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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叶师祖,你怎么把胡子剃了? 谢瑾站在门前等候,远远见到她出现,少年人清俊的面容上凝滞的神情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他面色比起寻常苍白些,眼窝有不易察觉青灰色,想来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谢锦茵佯装没有发现,故作轻松道:“小瑾是在等我么?” “嗯。”谢瑾恭顺,未对她流露一丝半点的情绪,“今日有需修行的课业,母亲换身衣裳,随我一道去吧。” 他没有问她去哪里了,又做了什么,只是和以往一样的态度,温顺恭敬,小心翼翼维持二人的距离,不越雷池半步。 但谢锦茵知道,他那么聪慧,怎会不知道自己去做了什么,又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她的小瑾这样聪慧,怎么会不知道。 但这样就好,再更清楚的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打消那些荒谬的念头,维持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必有任何改变。 这样再好不过了。 “好。”她也如以往笑着轻应,几步走进院中,“我进门换身衣裳,我们便离开。” 她转身进门,未能留意,谢瑾愈加沉黯的眸色。 谢瑾抬眸,满目斑驳的流光晃人眼,稀碎的光斑落在他的肩膀,细看时,才能隐约可见他脖领口处残留的伤痕,他按住隐隐作痛的肩头,嘴角勾起几个讥讽的弧度,喃喃自语道:“若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改变的话……么?” 既已揭开的伤疤,裸露出其间淋淋血肉,又怎能指望它恢复如初?最后,大抵也只生出新的血肉,伤痕却永远存在。 就如同他身上那些伤痕一样。 他早已习惯为这份感情经受痛楚,哪怕再痛苦,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就已足够,而这些痛楚只为提醒他,他对的她爱意是多么肮脏与卑劣。 痛楚能够稍许令他释然,暂时忘记这份感情,可每一道留下的伤口都在不断提醒他,这份爱意并非虚幻。 至死,也不会改变。 他望向朝他走来的谢锦茵,袖下五指紧攥至骨节发白,却还是压抑着心中激越的情绪,对她露出一个温顺的笑意: “母亲,我们之间关系不会改变。” 少年人的面容在花枝春影下,眼底却没有映进半点流光,幽寂沉暗如若深潭。 谢锦茵微微一怔,心口却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晦涩沉闷得厉害,却也只是垂下眼睑,轻轻应道: “嗯,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 谢锦茵和谢瑾来到前殿时,新入门的弟子大多已经在场,二人姗姗来迟,倒是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先前弟子试炼时二人出了不少风头,尤其是谢瑾身上和凤梧道君相同的雷灵根,更是给其他弟子留下不少的印象,加之他与凤梧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李长源虽未公开他的身份,弟子间但是已有不少传闻。 自然,与他唯有一双眼睛相似的谢锦茵也受到不少人的留意。 面对弟子们打量的目光,谢锦茵倒也并没有多在意,只是朝人群中的赵承乾点头示意。 赵承乾自也看到了她,目光游离了一瞬,礼貌地颔首与她致意。 他今日是跟随同门师兄前来,赵琼芝并不在他身边,毕竟赵琼芝现在隶属千竹峰裴缨裴真人名下,二人不在一个山头,平日里自是少了些交集。 至于他前头站的那位师兄,好像是宋绐霜的徒孙,韩行一之徒,纪寒云纪师兄……所以她猜测,赵承乾应当是被记在了韩行一名下。 谢锦茵好奇打量了几眼,便移开了视线,虽然面容生得不错,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给人的感觉却不太好接近,故而没有多看。 “新弟子多了就是热闹!” 殿外忽传来少女脆若银铃的笑声。 殿中弟子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身着浅紫道袍的娇俏少女抱着怀里的墨玉剑,兴冲冲走进门来,像是发现什么新的猎物一样四处打量:“这么多新弟子,真好!” 说着说着,唇角就抿起笑意:“……所以,你们谁来和我切磋剑术?” 身后的赵琼芝赶忙拉住她的衣袖,凑近与她小声耳语道:“师姐,今日师尊唤我们来此,是叶师祖为新晋弟子指导剑术,让我们跟着观摩几眼。” “师尊怎么没同我说?”陈晚杏不敢置信,面色顿时煞白,想起她来时师尊面上轻浅的笑意,就知道自己大抵是被师尊卖了,结结巴巴道,“我现在回去千竹峰还来得及么……” “既都已经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听到沉玉书的声音,陈晚杏望了过去。 却见沉玉书与许祯卿一左一右站着,一个左脸肿,一个右脸肿,这青紫的痕迹虽未不影响二人的俊朗,可凭白在脸上挂了这两道彩,不可谓不引人注目。 别的弟子碍于二人的身份不敢说出口,陈晚杏却没有这么客气了。 她捧腹大笑,指着那二人的脸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沉师兄,许师兄,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 洛白虽是不清楚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和事佬的本性,还是令他笑着打哈哈,将事情遮掩过去:“好了好了,两位师兄想来路上遇到些事情,晚杏你便不要追根问底了。” 陈晚杏可没理他,遮了遮唇,噗嗤一笑道:“你们该不是为了什么事情打了一架吧。” 什么事情? 沉玉书和许祯卿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自也不会多言,只是都默契地睨了眼站在弟子中间的谢锦茵,见她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肃静。” 男子沉稳的音色在大殿中回响。 这一声落下后,青衣男子从踏进殿门内,他宽腰窄肩,衣襟高至喉结之下,一身长袍虽将他全身遮盖得严实,却还是能令人看出他完美健瘦的身材。 于谢锦茵而言,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这样包裹得严实,才更让人想看一看,这长袍之下赤裸之时,又会是什么模样。 而待看清他的正脸……谢锦茵不由抿唇一笑。 殿中弟子瞠目结舌,一片哗然,哗然之后,却没有半个人敢再说一句话。 还是胆大辈分高的陈晚杏先出的声。 她看着眼前的叶沧洲,惊讶地瞪大了圆圆的杏眼:“叶师祖,你怎么把胡子剃了啊?” 叶沧洲被他这么一问,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狭长的凤目移开,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就这么开始扯开话题:“正好,今日你在,与我过几招给刚入门的弟子们看看。” “啊……” 想到先前手臂练到脱臼,陈晚杏不满的撅了撅嘴,即便她是小剑痴,和叶师祖这般修为的剑痴对上,她有几条命可否不够用的,她是喜欢剑术,可不代表她能像叶师祖这样疯到可以没日没夜的练剑。 “这次,点到为止。”见她犹豫,叶沧洲又补充了一句。 “好吧……” 虽然陈晚杏面上流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她怀中墨玉剑却已做好准备,冷光一闪后瞬间出鞘。 少女将剑鞘随手丢进一旁洛白的怀里,单脚踩着长阶足尖一点,就提剑轻身而起迎了上去。 “嘿嘿,叶师祖,我近来新学了一招,你可瞧好了!” —— 晚杏:今天这一个个的是怎么回事? 琼芝: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茵茵:(了然微笑) 91.再过十年,定能胜你 陈晚杏长剑劈砍而来,叶沧洲抬手就接下了这一剑。 “有些长进。” 叶沧洲神情中虽有几分赞许,却并无先前在剑冢中与谢锦茵过招时那般惊艳新奇的神色,但这并非因为陈晚杏与上一次交手相比没有长进。 而是因为,他研究百家剑术已久,紫微界各宗各派剑术早已被他研究通透。 谢锦茵的剑术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新奇,对于一个剑痴而言,这种从未曾知晓,不知是何流派的剑术,就犹如一个在荒漠迷失数日的旅人,面前恍然出现的新奇绿洲一般,虚渺却又令人如饥似渴。 若能了解到她剑术中的零星玄妙,这胡子剃了便剃了。 说起……那个小姑娘,今日应当也在场。 想到这,他的目光游移了一瞬,只这一瞬,便看到站在人群中的谢锦茵。 因是青天白日里,少女的面庞比起剑冢中所见更为清晰,青色的发带与她鬓旁墨发一旦垂下,而那纯白的花饰更衬得她明眸皓齿,宜笑含情。 分明看起来这样天真清透又不谙世事,却为何能有这样玄妙而深远的剑意,仿佛执剑已有百年……是与教导她剑术的人有关,还是与她的经历有关? 叶沧洲惦念着此时,有一两分分神。 “叶师祖,你分心了。” 面前的陈晚杏虽不知他为何分心,却还是抓住了这瞬间的破绽,她抬手挥出一剑犹如有千钧之势,剑气化实,气势如虹,犹如强大的威压与从容的笑意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却又并不违和,就如同她天生就是这般强大。 叶沧洲微挑眉头,竟也不想相信自己会就此分心,收回注意力迎上她这一剑。 当—— 声响过后,他虽是接下这一剑,虎口也被震得酸麻。 不过是月余未曾交手,她竟又强了一些,但叶沧洲并不意外,晚杏的天赋已是这一代弟子中最初出挑的,放眼整个玄夜宗,与她年纪相仿的弟子,无人能与她一般勤勉,又一般天资聪颖。 即便眼下,叶沧洲压制修为,仅以剑术和她比拼,也只稍许领先两三分。 “真是厉害的小姑娘。” 看她这般利落的身手,谢锦茵不由对身旁的谢瑾感慨了一句。 一旁的谢瑾没有回应,谢瑾茵下意识朝他看去,却见他的目光就这么落在自己身上,似乎一点都未曾留意那二人是如何交手的。 “嗯?”见她看向自己,谢瑾似梦呓般轻应一声。 他虽是与她许诺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会改变,但他这般注视终究是太过认真,要她故作不知也实在是有些难。 谢锦茵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启唇缓了会,才道:“我说,那个小姑娘真厉害……你没有看他们交手么?” “我并未留意。” 话虽只说了一半,意思却已表达得很清楚。 ——我并未留意他们,我眼中只看得到你。 周遭人这般多,谢锦茵又不好斥责他什么,只好避开他的视线,轻描淡写回:“你留意一些。” “好。” 谢瑾应声,虽是留意了些,余光却依旧落在她身上。 大殿之中,二人的剑招越来越快,刚入门的弟子几乎看不清二人究竟是如何过招的,只看到剑光交错萦绕,犹如电光火石般迅疾,以及那铿锵的剑鸣声不绝于耳,转眼间便是十几招过去。 谢锦茵有剑术在身,又继承了苏心珞的太炁剑骨,这般精彩的过招她自然是能看得清楚,不过也只是能理清楚思路而已,不得不说,她像陈晚杏这般年纪的时候,可不能这样从善如流的使用剑气化形。 加之她这些年忙于寻找师尊的踪迹,疏于修行,若无太炁剑骨,她与她对上,定然也胜不了她。 风灵根的加持也随之附加在叶沧洲的剑意之上,犹如江上清风吹拂而来,清光泠泠,却犹如惊鸿翩迭而起,剑势逼人。 铮的一声后,陈晚杏虽是接下这一剑,但也被这强劲的剑意震得连连后退,手中墨玉剑差点从手中脱落。 尘埃落定,胜负已分。 此次点到为止,不必继续交手,陈晚杏也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她利落收剑入鞘,心下虽有几分不甘,却还是大大方方地对叶沧洲恭敬一揖,一双墨眸里是掩盖不住的光芒:“虽是现下赢不了叶祖师,但再过十年,我一定能胜过你!” 叶沧洲已修行三百余年,若是寻常弟子,即便再修炼个十年,想来也难以夸下这样的海口,但陈晚杏却不同,她有这个天赋,同时也足够勤勉。 就连叶沧洲自己也觉得,十年后他许是会输给她也未可知。 他爽朗一笑,拱了拱手,将手中木剑负于背后,颔首肯定道:“还真是后生可畏,我拭目以待。” 92.切磋剑术 这场精彩的切磋令殿中叫好声此起彼伏,赵琼芝也站在一旁笑着鼓掌道:“陈师姐,好厉害的身手!” 虽是知道叶师祖压制了修为,也并没有使出全力,让了陈师姐不少,可能与这第一剑宗的剑痴过上这么多招,游刃有余,最后也只是堪堪险败,更让赵琼芝佩服起自己这位师姐来。 陈晚杏听到她的话,抱着墨玉剑从擂台走下,抬了抬下巴,颇有些悠然自得道: “这有什么的!若是林师祖出手,定然能与叶师祖打个不分伯仲!” 林月夕,陈晚杏的师祖,玄夜宗长老之一,隶属千竹峰。 虽为铸剑师,但既是身为玄夜宗的长老,其剑术也不遑多让,略逊于专攻剑术的叶沧洲几分,但数招之内,也不会丝毫落于对方下风。 自然,她一手铸剑之术则更为精妙,颇有盛名,为世人所熟知。 赵琼芝拜在玄夜宗门下,就是为了学习铸剑术,所以她一直期待能够见到这位林师祖。 “林师祖外出云游什么时候回来?”她问陈晚杏。 “应当快了。”陈晚杏掐算了一下日子,“大抵半月后。” 待叶沧洲和陈晚杏切磋完,隶属于不同真人门下的弟子便结成一组,互相研讨方才观战的心得,交流剑术。 谢锦茵和谢瑾隶属雁青峰,自然与许祯卿一道,而沉玉书还得照料门下师弟师妹,也不便逗留在谢锦茵身边,就此离开。 “伤口还疼吗?” 眼见着沉玉书离开,谢锦茵转眼看许祯卿脸上的淤痕,似笑非笑问了句。 听到她关切的话语,许祯卿心中一紧,随后就见她的手伸了出来,像是要颇为亲昵地触碰他的面颊。 甚至,谢锦茵的手还没碰上,许祯卿那被鬓发半遮半掩的耳廓就微微泛红。 他不大适应这般忽而的关心,甚至轻轻挡住谢锦茵的手,板着脸道: “不必担心。” 谢锦茵抿抿唇,视线略过他的耳垂,心下了然不再言语。 倒也……不是担心,心血来潮,故而有此一问罢了。 比起小瑾那样总是将事情藏在心里,许祯卿这种虽是面上装作冷淡,但心思却都藏在细微之处,这般容易看透,都令谢锦茵觉得他有几分可爱了。 不如,再逗逗他?反正她也正好有事情需要找他。 许祯卿也不知道自己现下到底是怎么了。 遇到和她有关的事情,就沉不下心来。 昨夜,看她与沉师兄那般亲密之举,即使他心中早已清楚她对沉师兄的确不太一般,但真当亲眼看到她吻上沉玉书的侧脸时,他的心就像是瞬间变成了沸腾的油锅。 醋意、酸涩、酌烫、顷刻间将他刺痛得体无完肤,他的理智他的自持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溃烂通红,这种情绪无处可以发泄,全都变成了对她身边站着的那人无休止的恼恨和嫉妒。 他无法控制自己那瞬间的行动,汹涌的情绪令他挥出了那一拳,暴虐令他痛快,待回味过来却又更加痛苦。 像是个,因为得不到她垂怜,所以发疯失控的小丑。 一点都不像他自己。 如若师父还在世,又会如何看他? 圣洁高远,谦谨无瑕的凤梧道君,会如何看待他这个自甘堕落,因求不得而生嫉恨与苦闷的弟子? 若师父活着,也许会为他解惑,指出一条明路,可他却又卑劣而阴暗的庆幸,师父他已陨落,哪怕坠落这般情爱的泥沼中,他分明觉纠葛痛苦,但又沉沦其间。 与身为师娘的她有了这般不堪的关系,又让他以何面目面对师父…… “许师兄,你怎么了?是在想什么事情么?” 少女略带关切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他侧过脸,却发现谢锦茵不知何时已凑上前来,温热的呼吸铺洒在他的耳垂上,触感如同那嫣红柔软的唇瓣若有若无地亲吻他的肌肤,撩人不已。 随后,她徐徐道: “那,晚上要来做吗?我去你那?” 这声音太过低弱,许祯卿疑心是自己听错。 颔首看她时,却又见少女那双如琉璃般清澈的眸子望过来,眼底尽是无辜。 她戏弄旁人的时候就会是这样的表情。 他没听错。 想到先前与她做过的事情,心跳快了几拍,一拂袖子侧开身低嗔她道: “不要胡闹。” 沉湎于情欲,非玄夜宗弟子该有的行止,而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心如止水,虽不及师父那般清心寡欲,笃心守道,但男女之欢一事,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无趣之事。 自入玄夜宗之时他已然明白,若要求道,就必须清虚静泰,少私寡欲。 这一点,他也从师父身上学得极好。 他可以克制一切欲望,贪欲、私欲、嗔欲,他几乎没有任何欲望,只知修行,只知剑术,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扰乱他的心弦。 可唯独,他对她的欲望,无法克制。 不仅无法克制,反而愈加高涨和汹涌、澎湃,虽为她强迫,但师父那样清高自持之人,若是没有半点动心,又怎会容许自己和女子发生这种事情…… 而他似乎,也能理解师父动心的缘由。 他垂眸看向面前的少女,目光缱绻,少女那略带浅青色的眼眸如波光潋滟动人,他的心也仿佛坠入春水之中,长眠不起。 对她,如何才能不动心? 谢锦茵没有留意到他此刻的出神,笑吟吟地接着打趣他:“若你不想,那我去找沉师兄了。” “你……” 怎么又提沉师兄? 许祯卿心下无奈,只好拉住她的手腕,但四下都是同门弟子,若是举止太过亲密惹眼,只怕会遭人闲言碎语,犹豫着要松手,身后又响起旁人的声音。 “怎么了祯卿?” 叶沧洲在弟子中巡视了一圈,恰好走到了谢锦茵这里,便见许祯卿拉着她的手腕,神色紧张,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不过他并未深想,毕竟许祯卿辈分上是谢锦茵的师兄,又一同住在雁青峰,比起寻常弟子多了些交流,关系也自然深厚些。 谢锦茵看向身形比她高出许多的叶沧洲,眨了眨眼睛,低下头佯装无辜,自然而然地开始说谎: “我在同许师兄请教剑术,可他似乎不大愿意教我,所以我想,只能去请教沉师兄了。” “是这样吗,祯卿?”叶沧洲看向许祯卿确认。 “……是。” 许祯卿当然不会揭穿谢锦茵的谎言,更何况她方才那些话,他也对叶师祖说不出口,只得颔首应下这件事:“弟子学艺不精,谢师妹天资聪颖,怕是指点不了师妹几招。” 刚剃了胡子,叶沧洲不大习惯,下意识摸着下颌看向谢锦茵,视线中流露出几分赞许:“小姑娘剑术不知师从何人,的确有趣,虽谈不上指点,但你们既都在雁青峰,平日里有空可以互相切磋剑术。” “好啊,今日我恰好有空,可以去寻许师兄切磋几招。”谢锦茵点头答应下来。 待话音刚落,她站在叶沧洲身后,檀口微启,又用唇形和许祯卿徐徐道了三字。 今、夜、见。 今夜…… 又要做那种事么? 先前与她敦伦亲密的画面又浮现在许祯卿脑海,忆及她娇软的喘息声与沉溺于情欲时的脸庞,他面颊浮红,当即移开了视线,强作镇定答复面前的叶沧洲。 “我知道了,若是有空,我会与谢师妹切磋剑术的。” 93.你硬了诶 谢瑾一直在旁看着他们言语,神色淡泊,像是虽是都能抽离开去的风。 他的心却无法平静。 他分明是这世上与她血脉相连最为紧密之人,在她身边时,却有如与她相隔千尺之遥。 母亲的意思他已明白。 若她不希望改变,那便不必改变,可他仍觉痛苦,仍觉嫉妒,但这些情绪……他的心早已是深不见底的泥沼,这些情绪都埋葬在这泥沼中,即便腐烂发臭,也不会有任何一丝半点回音。 “小瑾,过来,我们切磋几招。” 叶沧洲在场指点,弟子们纷纷四散开,各自切磋起剑术。 谢锦茵这时才想起谢瑾还在她身边,忙忙朝他招了招手。 “好。”谢瑾听到她唤,立刻走上前去。方才眼底略过的痛苦神色荡然无存,只朝她微微一笑。 肩头处留下的新伤隐隐作痛,他面上却未流露出一点异样,少年郎的眉眼和煦而温柔,只从容道:“阿姐先出手吧。” 我明白的,母亲。 因我爱着您。 哪怕苦痛,也觉快乐。 …… 暮色渐浓,夕阳坠落,皓月方来。 烟中列岫青无数,雁背夕阳红欲暮,余晖穿过林梢,尽数洒落在青石小径之上。 待今日课业结束,谢锦茵便与谢瑾、许祯卿一道搭乘云梯回了雁青峰。 云梯落地,三人走下山前长阶,她就对身旁的谢瑾吩咐: “小瑾,你先回去吧,我和许师兄有些事情要处理。” 她和谢瑾的关系早已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既是已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她也不必再遮遮掩掩,让他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好不要再继续徒生那些念想。 谢瑾眉目低垂,乖顺地点了点头。 “好。”他应下,转身离开,没有再逗留。 许祯卿看着那少年人远去地背影,不自觉想到他与师父肖似的眉眼,故而垂眸看向谢锦茵问:“师父知道你们之间有孩子吗?” “他当然不知道。”谢锦茵嗤笑一声,眉眼微展,颇有几分戏谑,低低道,“否则……” 后半句话未说完,许祯卿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不爱师父,却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去,若他知道自己有个孩子,能够改变他陨落的命途,对她来说或许也不是坏事。 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许祯卿神思游离了片刻,少女柔软的手就已牵住他的手指,她的手放在他掌心时略显娇小,他手指微微收拢,就能包裹在掌心。 “在想什么?”少女音色甜美,还含了几分笑意,“走吧,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好。” 二人牵着手走了一段路,不就便到了许祯卿的居所。 谢锦茵来先前过一次,如今倒比身为主人的许祯卿还轻车熟路。 她推开门扉,像是来到自己家一样,几步上前坐到靠近屋外的矮塌上,褪下的绣鞋被她随手丢到一旁,露出一双莹白如玉的雪足,笑盈盈地看向许祯卿。 这画面太容易令他生出妄念,许祯卿不敢与她对视,也不敢看她半寸肌肤,只好当即移开视线看着窗沿盛放的花枝,令自己分神一些。 “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他的声音平静,似乎并无他意。 神色也依旧淡漠,如凛冬雪川,檐上霜雪,清冷不已,这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倒与凤梧如出一辙。 只是看起来这样而已。 谢锦茵早已领教过他在情事上的热情,也不在意他此刻的漠然,踩在塌上,便开始自顾自解开腰带问: “你说,我们是先做,还是先问?” 听到衣物摩挲声,许祯卿面上一热,知道她想做什么,二人又即将发生些什么。 心下却又实在不甘,她待他的态度如此轻浮而随意,像是一个随时可以用,也可以丢弃的物件。 “……我对你而言是什么?”他垂眸,徐徐沉声道。 这一句话,问得不太是时候。 谢锦茵已褪了裙子,白皙修匀的双腿没有丝毫遮蔽,她赤足踩在地上,几步走至许祯卿面前,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说:“你希望是什么?道侣?夫君?恋人?”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许祯卿不语,她却又嗤笑一声道:“难不成,你还想做小瑾的继父?” “我做你的道侣?若你师父泉下有知,又会如何想?” “就这样不好吗?这样禁忌的关系,岂不是更刺激?” 这连连反问,令许祯卿答不出半个字。 而且她靠得实在太近,柔软的身体贴上他的坚硬,属于她身体的热度也隔着衣物传来,充盈在鼻息间的温软香气已让他无法分神到别的事情上,只得复抬眉眼看向怀中清秀的少女。 “你总是这样……” 总是,不敢直面旁人的真心,说着这样戏谑的话,像是要将一切都掩饰过去。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不令她隐藏真心的人么? 谢瑾……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谢瑾来,她和这孩子血脉相连,她待他的态度,自然也是与旁人不同的。 她对自己的孩子,也会隐藏真心么? “说这么多……你不想对我做这样的事情么?” 恍惚之间,谢锦茵的唇已贴上他的下颌,少女独有的声线细细柔柔的,像是三月靡靡春雨,绵热温软,叫人沉沦。 被她按着的掌心处微微收紧,便触上一捧柔软,敞开的衣襟间,他握在手心的雪丘弧度如半泓明月,又是这样俯瞰着,视觉上更带来强烈的刺激。 他下腹紧绷,喉结滚动,即便不想承认,他的身体唯独对她的欲望,汹涌到他自己都无法遏制。 而衣摆之下的性物也跟着勃涨发硬,抵在少女的小腹之上。 谢锦茵自然也已感觉到,贴着他的胸膛,踮起脚来,吻上男子的下颌,嗓音轻柔含笑: “祯卿,你硬了诶。” 94.我一个人不够吗 许祯卿眸色沉暗,如长夜被浓云遮蔽的霜月幽沉低暗。 “因为是对你……” 话未说完,室内却已没有了声响,谢锦茵的呼吸被掠去,是许祯卿以唇封缄,气氛瞬间旖旎暧昧起来。 紧接着她身子一轻,许祯卿将她轻松打横抱起,置在软榻上。 她没来得及反应,吻复又落了下来。 看起来分明是那样清清冷冷的性子,这时候吻起人来却格外强势热烈,少女的两行贝齿被他舌头撬开后,二人的舌头就严丝合缝地纠缠在一起。 “唔……” 谢锦茵喘不过气,下意识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他的力气,被扣住手腕更深地压进塌中,男子腿心昂扬隔着衣物抵住她的腿心,他似乎情绪有些激动,力道也比先前重了几分。 唯有在她面前,他会这样失控。 这一吻,深入再深入,他勾着她香软的舌,汲取她口中甜津,犹如枯槁干渴之人遇见甘霖,只想畅快痛饮一场。 待谢锦茵软了身子不再挣扎,许祯卿的右手就顺着她纤细的腰肢抚了上来,握住丰盈的雪丘揉捏,绵软的乳肉像是在他掌心融化,被轻易捏成各种形状。 随后,略带剑茧的指节夹住蓓蕾,不断拨弄,酥酥麻麻的电流便隔着敏感的肌肤带来绵长的刺激感,更激得谢锦茵低低喘息。 许祯卿不清楚怎么样的力道合适,附耳问她,嗓音低沉:“你感觉如何?” “继续……”回答的声音很轻。 身下的少女双眸水润朦胧,眼角眉梢晕开春色,甚至有些恍惚出神的想,男子在情事上其实根本完全不需要人教导,不过是和他做了几次,现下就已经能这样熟练地取悦她了。 想起上次她提及的还未湿,这次便多留心了一些,探出一指,拨开那柔粉的蚌肉,指腹触感细腻光滑,他顺势插进一指,指节抽动,随后就响起靡靡的水声。 湿哒哒的。 许祯卿一身白衣也在肢体纠缠间褪了一半,勉强披挂在身上,白袍之下男子身材清癯,但并不显瘦弱,腹部肌肉结实分明,耻丘处没有半点毛发,粉白粗硕的性器挺立,在衣摆之下若隐若现。 她睨了眼,便抬脚勾上他的腰肢,示意他继续。 许祯卿明白她的意思,扶着她的腰,冠首挤开细缝般的花口,就将性器压了进来。 插进一个头后,甬道里面蜜肉痉挛裹挟像是要将他挤出体外,就再难进入。 只好继续捏着少女的雪乳揉捏,一边低哄道:“再放松些。” “啊……” 这才徐徐又插进一些,可那物粗长挺翘,谢锦茵虽然湿得差不多了,也还是有些受不住就这般被撑开,皱眉嘤咛着,“你、你慢一点……” 听到她这样说,许祯卿立刻就停下动作,并未继续深入,阳具只入了一半,就被紧致的甬道温含吞吐,肉褶挤压着茎身,快意强烈到令人头皮发麻。 而身下少女面色潮红,墨发散开,玉眸含珠如秋水盈月,遮覆皆已褪去,青丝错落在雪白的肌肤上,胸口弧度曼妙,随着她的的呼吸起伏。 好美。 他喉结上下滚动,实是情不自禁,撩起她鬓旁的发,放于唇边轻嗅。 发间香气清雅,却不足矣令他平静下来,他现在进退不得,满腔欲望,被蜜穴禁锢的快意,只想狠狠将她摁在身下侵犯,可理智和自持又令他压抑这种欲望,心下挣扎之间,竟不自觉又想起了她昨夜落于沉师兄脸颊的那一吻。 她那时应是刚回雁青峰,而之前她又待在何处?他们之间…… “你和沉师兄是否也做了这种事?”分明已经猜到事实,他却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口。 谢锦茵闻言低笑一声。 既是昨夜被他看见了,也没有打算继续隐瞒,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许祯卿与她一刀了断,为护凤梧声誉,他自然不会将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张扬出去。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她言下之意确是很清楚。 许祯卿缄默片刻,叹息道:“不必回答了。” 他心中已有了答案,听她亲口说出来反而更加残忍。 他继续沉入身子,腹部因为他挺动的姿势肌理更加明显,上头隐隐出了层薄汗,却更令这具男子完美的身躯增添了几分无声诱惑。 “我一个人不够吗?”他又问。 男子宽大的身形覆了下来,谢锦茵被他罩在影子之下,喘息着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回答:“嗯……与……与这种事情无关,只是我向来喜新厌旧……我就是这样的人,也没有为谁改变的可能……你若是……不能接受,以后也可以拒绝我……” 她说的每一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许祯卿心上,分明二人正做着世上男女间最亲密的事情,她却能这样毫不留情的吐出这样残酷的字句。 她当真,当真,对他没有一点动心,所以才能这样毫不保留,将自己的心思告诉她。 这些事情上,她倒是毫不隐藏真心。 不过他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责怪她?他对她做这种事,对她产生的感情,不也同样是对师父的背叛? 可他仍是觉得痛苦。 许祯卿再听不下去,颔首复吻上她的唇,打断了她的话,男根压至更深,轻而易举地碾开敏感的蕊心,压了进去。 虽然昨夜一连和沉玉书顾言非二人做过,谢锦茵却依旧不大适应这般深度,被插开宫喉的瞬间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腰肢酥软,抽噎着将他的脖颈搂得更紧,双腿夹着他健瘦有力的腰身。 许祯卿这才离开她的唇,如他所愿,谢锦茵也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 “好深……”只是眼眶泛红,腰肢弓着,埋在他肩头声音含糊不清。 许祯卿不敢贸然动作,抽开身一些,垂眸看向二人的交合处。 少女的花户光洁玉嫩,弧度曼妙,唯独被插入的那处被粗硕的阳具撑得变形,穴口发红,泄出的蜜水濡湿一大片肌肤,两片粉瓣也也因吞吐粗硕的阳具而可怜兮兮的外翻。 “可有不适?”声音从上方响起,却因为格外低哑,虚虚渺渺,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谢锦茵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不大习惯,但并没有不适。 得到回应,他低抽一口气,将她的大腿压至胸前,再次挺动腰身,这个姿势令二人贴合得更加紧密,轻易地插入最深处。 95.没有含义 顶入深处之后,许祯卿压抑着不继续动作,吻着她的眉眼低问:“你方才想问我什么?” 谢锦茵在他怀中扭了扭,没能立即回答。 许祯卿几乎是整根插了进来。 柔软的宫口被茎身撑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顶进宫腔后,胞宫被插得满当,冠首碾上尚在痉挛抽搐的内壁,酸慰又快意,被他顶撞几下又敏感地泻出不少水。 她缓了口气,抬起湿漉漉的杏眸看向许祯卿:“洛神古城,你可有耳闻?” 洛神古城。 许祯卿不仅有耳闻,而且还曾听梅无雪提及,只是他不知谢锦茵为何问起,故而询问道:“梅师伯取洛水莲花之地?” “嗯……”她动了动身子,想寻个更舒服的姿势,但他插得太深,只得将腿挂在他腰身上,搂着他的脖颈,将重量都放在他身上,“你可有了解?” 谢锦茵在藏书阁中拿到的那本书,记载了慧寂剑的由来。 ——师尊她当年取道玄夜宗,为的就是将她从洛神故地取来的慧寂剑保存在忘虚剑冢。 虽不知是不是巧合,但至少有了与师尊有关的线索,无论如何,就算只是一点蛛丝马迹,她都要前往洛神古城一探究竟。 许祯卿缄默片刻后道:“上古之时,天柱崩塌,弱水降世,紫微界皆泯没于弱水之中,万物凋零,众生涂炭,洛神见之于心不忍,取出神格化作莲花以治弱水,而洛神降世治水之地,世人称其为洛神古城……” 听他开始念叨起这个故事,谢锦茵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这些我自然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是,如何才能进入此地。” 十年前梅无雪既能从洛神古城取来洛水莲花,说明他有进入此地的办法,而许祯卿负责管辖雁青峰栽种洛水莲花的禁地,梅无雪说不定和他说过什么,他也许会知道其间之事。 许祯卿听得认真,并未动作,阳具深埋在蜜穴中却不动作,进退不得欲壑难填,倒让谢锦茵有几分难耐。 她受不了这种不能尽兴的感觉,只得抵着他的额头,亲吻着他的唇含糊不清地说:“呜……算了,等做完再告诉我吧。” 许祯卿微蹙眉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这种事情,是她能想停就停,想做就做的么? 虽是这么说,也只抿了抿唇,实是拿她没有办法。 只是,见惯了她在情事上游刃有余的神情,竟开始有些希望能看到她因自己而失控的模样。 他眸光幽深,忽而整根抽出,在还未反应过来时,谢锦茵的身子便换了个方向,被他从后方插了进来。 花径中被蜜水浸润,又加之她身子放松了许多,一口气插入最深处,深度可怖,就连那平坦的小腹都被不停顶撞出一个隐隐的弧度。 谢锦茵说不出话,雪臀被他捏在手里,玲珑的腰身被撞击得摇晃,只能发出甜腻的鼻息“啊……嗯……许祯卿……你怎么忽然……” 后入带来的强烈的快意也令许帧卿渗出薄汗,他以往从未经历过情事,和她的亲密与欢爱,全都是他生平第一次经历。 而喜新厌旧,是否也意味着,他于她而言,也是总有一天会腻味的物件? 谁先动情,谁就是输家,他无法接受她和别人做这种事情,可他也无法割舍对她的感情,何其不公。 便没有一点点动心,一点点喜欢么? “我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 他温柔而有力地往前沉下身体,似乎是想清楚地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谢锦茵微微皱眉,有些不满这种时候他还在纠结这种事,有些不耐烦道:“许祯卿,我是喜欢好看的男人,但也不是每个好看的男人我都会想和他们做这种事的……” 比喜欢更多一点,也并非对他全无感情,只是这份感情不足以改变她,也不会令她为自己停留。 许祯卿心中酸涩,低低叹息一声,将吻落在她颈后细腻的肌肤上。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这一下又沉又深的抵入,令谢锦茵低呼一声,视线像是落入一片白光中,身体颤动得厉害,交合处也止不住地流出水。 谢锦茵正因剧烈的高潮恍惚失神,没能听到他这句无奈而宠溺的低语。 即使听到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嗯……” 谢锦茵好一会才平息下来,许祯卿抽出身,阳具依然硬挺,粗硕的茎身青筋泵张,体液黏黏哒哒往下滴淌,耻骨处是一大片暧昧的水痕。 又将她抱进怀里,托着她的臀往性器上送,湿滑的蜜唇一下子被挤开,里面湿热紧致,含咬着那灼烫的阳具不放。 “啊啊……许祯卿……” 她晕晕乎乎的,刚刚高潮过的身体被再次进入,脚趾蜷曲,舒畅得已无法思考。 “唤我祯卿。”他贴上谢锦茵的耳廓,低低耳语道。 他的声线本就好听,落在她耳畔时更是犹如珠玉清脆。 谢锦茵身子早已软成一摊水,含着情绪的声线也甜糯得不像话,细细柔柔得唤他:“祯卿……” “这可真是……” 许祯卿眉目低垂,只觉腹下欲望更是强烈,用这样的声音唤他的名字,方才还余下一两分的理智,这瞬间顷刻便燃烧殆尽。 他托着她的大腿起起落落,肢体的拍打声在幽寂的室内格外清晰,少女的喘息声越来越响,到最后受不住接二连三的高潮,竟是哀哀哭出声来。 谢锦茵。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许祯卿低噎一口气,眉头紧锁,清冷的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浓厚欲色,差不多做了半个时辰,他也已差不多到了极致,当下也不再抑制射意,一口气顶开酥软的花心沉入深处。 手掌还握着白腻的雪脂揉捏,冠首抵着娇嫩的宫房停住不动,精液大股大股喷射进来,热意强烈,小腹沉甸酸胀,激得怀中少女浑身颤抖脊椎发麻。 谢锦茵眼角还挂着泪痕,也在这同时又到了高潮。 待平复了一会,她被许祯卿抱着放在榻上,视线对上时,都看到彼此眼中倒映出对方的影子。 云雨初歇,二人皆是缄默不语,许祯卿的薄唇微微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鬼使神差间,她稍许凑上前去,吻了一下。 许祯卿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情事结束之后,主动亲吻他。 “这一吻,可有什么含义?”他哑声问。 眼前的少女笑意盈盈,琉璃般的眼瞳明媚灵动,清澈见底,透露稍许浅青色。 世间最美丽之物。 “没有含义呀,只是想这样做而已。”她漫不经心地回,这种事情上,她也没必要说谎。 没有含义啊…… 他与她亲吻,与她欢爱,全都是唯独对她才有的欲望和冲动,这世间除了她以外,他不会再对任何一人动心起欲。 可她却不是如此,她能这样亲吻她,也能这样亲吻沉师兄,也能这样与师父亦或是旁人在榻上缠绵欢爱…… 她无法爱上任何人。 这个认知令许祯卿心中怅然,垂眸看着怀中慵懒娇俏的少女,眼角泪痕还未干,肌肤浮起一层淡绯色,看起来餮足不已。 鬼使神差,捏住她的下颌,吻了上去。 二唇相贴,并未深入,谢锦茵也是一愣,眨眼的片刻许祯卿却已退开身,就仿佛刚才的那一吻,只是瞬息间的错觉。 但又,并非错觉。 “可有什么含义?”她回问许祯卿。 “没有含义。” 许祯卿眼眉低敛,似想与她一般轻松地道出那句话来,笑意却不及眼底。 他年纪尚小,只比小瑾虚长几岁,却不如小瑾擅长隐藏情绪。 谢锦茵对感情之事向来敏锐,看他这般神情,心下已经了然。 他的确,不大擅长说谎啊。 96.自渎给我看 谢锦茵也不知道自己该是如何心情,又该如何回应。 动情的是许祯卿,至于她的态度,她自始至终都已经表现得很清楚,若对她动情,势必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可面对许祯卿这份的感情,若说她心中毫无波澜,那也是谎话,但若说愧疚,倒也不会。 思忖片刻,她靠近了些,伸手抱住了许祯卿的腰身,整个人埋在他怀里,手心沿着他的脊线若有若无的游移,却只是撩拨,却不多做什么。 就这样耳鬓厮磨一会,许祯卿便又硬了。 那物硬邦邦地抵在少女的小腹上,谢锦茵还没说什么,他却已经面色通红,嗓音低沉地说:“若不想再来一次,就别碰我……” 谢锦茵嗤笑一声,将他推开,频频高潮虽是很畅快,可昨夜到今日,她接连睡了三个男人,再做下去她的体力可真有些吃不消。 不过…… 她垂眸看向许祯卿腿间昂扬的性器。 方才刚射过的阳具上还残留着二人的体温,铃口处还徐徐溢出一点白浊,冠首涨大红肿,仅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热意非常。 谢锦茵目光扫视一眼,随后伸出手触碰。 少女的柔荑握着那物缓缓上移轻触,许祯卿呼吸一紧,眼眶泛红,强忍着腹下汹涌的欲望没有动作。 许祯卿隐忍的神色被谢锦茵尽收眼底,她红唇微抿,戏谑一笑问: “你只会对我这样吗?” 男子盘腿坐着,勃涨的性器被她握在手中,下腹肌肉精瘦白皙,因为他此刻紊乱的呼吸起伏着,方才激烈情事产生的汗水也沿着腹肌下滑,俊逸的眉头蹙起,隐忍不发。 眼底清明早已不复,满腹情欲汹涌,他却像是不愿承认,只是闭上眼哑声道: “……明知故问。” 本清清冷冷的容色,此时眼睫低垂,眉梢眼角晕开一点春意,像是满庭霜雪之上坠落几朵桃花,绯霞映雪。 虽都是清冷的性子,但他比起凤梧还是有些许不同,许是因为年纪尚小,不及凤梧那般沉稳,却学他自持淡漠,又很难完全隐藏住心下真实的情绪。 她看着这样的许祯卿,不免玩心大起,手中沿着那肉茎上凸起经络轻抚的动作未停,还倾身低贴着他的耳廓嗔道: “许祯卿,不如你自渎给我看吧。” ——自渎给我看。 这几字落在许祯卿耳畔,他顷刻一怔,几乎是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她。 眼前的少女容色娇美,眼神清澈无辜,就好像方才说着那句戏谑之言的并不是她。 这样的神情……许祯顿时明白,她说这话是认真的。 俊秀的眉目蹙了起来,虽然知道她在这类事上百无禁忌,但真当提出这种要求,还是听得他又羞又恼。 “谢锦茵,你不要太过分!”他低喝一声,又怕自己的语气太重,抬眸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眸色浅淡,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气恼。 这便又压低了声:“这等污秽之事……” “许祯卿……” 谢锦茵将柔软的吻落在他的脸颊,心中低笑,这些玄夜宗的男弟子们道心笃定,不仅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就连自渎之事都视作污秽,实在是有些可爱。 她就是喜欢这样干净的男人,别人用过的男人她不要,那种用过的男人也没有玩的价值。 想了想,她道:“虽然……我不喜欢男人自渎,但是若我在场,可以例外。” 又贴着他的耳廓撒娇:“自渎给我看好不好,我想看……要不要我先帮你?” 不等许祯卿回答,她就两手握住根部,柔软纤细的掌心套弄起茎身来,借着残留的爱液所以套弄起来格外顺利,触感湿湿黏黏,快意强烈刺激,连带着许祯卿的理智都被揉碎。 来回间,许祯卿已控制不住呼吸,唇齿间溢出轻哼声,谢锦茵也觉得差不多了,便拉过他的手,让他用自己的手心包住那物。 男子的手掌比她宽大,包裹起那粗硕的阳具也更为容易,待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那双俊逸的墨眸就朝她看来。 少女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在上方。 “许祯卿,你看着我……来……你自己动……” 她将本盖在自己身上遮覆的衣服再次丢下,光洁酮体这下再无半点遮蔽,肌肤皎白透出些薄粉色,像是剥了壳的荔枝,每一寸都诱人不已。 “自、渎、给、我、看。”她命令道。 许祯卿也如同被蛊惑一般开始套弄手中的阳具。 在这般行径中,羞耻与快意同时占据了他的身心,可看着她的身体,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她似乎是以享受他的沉沦与狼狈为乐。 既然如此,不如顺遂她的意,看看他自己究竟能狼狈到什么地步。 他能为她,狼狈到什么程度。 许祯卿看着她赤裸的身体自渎,竟不知不觉到达了高潮。 他射了。 精液从马眼喷薄而出,白浊的液体射得床榻到处都是,谢锦茵玩味地看着,反正这烂摊子最后还是许祯卿收拾。 室内霎时间沉寂下来,充斥着欢爱后的淫靡气息。 眼前剑眉星目的男子气息不稳眸中含欲的样子,倒是又让她想起了那些与凤梧有关的零碎记忆。 自十几年前囚禁凤梧后,这般画面倒是久违了。 “你满意了么?”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呼吸尚未平复,射过的肉器虽已疲软,尺寸看起来却依旧十分可观。 “满意,当然满意。”谢锦茵简单地用术法清理了身体,一边答复她笑着去拾四散的衣物,一边抚唇颇为回味道,“方才你的表情真下流……凤梧可真是教出了个好徒弟。” 听她直白露骨的话许祯卿又羞又恼,面上却愈加严肃了些,“这种时候,不要提起师父。” “我要离宗半月,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帮我稍许照看一下小瑾。”谢锦茵顿了顿,又看向他莞尔道:“当然,我不在的时候,可不许想我自渎,我不喜欢自渎的男人……” 听她提及自渎二字,许祯卿面颊复又开始发烫,若不是她要他自渎,他宁可泡在冷泉里几个时辰,也绝不会做此等污秽之事。 “这种荒谬之事我怎会……” “还有,不要对我动心。”谢锦茵补了一句。 许祯卿知晓他与凤梧的关系,也清楚她的本性和目的,所以她才难得好意提醒一下,不想让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太难看。 可这句话,许祯卿却仿佛没有听见。 他沉吟片刻后侧过身,去拾方才散乱在地的衣物,理好身上衣物之后,才复抬眉眼,恢复那般清冷自持的样子,状似不经意问:“你要去哪?” “处理一些旧事。”谢锦茵模糊搪塞,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此行去处。 97.我不明白你 许祯卿知她不想多说,也不再问,只是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进入洛神故城的方法,唯有梅师伯知晓,许是不大简单,具体的你可以去问问梅师伯。” “梅师伯啊……”谢锦想到初见他面容时的惊艳之感,唇角衔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可真有一张漂亮的脸呢。” 听闻她提及梅无雪,许祯卿倒是一怔,不知道她是何时与梅无雪照面,颇有些意外:“你是何时见到的梅师伯?” “去见顾师祖时,顺道见了一面。”说着,她垂眸看着眼下已经穿好衣物,看似禁欲清冷的男子,又抓着他的衣襟附耳道,“你担心我对他们做和你一样的事情?” 一样的事情?是指强迫…… 许祯卿面色一凝,修为摆在那,他倒是不担心她霸王硬上弓,但知晓她见到梅无雪的容色,多少有些在意。 梅师伯那般容色,想来她应是会喜欢的。 不过也只是垂下眼睫,淡淡道:“宗门有清规戒律,所只对我任性妄为也就罢了……他们毕竟是师长,你还是不要太过放肆为好。” 放肆啊…… 这么一说,谢锦茵倒是回想起来,她昨夜对顾师祖说的那些话,的确是有些放肆了,被酒意感染了几分,说话也没轻没重。 想不想和我做? 虽是她本性如此,但在师长面前这般行事,还是有些过于大胆了。 不过顾言非那般坦然接受的态度也很奇怪,他虽然神魂有缺,却又不是不能思考判断,对她的态度……也令谢锦茵觉得有几分奇怪。 “说起来,顾祖师神魂有缺,是谓何故?”谢锦茵好奇问了一句。 修士修行不易,途中生生死死,舛途诸多,也有伤元神的,却极少见到伤至神魂缺失的,更何况顾言非这般修为,又有什么人能轻易伤他? 此关宗门之秘,许祯卿犹豫片刻后,还是答道:“三百年前,违抗天道,触犯禁忌,被天道剜除了一魄。” 违抗天道,触犯禁忌,这几字犹如芒刺般扎进谢锦茵的心头,她不自觉微微蹙起眉头,又问道:“什么样的禁忌?” “我不知。” 许祯卿却只是摇了摇头。 既是他不知晓,谢锦茵也不追问,待系好衣带,扭头便要离开:“嗯,那我走了。” 她的动作坦然如行云流水,抽身时没有半点羁绊,许祯卿虽已有所预料,心下却仍觉钝痛,只能看着她转身离去。 室内淫靡的气息仍有残留,他却有种释放后久旷的幽寂与安逸,他闭上眼,似乎是想将她遗留下的一切抽离,愈是如此想,她的模样在脑海中就愈加清晰。 明知这份感情并不会有结果,他却沉沦于这样的关系之中不可自拔,入玄夜宗的那一日,他曾立誓不会为世间七情六欲所扰,笃心于道,淡薄守心,就如同师父那般。 却没想到会在情爱一事上失守。 师父或许如此,他亦是。 他垂眸,几缕窗隙间的浮光落在他手心,分明触感温热,却不能留于手中。 此心此念,不过空花阳焰,梦幻浮沤。 屋外已是晌午,日头高照,雁青峰上涓流渟膏湛碧,莹洁如玉。 谢锦茵拍了拍发皱的裙摆,便要往院外去。 既是顾言非已经回来,她如今要暂离玄夜一段时间,需得通他这位祖师报备,眼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同李长源要说什么,现在也应该说完了。 心下正这样想时,谢锦茵腰间佩挂的玉牌忽然一震,她捞起腰间玉牌,几字便浮于她眼前。 ——洛水莲花之地。 言简意赅,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倒是挺符合顾祖师的风格。 想到要入手的灵石法器,笑意就浮上谢锦茵的唇角,虽不知顾言非为何待她这般特殊,但这份特殊于她而言,总归是百利而无一害。 她沿着青石小路,没到一刻钟便走到了后山的莲花池畔。 洛水莲花逶迤,犹如水佩风裳,池面流影浮光斑驳,潋滟娆娆。 “顾祖师。” 谢锦茵含着笑意的声音刚落,岸旁驻足的男子就回过身来。 男子乌发金瞳,丰神俊朗,一身玄墨色的衣袍宽大整洁,却不能掩盖他修匀颀长的身形,池上如凝新碧,薄雾虚虚渺渺,如莲上谪仙。 他看向谢锦茵,赤金色的眼眸中神采更甚,启唇似乎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朝谢锦茵伸出了手。 “顾祖师等很久了吗?”谢锦茵几步上前,就自然而然地亲昵牵住他的手。 顾言非微微摇头,谢锦茵又继续道:“有件事我要同顾祖师你知会一声,我有件私事要处理,需要离宗月余,顺道与顾祖师您报备一声。” 闻言,顾言非步履一顿,眉目低垂,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一路小心,记得时刻将弟子铭牌带在身上。” 嗓音清冷,似乎并未夹杂太多情绪,只是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时,又不经意抬手,以指腹轻轻抚过。 唇上温凉的触感令谢锦茵心跳漏了一拍,她眨了眨眼,顾言非就蓦然凑近,俊美的容颜瞬间在她眼前放大,眉宇鼻梁薄唇无不完美。 “可以吻你吗?”他问得坦荡。 他这样一问,方才许祯卿与她亲吻时的画面又浮上谢锦茵的脑海,分明是那般清冷之人,吻却是那样热烈又强势,小瑾虽与凤梧面容有几分肖似,可论性情还是许祯卿更与凤梧近似些。 还有顾祖师,他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明知道她方才和别人做过这种事,所以才这样问她? 谢锦茵抬眸看他,眉心朱砂钿纹将那双清丽的双眸衬托得极为明艳,抿了抿唇,故作出一副茫然无辜的模样:“顾祖师,希望我如何回答?” 这瞬间,顾言非无法形容自己心中情绪,像是乱麻,愈是拉扯,就愈是徒添纠葛。 突然,他拉过谢锦茵的手,按向自己的心口,隔着衣物,心脏泵跳得格外强劲有力,一下下撞向少女柔软的掌心。 枝叶间婆娑的碎光映进顾言非的眼瞳,昭昭如日月,离离如星辰,神情郁怫,流露出几分困惑痛苦之色。 他紧按着谢锦茵的手,动作更沉了一分,嗓音低暗。 “我不明白你,就像我不明白我的心。” 98.心甘情愿 “见到你的时候,它就会跳得很厉害。” 掌心之下的心跳热烈激昂,像是在予面前的少女回应。 谢锦茵默默抽回手,唇角挂着温柔的笑意,眼底却没有丝毫波澜,顾祖师的纯粹令她觉得好奇,但也仅仅只是好奇。 她对他并无任何男女间的感情,也并不相信,这世间任何男子的感情能够长久。 与其去渴望拥有一颗不知何时会改变的心,不如还是做个利己之人比较痛快,不必对他人怀有期待,因为能够回应期待的唯有自己。 故而,她红唇微启,徐徐道:“人心不同,各如其面,人心易变,亦如寻常……顾祖师,你得道多年,应当比我更清楚,情爱不过羁绊,与长生大道相比,追求一颗不知何时会改变的心,又有何意义?” “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顾言非抬眸看她,并未对她这般绝情之言流露出半点失落。 谢锦茵微抬头,仍含笑回:“又有何不同?” 顾言非眉头深锁,薄唇抿成一线,就这么动也不动的注视谢锦茵。 片刻后,他道:“你说得对,长生之道上变数诸多,修行之人唯一的倚仗便是自己,不能、也不该相信旁人。” “你保持这样就好,而我……”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睫低垂,手掌按在自己的心口,几近笃定道:“我不明白我的心,但它不会说谎。” 面对他清澈的眼眸,谢锦茵不知如何回答,下一瞬,视线一暗,移步换景,顷刻间置身在一处玄妙的空间。 顾言非袖摆一拂,这方空间瞬间明亮起来,无数灵石堆砌成山,各种千金难求的天地灵宝摆放在四周,犹如琼楼玉宇,贝阙珠宫,华美得一时令人难以移开眼。 她虽知如顾言非这般在紫微界在玄夜宗的地位,积累的财富定然不少,但粗略一看,这个空间方圆百丈之大,几乎等于一座小仙洲。 而能将一座仙洲堆满的财富,若是按凡间界的朝代来计算,起码也要六七个朝代以此累积。 岂止是富可敌国…… 如果这么来看,玄夜宗另外几位师祖,也应当有相当的财富,若能全都骗到手,那她岂不是再不用担心生计,四处奔走了? 还真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谢锦茵往前走了几步,好奇地四处打量,顾言非则站在她身后,目光没有半点游移,一直注视着她。 直到她停下脚步,顾言非宽大的手掌才覆过她的掌心,不知将什么东西置在了她的掌心间。 掌心泛起一点微凉,令谢锦茵蓦然垂眸看去,一颗简洁剔透的琉璃珠正静静卧在他掌心。 少女皱起眉头,白皙清秀的面容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惊骇。 “这是……魂珠?” 顾言非看着她,目光坚定炽热: “我所有的,都给你。” 谢锦茵闻言神色淡淡,捻着那琉璃珠状似不经意地在手心把玩,微凉温度在她手心化开,看起来是这样脆弱而易碎。 如顾言非这般境界的修士,都可炼出一颗魂珠,魂珠以他们的心魂炼成,是修士元神化作实体的存在方式,但若是将元神化作实体,势必意味着也可以随时被人摧毁,极为危险,所以一般修士绝不会选择这么做。 顾祖师此举,是想向她证明或者许诺什么? 谢锦茵轻佻一笑,漫不经心道:“……可,若我将它毁了,顾祖师,你会死的。” “既是属于你的东西,那怎么处理,都可以。”男子的声音里依然没有半点犹豫。 四周幽寂,而在这瞬间,面对这汹涌热烈,不掺杂任何虚伪的爱意,谢锦茵的心也依旧淡漠而平静。 所以她问顾言非:“顾祖师,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顾言非还未回答,她却自顾自又讥笑着说: “回报你同样热烈的感情?亦或是尝试爱上你?又或者,你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感觉,希望能增加与我相伴的时间?” 少女晧腕凝霜,乌发明眸似一泓清水,澄澈清透,眼底空无一物,分明生了一张温柔面庞,目光冷得却像一块冰,徐徐寒声道:“其实,你对我再好,给予我再多,我也无法回应你的感情。” “不必回应。” 因为神魂有缺,顾言非说得很慢,但一字一句,格外清晰而有力。 “不必,回应我同样热烈的感情。” “不必,尝试爱上我。” “不必,增加与我相伴的时间。”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于我而言,很特别,虽然目前我还无法找到原因。”顾言非顿了顿,眼睫垂下,在清冷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阴翳,随后紧握她的手,再次按在心口。 “但……我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一切。” 99.重要的是你 对方话说到这里,谢锦茵愣了愣,却也再说不出半字。 良久,她才微笑着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顾言非看着她,目光笃定,没有丝毫改变:“重要的是你,而不是,你是什么样的人。” 说实话,被这样一个几近完美找不出任何缺点的男子表露心迹,她的确是感到欣喜。 但除了自己以外,她在这世上并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即便顾言非所言非虚,字字句句出自肺腑,她也不会相信他口中的半个字。 不过,既是他送上门来任她利用,任她索取,那她又有什么可犹豫的? “那便如此吧。”谢锦茵踮起脚,白皙的手轻抚上他的脸侧,指腹慢慢沿着下颌游移,最后抬首吻了上去。 顾言非呼吸一滞,却乐于接受这个吻,手掌箍住少女纤细的腰身,谢锦茵也顺势将双臂缠上他的脖颈。 双唇紧贴,呼吸交融,柔滑的小舌沿着男子弧度优雅的唇线探了进来,顾言非并不熟稔,但仅凭本能就已学会了其中诀窍,他勾住谢锦茵的舌头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二人身体紧贴着感受到彼此的体温,这一吻太过缠绵,顾言非很快有了反应,硬物抵着她的身体,谢锦茵自也察觉到了,所以缓缓将他推开,轻喘一口气。 方才结束一个吻,少女薄唇微启,星眸水润,含着情欲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慵懒:“顾祖师,我收下你的一切。” 不过,除了眼下这成堆的财富,谢锦茵还有一事十分好奇。 她抬手指了指这方天地,问道:“这是顾祖师你的术法吗?隔空取物,移步换景?” “是。”顾言非轻应,对她毫不隐瞒,抬手就捻来一个剑诀。 这方天地在他捻来剑诀的瞬间四分五裂,像是被工整割裂开的空间块,随着他指尖动了动,又眨眼间完好无损地拼合在一起。 “这是我的剑境。”他道。 空间……倒是让谢锦茵联想到云中界一事,这或许也是一种前往云中界的办法。 故而她试探着问顾言非:“若顾祖师的剑境修炼到极致,是否有切开界面空间,到达另一界的可能?” 顾言非虽不知她为何有这样的猜测,却还是答道:“若你希望,我可以做到。” 四下景物再次如走马灯般交错变换。 广袤的空间被凝成一粒光尘,落入谢锦茵手中的琉璃珠中,即便是她亲眼所见,也仍是觉得这实在叫人惊骇。 ……这小小芥子之中竟能藏下须弥天地。 这东西太过贵重,又与顾祖师性命相连,她自也不会转手就将它卖了,并且,光是里头的灵石就已经足够她挥霍上好一阵了。 她将那琉璃珠收进袖中,对顾言非莞尔道:“珠子我收下了,但顾祖师,我还有要事,暂时要先行离开,之后有缘再见。” 顾言非颔首,并不拦她,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直到谢锦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霞光之中,他才复又按向自己的心口。 手掌之下,心跳已然平复,再没有面对她时那般激越而失控。 他闭上眼,如梦呓般喃喃自语:“为何,唯有对你,才会这种感觉。” …… 100.绝世美人 夕阳西下,明霞漫天。 待离了玄夜宗,谢锦茵就匆匆前往山下渡口,轻车熟路地乘坐灵舟离开。 师尊忌日将至,她此行的目的地是苏家村。 路上恰好经过集仙渡,打算将先前从许祯卿和沉玉书手上拿到的法器当了换成灵石以便积蓄,供她日后开销。 自玄夜宗到集仙渡,只用了一日。 作为紫微界往来枢纽之地,集仙渡依然热闹非凡。 谢锦茵下了灵舟后,便将身形隐匿至人群之中。 玄夜宗嫡传弟子的道袍太过惹眼,谢锦茵在下灵舟前便换上了自己的衣物。 来往的修士摩肩接踵,集市中吆喝叫卖声不断,人潮中,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戴着兜帽穿梭其间。 慧寂剑被她别在腰间,墨发挽成两个发髻,青色的发带垂在肩上,加之面庞生得清秀温柔,一双墨眸如缀琉璃,看起来倒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剑修小师妹。 待进了市集,绕过几个巷子,可见黛瓦朱门,屋舍林立,她转进第三家店铺,余光瞥见门角摆了几盆小景,轻车熟路穿堂而过掀起幕帘进了大堂。 这是她平日里时常光顾的当铺,老板人很机敏,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和聪明人做生意打交道,自然比较轻松。 “谢仙子。” 待她踏进大堂,身着青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这老板识得她,见她进了门,含着笑与她打招呼。 “王掌柜,许久不见,我这有些法器需要典当。” 谢锦茵说着,在柜面上放下沉玉书予她的玉镯,耳畔却忽然响起一阵珠帘的晃声。 珠帘声泠泠清脆,她循着声看去,珠帘后走出一个红衣男子。 那男子生得妖冶,一头银发被红色的绸带简单束至腰间,左眼之下有一颗小痣,襟口大开,露出胸口白皙紧实的肌肤,身形颀长却并不瘦弱,宽肩窄腰,四肢修匀有力,是个丝毫不输梅无雪的稀世罕见的绝世美人。 但既是见过梅无雪这般珠玉在前,倒也令谢锦茵没有太过惊艳。 与梅无雪那种不染纤尘的冰雪绝色之姿不同,此人美则美矣,却处处透着妖娆魅惑,犹如一朵艳艳盛开的红牡丹。若光论美,他其实也丝毫不逊于梅无雪,可从单喜好上来说,谢锦茵更喜欢梅无雪那种气质。 毕竟,那种看上去清冷如雪的绝色美人,若沾染上情欲会是什么模样……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很是好奇。 所以,她惊艳了一瞬,却只是一瞬,随后轻描淡写地扫了那男子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丝毫没有贪恋。 谢锦茵淡漠的态度却似乎引起了男子的注意,他笑着走上前来,打量她放下的储物镯,目光忽然一变。 过了会,他言笑晏晏道:“这手镯可真是漂亮,姑娘既是要典当,可否让爱于我?” 谢锦茵好奇这人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笑盈盈地望了回去:“可以啊,你能出多少?” “姑娘要多少?”对方淡笑着答。 “既然如此……那就五万上品灵石。” 谢锦茵毫不犹豫狮子大开口,她知道这个镯子根本不值这个价,只是在试探对方的态度。 闻言,男子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 没等对方说什么,谢锦茵挑着眉,又笑着问他:“怎么样?这个价钱你要不要?” 少女娇俏的语调和清秀温柔的面容让人心生好感,但男子却似乎没有将她看在眼里,仿佛是透过她,在思索着另外一件事。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显然是知道这镯子并不值这个价,却不知为何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好。” 随后,他从袖中拿出一枚五瓣花纹样的玉牌,扣在柜面上,沉声道: “这个是可抵五十万灵石的信物,你可以凭它去翎云商会兑换。” 谢锦茵猜测,眼前之人兴许和沉玉书有什么关系,甚至可能是玄夜宗之人。 不过眼下她有要事,不想揭露自己的身份,即便他真是玄夜宗之人,她也不在意他拿到玉镯之后,跑到沉玉书面前说三道四。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有现成的钱财为什么不赚? “多谢这位道友的惠顾。”她大大方方收下信物,含笑看向王掌柜道,“王掌柜,我下次再来。” 王掌柜和蔼一笑,朝她一礼:“那小人恭送仙子。” 话音刚落,谢锦茵转身潇洒地离开。 而待谢锦茵离开,那男子的脸色却越来越沉,印堂发黑,就连眉心妖娆的花钿都暗淡了几分。 “那个小姑娘是什么来历?”他隐忍着怒火,几乎是将玉镯拍在柜面上,冷喝道:“这是我师侄的东西!” 见对方这般恼怒,王老板却也只是拱了拱手作揖致歉:“花仙师,做我们这行的有规矩,客人的事情我们绝不会泄露半字,若您实在好奇那位仙子的来历,不如亲自去问问,兴许她会告诉你?” 这位美人正是玄夜宗,花珏。 宋绐霜之徒,辈分上,谢锦茵应唤他一声师叔。 因他时常在外云游,加之性子离经叛道,与玄夜宗诸多长老关系势同水火,所以许祯卿并未同谢锦茵提及过此人,谢锦茵自也不识得他。 王老板毕竟在集仙渡呆了这么久,在这般鱼龙混杂之地做生意,为人处世自然圆滑懂得进退,也知道哪边都开罪不得,只能守口如瓶,再三作揖致歉。 既是撬不开他的嘴,花珏也不再为难他,妖冶的凤眸眼波流转,唇角又浮起浅浅笑意,仿佛恶鬼修罗瞬间化作美人。 “既是如此,那我便去找那位姑娘问个清楚。” 101.先生这是在欲拒还迎? 集仙渡人来人往,若只凭肉眼,花珏很难找到她的踪迹。 但他方才在那信物之上留了一抹神念,追寻那抹神识,他便能找到那个少女的踪迹。 跟着神念的方向,花珏不急不缓跟了她几条街,直到走到一面青石老墙前,才发现顿时没了去路。 鬼市入口? 鬼市所在之地变换莫测,紫微界中不少地方都有通往鬼市的入口,集仙渡自然也是。 虽不知道那少女来鬼市有什么事情,但花珏抬步跟上,他与神识的联系却在这一瞬消失了。 他抬眸一看,便见到一间冷清萧条的铺子,门前挂着两只白色灯笼,虽是青天白日,灯笼里的火烛却燃着诡异的幽幽绿光,如猫儿的瞳孔。 铺子前头萧条冷清,满地落叶被风卷起,随着一阵阴风刮来,那破旧的木门也随之大开,发出干哑刺耳的咯吱声。 倏然间出现的黑衣小童提着宽大的衣摆垫着脚摇摇晃晃走下台阶,朝花珏一礼道:“花仙师,光临鬼市可有要事?主人已在屋内等候。” 那小童话音未落,他口中那被称作主人的男子便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男子灰纱覆眼,一身茶白色的长袍,一头墨发简单以发带束起,分明看起来温润无害,如花珏这般修为对上他,却也只是含笑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可有见到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姑娘?”片刻后,花珏狭长地凤眸一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玄祉已推着轮椅至门前,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应道:“的确来过,但方才已离开。” 鬼市真正的主人,幽都百鬼的司掌者。 ——玄祉先生。 花珏虽未亲眼见过,但早已有所耳闻。 没想到看起来这般舒朗如玉的谦谦君子,却是游离于三界之外,能随时含笑杀人取命,令诸多大能修士闻风丧胆的酆都冥官。 ……可不是能轻易招惹之人。 “哦,原是如此。” 花珏眼波流转似笑非笑,面庞美艳得犹如牡丹着露,风情无限,也不知是不是信了玄祉这话,也不追根刨底,干脆拂袖离开。 宽大飘逸的红色大袖一晃便没了踪影。 …… 待看着花珏离开,玄祉收回目光,朝着屏风的方向柔声道: “人已经走了,你不必再藏。” 少女的身影被烛火朦朦胧胧地映在屏风上。 “先生……”谢锦茵唤着,从屏风后绕到他身后,张开双臂,环抱住他的腰身,脸贴着他的后背像是小猫一样蹭了几下。 玄祉拉开她的手臂,回过身去将她推开一些,却是无奈又宠溺道:“你呀,怎么总是唯恐天下不乱,整天招惹别人。” “先生不是会保护我么?” 少女黛眉舒展,含笑的眼眸如映星泓,玄祉双眼虽看不见,但却早已在脑海中描摹她的脸庞无数次。 玄祉摇了摇头,清秀的容颜令他看起来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我一个又瞎又瘸的药师,该如何保护你?” 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谢锦茵也不揭穿,踮起脚吻了吻他的耳垂,轻哼一声:“先生心中清楚。” 二人虽已经发生过关系,但这般亲密的举止,还是叫玄祉有些不习惯。 被她吻过的耳垂处微微发烫,慌忙颔首避开,掩饰仓皇:“那些药都已炼好,你可以取走了。” “先生这么着急赶我走?”谢锦茵笑着,自是不急着离开,反而伸手搭上他的衣襟,将身子压了上去,“一段时日未见了,先生可有想我?” 想。 如何不想? 玄祉说不出口,但他知道谢锦茵明白。 “你分明心中清楚。”他叹息一声,指腹点了点她秀气的鼻尖,“你这样冰雪聪明,又怎会不懂我的心意。” “所以啊……大可以不必急着赶我走呀……”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绒球一样轻刮过玄祉的耳廓,他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分明知道是这般再显眼不过的引诱,可他却无法拒绝。 案上烛火幽幽跳了两下,不知何处刮来的风将门带上。 谢锦茵的手探进他的衣襟,隔着单薄的衣物抚摸他的胸口紧实的肌肉撩拨和挑逗。 分明目不能视,腿不能行,看似文弱,身材却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剑修。 “谢姑娘……”玄祉面庞微热,身子绷得紧紧的,不知该往何处动作。 “先生这是在欲拒还迎?”谢锦茵笑出了声,左手往他双腿间抚去,那处早已渤涨,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灼烫的热度。 故而她的指腹刻意往下压,引得玄祉闷哼一声。 男子声音本就清越好听,此时隐忍低哑含着情欲更是撩人。 谢锦茵愈发有了兴致,吻上他的下颌,盈盈笑道:“哎呀,这玩意都这么硬了,先生的身体还真是老实啊。” 欲望被这般露骨揭穿,玄祉叹息一声,却也任由她身上点火动作:“对你,实在是没有办法。” “先生话说得这般好听,可真是令我开心……”谢锦茵扶着轮椅直接坐到了他身上,抽去腰带,落于玄祉耳畔,便是一阵衣物的摩挲声。 视线中一片黑暗,听觉反而更加清晰,衣物的摩擦声,二人肢体接触时传来的热度,少女肌肤柔软温凉的触感,甚至就连她微弱的呼吸声…… 都令他热血沸腾。 102.先别插进那里 他自幼时起就已双目失明,双腿不能于行,世间任何事于他而言,都不过是随时能抽离开去的烟云。 他并不在意,也对所有事物没有丝毫强烈的欲望。 杀人,抑或救人,对他而言也并无区别,都只是应该去做的事情。 但唯独对她,这种感觉很难以形容。 眼下,他迫切地,想占有或者侵犯她…… 分明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卑劣的念头。 可侵犯的欲望是从未有过的强烈,想让她,在这一瞬完全属于自己。 “谢姑娘……”玄祉嗓音渐渐低沉,理智仿佛落入一片深沼中。 “嗯?”谢锦茵迷迷糊糊应声,已几乎将衣物褪去,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在烛火映照下如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我或许,并没有你想得那般好。” 话音刚落,少女窈窕的腰肢被大掌扣住,双手手腕也被男子手掌反剪在身后,谢锦茵还未反应过来,娇小的身体便被他强势嵌进怀里。 “先生……”她低呼一声,余音却都被吞咽进吻中,玄祉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颔首吻了下去。 少女的唇柔软香滑得像是花瓣,含在口中,满是清雅芬芳。 唇齿纠缠间,娇软的身子也被压得越来越近,硬挺热物隔着衣料磨蹭敏感的腿心,没几下就湿透了玄祉的衣摆。 玄祉徐徐退开结束这一吻,手沿着她的腰肢滑下,轻抚上那再无遮蔽的光洁腿心,雪阜柔软,带着薄茧的中指拨开蜜肉,沾上了蜜穴间的晶莹湿意。 他探进一指,并不深入,只是微微抽动,又带出湿淋淋的透明爱液,屈指捻着花核慢慢揉弄起来。 那处被这样揉弄,谢锦茵身子顿时软了下来,将脸埋在他颈窝处,只能发出些细碎的娇吟声。 “谢姑娘,好敏感。”他含着笑亲吻谢锦茵的侧脸,本就散开在衣物在肢体摩挲间掉落在地,涨大的阳物跳了出来,抵在大腿内侧的软肉间,因敏感而肿大发红的花蒂贴着青筋凸起的阳具厮磨,酥麻感就如同电流攀爬而上,将二人如同藤般紧密地缠绕在一起。 涌起的情潮令谢锦茵双目迷离,面色潮红,声音也低了几分:“因为先生碰我,感觉很舒服……” 又用藕臂勾住玄祉的脖颈,撑起身体,刻意用湿漉漉腿心去蹭那早已勃起硬挺的粗硕阳具,吻着他俊秀的侧脸,含糊不清地说:“先生不舒服么?不喜欢碰我么?” 说着说着,谢锦茵的身体又略微高了些,男子本扶在她腰肢的右手被她拉着,覆在了小巧而丰盈的乳房上。 柔软的蓓蕾被手心抚摸触碰,俏生生地硬挺起来,而余下的雪丘恰好能被他宽大的掌心全然包裹。 “不喜欢这样对我么?” 分明已沦落于情潮中,少女语调含欲慵懒,却处处透露这游刃有余。 就连玄祉这般自持之人,此时也忍不住要感慨:“……真是快要被你逼疯。” 男子修匀干净的手指分开两瓣花唇,就这么慢慢将龟头挤了进去,冠首本就是性器最大的位置,细窄的花口承受不了这般巨物,稍许挤进一些,又被艰涩地吐了出来。 “嗯……慢、慢些……太大了……” 谢锦茵按着他的肩膀跪坐在他腰身上,低低哀求。 玄祉隐忍得厉害,喉结滚动,双手撑住少女的雪臀,再次试着插入,借着湿滑的爱液加之用指节拓开了些,这次终于艰难地进入。 下半身被他的手掌托着悬空,唯有交合处相连,加之被进入的饱胀感令花径绞得更加厉害,少女的眼角噙出泪水,努力适应着填满体内的硬物。 “啊……进来了……” 压抑着满腔蹂躏侵犯她的欲望,玄祉低声问询:“可有不适?” 怀中少女的身体还在轻轻发着颤,纤密的睫羽之上悬挂着泪珠,略含泣音:“还好……嗯……先生动慢些……” “好。”玄祉轻应,进入的动作温柔而有力,紧窒柔滑的甬道慢慢被粗硕的硬物剖开,刚进入一半,便已抵到了娇嫩的宫喉,凹凸不平的蜜肉如同舔咬般挤压他的阳物,深处更是稚幼不已,冠首抵着那处碾磨,快慰便强烈不已,激得谢锦茵忽然泄了身。 爱液在交合处的细缝中大股溢出,浸润得那半截未插入的玉粉男根上下都是,大片水渍流在了玄祉的衣摆上。 “啊……先别插进那里……” 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这样就泄了,双腿夹着玄祉的腰,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玄祉唇角微抿,并未回答,有力的手臂托着她的下身,将她抱在怀里慢慢抽插起来。 分明看上去这般文弱,四肢却极为有力,能轻而易举地将怀中少女抱起,而她只需搂着他的脖颈,支撑住因快感而不停发颤的身体。 肉器严丝合缝嵌在凹凸不平的甬道里,随着进出的动作发出咕叽咕叽的糜烂水声,花心被磨得软烂,白嫩饱满的乳房上下晃动,肉体也因为不断撞击发出啪啪的声音。 终于,再撞击百来下后,阳具终于抵开了娇嫩的花心,插进了膣腔最深处。 “呜嗯……”谢锦茵忍不住抽泣出声,却并不疼痛,因为刺激太过强烈她浑身都在颤栗,只能发出低弱含欲的闷哼声,“先生插进那里面了……” 冠首整个都插了进去。 稚幼的胞宫被阳具塞满,性器的长度却尚有盈余,似乎还能被插进更深的地方,少女平坦的小腹也被顶弄出一个隐隐的形状。 玄祉双腿不能行,但也恰恰正是因为如此,全身的力气都仿佛集中在了腰腹处。 体内深处像是被男根撑至最深最开,甬道也跟着失控般痉挛,紧绞住阳具,充盈覆顶的快感几乎吞没了谢锦茵的理智,只觉得身下将是要失禁般地整个人颤抖起来。 “呜……先生我不行了……要、要泄了……不要了……”白皙的小腿在轮椅上不断摇晃,唯一的着力之处正被阳具狠狠贯穿,更令她难以自控。 “泄吧。”玄祉怜爱地吻去她面颊上滚落的泪珠,身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留,精壮的腰身被少女含着的春情娇吟刺激得更加有力,将棱口次次顶到娇嫩的宫壁上。 粉滟的花唇不断被粗大阳具撑开至变形,蜜穴也被入得开开合合,爱液四溢。 虽看不见,但肢体交融的快意已足矣令玄祉疯狂,他抿着唇,身子几乎不受理智控制,顶撞得越来越快,肉器屡屡肏撞开花口深入宫胞,快感像是骤雨般愈加频密,令二人如赴极乐。 失禁感太过强烈,谢锦茵再受不住,哭着泻出了大股阴精。 103.射满了 “泄得真厉害。” 玄祉将她抱到大腿上,他还未射,硬挺的阳具还插在花径里头,大量热液抵在深处,也有不少泄了出来。 他的手掌沿着二人的交合处摸索,便感觉到满手的湿意。 嗯,的确湿得厉害,将他的衣摆都湿透了。 “谢姑娘,可还好?”玄祉轻声问她。 谢锦茵啜泣不止,还未从强烈的刺激中回过神来,杏眸迷离,含着薄薄的水雾。 不由想,她看上的这些个男人怎么在这种事情上个个天赋异禀。 但她也并不讨厌就是了。 若是男人光生了一张不错的面皮,还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脏东西,却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是什么稀罕货色,女人还必须要为他争抢大打出手,这样的男人她也不想用,不屑用,光是想到就觉得恶心。 索性也不去想。 既能寻得合意又好用的男人,为何不用? 她在玄祉怀里蹭了蹭,颇为享受地将脸埋在他颈窝:“先生……好舒服啊……” 在这种事情上,她似乎从不隐藏自己的感受,而自己能够取悦到她令玄祉颇为满足,笑了笑问:“还可以继续么?” 谢锦茵点了点头,玄祉就抱着她换了个方向,又从背后抱起她插了进去,泄了几次的花穴异常柔滑,加之阳物挺翘,后入的姿势倒是彻底插了个通透。 “啊……嗯啊……” 这一入深得厉害,少女扬起秀颈甜腻地喘息,光裸的身躯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腿心间皆是莹润的湿意,粉户生涩得被插性器撑至最开,能隐隐窥见其间蜜肉,花唇外翻,爱液湿湿嗒嗒地往下溢。 小腿哆嗦不停,大腿被玄祉握着托起又落下,柔软的腿根被指节压出一个深深的红痕,阳物尽根没入没出,随着抽插的动作,结实的轮椅不断发出木器摇摆的声音。 他掌心的温度比谢锦茵低些,指腹在少女平滑的肌肤上显得微有粗粝,抽插的动作慢了下来,不急不缓摩挲,终于寻到了那处隆起的形状。 水乳交融,这世间男女最亲密的姿态。 “嗯……先生……”谢锦茵难耐地低喘,“先生在我身体里面……” 玄祉轻轻一按,她便感觉到了,那物抵在小腹深处,无论是热度深度亦或形状都分外有存在感,将她里头撑得满满的。 观音坐莲的姿势令玄祉手臂的力道更有了施用的余地,谢锦茵娇小的身子被他捧着起起落落,连入了百来下,渐渐有了射意。 直到谢锦茵又泄了一次,玄祉沉身挺动,眉头微蹙,才差不多到了极致。 干脆一沉到底,娇嫩的蕊心被插开,精液跟着射了进来。 这一射射了许久,精量十足,灼烫的白浊抵着宫壁射了出来,激得花径剧烈收缩,媚肉咬着青筋盘踞的茎身,令欢愉更强烈上百来倍。 谢锦茵打颤的大腿被玄祉紧紧摁在身上,身子动弹不得,只能感觉到热液不断灌进身体里。 “呜……射满了……” 这声音娇软勾人,听得玄祉下腹紧张发硬,刚射完的阳具再次胀大,堵着方才射进去的精液,没能再漏出一滴。 小腹中又热又烫,黏黏糊糊的,腿心都是方才流出来的白浆,衣摆上尽是二人的体液,大量精斑印在上头,犹如点点白梅。 他低抽一口气,微微撤出来些,只觉欲望还远远没能到尽头。 虽然如此,他没有急着动作继续纾解欲望,而是抱着怀中早已软成春水的少女,手掌轻顺她的脊背柔声道:“若是未遇见你,我甚至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般欲壑难填。” 二十一年。 这二十一年。 年年岁岁,情愫暗生,不知不觉就已变成这般深沉的欲壑,他从无欲望,也不清楚对她思慕是否是一件幸事。 他是鬼市的主人,是游离于三界之外的酆都冥官,于情于理,不应有私,他应该公正严明,冷眼看待这世间一切。 但,唯独对她,一再纵容,一再徇私。 理智上,他清楚自己不该有这般软肋。 可情感上,他知道自己已然动心,沉溺于此,不可自拔,万劫不复。 谢锦茵没了力气,只能趴在他肩膀盈盈笑道:“我也不知,先生看上去这般温文尔雅,这种事情上,却是会这般放肆。” 玄祉抿唇,吻去她眼角泪水:“谢姑娘不喜欢在下这般行事?” “嗯……”尾音很轻,也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只是微微侧过脸,将吻落在他耳廓上,又轻轻道了声:“很喜欢。” 和玄祉露水姻缘的关系令谢锦茵感到轻松,没有半点愧怍。 她也知道玄祉身份不简单,即便是对她有情,却又碍于这个身份,无法放下手中的一切,沉湎于情爱当中,适当的时候却又能予她庇护。 但是谢锦茵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他:“若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也罢,先生你这般清醒之人,为何会对我动心呢?” 玄祉轻笑,吻她眉心,与她耳鬓厮磨道:“谢姑娘是觉得自己不足矣令在下动心?” 的确是有些意外。 因为玄祉足够了解她,也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更知道,她天性自私自利,绝不会为情爱滞留,所以爱上她这样的人,注定没有结果,唯有苦楚。 今日一事,他其实大可不必亲自出手,派个小童前去敷衍对方就好,却不想他不仅护下自己,还默许自己利用他鬼市主人的身份牟利。 又或者说,先生明知没有结果,却还是止不住对她动心了? 谢锦茵不回答他的反问,搂着他的脖颈闷闷道:“先生不说,我不知道答案。” 这是非得听他亲口说不可了。 “我说过的,姑娘于我,如明月对古井。”玄祉叹息了声,娓娓道来,“我活了千百年,见惯了生死,知道这世间一切都是如此无趣,也觉世间之事并非都有因果,若是姑娘非要问一个动心的原因……” 玄祉顿了顿,认真回忆道:“或许是初见时你狠厉的态度,或是见你用太炁剑骨催动鬼市所有剑器与我对峙,又或者,是你明知擅闯鬼市者死,却还是用着筑基的修为不顾一切的闯到我面前,要我为你炼出那沧溟之水……” 想到二人的往事,玄祉莞尔一笑,灰纱覆眼,神情温柔得好似春风。 “那时我问你,那个人,于你而言,很重要吗?” “你说,是,她很重要,很重要。” “那时我折服于你这般为旁人舍生忘死的气度……谢姑娘,世间满口天下大义之人大多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善者,而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自私自利,可若真是如此,你断不会有为旁人舍生忘死的勇气。” 也许是个很充足的理由,但对谢锦茵来说,还欠缺了什么。 “但你活了千百年,我也不是你唯一见过这般……” 谢锦茵还未反驳完,玄祉忽然颔首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吻毕,他清秀俊美的面庞退开些距离,徐徐吐字道: “可我,唯独只对你动了心。” 104.露水姻缘算什么关系? “先生你说这种话,我可要爱上你了。”少女双眸清澈灵动,倒还真是有几分情窦初开的模样。 “若真如此,我倒是求之不得……”玄祉唇角笑意未减,神情却忽而落寞,“可我清楚,谢姑娘你不会爱上任何人。” 说得没错。 谢锦茵眨了眨眼,自是无法反驳,反而轻笑着吻了上去:“先生可真了解我……” 她并不觉男女间的情爱有何意义,不过是图一时之欢,享一时之乐,即便她真的哪一天爱上谁,这份感情也定然无法长久,反而会成为一种束缚。 因为,她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谢锦茵缓和了些,骑坐在他腰身上,性器还慢慢插在花径里头,溢出来的精液沿着少女柔白的大腿根滴滴答答往下淌,看起来昳丽又淫靡。 她腰肢动了动,塞满宫胞的肉器退出来一些,又卡在了细幼的宫喉,棱角磨着细腻敏感的软肉,激得她低吟一声。 玄祉也有所感觉,呼吸一沉。 谢锦茵本是觉得差不多了,但磨着磨着,又被勾出了欲火,便勾着玄祉的脖子吻了上去,含糊不清地说:“再做一会,不过要慢些,我受不住……” “好。” 玄祉自然顺着她,托着她的大腿,将性器往里一沉。 满院春情,娇吟喘息不止,二人又做了半个时辰,屋外已是黄昏。 室内气息浓烈,充斥着情欲的味道。 谢锦茵简单的施了个避水决,清理了身上的体液,刚从玄祉腰上下来,精液又沿着腿根往下溢,又浓又多,只好又悻悻施了一次避水决。 折腾了会,她忍不住看了眼玄祉,虽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情事,除却呼吸略微沉了些,他面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灰纱之下的双眸清冽却无神。 若这双眼能够看见…… 鬼使神差,谢锦茵隔着灰纱伸手轻触他的眉眼,神色复杂道:“若是先生看得见,真是想让先生你看看,你都将我折腾成什么样了。” 玄祉理好衣物,闻言朝她抿唇一笑:“我虽是看不见,却也知道你施了两次避水决……若你不喜欢,下次我会尽量克制。” “下次……” 谢锦茵的声音有些犹豫,因为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慧寂剑来自洛神故地,若是之后去寻梅师伯,此行顺利,能找到前往云中界的方法,她或许也不必再找玄祉炼制沧溟之水。 不过,届时的事,届时再说。 “先生,我还有要事,先行离开了。”她垂眸看了眼从轮椅延伸到桌案的满地狼藉,有些抱歉道,“劳烦先生收拾了。” “这本就是我该做的。”玄祉并不怎么在意。 既是对方都这么说了,谢锦茵自然乐意将烂摊子丢给他,转身推门而出,大步离开。 待谢锦茵离开,玄祉长袖一拂,本狼藉的室内顿时崭新如初。 过了会,门外守值的小童才慢慢悠悠进门来,朝着帘内的玄祉一揖:“主人,谢姑娘已经走远了。” 玄祉指节在轮椅上轻叩两下,似是思虑片刻后有了决定:“让伶鬼们跟着保护她。” “是。” …… 谢锦茵穿过青石墙壁离开鬼市,回到集仙渡时天色已晚。 她懒懒打了个哈欠,打算寻个客栈在集仙渡住上一夜再启程。 几瓣花影摇摇坠落。 忽而香风拂面,残阳之间赤红色的花瓣瞬间犹如雨般落下,令人晃神迷眼。 花雨渐息,余晖勾勒出男子颀长的轮廓,红衣男子斜坐在墙头,面如桃花,似笑非笑,凤眸狭长邪魅妖冶,衣襟敞开,白发飘摇,美艳不可方物。 看来是恭候多时了。 谢锦茵笑了笑,也并不感意外,只是大大方方先开口:“我说,这位道君,特意等了我几个时辰,不累么?” 花珏还未说话,刚靠近一步,几道黑色的暗影就从地面浮出化作人影,挡在谢锦茵身前,显然是在保护她。 那几个人影漆黑一片,犹如鬼魅,只能大致瞧清楚他们手中抱着琵琶、古筝、箜篌各个不同的乐器。 谢锦茵不识得,花珏却是清楚的,鬼市主人手下的伶鬼,一人就可敌三个金丹修士还尚有余力,如今为了这个小姑娘,一下子就派出了四个…… 都说这酆都冥官不近人情,铁石心肠,如今怎么却能人做到这个地步? 想来,还是输在情字一事上。 花珏秀眉一挑,倒是立刻有了揣测:“鬼市主人这般护你,看来你们关系不一般?” 露水姻缘,算什么关系? 谢锦茵不卑不亢,戏谑以应:“若是道君希望,也可以和我有这样不一般的关系。” 她这般轻慢的态度,更令花珏来了兴趣,勾唇一笑,还朝谢锦茵抛了个媚眼: “……我倒是想与道友亲近,可这些东西挡在前头,我可不敢靠近,若是不小心毁了我的美貌,我可没地哭去。” 若是常人说话这般矫揉造作,谢锦茵只怕要反胃,可花珏偏偏生了一张美人脸,一娉一笑皆是风情,即便说这矫揉造作的话,只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好笑,却也不至于反感。 不过眼下谢锦茵却也清楚,花珏对她并无敌意,也不打算将她如何。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防备的必要。 所以她招了招手,挥退身边的伶鬼们道:“你们回去吧,替我谢谢先生的好意,但我可以自己保护我自己。” 105.谁好看 伶鬼们似乎能听懂谢锦茵的话,面面相觑一番,又见对面的花珏似乎没有杀意,这便又如流水一般溺入黑影之中。 花珏从墙头越下,大袖翩迭,如优雅的红蝶般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上。 只是他刚落地,一道赤红色的剑意就朝谢锦茵迎面刺来。 剑影一闪,凛冽如风,却带着如火一般滚烫的温度。 原来是火灵根修士。 谢锦茵未用慧寂剑抵挡,眼瞳映出一道青色流光,太炁剑骨在神念中催动,那道赤红色剑意在她视线当中顿时缓慢了下来。 而这瞬间,她右手捻来一个诀,水属性功法附加在她手心,二指微微一夹,夹住那道剑意,剑意在穿过她指尖缝隙的片刻,上头火焰也如被水浇息一般,化做一缕轻烟消散。 剑意消失,谢锦茵收回手,动作行云流水,对剑意的熟稔全然不像是个金丹初期的修士。 这精彩的一招令花珏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赞许:“不过金丹初期的小姑娘,竟能接下我这一剑,不错不错。” 不过这赞许倒是没令谢锦茵有什么喜悦,只是客套道:“不过是道君手下留情。” 以花珏的修为,若是真想杀她,没必要这么客气,方才那招软绵绵的不痛不痒,不过是试探罢了。 “所以,玉书的镯子为何在你手上?” 问题绕道到这里,又绕了回来,谢锦茵掩唇一笑道:“仙师不如用玉简传讯去问问他本人,也比在这等我几个时辰只为一个答案快些?” 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花珏后,又道:“更何况我看前辈这身穿着气度风姿,也不像是缺那五十万灵石的人。” 似乎是谢锦茵这番恭维令花珏很是满意,精致美艳的面庞流露出几分惊喜,唇角也浮起淡淡笑意。 他状似无意般提及:“你可见过玄夜宗梅无雪?” “见过一面。”谢锦茵虽不知为何他有此一问,这件事上却是不打算隐瞒。 “那你觉得,是他生得好看,还是我生得好看?”他却又问。 谢锦茵顿时无话,过了好一会才皱着眉道:“……你该不是就为了问我这个问题,才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吧?” 想到这人对自己容貌处处透出的得意和自满,她倒是瞬间想通了,沉玉书的镯子是一回事,她见没见过梅无雪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因为见过梅无雪,所以自己才对他这般容色毫不惊艳? ……还真是自恋到极致啊。 谢锦茵面上没流露什么情绪,花珏却把玩着自己那头柔顺的银发,娇笑道:“这又如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我说啊,这紫微界的男修士若是没有一张好看的脸,不如去死了。” 男修士若是没有一张好看的脸,不如去死了。 这话一出,实在令谢锦茵忍俊不禁,戏谑调侃他:“你比他风骚。” 风骚?这词虽可贬可褒,但花珏哪里能听不出来,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在讥讽他。 额角青筋跳了跳,听对方自己不及梅无雪,面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你倒还真敢说。” 见对方沉了脸色,谢锦茵只好卖乖,按着自己的心口,故作为难:“难道我若昧着良心说,你比梅道君好看,道君便可以开怀了?” “当然,我自是比他好看的。”花珏以袖袍掩唇一笑,玉手芊芊,风情媚意十足,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个绝世无双的美人。 还真是对自己的美貌绝顶自信。 但不知是不是已领教过梅无雪的绝色,谢锦茵难得对这般美貌的男人提不起兴趣,只想尽快离开此地,寻个客栈休息:“天色已晚,既是道君想问的也问了,晚辈这便告辞了……至于晚辈的身份,道君自是可以问问这镯子的主人。” 花珏倒是已不大在乎这件事的样子,而是衔着下巴看向个字只及胸口的谢锦茵问:“你很缺钱?” “是,很缺。”谢锦茵懒得敷衍,干脆承认。 却不想这话正中花珏下怀,他大袖一挥,给谢锦茵丢来一块玉牌:“那便再送你五十万灵石,谁让我人美又心善呢。” 这世上会有这种平白无故的好事? 她一路招摇撞骗,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还没骗人,自己就已经主动送钱的,谢锦茵觉可不相信平白无故给她的,多问了一句:“有什么条件?” 花珏袖袍一拂,顿时没有踪影,只余下漫天纷飞的落花,和含着笑意的声音。 “下次见到梅无雪时,告诉他,我觉得花珏花道君生得比你更美。”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花香,谢锦茵看着手里可抵五十万灵石的信物,不自觉莞尔。 能白拿这么多钱,她自然是开怀的,这位前辈虽然性格有些奇怪,但还挺好看透,对于自己的美貌这般执念,也是个有趣之人。 花珏花道君?看这修为或许是玄夜宗哪位师叔师伯,只是许祯卿似乎没有同她提及过,也未曾听闻玄夜宗还有一位能与那第一绝色一较高下的大美人,看来似乎是她孤陋寡闻了。 而且,她也很好奇,若是和梅师伯说,花道君生得比你更美,他的脸上又会流露出什么神情。 但是转念一想,梅师伯这种性子,大抵也不是会在意这些话的人。不过她谢锦茵是个讲究诚信的人,既是收了花道君的灵石,这话她可要替他带到。 想到这里,谢锦茵抬眼看了看渐沉的天色。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白景归西山,碧华上迢迢,天际浓青之间万点星芒。 她心中已有了打算,今日便早些休息,明日前往苏家村,这一路来她冥冥中有种预感……或许,她已经离她所渴求的真相越来越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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