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上下皆绿他】(136-150)作者:七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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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上下皆绿他】(90-105)作者:七弦上
由 深苑鎖清秋 于 2024-05-18 18:57
136.若能再次见到她 “我会去。”顾言非回答完谢锦茵的问题。 恰好,整理完古籍的谢瑾与许祯卿也从书阁中下来,谢锦茵瞧见他,连忙使唤道: “哎呀,小瑾你来得正好,给二位师祖还有许师兄沏壶茶来。” “是。”谢瑾敛眉垂目,听从谢锦茵的吩咐去沏了茶。 沏好的茶很快端了上来,谢锦茵和三个男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他们个个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谢锦茵自己最自在。她喝了口茶,看向面前几个风姿各异的男人,如同赏花。 “怎么都不说话?”她秀眉弯弯,嫣然一笑,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宋绐霜见气氛凝重,轻咳一声道:“我,我想起还有事,这便先告辞了。” “宋师祖,我送你?”谢锦茵还想着看好戏,见他离开不免有了扫兴,刚起身唤住他,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力道。 力道不轻不重,恰好令她挣脱不开。 “别走。”顾言非牵住了她的手,眼睑低垂,赤金色的眼瞳中泛起波澜,沉静的神色这时才开始有了松动。 他无法言喻这种感情,只觉离了她心中就好像缺了一块,那空缺的地方,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够被填满。 宋绐霜看着二人相牵的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红了脸,盯着顾言非紧张兮兮道: “顾师兄,虽然你神魂有缺,但,但也要知晓分寸!她是雁青峰名下弟子,是你的徒孙,你怎可和她如此亲密……这般,于理不合。” 顾言非默然片刻后道:“我喜欢她。” 虽是顾言非此话并无它意,但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个男人纷纷变了脸色。 谢瑾最为冷静,只是微微蹙了眉头便再无异色。 许祯卿虽不知他们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谢锦茵的性子他早已清楚,想来这二位师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和她生了什么纠葛,如今只觉头疼万分。 宋绐霜愣住了,待反应过来,一种奇怪的胜负欲在心中作祟,牵住了谢锦茵的另外一只手,也仿佛宣示主权一般道: “那,那我也喜欢她。” 谢瑾见惯了这种画面,倒是见怪不怪,许祯卿已隐隐有些坐不住,当即站起身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拂尘大典在即,师父您竟还有闲心在这里和顾师伯赏花喝茶?” 花树下,红衣男子掩唇一笑,闲庭信步而来,绝色之姿风华无双。 花珏朝众人走来,而他身后的男子一身绀青色麻布道袍寻常朴素,眉眼清澹,笑意温和,与花珏一对比虽是没有那么盛的容色,但气质清雅如溪水,令人见之似觉琼枝玉树,暖日明霞光烂。 李长源怎么也来了? 谢锦茵心下疑惑,两只手都正被人牵着,见到李长源走至跟前,用力将手抽了回去,朝着他行了个弟子礼:“参见掌门。” 她微抬眉眼打量李长源的神色,试探着问:“掌门也是为寻宋师祖而来?” “不,我来找你。”李长源神色静泊,并未流露什么情绪,视线越过她,落在后头的顾言非和宋绐霜身上,又道,“有关拂尘大典之事,我迟些要与你们商议,先去前殿等候吧。” 李长源先前答应过不出现在她面前,如今又特意来找她,想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谢锦茵思来想去,也只觉或许与洛神故地有关。 顾言非和宋绐霜对视一眼,只能遵从掌门吩咐抬步离开。 “你二人,随花珏一道去吧,他会告诉你们该做什么。”他又吩咐在一旁的谢瑾与许祯卿。 花珏见那两人站着原地,不点而红的丹唇抿起,“还不离开么?还是怕掌门和这个小姑娘单独相处,会发生什么?” 他的容色鲜艳而张扬,眉黛如远山横,眉心花钿艳红欲燃,分明说着扇风点火的挑衅话,谢锦茵听着,却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再一旁掩唇一笑。 待人都离开,只留她和李长源在原地,谢锦茵才开口问他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掌门特意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李长源知晓谢锦茵不大喜欢与他相处,也没有半点多余的话,开门见山道:“先前祸妖被你重伤,失去了寄存的躯壳,但祸妖之所以能不断更换肉身,是因为没有任何一具修士的肉身可以承载他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眉头蹙了起来“唯有半仙之体,才能为他所用而永不腐坏。” 即便对方是玄夜宗掌门,但谢锦茵在师尊的事情上格外谨慎,并没有立即将事情全盘托出,而是淡淡道:“若是掌门要询问我师尊肉身所在,那便免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李长源颔首,肯定了她的做法,他自也然并非为同她打听苏心珞所在而来,只是担心她的安危,目色凝重地朝她看去:“仅仅找到半仙之体是无用的,若祸妖想要占据苏心珞的肉身,还需要两个条件……” “太炁剑骨,和苏心珞的神格。” “神格?” 太炁剑骨在她身上,谢锦茵自然不担心,但师尊她明明是以凡人之躯修得半仙,为何会有神格?她虽已隐隐有过猜测,但感觉到这件事与师尊的来历有关,便不再说话,耐心等李长源继续说下去。 “她当初从洛神故地中取剑,存于太虚剑冢时,曾与我提及过,她三百年前从云中来此,取出神格,以凡人之躯行走在这世间,救苦厄,修功德,方才成就她半仙之体。” 所以,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明明知道和师尊有关的一切,却佯装没事一般冷眼旁观,看她为追求师尊留下的点点痕迹而不断狼狈奔走? 袖下五指不由紧握成拳,谢锦茵的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为何不早告诉我?” “苏心珞她知道。”李长源对上她冰冷如霜的视线,继续平静道:“因为她知道,若她死去,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复活她。” 不惜一切代价复活她。 这一点,谢锦茵无法反驳。 是,她其实还留有一丝侥幸。 师尊半仙之躯神魂强大,只要留着肉身就还有一线复活的可能。若只是为了复仇,她只需要找到仇人然后杀了他,何必苦苦以灵药滋养师尊的躯体,只为让她在这世上多稽留一瞬。 想到她将要面临的处境,李长源正色道:“在弟子中你足够出色,我无法剥夺你此行的资格,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若执意要复活苏心珞,你可知代价是……” “最坏也无非是,以命换命。” 谢锦茵打断了他。 声音很轻。 她的手心按在胸口,面对着李长源,容色秀美,看上去瘦弱清秀的少女,那双浅青色的瞳孔中流露的目光却是坚定而炽热,像是一团热烈不熄的火焰。 此心如石,秉志不回。 她早已有为她舍身忘死的勇气,若没有这份决心,她是无法在这紫微界跋山涉水,苦苦寻觅十八年,只为寻找她留下的踪迹。 如今得知师尊当真尚有复活的可能,谢锦茵不由红了眼眶,抑制着自己激动的嗓音,却还是不由带了几分哭腔:“李长源——若能再次见到她,我愿意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世间所有的谎言都能被他轻易看穿。 所以李长源知道,她眼下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并非虚假。 眼前的少女,愿意为了苏心珞,粉身碎骨。 137.拂尘大典 李长源叹息一声:“苏心珞她了解你,也正因为如此,她希望我能保守这个秘密。若你仍未放下过往,万不得已之时再将这些事告诉你。” “但她或许,低估了你对她的执着。” 是啊,她很清楚师尊是什么样的人,她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死去,所以希望自己能够放下二人过往,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寻求多年之事如今有了希望,虽令她热泪盈眶,但还不到哭的时候。 谢锦茵扯了扯嘴角,努力令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明知道她有复活的可能,却不尽力一试,我这一生都会活在自责中……李长源,你要阻止我吗?” “我并不会阻止你,因为我知道这不会令你真的放下一切。” 李长源自然不会阻止她,但他和苏心珞一样,身为长辈,只希望她能够幸福便足矣。 “只是,无论发生什么,苏心珞也好,我亦然,都希望你能够珍视你自己,不为任何人、任何事所羁绊。” 说起容易,放下又是如何困难。 这世上,会有人分明知道自己珍视之人有可以复生的机会,却眼睁睁放任这个机会离开吗? ——你要记得我说过的,只有自己活下去,活得好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您的心意,可是师尊啊,若要茵茵放弃您,谈何容易。 谢锦茵闭上眼,唇动了动,声音很轻,不只是将这话说与李长源还是自己听。 “我明白。” 我明白的,我只是,放不下。 * 一月后,拂尘大典如期而至。 云烟缭绕,缥缈仙音清入耳,仙宫庙宇,蓬壶阆苑,玉坛之上,烟水色的巨大结界笼罩在四周。 天星宗和邀月宗的修士结队而来,紫微七城的城主皆也在场,正环坐在玉坛中央设立的几个席位上。 谢云渊本也坐着,待看到站在弟子之间的谢锦茵,便打算起身走到她那里。 只是刚起身,便被一柄未出鞘的雪白长剑拦住了去路。 身着雪青色长袍的绝色男子叫住了他:“谢城主,传送阵不久就要开启,你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候下去打扰她。” 谢云渊侧目看他,想通了其间门道,眉头一蹙。 “先前,原来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他讥诮道。 梅无雪睫羽垂下,容色清冷,淡淡回:“我不明白谢城主你的意思。” 他心里分明清楚。 谢云渊冷睨他一眼,重新坐下,不打算与他计较,他已等了十多年,有足够的耐心等到她回来。 而此时的谢锦茵正与赵琼芝说话,身后却忽然传来男子的声音。 “谢锦茵?” 她循着声回过头去,男子神色略微惊讶,正颇为紧张地看着她。 男子气质文弱,略微清瘦,一身玉色长袍令他看起来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腰间佩着剑,最下方刻着金属纹样七星连珠的银珞配在他腰间,里面银珠流动,好似星盘。 天星宗弟子。 周鹤? 虽是二十余年未见,谢锦茵对这个人还是有些许印象。那时她和一群孩子被邪修抓走,要被当做炉鼎献祭时,这位周鹤和一名叫方珂的小姑娘也在其中。 二人算不上熟络,如今对方忽然唤她,谢锦茵自然也不想多客套,只是颇为冷淡地颔首示意。 “茵茵?” 周鹤身边的清秀少女站了出来,待看清她的面容,立即眉开眼笑起来:“真的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方珂。” “好久不见。”谢锦茵朝她有礼一笑。 “许久未见了,没想到你成了玄夜宗的弟子,能在这里遇到也是有缘,希望借这次机会能与你多多切磋剑术。”方珂热情地说。 “却之不恭。”谢锦茵面上带着笑意,但也只是笑意,言语间有几分疏离。 所谓拂尘大典,即新入门的弟子随同宗门师长一道参与试炼,即谓拂尘之意。 谢锦茵和赵琼芝并肩站着,谢瑾和赵承乾则和几个男弟子站在一处,等候着被指派的师长来此引路。 不久,红衣的美艳男子如闲庭信步款款而来,腰间佩着一柄朱红色长剑,剑格上金纹牡丹,格外精巧。 她原以为会是梅无雪。 毕竟十年前从洛神古城取来洛水莲花的是梅无雪,他对那里应当比较熟悉。 察觉到谢锦茵迟疑的神色,花珏面上带着笑,语气却不大好:“怎么,不喜欢领路的人是我?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梅无雪?” 三句不忘带上梅无雪。 说二人没有什么梁子,谢锦茵可不信。不过看梅师伯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将他当回事,想来是他一个人小肚鸡肠,对以前的事情念念不忘。 谢锦茵眨了眨眼,模样颇为无辜,话里却阴阳怪气道:“的确是更喜欢梅师伯一些。” “哼。” 花珏轻嗤一声,似乎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 他走上去,忽然与她挨得及近,伸手去抚她鬓旁花饰,呼吸近在咫尺,视线却落在坐在祭坛高处的梅无雪身上,唇角勾出一个挑衅的笑意。 梅无雪听不到那二人说了什么,只看到这般亲密举止,神色微动,晦暗不明,搭在扶手箱上的骨节透着白。 “小姑娘,他为何那么在意你?” 花珏将梅无雪的神色一丝不露的收入眼底,又垂眸看向跟前的谢锦茵。 谢锦茵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却还是故作不知回:“我不明白花师叔的意思。” “洛神故地中迷障重重,我是火灵根修士,比较适合为你们领路。”花珏轻笑着拂过她鬓前碎发,别至耳后,“梅无雪能做得,我自然也能做得。” 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微微颔首下来,薄唇轻启。 “——任何事情都可以。” 语气暧昧,似乎意有所指,谢锦茵抬眸看他,恰好对上他那双含着笑意的凤目。 梅无雪虽是美貌,但花珏也并不差,只是二人气质不同,一如霜白的昙花与艳红的牡丹相比,各有各的风华。虽说他因玄夜宗第一绝色的名号落在梅无雪身上而暗中与梅无雪较劲,但做到这种地步,当真只是如此吗? 她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茵茵姐,传送阵要打开了。”一旁赵琼芝见她分神,小心提醒她。 “好。” 少女的目光瞬间锋利起来。 洛神故地是上古遗留之地,封印重重,传送法阵的灵力有限,只能将一部分人带进去。并且要进入城中,她们还得越过上古战场,此处修士埋骨之地,魔气滋生,若无师长带路,极为危险。 而师尊的神格,就在洛神古城中。 138.到底谁好看 铁锈味拂面而来,谢锦茵睁开眼,满目黄沙与尘土飞扬,剐蹭得她面颊生疼。 残阳猩红的血色如同祭坛,被风化的石块形状仿佛手持武器的尸首一般。矗立在风中,像是上古时期战斗至最后一秒以死明志的修士。 几只黑鸦扑闪着翅膀掠过天际,只余下几道残影。 花珏往她面前一站,挡去风沙,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帷帽为她戴上。 “风沙大。” 谢锦茵睨了他一眼。 倒还挺贴心。 有了帷帽遮挡,谢锦茵的视线开阔了许多,她站在沙丘上眺望而去,四下苍茫无垠,随处可见枯槁的沙草,极远之处浩渺的云烟之下隐隐可见一座古城的影子。 花珏看了眼身后跟随的弟子,大声叮嘱道:“得从这里穿过去,你们跟好我。” 传送地点有好几处,赵琼芝和谢瑾都并未在她身边。谢锦茵环顾了一圈,弟子中,唯有赵承乾算得上是认识的。 “谢,谢姑娘,好巧。”他走上前来,在离谢锦茵还有几步的地方站定,并没有打算接近的意思。 “好巧。”谢锦茵朝他笑了笑,“能传送到一个地方也算是有缘,我们一道走吧。” “啊,好。”赵承乾脸一红,可想起谢瑾,他心中那点窃喜却又瞬间荡然无存。 谢瑾对她的心意,她是否知晓呢? “怎么了?”谢锦茵见他神色有异,随口问道。 赵承乾佯装无事,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在想被传送到别的地方的同门如何了。” “你在担心琼芝她们吗?”谢锦茵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有其他师长跟着,加上琼芝她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众人徒步行走在沙丘中,风沙迷人眼,未有多久,就感到地面一阵晃动。 谢锦茵反应过来,及时拉住身边的赵承乾,蹲下身,单手飞速在脚下画了个阵法,阵法周围生出的光环挡去风沙,暂时稳住了二人的身形。 飞沙四散,一只巨大的沙虫腾空爆起,百尺之高,血口大张着,里头有千百个如锥一般尖锐的牙齿,紫黑色的唾液从它口腔中滴落,滴在风化的石块上,瞬间将石块腐蚀。 花珏给自己单独罩了个结界,便抱着肘在一旁看戏,吩咐不远处手足无措的弟子们:“这是试炼,若非关键时刻,我不会出手。” 若是平常,谢锦茵大抵只会在旁冷眼旁观,并不想出手耗费自己的力气,但是眼下洛神古城近在眼前,她没时间和这些弟子们一起磨磨蹭蹭对付魔兽。 必须,尽快拿到师尊的神格。 “拿着。” 她将剑鞘丢到赵承乾手里,自己拿着慧寂剑御风而起。 太炁剑骨启动,少女的眼瞳化作琉璃色,她身后瞬间化出百来道剑意,她裙摆飞扬,身姿利落,周身的百道剑意如流光逐月,像是箭矢一般随着她飞射而出。 一道、两道……几十道剑意齐齐朝沙虫的后颈,银芒贯穿它的血肉,带出一大摊污血, 谢锦茵将剑负于背后,手中又凝出几道剑意,左手拈来剑诀,剑意化实,咻咻两声又如同利刃般将沙虫粗糙的皮肉贯穿。 污血像是流水般泄出,内里还掺杂着猩红跳动的脏器,散发出腐臭的味道。 在这瞬间,少女琉璃色的眼瞳中杀意更加分明。 沙虫蛰伏下来,身体不停蠕动,似乎还未死透,朝着谢锦茵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口浊黑的血。 黑血在空中瞬间风干,化作一个茧的形状,收缩之后又急剧膨胀,炸开,变成数千只飞蛾朝谢锦茵飞来。 她神色未变,举起慧寂剑挥出一道剑弧,另一只手捻来法决,一道青色的火焰出现在她指尖,随着她指尖在面前画了一个圆,那火焰也如复制般环绕成圈。 换了个手势结印,火焰就如流星般落下,每一道都恰好撞上飞蛾,碰撞、燃烧,青色的火光照亮半片天际,光尘四散,耀眼夺目。 赵承乾抱着剑鞘站在原地看着她,已忘记自己该如何呼吸。 她从来都不是纤弱易折的花朵,而是带着寒芒的刀刃,虽不知她所寻求之物是什么,但她意志坚定,不由令人觉得,无论她寻求什么,最后都能得到自己渴望之物。 谢锦茵缓了口气,侧目看向周围无从下手的弟子们,低喝一声:“愣着干什么?砍光它的脚!” 弟子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以剑瓜分沙虫的尸首,防止它再生。 一旁看着的花珏摸着下颌,凤眸眯起,目露欣赏之色,唇中喃喃道:“真是厉害啊。” 骨龄不过三十余岁的小姑娘,却已有这种剑境,这一代弟子中,怕是没有哪个人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不过,他清楚,梅无雪待她这般特别,自然不会单单是因为这点。 那样冷冰冰的人,竟然会对这个小姑娘有那般温柔缱绻的眼神,光是想想就令他觉得头痛得发笑。 梅无雪啊梅无雪,你也会有今天。 他还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姑娘了。 沙虫彻底倒下的时候,夕阳也顷刻间沉入天际,靡星寂寂,风声唳唳犹如鬼泣。 解决完在场的魔兽,谢锦茵将慧寂剑收回鞘,看这古怪的天色,问一旁的花珏:“天怎么黑了?” 花珏收回结界,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回:“此地时间流转速度和外界不同,一天之内会有八个时辰是黑夜,而黑夜魔气滋生,出来游荡的魔物也会更多。” 分明近在眼前了,却暂时不能继续前进吗? 谢锦茵咬住下唇,颇有些不甘心,想要继续前进,却被花珏拉住手腕,对方虽生得美艳清癯但力道极大,她一时间竟挣脱不开,只得拧眉怒瞪他一眼。 暗淡月色落在少女清秀的脸颊上,衬得她那双琉璃色的眼眸如清尘收露般清澈明亮,动人非常。 花珏见她这般使性子,反而笑意愈深:“我知你心急,但此地毕竟是上古战场,魔气浓重,你虽有太炁剑骨傍身,但也不过是个金丹修士,若乱了此地的平衡,你想要的东西,反而更加难以入手。” 权衡之下,谢锦茵这才作罢。 悄然入夜,夜幕低垂。 花珏在避风之处起了结界,修士们从乾坤袋中拿出行李,各自扎了帐篷,同宗的几人聚在篝火前絮絮叨叨说着话。 谢锦茵打算返回自己的帐篷时,忽然被个天星宗的弟子叫住。 她站在原地一声不吭,静静等着对面的男人开口。 男子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鼓起勇气道:“谢姑娘,在下天星宗李常明,今日见姑娘英姿,心驰神往,可否与姑娘互换庚帖?” 谢锦茵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男子含着笑意的声音忽而打断:哎呀,竟敢打我们玄夜弟子的主意,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花珏手中提着灯笼,似乎刚刚沐浴过,如绸般的银发散开至腰间,微微敞开的衣襟布料被被濡湿,透出其间坚实白皙的胸膛,谢锦茵离他近,甚至还能嗅到他身上带着浅淡的花香。 灵机一动,谢锦茵顺手揽住花珏的手臂,朝面前的男子嫣然笑道:“这位道友,实在抱歉,虽感谢道友的倾慕,但我喜欢的,是像花师叔那样好看的男人。” 言外之意,是说对方生得不够好看,她不喜欢,不要念想。 花珏顺势对男子使了个眼色,声音也沉了下来:“听到了吗?还不快走?” 有玄夜宗的师长施压,那弟子再不敢说什么,只得悻悻离开。 谢锦茵松了口气,甩开花珏的手要离开,却又被他握住了手腕。 “当真觉得我好看?”花珏唇角微微弯起,似乎心情不错。 这时候她倒是懒得说谎了,避开视线只讥诮道:“是好看啊,只是和梅师伯比起,差了一些。” “哼,没眼力的小姑娘。”说他不及梅无雪,花珏很是不满,衔起她的下巴,又凑上前去,与她挨得极近,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她眉心,“到底谁好看,再仔细看看?” 139.是我,还是梅无雪? 花珏的确是好看的。 不知是精心保养,还是天生丽质,这样倾国倾城的容色近在咫尺,她几乎找不到他肌肤之上有任何一点瑕疵,细腻如白瓷,鸦青色的睫羽垂下,半掩着浅绯色的眼瞳,眉目精致,容色昳丽,色转皎然,犹如正值花季而热烈盛放的大红芍药。 离得太近了,香气散逸在鼻息间,熏得人昏昏欲睡。 谢锦茵拍开他的手,问:“这满天沙漠里,花师叔是哪来沐浴的地方?” 他唇角弧度渐深,似笑非笑道:“我帐篷里,你想来么?” 八个时辰,这下有时间打发了。 “好呀。” 她答应下来,笑意明媚,眼眸弯弯如同月牙。 送上门来的猎物,不要白不要。 来到花珏的帐篷,谢瑾茵发现里头极为宽敞,虽只是暂住一夜,可他似乎不打算让自己将就,里头陈设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张极为舒适的矮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将自己半个洞府天地都搬来了。 花珏见她四处打量,指了指纱帘后的浴桶:“就在那,我去帐外等你,你若好了唤我一声。” 说话间,抬手施了个水系功法,又将手掌在水面一拂,本是温凉的水瞬间冒出水汽,谢锦茵看出其间门道,忍不住笑:“本命灵火拿来烧热水,真不愧是花师叔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左右都是要用的,图个方便罢了。”他挑起纱帘往外走,“好了,我去外头了。” “等等。”谢锦茵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抱住。 她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既来了兴致,想做便做。 “你想做什么?”花珏身子一僵,。 “花师叔是在明知故问?”谢锦茵从后环抱住他健瘦的腰身,手掌从他紧实的小腹往上游移,到底是剑修,身上没有一寸多余的赘肉,摸起来手感还不错,“我想对你做,我对梅师伯做过的,同样的事情。” “你和梅无雪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侧过身,垂下眼睑,眸色渐渐深邃。 她和梅无雪的关系? 这个问题可一下子问住了谢锦茵,不过是,欢好了几次,好像也谈不上有什么关系。 “或许,露水姻缘的关系?” 谢锦茵眯起眼,没有深想就轻佻地回,脸贴在他的背上,手指已熟稔地挑开他的衣襟,往他单衣里探去。 指腹在他胸口挑逗得打着圈,嗓音低微而飘忽:“花师叔你,愿不愿意来和我证明,你比梅师伯更好……” 她压低了声音:“任何事情都。” 于花珏而言,无论女人还是男人,只要容色不及他的,都无法令他放在眼里。男女情欲一事,自也令他没有丝毫兴趣,也从未将任何女子放在心上。 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时格外留意,是因为玉书的镯子,尔后知晓她的身份,又察觉到梅无雪待她微妙的态度,令他更多了几分好奇。 嗯……她的眼睛很漂亮,他也很喜欢。 对男女情欲不感兴趣,不代表他完全没有欲望,实际上被她这般若有若无的触碰,他腹下已隐隐有了反应。 他退后一步,转身将谢锦茵抵在浴桶边缘,贴着她的耳廓警告:“撩拨我,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明知故问。 谢锦茵面不改色,直迎上他的视线:“什么后果?难道花师叔认为自己在床上会逊色于梅师伯?” 他怎么可能会比梅无雪差? 花珏低笑:“总拿他来膈应我,是知道我讨厌他?” “师叔觉得呢?”谢锦茵只是反问,藕臂勾住了他的脖颈,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 花珏颔首下来,怀中少女明眸清湛如映皎月,眉翠含颦,唇红如榴实,玲珑有致的弧度隐藏在衣襟之下,半弧雪峰随着呼吸起伏着。 他看得心旌摇曳,不受控制抬起她的下颌吻了下去,将那片红唇含在口中。 即便没有梅无雪,他或许也…… 闭上眼,双唇相触的感觉,远比他想象中的感觉更加美好。 他握住谢锦茵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挑开齿关,去尝她舌上甘美气息。谢锦茵自然不会甘于被他亲吻,手已经去伸进他的衣襟里,一边摸他胸口的肌肉,一边用手背剥开他的外衫。 谢锦茵动作游刃有余,花珏自然也不想在小辈面前露怯,大掌滑了下来,自她裙摆之下沿着大腿光腻的肌肤将衣物推至她腰间。 “当真想做?” 他犹豫了。 虽知道梅无雪待她特别,他也有争抢之意,不过若是她不愿意,他自然也能做那柳下君子,不会再进一步。 刚结束这缠绵的吻,谢锦茵喘息不止,两靥泛着红潮,浅青的眼瞳中春色流动,用着低弱含欲地声音回:“嗯……想……” 答案出口的瞬间,花珏再次吻了上来,将她抵在墙上热烈拥吻,他的外衫已落在地上,里头单衣散乱,露出大片轮廓分明的胸膛。 他的手很漂亮,叁两下挑开她的衣带,屈膝跪下,捧住她的大腿往上抬高,露出少女饱满光润的雪阜,艳红的两片花瓣因暴露在空气中而微微颤抖。 男子如玉长指紧接着探入穴口,慢慢搅动了两下,内壁湿润柔滑,蜜穴溢出的水液濡湿了他的长指,花珏抽出长指又以二指剥开,颔首吻了上去。 “呜……”少女唇角溢出甜腻的泣音。 两瓣花肉被他含在了温暖的口腔中,他的舌头贴着细腻的肉膜不断舔砥,从谢锦茵的角度,能看到他从眉眼至鼻梁,几近完美的轮廓。 神魂飘忽如临云端,她眼眸半阖难抑娇喘,不适时宜地想起了梅无雪。 狭窄昏暗的马车里头,他匍匐在她腿心,那般圣洁绝色的面容,却以唇舌细致描摹舔舐她的私处,吞咽下二人交合后残留的体液,令她有种亵渎与摧折的快意。 “花……师叔……这样……我快要……”她的手按在花珏的头顶上,白净的双腿不停颤抖,爱液顺着腿根不停往下流至脚踝,热意像是潮水般从身下被舔弄的位置奔涌而来,一阵比一阵强烈,很快令她攀赴上高潮。 她胸口起伏,快要站不稳身子,雾蒙蒙的眸子抬起看向眼前的花珏,透明的汁液正从他唇角流下,薄薄的水光令他的红唇更添几分艳色,妖冶得仿佛是彼岸绮糜的忘川之花。 他挑起谢锦茵的下巴,颇有深意地问:“你现在想到的是谁?是我,还是……梅无雪?” 140.真是下流 “师叔心里有答案,又何必问我?”谢锦茵歪着头,神情看起来颇为无辜,却说着平日里随时都能让对方火冒叁丈的话,“这么一张漂亮的脸,我实在是难以不将你和他比较。” “坏心眼的小姑娘。”花珏敛了笑意嗔责,却好像并未生气,“若你是我弟子,只怕我要好生教导你,省得你整日想着这些膈应人的事。” 她腿心湿的厉害,水液不断从腿根往下流,花珏很是满意自己能够令她这般快乐,伸手将她抱起放在浴桶边缘,将她散乱的鬓发别至耳后,吻了吻少女的莹白的耳廓。 谢锦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然抬脚,踩在花珏的胸口将他推开,足尖慢慢沿着他的胸膛往下游戏,踩着那紧实的肌肉,最后到了他双腿间。 足尖隔着布料感受到勃涨的形状,坚硬发烫,不难令人猜想到布料之下会是什么光景。 谢锦茵一边若有若无地以足尖撩拨,一边含笑看向他:“这里,和梅师伯比起来,又怎么样呢?” 花珏颔首,睫羽掩下眼底汹涌情欲:“我自然比他更好。” 真的吗? 少女嗤笑一声,眨眼将他推倒在地。 “那就让我来试一试吧……” 她很好奇,花珏和梅无雪的身体,谁更能令他满意。 身下男子胸膛白皙,此处肌肤也依然与他的面容一样细腻如白瓷,肌肉的每一寸轮廓都像是鬼斧神工的造物,加之妖娆魅惑的面庞,是与梅无雪全然不同的美丽。 二人的衣裳都已所剩无几,谢锦茵将手贴在他的腹肌上,热度从掌心传来,她慢慢抚上去,最后捏住他的乳尖,加重了些力气掐了上去。 “嗯……”乳尖忽而的疼痛花珏难抑低吟,而在这疼痛中,又夹杂了难以言喻的快慰,他以往未曾体验过,所以也难以用言语描述这份感觉,只是下腹更加饱胀灼热。 紧接着,谢锦茵坐到他身上,解开系发的绸带,将他两只手腕绑了起来。 花珏微蹙了眉头,看向自己被她绑起的手腕颇为无奈道:“你喜欢这种调调?” “这得看对谁。”谢锦茵慢慢系紧绸带,打了个死结,朝他眨了眨眼,“对花师叔,我倒是挺喜欢这样的。” 不一样的男人,有不一样的玩法,像梅无雪那样的,她还是更喜欢看他那张清冷的脸,最后因情欲而变得难以自持直至失控的模样。 少女的墨发垂下与雪白的肌肤纠缠,曲线姣好,双乳被手臂挤压因为重力垂下,乳尖粉樱微微翘起,落下的华光覆在她身上,微弱的光晕令她看起来柔美又圣洁。 在花珏眼中,她无疑是美丽的,但这份美丽,他已经无法用单纯欣赏的眼光来看待。 欲望。 属于男人的欲望。 他生平第一次对人有这样的欲望。 花珏喉结动了动,垂下眼睑,心跳竟在这瞬间快得不受控制,生平第一次,竟觉得这世间有事物美好到,令他觉直视都是亵渎和侵犯。 “花师叔,我要继续了。” 谢锦茵抽开他的腰带,阳具从里头弹了出来。现下的姿势令花珏有些不自在,略微撑起身子,手被束着,腰上还坐着个人,竟还有力气撑起上半身,想来腰力也是极好。 双腿间的热意令谢锦茵无法忽视,她垂眸看向腿心那根属于花珏的阳具。 或许……用漂亮形容这种男子丑陋的东西有些奇怪,但好像比之寻常男子的器物,又不能说是不漂亮。 浅粉色的,比肌肤颜色略微深些,形状饱满挺翘,粗长的茎身远比它的颜色充满侵略性,冠首的颜色比茎身深一些,但依然是干净剔透的粉红色,长长一根,甚至高于她小腹之上。 “如何?”面对她,花珏又流露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自恃身上无处不美,那处虽是比之其余地方丑陋些,但也比寻常男子好看上不少。 谢锦茵坐在他大腿上,闻言抿唇,睨他一眼后嘲弄道:“花珏师叔,真是下流。” 她和梅无雪做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那时她想去看,梅无雪却遮了他的眼,低低叹息了一句,孽物丑陋,有碍观瞻。 分明生了那么漂亮的脸,这种地方,虽然男人的都不大好看,但也应当比寻常人好看些。 谢锦茵一手根本握不住花珏的阳具,只能双手套弄着,慢慢撑起身体调整着位置,令那饱满的圆头对准花唇下的细缝。细缝间湿漉漉的,爱液还在往外滴淌,情事上丰富的经验告诉她已经足够湿润。 但谢锦茵的动作仍是迟疑了。 因为……有些大。 虽然没有具体比较过,先前的男人也都个个粗长,但花珏这根,似乎还比他们的略略大些,生了这么张妖媚的脸,这根东西却又生得这般沉坠,倒还真让她有些意外。 “怎么不试了?”花珏轻笑,眉眼扬起,似乎很期待对方继续,“不试,你怎么知道,我比梅无雪更好?” 阳具被谢锦茵握在手里,血液在青筋中流动,与掌心肌肤紧密摩挲,泵跳不停。 她自然不会在花珏面前露怯,身子低了下去,青筋起伏的茎身擦过敏感的阴蒂,又激出春水潺潺。 直至蜜水浸润了整根阳具,她才试着对着穴口坐下去,但硕大的冠首几次蹭过花缝,不得其道。 花珏虽未说什么,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嗯……” “呜……” 怎么都不能顺畅插进去,她不想认输,二指将穴口掰至最开,朝着顶端坐了下去,内里的褶皱瞬间被破开,终于顺畅地插了进来。 小腹被顶出形状,谢锦茵慢慢抬高身体,又往下坐。 感受到阳具被湿润紧致的蜜穴紧箍,快意瞬间强烈到几乎要令他失态,花珏低抽一口凉气,强做镇定道: “谁更好?” 低哑飘忽的嗓音含着欲,暴露了他眼下亦沉溺于这场情事中的境况。 身下虽不疼痛,但过于粗大的阴茎撑得谢锦茵小腹发涨,她用手撑在花珏的腹部肌肉上,试着抬动腰肢,找到让自己更加舒服的进出频率。 少女的含着情欲的眼,肌肤像是朝霞映雪,阳具顶端撞上宫喉,那种敏感点被频密撞击的感觉刺激得她身体微微发抖,只能含糊不清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嗯……不知道……也许……差不多?” “当真?” 花珏唇角笑意敛了下来。 谢锦茵没有留意对方的神情,找到了令自己舒适的角度,已经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 雪臀起起落落撞在他耻骨上,掺杂着黏腻的水声不断发出啪啪的声音,她很难控制住声音,享受着饱胀的性器填满内里每一寸的快意,令人惊骇的长度,她甚至还没坐到底,细嫩的宫喉被冠首抵着,像是随时都能被插开。 膣肉痉挛,她全身紧绷,快意如潮水般覆顶而来,令谢锦茵很快就高潮了一次,坐在他身上低低喘息。 花珏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凑上前来。 不过谢锦茵也不认为那个东西能真的绑住他,只是高潮后没了力气,也不阻止,任对方抬高了她的双腿,将性器压至最深。 “……当真觉得我与他差不多?”喑哑的声线,听起来像是在说情话。 快感仍然强烈,少女双腿大开,两片花唇被男茎硕大的根部撑得外翻,粗硕的性器在穴肉中挤压,蜜水就大股从粉滟的蜜肉间溢了出来。 男子修匀手掌握住绵乳,食指指腹沿着乳晕的位置轻轻打转,又揉弄那枚硬挺的粉珠,直到它充血红肿兴奋地变成朱红色。 “唔……”高潮的余韵仍有残留,加之他如今抚弄的动作,谢锦茵身体颤栗,面颊发烫像是匀了胭脂,“我不明白,你为何这般讨厌他?” 花珏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题,温柔地吻在了她的侧脸。 “嗯,没关系,我会让你改变想法的。”他只是喃喃自语着。 141.吃干抹净不认账 腿心勉强吞纳着男子的巨物,少女面色潮红,眼神迷离,欢愉感像是迎面扑来的海潮将她浸没。 宫喉被嵌进的冠首撑开至变形,在润滑的爱液中,一点点挤进了娇嫩的宫房里头。 缓慢却强烈的快感类似钝痛般却又并不疼痛,强烈到令她溢出眼泪。 内壁和穴口一阵一阵收缩,小腹凸起的形状也随着她腰肢扭动而更加明显,她扬颈喘息,伸手推了下眼前的男人:“花师叔……插得太深了……” 花珏闻言轻笑,慢慢抽出身体,只是茎身方才抽出一半,又毫不犹豫地挺进到底。 “谁更好?” 对方这般偏执,也无非是想听到她说一句,他比梅无雪更好。可想到梅无雪沉沦情欲的眼,谢锦茵莫名有些不想松口。 玄夜宗的第一绝色。 这世间,唯有她能摘下的绝尘之花。 挺进深处的肉物撑开胞宫娇嫩的内壁,谢锦茵被他抵在角落,双腿分得更开,小腿架在他肩膀,腰身绷成弓,骇人的阳具几乎整根插了去,只余了一两分在外头,紧窒的蜜穴被充盈快意填满,抽动两下就捣出靡靡的水汁。 花珏俯下身来,手捧着乳肉抬高揉弄,启唇含住了挺立的红梅,舌尖在乳珠上反复打着转,湿润柔软又略显粗粝的舌面刺激着乳尖敏感的皮肉,男人在情事上无师自通,熟稔地爱抚令她难以招架。 少女满脸红潮,微喘着气,手心无力地贴在他胸口:“你和他并不相同,何必争一个谁更好的答案。” “或许别人我并不在意,但我在意你如何想。”他将乳尖含在口中舔吮,余光打量她含欲的脸,“在你心里,觉得谁更好?嗯?” 谢锦茵沿着下唇,过了好一会才回:“说出口的,也未必是真心话。” 其实都一样。 她对谁都没有过真心,也不可能有。 这些男人,不过都是她闲暇无趣时打发时间的乐子,睡了也就睡了,谁更能令她舒服,没有一起做过,一时半会也不能比较出来。 像是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似得,谢锦茵捧起他的下巴,轻飘飘夸赞了一句:“但你生得很美,这是真心话。” “你也……” 话未说完,男子的声音顿住了。 花珏对世间美丽之物偏执,亦见过紫微界不少风姿各异的美人,只是看看罢了,那些人的容色不及自己,他食髓无味,见了几眼便抛之脑后。 眼下的少女,若论容色其实不过中庸之姿,但这并不妨碍,花珏觉得她很美。 这种美似乎与容色无关。 该如何形容?也许,出自他对她的偏爱。 是了,偏爱。 他喜欢这个有趣的小姑娘,令梅无雪在意成那个样子,令沉师侄为她掏心掏肺,将那师徒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为她神魂颠倒黯然神伤,将男人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 有趣的小姑娘,他喜欢。 花珏吐出满是湿痕的乳缨,猛的托起她的臀将她抱在腰身上,少女泛起潮红的胴体身子悬挂在半空中,唯有私处与男子的性器紧密相连。 “啊……啊啊……” 腿心间男子粉色的硕物不断进出,捣出细沫,两片花唇贴着茎身不断摩擦。 “身体好敏感,你喘息得好厉害,声音真好听……”花珏抱着她,腰身不断挺进发力,阳具浅而频密地抽插,情欲高涨,声音兴奋得发颤,“这么好听的声音,想到梅无雪也曾听过,都令我嫉妒得想要杀了他了。” 谢锦茵没有心思回答他,丝毫不在意他会不会真的去杀了梅无雪,反而挑衅道:“那你就……去……杀了他啊……啊……” “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他?” 在猛烈抽插的同时,精液灌了进来,花珏瞬间抽出稍许软下的性器,乳白色的液体从穴口不断流刻出来,落在地上印出点点精斑。 谢锦茵还没回过神,身体就被调转了个方向,热烫的阳具贴着她的臀肉,又从后方插进了腿心间,内壁肉褶瞬间被填平,带来覆顶般的高潮。 “嗯……”谢锦茵瞬间泄了身子,唇间也溢出难耐的轻哼声,“啊……哈啊,好深……” 大概是忽然换了个体位,少女狭窄的花径收绞得更加厉害,加之她动情不已,先前射入的浓精还在里头,抽动翻搅时就响起咕叽咕叽的水声,水声轻微但是细腻粘稠,搅得谢锦茵晕晕乎乎,雪臀随着身子起落不断撞在耻骨上,响起啪啪啪的拍打声。 花珏皱着眉,射意涌上来,他极力不让自己失控,但因深插而涌上头皮的快感令他浑身发麻,不由低哑地感慨道:“嘶……真是要命……” 他吻着她的秀颈,手掌在她大腿上捏出红痕,加快了律动的速度,终于过了半刻钟,他才控制不住射意,热烫的精液激射在胞宫内壁。 室内静悄悄的,烛火零星,明明晦晦,唯有二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处。 花珏吐出一口长气,抱起她抽出身,阳具一抽出,未闭合的嫣红穴口就不断流出精液,白浊沿着少女光腻的腿心滴淌,在地面染上一滩白。 片刻后,他平复下来,捏着她的下巴,将吻落在她眉心:“师叔守了几百年的元阳都献给你了,你可不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啊。” 感觉到在体内游走的灵力,似乎又要进阶了,谢锦茵懒懒瞥了他一眼:“不过是点元阳,虽对我修行有裨益,对花师叔来说却没有损伤,你我都舒服畅快了,犯不着要我认账的程度吧?” 她抬手就推开花珏,花珏被她推开,只能拾起衣服简单披上,衣襟敞开,胸口还有不少被谢锦茵抓出的血痕,他指着胸口的痕迹,可怜兮兮看向她道:“难道你是想对师叔始乱终弃?” 这番举动似乎没有激起谢锦茵的半点怜惜,她不理会花珏,转身去拾自己的衣服。 “始乱终弃又如何?你大可以去掌门面前发牢骚。”说着就要赶他离开,“我要沐浴了,花师叔你可以走了。” 花珏并不着急,理了理衣襟,坐在一旁挑眉看她:“你对梅无雪也这样用完就抛?” “嗯,是。”谢锦茵将衣服往屏风上一挂,随后泡进浴桶里,温水令她浑身舒畅,她趴在浴桶旁舒服地阖了眼,笑吟吟地应他。 想到那不可一世的梅无雪也在她这造了冷遇,花珏这下心情平衡了许多,整理好衣襟后就走上前去,撩起纱帘走到了她身边。 “我来帮你洗。” 男子的手伸进浴桶里,捞起雪白的乳肉在掌心揉捏,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肌肤时带来细微的痒意和刺激。 少女秀眉蹙起,神色欢愉又难抑“嗯……你别这样摸……” “不舒服?”花珏故意问她。 “你分明知道……”谢锦茵可不会和他玩欲情故纵的把戏,干脆从水中站起来,掰开腿心花缝,花缝间浓浊的精液还在往外溢,香艳非常。 她半点不羞怯,而是抬头看向对方,神色大大方方:“既然花师叔盛情难当,不妨,直接帮我舔干净?” 142.三尸虫 长夜之间,明月清澄,月霜犹若积雪将黄沙映作雪原。 “好了,这下可舒服了?” 花珏抬首缓缓离开她双腿间,唇上带着薄薄水光,喉结微动,吞咽下二人的体液。 谢锦茵被他抱进水里,温热的水没过少女纤细的腰身,她拘起一捧清水,看着晶莹的水珠从指缝间漏下,淡淡问身后的花珏: “何时才能启程?” “至少还要三个时辰,天才见晓。”花珏抬头看了眼蓬顶天色。 “哦。”谢锦茵淡淡应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可要再留会?”花珏问她。 “不了,我回去休息,待见晓之时,便动身前往洛神古城。” 谢锦茵濯洗一番,从水中站起身,赤裸着身子踩在地上。 花珏很有眼力,抬手拿来细布为她擦拭,谢锦茵自然乐于不用自己动手。她坐到榻上,花珏便跪伏下来,擦拭她白净的足。 谢锦茵心里想着事,心不在焉的模样被花珏瞧了出来,他捏住少女的脚心,颔首吻在了她的脚背上,姿态虔诚,犹如诚服于君王。 “唔……你做什么?” 被这忽然的举动惊讶到,她连忙抽回脚来,惊讶低呼出声来。 “在想,梅无雪会不会也做过这种事。”花珏戏谑的眼底尽是讥诮。 谢锦茵垂下眼帘,没有回答,但是游移的视线和泛起红的面颊很容易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若说梅无雪那般绝色之姿,对她做这种事,她心中没有半点波澜,那定然是在说谎。 花珏了然:“哎呀,那可真是了不得……他那样的人,竟能为你这般神魂颠倒。” “与你无关。” 先前她还觉得花珏给梅无雪使绊子一定很有趣,现在却只想堵住花珏的嘴,他讨厌梅无雪,更了解梅无雪,更是不忌惮揣测梅无雪的心思……竟连这种事情都能被他揣测出来。 虽然她没问出口,但是花珏知道她在想什么,颇有兴致地为她解释道:“男人在喜欢上同一个女人的时候,即便先前他们各有心思,在这之后,却反而能看透。” “花师叔,你我并无太多交集,何谈喜欢?”谢锦茵不屑地笑了笑,她并不觉得花珏当真会对自己上心。 “不喜欢的女人,我不会对她做这种事。”花珏拈起她一缕发,放在唇边轻吻,“我行事百无禁忌,不代表我在这种事情上也放浪形骸,我只想和你,也只会和你如此。” 待将她衣物穿戴完好,花珏便觉下腹紧张发涨。 那物竟是又硬了。 他修行以来自诩并非是个重欲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的欲望能够这样强烈。 不过,这种欲望是唯独对于她的。 这些年,他目睹了不少劣迹斑斑的男人,那些男人就像随处都可以发情的公畜,像是配种的马和猪,对于任何女人都可以发情,和他们同为男人,只令他感到恶心。 他讨厌肮脏的公畜,那些男人的存在只会让这个世界变得臭不可闻、令人作呕。 他可不要变成那种脏男人,多看一眼感觉都要得病,只会脏了他的眼睛。 不过对方似乎累了,他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再三索要,有些事,浅尝辄止就好。 谢锦茵拢了拢衣襟,拿起慧寂剑便往外走,花珏换好衣物后自也跟上,打算送她一段路。 二人还未走多远,便见着晦暗的夜色里,一玄夜宗弟子手执灯笼,急匆匆来报:“花师叔,天星宗,似乎有弟子消失了。” “何时不见的?”花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有结界笼罩,结界内部自然是安全的,但若人出了结界,花珏可难以保障他们的安全,加之如今正值黑夜,魔气最重,邪祟丛生,若是贸然离开只怕会有性命之虞。 弟子连忙回:“不知具体是什么时辰,但他们四下寻找,也未曾见到那弟子踪迹。” “带我去看看。”花珏抬步刚要离开,就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谢锦茵,“你先回帐里好好休息,祸妖一事尚未了解,此行定然不会安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谢锦茵点了点头,心下却又想起了祸妖之事。 区区祸妖也敢觊觎师尊的神格和仙体,若是这次能够再遇到他,她势必要将他斩草除根。 她按照花珏的叮嘱回到自己的住处,待到帐篷附近,谢锦茵看到一道长影立在外头。 走近了些细看,原来是赵承乾。 夜幕之下,少年郎怀里抱着剑,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脸颊被寒风冻得微红,虽不过是勉强算得上俊秀的相貌,一双眼却格外有神,看见她时,这双眼便藏不住心思,满是少年人热烈的情思。 “赵师兄,你怎么守在这?”她略微惊讶。 “谢师妹……”赵承乾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因为你帐中一直没点灯,便想或许是你还未回来,有些担忧,便在这里,没有丝毫冒犯谢师妹的意思。” 赵承乾让她想起了重五。 不善于表露爱意,也不敢同她表露心迹,却将爱意明晃晃藏在眼里。 她并不喜欢他们,若是表露心迹,她定会拒绝,只是她仍是不解,仍是不解为何他们会对自己动心。 “赵承乾,你喜欢我什么?”她冷不丁道出了这个问题,倒是令赵承乾猝不及防,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谢锦茵道不出半字来。 大抵是因为重五的死,面对赵承乾的爱意,她有些不想故作无知,于是明明白白揭开二人之间的这层薄纱。 爱这字对她而言太过虚缈,男人廉价的爱意对她来说并不值钱,有价值的,是这些男人在爱意上附加的钱物,唯有给予她这些,她才会觉得这些男人的爱意稍许有那么一些价值。 但也只是那么一些。 谢锦茵笑了笑:“我并不是觉得自己不值得被人喜欢,只是你从来不了解真实的我,你不知晓我的本性,那么你喜欢的人,究竟是不是我本身?” 少女清秀的面容称不上令人惊艳,但流露出的温柔笑意却令人心神摇曳。 “我也不知道……” 赵承乾心口发紧,下意识紧紧攥着胸口,他深呼一口气抬起头,少年人澄澈的眼眸如一泓春水,就连倒影中的爱意也都清清澈澈。 “但,当我回过神来时,眼里就只看到谢姑娘你了。” 当我回过神来时。 眼里就只看到谢姑娘你了。 夜风拂面而来,谢锦茵并未散开的长发被风吹起,她撩起鬓旁散乱的发,神色平静,对对方的告白无动于衷。 只是低垂下眉眼,冷淡道:“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说到底,这世间的感情都是一厢情愿之事,不是付出就一定会得到回应的。” “你是小瑾的同窗,所以我明明白白地将我的想法告诉你,至于如何想如何做,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明明白白,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 赵承乾自知与她并不相配,被拒绝也不敢意外,垂下眼帘喃喃自语道: “若对你表露心迹的是他……” 谢锦茵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可赵承乾的话只说了一半,二人就陡然听到一阵尖叫声划破夜空。 “我去看看。”谢锦茵感觉到不对劲,立刻朝声音的方向赶去。 “我也去!” 赵承乾匆匆跟上来。 * 赶到时,气氛诡谲,弟子们四散在周围,没有人敢接近中心那一圈。 谢锦茵推来几人走到中心,只看见一具天星宗弟子的尸首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唇色发紫,裸露出的肌肤上有深深浅浅的紫色斑点,看起来很是骇人。 她又扫了一眼,确认了此人正是自己几个时辰前见到的那名天星宗弟子,李常明。 “三尸虫。”记忆浮上心头,谢锦茵眉头一皱。 求仙者必去三尸。 三尸虫是上古之时以修士肉体为寄生,在修士体内放纵游荡的怪物,但洛神降世之后,这种恐怖之物就已于紫微界绝迹。若不是师尊当年同她提及过,她或许也不知道眼下她面对的是什么东西。 不消片刻,那具尸首就有了变化。 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从那死去的弟子胸口血淋淋黑黝黝的窟窿里爬了出来,落在沙漠里,像是一团湿漉漉的泥淖逐渐膨胀成球。 虽想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进入结界的,但眼下是没有时间调查前因后果了。 师尊曾和她讲述过这种东西繁殖的速度,谢锦茵知道其中危害,不能再拖,立刻反应过来在地面上画出阵法,在结界之中重新筑起一个新的结界,并且拿出顾言非给她的魂珠当做阵基。 有顾言非魂珠的灵力做基石,这个阵法应当能够护住他们一阵。 眼下这些弟子大多数是筑基修为,哪里能应付这些上古时留下的尸虫?若她没有太炁剑骨在身,只怕也没有什么胜算,但她也是第一次见识这些东西,不能够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至少要争取一些时间,坚持到师长们赶来。 “赵承乾,快给花师叔和其他几位师长传讯!”她将身后的赵承乾推进结界里,抽出腰间慧寂剑,脊背挺直,面对眼前发生异变的怪物。 冷光反射在少女的脸颊,衬出她眼底青色潋滟缥缈,下一瞬,她抬高了声音吩咐四散的弟子,声音平稳而有力:“你们待在结界里不要出去,暂时由我来应付。” 二指捻过起剑诀,抚过慧寂的剑身,原本暗淡的剑身在她指尖灵力的加持下逐渐散发光芒。 光尘逸散在空中,她当即挥出一剑,拦腰斩断了三尸虫膨胀的肉身。 肉身像是一滩烂泥被削切开后四处飞溅,泥点落在结界屏障上,攀爬游走,努力吞食着结界。 但有顾言非魂珠的加持,结界纹丝不动。 谢锦茵不用担心身后,放下心来,打算继续对付眼前的三尸虫。 “道友,我们来助你!” 几个修士见状拿剑走出结界,纷纷冲上前来。 “别过来!”谢锦茵立刻叫住他们。 那几人一出结界,打散的三尸虫像是嗅到了什么美味佳肴的气息,立刻扑了上去。 他们被三尸虫沾到的肌肤瞬间就如同被腐蚀一般生出了紫色的斑块。 修士们痛得哀嚎阵阵,谢锦茵侧目看去,干脆利落地连骨带肉削断了最近的那修士的手,将他一脚踢回了结界里头。 带血的手掌落在地上,三尸虫一拥而上吞噬得干净,连骨头都不曾留下。 “这个东西你们对付不了,别出来!若想活命,沾了这东西的地方,就自己用剑砍了!” 她的眼神冷峭如冰,急气攻心,局势已容不得她再多顾虑这些人。 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竟能这样毫不犹豫砍断同门的手,杀伐果断,她的心亦是冷硬如刀,令在场与她同龄的修士们只觉胆寒。 断肢处还在汩汩往外满血,几个天星宗刚入门的弟子没见过这种阵仗,被谢锦茵的冷血吓得怔住,好一会才围住那受伤的修士,施放治疗的法术为他止血。 “茵茵,周鹤他不见了!” 方珂从人堆里走出来,神色慌张,看着结界外游走的泥虫,袖下的手还在不停发抖。 她隐隐觉得这事或许和周鹤有关系,但她不敢对茵茵开口。 若周鹤真与这一切有关…… 茵茵一定会杀了他。 143.脏东西 谢锦茵挡在结界前,捻来一个剑诀,以剑气护体,才得空回她:“你先清点人数,看看可还有其他不见的弟子。” “好。”方珂应下,急忙转身去清点宗门弟子人数,事情轻重缓急她还是能分得清楚。 眼前三尸虫逐渐分化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不死心继续蚕食结界,渴望着里头修士的血肉,另一部分像是数万条弯曲的蚯蚓扭曲着身体逐渐融为一体。 巨大的暗影压了下来,谢锦茵眉头拧起,点地而起,身姿轻盈。 就在她御风而起的瞬间,周身锐利的剑意刺破三尸虫黑黝黝的皮肉,像是泥淖般飞溅到四周,因有剑气护身,没有半点落在谢锦茵身上。 她右手举起慧寂剑,左手紧接着扣住剑柄横劈而去,剑身上附着的强大剑意化作一道巨大的白光将三尸虫的肉身拦腰砍断。 血肉迸射出来,腐蚀着谢锦茵周身环绕的剑气,发出滋滋的声音。 太炁剑骨撑不了太久,她该怎么办? 分神的一瞬间,被拦腰斩断的那处就如喷泉般迸射出黑紫色的血污,这些血污比先前腐蚀性更强,剑气瞬间变成白雾化去。 肩头处不慎溅到三尸虫血污的肌肤立刻化作了紫黑色,瞬间强烈的刺痛感令谢锦茵的下唇被咬出了血。 知道这种时候不该犹豫,她瞬间用慧寂剑削去那块皮肉,腐肉落在地上被三尸虫蚕食干净,伤口处渗出大片鲜血沿着她的衣袖滴淌。 她冷汗直冒,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退后一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满是鲜血的手掌抚上慧寂剑的剑身。 染上血的剑身颜色猩红刺目,像是妖娆盛开的大红芍药。 “去!” 她死死咬唇,将手中之剑一口气送入三尸虫体内,扭动剑柄,飞快地在最后三寸贴上一张符纸。 在贴上符纸的瞬间,慧寂剑的剑身燃烧起来,火焰燃烧不止,攀爬上三尸虫的躯体,愈燃愈烈,最终变成一场火海在它身上熊熊起舞。 火焰燃烧了许久,待最后一点也化成灰烬,附着在结界上的三尸虫也随之消失,谢锦茵才松了口气,用剑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喘息。 结束了吗? 夜幕中,一道人影缓缓出现。 他摘下兜帽,露出男子文弱清秀的面容,但仅仅是半张,另外半边脸被黑气包裹着,仅露出一只赤红色犹如蛇一般的竖瞳。 周鹤。 他看着眼前的残局,忽而嗤笑一声。 “谢锦茵,真没想到你竟能除掉三尸虫,不过有苏心珞留给你的太炁剑骨,我也能猜到你能活下来。” 谢锦茵立刻明了。 为何苏家村的那些人分明并不是祸妖适合寄宿的躯壳,却无一例外全被灭口。 他们的肉身对于祸妖来说并无意义。 是周鹤,是周鹤要将他们置之死地! 至于原因,他们间唯一的联系,只有当年一事。当年他们这些孩子被邪修抓到,打算将他们全都当做炉鼎圈养。 而那时,周鹤与方珂比他们更早被抓到那里。 他是为了灭口彻底堵住他们的嘴,所以杀了他们。 “苏家村的那些人,是你杀的?”她冷冷盯着周鹤,眼里已有了杀意。 “是又如何?”周鹤笑意扭曲,缓缓抽出剑来,又飞快地朝谢锦茵劈砍来。 谢锦茵反手接过这力道极大的一剑,虎口瞬间破裂渗血,她咬牙忍痛,紧紧握住慧寂剑不肯松开,眨眼间接下数招。 祸妖的本体在周鹤身上,加之与三尸虫一战消耗了不少灵力,谢锦茵逐渐落于下风,被逼退至结界前。 她只好以退为进,重新回到结界之中,让自己留有喘息的余地。 周鹤也似乎并不急着立刻杀了她,看着少女浑身是伤的狼狈姿态,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的身体已逐渐和祸妖同化,用沉暗嘶哑的声音开口:“若没有苏心珞救你,你当初也会和我一个下场。” “什么下场?和你一样变成娈童被那老东西玩后面的下场?”谢锦茵不屑勾了勾唇,讥诮睨他一眼。 这就是,周鹤要将他们全都灭口的原因。 她心中冷笑,周鹤筹谋许久,杀了那么多人,却不过是为了掩盖当年他被那老畜生玩弄一事。 自己不敢反抗,却以为所有人都合该轮到他一般境地,和他一样沦陷于软弱的泥淖,做那畜生的娈童奴隶。 ——却不敢尝试一次,哪怕一次反抗。 “你真觉得是师尊救了我吗?” 她笑着,红唇一启一合继续说着,字字诛心。 “周鹤,我实话告诉你,师尊赶到的时候……那个老畜生已经被我杀了!” 她的神魂足够强大到可以令她使用太炁剑骨,却不代表没有代价。 过度使用剑骨,她胸口钝痛,像是被巨石狠狠撞碎了肋骨,神魂强大的负荷令她被反噬,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擦了擦唇角血迹,脊背挺直,眼神坚毅,并不打算和对方休战,反而继续大声嘲弄: “不是师尊杀了他!是当年的我,和你一般年岁的稚童,在他碰到我之前,亲手用刀捅碎了那个老畜生的金丹!是我,谢锦茵,杀了他!你这个软弱的废物!” 谢锦茵觉得实在好笑。 好笑什么呢? 像周鹤这种人,爱惜自己的性命不敢反抗那个老畜生,沦为他的玩物与炉鼎,可以说他不幸,可以说他值得同情,是可悲的是受害者。 但他视这件事为耻辱,渴望强大的力量,沦为祸妖寄宿的肉身,第一件事却是杀了当年那些知晓此事的无辜孩子,从此封口。 重九……以及当年苏家村的那些孩子们,全都死在他手里。 他无力反抗比自己更强大的人,于是没有反抗的意识任他们磋磨,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可怜的人,结果转头得到力量,却将刀刃对向那些更无辜,更可怜的人。 这种人,是懦夫。 是连身到心都肮脏的胆小鬼。 这种人,她发自内心的鄙夷,鄙夷至极。 手臂被削去血肉的伤口鲜血直流,她不畏惧疼痛放声大笑:“你脏的不是身体,你脏的是心,周鹤,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脏东西!” “贱人!贱人!闭嘴!闭嘴!闭嘴!” 周鹤被她惹恼,红着眼,发疯似得大吼咒骂。 她当年不过也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杀了那个老畜生!一定是苏心珞救了她!若是没有苏心珞,若是没有苏心珞,她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变得和他一样脏。 “杀了她!” 他本想取到太炁剑骨再动手,但对方踩着他为耻的软肋反复践踏,已将他彻底激怒。 他要谢锦茵死!立刻就死! 周鹤话音刚落,方珂就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拔出手中的剑直直朝谢锦茵刺去。 ——她被周鹤控制了。 昨日的记忆犹如走马灯一般,瞬间浮现在方珂眼前。 最先记起的,是男子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谢锦茵必须死。方珂,你去接近她然后杀了她,这样当年之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听到对方的命令,她抓住男人的袖子,立刻跪下哀求他:“你不能杀她,茵茵她救过我们,唯独茵茵,唯独茵茵……你不能杀她!” “没用的贱人!”周鹤抬手挥了她一个巴掌,“若不是当年有我,你能干干净净活到现在?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都死了,谢锦茵也必须死!” 方珂止不住抽泣:“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不会杀她,求求你周鹤……” 似乎是她的泣声真的令对方动容,周鹤缄默片刻,俯下身来,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方珂,既然如此,我不勉强你,你只需要不插手此事就好。” 对方温软的笑意令她心下松动,就连面颊的疼痛都忘记了,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隔着花枝朝她眺望来的少年郎。 她爱着周鹤。 她是他,十恶不赦,罪恶滔天的共犯。 “这把新剑是师祖来时吩咐我带给你的,明日一行,你就带上它吧。”他笑着,为她递上一柄新剑。 方珂愣愣接过剑来,道了声好。 * 几乎是眨眼之间,谢锦茵重伤在身,没有想到周鹤会使出这种下作手段,要躲闪也已来不及。 但她意外地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回过身时,一堵人墙挡在她面前。 剑贯穿了少年的胸膛,鲜血沿着捅穿背部的剑尖滴淌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在地面上,逐渐汇成血泊。 “赵承乾……” 谢锦茵哽着声,不敢置信的叫出了这个名字。 而方珂也在这瞬间抽出剑,唇角缓缓流出血,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其实一直都明白,眼睁睁看着周鹤杀了这么多人,天道轮回,而她早晚也会活该遭到报应。 报应来得太快了。 被情爱迷了眼,她总觉得周鹤的心终有一天会为他感化。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情爱,她的爱对周鹤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或者说,情爱这种东西本身就没有任何价值,只会令人一叶障目,甚至出卖自己的良知,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 周鹤是何时对她下手的? 或许很早吧。 她知道当年的事情,周鹤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也活着,体内被周鹤埋入的祸妖吞食了她的灵气与精魄,她很快,就要死在这里。 感觉到生命在不断流逝,她颤抖着握住了谢锦茵的手。 “茵茵,对不起,当年我不是故意不辞而别的,我其实一直很想和你做朋友。” “周鹤他,吃了很多苦,虽然错了就是错了,这些事无法和他犯下的罪抵消……” 她吃力地说着,在这弥留之际。 谢锦茵不会给周鹤下任何定义,她只是回握方珂的手淡淡地说:“他的账,等他下了阴曹地府之后,那些因他而死的人,会和他好好清算。” 方珂唇色越来越白,又不断地和谢瑾茵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茵茵,我对不起你们……” “你不必和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那些因周鹤而死的人,我会杀了周鹤。” 方珂闭上眼:“好啊,给他个痛快吧。” “痴心女子。”谢锦茵无力动了动唇,情爱令人盲目,她无法理解周鹤这种人为何都有人为他奋不顾身至此。 不过她自己也并非纯善之人,方珂或许尚有一分良知,痴愚执迷做了无形的刽子手,而罪魁祸首却唯有周鹤。 所以她轻声道:“如你所愿。” “对不起。” 落下这三字,方珂的眼神彻底涣散,祸妖的一部分从方珂的身体离开,化作一缕黑烟回到了周鹤的身体,缺失的部分回归,祸妖的力量也更为强大。 “治好他。” 她将重伤的赵承乾交给几个天星宗弟子,再次提剑站了起来。 少女左臂仍在流血,鲜血将青衣染成深黑色,伤口刺痛不已,单手执剑的姿态却像是即便负伤,战意却愈加汹涌的野兽,只剩下最天然的,杀戮的渴望。 谢瑾茵咬破下唇将自己的意识从肩膀的疼痛中拉扯回来。 她必须要杀了周鹤。 她一定会杀了周鹤。 144.胆小鬼 她二指抚过剑身,将灵气注入,脚下一踏,借着御风的力道如箭矢般射出,朝周鹤的面门直接劈出一剑。 周鹤出手接下这一剑,强韧的剑劲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发力,蹙眉将这一剑挡了回去。 碰撞产生的剑鸣令两人皆被逼退几步。 周鹤眼神阴狠,心中暗忖,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还有力气挥剑,真是个难缠的女人。 “不是要杀了我吗?”谢锦茵又举起了慧寂剑,飞快挥出一剑,剑刃相接,刃面倒映出少女嘲弄的眼,“你就这点能耐?” 她的剑招很快,剑光霍霍,眨眼间已和周鹤过了几个来回,分明已受了重伤,出手却是不要命了一样,招招狠厉,像是要与对方玉石俱焚。 “贱人。”周鹤口中咒骂一句,黑气瞬间缠绕在他手中之剑,魔气和剑气相撞,迸发出强大力量。 瞬间的冲击力将谢锦茵撞飞在结界上,被魔气划过白皙的脸颊上瞬间出现几道血痕。 她吐出一口血沫,以慧寂剑撑在地面,摇摇晃晃站直了身体。 还没有输。 她用袖子随手擦去脸上的血,高举慧寂剑,催动体内的剑骨,夜空中剑意一道连着一道浮现在她身后,光芒大盛,将长夜映照如白昼。 “去!” 伴随着低喝一声,剑意气势如虹,数千万道似星落,看不清虚实。 周鹤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周身迸发出阵阵黑气,银白色的剑意在接触到他瞬间被吞噬。 而半空中的谢锦茵已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 仅是一瞬。 森寒的剑意刺破虚空,眼前的空间被割裂开来。 本在远处的谢锦茵在这瞬间从那道裂痕中出现在周鹤面前,将剑刺入他的胸膛,而周鹤反应过来,手中的剑也贯穿了她的左肩。 见识过顾言非的剑境之后,她也顺道学了点皮毛。 如果只是短暂以剑意斩断空间,对她而言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希声。 这是第一剑宗祖师,顾言非的成名绝技。 周鹤也没能料到她的剑境可以达到这般宗师之境,要避开也已来不及。 谢锦茵勾了勾唇角:“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在这场生死对决里,他过于自负,又优柔寡断,甚至没有想到过自己也留有后手,不敢与她赌上性命。 他输在,太爱惜自己的性命。 她神色冰冷,继续将手中的剑一寸一寸送进周鹤的胸膛,同时周鹤的剑也不断刺进她的肩膀,肩上的疼痛并没有令谢锦茵迟疑,反而令她像是不要命一般,冷笑着将对方刺了个通透。 剑刃贯穿周鹤心头血肉,剑骨清正的灵力与他体内祸妖的魔气相撞相冲,令他四肢百骸都犹如经历蚀骨之痛。 “咳……咳、咳……贱人……” 他吐字不清,额头都是虚汗,死死盯着面前的谢锦茵,眼珠瞪得极大,怨毒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面容却已是死灰之色。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输。 一定是因为苏心珞的太炁剑骨,若没有剑骨,他一定能杀了这个贱人。 不理会他说什么,谢锦茵干脆利落地拔出剑,瞬间,对方就浑身瘫软般坐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发已被冷汗浸透,忍痛点住肩头大穴,以剑骨逼出刺穿肩头的剑身,剑刃哐当落地,身上青色的衣裙已被鲜血浸透,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脚把周鹤踩在地上。 察觉到死期将至,祸妖控制了周鹤的身体,用着诡异的声音试图蛊惑谢锦茵:“你不好奇苏心珞是怎么死的,苏心珞身上的毒从何而来,她的仇人到底是谁?你若放过我,我就告诉你……” 她这些年来走遍紫微界,就是为了寻求这些答案,也不得不说,这个条件于她而言,的确是极大的诱惑。 真是擅长揣摩人心思的妖物,周鹤也是因为如此方才会被蛊惑吧。 可惜,谢锦茵神色未变。 紧接着提剑,没有半点犹豫,又一口气穿透了周鹤的胸腔。 她面无表情,手上却狠狠地不停将剑拔出再刺入,拔出再刺入,拔出再刺入,拔出再刺入,重复这样的动作后,又将剑刃插至最深,扭动剑柄,绞烂他的脏器。 剑刃捣烂了内脏,因为呼吸困难,周鹤大张着嘴喘息,眼神一点一点涣散。直至他流血枯槁至死,谢锦茵手中的剑都未曾停下。 胸口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肉,全是被剑捅坏的烂肉。 她缓缓抽出剑刃来,将血迹甩在地面上。 “脏东西。” 她轻蔑地勾了勾唇。 “我不需要。” 拖着一身的伤走回结界之中,她想要查看赵承乾的伤势,一旁的天星宗弟子却流露出为难之色。 “谢道友,你快来看看,他的伤势很奇怪。”他面色凝重,连忙唤来谢锦茵,指着赵承乾胸口的剑伤。 他们已在赵承乾身上接连施放了几个治愈的术法,但都似石沉大海,起不到一点作用。 赵承乾的伤口不仅没有愈合,面容还肉眼可见的苍老,皮肤干枯,俊朗的少年人瞬间变成垂垂暮年的老叟。 谢锦茵收剑入鞘,上前几步查看,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和师尊一样,毫无原因的迅速衰老枯槁。 ——他中了和师尊一样的毒。 若不是赵承乾为她挡下这一剑,如今中毒枯竭而死的就是她。 她当时救不了师尊,如今也救不了眼前的赵承乾,这种面对生死的无力感令她万分自责,她握住赵承乾的手,尽可能试着让自己平静地开口: “赵承乾,若你不死,我可以和你……” 可以什么? 可以回应他的感情,可以施舍他一点爱意么? 若她不是发自内心,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我,百无一用,能为谢姑娘你而死,死得其所。” 赵承乾吃力地打断了她的话。 赵承乾和苏心珞不同,他一介凡人的血肉之躯,自然承受不了这蛇蝎之毒,头发迅速化白,皮肤枯槁犹如树皮,生命力很快流逝而去。 苏心珞半仙之躯也不过只活了寥寥数年,他只怕,连半个时辰都撑不过。 可现下,赵承乾想的却是别的事。 他清楚,自己生得虽勉强算作俊秀,她也不放在眼中,眼下这般苍老模样,她应当更加厌恶自己了才是。 他有些不舍。 他喜欢她,即便她无法理解,这份心意却是真实的。无论她真实的那面是怎么样的,他都有,爱着她的自信。 赵承乾费力抬手,指尖轻拂过她鬓旁的发,朝她笑道:“不要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他舍不得她难过。 “谢姑娘,我喜欢你,唯独这份心意……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证明……” 声音越来越轻,少年的眼神渐渐涣散,触碰她墨发的手无力垂下,没了半点生机。 无力回天。 谢锦茵红了眼眶,五指紧攥,骨节发白,看着眼前的赵承乾,仿佛回到了眼睁睁看着师尊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那时。 “赵承乾……” 怀中赵承乾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和重九一样化作光尘随风散去,再没有轮回的机会。 她该怎么面对琼芝,该怎么告诉她,她的哥哥因她而死。 呼吸越来越困难,血腥味溢满喉管,谢锦茵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大喜大悲,身负重伤失血过多,再加之过度使用剑骨已透支了她的神魂,她再支撑不住,视线一黑,昏死过去。 145.我是,属于母亲的东西 最先入眼的,是一片渺茫的雾霭烟波。 曦光透过竹篱,映照在昏暗清幽的室内,落在纱幔上的光晕被揉碎开,化作星点七彩色。 一节的皓腕露在单薄的衣裳外,犹如凝了霜雪,少女身子扭动,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入眼是少年人未着寸缕的胸口。 少年常年勤勉习剑未曾有半点懈怠,胸口肌肉的线条有致,却不过分夸张,清雅秀气又带着略微的力量感。 颇为诱人。 待看清少年的面容后,谢锦茵不敢置信。 小瑾? 她怎么会和小瑾睡在一起? 意识逐渐回拢,她打量四周熟悉的环境,知晓这里是她和小瑾在烛仙镇的居所,却想不起自己为何忽然在此。 动静似乎引起了谢瑾的注意,他伸出手臂从后方将她圈进怀里,轻嗅她的发,动作自然流畅,仿佛二人本就是如此亲密。 “母亲醒了?” 理智告诉谢锦茵这并不正确,可身体却像是无法抗拒一般,本能地诉说着自己的渴望。 “母亲……” 谢瑾吻了下来,温热的吻落在肌肤,却刺激得她浑身颤抖,少年人宽大的手掌探进里衣里,包裹住柔软的浑圆。 “嗯……” 谢锦茵咬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胸口的动作却愈加放肆,乳肉溢出他的指缝,指腹摩挲敏感的乳尖,在他的爱抚下乳珠很快硬挺起来。 他的指节若有若无的打着圈,发硬的乳珠对爱抚的反应也更加清晰,他的指节是如何触碰她肌肤的,节奏,频率,力道,怀中之人全都能一清二楚地感受到。 “母亲……”唤她时,嗓音低哑,是她往日从未听过的沉暗音色,呼出的热气铺撒在谢锦茵的耳廓,烫得她面颊绯红。 “小瑾,别这样……”理智还在抗拒和他的亲密,身体的感觉却出乎自己意料的诚实,腿心间已隐隐有了湿意。 她和那么多男人经历过这么多情事,太清楚情欲的滋味,很快已有了反应。 谢瑾吻在她后颈,声音含糊不清,但可以隐隐听出笑意:“不是都做过那么多了吗?母亲还是这般不习惯?” 他的动作如他所言般熟稔,单手伸进她腿间,沿着大腿细腻的肌肤一路往上,中指微曲,插进了蜜穴中。 “啊……”谢锦茵忍不住低喘了出来,被他指尖搅弄的地方黏黏糊糊,汁液被指节抽动带出,弄湿了身下的榻。 什么时候,又做了多少次…… 意识像是被浸泡在水里,她能感觉到一切在游走流逝,却无法真实地把握这一切。 但与她近在咫尺的少年的面容却是那么清晰,睫羽垂下,眉眼的弧度与他父亲有几分相似,看起来清冷如霜雪,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感。 可他的眼神却又深情而热烈,似在荒原之上独为她燃起烈烈的火。 “我的一切都属于母亲。” 他拉着谢锦茵的手,按在他胸口之处。 胸口之下,心跳,在有力回应。 “即便是我的身体,只要母亲希望,怎样使用它,都没有关系。” “我是,属于母亲的东西。” 手被谢瑾的动作牵引着一路往下,掌心经过他腰身,紧实的腹部肌肉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没有一丝线条垂赘多余。 很快他的动作停下了。 谢锦茵的手停在勃涨那处,热意强烈,仅隔着薄薄的单衣,就能触碰到他最真实的欲望。 这瞬间,她眼帘阖下,脸颊通红,想要抽回手,手腕却被谢瑾紧紧扣着,不让她有半点退开的机会。 “我一直想着母亲。”他说,“母亲可也有过,哪怕一瞬,想着我?” 步步紧逼,咫尺之间谢锦茵没有半点后退的余地,那些她一直回避的问题,如今全都剥开了表皮,赤裸裸地摆在她眼前。 她只要多涉足半步,就能跨越血缘的桎梏与鸿沟。 “母亲……” “永远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察觉到她的迟疑,谢瑾抬高她的右腿,热烫的阳具顺势挤进股缝间,借着湿意抵在穴口。 谢锦茵不敢往下看,却能感觉到他已用二指撑开穴口,一丝凉意滑了进来,他指间沾了点爱液,便剥开两片花瓣去揉弄顶端的肉核。 阴蒂被抚慰,瞬间的刺激感像是一窜而上的电流,她下意识夹紧双腿,却忘记谢瑾的手还在她腿间,他的手被夹得更紧,指尖更是拨弄不止,爱液汩汩而流。 “母亲为何不敢面对我?” 他腰身略挺,冠首撑开蜜唇将热楔压了进来,穴口过于细窄,刚被插入就痉挛起来,几乎要将刚压入的阳具挤出来。 当真插进来了。 谢瑾的性器在她身体里,撑开内壁,满满当当插了进来,却还未尽根没入,顶端卡在宫喉,身体震颤,厮磨间覆顶的快意令她眼眶一下子溢出泪来。 “母亲……” “我爱您。” 他在她背上不断落下吻来,一遍遍重复着,吐露的每一丝爱意都像是蛊惑,令她心神摇曳,惶惶不安,明知天理不容,却又甘愿于沉沦在此刻。 她清楚这是梦境。 谢锦茵回头,和他视线相接,随后吻上他的唇。 她更清楚的是,她并不爱小瑾。 没有基于血缘关系的亲子之爱,也并非男女间痴缠哀怨的情爱,她对小瑾的感情,是更为复杂的东西。 是一种对所有物的独占欲,是漫长岁月中积累的习惯,是对世俗眼中禁忌的挑衅和嘲弄,是她对兄长求而不得的替代……太多的东西的糅杂在一起,令这份感情已可见地成为扭曲畸形之物。 若是回应小瑾的感情,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变得如何。 也许,会挑断他的手筋脚筋,为他戴上锁链,关在暗室中,将他彻底变成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瑾是独属于她的东西。 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她已有了这样扭曲阴暗的想法。 察觉到她的回应,谢瑾胸膛一颤,握住她纤细的腰肢更为热烈地回吻她。 如怒潮奔涌而来的情感,如烈火般似要将一切都烧灼。 天旋地转,浑然忘我。 “小瑾……”谢锦茵喘息急促,将腿架在他腰身尽可能的迎合,却还是适应不了他进入的深度,“好深……” 谢瑾的动作放缓,亲吻她的眉心,爱怜而虔诚的吻沿着她的眉眼不断往下游走,口中一遍遍说着: “母亲,我爱您。” “母亲,我爱您。” “母亲……”激动得,连触碰她面颊的手指都在颤抖,“我爱您。” 他肆无忌惮地诉说着自己的爱意,当吻落在颈窝处,谢锦茵却感觉到一点湿热。 是眼泪。 谢瑾喃喃自语,声音里含着泣音:“该要我如何证明,若是要用生命才能证明,我也可以随时为您死去……” 146.母亲,是我做的不好么? 谢锦茵无法回答。 她一直都明白小瑾的心意,也从不怀疑他心意的真假,她只是害怕自己跨越那条线,沉沦于血缘禁忌的苦海,罪不容诛。 捧起谢瑾带着泪痕的脸,她毫不犹豫吻了上去,唇舌缠绕在一起,余光里,眸中倒映出与她瞳色相似的眼。 对方的唇也压了下来,更深更缠绵,他贪婪地索吻,含着小巧的舌,汲取她唇舌间甘甜。 一吻结束,谢瑾在她上方,宽阔的胸膛覆下一片长影,指腹描摹少女清秀的眉眼,若有若无,反而更加令人难耐,被触碰的地方像是被绒羽亲吻过。 “母亲,您好美……” “母亲……” 他似乎格外珍惜,多用一分力都不忍心,这份温柔绵软得似针,扎在她心口,反而令谢锦茵更加如鲠在喉。 再清楚不过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谢锦茵有种作呕的冲动。 和自己生下的孩子做着世间男女最亲密之事。 这种事,怎能不令她作呕。 难以言说的反胃感几乎要溢出来,嘴里却说着和心思全然相反的话:“小瑾,继续插进来。” 谢瑾垂眸看她,本就难以压抑的情欲更是如潮般翻涌而来。 身下之人咬着下唇,两靥薄红,神情欢愉而难耐,手反抓着身下的薄被,腰身弓起,平坦雪白的小腹隆起一个形状。 他继续挺入,待抵上耻骨,阳具也已破开稚幼的宫喉,插入了宫房深处。 “嗯……” 宫房被侵犯,甬道更是痉挛得厉害,摩挲间爱液溢出将交合处浸润得滑腻不堪。 “会疼吗?”谢瑾感受得到进入的深度,冠首紧贴着温热的内壁,宫腔内里绵软窄小,略微动作都引得身下的少女一阵颤栗。 她喘息着搂住谢瑾的脖颈,和他欢爱时身体的反应比想象中的更加强烈,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这般渴求,止不住地娇吟。 “啊……不疼……嗯……小瑾……你可以……再用力些……” 更深更沉地进入她,将她的羞耻和仁慈统统碾碎。 然后在这之下,她终于能看见自己的心。 她闭上眼,沉溺于此刻肉欲之中,同时也向自己宣判。 ——承认吧谢锦茵,小瑾对你而言是特殊的,是任何男人都无可替代的东西。 “小瑾,我会万劫不复的……”她似乎认命了,埋在他肩膀,声音细不可闻。 谢瑾却已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该死的是我,母亲您没有任何错处,是我贪恋您,倾慕您,对您生出来不该有的妄念和心思,该下十八层地狱受极刑的是我,您没有任何错。” 粗长的阳具深深直捣进来,狠狠撞向内壁,激烈地交媾,她被谢瑾送上高潮,膣腔中爱液泄了出来,却又被硕物顶弄回去,将小腹塞得满涨发酸。 她难耐得扬颈喘息,谢瑾拉住她纤细的脚踝再次将阳具顶进了尚在痉挛的甬道里,身子反应得更加厉害,内壁收缩,凹凸不平蜜肉挤压着茎身,令他隐隐有了射意。 所以他忽然尽根抽出,将谢锦茵抱在怀里,藕荷色的阳具水光淫靡,茎身在花缝间剐蹭几下,托着她的臀再次从后方一口气插入。 “啊……小瑾……这样插……我又要到了……”快意占据了她所有感官,她能做的唯有不断唤他的名字,“小瑾……小瑾……” 双腿大开,她背靠在谢瑾胸膛,臀被有力的手掌托着,两片粉瓣被肉茎撑开外翻,湿湿黏黏,汁水滴答濡湿了他脚下的木板,精液也在抽插间从细缝中溢出来,黏黏嗒嗒沿着腿根往下流。 悬空的感觉令下身被进入的触感更为敏感清晰,他的性器勃涨硬挺,跳动的青筋剐蹭着肉壁,次次插入最深,最后在宫房中激射而出,将阳液灌满膣腔。 云雨初歇。 谢锦茵回过神,慵懒躺在榻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忽而感慨: “不知何时,你已经这么大了。” 用这样可以亲吻的距离打量他,以审视男人的眼光审视他,还是第一次。 谢瑾眉眼顿时柔和下来,按着她的手背,令她继续用掌心描摹自己面容的轮廓:“唯有这样,母亲才能将我当做一个男人看待。” “方才母亲可还舒服?” 谢瑾问着,身子低了下来,掰开她的腿,伏在她腿心细细打量,两片花瓣如粉苞外翻略有红肿,穴口微微溢出些清白二色的浊液。 他神色沉静,柔声又问:“疼吗?有些红。” “不大疼……” 谢锦茵的声音还未落下,下身的刺激感就令她低叫出声。 “呜……” 红肿的花瓣就这样被谢瑾含在口中,细致地以舌尖舔过,不仅没放过任何细微之处,就连上头残留的精液和蜜水都被他含入口中,一如他吻她的唇那般贪婪无度。 “小瑾……别……” 谢锦茵五指紧攥着被褥,身体难耐的扭动,刚刚高潮过,阴蒂又被他这般舔弄,整个人像是触电般发抖,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舔舐的舌头灵活而熟稔,挑开蜜肉,不断拨弄刺激顶端的花核,轻而易举令她泄了身,就好像他早已为她这般做过无数次。 若是和别的男人,她定然不会觉得羞耻,但在这种事情上她将小瑾教导得这般娴熟,光是想一想,就令她羞耻难当。 竟在情事上,将小瑾调教得这般娴熟。 谢瑾茵沿着下唇,不令自己发出甜腻的喘息声,却不这让谢瑾以为,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 “母亲,是我做的不好么?” 谢瑾抽开身,喉结滚动,就这么吞咽下二人的体液。 不如说是太好了…… 小瑾天资聪颖,却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亦是。 绯绯春色至少女皎白如珍珠的耳廓一路绽放至雪颈。 她檀口微启,却没有回答谢瑾的问题,而是心虚地移开视线,落在了谢瑾的肩膀上。 自他肩膀一路往下,处处是肉眼可见的青紫淤伤。谢锦茵是剑修,所以大致能看出来,应当是被剑柄击打留下的。 “你父亲又打你了?”她立即猜到是凤梧的手笔。 指尖抚过谢瑾满是淤青的脊背,若有若无的力道按在伤处,分明是疼痛的,这痛楚中却又夹杂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快意。 少年本压抑下的情欲顿时如火焰般一窜而起,对她给予的一切,哪怕是痛楚都甘之如饴。 几缕墨发垂下遮去眉眼精致的轮廓,他眼睑半阖,按捺下腹下汹涌的欲望回她:“他心有芥蒂,总归是不能坦然接受你我之事。” 他顿了顿,神色有几分怅然:“我能明白,若我是他,或许也一样。”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听到响动声,谢锦茵逆着光看去,只看到曦光朦胧勾勒出男子清癯的轮廓,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面容。 “你倒是精明,昨日刚与我切磋完剑术,转眼就来你母亲这里,惹她怜爱。” 音色清冷,不怒自威。 男子熟悉的声音却瞬间贯穿谢锦茵的心扉,似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浇下,淋了个通透。 凤梧道君。 147.不必为此愧疚 凤梧道君。 他不是陨落了? 瞬间涌上来的真实记忆,犹如碎片一般割裂开当下视线,令谢锦茵顿时从梦中惊醒。 “母亲,您终于醒了……” 耳畔传来谢瑾颤抖的声音,她头疼欲裂,肩膀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视线一阵模糊,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现在这是在哪?”她问谢瑾,又打量了一圈周围,似乎是在帐篷里头。 “还在洛神故地。”谢瑾答。 “自我昏迷过去多久了?”谢锦茵掀开薄毯便要下来从榻上来,脚还未沾地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剑骨对她神魂的损耗太大,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谢瑾伸手扶住她,她还未站稳,便这样栽倒进他怀里。 这一瞬,肢体纠缠,耳鬓厮磨,梦境中的画面朦胧不清的浮现在她眼前,想到这些,她耳根烫得像是被泼了热油,受到了惊吓一般,用了全身力气将谢瑾推开。 眼下不该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记性逐渐清晰起来,想到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她又问谢瑾:“过去多久了,赵承乾呢?” “过去了三个时辰。”他顿了顿,“赵承乾他……” 话音未落,只余下叹息。 谢瑾闭上眼,摇了摇头,一切已在不言中。 人死不能复生,事已至此,谢锦茵也无回天之力,只是觉得愧对琼芝,便又问谢瑾:“琼芝如何了?” “她在一旁的帐篷里。”谢瑾注视她,眉眼间是藏不住的担忧。 肩膀钻心的疼痛让谢锦茵低抽一口凉气,她不管不顾,推开便往帐篷外走去:“我去看看她。” 外头天色已经大亮,看来八个时辰已经过去,等见过琼芝,她便要前往古城,取回师尊的神格。 她走向一旁的帐篷,谢瑾不放心,后脚跟在她身后。 谢锦茵挑开帘子进去时,已有几人坐在里头。 “茵茵姐……” 赵琼芝朝她看了过来。 此时她被两名女弟子围着,唇色发白,眼窝青紫,显然并没有休息好,赵承乾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她浑浑噩噩了一上午,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抱歉,我……”谢锦茵难辞其咎,自知无颜面对琼芝,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不是你的错,不必和我道歉。”赵琼芝立刻打断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拼命用袖子拭去泪水。 她知道这不是茵茵姐的错。 害死哥哥的又不是茵茵姐,杀人的又不是茵茵姐,她为什么要因别人的过错而背负愧疚? 她明白哥哥的选择,如果是她在场,她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看着谢锦茵,哽咽地说:“哥哥只是做了他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若他那时没有选择保护你,如今即便他还活着,也一定会后悔。” 紧接着走上去抱住了谢锦茵:“踏上修士这条路,便要清楚死生是常事,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接受。但是,茵茵姐你不必为此愧疚。” 茵茵姐,你不必为此愧疚。 情绪糅杂在一起,晦涩得让人难以下咽,谢锦茵反手抱住她,想要再次道歉,却又觉得若是继续道歉,只是辜负了琼芝的心意。 她久久不再言语。 过了会,赵琼芝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放开:“茵茵姐,别担心我,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回去休息吧,有师姐们陪着我呢。” “好。” 谢锦茵答应下来,心中却已决定,这就要动身前往古城取走师尊的神格。 刚走出帐篷,就撞上一旁走来的花珏。 “你要去哪?”他拉住谢锦茵并未受伤的右手。 谢锦茵想要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一拉一扯间,后头的谢瑾也走了上来。 “放开。”在旁的谢瑾神色一凛,这一幕令他心头不快,正要上前阻止。 “小瑾,无妨。”谢锦茵立刻叫住他,不想他因此和花珏起了冲突。 花珏担忧非常,不自觉加重了手腕的力道,生怕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只身一人跑进古城,开口道:“伤还未痊愈就这样一意孤行,若出了什么事,我如何与掌门交代。” “我不是一意孤行。”谢锦茵冷静打断他,素来平静的容色,此刻却流露出分外鲜明的情绪。 说得倒是轻巧,他知道她为了这一刻等了多久么? 她恨不得,恨不得现在就取到师尊的神格。 这些年跋山涉水,走过紫微界每一处留有师尊痕迹的地方,就是为了找到有关她的过去。 如今知晓复活她的机会就在眼前。 她怎能再犹豫,她怎能再犹豫。 按住隐隐作痛的肩头,谢锦茵望了眼天际间澄明的天色,随后收回视线,尽可能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清楚自己的情况,也比谁都爱惜我自己的性命,我绝不会出事。” 她知晓花珏是在担心她的安危,但在亲眼看到师尊复活之前,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 “一切事情,皆因我而起。”花珏神态柔软了几分,眼底皆是歉疚的神色“若不是我不在场,你也不会受这样重的伤。” 谢锦茵虽然没有问,但也能猜出来,花珏定然是被什么事情拖住了脚步,否则绝不会离开这么久。 待彻底平复下来,她问对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花珏回忆一番道:“昨夜失踪的那名弟子化身妖兽,袭击了另一处营地,待我除掉成群的妖兽匆匆赶回来时,便见你昏倒在地。如今想来,应当是祸妖为了声东击西,设了此计。” 知晓始末,谢锦茵长舒一口气:“我现在就要前往洛神古城,与你知会一声。” “你一人去,太冒险了。”她如今受了伤,花珏自然不放心她一人前行,刚想说要与她一道前去,却又被对方打断。 “有小瑾陪着我,更何况,即便李长源没有告诉你,你也应该能隐隐猜到,我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此事之密,注定是要与你们分道而行的。” 见花珏还欲阻拦,她又打断他: “若有什么意外,我会用玉牌通知你们。既然李长源清楚我要做什么,你也不应该拦我。” “小瑾,我们走。” 最后叫上小瑾,扭头就走,连头也没回。 148.茵茵 走过漫漫黄沙,及目之处天盖田野如穹庐,蓬断草枯,凛若霜晨。 洛神古城就坐落于沙漠中央。 四下皆为漠漠平沙,唯有此地却被残垣包围,一面巨大的湖泊几乎浸没了半座荒凉古城,年湮世远的建筑被淹没在湖面之下,唯有低头去看时,才能窥见零星旧迹。 洛神,司掌百水千川之神。 上古之时,天柱崩塌,弱水降世,紫微界皆泯没于弱水之中,万物凋零,众生涂炭。洛神见之于心不忍,取出神格化作莲花以治弱水,而洛神降世治水之地,世人称其为洛神古城。 刚走进城门,谢锦茵和谢瑾就在身上施了个避水的术法,行走在水面之上如履平地。 城中幽寂,几乎连风声都没有,冷峭得诡异。 虽然一切风平浪静,但谢锦茵还是谨慎地拔出了拔出慧寂剑,警惕地打量周遭的环境,提醒身后的谢瑾:“小瑾,跟好我。” 洛水莲花被风吹拂摇曳,暗香浮动,湖面水波粼粼。 腰间激烈的剑鸣声陡然打破了这片沉寂。 慧寂剑忽然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从鞘中脱离而开,在半空中忽然划开一道豁口。夲伩首髮站:haitangwo.c 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奇妙的入口出现在谢锦茵眼前。 从外往里窥探,只能看见七彩流光四溢,却无法瞧个真切。 静止的灵气流转起来,平静的湖面也在这一刻卷起大风,水波渐渐凝聚,逐渐凝成一具人形。 不,不对,人形不止一具。 顷刻间,数百名士兵出现在水面上,面对入侵者的杀意扑面而来,他们是洛神的信徒与卫兵,负责守护古城。 此地,瞬间化作战场。 慧寂是师尊为她留下的剑,冥冥之中引导着她,故而未曾思虑太久,她心一横,就转身吩咐谢瑾:“小瑾,这里交给你对付。” 她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只能将小瑾留在这里断后。 谢瑾闻言,伸手欲触碰她的脸,念及什么,又猛然抽回手,郑重道:“母亲,千万小心。” 随后目送她离开,背负长剑,面对那些执剑而来的士兵,而指拂过剑刃,在剑身上附着了一个雷系术法,抬手,挥出了一剑。 他是母亲手中的剑。 他会为母亲清除所有的后患。 交代完,谢锦茵纵身跃进那道入口中。 炫目的光芒将她吞没,视线还未恢复,迎面就有海潮声呼啸而来。 谢锦茵双脚甚至还未在水面站稳,十丈之高的滚滚巨浪就朝她迎面打来。 在这危机时刻,本漫无目的飞行的慧寂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飞回了谢锦茵手中。 她接过慧寂,挽过一个剑花,犹如雷霆般的剑意劈斩而出,仅一剑就劈开面前那道巨浪。 浪墙一分为二,水花四溅,混杂着哗哗的水流声中,耳畔响起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茵茵?” 谢锦茵愣了愣,顺着那声看去。 潮水褪去,男子广袖翩迭,鹤骨松姿,立于水面之上,一身仙风道骨似积雪封霜,占断世间清绝之色。 天地静止,恍如隔世。 绝不可能活在世上的那人。 此刻,却出现在她眼前。 149.若你吻我 凤梧道君。 谢锦茵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差些就要将这四字喊出口。 但最后还是忍下震撼,将这四字从口中强咽下。 就算他真是凤梧,当年他被她强迫之时蒙上了眼,并未见过她的样貌,加上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即便她如今在他眼前,对方应该也认不出她就是茵茵。 虽已从李长源口中得知凤梧从未记恨过她,反而对她情根深种,但是时过境迁,谁也无法保证凤梧的心一如当初那般。 如果他要阻止她取神格,即便对方是凤梧…… 她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你是何人?”悄悄握紧了手中慧寂剑,谢锦茵蓄势待发,等待对方的反应。 “不必对我有敌意,我不会拦你。” 凤梧眉头微蹙,她身上的杀意实在太过明显,想来已做好了与他一战的准备,不免令他有稍许寒心。 谢锦茵仍是防备。 除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小瑾以外,她对于任何男人都并不信任,即便是曾让李长源代为转达过心意的凤梧,她也难以相信,他的心与那时一般,毫无改变。 于是又扫视他几眼,却并无杀气,确认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她才收剑入鞘,想将此事掩饰过去: “我不清楚你说的茵茵是谁,阁下或许是认错人了,但既然不打算拦我,还劳烦阁下为我让开路来。” “茵茵,我记得你的声音。” 凤梧上前一步,谢锦茵还想继续装傻,他却已步步逼近,在谢锦茵拔剑的那一瞬,按住了她的手。 肌肤相贴,谢锦茵感觉到他的体温低得异于常人,像是冰凉的玉,挨得这么近,谢锦茵随之发现他的瞳色也有些异常,不是浅墨色,而是诡异的幽蓝。 “你是……妖?” 气氛霎时沉寂下来,少女的声音轻得像是在飘。 玄夜宗属于凤梧的魂灯已经熄灭,按理来说他的确是死了。 而如今种种异状都表明,作为人的荀殊的确已死。 他化妖了。 ——凤梧道君剿灭东海水妖时误入迷障,被那蛟龙一口吞下,死不见尸。 若作为人,他的确没有再活着的可能。 “你那时,吞了蛟龙的妖丹?”谢锦茵诧异的声音在发着抖。 可寻常人怎么可能忍受化妖的痛苦? 在化妖的过程里,他的肉体会撕裂重新生长,化作蛟龙,然后又再一次被尖锐的妖骨剥开血肉化身成人。其间痛苦,谢锦茵只看过古籍中的寥寥记载,实在难以想象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她只清楚,这个过程近乎于将人凌迟。 “是。”荀殊没有对她隐瞒,幽蓝如深冰的眼眸在看向她时,却化开成小意春风缱绻,“我一直想要去找你,但除了你的名字和声音,我不知道与你有关的任何事,我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你的踪迹。” “为何不回玄夜?”谢锦茵问,眼神仍依然淡漠非常,虽是有几分诧异,但却并未生出丝毫缠绵的情愫。 “我已化妖,无颜面对师长宗门。”他顿了顿,又肯定了一遍自己的答案,“茵茵,我知道是你,不必装作与我素昧平生。” 谢锦茵深吸一口气。 对方既已认定她,这种时候继续说谎就没意思了,所以她干脆承认:“我承认,我是茵茵,但你我之间的事可否暂且放下,先让我取到神格。” “好,我放你过去。” 凤梧的声音顿了一下。 “若你吻我,我就放你过去。” 150.别亲了 少女吃惊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种露骨的话竟会从那个清冷禁欲的凤梧道君的口中说出来。 荀殊见谢锦茵盯着他,他似乎有些动摇,片刻后却还是坚定下来: “或者,我吻你。” 谁吻谁,结果不都是一样? 权衡了利弊,虽是不明白他为何提出这样的条件,若是吻他一下能避免耗费时间,好像也不是太过麻烦。 不疑有它,谢锦茵垫脚吻上他的唇。 轻轻触碰,唇刚被吻上的时候微有些凉意,但随即便有了热度。 唇上的温软令荀殊有片刻的失神,他手掌锢住了谢锦茵的腰,迫切地想要汲取与她有关的任何真实感。 二人的唇很快勾缠在一起。 当初被她在暗室中亵玩了五天五夜,荀殊早已没有最初修行时那般克制自持、对于情欲懵懂无知单薄如纸。 那几日疯狂的欢爱像是梦靥一般困扰着他十几年,每夜每夜,他几乎是疯狂地,不断回忆起那时的一切。 午夜梦回,情欲席卷他的身体,腹下胀痛难忍,他却不得释放疏解,唯有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吞咽下那些药物,以此来遏制这份欲望。 但情欲之事,越压抑,越渴望。 察觉到怀中少女的动情,被他手掌紧贴的腰身软了下来,他也乘机以舌翘开两片薄唇,手臂越箍越紧,舌尖也越来越放肆,一丝不落地品尝她柔软的唇舌。 怎会如此甘美,令人上瘾。 如饮鸩止渴,他愈吻愈深入,甚至没能留意少女愈发急促地喘息,只是用手掌扣住了她的后颈,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谢锦茵想避开,却又被凤梧将唇压了回来,换了角度再次亲吻她,往来间,流出的唾液浸润了嘴唇,凤梧含住她的唇吮吸一会,又再次将舌头挤了进来。 灵活的舌留连过皓齿带来锐利的尖刺感,酥麻得令人颤栗,心惊肉跳。 这样的吻,根本让人招架不了。 就连在这种事上熟稔不已的谢锦茵都略微落了下风。 “呜……嗯……凤梧……你……”刚费力地挤出字眼,却又被他的吻堵了回去,不给她的舌头留半点别的余地。 早已化妖如寒石般冰冷的心脏此刻却滚烫得想要爆炸,那些多年来积压的爱意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只想在这一吻中尽数和她倾诉。 谢锦茵被他吻得快要不能呼吸,用力在他胸口猛推了一记,才将他瞬间推开。 “别亲了……”喘息还未平复,少女声线里还残余几分甜腻。 缓过呼吸,谢锦茵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唇,被吻过的唇晶莹如榴实,两靥薄绯像是初初绽开的海棠。 实在没想到他死而复生,见到她就想着这种事,心下别扭,不想与他对上视线:“亲太久了。” 真实的心情,远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她对凤梧并非毫无感情,只是这感情时有时无,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不值得她搭上自己的真心。 凤梧却还有些意犹未尽。 身体隐隐有了反应,只能强行按捺下,用手遮了脸,鬓旁绽开春色,无不流露他此刻对她怀有怎样的心绪。 待掩下紊乱的呼吸后,他道:“我陪你进去,四海龙君在此守卫城中密宝,我可以帮你拖住他们。” “好。”谢锦茵答应下来,凤梧显然比自己更了解这个地方,她的目的是拿到师尊的神格,具体用什么手段她并不在意。 虽知晓前因后果,但谢锦茵心中仍有疑问,所以又问他:“吞食妖丹之后,你又为何来此?” 荀殊看起来似乎心情极好,唇角勾起一道弧度,缓缓回道:“洛神是司掌百水之神,此地留有神泽,在此修行能够助我化蛟成龙,尽快褪去妖身。” 男子站在她身侧,一身月白色长袍逶迤于水面,银簪束起他的发,长发垂坠下,有薄纱做缀饰,如月光流照在身,泠然出尘,清俊无瑕,美得令人恍然。 凤梧的样貌其实并没有太大变化,瞳色略有些不同,但气质依旧清许如霜,只是因为化妖的关系,多了一分妖冶。 十八年前她对这张脸动过心,十八年后亦不能免俗。 若是凤梧知晓,自己和他有个孩子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但眼下这个情况,谢锦茵也不好与他坦白,等取到师尊神格离开的时候,再想想该怎么和他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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