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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劍金釵記外傳
由 robbertawu 于 2024-05-27 2:14
第七回 見色起意淫賊設計 玉體橫陳姑娘受辱 且說在這長辛店地界,有兩個地痞。一個喚作胖頭陀熊二,一個喚作鐵鷂子焦袞。這兩個人不知在哪裡學了些武藝,也會使些槍棒,卻無正經營生。仗著會幾招拳腳,素日裡在這街面上欺男霸女,敲詐勒索。而在月黑風高的夜裡,卻還幹些溜門撬戶、偷盜採花等見不得人的勾當。當地官府只要不傷及人命,懶得去管這種潑皮無賴。那些捕快班頭私下裡拿了這倆人給的好處,睜一眼閉一眼。此地的百姓更不敢招惹,能躲避就躲避。所以平日街面上除了過路的外地人和經商做買賣以及趕車拉腳運貨的,本地很少有人出來閒逛。 俞秀蓮剛到長辛店,走在大街上時被這倆賊人給盯上了。 彼時,這倆兄弟閒著沒事,正在街上溜躂。焦袞眼尖,一眼瞥見街對面正在尋找客店的俞秀蓮。登時睜大兩眼,驚為天人!他悄悄用手戳了下熊二,低聲說道:「哥哥,來買賣了!你往對過兒看……」 熊二此時也看到了容貌秀麗的俞秀蓮,嘴裡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讚嘆道:「哎呦,這小娘子,長得可真夠標緻的啊!想不到咱這地界上居然還有這等貨色!」 眼瞅著俞秀蓮進了一家客店。兄弟倆便蹲在斜對面的街角商議起來。 熊二說道:「這家店的夥計我熟。老辦法,隔壁開房,用迷香。前幾天咱就用這法子弄到手從山西來的那倆老西兒四十多兩銀子。對付這麼個小姑娘,更是不在話下!」 焦袞沉吟著說道:「我瞅著這個小娘兒們,像是個練家子……」 熊二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切,那又咋樣?迷香伺候唄!一熏一個倒……」 兩個人裡面,焦袞最為狡詐。他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打斷熊二的話,說道:「哥哥,這女子不是普通良家。她既然敢獨自行走江湖,就必有防身之術。我琢磨著,單靠迷香估計不夠。」 熊二瞅著焦袞,說道:「我覺著你也忒小心了吧?也好辦,我去讓那店裡的夥計在送給那個小娘兒們的水裡或飯里下點蒙汗藥,不就給撂倒了嗎?」焦袞搖搖頭說道:「這種路子太簡單,常走江湖的人都會防備。只怕瞞不過她。」 熊二說道:「那你說咋辦?哥哥我聽你的。」 焦袞說道:「這次估計要下點本錢了。我瞅著這個女子面嫩得很,像是個沒開懷的。那就好辦了!咱就去窯子裡叫倆窯姐過來,就在她隔壁弄起來,使勁折騰,搞得越熱鬧越好。她是偷聽也好偷看也罷,到時候趁她只顧著羞臊,咱悄悄把迷香從縫隙里塞過去。神不知鬼不覺地就給她放倒了……」 熊二摸了一把滿臉的絡腮鬍,說道:「這個法子好是好,就是得破費銀子……」 焦袞說道:「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哥哥,就說你喜不喜歡這個小娘子吧?再說,咱這錢它也不白花呀,不也玩兒窯姐了嘛!」 熊二脫口而出,說道:「那還用說?干就是了!」 焦袞說道:「這不就結了!哥哥,你去店裡找著那個夥計,在那個小娘兒們隔壁開間房。順便跟他打聽一下,摸摸那個女人的底。我去窯子讓老鴇挑倆窯姐兒給送到店裡來。」 熊二眯縫著眼,喜滋滋地說道:「得手後,老子要把她渾身上下舔個夠!這小娘兒們,又白又嫩……」 話音未落,忽覺背後來了一陣風。「嘩」,一蓬灰土兜頭蓋腦地落了下來! 兩個人急忙站起身來。 熊二扑打著身上的衣服,罵道:「他娘的,這股子邪風!」 焦袞扭頭看了看背後空曠的街道,然後撣凈身上的土,說道:「得,咱倆分頭忙活去吧!」 不一會兒,熊二找著夥計,在俞秀蓮所住房間的隔壁開了房。焦袞也從附近的窯子裡叫了倆窯姐過來。 倆婊子一進屋,就被這兩個淫賊將上下衣裳都剝得精光。隨後一人一個摟著弄了起來。那焦袞還故意將自己與妓女的下體朝向北側的板壁,以便讓隔壁的小女子看清楚。倆人起勁地猛肏,搞得那倆妓女吱哇亂叫。一番折騰下來,兄弟倆都有點吃不消,於是放緩節奏,聊起了天。 按說,俞秀蓮對江湖賊人使用迷香這種把戲是有提防的,當年父親對她有過教導。而且她的行囊裡面就有帶著解藥的面罩,若察覺到有迷香,立即取出遮住口鼻即可。 巧的是,這倆賊人聊天時竟提到了孟思昭。 俞秀蓮一路辛苦地走來,為的就是找到未婚夫。一聽到孟思昭三個字,登時吃了一驚,心思便都放在了偷聽隔壁說話上,甚至起身湊過去趴到板壁上偷窺,全然忘記了該有的戒備。而且,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懵懂少女,一看到隔壁那個熱火朝天的淫蕩景象,不禁面紅耳赤,六神無主,心裡撲撲亂跳,恰好中了賊人的圈套。此後由於吸入了迷香,愈發渾身無力,四肢癱軟。可恨那迷香裡面還摻了媚藥,致使她的體內春情萌動,故反應那麼大。等她醒悟過來,想起身去行囊里拿解藥已不可能,身子一軟,便跌倒在炕上。這皆因她是初走江湖,太過稚嫩,合該栽這個大跟頭。讓這兩個淫賊歪打正著,奸計得逞。 幸虧她有功夫底子,及時提著一口氣壓住了。雖然全身癱軟,口不能言,但頭腦卻還清醒著。 且說隔壁這兄弟倆。他們倒確實認識孟思昭。 原來,當年孟思昭與這倆兄弟都拜在同一位師傅門下學藝。因這倆貨學藝時品行不端,被師傅逐了出去。孟思昭在家鄉傷了人命後離家出走,一度走投無路,幸而得到這兩個人的接濟。而當得知他們乾的勾當後,孟思昭苦苦相勸,要他們棄惡從善。而這倆貨好吃懶作慣了,哪裡做得正經營生?孟思昭見勸說無果,一怒之下不辭而別。後來,熊二在京城遇到了孟思昭,心裡還惦記著拉他入伙,卻被其嚴詞拒絕。此時偶然想起,便對焦袞隨口一提。不想恰好戳中隔壁這位姑娘的心事,無意中誘使俞秀蓮墜入他們設好的陷阱。 在他們與妓女淫樂期間,焦袞裝作解手躲到屋內角落裡,將迷香燃著,隨即找了個板壁上的縫隙悄悄塞了過去。之後,他一直支棱著耳朵聽隔壁的動靜。 當聽到咕咚一聲後,焦袞對熊二使了個眼色。隨後貼著板壁縫隙窺看。隱隱看到板壁下面臥著個人,心知得手了。便小聲對熊二說道:「我過去看看。你趕緊把這倆婊子打發走!」說著穿上衣服戴了面罩,開了房門,徑奔隔壁房間門口。 這邊,熊二掏出點散碎銀子遞給兩個妓女。兩個婊子還想要再加些錢,被熊二一瞪眼,嚇得乖乖溜走了。 少頃,房門被撞開了。焦袞懷裡抱著俞秀蓮閃了進來。 熊二見了大喜,說道:「兄弟,還是你有辦法啊!」說著過去關上房門。 焦袞說道:「快快,趕緊過來騰個地方!」 熊二慌不迭地胡亂收拾著,把剛才被那倆婊子弄亂的被褥劃拉一下,騰出一塊空地。焦袞將懷裡抱著的秀蓮放在炕上,一把扯下臉上的罩布,迫不及待地扒開她胸前的衣服。 霎時,兩隻雪白豐挺的乳兒騰地躍了出來,顫篤篤地晃了幾下! 焦袞一手一個握住了,嘴不住讚嘆道:「好奶,好奶!」摸弄了幾下乳兒,便開始脫秀蓮的上衣。熊二則急急忙忙地解開秀蓮的褲帶,去扒她的褲子。 不多時,俞秀蓮就被這倆賊人給扒得渾身上下一絲不掛。 盯著這個赤裸的美貌女子,兩個人都不由地驚呆了! 一具散發著青春氣息的少女裸體,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們眼前。 只見她滿頭的秀髮,插著的金釵愈發襯托出髮絲的烏黑。姣好的容貌,兩條彎月似的眉毛下,一雙秀目緊閉著。小巧的鼻子,抿著一雙朱唇。白皙的脖頸,光滑細膩。胸前的兩隻乳兒挺拔高聳,頂端兩粒乳頭,豆粒一般大小,粉粉嫩嫩地。往下是平坦的小腹,襯托著那個肚臍的小巧圓潤。小腹下是稀疏柔軟地一叢纖毫,底下就是隆起的牝戶,宛若白面饅頭,卻又白中帶了些粉色。牝戶當中有一條細縫,像河蚌一般閉得緊緊的。再往下是修長的雙腿,白皙光滑。雖說是一雙天足,卻也是小巧可愛。 兩個人愣了一會兒。焦袞便去分開秀蓮的兩腿,伏在她胯間,用手指輕輕撥開她牝戶的兩瓣肉唇,瞅了一眼,說道:「哥,這他媽還真是個雛兒呢……」 熊二趕忙湊過來,說道:「是嗎?」 焦袞說道:「兄弟我採花多年,是不是雛兒不會看錯……你瞧,這女子牝戶里的這個小眼,比那燈芯還細。這兩片肉唇也是粉嘟嘟水嫩嫩地。分明還未被男人的陽具戳弄過……你看看剛才那倆婊子的爛屄就知道了……哎呦,快看這小娘們兒,居然動情了呢,小眼裡面正往外冒水兒!呵呵,少女思春呀……」湊上去提鼻子聞了聞,說道:「淡淡的氣味,並無婦人常有的那種腥臊。端的是個極品!」遂用手指在牝內流出的那些淫水上沾了沾,然後笑嘻嘻地提著站起身來。只見手指與牝戶之間竟拉出一段長長的絲線,蕩來蕩去…… 熊二看得眼熱,低頭湊上去,咧開大嘴,伸出舌頭,在秀蓮的牝戶上一通亂舔!嘴邊亂糟糟的鬍子在牝戶上來回搔撓著。秀蓮原本就是醒著的,而且被焦袞抱過來前已經動情了。此時在他刺激下,愈發地難以自制,牝內汩汩湧出大量淫水,弄得熊二滿臉都黏糊糊亮晶晶地,鬍子上全沾滿了!熊二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淫水,嘿嘿笑著說道:「兄弟的這個迷香配方真夠厲害!這小娘們兒,騷水真他媽多!咸滋滋地,還帶著些許香氣嘞……」 焦袞伏在俞秀蓮胸前,撫著她胸前的乳兒,由衷讚嘆道:「這兩隻奶子是真好啊!又白又嫩,且高聳挺拔,不似那些婦人般軟塌塌地。還有這倆小奶頭,跟黃豆粒差不多大。粉粉嫩嫩,確是少女一般,不像那些婦人的顏色發深。極品,極品啊……」 俞秀蓮又急又惱,偏偏喊不出聲也動不得身,卻把兩行熱淚奪眶而出,沿著臉龐兩側撲簌簌地落下。 此時,熊二從秀蓮胯間站起身來,猴急地開始脫起衣服來,嘴裡說道:「老子忍不住了,先爽一把再說!」 焦袞一把扯住急三火四脫衣服的熊二,說道:「哥哥,且慢!」 熊二的衣服正脫到一半,忽然被焦袞扯住,便不耐煩地問道:「咋了,兄弟?」 焦袞指著俞秀蓮說道:「你看,原來這小娘兒們是醒著的呀!她可是個練家子,要是待會兒弄到一半緩過勁來亂折騰,不好收拾……我先把她手腳給捆上。這樣弄著也放心。」 熊二抻著脖子探頭一看,說道:「哎呦,還真是醒著的!在流眼淚呢……」他將脫下的衣服丟在炕上,嘴裡說道:「我就說嘛!剛才還不如給她再加一隻迷香,雙倍藥勁兒……」 焦袞說道:「不行,那樣味道就太濃了,反而容易被她察覺。」說著便去包內取了繩索過來,將俞秀蓮的手腳分別縛住了。 熊二提起俞秀蓮被捆住的雙足,將她的兩腿抬高壓下。用自己下身貼在俞秀蓮的胯間。嘴裡抱怨道:「唉,這麼一綁,弄起來挺不得勁的!」 焦袞對他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樣不耽誤哥哥肏她……哎,我說。這小娘子可是個雛兒,沒破過身子的。哥哥的傢伙一攮進去,你可就是她的頭一個男人了,這輩子她都忘不了你。兄弟在這裡祝哥哥新婚大喜!」 此時,熊二正用一隻手按住豎起著的黑黝黝大陽具,將頂端那個雞蛋般大小的頭子抵在俞秀蓮的牝戶間。聽到焦袞的話,隨即笑著說道:「哈哈,謝謝兄弟!知道哥哥喜歡玩嫩地就讓給我。下回,哥哥讓你先上……」 焦袞大度地說道:「哎,哥哥,咱兄弟之間客氣啥啊?平時哥哥也沒少關照我。不過,剛破瓜的女子牝戶裡面緊得很,哥哥千萬要忍住,別在她牝里泄了,那樣兄弟我可就沒法玩了……」 「放心吧兄弟。我給她破了身你接著上,今晚咱兄弟倆一起做新郎……哎呦,小妹妹,你不光長得俊,牝里的水兒也多,這會兒還在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咋地,想哥哥的大傢伙進去了吧?咱不急啊,先給哥哥的小兄弟洗洗頭。你看哥哥的這個頭子,像不像個大蘑菇啊……」熊二說著用陽具頭子在牝戶的兩瓣肉唇間來回磨蹭。蹭得那個紫烏烏地大頭子滿是淫水,亮晶晶地泛著光。 此時,俞秀蓮的牝戶被這個賊人的陽具磨蹭得愈發麻癢難忍,裡面猶如萬隻螞蟻在爬,淫水止不住地往外涌。儘管她急得恨不能大聲疾呼「停下,不要」,可內心深處卻似乎隱隱地有些許期待。這令她愈發地感到難堪,在心裡斥責著自己,淚水已經浸濕了臉龐兩側的頭髮。 熊二笑嘻嘻地瞥了一眼自己的陽具,滿意地說道:「哈哈,洗得還挺乾淨呀!小妹妹,甭怕啊,雖說哥哥的傢伙大,可架不住妹妹的水兒多啊!破身子時可就滑溜多了,小妹妹也吃不了多少苦頭。哎呦,你下面這張嘴都饞得流了這麼多哈喇子呀?哥哥知道妹妹在想什麼。喏,這就滿足你……」說著就將滿是淫水兒的頭子抵住俞秀蓮的牝戶,隨即又往後欠了欠身子。漲大地蘑菇頭子與淫水泛濫地牝戶間拉出一條晶瑩剔透地細絲。隨後,熊二擺動著胯部,準備往前刺入。 第八回:仗義出手隱士護花,收拾行裝秀蓮進京 且說俞秀蓮一時大意,疏於防範,著了賊人的道兒。不但赤身受辱,而且眼見貞潔將失。 忽然嘩啦一聲,房門仿佛被狂風吹開了,屋內登時吹進一股冷風。俞秀蓮覺得那股風從自己赤裸著的腳底拂過雙腿、前胸、臉龐。臉頰兩側的淚痕感覺一陣清涼。 噗,桌上的油燈熄滅了。屋內瞬間一團漆黑。 耳聽那兩個賊人哎了一聲。隨即就是咕咚咕咚,是人摔倒在地的聲響。 突然從亮處陷入黑暗,又是淚眼婆娑,秀蓮感覺眼睛模模糊糊地什麼也看不清楚。忽然覺得自己的手足被解開了,肋下被點了一下,體內迅速湧起一股熱流。 秀蓮努力睜大眼睛,隱約看見炕前有個黑乎乎地背影,似乎伏下身子在拿什麼東西。因她仰躺在炕上,身子不能動彈,勉強僅能看到那個背影的上半截。 此時,那個背影直起身來,似乎一手提留著一個人。秀蓮心裡暗暗驚詫,這個人膂力如此驚人,提起兩個成年男子,竟如提著兩隻雞一般輕鬆。隨後,那人徑直出了屋門。出門時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兩扇門板哐當一下合上了。 屋內陷入一片寂靜。 秀蓮感覺體內的熱流開始四下遊走。所經之處,遲滯地經脈變得通暢起來。出乎她意料的是,自己的嗓音先行恢復了。剛才一直梗著嗓子想要哭喊卻又喊不出,此刻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寂靜的客房裡,這一聲可謂石破天驚般地響亮。 秀蓮嚇得慌忙用雙手掩住自己的嘴。這才發覺,原來自己的胳膊也能動了!於是趕緊抹去眼淚,奮力掙扎著從炕上坐起身來,頓覺頭暈目眩,身子晃了兩晃,差點栽到地下。她趕緊閉著眼睛緩了一緩,盤起雙腿端坐著,暗暗運氣調息。待體內氣血平穩,這才睜開雙目,環視著屋內。 此時,眼睛已經能夠適應黑暗的環境。借著窗外映進來的星光,她從炕上找著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拿過來穿好。隨後便下了炕,站在地下。試探著走了幾步,感覺身體已無大礙。於是過去開了房門,來到院內。 此時,客店院內靜悄悄地,住店客人都在酣睡,隱約能聽到一些客人的呼嚕聲。 秀蓮來到自己的那間客房門口,用手遮住口鼻,屏住呼吸,迅速進去,將行囊和雙刀取在手裡。隨即回到隔壁屋內,閂好房門。雖說時間已過去這麼久,客房裡的迷香估計早就散發完了。但她並不想冒險。此時,隔壁這間客房比自己那間要安全一些。儘管這間屋裡的一切都令她那麼地痛恨。 此時,俞秀蓮坐在桌前,感覺心裡一團雜亂,頭也有些發懵。 想著自己初出江湖就著了賊人的道兒。關鍵時刻,竟將父親當年的教誨丟到腦後!這令她十分地自責與悔恨。其實,她當時不是沒察覺到屋內空氣的異常,只是過於關注隔壁屋內的情況,卻忽略了身邊的威脅。等到反應過來,為時已晚。可嘆,連自己的人身安全都保護不了,還怎麼浪跡天涯?看來,自己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 忽然又想到,這個出手搭救自己的人,也不知道是敵是友。他會不會去而復返?萬一他回來後侮辱自己怎麼辦?看那個人的功夫,自己恐非其對手。若是丟了貞潔,自己有何臉面去見未婚夫孟思昭…… 想到孟思昭,又突然想到,尋找未婚夫的線索就在那兩個賊人身上。只說在京城,可具體是在京城的什麼地方、做什麼呢?如今,兩個賊人不知被那個人給提著帶到哪裡去了,更不知道會怎麼處置他們。儘管自己恨不得將這倆淫賊碎屍萬段,但此時倒是希望他們最好活著,給自己提供些更詳細地線索。 想著想著就有些困頓。加上此前受到的那番凌辱,身體消耗較大。她用手支著下巴,打起盹來。突然,下巴從支著的手上滑落。猛地一個激靈,人又甦醒過來。隨即意識到此時自己萬萬不能睡著。於是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踱步。 扭頭看了看窗外的天光,已是拂曉時分。那個人沒有回來。那倆賊人估計沒什麼好結果,想從他們那裡進一步找點線索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俞秀蓮略一思索,拿定主意。她點燃桌上的油燈,從行囊里取出一面小銅鏡,借燈光對著銅鏡理了一下髮髻。又將身上衣服整理一番。然後收拾好行囊挎在身上,背起雙刀。噗地吹滅了油燈。打開房門,來到前面柜上。 掌柜的睡眼惺忪地從臥鋪上爬起來,打著哈欠到櫃前收了俞秀蓮的店錢。 秀蓮邁步出了店門。徑直往北面走去。不多會兒就離開了市集,走在了去往京城的官道上。雖然那個賊人說的很籠統,但至少知道了孟思昭在京城。這原本就是自己計劃要去的目地地。到了京城,找著李慕白,請李大哥幫忙,找到未婚夫的機會就大多了。 此時天已魚肚白。俞秀蓮業已走出五里多地。 忽然,秀蓮心裡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妥。背後似乎有人在跟著自己。剛吃過一次虧的她,此時猶如驚弓之鳥,無比地警覺。 她穩了穩心神,猛地一回頭! 此時,官道上推車的趕腳的等等陸續多了起來。秀蓮凝目細瞧,路上都是些匆匆趕路的過客,並未發覺有什麼人跟在自己身後。她晃了晃頭,難道是自己疑神疑鬼? 秀蓮回過身來,繼續往前走。又走出十餘里路。背後有人跟著的感覺再次襲來!這次她沒有回過頭去看,而是暗暗將一隻手伸在鏢囊里,預備危急時刻猛然一擊。 此時已天光大亮,遠遠地已經可以望見右安門了。進入此門便是北京的外城。 秀蓮突然發現,身後跟著人的感覺已經沒了。 彼時的北京,分為內外兩城。外城位於南邊,由西往東分別是西便門,廣安門,右安門,永定門,左安門,廣渠門,東便門等七座城門,這些是前明嘉靖帝那會兒修建的。內城西邊是西直門,阜成門;南邊是宣武門,正陽門,崇文門;東邊是朝陽門,東直門;北邊是德勝門,安定門。合計共九座城門。因由步兵統領執掌這九座城門,故而有九門提督的稱謂。其實內城裡面還有四座城門,那便是皇城的內門。故內城也稱四九城。北京有句老話,內九外七皇城四,指的就是這些個城門。 俞秀蓮進了右安門,發現街上的行人眾多,兩旁的鋪戶繁盛,感覺比自己所在的小縣城熱鬧多了。此時正是城裡人吃早飯的時候。沿街一大溜好多賣早點的商鋪,店門口支著鍋灶茶爐,賣些油條麻花炸糕茶湯等等,看著眼花繚亂。 秀蓮看著熙熙攘攘地人流,心裡卻犯了難。諾大地京城,遑論尋找孟思昭了,就連李慕白自己都不知道該到哪裡去尋! 她靜下心來想了想,便抬腿走進一家早點鋪子,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既然到了飯點兒,自己也確實有些餓,不如先吃點飯填飽肚子吧。她看了看店鋪內的食客們點的東西,便有樣學樣地也跟著點了一套油條和豆漿。 不多會兒,夥計把吃食端了過來。 秀蓮用筷子夾起油條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心說京城的油條果然是酥脆可口。嚼了嚼嘴裡的油條,又端起碗喝了一口豆漿,卻差點沒吐出來!感覺滿嘴都是酸溜溜的餿味。心裡一度懷疑店家給自己盛錯了。可仔細一看,周圍食客們喝的也都是同一口大缸裡面舀出來的。一個個卻喝得有滋有味。她勉強把油條吃完,那碗豆漿卻是再也不敢碰了。吃完後,她起身來到櫃前。掌柜的瞧了瞧她,問道:「姑娘是外地人吧?」見秀蓮不置可否,又說道:「外地人頭一遭喝豆汁都喝不慣。您這碗豆汁錢就免了。」秀蓮一聽,連忙說道:「別別,那碗豆汁已經讓我糟踐了。錢還是要給的。」說著硬將錢塞給掌柜的。掌柜的收下錢,笑著說道:「這位姑娘倒是個倔脾氣!」 秀蓮說道:「掌柜的,我跟您打聽個人。京城有位叫德嘯峰、德五爺的,您知道嗎?」當初秀蓮與李慕白在去孟家莊的路上聊過,記得李慕白說,去京城找的那個朋友叫德嘯峰、德五爺。她心想,找不到李慕白,能找到他的朋友也行。 掌柜的想了想,答道:「大概其有這麼個人,聽說是在內務府當差的。好像是正白旗的吧?跟咱這平頭百姓不搭界。您哪,先從這兒往東走,奔崇文門,進了城門一路往北,到朝陽門那塊兒再打聽打聽。好多正白旗的宅子在那邊。」 俞秀蓮謝過掌柜的。出了鋪子,徑直往東。隔老遠就看到了巍峨聳立著的崇文門。過城門就進入了內城。秀蓮感覺內城的建築要比外城漂亮規整多了。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也比外城的看著穿得齊整。不時有兵勇三三兩兩地巡街經過。她沿途打聽著到了朝陽門附近,這裡有很多宅院府邸,看上去非富即貴。一說找德五爺,馬上有人給指了東四樓三條胡同。 秀蓮來到胡同里,見朝著北邊有一座大門,門口掛著的燈籠上有德府兩個字,心說可算是找著了。走到近前,兩扇朱漆大門緊閉著。她抓起門環,拍打了幾下。 很快,門開了一扇,一個家人模樣的男人探出半截身子,上下打量著俞秀蓮,問道:「這位姑娘,您找誰呀?」秀蓮忙說道:「我找德嘯峰德五爺,麻煩您給回一聲。」那人又問道:「請問姑娘,您是哪位?」秀蓮略一沉吟,說道:「我是……李慕白的妹妹。」那個人一聽,立即說道:「姑娘稍等。」隨即抽身回去了。 不一會兒,從裡面急匆匆走出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見著俞秀蓮一抱拳,說道:「我是德嘯峰。敢問姑娘尊姓大名?」俞秀蓮趕緊回了個禮,說道:「您就是德五爺吧?我叫俞秀蓮。」德嘯峰驚訝地睜大眼睛,說道:「哎呀,原來是俞姑娘啊。我就奇怪呢,慕白老弟哪裡來的妹妹呀?快,快請進!」因是女客,又吩咐家人道:「德福,去請大奶奶到堂屋來。」那個叫德福的家人應一聲跑著去了。 二人穿過院子來到堂屋時,一位丰姿綽約的少婦已經在那兒候著了。德嘯峰給她們倆引見了。俞秀蓮便上躬身前行了個禮,叫聲:「給大奶奶請安!」德大奶奶一把扶住俞秀蓮,扯住她的手說道:「哎呦,你就是秀蓮姑娘啊!聽慕白兄弟說起你……長得可真俊!怪不得呢……」德嘯峰給她使了個眼色,德大奶奶趕緊改口說道:「快快,來坐下。」說著就把俞秀蓮往椅子上按。秀蓮微紅著臉在椅子上坐下。 賓主落座後,家人過來端上茶。 德嘯峰問道:「俞姑娘因何來到京城呀?」俞秀蓮便簡略說了一下來意。當然,隱去了母親的事情。只是說要尋找未婚夫孟思昭。路上打聽到說就在京城,故而來此,想找李慕白幫助自己尋夫。 德嘯峰聽後沉吟半晌,說道:「原來是孟兄弟有了下落,那自然是好事情。漫說慕白老弟,我也會幫忙找的。只不過……」他看了看俞秀蓮,繼續說道。「眼下慕白老弟是幫不上你了。他自個兒卻還要人幫忙呢!」俞秀蓮驚訝地問道:「李大哥是出甚麼事了嗎?」德嘯峰長嘆一聲,說道:「他被人誣陷,入了京城大獄。」 俞秀蓮這一驚卻是非同小可,直呆呆愣在了椅子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剛要開口,眼淚卻撲簌簌地掉了下來。想到自己在這世上,除了那個寡廉鮮恥的母親劉氏,那個未曾謀面的未婚夫尚不知道在何處,也只有李慕白算是與自己最親近人了。卻不料他竟進了大獄,不禁悲從中來。 一旁的德大奶奶看了,連忙安慰道:「秀蓮姑娘,你先別著急。這些天,老爺一直在想轍呢!牢里上下都打點過了。慕白兄弟在裡面暫時吃不著苦的。」 俞秀蓮止住悲傷,擦了擦淚水,對德嘯峰說道:「五爺,我能去看看李大哥嗎?」 德嘯峰點點頭說道:「這個好辦。剛好內人做了些吃食,要我今兒上午給慕白老弟送過去呢!」扭頭又對德大奶奶說道:「東西都備好了嗎?拿過來吧!」 德大奶奶連忙起身往後房去了。德嘯峰又叫過家人,吩咐備車。 不一會兒,德大奶奶提著個食盒來到堂屋,遞給德嘯峰。德嘯峰接過了,對俞秀蓮說道:「走,俞姑娘,我這就帶著你去看慕白老弟。不過,俞姑娘的武器卻是不方便帶著。」俞秀蓮便將行囊並雙刀取下,交給德大奶奶保管,跟著德五爺來到府門外。 門口已經備好一輛馬車。兩個人上了車。德五爺吩咐一聲:「去步兵營衙門。」車子便載著他們駛離了德府。 路上,俞秀蓮問道:「五爺,李大哥是怎麼被人陷害的?」德嘯峰嘆了口氣,就把李慕白來京城後與俠妓纖娘相識,由此得罪徐侍郎和胖盧三的事情簡單講述了一遍。最後說道:「當初慕白老弟來到京城,我看他心事重重,抑鬱不振。再三詢問,才知道他是因傾慕俞姑娘卻又不可得,發誓終身不娶!見他這麼年輕,如此沉淪下去太過可惜。於是我就帶著他去散散心,想要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卻不料惹出這麼一場禍事。說起來,我也難辭其咎,心裡懊悔不迭……」 俞秀蓮聽了心裡越發難過。心想這件事皆因李大哥對自己的一片痴情無處寄託而起,可偏偏自己卻又身不由己,無能為力。遙想當初,如果父親沒有給自己訂下孟家這門親事該多好。可如今父親已經去世,他老人家訂下的事,自己豈能違背?況且,在那個封建禮教所掌控的社會環境下,一個姑娘若敢悔婚跟著別的男人,那就是大逆不道,很多地方是要浸豬籠的。 第九回 營救恩兄秀蓮獻計 洗濯污垢少女失神 此時,馬車經過一個胡同。德嘯峰指著窗外說道:「這條胡同叫丞相胡同,慕白老弟就寄住在旁邊那座廟裡。官差也是從這裡把他帶走的。」俞秀蓮從車窗內看了,默默記下了地址。 不一會兒,馬車便到了步兵營衙門。 德嘯峰提著食盒,同俞秀蓮一起下了馬車,來到門口。 估計因為德嘯峰已經都打點過了,門口守衛一見到他就主動打招呼:「五爺,您來了。」卻拿眼睛瞟著俞秀蓮。見她一身短衣襟打扮,且又是一雙天足,料想不會是太太小姐那般的富貴身份。德五爺回道:「小哥辛苦。我來看兄弟。這位是我兄弟的妹妹。」門衛感嘆道:「哎,要說到仗義,五爺您可是頭一份的!真對得起您的兄弟。」德五爺趕忙說道:「過獎了!您辛苦,我進去了。」跟門衛告了別,德嘯峰帶著俞秀蓮進了衙門大院,徑奔監獄而去。 剛踏進監獄大門,牢頭出來迎著。對德五爺施了個禮,說道:「喲,五爺來了。給您請安了。」德嘯峰連忙放下手裡的食盒,給牢頭回禮道:「牢頭大哥,您吉祥!」牢頭說道:「又來看兄弟了?哎,抓緊看看吧!聽說這幾日就要判了。您哪,得趕緊想轍呀。有啥門路就抓緊去跑,別怕花銀子。不然,你這位兄弟可就凶多吉少嘍!」邊說邊往裡面的牢房走去。 德嘯峰提著食盒和俞秀蓮在後面跟著,嘴裡說道:「多謝牢頭大哥!我正在想轍呢……」說話間,來到牢房外。牢頭上前開了鎖,轉身走開了。 兩個人走進牢房。裡面只有一張木板床鋪和一個小木桌。俞秀蓮看到鋪上坐著個手腳被鐐銬鎖住的男人。那人聽到動靜,回頭望過來。借著從鐵窗透過來的的光亮,秀蓮認出,那個人正是李慕白!頓覺心痛不已,眼圈一紅,想說的話就哽咽在了嗓子裡。 李慕白一眼看見德嘯峰身後跟著的俞秀蓮,不由大驚!趕緊站起身來說道:「俞姑娘,這是甚麼地方?你來這裡幹嗎?快走……五爺,你不該帶她來這裡呀!趕緊帶著她離開!」德嘯峰沒去接李慕白的話茬。他彎下腰打開食盒,將裡面的吃食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在小桌上。一邊擺放一邊說俞秀蓮進京的來意。最後說道:「老弟,這些是內人專為你準備的。特地囑咐要你多吃點,不然她會不高興的。」將食盒蓋好後,繼續說道:「我去牢頭那裡打聽點消息。你們先聊。」隨後站起身走出了牢房。 德嘯峰出去後,俞秀蓮輕輕叫了一聲:「李大哥。」李慕白便看著她。只聽俞秀蓮接下來小聲說道:「你今兒晚上睡覺時警醒著些。三更時我來救你出去!」李慕白聽了心裡一急,脫口而出:「萬萬使不得!秀蓮,你不可牽扯到我的事情里來……」這一聲「秀蓮」把俞秀蓮叫的心裡一盪,紅著臉繼續說道:「出入路徑我都看過了。只要幫你打開牢門,卸掉鐐銬,憑你的功夫逃出去易如反掌……」李慕白急得直跺腳!說道:「你當這是哪裡了?劫京城大獄無異于飛蛾投火,哪兒有那麼容易?你若有個閃失,我如何向死去的俞老伯交代?既然有了孟思昭的下落,趕緊去找他才是正事。我的事不用你插手!」俞秀蓮的眼淚奪眶而出,說道:「李大哥,你是我們全家的救命恩人!父親臨終前把我託付給你。在我心裡,早就將你認做自己的兄長。如今兄長有難,做妹妹的豈能坐視……」 這時,德嘯峰迴到牢房。李慕白急向他說道:「五爺,她竟想要劫獄!你快勸勸她。離開後不要再來這裡。麻煩五爺幫她尋著孟思昭,讓他們倆遠離京城,好生過日子去吧!」 德嘯峰瞧了瞧淚流滿面的俞秀蓮,心裡暗自吃驚。沒想到這麼個小姑娘竟有如此膽量!扭頭看了看又急又氣的李慕白。心想,這可真是一對冤家。一個為了對方終身不娶。一個為了對方冒死相救。偏偏卻又走不到一塊兒。果真是造化弄人啊! 兩個人告別李慕白,離開牢房。出了步兵營衙門,上了馬車。車子往德府駛去。 德嘯峰對俞秀蓮說道:「俞姑娘,京城大獄可不比各處衙門的一般監獄。本身就在步兵營衙門內,裡面有上千兵勇護衛。劫京城大獄,確如飛蛾投火,危險異常!望姑娘三思……」俞秀蓮說道:「五爺,剛才牢頭說的話我也聽到了。估計這幾日就要判了,李大哥凶多吉少。事情緊急,容不得耽擱了!敢問五爺,還有甚麼法子能儘快把李大哥救出來嗎?」 德嘯峰沉吟了一下,說道:「俞姑娘應該聽說過,當年雍正爺駕崩,不是傳說與呂四娘有關嗎?所以宮裡一直對江湖人有戒心。這幫人給慕白老弟羅織了個江洋大盜擅闖宮闈圖謀不軌的罪名,就是要置他於死地。前日我到鐵小貝勒府上去,本想麻煩貝勒爺給想個轍。可此事涉及到皇上安危,貝勒爺也很為難,不太好說話。這些天我託了不少人,錢也花了不少。暫時只能先託人照應著,讓慕白老弟在牢里不至於吃苦。我一直沒找到妥善的搭救辦法。這件事並不是只靠花錢就能辦的……」 俞秀蓮點點頭,說道:「如此看來,我的法子才是最可行的。五爺,剛才我把監獄出入路徑都看過了。若要是救旁人,或許沒多大把握。但是李大哥的功夫我親眼見過,只在我之上。只要助他卸掉鐐銬出了牢房,便如鳥兒一般自由了。只不過……」她看了看德嘯峰,繼續說道。「只不過李大哥一走,恐怕會牽扯到五爺……」德嘯峰坦然一笑,說道:「在京城這些年,上上下下我也結交了不少朋友,我又是旗人,諒他們也不敢把我怎麼樣。再說……」他定定地看著俞秀蓮,逐字逐句地說道。「你一個姑娘都敢奮不顧身冒死救你的李大哥。我德嘯峰就算吃了慕白老弟的瓜落兒也是心甘情願!可惜我武藝不精,只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廢物一個,幫不上你……」 俞秀蓮聽了一陣感動,發自內心地敬佩他!於是說道:「五爺果真是義薄雲天,不枉李大哥做您的兄弟!」德嘯峰哈哈大笑,說道:「俞姑娘過獎了!依我看,你和慕白老弟才是一對英雄兒女哪!我德嘯峰最愛結交英雄豪傑,能與你們兩位相識,三生有幸!哈哈哈……」俞秀蓮聞聽後大窘,漲紅著臉沒吭聲。 不一會兒,馬車到了德府院門外。 下車的時候,德嘯峰低聲囑咐俞秀蓮道:「俞姑娘,這麼著吧。我該怎麼想轍還是怎麼去想。你儘管做你的,只是務必要考慮周全……還有,待會見到內人時,千萬不要提劫獄的事。別嚇著她。」俞秀蓮點點頭,說道:「我聽五爺的。」 吃過午飯,德嘯峰要出府去衙門裡辦事,對德大奶奶說道:「俞姑娘一路辛苦,你帶著她去你房裡歇息歇息。晚飯你陪俞姑娘吃吧!我還要會幾個朋友,晚些回來。」德大奶奶答應著。德嘯峰隨後對俞秀蓮打了個招呼,匆匆出去了。 送走德嘯峰後,德大奶奶便把俞秀蓮帶到了內院自己的臥房。 臥房是個套間。外間擺著些桌椅並日常用具,靠牆有一張床榻。一進內間,俞秀蓮就聞到屋內香氣襲人。裡面有一張大床,床邊是梳妝檯,台子上有一面圓形的鏡子,看著比銅鏡要明亮清晰的多。檯面上擺著些瓶瓶罐罐。旁邊有茶几椅子等。另一面靠牆放著幾個大柜子。牆角擺著個雕花木架,上面放著個銅盆,橫樑上掛著毛巾。 俞秀蓮一進屋就注意到,靠窗戶的桌子上擺著個稀罕物件:圓圓地盤子上有一圈奇奇怪怪地洋碼子,中間是兩個針。盤子兩側雕著兩個光屁股的小男孩。下面是個長匣子,裡面有個鐘擺在蕩來蕩去。見秀蓮一直盯著看,德大奶奶就告訴她說這個叫西洋鍾,並教給秀蓮如何用這個看時間。 這時,兩個老媽子走進屋裡。德大奶奶吩咐她們去燒些熱水給俞姑娘沐浴用。俞秀蓮也確實想好好洗洗身子,於是也沒推辭。 不多會兒,兩個老媽子抬著個木浴盆進來,又拿來幾條大毛巾,提了幾桶熱水過來倒進浴盆。隨後便出去了。 德大奶奶對俞秀蓮說道:「秀蓮姑娘,你慢慢洗著。我去給你找幾件貼身衣服。這屋裡都是我的衣服,怕你穿著不合身。」說著就往門外走。秀蓮連忙說道:「大奶奶不用那麼麻煩,我有衣服穿……」德大奶奶不由分說,關上房門就出去了。 秀蓮摘下頭髮上別著的金釵放在梳妝檯上。然後脫去身上的衣服,披散著秀髮,赤著身子來到浴盆邊。先抬起一條腿,用腳尖探進浴盆試了試水溫,隨即便跨進浴盆。隨著嘩啦啦一陣水響,將身子泡進了水裡。 這些日子旅途勞頓,極度疲乏。此時身體被熱乎乎地溫水一泡,登時就宛若將全身筋骨抽盡,身子立刻鬆鬆垮垮、漂漂渺渺起來,似乎要升騰飄舞,一張臉也嬌艷得如同初開的芙蓉。她靜靜躺在水裡,好似失了知覺。水托著她雪白的軀體,四肢半浮半沉地飄著。在熱騰騰地水汽里,她看到自己胸前的雙乳被涌動著的水流帶動地來回搖曳,粉嫩的乳頭隨波逐流,漸漸漲挺…… 泡了一會兒,秀蓮坐起身,開始仔細地清洗身體。尤其是對乳頭與牝戶部位,更是用力搓洗,恨不得洗脫一層皮,才能把那些骯髒污濁洗乾淨! 只見她在浴盆里或是躬身或是揚臂,時而仰面用手掌將水潑在身上,水滴宛若珠玉墜落,如水浸芙蓉、露滋芍藥。那對雪白的乳兒在她雙手的揉搓下,顫巍巍地搖動不已。頂端的兩粒蓓蕾不堪忍受被反覆搓弄,愈發地嫣紅硬挺! 隨後,秀蓮將雙腿岔開抬起,搭在浴盆兩側。雙手掬了一捧溫水,澆在小腹下面那高高凸起又深深裂開一條縫隙的白膩嬌嫩之處。隨後用手指在那裡輕摩慢濯地洗涮著。當她的手指像撫弄珍寶般地按捻身體最隱秘最敏感之處時,心中迅速漾起一陣愉悅的震顫!體內似有甚麼東西在萌芽。她的身子開始顫抖,頭也有些暈眩。牝戶里像是要往外流出東西,有種強烈地酸癢難忍的感覺,猶如螞蟻在裡面亂爬啃噬。這種感覺強烈卻極難遏制,內心還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地品味體驗這種感覺。於是,她的手指便在兩片肉唇縫隙間用力摩擦起來! 猛地,秀蓮的身子繃緊了,嘴裡啊地一聲叫了出來!隨即便保持著這個姿勢,靜靜地一動不動…… 俄而,她像泄了氣一般癱軟下來。搭在浴盆邊上的兩條腿先後重重地滑落到水裡。撲咚撲咚兩聲,激起無數水花。這聲音聽起來非常響亮,令秀蓮的兩耳一陣轟鳴! 餘韻未消的俞秀蓮慵懶地倚靠在浴盆上,回味著剛才那個動人心魄的瞬間!這是她從未有過的體驗。在那一刻,她覺得自己靈魂出竅,整個身子如騰雲駕霧一般漂浮起來,世間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內心充滿了滿足與陶醉…… 聽到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她收攏起心神。匆匆洗了一下身子,起身跨出浴盆,用毛巾擦乾身上的水。 當她赤裸裸地來到妝檯前,從那面鏡子裡看到出浴的自己時,不禁暗自吃驚!鏡子裡的自己,全身皮膚被熱水浸泡成了粉紅色。而自己的臉龐更是一片紅暈,如同吃醉了酒一般。水汪汪地兩隻眼睛,飽含著春情。 此時,德大奶奶手裡拿著幾件衣服,推開房門走進來。一眼看到裸著身子剛剛出浴的俞秀蓮,不由吃了一驚!叫道:「我的老天爺!莫不是仙女下凡了嗎?」她把衣服往床上一放,走過來圍著俞秀蓮轉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見她眉目含情,臉上全是紅暈,卻像是婦人春風一度,餘韻未消的模樣。心裡暗疑她不是姑娘身。嘴裡讚嘆道:「嘖嘖,真漂亮!這一身皮膚白中透紅,粉粉嫩嫩,就像畫上的一樣……」俞秀蓮漲紅著說道:「大奶奶莫開玩笑!哪裡會有這種畫,專畫光著身子的女人?」德大奶奶說道:「還真有!我家老爺好交朋友,跟洋人也混得熟。有一次拿回家幾幅畫,說是洋人畫的。跟我打開來看,上面凈是些光著屁股的女人,畫得跟真人似的……依我看啊,你比洋人畫得那些女人還要漂亮呢!」俞秀蓮羞得嗔道:「這些洋人,真夠下作的!」德大奶奶笑著說道:「當時我也罵那些洋人。說他們好好的花鳥魚蟲山水風景不去畫,卻偏畫這種下作東西。結果老爺說我不懂欣賞,說那是啥……藝術……反正他們男人就是喜歡這類玩意兒,還總找一些冠冕堂皇地理由當做藉口。」說著走過去拿起床上放著的衣服,幫著俞秀蓮穿上。 待秀蓮穿好衣服,德大奶奶扶著她坐在妝檯前,替她盤好髮髻。就台上的脂粉盒裡取了些朱紅,給她塗了雙唇。又拿起秀蓮放在檯面上的金釵幫她插好。然後彎下腰,與她把臉貼著一起往鏡子裡看。說道:「好一個小美人兒!真就像那戲詞兒里唱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再配上這隻金釵,簡直就是錦上添花!這金釵是你母親傳給你的嗎?」俞秀蓮紅著臉,低聲說道:「這是訂親時,未婚夫送的……」德大奶奶直起身子,嘆了一口氣,說道:「唉,多好的一個姑娘!可惜慕白兄弟沒有這個福分啊!難怪他會那麼鬱悶……」秀蓮默默地聽著,心裡五味雜陳。 德大奶奶從背後伸過雙臂攬著俞秀蓮,說道:「我要是個男子,必不會放過你!」說著低下頭,在秀蓮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俞秀蓮紅著臉說道:「大奶奶,癢哩……」德大奶奶說道:「以後別叫我大奶奶了。你要是願意,就叫我姐姐吧!」秀蓮便看著鏡子裡的德大奶奶,爽快地叫了一聲:「姐姐。」德大奶奶高興地應道:「噯,這就對了。」轉身去拿秀蓮脫下的衣服,說道:「我拿去讓下人洗乾淨。」秀蓮忙說道:「姐姐,不必麻煩了。那衣服我還要穿……」德大奶奶便從裡面撿了幾件貼身的說道:「也罷。這幾件貼身的拿去讓她們洗了,後面我再送你幾件。妹妹,你且去我的床上歇息,等吃晚飯時我來叫醒你。」秀蓮說道:「我去外間那個床上睡就行。別糟踐了姐姐的閨床……」德大奶奶正色說道:「那是給老媽子那些下人用的,妹妹如何睡得?聽姐姐的,老老實實去大床上睡。」說完拿著衣服關好房門就出去了。 秀蓮起身來到床前。只見床上鋪蓋的都是上好的綢緞,被面上繡得富貴花開。揭開被子,裡面有兩個繡花枕頭,上面繡得是鴛鴦戲水。她上床鑽進被子裡躺下,感覺被褥柔軟異常,與一路上住過的那些客店有天壤之別! 舒舒服服躺在被窩裡,秀蓮感覺陣陣香氣直入鼻孔,估計大奶奶是在床上放了甚麼香囊之類的吧……她在心裡暗想,原來有錢人家太太過就的是這種生活啊,不免有點羨慕。可轉念又想,平民百姓過日子,最要緊的是家庭和睦。那個孟思昭不曉得是不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如果他能真心實意對自己,志同道合,夫妻恩愛。即便嫁給他後日子過得清貧一些卻又如何?她俞秀蓮並不是個貪圖富貴的女人。 想著想著,困頓猶如大山一般壓上身來! 昨晚經歷了那麼多事,幾乎一夜未眠。凌晨便又起身趕路。剛才在浴盆里生平第一次泄了身。漫說是個姑娘,縱是鐵打的人也撐不住。此刻她感覺身子無比地疲乏,眼睛有些睜不開了。有生以來,她還是頭一次睡在這般舒適地環境下,且不用提心弔膽地戒備著。於是放鬆身心,不消片刻就已酣然入睡…… 第十回 香閨繡榻婦人得趣,夤夜奔走俠女撲空 且說俞秀蓮一覺睡到掌燈時分。德大奶奶進來叫醒了她。 秀蓮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感覺渾身通泰,精氣神完全恢復了。 吃過晚飯,德大奶奶帶著俞秀蓮在府里各處轉了轉。原來德嘯峰除了德大奶奶這位正室夫人,還娶了兩個偏房。德府規矩,外客來訪,吃飯時側室不能上桌,所以俞秀蓮一直沒看見她們。此時德大奶奶帶著秀蓮,給她一一引見了。秀蓮見那兩個偏房俱都面容姣好,看上去年紀與自己相仿。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一個老媽子前頭打著燈籠照著路,德大奶奶與秀蓮回到了臥房。 老媽子進來掌上燈,伺候她倆洗漱完便出去了。 秀蓮躺在床上,看著德大奶奶坐在妝檯前忙碌著。暗想,有錢人家的太太睡覺前還要化妝的嗎? 不一會兒,德大奶奶終於忙完了,起身來到床前,掀開被角上了床。 俞秀蓮頓覺一股濃郁地香氣撲面襲來,於是說道:「姐姐,今兒個下午我睡覺時就覺得這個床上好香,還以為你放了香囊。現在才明白,原來這香氣卻是來自姐姐身上。我聽老人們說,當年乾隆爺有個妃子,天生就遍體香味。姐姐莫非也是這樣的麼?」德大奶奶咯咯笑了起來,說道:「傻妹妹,香妃那種女人,可是上萬人裡面都挑不出一個的。姐姐哪兒有這種福氣?我家老爺的洋人朋友送給他一些西洋香水。老爺帶回來給我。要說這東西也怪,只須一兩滴,這一整天渾身都是香香地,發散不掉。」說著掀開胸前的小衣,讓俞秀蓮去嗅。 秀蓮側起身來,低頭伏到德大奶奶胸前。卻不料被德大奶奶一把摟住,將她的臉緊貼在胸口上。秀蓮頓覺自己的臉陷入一片溫軟滑膩的肉陣里,撲鼻的一陣香氣! 德大奶奶笑著說道:「喜歡就多聞聞吧!姐姐原本打算送你一些。可轉念一想,你是行走江湖的,帶著這個反而不方便……對了,妹妹,按說你是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就這麼跑到江湖上四處尋夫,你母親放心讓你出來嗎?」秀蓮將臉貼緊德大奶奶的胸脯,心裡感覺到一種久違了的親近。想到自己母親做得醜事,哪裡說得出口?只好一聲不吭。 見秀蓮默不作聲,德大奶奶心疑她是私奔出來的。便轉了話題,又說道:「當初,李慕白剛到府里來拜訪時,我就感覺這個年輕人氣宇軒昂,與眾不同,是個英雄人物。可臉上看著總是一副鬱鬱寡歡,心事重重的樣子。後來聽老爺講了才知道,敢情他心裡有這麼大一樁心事,還發誓終身不娶!那個時候我就想,啥時候見著這位俞姑娘,一定要講講慕白兄弟對她的這份痴情,好好勸勸她,不能讓這個英雄人物就這麼沉淪下去……」說著看了看伏在自己懷裡的俞秀蓮,用手輕撫著她的秀髮,繼續說道:「可今兒個真地見著妹妹,我那些勸你的話卻又說不出口了。唉,姐姐知道你也有你的難處……都是造化弄人。我們做女人的,苦啊!」俞秀蓮伏在德大奶奶胸前,喃喃說道:「女人的苦和難,我是一點點地感受著了。可要說所有女人都苦,只怕也未必。我覺得姐姐你就過得蠻幸福的,心裡非常羨慕。」德大奶奶聽罷,長嘆一聲,說道:「唉,你以為我過的幸福嗎?傻丫頭,這些都是明面上看著光鮮罷了……就說我家老爺吧,有我這麼個正室夫人,又娶了兩個偏房。卻還是經常與那些狐朋狗友去花街柳巷到處逛。都說是男爺們兒嘛,這也正常。可是,又有誰知道我們女人獨守空房的苦……」說著便哽咽起來。 儘管俞秀蓮覺得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闊太太說的這些苦處,與自己一路走來沿途所看到的窮苦百姓家女人,甚至像自己這種普通人家女子所遭受的苦難相比,簡直不值一提。但看到德大奶奶那痛苦的樣子,心裡還是感到一陣同情。便伸手去摸德大奶奶的臉。卻不料被德大奶奶一下攥住,放到了胸前。秀蓮摸著婦人那雪白豐碩的奶子,感覺一片肥膩綿軟…… 此時,德大奶奶也在秀蓮身上四下亂摸。當她的手摸到秀蓮胯下時,忽然感覺觸手一片濕滑。心說這小丫頭居然動情了!不免有些驚訝,暗想:「白天時我見她眉散奶高,星眸含春,心裡就懷疑。現在看來,這丫頭越發像是偷過人的……哦,是了。難怪要私奔,想是事情敗露,在家裡待不下去了……」忽然想到,「若她果真是個識趣的女子,倒是可以一起放開了好好頑頑……」心裡一動,便對秀蓮說道:「妹妹,姐姐給你看樣好東西!連我家老爺都沒看到過。」說著從床頭褥子底下取出個用綢布包著的物件,打開來拿給秀蓮看。 只見那是個黃銅做的棒狀物件,大約酒盅般粗細,形狀卻與男子的陽具一般。頂上圓圓的頭子,中間的棒體,底部的卵蛋,居然做的惟妙惟肖! 秀蓮漲紅了臉,說道:「姐姐,這是個甚麼東西……」德大奶奶盯著她反問道:「妹妹,你不認得麼?」秀蓮便用雙手掩住臉,一聲不吭。 看著秀蓮這麼羞澀地舉動,德大奶奶心想她必定見過成年男子的陽具,更加覺得這個姑娘必是偷過人,識貨的。於是便將她當做開了懷的婦人,說話也就不遮遮掩掩地了:「這是個假陽具。平日若是老爺不來我房裡過夜,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我就用它在牝里戳弄一陣子,殺殺癢。雖說比不上男子的真陽具那般熱熱乎乎、有血有肉,卻也蠻管用的。這個東西有一點極好,就是不管弄多久都不會軟,始終硬梆梆地。只這一條就比男子的真陽具強百倍!唉,我家老爺整日介酒色無度,身子給淘虛了。有時來我房裡過夜,胯下那根東西塞進來撲騰沒幾下,剛覺得有點意思,他卻自顧自地泄了,變得軟不邋遢地。我問過那倆小的,都說老爺在這件事情上越來越不中用,她倆也頗有些怨氣。說起來,我家老爺的那根陽具還真就不如我手裡的這個東西呢……」 秀蓮看著德大奶奶手裡拿著的假陽具,聽她口無遮攔地講述夫妻間的那些床第隱晦,羞得滿面通紅,巴不得找個縫兒鑽進去。 德大奶奶手裡拿著假陽具,伏身便去秀蓮胯間,說道:「不能只聽姐姐說。妹妹不妨試上一試,品品這個東西比男子的真傢伙如何……」秀蓮嚇得連忙夾緊雙腿。卻不料德大奶奶早就將自己一條粉白的腿兒插在她腿縫間,如何夾得住? 德大奶奶只道秀蓮是抹不開面兒。便去到秀蓮胯間,用力分開她的兩條腿,一手拿了假陽具,一手撥開她濕漉漉地兩片肉唇。剛待要往裡面塞,卻忽地停下,驚訝地說道:「哎呀,妹妹你還是姑娘身子啊!險些闖禍。姐姐誤會你了,當你偷過人的。罪過啊罪過……可是」她用手抹了一把牝戶里湧出的淫水,舉著給秀蓮看,繼續說道:「這卻是奇了!你咋跟那些開了懷的婦人一般,出了這麼多水兒……」秀蓮羞得不行,說話聲音跟蚊子哼哼一般:「大奶奶休要污我……人家就是這樣……」德大奶奶起身俯視著秀蓮,說道:「妹妹莫要說謊話。姐姐可是過來人,啥都明白的。」秀蓮捂住臉哭了起來。 德大奶奶伏下身摟住她,柔聲說道:「有啥心事就跟姐姐說。說出來會好過一些。」秀蓮伏在德大奶奶懷裡,一邊哭一邊將昨晚被賊人凌辱以及被救的事講述了一遍。最後說道:「不知怎地,我身上這些地方一被碰到,身子不由自主便是這般樣子了。下午洗澡的時候就如此……」德大奶奶聽後心裡不禁駭然!抱緊秀蓮說道:「苦命的妹妹!還好身子沒破,不然以後可怎麼做人啊……」心裡便明白下午自己進屋時秀蓮那般模樣的緣由,自己著實地誤會了她。於是撫摸著秀蓮說道:「我就說,你一個孤身的小姑娘,在江湖上漂泊太過兇險!你母親就這麼狠心的麼?」秀蓮哭著說道:「姐姐,不要再問了。這都是我的命……」德大奶奶捧住她的臉,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深情地說道:「秀蓮,你記住。打今兒個起,這裡有個疼你愛你的親姐姐!」說著便將一對朱唇貼到秀蓮的小嘴兒上! 秀蓮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親嘴兒,一時愣住了。不料,那雙朱唇之間忽然探出一條香舌,徑直鑽進自己的嘴裡攪動起來。秀蓮感覺隨著那條舌頭的攪動,自己身上開始燥熱,情不自禁地含住它品咂起來。 德大奶奶一邊親著秀蓮,一邊探手下去在她身上四下撫摸。秀蓮被她摸的情動,身子便有些微微顫抖。於是,德大奶奶放開她的小嘴兒,起身伏在她的胯間,將嘴貼住秀蓮的牝戶,伸出舌頭舔弄起來。見秀蓮難受地將身子亂扭,便抬起頭說道:「妹妹到我身上來吧!你拿著那個東西,給姐姐弄一弄……」說著仰躺在床上,引導著秀蓮騎跨在自己臉上。 秀蓮漲紅著臉拿起那個銅陽具,蹁腿兒騎跨上去,將雪白地兩瓣屁股對著德大奶奶的臉。婦人在下面展開雙臂攬住她的屁股,嘴兒湊到牝戶上,探出舌頭舔弄著。 秀蓮身子一軟,上半截身子就伏在了德大奶奶身上。卻發現自己的臉恰好對著婦人香噴噴地牝戶。但見茂密的陰毛遮著兩片飽滿豐肥地肉唇,唇間微微咧開著嘴兒,露著裡面鮮嫩的紅肉。用手撥開肉唇,卻見嫩肉間有個嫣紅地眼子開著口,隱約可見粉色的腟腔。剛待要將手裡拿著的銅陽具插進去,忽覺自己下體一陣刺癢,酥麻感迅速涌遍全身!此時,她已無力舉起那個物件了,伏在那裡只顧呻吟。 畢竟還是女人懂得女人。德大奶奶對牝戶的舔弄,與那個滿臉鬍子的賊人相比卻是另一番滋味!當時秀蓮被舔得動情,是因那賊人的絡腮鬍不住搔撓,牝戶刺癢難忍。而德大奶奶的舌頭卻十分刁鑽,專舔牝戶上最為敏感的部位。尤其是對肉唇間的那顆肉豆蔻格外關照。每舔弄一下,秀蓮嘴裡就忍不住地哼一聲。德大奶奶雙臂環抱著秀蓮的屁股,嘴貼在她的牝戶上,不停地用舌尖去挑逗撩撥那粒豆蔻,甚或用牙齒去輕咬!於是,秀蓮的哼唧聲變成了呻吟,呻吟里還夾雜著斷斷續續、含混不清地哀求。 突然,秀蓮呀地叫了一聲,身子不住顫抖起來!隨即,她再次領略到了那種騰雲駕霧般的感受。原來有了第一次的突破,這種感受再來時就熟門熟路了。要命的是掌控權在別人那裡,節奏與力度半點不由己,只能咬牙強忍。然而卻又適得其反,忍得越久,來得就愈發強烈!她猛然將身子坐起繃直,嫀首高昂半空,嘴兒張得老大,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俄頃,她像被抽去了筋骨,渾身癱軟,撲地便倒。因屁股被底下的德大奶奶緊緊抱著,上半身就伏在了婦人潔白柔軟的肚皮上,臉兒陷在那片茂密地草叢裡。 德大奶奶用嘴對著秀蓮濕漉漉地的牝戶,吸溜吸溜吃著湧出的大股淫水兒…身子逐漸平復下來後,秀蓮強打精神睜開雙眼,卻見婦人那個肥美濕潤的牝戶正在自己鼻尖處,濃郁地香水兒味加雜著一絲淡淡地腥臊,在胯間熱哄哄地升騰起一股奇香。吸進鼻腔,沁入肺腑,撩動心魄,愈發地令她情慾高漲。此時,情竇初開的她雖說做不到將嘴兒貼上去舔弄,但還是忍著渾身的酸軟,攥緊手裡握著的那個物件,使勁攮進去,在毛茸茸地牝戶里來回戳弄,戳地唧唧有聲。但見兩片肥嫩地肉唇緊緊銜住銅陽具,隨著她的戳弄凸起凹入,吞吐不迭,牝戶內溢出的水兒將秀蓮的手都打濕了!德大奶奶將屁股不住介搖擺迎湊,兩條粉白的腿兒抬起,盤在秀蓮背後,卻把姑娘的肩膀手臂乃至腦袋給夾在了胯間!後來,她撇開舔弄著的秀蓮牝戶,張大了嘴巴,高聲呻吟著,直至嚎叫起來!…… 終於,兩個女人安靜下來,筋疲力盡地疊在一起。 歇了一會兒,俞秀蓮起身從德大奶奶的身上下來,回頭看到她臉上亮晶晶濕漉漉地模樣,心裡不由得駭然!原來自己的牝戶裡面竟能流淌出這麼多淫水! 倆人下床清洗了身子,整理好散亂地髮髻。然後熄了燈,復又回到床上相擁而臥。姐妹倆彼此依偎著,感覺較之前更加貼己,愈發地親密。 俞秀蓮餘韻未消,心還在砰砰亂跳。暗想,原來即使不與男子交媾,女人與女人也可以玩地這般爽快!於是說道:「不曾想,女人之間也可以這麼銷魂,那又何必非要巴巴地去嫁給男人呢?」德大奶奶笑著說道:「妹妹又痴了不是?女人間纏綿只是不得已。說起來,自然是男女交媾才真正舒服。姐姐剛才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發發牢騷。就說這假陽具吧,如何比得上有血有肉的真傢伙?更何況男女摟抱在一起做這種事,四目相對,曼聲細語,情意綿綿,親嘴咂舌,上下摸弄。然後底下火熱梆硬地楦進來,或輕抽慢送,或抵死纏綿。將泄未泄之時,漲得愈發粗硬,弄得也愈發狠猛。末了一股陽精熱乎乎地泄在裡面,端的是渾身舒坦!這些豈是這麼個死物能做到的?說到底,男女交媾,陰陽和諧,延續血脈,繁衍後世,這個才是正理。你還是個姑娘,未嘗此中滋味。待你嫁人後就知道了……」可能是剛才身體消耗太大。不一會兒,德大奶奶就愜意地睡著了。 秀蓮下午已然睡足,而且因心裡有事,並無睡意。她靜靜地躺著,回味著剛才那動人心魄的瞬間。這些天,自己在情慾方面經歷了太多的第一次,感覺心裡頗有點承受不住。下午到晚上,接連泄了兩次身。現在還感覺身體軟綿綿的,躺在那裡慵懶無比。而且,自己居然還是尚待破瓜的處子之身,這令她感到極其地不可思議! 她抬起頭,借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看了看桌上擺著的西洋鍾。 此刻,兩個指針短的指著十,長的指著六。按照白天德大奶奶教的方法,她辨認出是十點半。那就應該是二更多天了。 她沒敢驚醒德大奶奶,悄悄地起了床,穿好自己原來的衣服,跨上行囊,背好雙刀。躡手躡腳走到房門前,又回過頭來,看了看床上酣睡中的德大奶奶。心想自己這一去,恐怕要暫時離開京城幾天。就這樣不辭而別,有些對不起姐姐。可白天德嘯峰專門叮囑過自己的。於是輕輕嘆了口氣,心想或許明天五爺就會對她講明。而且,如果一切順利,過不了幾天自己就能回到京城,到時候再向姐姐賠罪吧! 她推開房門,來到院裡。反身將房門關好。然後縱身躍上牆頭,跳到外面胡同里。俞秀蓮在心裡已經籌劃好了,從牢里救出李慕白後,就去找那個俠妓纖娘,找到後帶給李慕白,讓他們遠走高飛。有了伴侶的陪伴,李慕白就不會繼續消沉下去。唯有如此,自己才能心安。也才有心情去找孟思昭。 走了多時,來到了一條小胡同里。秀蓮也不知道這條胡同叫甚麼。不過,白天坐馬車經過這裡,她知道離步兵營衙門不遠了。 此時天空繁星點點,一彎明月高掛,把那皎潔的月光如水銀般灑落,胡同里顯得愈發靜謐。 眼瞅著就要走出這條胡同了。忽然,秀蓮覺著身背後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頭,問道:「你來做甚麼?」秀蓮吃了一驚!趕緊回頭去看。 就見身後立著個高大的人。藉著月光看去,此人臉上拖著長長的白鬍須,原來是位老者,相貌卻不甚清楚。秀蓮剛要開口發問,這個老頭卻又說話了。聽上去像是南方口音,不過說的卻是京城官話。只聽他說道:「回去,快回去吧!去丞相胡同廟裡等著!」說罷推了秀蓮一下。秀蓮頓覺這個老頭的力氣甚大!感覺身子幾乎要向後飛起。於是趕緊使了個千斤墜,立定蓮足。心裡生氣道:「為甚麼推我?」抬頭看時,卻見眼前人影一晃,那個老頭已經蹤影皆無。 秀蓮驚訝得打了個冷戰,心中疑惑,暗想: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莫非是個鬼嗎?難道是父親的亡魂?可是父親的身材也沒那麼高呀!還有,他說丞相胡同廟裡等著是何意? 想到死去的父親俞雄遠,一股悲傷不禁湧上心頭。心裡酸楚,差點流出眼淚。她把心一橫,將眼淚強行憋了回去。 秀蓮腳步加快,來到步兵營衙門的後牆。她靠著牆伏下身子,仔細傾聽裡面的動靜。耳聽牆內更聲交響,提醒著裡面防範甚嚴。但俞秀蓮下定決心,定要救出恩兄李慕白,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也是報答他對自己的那份痴情! 乘官兵巡防的空擋,她縱身越過牆去,輕飄飄落到地面,進入衙門院內。 秀蓮的輕功得自父親真傳。到孟家莊後這幾個月,她又偷空加緊練習,已是日臻嫻熟。她伏下身子,仔細查看了院內的房屋布置。隨即起身躍上一棟房屋的屋頂,在房上伏著身走,很快就到了監獄的院落。忽聽房下有動靜。她向下一看,趕緊趴在房後的瓦片上。原來監獄的院裡有幾個兵勇正提著刀,打著燈籠在巡邏。等院子裡的兵勇過去後。她輕輕跳下房來,徑直找到李慕白的那間獄房。 當她伸出手準備擰開鐵鎖時,不由得大驚失色!原來門非但沒有鎖,還開著一條門縫。雖然心裡驚訝,但秀蓮卻不敢遲疑。她抽出背後的雙刀,側身閃了進去。牢房裡黑漆漆的,連一絲光都不見。秀蓮交刀在手,伸出一隻手四下去摸,摸了半天,只摸著一床草蓆和散落在地的鐵鎖鏈。哪兒有李慕白的蹤影? 俞秀蓮的心便撲通撲通亂跳起來。她情知有變,不敢在此過多停留。趕緊出了獄門,飛身上房,由房頂跳到牆頭。剛要往下跳,卻見兩個更夫打著梆子走來,遂趕緊趴在牆上。待那倆更夫去遠了才跳下牆頭,貼著牆根蓮足急走,穿街越巷,迅速離開了步兵營衙門。她一邊走一邊梳理著雜亂的思緒。忽然想起那個白鬍子老頭說的「去丞相胡同廟裡等著」,不由心裡一動。遂朝著丞相胡同奔去。 剛到丞相胡同,就見廟牆裡面躍出一個人影。秀蓮躲在黑影里,籍著月光凝目細看,激動地差點叫出聲來…… 第十一回 目睹春情秀蓮羞惱 力挽狂瀾群英相會 且說俞秀蓮躲在街角的黑影里,籍著月光看見李慕白身背寶劍,出了丞相胡同北口往外頭去了。她略一思索,便遠遠跟在後面。 李慕白趕到校場五條胡同後追著馬車殺死徐侍郎的一幕,躲在胡同旁房脊上的秀蓮都看到了。心說殺得好,痛快無比!此後,李慕白駕著馬車返回那所院子門首,下車跳入院內後,半天沒有出來。 秀蓮躥房越脊,悄悄摸到那所院子裡的房頂。由上面輕輕跳下,身子輕盈的宛若一片落葉。聽到西屋裡隱約傳出對話的聲音。她便摸到西屋窗前,抬起頭隔著玻璃往裡一看,不由得漲紅了臉!原來李慕白正和一個女子赤條條摟抱在一起。 這是俞秀蓮第一次看到裸著身體的李慕白。腦子裡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男子太英俊了,與之前看到過的那幾個男人簡直是天壤之別!尤其是他胯間那個東西,看得自己心裡撲撲亂跳!她定了定心神,仔細聽了聽屋裡的對話,隱約聽到李慕白叫著纖娘啥的,心說原來這就是那個妓女謝翠纖了。怪不得李慕白剛越獄就急著趕來這裡。她細細端詳了一下,感覺這個女人長得挺俊,肌膚雪白,眉目間透著一股子媚勁。看她手腳並用纏住李慕白的樣子,必是對他愛到了極致。怪不得李慕白這麼戀她!自己原本想去尋了來帶給李慕白的。如今看來卻是不必費心了。 正看著,忽然聽到北屋門響。秀蓮一驚,迅速躍上房脊,身子貼在瓦片上,探頭往下查看。 卻見一個女子從北屋出來,徑直往西屋走去。秀蓮心裡咯噔一下,心說李慕白此時正顧著於那個妓女親熱。若被這個女子發現,豈不是要壞事?心裡正在躊躇。眼見那個女子已經吱呀一聲推開西屋的房門走了進去。 秀蓮仔細聽了聽,隨著關門聲後,就是一陣沉寂,並沒有聽到喊叫。她覺得有些奇怪,復又再次從房下躍下,到西屋窗台前悄悄抬起頭往裡面觀看。 卻見那個女子呆呆地站在那裡,看上去似乎是被點了穴道。而李慕白與纖娘正在扒她的上下衣服。很快,這個女子就被扒得一絲不掛,顯出一身雪白的肌膚。李慕白抱起她來到床前,放平在床上。纖娘將女子兩條白皙的腿兒往兩邊分開,露出她胯間粉嫩的牝戶。李慕白遂伏上身去壓住了,將胯間挺著的陽具戳進去肏弄起來。 秀蓮心裡咯噔一下,對李慕白的所作所為感到有些難以理解。她蓮足一點,躍上房脊。隨後快速離開了這所院子。也正因如此,她堪堪錯過發現胖盧三前來打探,以及跑去向小舅子報信的機會。 秀蓮在房脊上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遂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她想安靜一下,好好捋捋下一步該如何做。 剛開始看到李慕白與纖娘親熱時,俞秀蓮是為他們感到高興的,儘管內心深處卻有那麼一絲惆悵。她原本就要去尋了纖娘帶給李慕白,讓他們遠走高飛,了卻自己一樁心事的。及至後來,李慕白奸弄那個進屋的女子時,俞秀蓮本能地感覺到了反感。認為李慕白這麼做有違俠義之道。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可能並不知道內情。看纖娘一旁幫襯著的情形,這個女子與她的關係不一般。或許另有隱情也不一定。自己對李慕白是不是太過苛刻,她俞秀蓮是李慕白的甚麼人,有何資格去苛求人家的言行? 不過,無論如何,李慕白這邊看來已不需要自己再去做甚麼事情了。那下一步自己該何去何從?潛回德府繼續睡覺,裝作甚麼事情都沒發生嗎?畢竟,尋找未婚夫孟思昭需要德嘯峰的幫忙。只憑自己一個人實在沒有頭緒。 正在想著,忽然聽到房下的街道發出一陣嘈雜的聲音。 秀蓮伏身往下一看。卻見大隊的官兵正從街面上經過,徑直往自己身後的方向跑去。 一開始,秀蓮懵懵懂懂地還感覺奇怪。深更半夜地,這些官兵跑出來幹嗎?忽地,心裡噔噔噔一陣狂跳!他們莫不是沖著李慕白去的?她一時情急,起身就跑。不料腳下的瓦片日曬雨淋,已然酥了。此時被腳用力一踩,嘩啦一聲碎裂成幾塊,滑落到地下。隱約聽到屋內有人叫了一聲:「有賊!」慌得秀蓮趕緊伏下身子,嘴裡學了幾聲貓叫。隨後緩緩爬過這所房子,輕輕跳到旁邊的屋頂。這才施展出輕功,直奔那所院子而去。 眼看就要到達。她瞟了一眼下面的胡同,裡面已經滿是黑壓壓的官兵,正聚集在那所院子的門外。 遠遠地,有個黑影從相對方向的屋脊奔過來,快速接近了院子。 就在此時,卻聽到院內一陣「嘭嘭……」聲響起。是火器擊發的聲響。秀蓮不由得心裡一沉…… 且說西屋裡。 纖娘先前與徐侍郎交媾被打斷,與李慕白交媾再被打斷,又目睹了一場活春宮,心裡慾火高漲卻又不得發泄,早就饞的要命。此時被李慕白壓著身子肏弄,恰似久旱逢著了甘霖!她的嘴裡浪叫著,抬起兩條白腿緊緊盤住李慕白,挺動屁股不住去迎湊他的肏弄。雅娥也在旁邊湊趣,與李慕白一起去吸吮纖娘的乳頭,弄得纖娘益發地情慾高漲! 弄了一會兒。纖娘因心疼李慕白剛在雅娥牝里泄過一次,怕累著他,便起身讓他躺好,自己騎跨上去,使出「觀音坐蓮」這個寶華班頭牌花魁的招牌姿勢。她之所以受到京城一眾嫖客的追捧,一個重要原因便是這個招式耍得特別好。雖說這種姿勢別的妓女也能做,卻都不似她這般嫻熟,既玩得持久,還能隨性玩出好些個花樣。這個姿勢,李慕白與纖娘之前用過多次,倒也不足為奇。但雅娥卻是頭次看到。她出身良家,牝戶上連根毛都沒長時就被胖盧三給霸占了,哪裡懂得那麼多交媾技巧?此時跪坐在旁邊看著眼熱,便要纖娘教她。纖娘一邊將身子上下起伏,顛動著屁股去套弄牝里的陽具,一邊喘息著說道:「此法需腰膝有力……似你這般未曾練習過,又是裹了小腳的,弄不多久身子就軟了……急切學不會的。要慢慢來……」雅娥看著纖娘胸前那對乳兒隨著她身子的起伏,宛若兩隻小白兔一般,歡快地上下不住介跳動。便起身用手去握住了,手指輕輕捫弄乳頭。把個纖娘給撩撥得神魂顛倒,屁股顛動得愈發快了,嘴裡嗔道:「小浪蹄子……凈來作踐我……」雅娥一手摸著著乳兒,一手攬住她。纖娘遂停住動作,與雅娥摟抱著親起嘴兒來。李慕白原本將兩條胳膊交叉在腦後,愜意地看著纖娘騎在自己胯間起伏套弄。正覺弄得舒爽,見她停下了,心裡便有些不耐,遂挺著胯部往上亂搠。卻把個纖娘弄得如同醉漢騎烈馬,身子不住介顛簸起來。雅娥被她抱住,也隨著晃來晃去,嘴兒都親不准了。遂扭過頭來,對著李慕白羞惱地嗔道:「李大哥真討厭!」 三個人正嬉鬧著。忽然,李慕白隱約聽到院子裡發出異響。猛然醒悟到,自己只顧淫慾之樂,卻將應隨時保持著的警惕棄於腦後。此時連忙將心神收攏起來,凝神靜氣地細細聽辨。這才覺察到院內不僅有人,而且還不少。李慕白不由得心裡一驚!趕緊抓住放在床上的寶劍就要起身,無奈身子正被纖娘壓住,急切不得起來。 恰在此時,屋外「嘭嘭……」一陣響!窗戶玻璃連同窗欞瞬間俱被擊得粉碎。卻見纖娘與雅娥兩個的身子宛若被人猛推了一下,撲地便倒。兩具白花花地肉體壓在了李慕白的身上。雅娥伏在李慕白的胸前,後背上有個血窟窿,殷紅的鮮血從裡面冒溢出來,淌在他的胸脯上。纖娘上半身歪倒在床上,下半身卻還壓在李慕白胯間。左乳有一個血肉模糊地大洞,也在咕嘟咕嘟往外冒著血,將身下的褥子洇濕了一大片。臥床緊貼著的後牆牆面也赫然出現了幾個彈孔。 李慕白忙探手分別去兩個人的鼻子底下試了試,卻俱已香消玉殞。此時,他又是悲慟又是懊悔。遂奮力掙脫開身子,抓著寶劍和衣服從床上滾落在地。 此時,院子裡響起雜亂的聲音,伴隨著兵器的磕碰與人聲的叫喊,似乎正在打鬥。 李慕白在地上穿好衣服,抬頭瞥了一眼床上的兩具屍體。然後強忍著心裡的悲痛,拎起寶劍,從洞開著的窗戶一躍而出! 他落到院內地上後,隨即舞動手中寶劍,將身邊一個兵勇砍到。同時,用眼睛的餘光掃視了一下。見一個黑衣人一路砍殺來到這邊,揮劍砍翻一個守在房門前的兵勇,踹開房門沖了進去。不遠處有個俏麗的身影,正舞動雙刀與一個兵勇廝殺。李慕白看著那個身影,心裡一陣溫暖。卻見旁邊還有一個人,在眾多兵勇間閃展騰挪。還沒來記得仔細看,身邊又一個兵勇逼近。於是,李慕白收斂心神,專心對付敵人。在砍翻這個兵勇後,身後傳出一聲悲慟的嚎叫。那個黑衣人從屋內衝出,瘋了一般地拎著寶劍沖向院內的兵勇。兵勇們因不及裝填,紛紛將手銃丟了,抽出佩刀抵擋。 此時,李慕白忽然發現在北屋窗下站著個胖子。在院子裡兵勇打著的火把映照下,他看清那個人正是胖盧三。頓時,滿腔的憤怒湧上心頭,他揮舞著寶劍,一路衝殺了過去! 胖盧三呆呆看著院子裡的這場廝殺。他何曾見過這般場景?嚇得腿肚子都在打哆嗦。猛然看到李慕白揮著寶劍衝過來,卻彷佛大夢初醒,慌忙拔腿就往院門外跑。剛剛跑到院門口,手扶著門框往外邁步時,李慕白已然追到,手裡寶劍由胖盧三的後背刺入,劍尖從胸口穿出。胖盧三啊地叫了一聲,臃腫地身子轟然撲到。 李慕白用力從胖盧三後背抽出寶劍。卻忽然發現,隨著胖盧三胖身軀的倒下,赫然露出院門外一個穿著盔甲的官員。只見那人手裡正端著一隻手銃,對準門內的自己。說時遲那時快,耳內只聽得一聲:「李大哥,閃開!」隨即,李慕白感到身子被人推了一把,感覺此人力道甚大,將自己推得打了個趔趄。李慕白感覺他的聲音有些熟悉,扭頭看時,推自己的是那個黑衣人。因臉上罩著,看不到面貌。 同時,耳聽「嘭」地一聲。卻見那個人身子晃了晃,似是中了彈。李慕白急忙扶住他,急切地問道:「你怎麼樣?」這時,有個人躍到李慕白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李慕白急回頭看時,卻激動地差點喊出聲來!原來,這個人是他的同門師兄。因有殘疾,口不能言,師父給他起名啞俠。 啞俠對著他指了指房上,意思是要他趕緊走。隨即背起黑衣人,足尖輕點,身體拔地而起,像只大鳥一般,掠空飛上了房脊。 此時,從院門外湧入的兵勇越來越多。 李慕白幾步來到俞秀蓮身後,揮劍砍倒一個逼近的兵勇,催促道:「快走!」俞秀蓮收住雙刀,蓮足輕點,飛身上了屋頂。李慕白緊隨其後,也跟著躍了上來。隨手將寶劍挽了個劍花,堪堪將院內兵勇射向屋頂的羽箭打落。回頭看見師兄已經背著傷者躥房越脊而去,遂收起寶劍,和俞秀蓮一起在後面緊追…… 此時,院門外的張都統因剛才沒有射中李慕白正懊惱不已。他收起手銃,在親兵簇擁下走到門首,看了看趴在門檻上的胖盧三屍首。心想,姐姐雖然不怎麼待見這個姐夫,可如今他真兒個丟了性命,怕也是會難過一陣子的吧!他搖了搖頭,邁步進了院子。院內或死或傷,橫七豎八地躺著些兵勇,痛苦地呻吟聲此起彼伏。他進了西屋,查看了裡面的兩具女屍。轉身走出門來,吩咐手下將院子裡各屋內的所有丫鬟僕婦全部押去衙門訊問,將屍首收斂了。隨後便立在院內思索著。 如今事情已然鬧大。賊人從一個變成了四個,且還傷了這麼多條人命。原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顯見是行不通了。他能想像得到,那些參自己的奏摺很快就會像雪片一般飛入大內宮中。即使皇上再怎麼寵幸自己,此事也不可能會繼續偏袒了。更何況這原本就是危及皇上安危的大事。這個李慕白,原想著他既有本事越獄出逃,自己也就放他一馬,由著他遠走高飛,眼不見心不煩。誰知他在城內磨磨唧唧地不走,不但屢傷人命,殺害朝廷命官。竟然還變本加厲,勾結多名江洋大盜,結夥作案。看來必須將其緝拿歸案,自己才能在皇上面前有個交代。為今之計,只有使出殺手鐧了…… 再說李慕白他們。不知跳過多少房脊,躍過多少胡同。終於,他們來到了西城根,抬頭仰視著三丈多高的巍巍城牆。 此時,雖聽不見追兵的聲音,但估計用不了多久,追兵就會趕到這裡。子夜時分,城門都已關閉,且有官兵把守,絕然是出不去的。他們循著馬道,奔上城牆。城牆上的地面很寬,可以走馬。此時並不見巡邏的官兵。他們走到外首的垛口旁邊,探出頭去向下張望。 此時,天空繁星萬點,皓月當空。皎潔地月光映照著城牆外面一片蒼茫的郊原曠野。 雖然周圍十分寂靜,但他們卻不敢稍停。 啞俠用帶子將黑衣人縛在背後,隨即背朝外用手扳住城垛口,探出足尖,找著城牆的磚縫踩住了,胸部緊貼著牆面,半步半步的往下退。兩隻手離開垛口後,交替著用力摳住牆縫,背著黑衣人漸次往下。李慕白一旁看著,不由暗暗讚嘆。心想,背著一個人從三丈多高的城牆上攀援而下,若換做是自己,恐怕做不到。 原來啞俠雖自幼殘疾,卻極為聰慧。老俠客江南鶴很看重他,視為不可多得的武學奇才。江南鶴的這兩個弟子,啞俠主修內家功夫,尤擅點穴,其輕功則是登峰造極。而李慕白則主修劍術,其劍法如行雲流水,招式凌厲,攻守兼備。兩個人俱得師父真傳。其實李慕白的內家功夫也算一流了,但若論起功力,卻是啞俠更勝一籌。 李慕白本來有些擔心俞秀蓮。扭頭看時,卻見她正學著啞俠的樣子,身子貼住城牆攀援而下。於是自己也趕緊如法炮製。 不久,他們終於下到城牆根。在離地還六七尺高的時候,相繼一躍而下。李慕白感到兩隻手的指頭有些生疼,兩條腿也有點酸軟。回頭看去,卻見啞俠背著黑衣人健步如飛地沿著曠野向前奔去。於是便跟俞秀蓮一起跟在後面狂奔。 他們狂奔出了十幾里地,前方遠遠地出現一片樹林。李慕白擔心那個人受傷的黑衣人,於是邊跑邊說道:「師兄,我們且到林子裡歇息一下吧。」等進了樹林後。啞俠找了塊空地,解開帶子,托住黑衣人將他平放在地上。籍著月光,李慕白看到師兄後背的衣服已被鮮血染紅,便立即伏身查看那個人的傷勢。卻見他的前胸有個血窟窿,鮮血還在汩汩流淌著。 啞俠輕輕揭開那人臉上的罩布。月光透過樹林空隙灑在一張蒼白的臉上。李慕白定睛一看,不由得叫出聲來:「小趙兄弟……」 第十二回 青樓相識慕白驚奇 香閣會面妓俠互羨 說到京城的風月場所,老嫖客們自然都能如數家珍地列出一長串門頭字號。 頭一類便是「麗春館」與「萬花樓」。這兩家的門面裝潢講究,裡頭極致奢華,尤其是裡面的姑娘,個個標緻水靈,面若桃花,嫵媚動人。就連那些招呼客人的老媽子和毛伙兒也都很齊整。去這裡只需要一條:把銀子帶足。進門後別的不講,單單是找個姑娘陪著聊幾句,茶資就得百兩紋銀。所以,除非是富商巨賈,普通人輕易不敢登這兩家的門。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家做得就是達官顯貴的生意,壓根就瞧不上普通人兜里的那點散碎銀子。 另有一類,便是散布於大雜院以及街頭巷尾的暗娼、私窠子或半掩門等勾構瓦肆等去處。光顧的多是些車夫苦力之類的下等人,花幾個大錢玩一把。這些女人大多長相歪瓜裂棗,資質粗陋,還有一些則已是半老徐娘。裡面環境逼仄雜亂,氣味難聞。有點身份的人絕不會去這等腌臢地方。 在這兩類之間,便是「褔仙班」、「百美班」、「雲香班」等大大小小若干去處。與那兩家上等的相比,這類場所品質參差不齊,不過價錢上卻「親民」許多。進去找個姑娘陪著喝茶聊天,茶資也不過區區幾兩銀子而已。而且,這裡面也不乏品相好的姑娘。有經驗的嫖客總會從中淘到自己的心頭好。 數月前的一個傍晚,城南平康里韓家潭的寶華班華燈初上。門首來了一輛馬車。車子停住後,從車上下來兩個人。那個身材欣長,英俊瀟洒的年輕人正是李慕白,另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便是德嘯峰。 話說李慕白自幼父母雙亡,被父親的盟兄江南鶴撫養長大,並傳授了他一身武藝。後因其叔父無子,江南鶴便將李慕白送到其叔父家裡。李慕白的叔父是個讀書人,極其反感侄子舞刀弄棒。每天督促他飽讀詩書,還送他去參加鄉試,以期出人頭地。然而,李慕白卻屢試不中。叔父大失所望之下,修書一封,托在京城衙門裡當差的遠房親戚,替侄子某個差事。那位親戚回了信,約定了日子,讓李慕白赴京面談。 在赴京途中,李慕白路遇俞老鏢頭一家被仇人追殺。出於俠義之心,出手相救。也因此與俞秀蓮相識,發現其無論容貌還是武藝都極佳,感覺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伴侶。豈料,老鏢頭因傷重離世,臨終前將妻女託付給李慕白,囑咐護送至孟家莊投親。至此,李慕白方知姑娘已經名花有主。心裡雖然鬱悶至極,但還是信守承諾,在幫助俞秀蓮葬了父親之後,護送她們母女到了孟家莊。途中,秀蓮母女曾問過他去京城幹什麼。他只說是去尋友德嘯峰,隱去了投親謀差事的事情。 不料經此一耽擱,卻誤了他自己的行程。等趕到京城時,不想那位遠方親戚已然出京辦差去了。他撲了個空,心裡鬱悶,只得先找了家客棧住下。 晚飯時,李慕白喝了幾盅悶酒。覺得渾身發熱,屋裡氣悶,實在坐不住,便出了店門,穿著幾條胡同隨意地走,越走覺得越熱鬧。不覺走進一條胡同。只見臨街的門首都掛著明晃晃的燈籠,好多個門首還停著大馬車。在胡同往來的人,也多半是些衣冠富麗的達官闊少、巨商富賈之流,在各門前出入。 看著這些衣著華貴的人,李慕白不禁感嘆自己的落魄無聊。忽見幾家門口燈籠上寫著字,兩旁還掛著些小牌子,都是些甚麼「褔仙班」、「百美班」等等。登時醒悟到,這大約就是極富盛名的京城平康里吧?暗想,我一個窮困潦倒的人,竟來到這紙醉金迷的地方,豈不是笑話?慌忙轉身就走。 剛走出不幾步。一家妓院門裡正好出來兩個人,剛要上門口停著的兩輛馬車,其中一人扭臉看見了李慕白,便走過來叫道:「哎呀,這不是慕白老弟嗎?哈哈,居然能在這兒遇見你!」李慕白嚇了一跳,趕緊回頭去看。原來卻是自己一年前在冀州府城外遇見的那位鐵掌德嘯峰。不禁一陣臉紅。 那年,李慕白去冀州府參加鄉試。回家途中在城外遇見幾個匪人慾打劫一輛馬車。車上下來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與他們動起手來。無奈寡不敵眾,堪堪落於下風。恰好李慕白路過,出手相救。起先那幾個匪人見他年輕,手中又無兵刃,便有些藐視。豈料,不過幾個回合,李慕白便奪刀在手,將那幾個匪人打得抱頭鼠竄。 這時,李慕白仔細看了看那個漢子。見其年約三十來歲,身穿一件官紗大褂,足登官靴。看上去是個衙門裡當差的。 此人向李慕白一抱拳,說道:「多謝少俠相救!兄弟名叫德嘯峰,是正白旗滿州族人,現在內務堂當差。人送綽號,鐵掌德五爺。敢問少俠姓名?」李慕白連忙抱拳說道:「在下李慕白。南宮人氏。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德嘯峰說:「我因在這裡有些地租,正鬧著糾葛,所以才過來料理。不想遇著這些賊人。過一兩天我就回去。我住京城東四樓三條胡同,路北一個大門,就是舍下。兄弟去北京,如若有暇,請務必到舍下坐坐。」李慕白說:「好的。我若去北京,一定去府上拜訪。」德嘯峰又問到李慕白要去哪裡。因見德嘯峰為人直爽慷慨,李慕白就把自己的來歷大概說了一番。鐵掌德嘯峰聽了不禁越發敬佩,說道:「如此說來,老弟竟是個文武全材,真可當儒俠二字了。」李慕白微紅著臉說道:「德大哥過獎了,兄弟哪裡當得起儒俠二字?我是學書學劍,卻一無所成才對。」德嘯蜂與李慕白又談了一會兒。最後,德嘯峰誠懇地說道:「咱們到北京再見吧!」當下二人拱手作別。 不想,冀州城外一別,兩個人今日竟在這裡遇到了。 李慕白定睛一看。見德嘯峰穿著寶藍官紗大褂,青紗馬褂。此時,他正手持摺扇,滿面含笑地說道:「慕白老弟,想不到你還是一位風流儒俠呢!」李慕白聽了越發慚愧,雖是無意中走到這花街柳巷,卻也是有口難辯,只得紅著臉笑了笑沒吱聲。德嘯峰又問道:「老弟是甚麼時候來的京城?怎麼不來尋我呀?」這話觸動了李慕白心事,他看了看德嘯峰,欲言又止。 德嘯峰見狀便與另一個人告了別,回頭對李慕白說道:「走,我們找個地方喝茶去。」當下,德嘯峰和李慕白並著肩往北走去。他的大鞍車就在後面跟著。走了不遠,來到一家茶樓。兩個人進去要了個單間,點了一壺茶,相對而坐。茶博士送進茶水茶具,並為他們斟上便出去了。 李慕白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便將自己當下的情形一五一十對德嘯峰說了。包括投親不遇耽誤了謀差事以及對那位俞姑娘的執念等等。最後籍著酒勁說道:「我立志非容貌出眾且武藝高強的女子不娶。如今雖然遇到,可惜已名花有主。唉,我此生是再不會娶甚麼妻的了。」 德嘯峰聽後沉吟半晌,說道:「找個差事倒不算啥大事情。依愚兄所見,老 弟一身的英雄氣概,做那些個衙門差役可就屈才了。你且穩住心神,先歇息幾日,我帶你在京城各處轉轉。我與鐵小貝勒關係甚篤,貝勒爺很喜歡結交江湖英雄。改天我帶你去見見。若能在貝勒府里尋個事做,可比在那些衙門裡當差強百倍。」說著喝了一口茶,又說道:「至於那位俞姑娘。老弟,不是我說你,你是讀書讀愚了,把那些江湖豪情丟得一乾二淨。你既喜歡人家,就大大方方說出來。也好讓人家知道你的一片心。如此扭捏,卻又在這裡單相思,還說甚麼終身不再娶妻,這哪裡還像個俠客?再者說,退一萬步講,即便你與這位俞姑娘有緣無份,可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何必就為這一個女子誤了自己終身的幸福?」 李慕白一聲不吭,只顧低著頭。 德嘯峰看了看他,又說道:「你也不要煩惱。今天時間太晚了。趕明兒我領你去個地方,會會現時一位有名的俠妓。此女雖不會刀劍拳腳,但卻也有著俠肝義膽。若論起容貌來,可稱得起是傾國傾城。也只有你這般英雄人物,才配與她交好。」李慕白本來正在情思難遣之時。忽聽德嘯峰提到甚麼俠妓,並且說甚麼傾國傾城,連忙搖著手說道:「饒了我吧,五爺。那種地方我是不會再去的了!」德嘯峰正色說:「這個人你還真要見一見。此女真可謂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我且說兩件事給你聽。她同班中的一個妓女,因為被債主逼得過不了年,在屋裡上了吊。幸虧被人她救了。這位俠妓得知後,慨然動了側隱之心。自個兒拿出二百多兩銀子,把那個妓女的債還清了,還幫她尋了個穩當的客人從良,脫離了苦海。」 李慕白聽了不禁暗暗稱奇。 德嘯峰繼續說道:「還有一件。是她住家隔壁有戶人家養著三四個雛妓。這個家主把那三個雛妓虐待得豬狗不如。這位俠妓一時義憤,聯合兩家街坊在御史衙門裡告了。當時把那個養妓女的人給判了罪。幾個雛妓被幾個好心的人家討去做了丫環。」李慕白聽罷,疑問道:「她一個當妓女的,哪兒有這許多錢,管這些閒事呢?」德嘯峰說:「她與別人不同。別的妓女都由領家管著,掙多少錢都得交給領家。別看她們一身綾羅,滿頭珠翠,其實手裡蹦子兒沒有,連身子都不是自己的。而這位俠妓卻是自由之身,只有她母親跟著。掙的錢除了班子裡分去幾成外,其餘全歸她母女倆。」 兩個人聊了一陣子,因天色太晚,遂離開茶樓。德嘯峰問了李慕白住的客棧, 便用馬車將他送了回去。臨走時硬塞給李慕白一張兩千兩的銀票。李慕白堅辭不收。德嘯峰遂說算是暫借與他,以供這段時間在京城生活周轉使用。說罷丟下銀票便上馬車離去了。 第二天傍晚,德嘯峰坐著馬車過來,帶著李慕白來到正陽樓。兩個人下了車進去,由夥計引到一個單間。德嘯峰要了酒菜,與李慕白吃完了飯。便一同去訪那個北京城聞名的俠妓。 德嘯峰所說的俠妓便在韓家潭寶華班。其芳名「翠纖」。因能畫幾筆蘭竹,落款用個「纖」字,與之相好的嫖客都喚其「纖娘」。此女來京不過二載,就以其姿色與才藝力壓群芳,成為寶華班的頭牌,為一眾嫖客所追捧。 此時,德嘯峰便將李慕白帶到了平康里韓家潭。 李慕白與德嘯峰下了馬車,站在門首。他看著掛著的燈籠,上寫「寶華班」三個字。想到自己此時也算是嫖客了,內心不免有些惴惴。總覺得這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 兩個人邁進院門。一個毛伙兒迎著,做了個揖,說道:「二位老爺來了!是找哪位姑娘的?」德嘯峰隨口說了一句:「好個精神的小伙兒!」李慕白聽了也瞥了一眼,不由覺得有些驚訝。但見這個毛伙兒身材挺拔,氣宇軒昂,眉目間透著一股子練家子才有的氣質。卻又偏偏生的齒白唇紅,臉蛋嫩的宛若一個姑娘。他暗想,此等人物竟落在這種地方,卻是有些奇怪。耳聽德嘯峰又說道:「我們是來拜訪纖娘的。」那個毛伙兒便沖著樓上喊了一聲:「翠纖姑娘客人!」隨後躬身施了個禮,說道:「二位老爺樓上請。」 李慕白因心裡惦記著見見那位俠妓,所以便收起心思,跟著德嘯峰上了樓。 來到那座香閣之中。 裡面陳設十分雅凈。一個老媽子迎著,說道:「二位老爺請坐,纖娘正在裡屋換衣裳,待會兒就出來。」二人便在外間的紅木椅子上落座。 只見裡間燈影搖搖,紅緞軟簾垂著,卻不見那位纖娘出來。 老媽子給德嘯峰點上煙,端過兩杯茶。又問二位老爺貴姓。德嘯蜂說:「我姓德,這位姓李。現在是我們這位李老爺要看看你們纖娘。」德嘯峰說話時,李慕白自顧看著屋裡的字畫。只見當中一幅「風塵三俠圖」與一副對聯最為惹人注目。那聯語是「翠竹千竿思卿俠骨,纖雲四卷度我良宵」。下款是「燕山小隱」,筆力遒勁,摹的是魏書《張黑女志》。李慕白心說:這倒是真與一般的妓女不同呢。 德嘯峰悄聲對李慕白說道:「看到了吧,架子多大?」李慕白此時也等得心急,說道:「這倒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了!」德嘯峰揮著手裡的扇子只顧笑。 待了半晌,忽見紅簾一挑,門內隨即飄出一股幽香。這位纖娘姍姍走了出來。 李慕白不由覺得眼前一亮! 只見門裡出來的美人兒年紀不過二十上下,苗條的身子,瓜子臉兒,細眉秀目,櫻唇桃頰,肌膚看上去欺霜賽雪般的白皙。穿著件銀紅羅襖,石青綢褲,垂著水綠的汗巾,艷麗中又有些素雅。出得屋來,先拿一雙美目對李慕白打量了,然後問道:「這位老爺貴姓?」李慕白此時不知為甚麼竟紅了臉,心裡也在撲撲亂跳,隨口答道:「我姓李。」纖娘嫣然一笑,低聲說道:「哦,原是李爺。」說話時,柔媚的目光往李慕白的身上又轉了轉。 一旁的德嘯峰瞅著不住微笑。接著,纖娘又問德嘯峰貴姓。 德嘯峰說道:「我姓德。今兒是陪這位李老爺來拜訪你的。」纖娘笑道:「德老爺這話,我們哪兒當得起?你二位老爺來,就是賞我們臉了。」德嘯峰指著李慕白說:「這位李老爺是才到的北京,客中寂寞,想找個地方排解。別的地方我又不敢帶他去。久聞你心腸頂好,所以才把他帶到你這兒來,只是你別欺負他就行了。」纖娘遂用手帕掩著口咯咯笑道:「德老爺這話說得可真是,我們哪兒敢欺負人啊!」旁邊的老媽子也笑著說道:「我們姑娘可是老實人。」德嘯峰說道:「正因為知道你們姑娘是老實人,我才敢把他倆撮合在一起呀!」說畢大笑。 纖娘又起身給德嘯峰點煙,給李慕白續茶。隨後回身坐在旁邊小杌凳上,陪著二人說笑。 李慕白看女人的眼光甚高。早先認識了俞秀蓮,認定其是人間絕色。後因人家已然婚配,遂失瞭望,心靈便陷於頹廢,總覺得世間再也沒有女子能比得過俞秀蓮。不想現在見了這位纖娘,竟別有一番美艷!眉目之間比秀蓮姑娘更加嫵媚,也更惹人憐愛,不禁感覺有些銷魂。 聊了幾句話後,兩個人漸漸熟絡起來。起先是纖娘問甚麼,李慕白才答話。後來李慕白也竟發起問來。他問纖娘姓甚麼,纖娘答是姓謝。又問她年齡。纖娘答十九歲,來北京才兩年。李慕白還想問她的身世,卻被德嘯峰用眼色阻止住了。 德嘯峰說道:「不曾想,你們寶華班的毛伙兒竟這般齊整啊!好精神的一個小伙兒。」纖娘說道:「德老爺是說的樓下那位吧?這孩子來這兒的時間不長,卻是非常的勤快能幹。若有言差語錯慢待了的地方,還請二位老爺多多包涵!」德嘯峰笑著對李慕白說道:「我剛才說甚麼來著?纖娘心腸是頂好的。看到了吧,對一個毛伙兒都這般關照。」纖娘紅了臉,說道:「德老爺過獎了!」李慕白看著她緋紅的臉蛋,覺得愈發地動人。忽然,纖娘像是想起了甚麼,對德嘯峰說道:「德老爺若喜歡這孩子,我也是可以居中說和的。」 原來,清廷明令禁止官員狎妓,卻並不禁止官員找男寵。故此,有的妓院裡 也養著些相公。甚至平康里還有專門的相公妓院,供這些官員上門娛樂。一時間,在官場裡盛行起了找男寵的風氣。 德嘯峰聞聽纖娘的話後擺著手說道:「這誤會可就大了!我是不好男風的。」纖娘連忙說道:「是我會錯意了,德老爺多包涵。」 大家又聊了幾句話。忽聽樓下的毛伙叫道:「翠纖姑娘!」纖娘便向老媽子 說道:「媽,你下去看看!」謝老媽子去了一會兒,拿著個紅紙條兒走進來,說道:「徐大老爺叫你過去呢。」纖娘便接過條子看著。 德嘯峰隨即站起身來,對李慕白說道:「我們也該走了。」纖娘也跟著起身說道:「我且不出去呢!二位老爺何妨多坐一會兒?」德嘯峰說道:「我們去別處還有些事情要辦。明天再來吧!」說著掏出張五兩的銀票放在桌上,便與李慕白一起出了香閣。 纖娘送出屋來說道:「李老爺、德老爺,明兒個一定來啊!」德嘯峰笑指著李慕白說道:「我不一定來。他可是一準會來的!」 當下,德嘯峰在前,李慕白在後,順著樓梯下了樓。李慕白抬頭往樓上去看, 只見纖娘倚著欄杆,正往下看著他笑呢。端的是笑靨如花,千嬌百媚,把個李慕白看得心旌搖動,魂不附體。遂強忍著扭頭便走。 兩個人來到院裡,那個毛伙兒迎著做了個揖,說道:「二位老爺慢走。」李慕白看了他一眼,便與德嘯峰並肩出門。剛跨出門檻,卻又回過頭去看,見那個毛伙兒也正打量著自己的背後呢!見李慕白回過頭來看他,毛伙兒臉上立刻堆了笑,又做了一個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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