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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續
送交者: robbertawu[☆品衔R4☆] 于 2024-05-27 2:18 已读 83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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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由 robbertawu 于 2024-05-27 2:16

第十三回 再次會面兩相傾慕 雨夜留宿雙雙銷魂
  回到客棧後,李慕白進了自己屋裡點上燈。店伙送進茶來,李慕白坐在椅子上,滿腦子都是那個美麗而又多情的女子。又想:剛才自己問到她身世時,德嘯峰為什麼攔住不叫往下問?哦,是了,想她們當妓女的都有一段傷心往事,若問起來,不免會引起傷感。咳,她哪兒知道,我這個客人與別的尋歡作樂的嫖客不同,我也是個身世坎坷的人。「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想到這裡,長長地嘆了口氣。抬頭往牆上看去,只見自己的那口寶劍寂寞無聊地掛在那裡,不由心中一陣悲傷。站起身來,跺了一下腳,喚進店伙,沽了半斤白酒。直喝得身熱頭暈,方才吹燈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空布滿烏雲。李慕白醒來後,感覺內心對那位俠妓的惦念愈發強烈了。洗漱後出門去吃了點早餐。回到客棧,到自己屋裡坐了一會兒,感覺十分煩悶。遂走出店門,直奔韓家潭。不料到了這裡後才發現,沿街一溜店鋪俱都關著店門。此時方才醒悟到,這些風月場所都是下午才開門迎客,一直營業到後半夜。現在應該是那些姑娘們睡覺的時間。不由得一陣沮喪,掉頭往回就走。   耐著性子挨到了中午。李慕白找了個飯鋪吃了午飯,又去了趟錢莊,將那張銀票兌換成若干小面額的。回到客棧略作歇息後,便出了店門,逕往韓家潭而去。   雖然日頭被漫天烏雲遮住,免去了曝曬之苦。可空氣卻有些悶熱。
  來到寶華班,邁步進了院門。
  迎面正遇著那位毛伙兒。見李慕白進來,施了個禮,說道:「李老爺來了。」李慕白看了看他,笑著說道:「你倒是個好記性!」毛伙兒說道:「李老爺是貴客,小的豈敢怠慢!您今兒還是找翠纖姑娘的吧?」李慕白收住了腳步,上下打量著他,說道:「我先不忙著找她。敢問小哥貴姓?」毛伙兒回答道:「不敢,賤姓一個趙字。」李慕白笑了,伸出手往他肩頭一搭,嘴裡說道:「原來是趙老弟!」毛伙兒隨即躬身一禮,說道:「小的豈敢高攀?李老爺叫我小趙就行了。」李慕白暗暗驚訝,他原想去扳對方的肩頭,試試他的功夫。豈料這個小趙躬身一禮,卻似在無意間躲閃開了。於是便對著小趙點了點頭,轉身就往樓上走。   卻說樓上纖娘與謝老媽子正在屋裡說話。忽聽樓下毛伙大喊一句:「翠纖姑娘客人!」
  少時,就聽樓梯一陣響。謝老媽媽向外看了一眼,說道:「是李老爺來了。」   纖娘便理了理髮髻,站起身來到外屋。正好看見李慕白手持摺扇走了進來。纖娘笑道:「李老爺說來就真來了呢!」李慕白微笑著說:「我這個人向來不失信的!」
  謝老媽媽倒了一碗茶,放在李慕白面前。纖娘看了看,對李慕白說道:「今兒天氣悶熱得很。李老爺若不願意喝熱茶,我這兒有自己泡的酸梅湯。」李慕白一面揮著扇子,一面說:「隨便,隨便!」纖娘便進裡間去了。
  謝老媽媽對李慕白笑著說道:「哎呦,我們纖娘跟李老爺真是有緣。旁的人來,她可從來沒有過這個樣子呢!」
  李慕白笑了笑。
  少時,裡間的紅綢帘子一挑,纖娘端著個仿康熙五彩的茶碗出來,放在李慕白面前桌上。李慕白端起來喝了一口,覺得香甜清涼。纖娘在旁問道:「你嘗著我做的這酸梅湯,還行吧?」李慕白連忙說道:「很好!很好!」便去打量著纖娘。只見纖娘今天梳了一個新樣式的髮型,顯得愈發嬌媚,頰上胭脂此昨天要淺一些。穿了一身淺色綢衣褲,鑲著紫色的邊,更顯得俏麗。
  聽到李慕白喜歡喝,纖娘便請他到裡屋坐下。謝老媽子過來又給他盛了一碗酸梅湯。
  纖娘坐在李慕白對面,問道:「李老爺是住在附近的嗎?」李慕白回答說:「我住在西河沿元豐棧。」纖娘又問道:「太太沒有跟著來嗎?」說話時,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注視著李慕白。李慕白笑了笑說道:「我還沒有娶妻呢!」
  此時謝老媽子已然出屋去了。
  纖娘沉默了一會兒,又接著問道:「李老爺現在在哪個衙門?」李慕白說:「我剛來京城,還沒找著事做。」纖娘微微皺了皺眉,說道:「聽說現在做官也不容易。有些老爺是甚麼候補知府、候補道台,都放不了實缺。」李慕白微笑著說道:「我原來也不是想做官的。來北京是打算找個小差使。可是來到後一看,一來不容易找到,二來我也不願意作,只得在此閒住。幸好還有德五爺,我們交情很厚,常在一起聚聚,也不至於太過寂寞。」
  纖娘聽了這些話,感覺李慕白是個實誠人。不像一些嫖客來到妓院,把自己吹噓得很了不起。隨即卻又想道:他既是這樣一個時運坎坷的人,這種地方似乎不應常來才對。遂說道:「我看李老爺還年輕。現在雖不得志,將來一定能夠出人頭地。我雖是個妓女,但也看得出好壞人。昨天我一見你,心裡就很敬佩!」說到這裡,不禁紅了臉,低下頭去。李慕白聽後心中一熱,說道:「你太過獎我了!我也是聽五爺說你為人誠實俠爽,與別人不同,所以才來。要不然,我向來是不到這種地方的。」纖娘嘆了口氣,說道,「這兒總歸還是少來為好。這話我只對李老爺講,別人我是不會說的。我雖然做妓女,但也有人心,不忍叫一個有志氣的人在這裡消磨了!」說時用手絹擦著眼角。
  李慕白萬想不到一個妓女能說出這種話來。剛要說話,又聽纖娘柔聲說道:「可是……我又很願意見到你,跟你說說話兒。心裡糾結得很!」說完皺著眉頭,十分煩惱的樣子。
  李慕白看到纖娘眷戀的神態,心裡不禁湧起萬般柔情,遂充滿感情地說道:「你放心,只要我有工夫就過來看你。即便遇見事牽絆住我的身子,人不能來,我的心也時時刻刻不會忘了你!」
  纖娘聽了李慕白的話,便站起身來到李慕白跟前,雙手扶住他的肩頭,定定地看著他。忽然眼圈一紅,驀地流下淚來,身子便伏在了李慕白的懷中。
  李慕白低頭看那貼在自己胸前的女人髮髻。心裡騰起一股熱浪,恨不得與她一輩子就這般相擁著。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輕輕把纖娘的頭扶起來,替她擦掉臉頰上的淚水,嘆息著說道:「萬萬不可這樣。很容易糟踐了你的身子!你落到這種地方,必有傷心之處,我曉得你心中苦楚。以後咱們再細談,我必要給你想個辦法!」纖娘聽了這話,越發覺李慕白是個重情重義,可以託付的人,更是哭得厲害了。一時間,李慕白覺得沒有法子可以勸慰她。
  少時,忽聽外屋有人說話,聽著像是謝老媽子的聲音。
  纖娘趕緊從李慕白懷裡站起身來,走到鏡台前重新敷粉點脂,整理雲鬢。李慕白坐在椅子上,望著那面大鏡子裡的纖娘的芳容,看著她那對依然濕潤的秀目,心裡好生難過。感覺有萬語千言,卻仿佛都堵在了胸口,一句都說不出。   此時,他聽得外屋謝老媽子跟人的對話,知道是來客人了。於是便站起身來,與纖娘道別。
  纖娘拉住李慕白的手,仰著臉對他柔聲說道:「晚上可記著再來呀!」   李慕白看著著她那充滿期待的眼神,點點頭說道:「我一定來。」
  出了屋門,李慕白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謝老媽子,隨後便來到樓下。   小趙迎著說道:「李老爺慢走!」
  李慕白徑直走到他跟前,對著他豎起一個拇指,笑著說道:「趙老弟好身手!」
  小趙慌忙一揖到底,說道:「李老爺說笑了,小的哪兒有甚麼身手?您才是行家。」
  李慕白心裡便明白,此人是刻意隱瞞自己的功夫,看起來必有甚麼難言之隱。於是也不點破,笑了笑,轉身出了院門,往元豐客棧而去。
  正走到半道,忽然對面過來一輛馬車。只聽車上有人叫了他一聲:「慕白老弟!」
  李慕白抬頭看時,卻是德嘯峰。
  就聽德嘯峰吩咐車子停下,笑著說道:「剛才去客棧找你,店伙說你出門去了。我一猜就知道你准來這兒了!」說著便招呼李慕白上車。
  待他坐穩後,德嘯峰要車夫調轉車頭,吩咐去東四牌樓。
  李慕白聽後便說道:「五爺這是要帶我去府上嗎?」
  德嘯峰說道:「昨天講了遇到你的事。內人便要我今天把你請去舍下,要當面感謝你當年的相救之恩。」
  李慕白急說道:「哎呀,我連上門的禮物都沒準備,這可如何是好?」   德嘯峰哈哈一笑說道:「我們之間用不著講那些個俗套。你且安穩地坐好就是。」
  兩個人說著話。少時,馬車就進了東四三條胡同的西口。
  來到德府門前,兩個人下了車。
  李慕白抬頭看去。只見德嘯峰的府門是個紅漆大門,旁邊蹲著兩個石頭獅子。此時,德府的跟班壽兒正在院子裡澆花,一見他們進來,趕緊放下噴壺,請安說:「老爺回來啦!」德嘯峰點了點頭,又指著李慕白說道:「這位是李慕白,李大爺。」壽兒連忙請安道:「李大爺吉祥!」
  德嘯峰把李慕白帶到客廳里。李慕白一看,客廳里陳設的儘是花梨紫檀的桌椅,壁上掛著名人字畫,條案上擺著古鼎銅彝等等。
  德嘯峰讓李慕白落座,吩咐下人上茶,又讓壽兒去內宅請大奶奶出來。壽兒答應著去了。
  德嘯峰拿起水煙袋抽了幾口。
  李慕白想要告訴德嘯峰自己把那張銀票兌開用的事,便說道:「大哥,那張銀票……」德嘯蜂不待他說完就擺手攔住,說:「兄弟甭說了,那算甚麼?你要是放在心上就見外了。以後你有甚麼事,或是要用甚麼就告訴我。只要是我能辦得,沒有個辦不到。今天你也認得我這個地方了,沒事可以常來找我。我每天在內務府十點鐘下了班,也就沒甚麼事了。你來到這兒不要客氣,這些下人你隨便指使,誰也不敢慢怠你。」李慕白點頭說:「好好,以後我自然會常來看大哥的。」
德嘯峰抽了兩口水煙,又笑著問道:「下午是去翠纖那兒了吧?」李慕白不由臉一紅,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去她那裡坐了一會兒。」德嘯峰看著他的窘態,說道:「老弟,自古以來就是英雄愛美人兒,沒啥可害臊的。只不過那種地方大家都是逢場作戲。說去就去,說不去,就是一輩子不去也沒甚麼的。」
  李慕白點點頭,心裡覺得很慚愧,自己就缺少德嘯峰這種定力。
  又聽德嘯峰笑著說:「我看,你跟那個翠纖還真有緣!她可是寶華班的頭牌,有的人在她身上花了成千上萬,卻連她一句熱乎話兒都不得。你看她昨晚見了你之後多給面子?可見她是看上你了,這卻很是難得!」
李慕白想到下午與纖娘的纏綿,心說豈止是給面子那麼簡單啊!嘴裡卻說道:「不過,那地方的確不是我這種人常去的。」
德嘯峰點頭說道:「不常去也對。相處的久了,難免會有感情。那時候就是天大的英雄,也不容易拔出腳來了!不過聽說翠纖並不是拉住客人死不放手。而且她還有一點好,就是沒有嫌貧愛富的壞毛病。」李慕白紅著臉說道:「得啦,大哥,咱們不要凈說這些了!」
  兩個人正說著話。忽聽一陣環佩叮噹,伴隨著陣陣濃郁地香氣,一個風姿卓越的少婦走進了客廳。只見她年紀約莫二十多歲,中等個頭,體態豐盈。一雙鳳目,顧盼生情。面如滿月,白裡透紅的臉頰,朱唇一點。烏黑的秀髮在腦後盤成髮髻,用一枚髮釵別著。髮釵上的飾物隨著腳步叮噹作響。身上穿著件繡花藕荷色綢衫,下面是藏青色緞褲。手拿羅帕。走起路來端莊典雅,儀態大方。進到客廳後,便微笑著不住打量李慕白。
  此時的李慕白雖然滿腦子都是纖娘的身影,卻也不禁暗暗稱讚這位少婦。覺得與俞秀蓮和謝翠纖的美麗都不相同。看上去比俞秀蓮更成熟,比謝翠纖更端莊,莫名地有一種親切感。
  這時,德嘯峰給他引見道:「慕白,這位便是賤內。」又對夫人說道:「這就是那位少俠李慕白。」
  李慕白慌忙站起身來一揖到底,說道:「小弟給嫂嫂請安!」心裡明白,旗人家庭規矩甚嚴,家眷通常是不見外客的。德嘯峰讓夫人出來見自己,說明是真心將他視作兄弟。不免十分感動。
  此時,德大奶奶擺著手說道:「慕白兄弟別客氣,快請坐!」聲音聽著十分悅耳。
  李慕白坐下後,德大奶奶隨後坐在德嘯峰旁邊的椅子上,說道:「我家老爺再三念叨,當年在冀州城外,若不是遇到慕白兄弟解救,只怕是回不了京城了。」   李慕白說道:「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必定逢凶化吉。小弟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大哥和嫂嫂千萬不要掛懷!倒是小弟這趟來京城,受了大哥諸多恩惠,心裡一再感覺不安!」
  德大奶奶笑著著說道:「老爺說你不但為人仗義,還十分地謙遜。今兒見了,果然如此!」又問道:「慕白兄弟現在住在哪兒?」
李慕白答道:「我住在西河沿元豐棧。」
德大奶奶便皺了眉頭,說道:「客棧裡面亂得很,如何能長住?若不嫌棄,不如搬來家裡住吧?」
李慕白趕緊推辭說:「我原本也沒打算長住。在客棧暫居幾天就行。我這次來北京,已經多蒙大哥照應了,豈可再給哥嫂添麻煩?否則只能立刻離開京城了。」
德嘯峰聽了點點頭,說道:「客棧的確有些亂。這樣,你若執意不想搬過來住,找機會給你再尋個住處吧!」
李慕白說道:「有勞哥哥。」
  禁不住德嘯峰夫婦的一再挽留,李慕白便在德嘯峰家吃了晚飯。到掌燈時分才告辭離去。他一個人出了東四三條的西口,順著大街往南走。
  這時,天空已然是黑雲壓城,半點星光俱無,隱隱聞得雷聲滾滾,地面颳起陣陣狂風。街上的行人車馬都快走疾馳,唯恐被雨淋著。李慕白雇了一輛車,趕往韓家潭。
  到了寶華班門首。剛下了車,瓢潑大雨已然嘩嘩地傾盆而下。
  進了院門,小趙對他笑了笑,便喊了一聲。李慕白點點頭就上了樓。   此時,纖娘剛應酬走客人,心裡在期盼著李慕白的到來。她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何這個姓李的青年竟掛在自己的心頭無法釋懷。她呆呆地坐著,不禁想起李慕白那清秀的面容、簡樸的衣著和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心中覺得這個人又是可憐,又是可愛。又想到自己悽慘的身世以及迷茫的將來,不禁潸然淚下。因怕被母親看到,趕緊背著燈,把眼睛擦了擦。轉過頭來,依舊覺得燈光刺眼!原是因那殘淚掛在了睫毛上,恰如那晶瑩的珠兒……
  此時,各姊妹的房中正傳來歡笑之聲。
  坐了一會兒,已經是掌燈時分。外頭忽然嘩嘩下起了大雨。
  纖娘心想,雨這麼大,李慕白大概不會來了。不由得心灰意冷,便去裡屋床上躺著歇息。謝老媽子也跟著著進屋,與女兒說著話。
  忽聽樓下毛伙兒喊了一聲:「翠纖姑娘客人!」纖娘聞聽後不由得滿心歡喜!   李慕白上得樓來。只見纖娘屋子裡間亮著燈,外屋卻很暗。李慕白到了屋門前,隔著帘子向裡面叫道:「纖娘!」
  卻聽裡面纖娘的聲音說道:「是李老爺來了!」
  謝老媽媽持著燈來到外屋。迎面笑著說:「果真是李老爺來了!」李慕白笑了笑,因見纖娘沒迎出來,便到了裡屋。
  只見纖娘坐在床沿上。見李慕白進來,並不起身,臉上似帶幽怨之色。斜著眼睛看了看李慕白,說:「李老爺,你還記得到這兒來呀?我還當你忘呢了?」李慕白笑道:「哪兒能忘呢?」說著就在椅子上坐下。
  謝老媽媽給倒過一杯茶來。
  這時窗外的雨聲淅瀝,下得愈發地緊了。雷聲轟轟隆隆地響著。李慕白對纖娘笑著說:「你別怪我。下午離開時半路遇著德五爺,要帶我去他府上。結果去到之後非要留我吃飯。」說話時,偷眼去看纖娘的臉,瞧著似乎帶了點笑意。便又說道:「我是答應了你的,心裡總覺不安。所以連飯都吃得不安生。從他府里出來後,雖然下著大雨,我還是抓工夫趕過來了。」
  纖娘聽到這裡,不禁嫣然微笑,帶著濃情蜜意地對他說道:「今兒個下著雨,也沒有甚麼客來,你就別走了!」李慕白點頭說道:「我不走,半夜裡再回去都行。」
  忽然,樓下傳來了一陣笙歌,不知是哪個妓女在吟唱。聲音柔細悽慘,仿佛是風雨中的啼鴻。纖娘聽著不禁悽慘地落淚,用手絹擦了擦眼睛。心裡想起一句話來,剛待向李慕白說。
  忽見謝老媽子走進屋來,手裡拿著一張紅紙條子。
  李慕白曉得這又是哪位闊客要叫她過去。看著纖娘那可憐的樣子,想到外面的狂風暴雨,心中未免感到氣憤。
  謝老媽子對纖娘說道:「女兒,盧三爺打發車來接你。說是徐大人等著呢!」纖娘聽了皺了皺眉,說道:「外頭下這麼大的雨,他們還叫我去?媽媽,你告訴他們,就說我今兒病了,不能出去!」謝老媽媽說道:「那如何使得?人家徐大人在你身上花多少銀子了?你若不去,不就把人得罪了呀?再說,徐大人若聽說你病了,定然會叫盧三爺過來看你的!」
  纖娘聽她母親這樣說,輕輕嘆了一口氣。便站起身來,對李慕白說道:「李老爺,你且在這兒等一等,我一會兒就回來!」李慕白點頭答應。
  謝老媽媽見女兒把李慕白留在這裡,心裡便不太高興。但又想到李慕白也是個常來的客,不能得罪,就說道:「李老爺,你可別走啊!要是累了,就躺在床上歇歇!」李慕白搖頭說道:「我不累。」
  當下,纖娘對著鏡子理了理雲鬢,跟著謝老媽子下樓去了。
  纖娘母女離開後,李慕白獨自倚燈悶坐。聽著外面的雨聲雷響,感到十分煩惱。心想這個地方自己本不應常來,應該學著德嘯峰那樣,拿得起放得下。可不知為甚麼,纖娘的嫵媚和那可憐的神情,令自己難割難捨。想不到自己經過俞秀蓮那場單相思的情緣之後,又遇著這段孽緣。自己現在依然生活困頓,事業毫無發展,將來也不知怎麼樣。憑什麼在這煙花柳巷消磨時光?
  又想道:那個徐大人大概就是德嘯峰所說的徐侍郎。此人因為身有官職,恐怕御史參奏,所以都是把纖娘叫出去會面。可那個盧三爺在其中又是作甚麼的呢?莫非是那個在南城開著六家錢莊的胖盧三嗎?纖娘既然認識這許多貴客,卻又對我這般有情,不知是甚麼緣故?
  想了半晌,覺得纖娘必有一段傷心之事。如今墮落煙花,實非得已。她對自己那樣情意綿綿,或是知道我李慕白的為人,想要委身於我,以為她解決甚麼為難的事情罷?
  這時,窗外雨聲淅瀝,越發使人心中愁慘。樓下的歌聲已斷了,四下已沒有甚麼喧笑言語之聲。李慕白感到有些困頓,便在床上躺了下來,閉著眼睛假寐。   過了一會兒。忽聽樓梯響。少時,腳步聲已到屋裡。卻是纖娘回來了。   就聽纖娘說道:「喲,李老爺睡啦!」說著就由床上揭起被來,要給李慕白蓋上。
  李慕白揉著眼睛慢慢坐起身來說道:「我才躺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了!」   纖娘說道:「要睡就再睡一會兒吧!」
  李慕白下了床站起身來,由謝老媽子手中接過一杯茶。一面喝著,一面笑著說:「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說著抖了抖衣裳要走。
  不料卻被纖娘一把拉住。只見纖娘臉上帶著紅暈,似怒似笑地對李慕白說道:「外頭下這麼大的雨,街上難走極啦!你就真好意思回去嗎?」
  李慕白被問得紅了臉。
  纖娘將他按在床邊坐下,眼眸含著著深情,笑著說道:「今兒無論如何,我都不許你走!」
  李慕白如痴如醉地盯著她,不由笑了。
  謝老媽子見女兒生意開張,遂悄悄出了屋,反手將房門帶上了。
  婆子剛出去,纖娘就一下子伏在李慕白懷裡!兩個人摟在一起,極盡纏綿。李慕白要去脫纖娘的衣服。纖娘紅著臉按住他的手,低聲說道:「我自己來吧……」李慕白便解開自己的長衫放在一旁,又去脫裡面衣服。不多時就脫了個精光。纖娘一眼瞥過去,恰好看見他胯間那根陽具,心裡不由得撲撲亂跳!卻見那根陽具雄赳赳地豎著,比徐侍郎的長了許多。且漲得硬梆梆地,一下一下地跳動著。纖娘趕緊低下頭,將上下衣服脫掉,只留著內里小衣,便急忙上了床,鑽進被裡。   李慕白掀開被子,也跟著鑽進來。隨後騰身上去壓住了,便去扯她的襯褲。三兩下扯了下來,丟在一邊。此時,纖娘已然主動岔開雙腿候著了。於是他便挺了陽具,龜頭對著牝戶猛然一戳。那根陽具咕唧一下,貫革而入!
  卻聽得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啊了一聲!
第十四回 枕上拜師纖娘授業 痛說情史慕白傾訴
  卻說纖娘方才冒著大雨趕去徐侍郎那裡。誰知那個老東西癮頭不小,本事卻不濟,急三火四地把她按在床邊扒掉褲子,將陽具塞進去,抓著她的兩條腿兒抽送起來。不料只弄了幾十下便一泄如注。把個纖娘弄得心裡不上不下,鬱悶至極。起身將那根萎頓了的陽具含進嘴裡嘓了半天,卻毫無起色。畢竟人家在她身上花了大把銀子,卻也不好埋怨,只得對他柔聲安慰。徐侍郎也覺得不是事,拿了張銀票遞給纖娘,便放她走了。纖娘渾身燥熱,匆匆擦了擦下身便趕了回來。心裡暗自慶幸,還好自己留下了李慕白。
  此刻,熱乎乎硬梆梆地一根大棒槌楦進來,登時就把癢給止住了。纖娘端的是滿心歡喜,不由啊地一聲叫了出來。若要擱在平時,嫖客似這般不問青紅皂白地上來就戳,她是決然不肯的。而此時牝戶滿含著精水,裡面異常滑膩,李慕白的陽具一戳便進,爽利的很。
  李慕白是頭一次與女人歡好,並不曉得甚麼技巧,挺了陽具就戳。卻不料陽具勢如破竹,一戳到底。頓覺那牝戶里溫暖滑膩,將陽具緊緊包裹著。心裡感覺暢美無比,說不出的受用。也不由得啊一聲叫了出來。
  插進去之後他也不停留,隨即就起伏著屁股抽送起來。隨即聽得那牝戶咕唧咕唧一通亂響。纖娘曉得是徐侍郎泄在裡面的精水被陽具攪動所發出的聲響。想到讓李慕白稀里糊塗地給別人涮了鍋,內心便有些歉疚。然而,此時牝內那一股股的酥麻正迅速傳遍全身,她已顧不得這些,盡著去享受那洶湧而來的情慾了。   纖娘接過急性子的客人,雖然氣勢洶洶,卻都不耐久,弄上幾十下就泄了。原以為李慕白如此冒進,必不持久。卻不料他越戰越勇!纖娘忽然想起,他是習武之人,腰胯極有力氣。此時,李慕白已經抽送了約七八百下,將身下床板都弄地咕咚咕咚作響!原來他一開始就奔著泄精而去,偏偏又耐力極高,急切釋放不出。纖娘感覺那股子酥麻已然從牝戶傳遍全身,且是一波連著一波,浩浩蕩蕩,綿綿不絕。這一番激烈且又兇猛地肏弄,將纖娘的情慾帶得高漲,不由得大聲呻吟起來。覺得自出道以來,未曾遇到過這般人物。心說此子雖說魯莽,卻勝在驍勇。日後若加以調教,必是個強勁對手。
  且說謝老媽子剛剛睡下,忽聽隔壁房內女兒叫聲甚高,隱隱傳來床板咕咚咕咚地聲響,不免心中驚駭。遂披了衣服下床,想去女兒屋裡看看。剛推開房門出來,卻瞥見一個人影正貼在女兒的屋門上。謝老媽子隨口問了一聲:「誰?」那人回頭看了看,便急忙轉身下樓去了。瞅著那個人的背影,卻是認得的,謝老媽子不由搖著頭嘆了口氣。隨後推開女兒的屋門,一步邁了進去。
  只見床上兩個人俱都光著身子。渾身健碩地李慕白正摟住她女兒,屁股起起伏伏,不住地在女兒牝里肏弄著。胯間那根物件約莫酒盅粗細,可及六寸來長,在牝內進進出出,宛若巨蟒鑽洞,將牝門兩片肥嫩肉唇帶得凸起凹下,吞放不已。又見女兒髮髻散亂,已然軟癱在了床上。乜斜著一雙媚眼,咧著嘴兒一個勁地哼哼。胸前兩隻乳兒搖搖擺擺,蕩來蕩去,被弄得像個有氣無力的死人一般。謝老媽子心裡不由得撲撲亂跳,暗想:「這個姓李的小子本錢不小,力氣也大!怪不得女兒這麼戀他。」
纖娘畢竟是妓女,即便情慾再高,卻也留著幾分清醒。此時聽得門響,隨即
扭過頭來看。見是母親進來,便喘息著問道:「方才門外是誰?」見謝老媽子沒吭聲,卻拿眼睛去瞟自己與李慕白的下身。雖說平日裡自己與嫖客做事情時,母親進來遞茶送水是常有的事。此時她卻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遂又說道:「媽媽,你去取些溫水來!」謝老媽子應著,趕緊出去。
關門時,聽得背後女兒對李慕白嬌嗔道:「不要盡顧著死命夯搗!媽媽進來
時,你也多少緩緩,避一避……」李慕白氣喘吁吁地一邊抽送一邊說道:「弄到這般時候……縱是天王老子進來……也顧不得了……」
不多會兒,謝老媽子端了盆溫水送進去,隨後帶上房門出來。因怕再有人來
偷覷,便坐在外間的椅子上守著。
  屋裡傳出女兒忽高忽低的呻吟和或急或緩的交媾聲,與屋外淅淅瀝瀝地雨聲交織在一起,聽得她心裡躁動不已。俄而,忽聽女兒說起話來。謝老媽子以為他們弄完了。可側耳細聽,女兒口中念叨的凈是些親漢子、親祖宗等等渾話,沒一句討便宜的。又聽得那抽送之聲忽然急促起來,呱唧呱唧地比搓洗衣服還要響亮。及至後來,竟叭叭叭連綿不絕地響成一片,想是李慕白正在將泄未泄的緊要關頭。謝老媽子不由倒抽一口涼氣,暗想:「難不成他要把我女兒給弄死麼?這姓李的好狠!」須臾,聽得女兒嗷地叫了一聲,屋內隨即波平浪靜。料想那個姓李的小子終於完事了。謝老媽子手撫著胸口,心說,謝天謝地,可算饒了她女兒。遂回屋睡覺去了。
  卻說屋內兩個人。李慕白玩命般地一通狠搗,最後一點靈犀,直達腦頂!身子一抖,那陽具便在牝里戰慄著噴泄起來!端的是應了那句話:「可憐數點菩提水,傾入紅蓮兩瓣中」,將自己的子孫與徐侍郎的彙集到了一處。
  事畢後,倆人摟抱在一起,都在大口喘息著。
  纖娘等喘勻了氣兒,伏在李慕白耳邊輕聲嗔道:「你本就是練武的人,卻還要使那麼大勁!敢情是拿著我當成你的仇人了麼?」李慕白泄精後渾身癱軟,正伏在纖娘身上喘息。聽得纖娘的抱怨,不由得漲紅了臉,抬起頭對她充滿歉意地說道:「對不起,纖娘。我太情不自禁,卻忘了顧及你……」纖娘抬起手,替他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眼睛裡滿是柔情,說道:「曉得你心裏面愛我,不怪你……噯呀,出了這麼多汗!你是多久沒挨著女人身子了?這般拚命作甚……」李慕白感受著纖娘的愛撫,看著她高潮之後那滿含著春情餘韻的嬌媚面龐,不免怦然心動!胯下剛剛泄完精的陽具竟有了欲春風二度的意思。他忍不住在她泛著紅暈地臉蛋兒上親了一口,說道:「實不相瞞,這是我頭一次與女人歡好。」纖娘搖著頭笑說道:「我卻不信!不少男人嘴裡說自己是第一次,背地裡還不知道禍害過多少女人呢!」李慕白正色說道:「信不信由你。在你之前,我是連女人下面長甚麼樣子全都不知的。虧得你卻把我與那些爛嫖客一般看待!」纖娘聽後,內心的歉疚感越發重了!萬沒想到他的第一次,卻是在自己牝里給個糟老頭子涮鍋,於是發自心底地疼惜愛憐他!遂將一雙藕臂摟緊他的脖頸,將粉腮貼著他的臉頰,柔聲說道:「我信你,總行了吧……」復又笑說道:「得虧是我!良家女子被你這麼個弄法,只怕要丟掉半條命了。」李慕白聽了微微一怔,說道:「難道我做的有甚麼不對的地方嗎?」纖娘嗔道:「哪兒你這般蠻幹的?若是沒破瓜的小姑娘遇著你,斷無生路……」李慕白問道:「莫非這男女歡好與那武藝一般,也有章法的嗎?」纖娘點點頭說道:「這事自然是有章法的。譬如如何前戲、如何破處等等。自古以來還傳下不少招式呢……」李慕白連忙說道:「願聞其詳。」纖娘嬌笑著說道:「哪裡會有這般容易?你學武藝也是隨便就能學到的嗎?」李慕白說道:「敢情是要我拜你為師麼?」纖娘乜斜了他一眼,說道:「這個卻不敢,奴家哪兒有資格做你的師父呀?」李慕白見她分明是在欲擒故縱拿捏自己。恰好此時胯間陽具再度硬梆梆地豎起,便挺了抵在她的牝戶上,說道:「既如此,我便讓這位小兄弟替我央及央及你罷!把你弄爽了,自然應我。」纖娘未料到李慕白的陽具竟這麼快又硬了,深怕他故伎重演,自己委實承受不起他再像剛才那般蠻幹了!況且他的陽具又是剛泄過的,再弄起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了事,只怕肏得自己昏死過去都不會軟。於是慌忙用雙手撐住李慕白的胸脯,告饒道:「罷了罷了!且待我下床去洗凈身子再與你細說。」
纖娘自己洗完後,端著盆子來到床前,又給李慕白洗凈了陽具。將盆子裡
的水倒進屋角的便桶里,然後裸著身子來到床上。
  李慕白雖然剛剛弄過,但卻是頭一次看到女人兩腿之間的這個妙物,不禁倍感新奇。遂伏在纖娘兩腿間,臉湊上去仔細觀看,鼻尖都幾乎貼到牝戶上,頓覺撲鼻而來一絲淡淡地腥臊氣。纖娘仰躺著身子,嬌羞地說道:「別看了……那個東西弄過後臊烘烘地,味兒重得很!」李慕白說道:「我聞著沒啥氣味。剛才不是洗過了的嗎?」說著將臉貼得更近了。
但見細密彎曲地陰毛遮覆下,一團粉白肥嘟嘟地隆起在胯間,中間咧開一道
嫩紅地縫隙,卻是與那熟透了地水蜜桃相似。用手指捏住陰門兩片肉唇,感覺軟軟嫩嫩,滑滑膩膩。將肉唇向兩邊分開,當中鮮紅的嫩肉簇擁著一個拇指般粗細地洞眼,裡面隱約露出些粉色地腔肉。再往裡則黑乎乎地深不可測。因剛剛洗過,牝戶濕漉漉地,眼子裡還噙著水珠兒。盯著這個洞眼看了一會兒,想著自己陽具剛才插入的必定就是這裡了。回想著陽具在裡面肏弄時的舒爽,對這個妙物倍感親切,便要將嘴湊上去親吻。不料卻被纖娘探手過來掩住了,說道:「不可。」李慕白抬起頭,對她笑說道:「弄都弄過了的,如何卻親不得?」纖娘坐起身來,手撫著他的臉柔聲說道:「我這裡被那些嫖客弄得多了,腌臢得很!別髒了你的口……要親就去親自己夫人的吧!」
李慕白聽後嘆了口氣,惆悵地說道:「唉,我這輩子是不會娶甚麼夫人的了!」
纖娘原以為他是痴迷於學武,尚未顧及婚娶。此時聽他這麼說,不免有些驚訝,便問道:「年紀輕輕的,為甚麼不娶太太呢?」
本來這是李慕白的傷心事,旁人提起,他心中都要難過。何況如今問他的又
是這已經用情絲縛住了他的纖娘。當時心中一陣疼痛,好似要吐一口血出來。勉強忍了一會兒,長嘆道:「唉,不要提這個,那是我的傷心事!」纖娘聽了這話,怔了半天。李慕白恐怕纖娘錯會了意,又嘆了口氣,說道:「我自幼便拿定主意,非相貌武功都好的女子不娶。所以,有親友給說了幾個姑娘,總不中意。後來,我認識了一位姓俞的姑娘。這位姑娘才貌雙全,她也看得起我,她的父親也待我很好。」
纖娘依偎在他懷裡聽得入神,就說道:「這卻好辦!你不會去請個媒人,一
說不就成了嗎?」李慕白苦笑著搖搖頭,說道:「不行,不行啊!人家姑娘從小就已許配人家了!」纖娘聽了,也不禁為之變色,用眼注視著李慕白。只見他仰躺在床上,眼睛望向半空,仿佛有無限憂愁。纖娘覺得這位誠實又多情的年輕人十分可憐!不由眼睛有些濕潤,便伸手攬住他的脖頸。李慕白此時感慨萬端,向纖娘說道:「現在我才明白,在俞姑娘之外,你是我所見過最美的女子!將來我必要設法為你脫籍,咱們結為夫妻……我寧可娶一個美麗多情的風塵女子,也絕不娶那些粗俗蠢陋的鄉野村姑!」
纖娘聽後心裡一陣感動!雖說風月場所里,嫖客說的話當不得真。但聽李
慕白說出這話,還是十分地受用。於是便摟住李慕白親了好幾口。隨後起身騎跨上去,說道:「這便教你第一式,觀音坐蓮。俗話也叫做倒澆蠟燭。你方才泄過一次,別把身子使乏了。我來弄你……」隨後將牝戶對著李慕白豎立起來的陽具,用手捏住龜頭對準了,屁股緩緩往下坐,牝戶將陽物漸次吞入。直至那陽物連根沒入,兩個人的恥毛混雜在一起。纖娘這才顛動起了屁股,上下套弄起來。   李慕白仰躺床上,雙手交叉放在腦後,看著纖娘騎在自己身上,屁股上下頓挫,左搖右擺,牝戶叼住陽具不住吞吐。往上看時,只見花容月貌一個美人兒,胸前兩隻白花花地乳兒搖搖擺擺,煞是好看。端的是美不勝收!於是不由地抬起手臂,捉住那兩個歡快跳動著的乳兒,嘴裡讚嘆道:「果然爽快!」纖娘一邊顛動著屁股肏弄,一邊說道:「我幼年隨父學過武藝,扎馬步是基本功。只就這一件,旁的妓女就不行。雖說這個弄法她們也會,但卻做不到似我這般持久。且她們大都纏得小腳,弄不了多久就腰酸腿軟,身子便倒了。更玩不出這些個花樣。似我這般嫻熟用這個招式的妓女,京城怕是找不出第二個。」李慕白心說,怪不得好多嫖客都來捧她的場呢!
  看了一會兒,李慕白問道:「此招名為觀音坐蓮卻還貼切。可倒澆蠟燭如何講?」纖娘便抬起屁股,露出一小截陽物,說道:「你仔細瞅瞅,你那根東西上有啥?」李慕白仔細看了看,說道:「上面有些粘白之物流淌下來……哦,明白了,卻像是燭淚一般!」纖娘便笑了,說道:「你躺好了,澆蠟燭的師父有些不耐煩,要殺殺癢!」說罷便快速起伏著屁股,套弄的啪唧啪唧一陣響……
  窗外,雨聲淅淅。那雨直下了一宿,直到次日早晨也沒停下。
  屋裡的一對男女互相摟抱盡顧著歡愛,直至累極,方交頸疊股睡去。
  天色微明,李慕白醒來,卻見胯間的小兄弟已然勃然大怒,直挺挺豎著。於是翻身壓住纖娘便欲求歡。纖娘急用雙手推住他胸膛,說道:「活祖宗,這一宿你都泄好幾回了!還想再弄,你不要命的麼?曉不曉得來日方長的道理?」李慕白涎著臉對她做了個揖,說道:「箭在弦上,顧不得了。還望師父成全!」纖娘白了他一眼,說道:「老實憨厚的一個人,咋就學的油嘴滑舌的了呢?」李慕白笑說道:「這自然是師父教得好嘛!我的這個小兄弟不聽話,肯求師父再給好生教導教導,降伏了它吧……」纖娘臊紅了臉,嗔道:「越說越不像話了!真真兒地拿你沒辦法……」心知他初嘗肉味,正對自己身子饞得狠,絕然不會輕易罷手。遂用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嘆了口氣,由著著他分開兩腿,壓上身來,尋著了門路,將那個小兄弟硬梆梆楦了進去,著實地狠狠教訓起來。
  纖娘只覺那物來勢洶洶!得虧她睡了一覺,身子恢復過了的,堪堪尚能應付。硬撐著用牝戶夾緊了,將那物給狠狠教訓了一通。直到那個不安分地小兄弟在裡面吐出白漿,打回了原形,這才被乖乖地逐出「師門」,濕漉漉地耷拉在胯間,頭頂那隻獨眼裡尚噙著一滴渾濁的「淚珠」……
  且說謝老媽子一早起床,正要給女兒屋內送洗漱用水。卻聽得裡面激戰正酣。心想,敢情我女兒被他弄了一宿?這個姓李的可算是對得起那點嫖資,真心不虧!   好容易等到裡面雲收雨歇,這才推門進去,放下水盆。
  兩個人洗漱已畢。李慕白穿好衣服,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給纖娘。纖娘劈手奪過,旋即塞回他懷裡,說道:「好生收著吧!我可沒把你當嫖客。」李慕白正待再往出掏時,卻被纖娘推著出了房門。
  一旁的謝老媽子看到女兒不收李慕白的嫖資,登時就不樂意了。心說難不成你就被他摟著白嫖一個晚上?這等虧本買賣也是能做的麼?於是轉身進了自己屋內,使勁關上房門生悶氣去了。
  這邊,李慕白被纖娘推著出了屋,來到樓梯邊。正待要轉身下樓,卻不料腳下一個趔趄,身子便栽歪了一下。慌得纖娘趕緊過去扶住他,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遂強忍著笑意嗔道:「叫你逞能!」李慕白嘴裡說著:「無妨。」卻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挪著下了樓梯。
  硬挨著到得了樓下。回過頭來往上去看時,卻見樓上纖娘正倚著欄杆,探出頭來,滿臉關切地盯著他。但見一雙美目,萬般柔情。看得李慕白登時魂飛魄散,兩條腿便邁不動了。心裡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摟住了再弄上幾百回合!怎奈胯間的小兄弟軟綿綿耷拉著,出奇地安分。此時,即便人家門戶洞開,也是斷然塞不進去的!更何況身子已然酸軟無力,如何沖的上去?端的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此刻,他方才真正領教到了寶華班頭牌花魁的厲害!心知若此時不走,只怕就出不了這個門了。遂狠下心來,硬撐著扭頭就走。
  此時的寶華班門首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無。那個小趙估計還在睡覺吧!   李慕白出了門首,叫了一輛車,坐著回到丞相胡同廟裡。進了自己房內,覺得頭暈目眩,身子像被抽掉了筋脈一般,遂和衣倒在床
第十五回 喬遷新居慕白醉酒 撞破姦情纖娘哭訴
  且說李慕白自此便與纖娘如膠似漆,戀情日深。他原就有武學底子,再加勤奮好學。逮著這麼個美人兒「師父」,自然是孜孜以求,現學現用。那交媾之術便日臻嫻熟。及至後來,每逢兩人對壘之時,「徒弟」的那杆長槍屢屢將「師父」挑落馬下,逼得美人兒苦苦求饒。
  只是那個毛伙兒小趙卻有些奇怪。見了李慕白僅拱手致意,喊一聲翠纖姑娘客人後便不再理會。李慕白因將心思全都放在了纖娘身上,也未去深究。
  李慕白幾次欲付錢,纖娘都堅辭不收。於是便悄悄將嫖資交與謝老媽子。婆子看到錢後笑逐顏開,嘴裡李老爺長李老爺短地喚個不住,端茶送水也勤快了許多。
  李慕白問過纖娘的身世,不過她卻不肯詳說,只是哭泣。李慕白知道傷心的人總怕問起心事,所以也就不再去問了。因注意到徐侍郎與胖盧三這兩個人,於是便問纖娘。纖娘說徐侍郎是她的熟客,那個胖盧三是徐侍郎的朋友,開了幾個錢莊,家裡也有些勢力。因為徐侍郎在朝為官,不便出入花街柳巷,所以每次都由胖盧三把她找去,或是叫條子出去。見面的地方,有時在飯莊子裡,有時在胖盧三的外家。並說那個徐侍郎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在戶部做著官,且與一位王爺交好,所以胖盧三巴結他。李慕白又問外面傳說纖娘要跟徐侍郎從良的話。纖娘羞得滿臉通紅,說道:「我並不願意跟徐大人從良。他家裡妻妾好幾個,不想再要人了。這都是盧三爺非要拿我去應酬徐大人。」聽纖娘這樣說,李慕白遂把胖盧三恨之入骨。心想:早晚遇著,非揍他一頓不可!
  纖娘因曉得他現在閒著沒事,終難長久。便勸他去找些事情做,少到這裡來,兩個人隔幾天見次面就可以了。李慕白心裡雖然戀她,卻也明白不可過於沉迷,便聽從了纖娘的勸誡。
  一日,李慕白身體有些不予,便在客棧歇了幾天,沒去纖娘那裡。
  這日午後,李慕白覺得身體已然歇息過來,便打量著傍晚去看看纖娘。正在屋內閒坐,忽聽門外似乎傳來德嘯峰的笑聲,連忙起身開門去看。果然是德嘯峰正走過來。
  迎進屋後,二人落座。德嘯峰便說道:「幾日不見,慕白老弟與那個翠纖姑娘弄得火熱啊!」李慕白紅了臉,說道:「沒有沒有,攏共才去了幾次而已……」德嘯峰笑道:「沒有?店伙兒可是告訴我說,李老爺連著好幾天都沒回來過夜呢!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們兩個就得賃了房子出去住嘍!不過,你也要有所節制。練武的身子,精氣神都得充沛才對!還是那句話,大家都是逢場作戲。」李慕白便低了頭,說道:「我也知道那種地方常去不好。打算以後少去了……不過這店伙兒也真是,嘴碎得很!」德嘯峰說道:「人家也沒編排你,說的都是實情。怎麼樣,這會兒知道住客棧的不方便了吧?話又說回來,你們倆都熱到甚麼地步了?」李慕白漲紅著臉簡單說了說與纖娘的事情,並把要為她脫籍的想法也講了。   德嘯峰聽後皺著眉頭沉吟半晌,說道:「重情重義,這是你的長處。但太過認真卻也未必。按說,為她脫籍是件好事。不過,我可聽說這個翠纖不簡單。戶部的徐侍郎要娶她做外家,還有那個城南開錢莊的胖盧三,也跟她有些瓜葛。這些人都有權有勢還有錢。這種事情最好是了解清楚再做打算的好。」李慕白說道:「這個事情我問過纖娘,她說自己並不想嫁給徐侍郎做外家。那個胖盧三不過是拿著她去討好徐侍郎罷了。」
德嘯峰想了想,說道:「還是從長計議罷!你想過沒有?即便為她脫了籍,依你現在的狀況,要養活她還是件麻煩事呢!她可不像普通人家女子,能跟著你過清貧的日子。」看著李慕白有些灰心的樣子,便又說道:「我們先不聊這個。我今兒過來是要跟你商量換個住處的事情。上次你去家裡時,內人曾說過客棧不能常住。我也覺得是這個理。這裡房間太小,店裡人來人往的過於雜亂。再者,住著也費錢。可你又不願意搬到家裡住。正好我前日遇著丞相胡同法明寺的老方丈廣元,於是便跟他講自己有個親戚,是個念書的,打算借他一間房子住些時間。老方丈蠻高興的。說廟裡西跨院有兩間閒房,隨時可以搬過去住。就是希望過去後能幫他抄抄經卷,他可以補貼幾個錢。房錢自然就免了。每天還管兩頓飯。自己也可以去旁邊街面上的飯鋪隨便吃點。」
李慕白聽後點點頭說道:「甚好。我這就收拾東西搬過去。」德嘯峰笑說道:「這個倒不急。我先陪著你去廟裡見見方丈,也順便看看房子。若是漏雨或者潮濕自然是不能住的。」
於是,二人出了客棧,坐著車來到丞相胡同。進了法明寺見著廣元方丈。這位老方丈六十有餘,身材清瘦。對李慕白倒是蠻客氣的,派了弟子智通帶著他們去看房子。
  法明寺原本較大,只是年久失修,香火不是太旺盛。廟裡上下有十幾個和尚。   他們跟著智通來到西跨院。只見正面三間小殿堂,不曉得裡面供奉著甚麼神像。西廂房裡堆著些雜物。東廂房有兩間空著,裡面有一鋪炕,一張桌子,兩隻凳子。光線雖比較暗,但卻不甚潮濕。智通旁邊說道:「這房倒是不漏雨的。」 李慕白看了看,覺得挺滿意。環境清凈,院子寬敞。沒事時可以在院子裡舞劍練功。於是就對智通說自己明天就搬過來。
  兩個人別了廣元方丈,出來廟門上了車。德嘯峰便要帶李慕白去家裡吃飯。李慕白推辭道:「明日便要搬家,我還要回客棧收拾。就不去叨擾了。」德嘯峰遂不再勉強。用車將他送回客棧後便回去了。
  第二天上午,李慕白先托店家將自己騎來的馬賣了。然後歸置好東西,去客棧柜上結了店錢。出門雇了輛車拉著便去了丞相胡同法明寺。過了晌午,德嘯峰也過來幫忙。兩個人一番收拾打掃安頓張羅,等忙活完時天已擦黑。
  德嘯峰硬拉著李慕白到家裡去。說是大奶奶知道他今天喬遷,已經在家裡備好了酒菜,要為他慶賀。李慕白推辭不過,便坐上德府的馬車,隨著德嘯峰一起回去了。
  馬車到了府門外。倆人下了車,來到廳堂。德大奶奶迎著。看了看他倆,卻用手帕掩住口不住地笑。
  原來,兩個人打掃屋子搬家,忙活了半晌,已是滿身塵土,全身汗濕,一副狼狽相。德大奶奶便吩咐下人趕緊燒水,讓他們去洗了個澡。給德嘯峰換了一套乾淨衣服。又找出一套德嘯峰的衣服,也讓李慕白換了。將兩個人換下的衣服交給下人去漿洗。
  等到他們收拾利落坐下吃飯時,已經一更天了。兩人早就餓得飢腸轆轆,也顧不得甚麼了,先狼吞虎咽地猛吃一通。德大奶奶坐在一旁看著,不住地提醒他倆慢點吃別噎著。等肚子裡有了墊底的,倆人這才推杯換盞地喝了起來。   因白天勞累,此時幾杯酒下肚,李慕白便有了幾分醉意。
  忽聽德大奶奶說道:「慕白兄弟,老爺這套衣服你穿著有些肥短。趕明兒照著換下來的衣服給你再去做兩套。」李慕白連忙推辭道:「嫂嫂,我有衣裳,別再花錢置辦了。」德大奶奶說道:「也花不了幾個錢。再說,你那些衣裳也舊了。跟嫂子還客氣啥啊?」德嘯峰也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兄弟不必客氣。」李慕白非常感動,遂抬頭看了看德大奶奶。不由心裡一盪!
  原來因天兒熱,婦人身上穿得薄了一些。雖說衣服裁剪的較為寬鬆,卻架不住那絲綢料子貼身,恰好將那曼妙的曲線凸顯出來!此時燈光一映,醉眼朦朧之下,看著愈發地窈窕嫵媚!
  李慕白趕緊端起酒杯,一仰脖子灌下肚去,強壓住心頭騰起的慾火!
  德大奶奶見他喝得急,便起身過來端起酒壺給他斟酒,嘴裡說道:「別喝那麼快!急酒傷身。」聞著婦人身上散發著的陣陣香氣,李慕白心裡越發地難耐,臉騰地漲紅起來!
  德大奶奶放下酒壺,看了看李慕白,說道:「我說什麼來著?瞧瞧,這不是上臉了嘛!」德嘯峰也說道:「慕白老弟酒量一向不錯的。今兒這是咋了?噢,敢是白天忙活搬家累著了。慢點兒喝、慢點兒喝!」
兩個人又喝了一陣。李慕白已有七八分醉意了。遂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與德嘯峰夫婦告辭。
  德嘯峰便吩咐德福備車,送李慕白回廟裡。
  李慕白出了德府。上車後打著酒嗝,告訴德福去往韓家潭寶華班。
  德福暗暗好笑,心說這位爺,都喝成這樣了還想著去嫖。但還是駕著車直奔韓家潭。
  李慕白坐在車廂內閉目養神。
  連著好幾天都沒見著纖娘了,心中甚是想念。另外,也想把搬家的事情告訴她。剛才見德大奶奶那般風姿綽約,竟隱隱勾起了慾火!一連灌了好幾杯酒,想要壓下去。卻不料越壓火越旺盛,便打量著去纖娘那裡泄泄火。
  現在他滿腦子都裝著纖娘,卻全沒去想此時已是二更天了。
  不一會兒,車子到了韓家潭寶華班門首。德福回身說道:「李老爺,到了。」卻聞聽車廂內一陣呼嚕聲。撩開門帘一看,李慕白閉著眼睛睡得正香。德福忍著笑,輕輕晃了晃他的胳膊,說道:「李老爺,醒醒。」李慕白忽然驚醒,坐直身子問道:「這是哪裡?」德福說道:「按老爺吩咐的,這裡是韓家潭寶華班。」李慕白這才記起是自己吩咐到這裡來的。於是點點頭,起身下了車,對德福說道:「你回去吧!」轉身進了寶華班大門。
  門內靜悄悄的,連個迎客的毛伙兒都沒有。
  李慕白扶著欄杆,蹬蹬噔上了樓梯。謝老媽子聽到樓梯響,連忙迎過來,正好看到李慕白上來,趕緊說了一聲:「李老爺來了!」聲音卻蠻大地,似乎是給屋裡的女兒報信。
  李慕白聽到屋裡悉悉索索一陣響。心想:莫不是纖娘今晚留了客人?不由得一陣沮喪,感覺自己來得唐突了。
  突然,屋門打開了。毛伙兒小趙從裡面走出來,看到李慕白躬了躬身子,隨後便下樓去了。
  李慕白一步邁進屋裡。卻見纖娘雲鬢散亂,正坐在床邊整理著衣服。不由心裡一陣怒氣升起!借著酒勁厲聲質問道:「這算甚麼?我只說你是娼家,開門納客無可厚非。不成想你卻與那毛伙兒私通!曉得規矩不?就不怕被班頭把你給轟了出去?」纖娘拉住他的衣袖,說道:「你先不要生氣,聽我給你解釋……」李慕白將手猛然抬起,拽出被纖娘拉著的袖子,說道:「有甚麼好解釋的?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虧我一片真心地待你,你卻另有所愛……我只怪自己瞎了眼!」說罷跺了跺腳,轉身就要往屋外走。
  纖娘突然哇地哭了出來,一手扯住李慕白的衣角,說道:「你若走出這個屋子,我立馬死給你看!」另一隻手便去摸桌上的剪刀。
  李慕白回過身來,用力按住桌上的剪刀,說道:「你要做甚麼?不要拿死嚇唬我……」這時,屋外的謝老媽子進到屋裡,叫道:「我的女兒,你可不要想不開啊!」說著衝過來把剪刀拿在手裡。
  纖娘低聲啜泣著對謝老媽子說道:「媽媽,你先出去。我有話對李大爺講。」謝老媽子看看她,又看看李慕白,說道:「女兒,你可要好好地啊……李大爺,我女兒若有哪裡做得不對的地方,看在你們交好多日的份上,您多擔待著!我老婆子謝謝您了!」說著便要跪下。李慕白一把攙住了,說道:「不要這樣!不關你的事,你先出去吧。」
看著謝老媽子出了門,李慕白回頭對纖娘說道:「你且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何話說!」纖娘抹了抹眼淚,說道:「我曉得說甚麼你都不信。但是我還要說,說出來便是死也不憋屈了……」李慕白說道:「你也甭要死要活地嚇唬我!且說說到底與他是怎麼回事罷。說不好我立刻就走,絕不再來這裡!」 纖娘緩了緩,慢慢講述起來。
  原來,這個毛伙兒小趙名叫趙二。幾個月前來的寶華班。來的時候衣衫襤褸,比那叫花子強不到哪裡去。班頭見他雖蓬頭垢面,好在是個年輕人,有把子力氣,打量著讓他幹些粗活,於是便收留下來。不想他洗漱一番,換了套乾淨衣裳後,竟是個標緻的美男子,看著比那些相公都不差。於是便在這寶華班做了毛伙兒。   纖娘素以俠義心腸待人。見這孩子孤身漂泊在京城,覺得可憐,便時常噓寒問暖。還給他做了幾套衣服。小趙漂泊江湖多年,甚少有人如此關心他。不由得心懷感激,遂認了纖娘做姐姐。後來有一次,幾個地痞在纖娘這裡鬧事,讓小趙給轟走了。不料第二天,這幾個地皮糾結了一眾潑皮無賴找上門來,被小趙一頓拳腳打得屁滾尿流,四散奔逃。自此再也不敢到這裡鬧事了。
  纖娘擦著眼淚繼續說道:「我們娘兒倆自打來到這京城,一直提著心吊著膽地做事情。因為我們在這裡無依無靠。現在有了小趙這孩子,總算是有個依仗了。我與他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有些甚麼心裡話也願意跟彼此說說。一來二去,他就對我有了那種意思。可我卻是把他當做弟弟的……」
李慕白聽到這裡,心裡多少有些理解。但依然問道:「後來為何弄到這般地步?你們不知道班子裡的規矩麼?」纖娘嘆了一口氣,說道:「唉,我如何不曉得規矩?班子裡的姐兒與毛伙兒不得有私情。否則就要被趕出門去。且在這行當裡面也沒了立足之地。可是……」李慕白問道:「可是甚麼?」纖娘嘆息道:「這孩子用情至深!得空就膩著我……有一次我病了,他忙前忙後地伺候著,還由此耽誤了自己的活兒,被班頭給罰了工錢。我心裡一感動,就遂了他。誰知此後便一而再,再而三……」
李慕白點點頭,說道:「你既然與他相好,卻又為何對我惺惺作態?難道是在逢場作戲麼?」纖娘淚如雨下,哭著說道:「我沒有對你惺惺作態!可屈死我了……自打遇著了你,我才曉得自己心裡愛的是誰。雖說我與他做了那種事情,但是在心裡我還是拿他當弟弟看待的……而且,自從我們相識之後,我便不再與他有那種關係了……」
李慕白這才明白為何小趙對自己的態度不冷不熱,原來是因自己橫刀奪愛。便嘆了一口氣,又問道:「那今兒又是怎麼回事?」纖娘哭著說道:「你一連幾天都不來,他都看在眼裡。今夜實在忍不住了,便跑上來質問我,說你就是個無良的嫖客,玩膩了便丟開。還說我有眼無珠,自從認識了你就不再留宿客人,耽誤了自己的生意,卻愛上這麼個負心男人……我本來心裡就亂得很,被他這麼一說……」李慕白冷笑著說道:「這卻怪我了,對吧?我告訴你,這幾日我先是病了。後來身子好些了便打量著來看看你。不想德五爺幫我尋著個新住處,在丞相胡同法明寺。於是忙活著去看房子,然後又是搬家。今兒個這是剛搬完家,我便趕過來看你。不成想……」纖娘便用手捂住他的嘴,伏在他懷裡,充滿歉意地柔聲說道:「你不必說了,全都是我的錯!你連著幾日不來,我應該料到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而不該胡思亂想!」
李慕白輕輕推開她,說道:「你把那個小趙叫上來罷。」纖娘身子一抖,問道:「叫他上來作甚啊?你是要打他麼?」李慕白說道:「我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詞。也得聽聽他怎麼說。」纖娘猶疑地看著他,說道:「我把他叫上來可以。你只管問,可不要打他啊!」李慕白看著纖娘問道:「你就這麼心疼他麼?」 纖娘臉一紅,便起身去到屋外,讓謝老媽子把小趙叫上來。隨後回到屋裡,坐在李慕白身邊。
上。足足睡了一天,方才緩過勁來。
第十六回 力托雙雄娼婦領誓 忍痛獻菊姐弟相憐
  且說過了一會兒,屋門被推開了。小趙走進屋裡,對著李慕白躬了躬身,便一聲不吭地站在門邊。
  纖娘先說道:「弟弟,李大哥這幾天是病了,又加上搬家,這才沒過來。是姐姐誤會他了。我們的事情我都講了。叫你上來是李大哥想要問你幾句話。」小趙聽後愣了一下,將臉上倨傲的神情收了。眼睛看著李慕白,卻依舊是默不作聲。   李慕白看著他說道:「小趙兄弟,自打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感覺你不一般。心想如此人物怎麼會流落到這種地方?雖說你一再否認自己會武藝……」隨即站起身來,走到小趙跟前,繼續說道:「而我卻是不信的。現在我們便比試一下。如何?」小趙聽後微微一怔,聞著李慕白渾身的酒氣,身體不由擺出一個防禦的架勢。
  一旁的纖娘唬得渾身發抖,顫著聲叫道:「你們……你們兩個不要動手啊!」 李慕白笑了笑,隨即用了個太極推手,右手一掌當胸推出。小趙見他來勢兇猛,沒有硬接,而是身子往右一閃,左手使了個擒拿術,攥住了李慕白的手腕。不料李慕白右掌乃是虛招,見被攥住,隨即往回一帶,左掌迅即打出!小趙身子極為靈活,借著他往回帶的勁,身子便向右後一個翻轉,既躲開了李慕白左掌,又轉到了李慕白身後。抬手剛想在李慕白肩頭拍一下。不料李慕白身子原地一轉,左手恰好迎住小趙的右手。兩隻手掌相碰,嘭地一聲!兩個人心裡都是一愣。李慕白隨即哈哈大笑,說道:「好身手!卻是我輸了。兄弟,你還說自己不會武藝的嗎?」小趙撒開攥著李慕白的手,拱手說道:「承讓了。大哥功夫遠在我之上!」心想,酒醉之下他的招式竟絲毫不亂,只不過略微遲緩一些而已。若在清醒時,自己未必是其對手。不由得暗暗佩服。
  李慕白一拱手說道:「在下李慕白,直隸南宮人氏。讀了幾年書。師從盟伯江南鶴,習的劍法。敢問兄弟師從何門?」小趙回禮說道:「在下趙二,也是直隸人氏。自幼漂泊,在關外遇著恩師收留,學了一些拳腳。蓋因師門不幸,出了幾個敗類。恩師一氣之下遣散了我們,囑咐不得透露師父名號。自己雲遊江湖,杳無音信。故而,恕兄弟不能說出恩師姓名。」李慕白知道有些隱士不願意被江湖所關注,心裡也就釋然。不過這個小趙對自己的介紹也有些含糊,或許有甚麼難言之隱吧……
  卻聽小趙繼續說道:「江老俠客乃是聞名江湖的老英雄!有這樣的師父,大哥也是武林之中的豪傑!」
纖娘見他倆停了手,卻在相互吹捧起來。便將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肚子裡,用手拍打著胸口說道:「可嚇死我了!你們早這樣客客氣氣地說話不好嗎?」隨後又說道:「你倆也別這麼相互誇了。我聽得都尷尬……倒不如,結拜為異姓兄弟!」李慕白此時借著酒勁說道:「如此甚好……只是擔心兄弟怪我橫刀奪愛啊!」小趙紅著臉說道:「哥哥才是纖姐所愛,小弟豈敢僭越?與哥哥結拜卻是小弟高攀了!」於是,兩個人互論了生辰,自然是李慕白年長几歲。
  纖娘便出去叫了謝老媽子送進酒來,親自給他倆斟滿酒碗。兩個人端起來共同喝乾了。
  李慕白原本就醉了,這一碗酒下去,愈發醉得厲害了。搖搖晃晃地拉住小趙,欲跪下盟誓。因在屋內,又加醉酒,一時難辨東西方位。忽看著纖娘說道:「費勁巴腦地去尋甚麼天地鬼神,這不有個現成的活菩薩嘛!」小趙看著纖娘也笑了。   於是二人對著纖娘跪下便要發誓。
  慌得纖娘急站起身來,攙住二人說道:「這如何使得?我一個娼妓,哪裡擔得起?」小趙起身按住她,說道:「纖姐,你只管坐穩了!在我的眼裡,你比那仙女還要神聖純潔,自然擔得起!」李慕白也隨聲附和道:「纖娘,你趕緊坐下。不要耽誤我們兄弟盟誓。」纖娘只得紅著臉坐好。待他們說完誓詞,連忙起身將他倆攙起,一邊一個攬在身邊,左右看了看,心裡歡喜的不得了。遂說道:「看到你倆結為兄弟,我心裡說不出的暢快!能結識你們,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李慕白哈哈一笑,說道:「這全仗你成全啊!沒有你謝翠纖,哪裡會有我與小趙兄弟的相識?」纖娘忽然想到了甚麼,臉騰地就紅起來。
  小趙看的仔細,便有意撮合他倆的好事。遂說道:「哥哥,我們拜了這尊肉身菩薩,卻沒焚香燃燭。這儀式怕是還沒完呢?」李慕白說道:「這等時候,哪裡去置辦香燭?」小趙笑著說道:「只怕普通的香燭,對這尊肉身菩薩不靈的。」纖娘聽出小趙話裡有話,紅著臉打了他一下,嗔道:「就你鬼名堂多!沒得做甚麼妖?」小趙一把將纖娘抱起,放到床上。說道:「不燃香燭便做不得數。這位女菩薩,發發慈悲,好事做到底吧!」說著就去脫她衣裳。羞得纖娘慌忙掩住,與他拉扯起來。
  此時,李慕白也明白了小趙的意思。酒勁上來,懵懵懂懂地也跟著起鬨:「自然是要的,心誠則靈嘛!」此時,小趙忽然俯下身,在纖娘臉上親了一下。纖娘身子一抖,隨即軟了下來,便撒開了手,不再阻攔。隨即就被小趙脫去上下衣裳,裸著白羊一般的身子,玉體橫陳地躺在床上。
  小趙回身對著李慕白說道:「哥哥,這炷頭香該由您來上。」見李慕白還在猶豫,便不由分說將他推到床上,嘴裡說道:「哥哥就不要推辭了。難道還要兄弟伺候你脫衣服的嗎?」李慕白腦袋嗡地一下。原本酒能亂性,再加上他今夜本就是奔著要找纖娘泄火來的。此時也便就坡下驢,脫去衣褲,挺了胯下那根大「蠟燭」,對著肉菩薩下身的「香爐口」便攮了進去。
  小趙見事既成,遂抽身要走。不料被纖娘一把扯住,一雙眸子飽含了春情,瞅著他輕聲說道:「你挑起了這事,自己卻要跑的嗎?」李慕白也趕緊說道:「兄弟,只燃我這一根可不成。你的也要敬獻進來才算。」小趙忙對纖娘說道:「不是我要跑。我們兩個精壯男子,只怕纖姐應付不過來,傷了身子。」纖娘紅著臉嗔道:「你卻是小看姐姐了……我自陷入這煙花陣里,甚麼場面沒見過?便是三四個男子也一同弄過的。更何況,你倆都是我心愛之人,就算弄傷身子也心甘情願!聽姐姐話,把衣服脫了吧!」小趙便依言脫去衣服。被纖娘引導著騎跨到她的臉上,將陽具塞入她的嘴裡。
  於是,纖娘這尊肉身菩薩上下兩個「香爐口」便各塞了一根「香燭」,兀自來回抽送著。
  與別的男子共同奸弄一個女子,這極大地刺激到了李慕白!此時,他盯著面前小趙那身白練般的肌肉和來回擺動著的白花花屁股,不禁心潮起伏!原本酒後交媾持久力就不夠,且還是懷了滿腔慾火憋急了的。他咬緊牙關挺著陽具在牝里胡亂抽送了幾十下,再也把持不住,將陽具往深里狠狠一戳,顫了幾顫,遂一泄如注。俄頃,他拔出陽具,身子便歪在了一旁。纖娘忙伸出一隻手到下體將牝戶捂住,不讓精水淌出來。
  前面的小趙也好不到哪裡去。自從與纖娘偷情以來,這般交媾方式還是第一次。他低頭盯著自己的陽具在纖娘嘴裡進進出出,感受著纖娘的舌頭對龜頭的舔弄,很快便啊地一聲,將陽精泄入纖娘嘴裡。
  纖娘隨即推開小趙,緊閉嘴唇,坐起身來。一隻手捂住牝戶,另一隻手沖小趙指了指向桌子上的酒碗。小趙下床去取過來交給她。卻見纖娘將嘴裡含著的小趙精水吐到碗里。又起身蹲踞著,將碗湊到下體,隨即放開捂著的手。牝戶里滿含著的李慕白泄進去的陽精,此時混著牝里的淫水汩汩流淌出來,被她用碗在下面接住。隨後,纖娘端起碗來,笑盈盈地對他倆說道:「江湖上有歃血為盟。今兒個咱們就榨精為誓吧!」便讓小趙去拿酒過來,倒了一些在碗里,拔下髮釵在碗里攪了攪。然後戴好髮釵,端著酒碗,先交與了李慕白。
  李慕白是酒醉了的,接過來胡亂喝了一口,隨即遞給小趙。小趙跟著也喝了一口,又遞與纖娘。纖娘接過後放到嘴邊,一仰脖子,全都倒進嘴裡咽下去了。笑道:「這碗酒里既有你們倆的陽精,也有我的淫水。如今喝了,我們三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便如一個人。從此往後,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絕不分離!」因方才泄過身子,再加上酒有些上頭。李慕白便將身子靠在一邊歇息著。   纖娘卻是意猶未盡,此時腹內的酒紅撲撲地泛上臉來,便拿著一雙媚眼不住地去瞟小趙。小趙心領神會,遂伏身上去摟了她,將再度勃起地陽具對準牝戶,那裡面尚有李慕白泄進去的精水,陽具籍此潤滑,盡根戳入,隨即便不住起伏著屁股肏弄起來。
  纖娘大暢所欲,兩條玉臂環抱住小趙,嘴裡嗯嗯啊啊地呻吟起來。
  無意間,她扭頭看到李慕白,見他正盯著小趙那起伏著的白屁股發獃。心裡不免一動。因此前的那番爭吵,她心懷歉意,尤其擔心李慕白記恨小趙,此時便想籠絡他。遂笑著對李慕白說道:「這孩子不但長得俊,身子也白凈得很!我琢磨著他與其做毛伙兒,還不如去坐檯當相公,那樣賺得更多,也不必如此吃苦。上次德五爺問到這孩子時,我還想替他說和來著。哪知會錯了五爺的意。後來說起這事,被這孩子給一口回絕了。」小趙一邊起伏著屁股一邊說道:「我就是討飯吃,也不會去做相公的!」纖娘說道:「唉,你啊!就是這樣,寧願自己吃苦,也放不下那股子傲氣。不過……我問你一句。若是李大哥喜歡你,你可願意?」小趙的臉騰地就紅了!卻也明白纖娘的用意,遂說道:「哥哥喜歡……卻是另當別論。」
纖娘聞聽此言,便用手撐住小趙的胸膛,要他先從自己身子裡退出去。起身將他上半身按在床上,屁股高高撅起。然後對李慕白說道:「這孩子願意給你,也是你們倆的緣分。今兒我就做個月老吧!」見李慕白呆著不動,便俯首在他胯間將陽物含進嘴裡嘬弄。不一會兒,那陽物直挺挺豎立起來。纖娘吐出陽物,笑道:「嘴裡不說話,你這個小兄弟卻誠實的很!都說' 三扁不如一圓' 呢,來吧!」
說著用縴手攥住就往小趙屁股後面拉。
  對於男風,李慕白只是在書里讀到過。家境貧寒,自己也沒有書童僕人伺候,自然也體會不到男風的滋味。心底里對此既有些好奇,又有些排斥。總覺得兩個男子做這種事情不倫不類。此刻陽具被纖娘拽著,身不由己地被帶到小趙屁股後面,心裡既是緊張又是刺激。
  纖娘俯首在小趙股間,用舌尖舔弄著他的菊門,吐了些口水在上面。隨後又將李慕白的陽具在嘴裡含了含,吐出來用手抓著對準了,濕漉漉地龜頭抵住那片濡濕地柔嫩之處。便起身來到他身後,去推他的屁股。
  李慕白雙目下視,眼見自己的龜頭一點點鑽入那圈嫩肉里。很快,頭子已經進去小半截。
  小趙在下面屏住呼吸,咬牙忍受著。
  纖娘在後面使勁一推。李慕白的陽具咕唧一下,霍然而入!
  小趙悶哼了一聲,身子抖了抖。
  李慕白感覺確如纖娘所講,陽具受到的包裹感比在婦人陰道里還要緊密,尤其是菊門處勒得緊緊地,與陽具嚴絲合縫一般。來回抽送了幾下,感覺比牝戶還要暢快。
  纖娘見事成,遂來到小趙面前,抬起他的上半身,將自己身子躺在他身下,岔開兩腿說道:「你也插進來,一起動動……」小趙的肛門裡塞著著李慕白的陽具,此時屁股下沉,將自己的陽具插入了纖娘的牝內。
  於是,三個人便串在一起弄了起來。
  起初,李慕白還來回擺動著胯部在小趙肛門內抽送。後來乾脆挺著陽具不動彈,任由小趙來回擺動著屁股在纖娘牝內肏弄。小趙的陽具戳入時,屁股往前,李慕白的陽具便抽出半截;小趙的陽具抽出時,屁股往後,李慕白的陽具復又盡根戳進去。
  三個人這般肏弄了一會兒。還是李慕白首先忍耐不住,在小趙肛內泄了。他拔出疲軟了的陽具,見小趙菊門裡冒出一股渾濁的漿水,自己的陽具上也沾了些污物。接連兩次泄精,李慕白感到十分疲乏,將身子歪在一旁喘息著。
  那小趙沒了束縛,施展開手段,一陣大開大合,把纖娘肏得不住介地浪叫!直到小趙精泄方止。
  倆人歇息了片刻。小趙懷裡抱著赤條條的纖娘起身下了床,來到地下放著的銅盆旁邊。他蹲下身子,將纖娘兩條粉腿分開擔在自己兩個膝蓋上,就像把著孩童小便一般。一隻手從中間探下去,撩起盆里的溫水,嘩啦嘩啦地清洗著婦人的下體。纖娘背靠著小趙,依偎在他懷裡,頭靠在他的肩頭,臉上滿是愜意享受的表情。看小趙那熟練的樣子,應該不止一次這般為纖娘洗過。
  洗完後,小趙拿過棉帕,將纖娘的下體擦乾淨,便把她抱到床上。自己又去清洗陽具與屁股。纖娘要他拿棉帕浸濕了遞給自己,遂跪伏在李慕白胯間,用手扶起那根耷拉著的陽具擦拭著。擦乾淨後將棉帕丟到一旁,笑著說道:「剛才冷落這位小兄弟了。快到我嘴裡來吧!」說著便將陽具含進嘴裡,咂弄起來。   小趙洗完上得床來,在纖娘身後,用手撫摸著她的屁股。纖娘會意,有些驚訝地說道:「噯呀,這孩子到底是年輕火力旺,這麼快又硬了!」遂一邊繼續含弄著李慕白的陽具,一邊將上半身伏下,屁股儘量撅起。小趙跪在她腚後面,用手扶著再度勃起的陽具,龜頭抵在剛洗凈的濕漉漉肉唇間,腰胯用力往前一挺,咕唧一下便戳了進去。隨後雙手按住纖娘撅著的屁股,擺動著腰胯抽送起來,肏弄得牝戶嘖嘖作響。
  小趙一邊抽送一邊在纖娘的屁股上摸來摸去。摸了一會兒,將手指捫住纖娘小巧可愛的肛門,不住摩挲著。只見那裡洗得乾乾淨淨,數條皺褶圍成一圈,恰似一朵肉色的蓓蕾。他從纖娘牝戶裡面拔出陽具,伏身將臉湊到她兩瓣屁股間,伸出舌頭去舔弄那朵小花。
  纖娘被他舔得舒服異常,遂吐出嘴裡含著的陽具,扭過臉柔聲說道:「你若想要這個東西,姐姐今天便給了你。反正姐姐身上就只剩這裡還沒被人弄過了。雖說是個腌臢去處,卻比身上旁的地方都乾淨百倍!」小趙抬起頭看著纖娘,想了想說道:「算了吧,我剛曉得這滋味,怕姐姐遭罪!」纖娘坐起身來,摟住小趙說道:「知道你心疼我。可你今天若不取,趕明兒說不定就被哪個嫖客給取了。姐姐做得這種營生,客人出的價錢合適,就得賣與人家。與其這樣,還不如今天給了你。就當是報答你對姐姐的一片痴情吧!」跟他親了個嘴兒,繼續說道:「便是遭點罪,算我被你破瓜,姐姐自個兒情願!」然後將上半身伏在李慕白胯間,高高撅起屁股。
  於是小趙便在纖娘菊門上塗了些口水,手握陽具對準了,挺身便刺。   纖娘一聲慘呼!卻連李慕白竟也跟著叫了起來!
  原來是纖娘負痛,不由得攥緊了雙手。卻不想手裡恰好握著李慕白的陽具。李慕白原本正在迷迷糊糊,此刻胯間一陣巨疼,猛然被驚醒!睜開眼睛看著他倆。   那小趙一戳之下,陽具已然進去半根。幸而後半截沒有前面那般粗大,所以纖娘也不至像剛才那樣痛苦。陽具在裡面來回抽送了幾下,隨即開始啪唧啪唧地肏弄起來。
  纖娘已然逐漸適應,此時嘴裡開始哼哼唧唧。手裡握著李慕白的陽具,上下擼弄著。時不時用嘴去含弄幾下。
  許是感到陽具在纖娘肛內肏弄得爽利,小趙奮力舂搗了幾十下,遂一泄如注。他伏在纖娘後背上,歇息了一會兒,這才將陽具拔出來。卻見渾濁地漿液夾雜著幾縷血絲,從纖娘的菊門流淌出來……
  纖娘起身,依偎在小趙懷裡,柔聲說道:「今兒個姐姐把身子給了你,萬望弟弟不要負我!」小趙摟緊了她,顫聲說道:「我豈敢負了姐姐?縱然是粉身碎骨,也要念著姐姐的這份深情……」
李慕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倆如同夫妻一般地恩愛。心想自己到底還是個嫖客而已,小趙才是纖娘的知心愛人。以後這裡斷不可再來了。一則是為了成全他倆。二則也是約束自己,不可再沉迷於這種場所。想著想著,便昏昏睡去了……
  卻說外屋的謝老媽子。開始聽到裡面似乎動起手來,便擔心鬧大了不好收場。後來聽到屋裡纖娘攛掇他們結拜,接著又響起了雲雨交媾之聲。不禁暗暗佩服,還是女兒有法子,三言兩語就把這倆夯貨給降伏了。繼而又擔心這倆小子冒冒失失地不知輕重,女兒的身子別給弄壞了。後來一想,剛出道時,女兒為了招徠主顧,同時接三四個嫖客留宿也是有的,現在應付兩個男人當遊刃有餘。且這個小趙極為痴情,必會護著女兒的。遂不再擔心,回自己屋裡睡覺去了。
  第二天天明,李慕白一覺醒來。卻見纖娘正坐在桌前梳妝,屋裡不見了小趙。纖娘扭頭看著他,說道:「李大哥醒了?小趙一早就下樓去幹活了。臨走還囑咐我說不要吵醒哥哥,讓你多睡會兒。」李慕白此時已然酒醒。想起夜裡做過的事,不由一陣臉紅,感覺荒唐透頂!自己不該那般胡鬧,居然與小趙一起奸弄纖娘。人家原本一對苦命鴛鴦,卻被自己硬給插進來。若說此前不知情,尚能原諒。但昨晚明明已經知曉,卻還不知進退,簡直是昏了頭!搞成這般不倫不類的。尤其是自己竟破了小趙兄弟的後庭,所作所為跟那些爛嫖客有甚分別?幸好小趙一早就下樓幹活去了,不然自己真沒臉面對他。
  李慕白起身穿好衣服,伸手去懷裡掏銀票,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穿得是德嘯峰的衣服,銀票不在身上。遂尷尬地對纖娘說道:「昨兒搬家弄髒了衣服,在五爺家裡脫下來洗了。我這穿的是五爺的衣服。銀票沒帶著……」纖娘笑著說道:「昨晚就瞅著你身上哪兒不對勁呢!這衣服也忒肥了吧?袖子和褲腳也都短……你要拿銀票做甚麼?是不是要給我錢,給過之後就不再來了?因你曉得我與小趙相好,便想成人之美。是也不是?」李慕白被纖娘伶牙俐齒地逼問,不禁漲紅著臉,勉強笑道:「沒有的話!雖然小趙兄弟喜歡你,卻不耽誤我也喜歡你。我回頭走了,以後每天還要到你這兒來的!」纖娘隨即追問道:「準的嗎?說話可得算話!」李慕白登時後悔自己把話說得太絕了,便笑道:「你放心,只要我有工夫一定來!」想了想,又囑咐道:「娼家做得是生意。有那相中的客人,該留宿便留宿。不要有所顧忌而耽誤了營生。」纖娘聽得這話,便猜到他大約不會常來了,心裡不由一陣酸楚,眼裡便噙了淚,默不作聲。李慕白不敢去看她,怕自己心一軟便走不了了。咬了咬牙,轉身出了屋門下樓而去。
  走出寶華班門首,李慕白不由得暗暗責備自己。雖說心底里還留戀著纖娘,但絕不該顯現出來。這種在男女感情上拖泥帶水的做派,自己委實要改改了。
 第十七回 話不投機慕白羞惱 狂揮鐵掌俠客鬧樓
  且說李慕白離開寶華班回到廟裡。進了自己的屋後,從包袱里找出衣服,將身上換掉。然後打了水,將脫下的衣服在盆里洗過,晾曬在院裡。回屋躺在炕上,回想起自己進京之後種種,感覺虛度了時光,不免心生懊悔。
  正胡思亂想間。卻見智通與一個和尚捧著幾部經書,拿著些筆墨紙張走了進來。李慕白連忙起身迎接。智通說道:「聽值日的沙彌說施主回來了。遵方丈法旨,小僧將這幾部經書與筆墨紙張送過來,勞煩施主幫著抄寫一下。」李慕白忙說道:「應該的、應該的!」智通又說道:「方丈吩咐說,施主不必趕著抄寫,並不急用。隨施主時間方便即可。」說完與那和尚將東西放在桌上,雙手合十行了個禮,告辭而去。
李慕白隨手拿起一卷經書翻看著。卻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看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中竟有所感悟!再往下看,「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不由喃喃自語道:「心無掛礙……」放下經書,在屋子裡來回踱著步。抬頭正看到牆上掛著的寶劍,便過去取了下來,唰地拔出劍來,看著鋒利的劍刃。想了想,便提著寶劍來到院中。隨即運了一口氣,默念劍訣,耍了一趟劍法。發覺已然生疏了許多,一趟走下來竟微微有些氣喘!心裡暗暗責備自己縱慾過度,荒廢了武學。
  自此,李慕白便在廟裡靜修。每日抄寫經卷,間或在院裡舞劍練功。一連七八日都不曾去韓家潭。
  這天傍晚,李慕白吃過午飯後抄寫了半天的經卷。此時放下毛筆,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提著寶劍來到院中,舞了一套劍法。
  正在收式時,卻聽得身後有人鼓掌稱好。忙回頭去看,卻是德嘯峰站在那裡。於是趕忙問道:「大哥啥時來的?」德嘯峰笑著說道:「來一會兒了。見你正在練功,就沒打擾。兄弟的劍法愈發精妙了!」李慕白連忙說道:「哪裡哪裡,日久不練,荒廢了許多!」說著便將他讓進屋裡。
  德嘯峰進屋後便去看桌上攤開的經卷。
  李慕白說道:「這幾日每天抄寫經卷與練功。字越寫越好,劍法有了長進。連心境都跟著清凈了許多。」德嘯峰點點頭說道:「看來,這裡蠻適合你靜修的。」又笑著問道:「你有多久沒去翠纖姑娘那裡了?」李慕白臉一紅,說道:「有七八天了……」德嘯峰又問道:「能割捨的下?」李慕白說道:「之前太過荒唐!想想自己大好的年華,不該荒廢在男歡女愛上!」德嘯峰點點頭,豎起大拇指,說道:「好!拿得起放得下,這才是真男人。」李慕白忙岔開話題,問道:「大哥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德嘯峰說道:「哦,差點忘了正事。上次你去家裡時,內人說要給你做兩套衣服的。如今已然做得了。今兒是來帶你去家裡試衣服的。」李慕白忙說道:「我都說了不必麻煩再做衣服了,我有衣服穿的……」德嘯峰說道:「這你就不用客氣了,反正衣服已經做得了。你只管跟我去家裡試就行了。」說著拉住李慕白就往屋外走。
  李慕白連忙說道:「等等……我把上次穿走的衣服帶上。」說著去包袱里將洗好晾乾的德嘯峰那身衣服取出來帶在身上,隨手關好屋門。便跟著德嘯峰出了廟門,坐上馬車前往德府。
  路上,德嘯峰對李慕白說道:「兄弟,你放下翠纖姑娘是對的。那個胖盧三已然四處放話,說要用三千兩銀子將她買下來。估計是聽說翠纖與你相好,怕耽誤了他的事。」李慕白攥緊拳頭,氣憤地說道:「這個混蛋,怎麼這麼霸道?」德嘯峰搖著頭說道:「兄弟,你對京城不了解。這裡是有權有錢人的天下,街上扔半塊磚,砸到的三個裡頭至少有一個四品官,還有一個是財主老爺。這裡比的是權勢和財勢,好勇鬥狠沒有用。」說話間,馬車到了德府。
  兩人進到客廳,德大奶奶迎著。今日她穿了件白綾子的上衣,玄色的褲子。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這一身素衣襯托著那粉面桃花,配上襲人的香氣,愈發地俊俏。見到李慕白進來便說道:「慕白兄弟,衣服做得了。快試試,看合身不?」說著便拿著衣服過來要李慕白換上。
  李慕白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說道:「嫂嫂,我自己來。」便拿出上次穿走的德嘯峰衣服,交給德大奶奶,說道:「這是上次我穿走的衣服。已經洗過了。」德大奶奶接過衣服,一邊放到旁邊的椅子上,一邊說道:「穿就穿了,還費事去洗幹啥?」這時,李慕白已經將外衣脫掉,換上了新做的衣服。
  德大奶奶繞著他轉了一圈,打量著說道:「嗯,還行,蠻合身的。」又拿著另一件衣服,說道:「兄弟先脫了,再試試這件。」李慕白感覺被濃郁地香氣籠罩著,心裡一陣卜卜亂跳!連忙說道:「嫂嫂,兩件一般做得,尺寸不會差。不用試了。」德大奶奶便將那件新衣服連同李慕白脫下的衣服疊好了,用綢布包起來,放在椅子上,說道:「那好。這件就穿身上吧!那兩件衣服你回去時別忘了帶上。」李慕白說道:「好的。謝謝嫂嫂!」德大奶奶看了他一眼,說道:「沒得這麼客氣幹嗎?快坐下吃飯吧!」德嘯峰在旁說道:「來來,咱兄弟倆可有日子沒坐一塊喝幾盅了!」兩個人推杯換盞喝了一會兒。德大奶奶在旁陪著,時不時給李慕白布菜。
  正在酒酣耳熱之際,德福忽然走進來,附耳對德嘯峰說了幾句。德嘯峰站起身來對李慕白說道:「兄弟,我有點事出去一下。讓內人先陪陪你。你不要走,我去去就回。」說著就匆匆出去了。
  送走德嘯峰,李慕白坐下身來。
  德大奶奶起身給他斟了一杯酒,也給自己斟了一杯,端起來說道:「慕白兄弟,嫂子敬你一杯!」李慕白慌忙雙手端起酒杯,說道:「不敢不敢,這杯算小弟敬嫂嫂的!」說罷一飲而盡。
  德大奶奶陪著他喝完酒,放下酒杯後說道:「不要喝那麼急。上次不就是嗎?都上臉了。」說著又起身給他斟上。
  聞著那縷縷飄進鼻孔的香氣,看著燈光下婦人那豐腴嫵媚,前凸後翹的身子。尤其是那白裡透紅的臉蛋,喝了酒之後,臉腮微微泛起紅暈,愈發地裊娜動人!為他斟酒之時,袖口露出一截蓮藕般地手臂。腕口戴著的綠翡翠鐲子,映襯得那肌膚倍加地白嫩光滑!李慕白當下就痴了……
  他已多日不近女色。這種事情說也奇怪,若是不曾嘗過滋味倒也罷了。可他偏又多次體驗過那千般柔情萬般嫵媚。尤其是胯下陽物在牝戶里抽送時麻癢難耐,恨不得將牝戶戳爛;而精水迸發時又通體酥麻,宛若騰雲駕霧一般地銷魂!這種滋味蝕骨入髓,絕難忘懷!此時,他感覺慾望被挑動了起來,登時面紅耳熱,心旌搖曳。
  正在暗自銷魂。忽聽德大奶奶說道:「兄弟,嫂子聽說你來京城後,與韓家潭一個姑娘相好。可是真的嗎?」
李慕白似從夢中甦醒,漲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道:「哦……是,有這回事。是個叫翠纖的女子……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德大奶奶看著他說道:「兄弟,有些話你聽了可別往心裡去!」李慕白連忙收攏起心神,說道:「嫂嫂但講無妨。」德大奶奶便說道:「你在這京城無依無靠。我拿你便當做親兄弟一般。所以,這些話嫂子不得不說。你剛到家裡時,我便覺得你身上有豪傑之氣,是個能幹大事的男子。」說到這裡頓了頓,臉上不知是否飲酒的緣故,似乎更加紅了一些。「可是,你來京城差不多一個月了。每日裡無所事事,倒是跟著老爺學會一些不良的嗜好!像你這般年輕才俊,不打量著上進,卻去那些煙花柳巷廝混,豈不是耗費大好的青春年華嗎?」
李慕白聽了一愣,心裡卻覺得這話說的在理,於是說道:「嫂嫂教訓的是。大哥也說過,要幫我在京城尋個差事做的。」
德大奶奶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他……」臉卻變得更紅了!略緩了緩,又說道:「你這樣的坐吃山空,要到甚麼時候?說句實話,到現在你不過是在用老爺給你的銀子。這些錢若說只是供你吃穿用度也還好,但卻如何供得起去那煙花柳巷的開支?」
李慕白聽後心裡咯噔一下子,心說:「莫非嫂嫂是在抱怨?」臉色不由一變。
  德大奶奶看出他臉色的變化,連忙說道:「你千萬不要誤會。嫂子並非是心疼錢。而是要跟你說這不是長久之計。你若要繼續待在京城,就得趕緊去找個差事干。否則就回到家鄉踏實生活。斷不可這般整天無所事事,只會耽誤你一輩子!」
李慕白此時已斷定這是德大奶奶在轟他走。他甚至覺得可能這就是德嘯峰的意思,只不過他不好意思開口,遂藉故躲開,讓德大奶奶來說罷了。於是站起身來,對著德大奶奶抱了抱拳,說道:「嫂嫂的話小弟聽明白了。這些日子承蒙大哥嫂嫂關照,便如親兄弟一般。小弟感激不盡!只是再這樣叨擾下去的確不應該。小弟心裡也覺得有愧。請嫂嫂轉告大哥,小弟明天便離開京城回家。大哥嫂嫂的恩情,容小弟日後再報。借用的那些銀子,我會盡力想法攢夠還給大哥的!」 德大奶奶漲紅了臉,眼圈似乎都紅了!眼神里似乎有些不舍,說道:「兄弟,嫂子不會說話。有哪句說的不對,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我只是……只是覺得,你不該這般沉淪下去……」
李慕白昂然說道:「嫂嫂不必再說了。小弟知道你是為我好,心意領了。這就告辭!」說罷轉身就往門外走。
  德大奶奶在背後喊道:「兄弟,帶上這個包袱!」
李慕白借著酒勁,只做沒聽見,大踏步地出了院門。
  出了德府,他在街上喊了輛馬車,吩咐車夫去丞相胡同法明寺。
  不多會兒,車子就到了廟門口。李慕白忽然想到:「既然明日便要離京,不若今晚去趟韓家潭,跟纖娘道個別。從此天各一方,緣盡於此。」於是便吩咐車夫說道:「去韓家潭。」
車夫暗想:「一會兒到廟裡,一會兒又要去窯子。如今這人哪,委實看不懂了!」心裡雖想著,嘴上還是應了一句:「好嘞!」趕著馬車徑奔韓家潭。
  不多時,馬車到了韓家潭。李慕白付了車錢後下了車。
  只見那寶華班門前明燈通明,有一輛華麗的大鞍車停在門前。
  李慕白也沒多想,抬腿就進了大門。
  只見小趙迎過來說道:「哥哥,你可有日子沒來了!敢是身子不舒服嗎?」李慕白對著他點點頭,說道:「我來跟纖娘說幾句話。」小趙低聲說道:「這會兒盧三爺正在纖姐屋裡呢……哥哥先到別的屋子坐坐吧!」李慕白一聽,登時心頭火起,酒勁直往上撞!嘴裡說道:「是那個胖盧三嗎?好,我正要會會他!」說著抬腿就往樓上走。
  小趙眼見攔不住,趕緊在底下向上喊了一聲:「翠纖姑娘的客!」此時,李慕白噔噔跑上樓來。才到纖娘屋門前,謝老媽子就迎了過來。臉上堆著笑,悄聲向李慕白說道:「李大爺,您回頭再來吧……盧三爺正在屋裡呢!」李慕白此時氣得臉色鐵青。還沒等他說話,就聽屋內傳出男子粗俗的狂笑,裡面還夾雜著女人柔媚的笑聲。李慕白聽了又氣又惱,高聲對謝老媽子說道:「甚麼?胖盧三在屋裡?他是個甚麼東西?你把纖娘叫出來,我跟她說兩句話就走。」李慕白這一嚷,可把謝老媽子嚇壞了,急得跺著腳說道:「我的李大爺哎,您倒是小點聲兒呀!」
此時,屋裡的笑聲停了。不一會兒,門帘兒忽地掀起來,走出來一個胖子。籍著燈光看得清楚,此人四十多歲,臉上沒有鬍子,小眼睛,大嘴巴,兩腮胖得突出來。穿著件綢布大褂,手上戴著個翡翠扳指,看著很有錢的樣子。出得門來,拿眼睛瞟了瞟李慕白,撇著嘴問道:「你是幹甚麼的?」李慕白一見,心知這必是那個胖盧三,恨不得一掌打過去,手自然地抬了起來。他勉強暫捺心中的怒氣,昂然說道:「我叫李慕白,是纖娘的熟客!」胖盧三聽後點了點頭,說道:「哦,你就是李慕白呀!聽過你的名字。我且問你,剛才叫我胖盧三的是你吧?」李慕白說道:「不錯,是我叫的。早就知道你胖盧三要將纖娘買出去,巴結甚麼徐侍郎。我就是特地會會你來的!」
這胖盧三本是個從不吃虧的人,可一見李慕白來者不善。心想,俗語說:「好漢不吃眼前虧。」自己這身份跟他這種窮小子拼不著。遂就由鼻子裡哼哼地笑了兩聲,說道:「好好,算你姓李的有膽量!我今兒沒工夫跟你鬥氣,咱們過後見面再說!」說完轉身就要進纖娘屋。
不料,李慕白從背後一把薅住他脖領子,喝了一聲:「你給我回來!」胖盧三被李慕白拽得轉過身去,臉都嚇綠了!哆嗦著說道:「你……你要怎麼著?」李慕白揚手就是一巴掌,正打在胖盧三的胖臉上。耳聽「啪」的一聲!胖盧三臉上就像著了火,他伸著胖手要去揪李慕白,嘴裡喊道:「你……你竟敢打我!」李慕白抄過他的腕子一擰,腳下一踹!胖盧三咕咚一聲就跪在了樓板上。
  李慕白罵道:「今兒李大爺非打死你不可!」說時向他後腦猛踹一腳。胖盧三大叫一聲就倒下了。李慕白又向他的後腦踹了一腳。胖盧三「哎唷」一聲,叫道:「踹死我啦!」這時,纖娘跑出屋來,哭著抱住李慕白,說道:「李大哥!別打了,看把他打死了啊!」李慕白一面罵著:「打死他不過髒一塊地。我今兒豁出去,給他胖盧三抵命便是!」一面連氣向胖盧三的兩腿和屁股上用力踢踹。纖娘聞到李慕白身上濃重的酒氣,心知他是喝醉了的,如何勸得住?謝老媽子在旁邊只顧篩糠一般地哆嗦。
  胖盧三倒在樓板上,殺豬似地嗥叫起來。
  這時,樓上和樓下的妓女和嫖客都出來了。有兩個嫖客過來把李慕白拉住。小趙跑上樓來,把胖盧三扶起來,趁亂踹了他幾腳。
  胖盧三見這時人多了,膽子也壯了,指揮著嫖客說道:「你們給我打他!打死不要緊,每人給你們一百兩銀子!」嫖客們誰願意惹這種事?都勸盧三道:「得啦,三爺,您別生氣了!這位爺定然是喝醉了,讓他歇息去得啦!趕明兒請出朋友來說和說和,這事也就過去了。年輕後生不知輕重,三爺您就多擔待擔待吧!」大家一齊把胖盧三連攙帶架下樓去了。
  胖盧三邊走邊罵:「姓李的小子,你給我等著,早晚叫你認識我盧三爺!」李慕白還要追下樓去打。被纖娘揪住他的胳膊,流著淚說道:「你別再打他了,就算給我留點面子罷!」謝老媽媽在旁說道:「盧三爺是有錢人,我們惹不起人家呀!」李慕白冷笑著說道:「別人惹不起他,我李慕白惹得起。他有錢,我有拳頭!倒看看是他的錢硬,還是我的拳頭硬!」說著便要拉縴娘進屋。不料因剛才一陣激烈動作,此時酒往上撞,身子便晃了幾晃!纖娘連忙攙住他,說道:「你醉了,先在我屋裡歇息歇息……唉,鬧這麼一出,我得陪著著盧三爺回去。好歹安撫住了他。一會兒就回來。」回頭又對小趙說道:「李大哥喝醉了。我下樓找個小哥替替你。你幫忙先照看一下。」說罷就和謝老媽子一起下樓去了。
  此時,那些看熱鬧的妓女和嫖客全都回屋了。
  李慕白本想回廟裡,但是此時酒全都湧上來了,委實走不動。小趙將他攙進纖娘屋裡,扶著他在床上躺下。
  李慕白看著床前的小趙,心裡不明白,以他這樣的人才,為甚麼偏要在窯子裡作這種賤役?遂嘆了一聲,說道:「小趙兄弟,我真不明白,以你這樣的身手,無論做甚麼事,何愁不能出人頭地?為甚麼偏要在這種地方做事情呢?」小趙低著頭長嘆一口氣。良久,才抬起頭來說道:「不瞞大哥,我從幼小時起,就在江湖上飄蕩。現在我實在不願意再過那種流浪的生活了!」李慕白說:「既然如此,憑你的一身武藝,作一個護院把式,或教習些拳腳,不比做這種事強嗎?」小趙卻連連搖頭,說道:「我還不願干那些事。那樣一來,別人就容易知道我了。」李慕白說:「這麼說來,你是為了隱身匿跡,不願意叫旁人認出來?」小趙點了點頭。
  李慕白剛要再問。只見小趙又嘆了一聲,說道:「大哥。現在你既明白了,就不要再追問了。總之,我的心中實有難言之事。我在這裡,原只不過想暫且耐時,以便另謀他就。誰知遇到了纖姐……」
李慕白不由一陣感嘆,便說道:「兄弟,青年人最惹不得就是兒女私情。我這半年來痛苦備嘗,志氣頹廢。完全是因為兒女私情所致。現在我才明白,非常後悔。你且聽我對你細說!」
小趙笑了笑,便坐床邊頭,傾耳靜聽。
  李慕白先慘笑一聲,然後就說:「我今年遇見了兩次情障。一個便是纖娘,這你是知道的。而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女子。是直隸省巨鹿縣人,姓俞,叫俞秀蓮……」說到這個名字時,心口不由得一陣刺痛!
  小趙聽到這話仿佛吃了一驚。臉上的顏色也變了,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李慕白,仔細聽他往下說。
  李慕白醉意朦朧,並未留心,只顧激動地述說著自己與俞秀蓮的那段情史。直說到自己因為對俞秀蓮姑娘失了意,心情頹廢,這才結識了纖娘等等。還表示自己深深懺悔,並說從此決不再惹情魔了。今晚過來就是想跟纖娘告別,明天就離開京城。
  那小趙仿佛被刺激到了,呆了半晌,才微笑著說道:「聽大哥這麼一說,那位秀蓮姑娘確實堪與大哥相配!」李慕白心中本來就余情未滅,聽了小趙這句話,便嘆道:「我已年將三旬,之所以至今未娶,完全是想要等秀蓮姑娘那樣的一個人物。卻不想我福薄緣淺,人家姑娘早已許配他人了。現在我已決無任何的妄想,只想設法尋著那個孟思昭,教他們夫婦完婚,我心裡也就踏實了。至於自己,我立誓終生不娶!」小趙聽了說道:「大哥,你又何必這樣呢?既然那個孟思昭離家出走不知下落,大哥何妨就娶了那位俞姑娘,難道就忍心眼看著她守活寡嗎?」李慕白苦笑道:「兄弟,我李慕白雖然不才,難斷私情。但這種不仁不義的事卻決不能作!即使孟思昭永遠沒有下落,抑或他真的已不在人世,我也不能娶俞秀蓮為妻。我寧願鰥居一生!」小趙聽了,不禁冷笑道:「大哥,你未免太固執了!」說完這句話,起身走出了屋子。
  此時,李慕白講述完自己的情史,感覺身體里盪氣迴腸,血往上涌!昏昏暈暈地只覺得胸頭髮堵,躺也躺不住。反覆半天,便翻身坐起。忽然心口一緊,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他趕緊彎下腰去,連吐了幾口,把在德府吃的酒菜全都吐出來了。吐出之後才覺得身體輕鬆,腦子清醒了好些。這才醒悟到自己是在纖娘的屋裡。心說:糟了,我怎麼在她這兒吐了?遂挑燈一看,只見骯髒的東西吐了一地,連那鋪得很整潔的床單、紅緞被都給弄髒了。李慕白趕緊把帘子打起,走出屋來。就著燈光一看,自己的衣襟、褲子也吐上不少,不禁覺得難為情。遂倒了杯茶,正在漱口。
  忽聽一陣樓梯響,原來是纖娘和謝老媽子回來了。
  李慕白趕緊過去攔住纖娘,說道:「你別往裡屋去了,我把你的被褥弄髒了!」纖娘看看了李慕白身上,曉得是他吐了。就說道:「哦,原來李大哥吐酒了呀!不打緊,打掃打掃就是了。」遂往裡屋看了看,說道:「吐得好。這下可把你心裡的那些牢騷都吐出來了!」李慕白想起剛才自己所做的事,不禁紅了臉,覺得十分慚愧。
  只聽纖娘又說道:「咦,小趙哪裡去了?我要他在這兒照看著你的……」此時,謝老媽子趕緊到屋裡去打掃。纖娘給李慕白倒了杯茶,又看著他的身上,皺著眉說道:「唉,你吐的身上都是……這麼簇新的衣服,怪可惜的!我這兒又沒衣裳給你換。這可怎處……叫人到廟裡去取吧?」李慕白搖搖頭說:「不用,我自己回去換。」說著取出銀票放在桌上,說道:「把你的被褥弄髒了,你也都不能用了。拿這些錢另做新的吧!」纖娘拿起銀票還給李慕白,正色說道:「一床被子算甚麼?你這簡直是瞧不起我!」遂又滿臉擔憂地對他說道:「我剛從盧三爺那兒回來。他可跟徐侍郎商量著要對付你呢!」
這時,謝老媽媽從屋裡出來,向李慕白說道:「李老爺,依我說你還是躲一躲吧!那盧三爺的小舅子是九門提督,後台硬得很。打死人也不用償命的!前些日子百順胡同甚麼班子裡有個姑娘得罪了他,他就派了些拿刀動杖的人,把那個姑娘打得頭破血出,屋子裡的家具也都給砸啦。還把那姑娘的一個客人給打得半死。臨了,他還把那班子裡的人給押起幾個來!」
李慕此時也覺得自己剛才做的事有些魯莽,但是嘴裡說道:「我不怕他。」說著便要往樓下走。
纖娘似乎帶著依戀不舍的樣子,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好吧,明兒見!」 李慕白辭別了纖娘,出了寶華班,叫了輛馬車回到廟裡。將衣服換掉後找了個盆泡著。自己躺在炕上,越想越覺得不妥。惹下了胖盧三,自己固然可以一走了之。但是胖盧三找不到人,必然會對與自己交往過的人下手。首當其衝便是德嘯峰。其次就是纖娘。雖說經過今晚在德府發生的事情,自己對德嘯峰的看法有了變化。但將禍水引到別人身上不是自己的做派,那可不是君子所為!
  思來想去,李慕白決定明天一早去內務府門口等著德嘯峰,將今晚在寶華班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一來是給他報個信,二來也聽聽他怎麼說,看看有甚麼解決之法。
第十八回 躲是非李慕白出京 溫舊情謝翠纖納客
  李慕白輾轉反側,一夜未眠。直到天將拂曉才勉強合了合眼。睜開眼時已經日上三竿。
  吃過早點後,李慕白將盆里的衣服洗了晾曬在院裡。隨後便出了廟門,徑奔內務府。
  到了內務府大門外,李慕白看到德府的馬車停在門邊。過去問了一下駕車的德福,知道德嘯峰還在裡面。於是一邊與德福聊天一邊等候。聽德福說昨晚德嘯峰一夜未回府內,不由心覺詫異。
  不大會兒功夫,德嘯峰從門內走出。來到車邊看到李慕白,似乎有些意外。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裡?」李慕白趕緊叫了聲「大哥」,便將昨晚在寶華班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略過了與德大奶奶對話那段。
  德嘯峰楞了一會兒,半晌才點點頭說道:「哦……原來如此!」隨後便如夢方醒一般,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打了胖盧三啊……唉,這事是挺麻煩。你有些冒失了!」
李慕白懊惱地說道:「當時滿腔怒氣,又籍著酒勁……過後也覺得自己太莽撞了!只顧自己解氣,沒有考慮到會牽扯到旁人。大哥,你看這事該怎處?」 德嘯峰想了想,撓了撓頭,苦笑著說道:「兄弟,我之前提醒過的,你是全都當了耳旁風……胖盧三這種人最是惹不得。若是街頭混混倒也好辦。武藝高的咱也不怕。或者場面上的人也能想法去說合。就是這種依仗背後勢力的流氓才難纏!」說著拿出旱煙袋,從煙荷包里裝了一袋煙。德福連忙掏出火種給他點上。德嘯峰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問道:「你可知,胖盧三的妻舅是九門提督劉都統麼?」
李慕白點點頭,說道:「事後我才聽說。」
德嘯峰說道:「擔著這個差事的人,都深得聖眷!你想想,這人相當於把著家門的鑰匙,不信任能行嗎?所以,這個劉都統依仗著聖上的恩寵,平時滿不把朝中官員放在眼裡。胖盧三靠著這麼個親戚,素日裡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普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他又吸了兩口煙,然後繼續說道:「慕白兄弟。當初,我把翠纖介紹給你,無非是想讓你擺脫對俞姑娘的那份情思,能夠重新振作起來。沒成想,你會對她動了真情。結果弄出這麼個結果……你也是個少見的情種。逛煙花柳巷的男人,有幾個會對這些姑娘動真情的?不都是逢場作戲嘛!」 李慕白紅著臉一聲不吭,心裡卻不以為然。
 德嘯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唉,是我對你不夠了解。想不到你對男女之情如此執著!原本我對你還有一些期待。如今看來卻是拿錯了主意……」 李慕白聽了,想到昨晚德大奶奶說過的話,益發覺得德嘯峰這是嫌棄自己了。於是昂然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去與那個胖盧三抵帳,絕不連累哥哥便是!」
德嘯峰聽出李慕白是在負氣,搖著頭苦笑道:「哪兒會有這麼簡單?那個胖盧三曉得我與你交好。況且翠纖姑娘還是我為你牽的線。此人一貫心狠手辣,如何會放得過我?」
李慕白登時泄了氣,說道:「那便如何處?我聽大哥的。」
德嘯峰將煙袋鍋在車轅上敲了敲,把煙灰磕掉。與煙荷包一起收起來。然後說道:「這麼著吧!今兒我在內務府領了個差事,要出城幾天。不如你隨我一塊兒出去,躲躲風頭。等過幾天回來咱們看看情勢再做打算。」
李慕白心想,自己可不是怕事的人。可考慮到會牽扯到德嘯峰,還是聽從了建議,同意跟著他出城。
  兩個人坐著馬車先來到丞相胡同法明寺。李慕白下了車,進到廟裡。將院裡晾曬的衣服拿到屋內。帶了寶劍及隨身物品。然後出廟門上了馬車。
  德福「駕」地吆喝了一聲,馬車便沿著街道駛出了城門。
  馬車走在城外的土路上。李慕白撩開窗簾,看著外面的景色。這些日子在城內呆久了,感到非常憋悶。出得城來,乍一看到四周的原野與農田,便感到一陣心曠神怡。
扭頭看到德嘯峰一臉凝重地神色,心裡不由覺得有些愧疚。便放下窗簾,坐直身子,閉目養神。暗想,自己來京城後,德嘯峰對自己多方關照。可自己一再率性而為,反而給人家添了不少麻煩。無論怎麼講,都是自己做的不好。即便是對自己有所嫌棄,也怪不得人家。只願過幾天回京後能妥善處理胖盧三的事情,別給德嘯峰帶來麻煩才好。這件事辦完後,無論如何也要離開京城。以自己嫉惡如仇的性格,非常不適合待在這種地方。
  轉眼過去了五天。德嘯峰的差事也辦完了。兩個人便啟程返回京城。   馬車進城後,來到丞相胡同法明寺門前。
  李慕白下車前,德嘯峰對他說道:「我去找幾個朋友出面,給胖盧三說合說合。兄弟,你這幾天就在廟裡安靜待著,哪兒也不要去。」李慕白答應著下了馬車。
  一晃三天過去了。德嘯峰那邊一直沒有消息。自從上次與德大奶奶喝酒那件事後,李慕白也不想再去德府了。就這麼在廟裡悶著,越來越覺得無聊。   這天下午,李慕白抄寫了幾段經文,又去院裡耍了一趟劍法。回到屋裡時忽然想起,那日因吐酒污了纖娘的被褥。自己想給錢賠償,卻被纖娘拒絕了。自己若就這麼離開京城,心裡難免會有歉疚。
  於是出了廟門,來到街上一家綢緞莊門前。信步走進去,選了兩款顏色明艷、花樣新穎的彩緞,各扯了十幾尺。然後夾著去了韓家潭寶華班。
  一進大門,毛伙兒過來迎著,躬身說道:「給老爺請安!」李慕白定睛一看,並不認得。遂問他道:「那個小趙不在嗎?」卻聽那個毛伙兒答道:「小的剛來幾天,不認得甚麼小趙。老爺,您找哪位姑娘?」李慕白隨口說道:「我找纖娘。」說著就邁步上樓。聽得毛伙兒在後面喊了一嗓子:「翠纖姑娘客人!」
謝老媽子聞聲迎出來,正好看見李慕白夾著彩緞走上樓來,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說道:「哎呦,是李老爺來了!」李慕白將彩緞交與婆子,說道:「那天醉酒後污了纖娘的被褥,心裡實在不安。今天扯了些緞子,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拿去隨便做件甚麼吧!」遂又問道:「纖娘在嗎?」婆子趕緊接過彩緞,說道:「又讓李老爺破費了。纖娘在屋裡呢!」隨即對著屋門喊道:「女兒,李老爺看你來了!」
而屋內卻並沒有回應。
  李慕白遂推開房門走進去。只見纖娘倚著疊好的被子斜躺著,滿面愁容,眼睛通紅,似乎剛哭過。
  李慕白過去坐在床邊,皺著眉問道:「怎麼了?敢是病了嗎?」
纖娘忽然坐起身來,伏到李慕白懷裡,嚶嚶哭了起來。李慕白撫著她的後背說道:「這是怎麼說的?你先不要哭,有事說事。」纖娘止住悲聲,哽咽著說道:「小趙……走了……」
李慕白聽了心裡一愣,想起剛才門首遇到的那個毛伙兒,心說小趙今天果真不在。於是問道:「別急。我先問你,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纖娘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憤恨地說道:「那天你在我屋裡吐酒後,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走了……這個沒良心的,走的時候連聲招呼都沒有!」
李慕白追問道:「去哪裡了?」
纖娘說道:「本以為他是去了別的場子。可這些天到處都找過了,全都沒有……」
李慕白記起那天小趙對自己說過有關胖盧三的那些話,心想莫非他是因怕受到牽連而躲掉了?轉念又一想,從他一向對纖娘的保護關照以及眷戀來看,覺得他並不像那種人。可這件事情的確有些奇怪。於是安慰道:「或許他有什麼急事趕著去辦,過些日子便回來了。又或許他有甚麼難言之隱也不一定……」 纖娘卻冷笑著說道:「我算是明白了。男人說過的話,半句都當不得真!當初對我海誓山盟,如今抬腿就走,一點情意都沒有!我真是瞎了眼,看上這麼個白眼狼!」又哭著說道:「原本覺著他在這兒有個倚靠。可他這麼一走,你又好些日子不過來。把我閃得空落落得,心裡有些害怕……」
李慕白說道:「這些天我是同著德五爺出城辦差事去了。今天剛回來就巴巴地趕過來看你。另外,我總覺得小趙兄弟不是那種人,你的話也別說過了。」 纖娘抹了抹眼淚,說道:「我曉得你是出去躲避風頭,並不怪你……不過,你今兒個是放下緞子便要走的吧?」
李慕白看著她那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一咬牙說道:「我不走,在這兒陪著你。」纖娘聽了破涕為笑,忙又問道:「那明兒個後兒個呢?」李慕白想了想,說道:「這幾日我天天都過來看你,直到小趙兄弟回來。」纖娘趕緊追問道:「准得嗎?不騙我?」李慕白瞧著她那急切地神情,笑著說道:「準不準地,你就看我怎麼做吧!」
纖娘摟住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李慕白便要去脫她的衣服。纖娘連忙按住了,說道:「哭得臉都花了,醜死了!等我去補補妝……」李慕白一把按倒她,伏上去說道:「我愛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臉上的妝。」纖娘嬌笑著打了他一下,嗔道:「沒臉沒皮的……說不得,今兒個我便死在你手裡吧!」
此刻,籠罩在她心頭的那片陰霾已然散去了一大半。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自上次三個人「榨精為誓」至今,李慕白好些日子沒碰過纖娘身子了。那天醉酒後來寶華班,也只是與纖娘見了個面而已。此刻,這段時間內心所積攢著的那些渴望,登時就化做熊熊燃燒著的慾火!
  李慕白摟著纖娘,把她教授過的那些招式全都溫習了一遍。彷佛是向師父做彙報一般。纖娘這些天心裡一直戀著他,也是渴極了的人。此時宛若飲到了甘泉,挺動著屁股極力去迎湊陽具的戳弄。兩個人撒著歡地狠弄,彷佛把那只可憐地牝戶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誓要將它捅穿戳爛!
  這對男女從午後一直鏖戰到傍晚掌燈時分。也不知道李慕白這一個多月「閉關」悟出了些甚麼法門,竟越戰越勇!纖娘在下苦苦支撐。幸好謝老媽子推門進來送飯,李慕白這才饒過纖娘。
  兩個人起來清洗了下體,胡亂吃了點東西。復又回到床上重擺戰場,再燃戰火。弄累了就摟著睡一會兒,醒過來接著再弄。剛開始,纖娘過於放縱自己的情慾。待察覺到李慕白的強悍,感到情勢不妙,想著要收住時卻遲了!身子早已軟作一團,被李慕白壓著肏得死去活來。就連兩片屁股夾著的腚眼也被他給弄了一回。那些對付嫖客的手段通通使不出!可嘆身經百戰的寶華班頭牌花魁,終於不敵青出於藍技藝嫻熟的江湖才俊。
  後來,纖娘索性直挺挺躺在床上,任由李慕白舞弄著胯間陽具肆意肏弄,嘴裡只剩下了哼哼,累得連胳膊都無力抬起了……
  這一夜,謝老媽子又聽到了隔壁那熟悉的喊叫與床板的咕咚聲。不過此次持續的時間竟比當初那次更為持久,直到拂曉也未停歇。
  等到天光大亮,謝老媽子起來給他們送洗漱用水。推開門進去,卻見她女兒大張著雙腿癱在床上,閉著眼只顧酣睡。腿縫間的牝戶已然一片狼藉,白花花地精水從裡面汩汩流出,順著股溝淌下來,將腚底下的褥子洇濕了一大片。婆子看後不由得心內悚然!暗想,多日不見,這個姓李的本事見長,竟越發地厲害了!   李慕白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起身下了床,踱到水盆邊洗漱了。然後穿上衣服,掏出張銀票遞給謝老媽子。隨後出了屋門,下樓到門外叫了輛車,坐著回去了。
  此後,李慕白每天都來寶華班與纖娘見面聊天。纖娘見他果然信守承諾,不由得喜出望外,內心也覺得稍安。
  逢著纖娘沒有客人的時候,李慕白便在她屋裡留宿一晚。兩個人擺出各種姿勢,變著法地歡愛,專心研習房中秘技。纖娘每每難以抵敵,感覺李慕白的交媾之術已爐火純青。
  這天早晨,李慕白從寶華班回到廟裡。推門剛進到院子裡,就看到十幾個衙役正站在院內。領頭的問了姓名,抖開手裡的鐵鏈兜頭鎖住了。一群人簇擁著便去了步兵營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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