过、我们也
从未预料到的问题。在人民币和欧元汇率一比十的时代，算账倒是简单，直接把
价格里的小数点往后移一位就行，可这简单的一移，就让很多东西变成了天价。 cool18.com
　　江雪家虽然经济条件尚可，但也只是工薪阶层，何况我们省本就是个经济不
发达的省份，工资水平自然很一般。用在国内挣的人民币换成欧元在荷兰花，压
力可想而知。所以江雪买东西时，都要在好几个超市再三比较，选最便宜的买。
比如照片里0.36欧一大瓶的可乐，看似便宜，可那既不是可口可乐也不是百
事，只是一个贴着超市标志的无牌饮料。 cool18.com
　　第二个问题是吃饭。这里的餐馆一是贵，二是少，三是营业时间短，所以江
雪根本不考虑在外就餐。要自己做饭就要每天计划着买什么菜、做什么饭，要惦
记着家里的菜还剩多少、米还剩多少、面包还剩多少，没有的话要及时补充，否
则会有没饭吃的风险。 cool18.com
　　这真不是危言耸听，因为荷兰的超市同样营业时间不长，上个周日下午江雪
去超市买菜，竟然发现超市在下午三点就已经关门了，她只能跑到很远的中国超
市才买到了食材。 cool18.com
　　第三个问题就是像不能上网这样的突发问题。比如厨房里只有水果刀，没有
合适的菜刀；比如放在冰箱里的面包不翼而飞；又比如洗好了衣服才发现没地方
晾，只能赶紧跑到超市买了一个简易的衣架回来自己组装。 cool18.com
　　总之，仅仅是为了维持日常的生活，江雪就要算着从来没有算过的账，操着
从来没有操过的心，干着从来没有干过的活。在她忙完这一切后，还有繁重的学
习任务在等着她。而即便她如此辛劳，还是要抽出时间和我说话，还是会想到用
换衣服的过程来抚慰我，这让我在心疼她的同时又对她万分感激，我只恨自己什
么都帮不到她。 cool18.com
　　吃过晚饭，我便关上房门，戴好耳机，在电脑前等待江雪。父母回家后，我
们视频交流的方式就变成了江雪说话、我打字，毕竟有些话我并不想让父母听到。 cool18.com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江雪。她今天只有半天课，中午就可以回
家，可是她回来的时间明显晚了很多。 cool18.com
　　于是视频一接通我就问道：「今天这么晚，买到书了吗？」 cool18.com
　　「别提了，你知道那书多少钱吗？」江雪苦笑着说。 cool18.com
　　「多少？一百多？」 cool18.com
　　「七十欧！」 cool18.com
　　「七百块？！这是什么书啊……」 cool18.com
　　「是彩印的那种，确实质量好，但这价钱也太夸张了。」 cool18.com
　　「最后还是去复印了吗？怪不得回来晚了。」 cool18.com
　　「是啊，刚好有同学去印，我就一起去了，复印都花了十几欧，还把人累得。」 cool18.com
　　江雪给我讲过，荷兰的复印店是自助的，店主教会用复印机就不管了，印一
本书就需要自己一页一页地翻着复印。留学生们经常会几个人一起去，可以轮着
翻书，不至于太累。 cool18.com
　　「荷兰人就这么有钱吗？一本书卖这么贵……」我忍不住感叹。 cool18.com
　　「好像也不是，大家都说这些教科书在国外就跟奢侈品一样，一般人都不看
的。我今天去那书店，里面装修得特别豪华，看着都不像卖书的。」 cool18.com
　　「好吧，不过今天也算是把书的问题解决了，有用的就行。」 cool18.com
　　「是呀，而且今天还有意外的收获。」江雪开心地说。 cool18.com
　　「是什么？」 cool18.com
　　「嘿嘿，等下给你说。我先去弄点吃的，饿死我了。」 cool18.com
　　「你还没吃饭？那快去，快去！」 cool18.com
　　半小时后，江雪端着一盘菜和一碗米饭回到书桌前。盘子里的菜是包菜炒培
根鸡蛋，看上去色泽火候都不错，如果我是第一次见到，一定会觉得很有食欲，
可是……可是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cool18.com
　　「今天又是吃一样的菜啊……」我忍不住说道。 cool18.com
　　「那个包菜好大一颗，我每天又吃不了多少。」江雪边吃边回答。 cool18.com
　　「也是，我感觉你学做那么多菜，好像都用不上……」 cool18.com
　　「我也觉得，其实会把东西炒熟就行了，我一个人吃饭，哪能做那么多，而
且还买不到合适的材料。」 cool18.com
　　「那你天天吃一样的菜不烦吗？」 cool18.com
　　「不烦啊，这不说明我专一吗？哈哈哈……」 cool18.com
　　「你说这话我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cool18.com
　　「肯定高兴啊，你还希望我不专一啊？」 cool18.com
　　「那你也把里面的肉换一下嘛，别老吃火腿，肉再贵也要吃啊……」我记得
江雪说过，超市里的鲜肉卖得非常贵。 cool18.com
　　「我没那么讲究啦，能吃就行。嘿嘿，这媳妇挺好养的吧？」 cool18.com
　　「是我媳妇就要听我的，总是吃火腿对身体不好，必须吃鲜肉。」虽然我说
得理直气壮，但其实挺没底气的，毕竟江雪的生活费又不是由我负担。 cool18.com
　　「好啦，听你的，我听说西市那边的超市每周一有打折的肉，我下周去看看。」 cool18.com
　　西市是蒂尔堡西边的一个大市场，不仅卖食物，也卖衣物杂货，大概相当于
国内的农贸市场、服装批发市场和小商品批发市场的集合。 cool18.com
　　听到江雪说要去这里买减价的肉，我又感到一阵心疼，便脱口而出：「早知
道我就不上研究生了，我应该直接去工作，把挣的钱都给你花！」 cool18.com
　　「别这么说，武汉大学可是你的梦想，你一定要去武大上学的。」 cool18.com
　　「那我到时候看能不能找个兼职，能挣一点是一点……」 cool18.com
　　「你胡说什么呢？」江雪打断了我的话，「你去武汉是去上学的，不是去打
工的。」 cool18.com
　　「可是……」 cool18.com
　　「可是什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cool18.com
　　「好吧……」 cool18.com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也不想因为我影响了你自己的事。你想给我花钱，
就等毕业工作以后慢慢给我花，让你花钱的时候多着呢。」 cool18.com
　　「嗯，我听你的。」 cool18.com
　　「嘿嘿，是我老公就听我的话吧。」 cool18.com
　　看着江雪得意又俏皮的笑容，我知道她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cool18.com
　　吃完了迟到的午饭，江雪就开始了今天的学习。和往常一样，她首先要把老
师今天的授课内容再听一遍。 cool18.com
　　江雪告诉我，到了国外才发现，日常的交流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听
不懂可以多请教对方，不会说可以用描述性的表述，而且一般的交流不会涉及高
深的内容，自然也不会用到难懂的词汇。再不济，你还可以比划。 cool18.com
　　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听课。首先，老师讲课时是不会一再重复的；其次，讲课
必然会涉及很多专业性词汇；最后，这里的老师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就算没有
前两种问题也是极难听懂的。 cool18.com
　　所以江雪和其他留学生一样，早早就准备好了录音笔，每节课都要把老师的
讲话完整地录下来，回家后再慢慢听。 cool18.com
　　这个时候我们虽然继续开着视频，但我不再打扰江雪，只是和她一起听着反
复播放的奇怪英文，安静地看着她聚精会神地写写划划。 cool18.com
　　在别人眼里这一定是无聊至极的事情，但我却乐在其中，甚至可以说是求之
不得。 cool18.com
　　初一时，我总是回过头去看身后认真学习的江雪，她发现我在看她，就会抬
起头来小声说：「好好听课。」 cool18.com
　　初二时，我总是不自觉地去看坐在我不远处认真学习的江雪，她发现我在看
她，就会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微笑。 cool18.com
　　初三时，我总是满怀期待地看着一门心思认真学习的江雪，我不知道她有没
有发现我在看她，只是我再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笑容。 cool18.com
　　三年时间，她认真学习的样子已经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虽然之后的七年我
再也没有看过这样的江雪，可是当我如今再看到时，我还是能清晰地记得她当年
的样子。 cool18.com
　　我无比欣喜地看着眼前和当年一模一样的江雪，思考问题时一样的轻咬嘴唇，
遇到难题时一样的眉头微蹙，解决问题时一样的嘴角上扬……还有发现我在看她
时，一样的眉开眼笑，一样的对我轻声说道：「好好听课。」 cool18.com
　　我条件反射式的点点头，随即又惊又喜地看着视频里笑嘻嘻的江雪，双手在
键盘上飞快地输入：「你还记得？」 cool18.com
　　「当然记得，我说过啊，和你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 cool18.com
　　「嘿嘿，我也是。」 cool18.com
　　「那我说『好好听课』以后，你会转过去吗？」江雪对我眨眨眼睛。 cool18.com
　　「会啊，不过一会儿又会再转过来看你。」 cool18.com
　　「然后呢？」她笑着继续问我。 cool18.com
　　「然后你会皱着眉头看我，示意我赶紧转过去听课。」 cool18.com
　　「我那时候生气了吗？」 cool18.com
　　「应该没有，你挺高兴的。」 cool18.com
　　「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没给任何人说过。」江雪的表情有些惊讶。 cool18.com
　　「因为你虽然皱着眉头，嘴唇可是一直弯弯地在笑啊。」 cool18.com
　　江雪认真地看完我发去的信息，幸福地笑了起来，她撅起嘴唇，贴近屏幕，
给了我一个深情的吻，然后对我说道：「陈阳，能爱上你，真好。你能爱上我，
真好。」 cool18.com
　　「这话该我说才对。」我边说边回给她一个吻。 cool18.com
　　「那我们都应该这么说，哈哈……」江雪边笑边收拾起桌上的书本，「咱俩
说会儿话吧。」 cool18.com
　　「不用学习了吗？」 cool18.com
　　「等会儿你睡了我再继续。明天没课，也有时间看书。」 cool18.com
　　「好，学习上的事我不操心。」 cool18.com
　　「那你操心什么啊？」 cool18.com
　　「操心你吃饭，操心你睡觉……你最近都瘦了……」 cool18.com
　　「没有吧，是摄像头没照清楚。」 cool18.com
　　「你脸都尖了。」 cool18.com
　　「那不是更好吗？哈哈哈……」 cool18.com
　　「一点也不好。」 cool18.com
　　「啊，你是不是怕我胸小了？」 cool18.com
　　「才没有。」 cool18.com
　　「你不喜欢大咪咪吗？」 cool18.com
　　「喜欢……不是这个问题……」 cool18.com
　　「哈哈哈，你真可爱……」江雪笑得花枝乱颤，「好啦，不逗你了，说认真
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儿过得很苦？」 cool18.com
　　「嗯，反正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看校内网上那些出国的学生发的照片，要
么是开party，要么是聚在一起做饭，要么是一起出去玩，感觉过得都很嗨
的样子。」 cool18.com
　　「那是他们没发平时的照片吧，其实明天学校也有个party，什么迎新
酒会之类的，你想让我去吗？」 cool18.com
　　一提到酒，我马上变得警觉起来，万一江雪喝醉了怎么办？万一有人趁机使
坏怎么办？ cool18.com
　　没等打字，我的头先摇了起来，「能不去吗？」我回复道。 cool18.com
　　发出了信息我又有些后悔，江雪在荷兰也应该有正常的社交啊，外国人不就
喜欢开party吗？我刚才还说羡慕那些留学生的生活，这不成了叶公好龙了？ cool18.com
　　「要是需要的话，那你还是去一下吧，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又补充道。 cool18.com
　　「真的？真的让我去？」 cool18.com
　　「你想去就去吧……」 cool18.com
　　「那我真的去了啊？」 cool18.com
　　「嗯，一定一定注意安全啊，少喝酒。」 cool18.com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别喝。」 cool18.com
　　江雪掩着嘴笑了起来：「放心好了，我不会去的，我不喜欢那种吵吵嚷嚷的
环境，又都是不认识的人，去干嘛啊？」 cool18.com
　　「你刚才还说不逗我了……」 cool18.com
　　「哎呀，我忍不住嘛，谁让你这么可爱呢。」 cool18.com
　　「我真的很担心你。」我边打字边做出严肃的表情。 cool18.com
　　「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江雪满脸歉意地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
给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做让你担心的事，你以后不用为这些事操心。」 cool18.com
　　「我没生气，我也是逗你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怎么可能生江雪的气
嘛。 cool18.com
　　「陈阳，你……」江雪又笑又怒地盯着我，「好吧，是我有错在先，哼！」 cool18.com
　　「你生气的样子也这么好看。」 cool18.com
　　「我也没生气啊……」江雪不服气地扬起头，露出精致的下颚曲线，「好啦，
真的说正事了，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过得一点都不辛苦，不仅不辛苦，我觉得
现在是我人生迄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啊，不对，暑假里天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更好，现在是第二快乐的时光！」 cool18.com
　　不待我回应，江雪继续说道：「现在每天都可以见到你，虽然只是视频，但
也可以看到你的样子，可以和你说话，就像初中时一样。不过那时候总是觉得前
路漫漫，担心未知的将来，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一切都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只
要努力就能实现我们的幸福。所以现在比那时候好多了，比任何时候都好。」 cool18.com
　　江雪双手握拳撑着下巴，一边浅浅地笑着，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初一时
的无数个课间，她便是这样和坐在前排的我说话，我也便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的俏脸，认真地听着她的温柔细语。 cool18.com
　　「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就是最好的时光，就是最幸福的时候，有你
在我身边，什么困难我都可以克服。学习的事你不用担心，虽然只上了几天课，
但是我觉得这些知识不算难，听课是有些麻烦，但慢慢也就习惯了。我没什么擅
长的事，就是擅长学习，这些都难不倒我。」 cool18.com
　　「生活上我也渐渐适应这里了，虽然什么事都要自己操心，但各方面条件都
比高中时候好太多了。这儿的东西确实有些贵，但我也没有可怜到想买买不起的
地步，我就是觉得不需要，如果真的需要，我肯定会买的，你放心。吃饭我也会
注意的，肉菜都要吃，我提醒过你要保持身体健康，我也会注意的。」 cool18.com
　　「之前我没告诉你，上大学以后我经常失眠，还去医院看过，吃了好多药也
没什么用。但是就从我在成都找到你的那一天开始，从我和你睡在川大操场上的
那一晚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失眠过，你说神奇不神奇？我现在能学好、能吃好、
能睡好，还能好好地谈恋爱，多幸福的。」 cool18.com
　　江雪侧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回应。我正想打字，她又想
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啊，对了，差点忘了给你说那个意外收获。我今天复印书
的碰到一个女孩，她也是今年的新生，她竟然也是武大经管院毕业的，不过和我
专业不一样，说不定我们上学时候还在宿舍楼里见过呢，哈哈……」 cool18.com
　　「这么巧……」我回复了道。 cool18.com
　　「还有更巧的呢，她男朋友也在国内，他们也是异国恋，我俩聊了会儿，还
挺有共同语言的。」 cool18.com
　　「那太好了，你在那儿也有朋友了。」 cool18.com
　　「是啊，所以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一点都不用担心我。」 cool18.com
　　「再好我也会担心啊，毕竟你是一个人在那儿。」 cool18.com
　　「嘿嘿，那你可以稍微担心一下下，但是不要影响了你的事，马上你也要开
学了，有没有觉得紧张啊？」 cool18.com
　　「一点都不紧张，你都在信里告诉过我该怎么做了，有什么可紧张的？」 cool18.com
　　「你这么相信我啊？」 cool18.com
　　「初一时候我都回答过了，这么多年我也都验证过了，你说的话就是真理。」 cool18.com
　　江雪满心欢喜地看着我，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cool18.com
　　「陈阳，你这么可爱的，我要好好奖励你一下。」 cool18.com
　　「怎么奖励？」 cool18.com
　　「你说呢？」江雪狡黠地笑着，「其实早都应该了，都怪我这几天太忙了，
明天等叔叔阿姨去上班了……」 cool18.com
　　「我今晚要失眠了。」 cool18.com
　　「哈哈哈……你要乖乖睡觉，好好地养精蓄锐。」江雪把「精」字重重地说
了出来。 cool18.com
　　关于视频性爱，我和江雪只是提起过，具体要怎么做，我们都不太清楚，不
过最近几天的禁欲生活倒是让我对此有了些想法。 cool18.com
　　怀着这样的期待，我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下午。父母去上班后，我赶紧反
锁了房门。刚登上QQ，就看到江雪发信问我在不在，于是我连忙点开视频。 cool18.com
　　「才八点啊，你怎么不睡个懒觉？」我问江雪。能开口说话可比打字舒服多
了。 cool18.com
　　「怕你着急嘛。」江雪说着给了我一个first kiss。 cool18.com
　　我这才发现，她的嘴唇显示出和平时不太一样的红色，她化妆了！ cool18.com
　　「是你着急吧？」我边说边回吻她。 cool18.com
　　「我就是着急，急着想要吃了你！」江雪说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cool18.com
　　我已经沦陷了，「怎……怎么吃啊？」我感到口干舌燥。 cool18.com
　　「啊……我也不会啊……」江雪脸上的魅惑瞬间消失，变成了懵懂无知的少
女。 cool18.com
　　「那我有个想法，你能配合一下吗？」 cool18.com
　　懵懂的少女兴奋起来：「好啊好啊！」 cool18.com
　　「我想……我想……想看你自慰……」 cool18.com
　　少女惊讶地张开嘴，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陈阳，你学坏了啊。」 cool18.com
　　「你不愿意啊？」我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 cool18.com
　　「愿意，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你等一下啊。」江雪说着调整了一下笔记本
屏幕的角度，又把身下的座椅推远了一些。 cool18.com
　　「能看到我全身吗？」她坐在离书桌几步远的地方问我。 cool18.com
　　「可以，正好看到。」 cool18.com
　　「那你再等我一下。」江雪边说边跑出摄像头的范围。 cool18.com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我的心脏已经开始狂跳不止了。 cool18.com
　　很快江雪就回到了镜头里，她脱光了衣服，只穿着一身黑色的蕾丝内衣。这
是暑假里我们一起买的，确切地说，是我给她挑的。 cool18.com
　　江雪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身前。她白嫩的皮肤在黑色内衣的衬托下更显得
白如美玉，丰满胸部被聚拢型的胸罩捧成两个完美的球形，在华丽蕾丝边的点缀
下让人垂涎欲滴，从上到下逐渐收拢的双臂挤压着乳球，让本就幽深的乳沟变得
更加深邃狭长。她双腿并齐，紧实的大腿中间露出勾人的缝隙，细长的小腿撇向
一侧，赤裸的玉足轻轻点着地。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cool18.com
　　「好看吗？你喜欢的内衣。」江雪柔声问道。 cool18.com
　　「好看！好看！」我连连点头。 cool18.com
　　「那给你看看更好看的……」 cool18.com
　　江雪边说边分开双腿，将中间的门户完全打开，露出性感的黑色蕾丝后藏着
的勾人隐秘。她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抚上阴部，隔着内裤轻轻按压，发出色气十
足的呻吟声。 cool18.com
　　「好看吗？」江雪媚眼如丝地看着我。 cool18.com
　　我呆呆地看着她，只顾得点头，哪还顾得上说话。 cool18.com
　　「啊……好害羞……你在……在看着我……」 cool18.com
　　江雪身后的那只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放在了胸前，用力揉捏着乳房。白色的乳
肉从黑色胸罩的边缘溢出，隐隐看到一团红晕。 cool18.com
　　「陈阳……摸我……摸得我好舒服……」 cool18.com
　　江雪打开的双腿撑在两侧，随着她按压阴阜的动作微微抖动，她踮起的足尖
使劲踩着地面，绷紧的足弓露出优美的弧线。 cool18.com
　　「陈阳……我湿了……你看，我湿了……」 cool18.com
　　江雪扬起手，把阴部向前顶起，似乎要让我确认。可惜在这个距离，我实在
看不清那里的变化，但我还是配合地说道：「我也是，我已经硬得不行了！」 cool18.com
　　「我要看！给我看……你的下面……你的……大鸡巴！」江雪急切地喘息着。 cool18.com
　　我连忙站起来，让摄像头照着我的下半身，又脱掉裤子，早已坚硬如铁的阴
茎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 cool18.com
　　「嗯……」江雪一声呻吟，「陈阳，要我……要我……」 cool18.com
　　她着急地扯下内裤，手指开始划着圈揉搓阴蒂。沾满了淫水的内裤甚至来不
及被脱下放在一边，只是随意地套在江雪的一只脚腕上。 cool18.com
　　我撸动着阴茎，对着屏幕里的江雪说：「江雪，我要插进去了，我要插你！」 cool18.com
　　「快来，快来插我，快来插我！」江雪边说边用中指插进了自己的花径，
「啊——陈阳，插进来了……我爱你！」 cool18.com
　　「我也爱你！江雪，我爱你！」 cool18.com
　　「啊……陈阳，你插得我好舒服，好舒服……我好爱你……」 cool18.com
　　江雪边说边扯下胸罩，两团弹性十足的美肉跳脱出来，一片白皙上的两点粉
红格外显眼。她使劲搓弄着充血变硬的乳头，呻吟声变得更加急促。 cool18.com
　　自慰和做爱果然不同，我们似乎可以更快地达到高潮。我已经隐隐有了射精
的冲动，而江雪显然也到了极限。她已经无法维持门户大开的姿势，两条修长的
美腿毫无规律地合拢又张开，一对纤细的玉足不断在地上变换位置，整个身体都
跟着一起在椅子上扭动。 cool18.com
　　「我要到了……要到了……说你爱我！陈阳……说你爱我！」 cool18.com
　　「我爱你！江雪，我爱你！我爱你！」我快速撸动着阴茎，感觉自己就像在
江雪身体里抽插。 cool18.com
　　江雪的动作几近疯狂，她揪着自己的乳头，插进自己阴道的手指动得越来越
快，我已经依稀看到从她的花穴里溅出的淫水。 cool18.com
　　「陈阳，我爱你！我爱你！啊啊——」江雪大声叫着到了高潮，她猛地夹紧
双腿，弓起身子，全身不住地颤抖，好一会儿才无力地倒在椅子上。 cool18.com
　　几乎在同一时刻，我也痛快地射了出来。我顾不上留意身下的一片狼藉，仍
旧贪婪地盯着屏幕。 cool18.com
　　屏幕里的江雪正眼神迷离地看着我。她的双臂疲惫地垂下，不再遮挡姣好的
身躯，我才发现她雪白的肌肤上泛起朵朵红晕；她的双腿随意地摊开，不再掩藏
粉嫩的花径，我才发现她诱人的穴口闪着晶莹的光芒。好一番淫靡的景象！ cool18.com
　　就像没有不应期一样，我觉得自己又想要了…… cool18.com
　　那天下午我射了三次，江雪也高潮了三次。最终我的腿已经有些发软，江雪
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我们都发现，这样的性爱似乎比真正的做爱都要累。 cool18.com
　　虽然累，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无法触及对方身体的我们，只能通过这样的
方式感受彼此的爱意。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有机会就会再次尝试这样的性爱。 cool18.com
　　「是不是太放纵了？会不会影响学习啊？」又一次做完后，我不无担心地问
江雪。 cool18.com
　　「放心，不影响。其实我更担心你的身体，你这几天都有黑眼圈了。」 cool18.com
　　「没事，我扛得住！」 cool18.com
　　「哈哈哈……那我们再放纵两天，你也该开学了。」 cool18.com
　　「开学以后在宿舍就不一定有机会这样了……」我有些失落。 cool18.com
　　「肯定会有机会的，开心点，你可是要去你的梦中情校了，应该高兴才对。」 cool18.com
　　看着江雪充满信心和期待的笑容，我的眉头也舒缓开来。我永远相信她的话，
不管有多少困难，我们总会有办法。 cool18.com
　　2008年九月初，我大学本科的最后一个暑假正式结束了，我即将踏上一
段新的人生旅途。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站在新起点的我没有任何忧愁，因为那
个最爱我的女孩，那个我最爱的女孩，那个帮助我考上B中、考上川大、考上武
大、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女孩，回到了我的身边。 cool18.com

　　（２５）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武汉。这里的街道很脏很乱，随处都能看到污水垃圾；这里的人不说普通话，都是讲武汉话，听起来像吵架，我也听不懂；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热干面是我吃过最难吃的面。最重要的是，那时候这里没有你……」「不过我很喜欢武大，嘿嘿，我也觉得奇怪，明明武大就是在武汉嘛，可给我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开始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武大的校园漂亮，后来又觉得是因为这儿的老师特别好，最后我发现都不是。原因其实很简单，这是你喜欢的学校，是你想来的地方，我是为你才来这儿的。我喜欢武大，是因为我喜欢你……」当我搂着江雪，站在武大樱顶俯瞰夜晚的校园时，她这样对我说。
　　而当一年前，我第三次踏上武汉的土地时，就有了和江雪相同的感受。
　　２００８年九月初，我和父母一起乘上了从Ａ市去往武汉的火车。我们没有从Ｂ市乘车，是因为江雪说过，Ｂ市唯一一趟到达武汉的列车从来没有不晚点过，所以为了我研究生阶段第一次出行的顺利，父母还是选择了到Ａ市去乘车。
　　对此我非常高兴，因为江雪第一次去武汉也是从Ａ市出发的，我喜欢和她做相同的事。
　　于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我们准时到达了武昌火车站。
　　我之前来武汉参加研究生考试的初试和复试时，还是冬天和初春，那时候与现在的天气完全不同。九月份的武汉，天还只是蒙蒙亮，空气就已经变得潮热。
　　在成都待了四年，我还是没有适应南方的湿热气候，而这里的温度显然比成都更高。
　　我们坐上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在八一路上预定的宾馆。母亲没有来过武大，放下行李后，我和父亲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向武大的校园走去。不到十分钟，我们就看到了武汉大学那标志性的大门。
　　「国立武汉大学」，这六个字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上一次看到这些字时，我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上武大；而现在，这已经是我的学校了。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心脏跳得砰砰作响。这是一种奇怪的感受，来武大上学的确是我的梦想，可我现在心中的欢呼雀跃却不是因为实现了梦想，而是因为我来到了江雪曾经的学校。
　　我想起了五月份江雪去川大的时候以及暑假时我带江雪去Ｂ中的时候，她都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教室在哪里？宿舍在哪里？食堂在哪里？踢球的操场又在哪里？当时的她一定也是像我现在这样激动吧。
　　只可惜我现在不能问江雪这些问题，不过我早已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因为江雪已经给我看过不少武大的照片……诶？我突然意识到，该不会她猜到了我会在此刻想问她问题，而她又没办法回答我，才早早地给我介绍武大的校园……一定是这样！
　　于是当我这次在武大的校园里徜徉时，我和之前有了完全不同的心境，我对这里竟然有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我熟悉这背面刻有「文艺理工农医」的校门，江雪曾穿着学士服在这里拍过毕业照。
　　我熟悉校门口的这条自强大道，江雪曾拉着箱子沿着这条大坡去寻找报到的地方。
　　我熟悉这白色的教五楼，这是江雪大学四年上课最多的教学楼。
　　我熟悉宋卿体育馆，江雪报到的那天，就在这个体育馆门口，买到了在武大的第一顿早餐。
　　我熟悉梅园小操场，江雪在这里参加了大学的开学典礼。
　　我熟悉国软学院的教学楼，江雪军训的时候曾在这里午休，因为这是当时武大唯一有空调的教学楼。
　　我熟悉樱园宿舍，江雪从大二起就住在了这里，虽然这里是赏樱圣地，但宿舍的条件差得一言难尽。
　　我熟悉鉴心湖，我知道江雪刚来这里的时候它还不叫鉴心湖，而是叫未名湖，但不像北大的那个未名湖，当时它真是一个没有名字的湖。
　　我熟悉桂圆食堂，江雪说这里有整个武大最好吃的美食——红烧肉炒饭。
　　我熟悉工学部的教十一楼，它藏在不起眼的坡道下，还被很多树木遮挡着，就算只在这里上过一门课，江雪也对它记得很清楚，因为这里的教室没有课桌，只有带着小桌板的椅子。
　　我熟悉武大东北边的凌波门，从那里出去便是东湖，湖面上有长长窄窄的栈桥，不过江雪可从来不敢走上去。
　　……
　　从武大出来，父母一个劲地赞叹校园的美景，可我的眼里却满是江雪的影子，我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这个学校，还是因为喜欢江雪才喜欢这里。
　　和父母一起在武汉逛了几天，便到了我开学报到的日子。他们把我送到宿舍，安顿好之后就离开了武汉。四年的大学生活已经让我和父母习惯了这种别离，所以这一次不再有大一报到时父亲的挥泪离去。我微笑着送他们离开，开始了独自在武汉的生活。
　　作为一名硕士研究生来到武汉大学，确实弥补了我没有在高考时考上武大的遗憾，但有些遗憾却弥补不了。武大的校园如此美丽，可我却不能住在这校园里，因为经管院研究生的宿舍被安排在校外的弘博公寓。
　　比起江雪在大一时住的三环公寓，这里的环境要差得多。虽然江雪已经给我打过预防针，但我第一次看到弘博公寓的宿舍时，还是有些意外。
　　「这儿也太烂了吧！」一年后，第一次走进我研究生宿舍的江雪忍不住说道。
　　「反正比川大的差远了。」
　　「不过还是比我们樱园的好。」
　　「那当然了，樱园都是民国时候的建筑了。」
　　「哎，我发现从高中到现在，我住的条件是越来越好，你是越来越差了……」
　　「还真是……没事，只要你住得好就行。」
　　江雪好奇地在我的书桌前看了个遍，又脱了鞋，开始往我的床上爬。
　　「你小心点。」我赶忙上前扶着她。
　　「哎哟，好久不爬这种床，上不来了。」
　　江雪侧身在床上躺下，笑吟吟地看着我说：「嘿嘿，我要在你的床上睡一下。」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嗯……是你的味道。」「又是奶味？」
　　「嗯，奶呼呼的，我喜欢的味道。」江雪说着又闭上眼睛。她白皙的长腿随意伸展着，一对小巧的嫩脚丫正好摆在床沿边，我不觉看得入神了。
　　「这么喜欢我的脚啊？」江雪睁开了眼睛。
　　「喜欢，超喜欢。」说着我便把她的玉足握在手中，「好凉啊。」明明是炎炎夏日，她的脚却异常冰凉。
　　「我的手脚都凉，可能是血液循环不好。不过也有好处，不会出汗。」江雪狡黠地笑着，「所以……你可以直接舔……」
　　「哎……你还真舔啊？」看到我伸出舌头，江雪急得大叫。
　　「你不是说可以舔吗？」
　　「没有汗也会有灰啊，武汉的街道这么脏的……」「我不嫌。」说着我已经把她葱段似的脚趾含在了口中。
　　「陈阳，你……嗯……」江雪发出一声诱人的呻吟。
　　「你这样我会想要的……」她嘟着小嘴埋怨道。
　　「那不是正好？」
　　「唔……」江雪又轻呼一声，「那快把门锁好，上来！」「好嘞！」
　　……
　　只可惜现在我的宿舍里没有佳人侧卧的旖旎，只有陈旧的家具和没有清理干净的垃圾。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的第二段大学生活开始了。
　　从开学的第一天，四人间的宿舍就只住进来了三个人。一位武汉的室友从报到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他家离学校不远，看宿舍环境不好就回家住了；另一位孝感的室友经常泡在图书馆，每天到很晚才会回来。这给我和江雪的交流提供了很多便利。
　　只要下午没课，我都会在下午一点前赶回宿舍，和早晨起床的江雪短暂地见个面；如果江雪下午没课，晚上六、七点的时候我们就能见到，然后开着视频一起上自习；如果她下午有课，那我们就要到晚上十点左右才能见到，忙的话就继续边视频边学习，有空的话就聊会儿天，然后我会在十二点的时候听话地上床睡觉。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实际上我们的安排经常会被其他事情影响。江雪会有和同学的小组作业，还需要出门采购，这些都会延迟她回家的时间；我也会有被导师找的时候，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大会小会。不过江雪在每天晚上六点前肯定能回到家，所以我每晚睡觉前总能和她相见。
　　总之一句话，只要可以待在宿舍，我们都会守在电脑前等着对方出现。
　　这样的时间安排几乎牺牲了我们所有的社交生活，以致于我在研究生阶段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而江雪也只是和那个同是武大毕业的女生徐欣关系不错。不过这样也给了我们更多的学习时间，毕竟我们的课程都不轻松，尤其是我，武大的研究生课程对我来说有些超乎想象的难。
　　幸好我有江雪。
　　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初中的时候，每天一边交流生活一边交流学习。说是交流学习不太准确，其实是江雪指导我的学习。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认真地说起学习的事情了，现在一说我才发现，在没有相见的这些年里，我们在学习上的差距真是越来越大。
　　明明都是经济学科的研究生，明明我从未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可和江雪一比，我还是差得太远了。我不会的问题，她都能轻易解答；我不懂的内容，她都能告诉我应该去看哪些书；她甚至会像老师一样，很系统地把某一门课的知识给我梳理清楚。
　　在第一学期的高级宏观经济学和高级微观经济学期末考试前，江雪一眼书都没看，就把这两科的内容给我串讲了一遍，简直让我惊为天人。
　　「你也太厉害了吧！」我感叹道，「我之前就是把这些内容硬背下来，根本就不理解，现在听你一讲，我全都搞懂了，茅塞顿开！」「嘿嘿，能帮到你就好。」
　　「而且你都不用看书，就给我把这么多内容过了一遍，太牛逼了！你知道你刚才给我讲的时候有多帅吗？！」
　　「我之前学过嘛。」江雪笑眯眯地说，「大三大四的时候没多少课，我又不考研，除了准备雅思之外就没什么事了，我就去蹭了一些研究生的课，高宏、高微还有高级计量都学了一下。」
　　「我这学期也是很认真地学了呀……唉，我觉得咱俩现在的差距比初中那会儿还要大……」
　　「都怪这几年姐姐没有教你嘛，不过你放心，跟着我肯定让你顺利毕业。」「我当然放心了，你比我们老师讲得都清楚。」「那是因为听的人是你呀，你可是从小就听我讲课的人呀，哈哈哈……」江雪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反正她说什么我都深信不疑。
　　在这学期各门课程的考试中，江雪都取得了九十分以上的优异成绩。如果说笔试本来就是中国学生的特长，江雪的好成绩不足为奇，那么在接下来的小组作业中，她又证明了自己在外国学生擅长的领域也一样能做得很好。
　　「你说这些荷兰人懒不懒啊，调研报告我都写好了，就让他们读一下都不愿意，明天的ｐｒｅｓｅｎｔａｔｉｏｎ非要让我来做。」这天一回家，江雪就向我抱怨道。
　　「他们口语比较好吧，应该让他们做吧？」
　　「看嘛，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啊……」「那你就给他们说你口语不行，让他们做嘛。」「我说了啊，你猜人家怎么说？人家说，就因为你口语不好，才应该多练啊，要不然你从中国跑这么远来这儿干嘛？」
　　「呃……好像还挺有道理……」
　　「是呀，让我还无话可说了，只能答应了。」
　　「那你明天就读一下算了。」
　　「我要背下来，让他们都好好看看，还嘲笑我，哼！」我被江雪可爱的样子逗得直笑：「我就喜欢你这股劲。」于是第二天一看到江雪上线，我就问她：「怎么样？ｐｒｅｓｅｎｔａｔｉｏｎ？」「哼哼，老师给我们组打了最高分！」
　　「姐姐你太厉害了！」
　　「我讲完以后，那些荷兰同学都给我说『ａｍａｚｉｎｇ！』，下课了还一个劲地追着我说『ｒｅａｌｌｙ，ｒｅａｌｌｙｇｏｏｄ！』」看着兴奋的江雪，我也感到由衷的高兴。我到现在才真正理解了，当时江雪为什么会那么有信心地告诉我，我们的相处不会影响她的学习。她为出国留学做足了准备，不仅提前学习了很多研究生阶段的课程，还下功夫练习了英语口语，虽然她在准备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今天的事，但正像她过去说过的，「你的努力永远不会白费」。
　　我不得不再一次感叹，江雪真是一个优秀又坚强的女孩，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把经历过的挫折都变成了磨砺，让自己变得比过去更加出色。
　　幸运的是，这样的女孩还死心塌地爱着我，明明就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在我身边却又变成了温柔可爱的「小女人」。
　　刚开学的某天，江雪回到家，一上线就笑嘻嘻地问我：「嘿嘿，你知道他们怎么叫我吗？」
　　「嗯……Ｇｒａｃｅ？」
　　「哈哈哈……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我还用水彩笔给你姓名卡上的名字描了个边呢。」「那张卡我一直留着呢。」
　　「那你记得……哎，你肯定记得。」
　　「哈哈哈……我当然记得我的小狮子Ｌｅｏ，我还给你的姓名卡上画过一个狮子头呢。」
　　「那张卡我也留着呢。」
　　「我当时觉得这个名字不适合你，你很温柔，不像狮子，不过现在觉得还挺适合的。」
　　「啊？我现在变凶了吗？」
　　「你在床上……就像狮子一样凶猛……」江雪坏笑起来。
　　「哎呀，我会骄傲的，哈哈哈……」我得意地扬起头。
　　「你现在就像一头骄傲的小狮子，哈哈哈……」我们笑了好半天才言归正传。
　　「那你现在不用这个名字了吗？不是挺好的吗？多符合你的气质。」「好是好，但是国外叫Ｇｒａｃｅ的都是老奶奶了……这个名字太老了……」
　　「啊？」
　　「大概就像中国人叫……翠莲、建国这种名字吧，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叫这么复古的名字了。」
　　「那他们怎么叫你？」
　　「嘿嘿……他们把我叫成了你。」
　　「什么意思？」
　　「他们叫我的姓，不过荷兰人习惯把字母Ｊ发／ ｊ／ 的音，所以听起来就像在叫我『阳』。」
　　「还可以这样……」
　　「他们一开始叫我，我还觉得奇怪，还在想他们怎么知道你名字的？」「人家都是随夫姓，你这算是随夫名吗？」
　　「哈哈哈……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江雪是如此地爱我、帮我，我也想为她做点什么。我记得吴睿曾说过，他省吃俭用攒下钱，就为了带叶佳吃一顿日式料理。他能做到，那我也可以。
　　从这学期的第一个月开始，我便能省则省，每天不吃早饭，中午和晚上只在食堂吃最便宜的菜，零食饮料一概不买，这样每个月都能攒下不少钱。
　　我要专门表扬一下武大的梅园食堂，这里有一个卖四毛钱一份凉菜的窗口，每次我买四毛钱的米饭，一块二的一份素菜，再买两个四毛钱的凉菜，不到三块钱就能解决一顿饭，除了没有肉简直完美；我还要表扬一下老干妈辣酱，每天晚饭后我会再买一个四毛钱的馒头，晚上饿的时候，馒头夹老干妈真是美味。
　　其实只要告诉父母我用钱的原因，他们一定会给我足够的钱，可是我不想给他们增加负担，这是我为江雪做的事，我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困难。
　　对于之前几乎顿顿不离肉的我来说，这段时间还真是难熬，以致于我每次去食堂都要绕着卖荤菜的窗口走，生怕自己忍不住多花钱。
　　不过我心里却非常开心，和江雪认识了这么多年，我总算能为她做点什么了。
　　一想到我省下的每一元钱都能让江雪过得更好，我就特别激动。
　　只是我的日渐消瘦引起了江雪的注意。
　　「武汉的饭再难吃你也要好好吃饭啊……」江雪心疼地说，「你瘦了好多。」我当然不能告诉江雪实情，便赶紧打马虎眼：「瘦了总比胖了好嘛，你不是也瘦了？」
　　「我是没办法啊……桂园食堂的红烧肉炒饭你吃了没？真的可好吃，你去吃嘛。」
　　「嗯，确实好吃，不过排队的人太多了，就去吃过一次。」这一点我确实没说谎，饭点时那个窗口外的队伍能赶上春运时候的火车站售票处了。
　　「也是……那三环公寓西门外那个炒豆丝呢？我现在都好想吃，还有炒年糕……」
　　「这个还没吃过，买的人太多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骗人，你是不是没去？」
　　「我当然去了，那个老板长得像新航道的胡敏，对不对？」「哈哈哈……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还真是像啊……」「那你今天吃什么啊？又是通心粉？」
　　「嗯，这个比大米便宜好多，我就可以多买点肉和菜了，而且弄起来还方便。」随着课程的深入，江雪要把越来越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做饭的事便能简则简了。她现在每天做饭吃饭的流程是这样的：先用番茄酱或者中国超市买的辣酱把肉和菜炒到半熟，再加一些水，把通心粉倒进去搅匀，盖好锅盖焖上，焖的过程中把案板、菜刀都洗干净，焖熟以后盛在碗里先晾着，顺手再把锅洗了，等吃完以后，只需洗一个碗就可以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确是非常省时间，就是吃的太单调了些。看着江雪每天吃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饭菜，我心里急得不行，只恨自己攒钱攒得太慢。
　　我每个月的生活费是八百元，到十一月底的时候，已经攒了快两千元。我本来想把这些钱全部汇给江雪，让她在外面买现成的吃，可这样花钱的话，这些钱大概只能撑两周，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想来想去，我决定在国内买好食物给她寄过去。
　　考虑到运输问题和江雪食用的便利性，方便面就成了唯一的选择。江雪带去的五包方便面早已吃完，最后一包她留了很久才吃掉，我还记得她那时的开心，说是好久没有吃到这种味道了。
　　当时有一种很火的方便面叫「五谷道场」，号称是非油炸的健康食品，当然价格也比普通方便面贵不少。我买了一包番茄牛腩味的尝了尝，果然好吃，可以说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方便面，甚至在我吃过的所有面里都排得上号。我决定就买这个牌子的方便面寄给江雪。
　　于是在１２月初的时候，一个装着五十包各种口味「五谷道场」方便面的大纸箱，乘上海运轮船，带着我的心意向荷兰出发了。
　　之所以选择海运，是因为这是我唯一负担得起的运输方式。即便这样，我还是用上了十二月份的生活费才将将凑齐了所有费用。买方便面倒还好，五十包面不到二百元，可是运费就花了两千多元。接下来的整个十二月，我的钱包里就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元钱了。
　　我并不担心钱不够花，只是担心我的礼物不能准时送到。我一直想把这箱方便面当做圣诞礼物送到江雪面前，可是父母给我打来十二月份的生活费时已经是十二月二日了，虽然我很快就寄了出去，但整个航程需要三十天左右，估计是赶不上了。
　　十二月二十三日，是江雪在圣诞节假期前的最后一天上课。为了防止放假后超市不开门，她要在下午下课后去采购一番，所以会回来晚一些。她提前告知了我，让我今晚不用等她，按时睡觉。十月份以后，荷兰改成了冬令时，和国内的时差变成了七个小时，所以就算她晚上六点能到家，我这里也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不过这次我没有听江雪的，冬季晚上六点天就已经黑了，我有些担心她，便一直上线等着，终于在快两点时等到了她。
　　江雪看到我在线，立刻就发来了视频邀请。
　　「陈阳，你怎么还没睡啊？」她的声音却格外温柔。
　　「我担心你嘛，怕你回来晚天黑了。」
　　「没事，今天超市和路上人都特别多，可能是要过节了吧，我还是第一次在荷兰见到这么多人。」
　　「那就好，那就好……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先去弄点吃的，我等你。」「我想和你说会儿话……你能陪陪我吗？」
　　「当然可以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还是有些意外，江雪竟然没有催我去睡觉。再仔细想想，她今天的表现好像都不太正常。于是我便小心地问道：「冰箱里有面包吗？
　　要不先吃点？都快七点了，你都该饿了。」
　　「嗯，我买了吃的。」江雪边说边起身拿来一块精致的小蛋糕给我看。
　　「那你赶紧吃，咱们边吃边说。」
　　「嗯。」江雪把蛋糕放在面前，拿出小叉子吃了一小口。
　　「好吃吗？」
　　「好吃，真想让你也尝尝。」
　　「嘿嘿，你替我吃了就行。」话虽这么说，可是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江雪没有说话，她垂下眼睛，轻轻抽泣起来。
　　「江雪，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出什么事了？」我着急地问她。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家……想你……」江雪使劲抹着眼泪。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又担心起来，自从江雪初到荷兰时因为想家哭过之后，她再也没有因此掉过眼泪，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没等我想明白，江雪又继续说道：「我回来的路上，路过一片住宅区……不像我住的这种公寓，都是那种小别墅，可以看到房子里面。我看到家家户户都放着圣诞树，都装饰得五彩缤纷的，再加上房间里那种黄色的光，我觉得特别温馨。
　　我就停下来，推着车子边走边看，开始还挺开心的，心想原来这就是外国人过圣诞的样子啊……后来就越想越难过，人家都是团团圆圆一家人，我就孤零零的一个，圣诞节是，过几天新年也是，再过一段时间到了我们自己的春节，我还是一个人……唉，我感觉我在人家房子外面，就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江雪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然后我就跑回超市，把这个蛋糕买了，要不感觉自己也太可怜了……我从第一次去这家超市就看上这个蛋糕了，一直舍不得买，这么小一块要十二欧呢！」
　　原来是这样啊，这就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吧。我觉得她真是可爱又可怜，我想逗她开心，便说道：「那你现在吃到想吃的蛋糕了，有没有高兴一点？」「有一点，不过我觉得是因为见到你，还好你今晚没去睡觉。」「我今晚不睡觉都可以。」
　　「可我还是好想你，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啊……」「现在不就见到我了？」
　　「我是说真正的见面……能摸到你，抱着你，能感觉到你……」江雪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我还想我妈，想我爸……」江雪要回来至少还要半年多的时间，现在再怎么安慰她都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只能想点话题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了，可我一时又想不到别的，只能把我给她寄东西的事告诉她了。
　　「别难过啊，其实我给你准备圣诞礼物了，但是可能晚几天才能到……」「啊？什么意思？」江雪抹着眼泪问我。
　　「我给你寄了点东西。」
　　「啊？你怎么不早说？」江雪瞪大了眼睛。
　　「我想给你个圣诞惊喜嘛，可惜不能按时送到了。」「没关系的。」江雪今晚第一次露出笑容，「你寄的什么？」「我买了一箱方便面，五谷道场的。」
　　「我吃过五谷道场！」江雪兴奋地说，「那个番茄牛腩的超好吃！」「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不爱吃。」
　　「比康师傅、统一的都好吃！就是卖得比较贵。」「还好，我买了五十包，你算嘛，其实没多少钱。」「五十包？！够我吃两个月了，哈哈哈……」
　　「这个是非油炸的，比较健康，应该可以一直吃。」「嗯，我再煮点肉和菜，还有鸡蛋……哇！我一想都流口水了……」我又何尝不是呢？不过看到江雪这么高兴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的付出真是太值了。
　　「哎，那运费应该不便宜吧？是不是花了很多钱？」江雪又问道。
　　「啊……还好，不是很贵，不贵，没事，你不用操心。」我只顾着开心，一时没反应过来，嘴上答应得有些含糊。可这一切却被江雪注意到了，她追问道：「到底花了多少？」
　　「没多少……真的没多少……」
　　「……你说谎的样子我一看就知道，你现在不告诉我，我收到邮件的时候也可以问啊……」
　　江雪的脑子反应真快，我一点都没想到这茬，只能坦白了：「两千多块钱……」
　　「两千多？！光运费就两千多？」
　　「嗯……」
　　「你哪来那么多钱？你是不是瞒着我去兼职挣钱了？」「没有，没有，功课我都学得这么费劲，哪有时间干别的？」「那你哪来的钱？」
　　「我……我慢慢攒的……」
　　「攒的？」江雪眉头紧蹙，「你不是说叔叔阿姨每月给你八百吗？这才四个月，也就三千二……你这几个月没花钱吗？」
　　「我就吃饭用钱，也没有其他用钱的地方。」
　　「吃饭……吃饭也不够啊……」
　　「够了，武大食堂很便宜的。」
　　「哪里便宜了？有点肉星的菜都要两块多呢……你不会一直都在吃最便宜的菜吧？」
　　「呃……差不多吧。」
　　「你……」江雪明显着急了，但她又压低声音说道，「你告诉我，你都吃的什么？」
　　「你不管啦，反正我没饿着。」
　　「你说不说？！」
　　「……梅园不是有四毛钱的菜吗？我要两个这种菜，再要个素菜……」
    「那能吃饱吗？那菜是凉菜啊……而且就给那么一点……」
	「晚上我还吃个馒头呢，就着老干妈可好吃了，你那次不是还说想吃老干妈？我随时都能吃到。」
　　「晚上……晚上馒头都成凉的了……」江雪的嘴唇微微颤抖。
　　「没事，不凉。」
　　「你……」江雪的眼眶猛地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落在吃了一半的蛋糕上，「你干嘛……干嘛要这样……」
　　「你别哭啊，我……我真的没事。」
　　「你都瘦成这样了，还没事？！」江雪大声说道，「我在这儿吃着一百多的蛋糕，你在那儿啃着凉馒头，你让我……你让我……」江雪捂着眼睛大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你不用这样啊……你不用这样我也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你爱我啊……我不需要你这样啊……」「可是我需要啊……」我诚恳地对她说，「从初一的时候你就开始帮我，你教我怎么学习，给我买《足球俱乐部》，给我买球星卡，帮我考上Ｂ中，帮我准备高考，还告诉我在大学应该怎么过，帮我考上了武大的研究生，你还冒着危险去成都找我，到现在你还在学习上给我帮助……可是我呢？这么多年了，我为你做过什么？」
　　「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江雪抹着眼泪，小声说道。
　　「我想为你多做一些啊……十年了，我终于有机会真正帮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虽然每天吃得简单，但是我特别开心。东西寄出的那天，我兴奋地睡不着觉，一直在想象你收到时的样子。」
　　江雪听着我的话，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我收到时肯定特别高兴。」江雪眼睛通红，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我从现在就开始高兴了……」
　　「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江雪皱起眉头，「对不起，陈阳，我不该厉害……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你为我考虑的够多了，怎么能怪你啊？」
　　「我……是不是让你很有压力？」江雪小心地问我。
　　「嗯……压力肯定有，毕竟你这么优秀，我……」江雪急忙打断了我：「你不要这样想！你特别出色的，我……我就是学习好一点，其他都不怎么样，脾气急，还任性……」「你好可爱……」
　　「啊？」
　　「我说，你好可爱！」
　　「我……」江雪的俏脸浮起一团红晕，配上她的泪眼，显得楚楚可怜。
　　「我刚才还没说完呢。」我微笑着看着江雪，「我是想说，你这么优秀，可还是我的女朋友呀，又叫我的名字，又听我的话……」
    「嗯，我听你的话，我都听你的……」
　　「你现在的样子和你给我讲题的时候，就像两个人。」「那你……喜欢我哪个样子？」
　　「都喜欢，不管是无所不能的你，还是像今晚这样需要我陪在身边的你，我都喜欢。」
　　「我一直都需要你……」
　　「我也是，一直都需要你……」
　　江雪闭上眼睛，把脸贴了过来，画面变得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抱抱我吧。」
　　「嗯。」我也闭上双眼，把脸靠在摄像头上，想象着江雪身体的触感和温度。
　　「奶呼呼的味道……」江雪轻声说道。
　　「啊？」
　　「你身上的味道，初中时候就有这个味儿，奶呼呼的。」「不是吧，我怎么闻不到？」
　　「只有我能闻到。」
　　「好吧，只给你闻。」
　　「陈阳。」
　　「嗯？」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五十……」
　　「把你银行卡号给我，我让我妈给你打点钱。」「不要不要，太奇怪了。」
　　「……也是。」
　　「没事的，再有一周多我爸就给我打钱了。」
　　「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你帮我也不能自己受罪啊……我们要同甘共苦……」
　　「好，同甘共苦。」
　　「等下还是把卡号发给我吧，我再想想办法。」「真不用了。」
　　「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那……好吧。」
　　「陈阳，我现在什么事都想做到最好，不是想证明自己有多优秀，我是想现在努力了，我们以后就会过得更好。」
　　「嗯，我明白。」
　　「你不要有任何压力，因为我们有同样的目标，所以不管谁取得的成绩，都是我们的成绩，我们就像一个人一样。而且你也从没有懈怠，一直在努力。」「嗯，我知道，我会和你一起努力的。」
　　「陈阳，谢谢你今晚陪着我，谢谢你让我开心。」「你又说谢了……而且我明明让你哭得更厉害了……」「我现在很开心，一点也不难受了。」
　　「真的？那你乖乖地把蛋糕吃完。」
　　「好，听你的。那你也要乖乖地去睡觉。」
　　「好，我也听你的。晚安，我爱你。」
　　「我也爱你，晚安。」
　　第二天一早，我照例一边刷牙一边打开电脑，查看昨天江雪发给我的邮件。
　　她在邮件里附上了两张照片，一张是被她吃得干干净净的蛋糕盒，一张是她嘴上沾着奶油的可爱自拍，她还写到：「我昨晚给孟妍留言，告诉她我让你帮忙给我爸妈买了一些东西，用掉了你的生活费，让她先给你转一千元，等我回去了给她还。你拿到钱就放心用，多买点好吃的。你也不用给她还钱，我都说了是我借她的，她有钱呢，明年我回去了还她。从今天开始，每天的三餐都要拍照发给我看，我要知道你吃的怎么样。」
　　江雪绕了一大圈，把所有问题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让我不必暴露自己的困窘，也不必承受借钱的尴尬。我看着她的信，几欲落泪。她哪里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
　　她明明无时不刻不在为我考虑。这次明明是我想帮她，到头来还是让她帮助了我。
　　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寄出的方便面没有赶上圣诞节，但很幸运地赶上了新年。在２００８年的最后一天，江雪终于收到了这个沉甸甸的大纸箱。
　　「我激动地都要哭了！我竟然能在荷兰吃上五谷道场！」江雪兴奋地对我说，她的面前摆着一晚热气腾腾的方便面。
　　「别别，面还没吃上呢，都哭几次了……」
　　「哈哈哈……那我要吃了，你看着啊。」
　　「哼哼，我今天下午吃的可是胡敏的炒豆丝。」「那也没有我的面好吃……嗯……哇……太好吃了！陈阳，你不知道我尝到这种味道的感觉有多爽……」
　　「有多么好吗？」
　　「当然有，嗯……我想想啊……嘿嘿……和做爱一样爽。」「……孟妍说得真对，你这个小欲女，这都能放一块比？」「当然可以了，她的祖宗可是说过的，食色性也。」「好吧……说不过你，不过我还是觉得做爱比较爽。」「诶嘿嘿，我发现有人吃方便面的醋了……」
　　「我……我才没有。」
　　「你真傻得可爱！做爱的爽和吃面的爽，不都是你给我的吗？」「……那我以后会给你更多的。」
　　「更多的什么？是吃？还是做？」江雪红嫩的舌头在嘴唇上划过，惹得我心潮澎湃。
　　「都给，都给……你快吃吧，别勾引我了。」我苦笑着，「我马上要跨年了。」「对哦，马上你就要到２００９年了。」
　　「我会在２００９年等着你的。」
　　「你今晚真不睡了？」
　　「不睡了，反正舍友也回家了，不会影响别人。」「好！那咱们就慢慢跨年。」
　　江雪陪我度过了我这里的零点后，我们便一起看电影、看电视剧，等到她那里临近零点的时候，我这里的天都快亮了。
　　「好有趣啊，这是咱俩第一次一起跨年，结果还是你先跨，我后跨，哈哈哈……」江雪今天的心情格外好。
　　「那我们要好好珍惜现在，因为以后都要同时跨年了。」「对，珍惜现在。」江雪温柔地看着我说，「谢谢我最爱的陈阳，让我在今年的最后一天，吃到了我最想吃的东西，开开心心地迎来新的一年。」「那我就要谢谢我最爱的江雪，让我在去年的最后几天，终于吃到了肉。」我们都哈哈大笑。
　　「那天我在想啊，等以后我们有钱了，肯定不会在意这一两千块钱的事。」我对江雪说，「可是现在这两千多块钱带给我们的快乐，可能是以后的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江雪沉吟半晌，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啊！我那天真是不该发脾气，陈阳，你真是越来越成熟了。」
　　「嘿嘿，那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啊。」
　　「嗯，陪在彼此身边的我们，才是最好的我们。」江雪笑盈盈地看着我，「所以我要感谢２００８年，感谢它让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看着满眼幸福的江雪，我回忆起了这一年来的种种往事：考上武大的研究生、汶川地震、与江雪重逢、一起描绘将来、疯狂的暑假、离别时的难舍难分、异国恋的甜蜜与坎坷……这一件件事情不仅是对我们的考验，更是把我们引向了幸福的未来。
　　我想起一句老电影里的台词，十分符合我现在的心情。于是我笑着对江雪说：
　　 「２００８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