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八女】(8-10)作者: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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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八女】(1-4)作者:张剑
由 a_yong_cn 于 2024-08-09 22:57
第八章 暗道逃生 cool18.com 燕驭骧青筋暴胀,他成大字形张开,拼命抵挡着,想不让这两道活动的墙壁继续压过来,想不让自己被活活压死在中间。 然而那两道活动墙壁是以杠原理推动的,其进压的力量是惊人的,而燕驭骧呼吸不畅功力大减,其拒抗的力量是微弱的。 燕驭骧的手慢慢弯曲,脚慢慢并拢,四周的黑暗,呼吸的困难,加上无法抵抗的压力,像魔鬼扑来,使人非嘶叫救命不可。 燕驭骧神智渐渐模糊,不由得像作梦一般狂呼。 此时突然传进天帝响亮清晰的声音,他问道:“燕驭骧,你父母住在什么地方?只要你说出来,马上解除你的压力,给你自由。” 燕驭骧狂呼如旧,像根本没听到。 这情形使天帝知道目前必须要给他新鲜空气,以便使他呼吸后神智恢复清醒才行。 翻板一开一合,秘室内即涌进大量新鲜空气,于是燕驭骧梦魇的感觉消去了,但两道活动的墙壁并没停止进压。 唯呼吸一顺,功力即大增,燕驭骧尽力支撑着倒能维持平衡。 天帝的声音又传进来道:“燕驭骧,朕命令你立即将你父母目前的住处说出来。” 燕驭骧抗声道:“不说,死也不说!” 天帝怒道:“倒不信你当真不怕死。加压!” 机关室里堡丁一听“加压”的命令,即奋起全力地将一个轮轴的轴杆上推。 秘室中的燕驭骧顿觉四肢所受的压力增涨数分,赶忙运口气,将内家真力全部贯注四肢上勉强维持着。 那些堡丁不动轴杆便表示秘室中那两道活动的墙壁没有移动,天帝本人也在机关室里,见状,加派五名堡丁推。 于是,秘室中的燕驭骧又开始慢慢弯曲,脚又开始慢慢并拢,最后直立在两道活动墙壁之间,动也不能动了。 天帝打开通话的口将声音直接传进秘室中,道:“说是不说?” 燕驭骧没有理会。 沉默即是反抗,天帝大怒道:“压!压死他!” 到这地步,燕驭骧面临生死一线之间,一直陪天帝在机关室里的贝祈绫不能不表示意见了,她道:“陛下,你当真要压死他?” “他不说,只有如此!” “陛下何必非要知道他父母的住处?” “朕自有用意。” “属下不能知晓吗?” “这是朕的私事,你最好不要过问。” 贝祈绫应声“是”却道:“但陛下压死他后再难知道心中想知道的事了,还请三思。” “你意思如何?” “以属下之见,他既不怕死,硬的不行,我们来软的。” “怎么软法?” “由属下负责慢慢劝导他。” “不行!” 天帝心想:“慢慢劝导时日太久,十天八天还好,一年半载下去,自己就算有耐心等,可人心难测。” “尤其他们是对才貌匹配的年轻人,长久相由必生情愫,届时不要没劝出结果,贝祈绫跟他跑掉,那才冤哩!” 天帝不给贝祈绫有反问的时间,接道:“要劝现在劝,劝不成功,朕宁可永远不知道心中的问题,也要压死这谋叛之徒,以仿效尤!” “劝成功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陛下先前不是说,只要他说出父母的住处,即解除压力,给他自由吗?须知君无戏言啊!” “自由,是有范围的。” “陛下的意思要留他在本堡一辈子?” “为了本堡的秘密不致外泄,必须如此!” “但他武功太高,给他自由后怕留不住哩!” “这简单,废掉他武功就是,所谓活罪亦就指废掉他武功而言。” 在天帝想,燕驭骧武功一失变成凡人后,既维持自己免他死掉“君无戏言”的信用,留他在堡内不愁贝祈绫变心。 原来天帝认为燕驭骧能吸引贝祈绫的一点,即高强的武功,武功失去便不值贝祈绫一顾了。 他怕同祈绫反对,又加重语气道:“成功后这项活罪势在必行!你要听清。” 贝祈绫点头道:“纵不为本堡安全起见,其凭恃武功行刺陛下,最低限度也应该以此罪惩治的。” 欲达到和燕驭骧永远相处在堡中的愿望,贝祈绫必须要劝燕驭骧成功,她已考虑到会失败的原因,便建议天帝:“为保证成功起见,陛下要答应属下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永不伤燕驭骧父母。” 贝祈绫见天帝未立刻应允,便又解释道:“要知他所以不肯讲出其父母住处是怕陛下伤害他们,陛下保证不伤害,相信他不会宁死不说的。” 天帝沉吟道:“这要求朕只能答应一半……” 贝祈绫摇头道:“无论是他父亲或母亲,陛下不能保证其安全,燕驭骧便不会说,必须要全部答应,一个也不能伤害。” “朕不能放弃杀燕驭骧父亲的权力,告诉他与父亲之间,性命择其一。” “难道陛下逼问的主要目的即是杀害燕驭骧父亲吗?” “朕主要是想追问他父母一个问题。” “为明白这问题着想,陛下何不就放过了燕驭骧的父亲?少杀一人于陛下并无所损哩!” 天帝突然发怒道:“谁说无损!燕庆纬那厮拐带朕的爱妾,实乃大逆不道。” “原来燕驭紧父亲拐走了你爱妃!这么一来劝他不杀燕驭骧父亲恐难办到。” 贝祈绫暗暗发愁:“他坚持杀,燕驭骧便绝不会道出其父母住处,怎么办呢?” 天帝催道:“要劝快劝,不然,朕即吩咐他们去推那第三根轴杆了。” 贝祈绫望望那五名待命而动的堡丁,知道堡丁一推三根轴杆,燕驭嚷便将被压得粉身碎骨,忙道:“莫慌,属下这就去劝。” 走到通话口,转首又道:“陛下不答应属下刚才的要求,实难有把握动得成功,难道一不成功,陛下即采取断然行动,毫不考虑?” 天帝斩钉截铁地道:“绝不考虑!” 贝祈绫叹道:“看来我只有骗他了。” 天帝正等她这句话,心想:“君无戏言,我不能骗他你骗他,届时问出他父母住处,仍有杀他父亲的权力。” 贝祈绫为救燕驭骧一命迫不得已去骗他!却预想后果,父亲被害后,燕驭骧必然将她恨之入骨,不可能和她相好了。 这牺牲在她看来,很大,以致说是不说,犹豫不决,只听天帝又催道:“快开通话口去劝啊!” 贝祈绫突然反悔道:“不!我不能骗他!” 天帝怒声道:“也罢!来啊,推那第三根轴杆!” 那五名待命的堡丁迅快排列在第三根轴杆前。 贝祈绫道:“纵然骧出他父母住处!陛下不可能问出问题。” “何以见得?” “燕驭骧父亲不是傻子,知道陛下不会放过他,岂会回答陛下所问?” “根本不是燕驭骧父亲答复,朕只要问他母亲……小玉。” “夫妻连心,燕驭骧母亲见丈夫被害亦不可能答复的,陛下必须谁也不害才能问出心里的问题。” “什么夫妻连心,那小玉便是燕庆纬那厮从朕身边拐去的爱妾,她不敢也不会不答朕的问题。” “陛下到底要问什么问题啊?” “朕所要问小玉的问题是朕的孩子到底还在不在世。” “孩子?陛下的孩子与燕驭骧父亲有何相关呢?” “关系大得紧,朕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即怀在小玉身上。” “素未谋面?难道她是怀着陛下孩子时跟燕驭骧父亲潜逃的吗?” “不错,朕实在担心那孩子会胎死腹中,果然如此小王也该杀。” “设若孩子安全生下,那燕庆纬且以生父自居!善尽抚育之责,陛下也不看在孩子份上饶恕他吗?” “不可能。” 天帝肯定地道:“那厮绝不可能善视朕的孩子,当他一生下来不是杀了便是丢弃了!” 贝祈绫不以为然,道:“他既拐带陛下妃子已内疚神明,属下想,他很有可能善视陛下的孩子作为报答。” “报答?” 天帝苦笑着道:“朕抢他未婚妻室在先,又杀害他父母,他还会以德报怨,善视朕的孩子?” 贝祈绫讶声道:“那小玉是他未婚妻室?” 天帝一面点头,一面叹气。 “这么说,属下以为他带走自己的未婚妻室是应该的,陛下不应治以拐带之罪。” 天帝自觉理亏,道:“不治便不治,但是我要明白小玉生下来的孩子到哪儿去了?” 贝祈绫摇头,道:“虽然燕驭骧的父亲可不记陛下抢夺之恨,却不可能不记父亲被杀之仇,他一定把杀害他父母的仇恨延祸到你孩子头上了!” 天帝唉声叹气道:“这是朕的糊涂,当时未考虑情况,小玉长途奔逃胎儿必死腹中,为追问他们藏身所在,活活把燕庆纬的父母打死杖下,现在……” 贝祈绫摇头道:“现在自食恶果了,人家杀死你的骨肉报复了!” 天带痛惜自己唯一的骨肉,突又发狠道:“血债血还,他杀死我孩子,我今天便杀他的孩子,把这小王八羔子也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慢!” 贝祈绫一声尖喝,五名堡丁虽扶在第三根轴杆上,未敢用力。 天帝怒道:“你敢违抗朕的命令!” “属下不敢。” 天帝喝命:“推!” 贝祈绫道:“陛下压死他便永远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天帝不由叫声:“慢!” 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以属下想,陛下的孩子着平安诞生,如今有两种遭遇,却不是被杀,也不是丢弃。” “理由安在?” “杀了陛下的孩子便无以保障他夫妇安全,也为了两后安全着想,生下来亦不致丢弃。” “你的意思是他夫妇还留着这个孩子做人质?” “以陛下当年之势力,他们藏身再隐秘,也怕某一天被捉到,那孩子自可以做人质。” “这么说,燕驭路是杀不得的了?” “陛下杀他们的孩子,他们自然要杀陛下的孩子报复,为救自己的孩子,自然杀不得。” “救?你以为……” “陛下的孩子若生下来,虽不被杀死却免不了人家虐待,如今,陛下以燕驭骧性命挽回自己的孩子,不等于救他脱离苦海吗?” “他们当真虐待朕的孩子,朕必将他夫妇双双寸斩!” “陛下杀害人家的父母,人家只虐待陛下的子女,不算过份,何况这只是第一种猜测,情况也不一定如此。” “不如此的话,另一种情况又如何?” “这要看燕驭骧的母亲,那小王爱不爱自己的骨肉了。” “骨肉总是骨肉,不可能不爱。” “这要看那燕庆纬爱不爱他夫人了。” “不爱便不可能投身朕之御史府,执马夫贱役,而见机来临,即不顾艰辛,带她脱逃。” “俗语说‘爱屋及乌’,那燕庆纬爱他夫人的话,便会受其夫人所爱,这第一种猜测的情况即他夫妇俩俱都善视陛下的孩子。” “倘有此奇迹,朕绝不杀害燕驭骧父母任何一位。” “陛下若答应放手,属下这就去劝燕驭骧。” “好吧,朕完全答应你那要求就是,反正这小子苦头已吃足,又必废除武功,终身关闭本堡,他父母就是百般虐待朕的孩子,朕也划得来了。” 由于贝祈绫说项,压在燕驭骧身上两根杆子都已抽去,燕驭骧虽是生还了,可是由于刚才压力大大,他显然没有恢复过来,气息显得十分微弱。 这时天帝已经走了,贝祈绫十分怜惜地走到燕驭骧身边,一面掏出手绢替他擦汗,心中一面“骧弟弟”暗叫不已。 没有多久,燕驭骧醒了过来。 他睁眼看见贝祈绫站在面前,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来。 贝祈绫叫道:“你还恨我?” 燕驭骧又呼了一声仍未说话。 贝祈绫道:“你该知道若不是我,你早死了!” “要是没有你,天帝也早死了!” “你还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 “叫你不是已经出手了吗?结果如何?” “你说天帝面前有道墙挡住我的暗器,以致我没有成功?” “不错,正是如此!” 燕驭骧霍然站了起来,指着贝祈绫鼻子骂道:“不要脸的贱人!” 贝祈绫怔了一怔,道:“你骂我?” 燕驭骧气急之下不暇多想,哼道:“不是骂你又是骂谁?” 贝祈绫眼睛一红,眼泪几乎流了出来,道:“对,你骂得好,我是贱人,我是贱人……” “贱人,还哭什么?” “你还骂我?” “非骂不可,就是骂你一千次一万次也还要骂!” 贝祈绫拭泪道:“看来你对我恨之入骨,我问你,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天帝那时要亲自替我授衣,你为什么要阻拦,假如你不阻拦,天帝哪还有命在?” 贝祈绫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驭骧余怒未息,又适:“我知道,你是那独夫的心肝,他死了你会伤心,你会为他流泪,你……” 贝祈绫掩着耳朵,道:“不要说下去了!” 燕驭项冷冷地道:“你难过了是吗?” 贝祈绫悲道:“我并不难过,骧,我这样做实在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你知道,天帝是我的恩人,假若他一死,我的师父和母亲都会遭到不测之祸。” “你眼中只知有这种横暴的情夫,同顾武林天下道义,你真是比一般最下贱的娼妓都不如!” 这话说得狠,贝祈绫脸色惨然一变,道:“你……” “我怎么样?” 燕驭骧不屑地道:“替武林除害,人格起码比你高得大多了!” 贝祈绫怒极而笑道:“好,好,好,你是大英雄、大豪杰,我连娼妓都不如,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大英雄、大豪杰如何生离这里?” 燕驭骧冷笑道:“便是死了也不会去找你!” 贝祈绫一听,心中如受刀割一般,一顿脚扭腰便走。 燕驭骧大声道:“不要脸的贱人,走得越远越好!” 贝祈绫刚走,突然,旁边电闪出一条人影!燕驭骧一看,竟是王帐房。 王帐房在旁边看着燕驭骧,道:“小子,监视你的人都走开了,你现在怎么样了?” 燕驭骧道:“唉,绫姐不理我了。” “别傻了。” 王帐房道:“她既然那么喜欢你,表面生气,其实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只要你把骄傲的态度改一改就行啦!” “我知道了,这就是第一件事吗?” “不错,这就是第一件,第二件是,你出去之后,千万告诉两湖绿林不可轻举妄动!” “你知道我能约束他们?” “你是两湖盟主,这事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此事你怎么知道?” “那你就别我问了,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话是记住了,但我出得去吗?” “一半靠智慧,一半就靠运气!” “那希望还是很渺茫了!” 王帐房冷笑道:“那也不见得,我这里有张纸条,到时你只要按照纸条上面的字行事,大概还不会错到哪里去!” 说着,从铁栏外面把纸条递了进来。 燕驭骧接过纸条,心中疑信参半,道:“还有第三吗?” 王帐房道:“当然有第三,第三便是全靠两湖绿林为基地还不行,你必须找关系搭上各大派,然后由各大派联合起来,才能把天帝势力消灭!”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不错,若是仅以两湖势力和他对抗,力量太薄弱,如不仰赖各大派的实力,这辈子也难成功!” 王帐房道:“但愿你成功!” 忽然,他笑了两声,道:“好啦,好啦,小伙子,你乖乖地休息吧,我还得去醉一醉呢!” 燕驭路也大声道:“皮包骨!你还是检点一些吧!” 王帐房哈哈笑道:“多谢关怀,有福不会享,我才不愿做这种大傻瓜呢!” 说着,举步走了出去。 燕驭骧待王帐房走远了,心想他这一切都是做作,外表糊涂,其实心里聪明之至,只不知是什么来路?。 他恨不得马上抽出纸条瞧上一瞧,可是继而一想,可能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过了一会,禁卒把酒菜端了进来,燕驭骧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那禁卒道:“多谢,我已吃饱啦!” 燕驭骧也不客气,便独白喝了起来,他一边喝一边想,心中已经打好了行动腹稿,只待晚上来临行事。 时间过得很快,夜终于降临了。 暗室之中多了一盏油灯,光亮得多了。 但燕驭骧还一直在喝着,一个人整整喝了一个下午,那禁卒道:“燕爷,少喝点,喝多了会伤害身子!” 燕驭骧佯装带着八分醉意道:“有酒当醉须当醉,莫等无酒空对瓶!” “燕爷今后有何打算?” “要是天帝高兴,随时都可取我性命,老兄,你看我还能打算什么?” “燕爷,如今做人处事,最好想得开些,据我看,贝姑娘待你不错,最好走她的路子!” “你要我靠女人吃饭?” “燕爷,话不是这么说,别人没有路都要找路子,你有现成的路子为什么却不去走呢!” 燕驭骧故作心动道:“不错,你这句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禁卒面色一喜,道:“燕爷要不要见贝姑娘?如果想见她,我可以替燕爷带话!” “便是我想见她,人家不想见也是枉然!” 禁卒大声道:“真的吗?” 燕驭骧怔了一怔,道:“咦,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不瞒燕爷说,小的便是贝姑娘身边的人,贝姑娘深恐这里的人照顾燕爷不周,所以特命我在此侍候!” 燕驭骧呆了一呆,心想:“她真这么关心我吗?” 就在这时,一人缓步走了进来,禁卒一见,忙道:“好了,贝姑娘来啦,燕爷自己和她谈谈吧!” 说着,知趣地退了下去! 贝祈绫站了一会,低声道:“还恨我吗?” 燕驭骧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想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该知道主上要我向你请教一事?” 她语气尽量柔和,声调也放得很低,好像话说得大声了,便会得罪燕驭骧似的。 燕驭骧道:“他们要问的事,我一概不知道。” 话甫出口,骤然想起王帐房之言,心想:“王帐房要我多与她接近,她既然来了,我为什么还要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贝祈绫道,“但是这件事你知道!” 燕驭骧道:“什么事?” “是关于那小玉之事!” “小玉怎么样?” “她现在何处?” “那独夫问小玉作甚?” 原来不久前天帝和贝祈绫对话之时,燕驭骧被那三根轩子压得几乎昏死过去,没听见。 “据主人说,小王从前是他的爱妾,其后被令尊拐走!” “他胡说!” “你别急,听我解释下去,小玉和令尊是未婚夫妇,是被主上强夺过去的!我问你,小玉是不是你的母亲?” “不错,正是家母!” “你还有兄弟吗?” “你又不是县大爷,凭什么过问我家务事?” “驭骧,请放明白,我是为了你好,只要你答复我的问题,我还有办法在主上面前说话,恢复你金衫使者的地位!” 燕驭取不同地道:“你以为我真在乎这劳什子使者吗?” 贝祈绫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你来此的目的不过为了刺杀主上而已!” “既然知道如此,又何必替我说情?” “驭骧,你虽不在乎金衫使者之位,但生命总要顾及吧,要知道这里困难重重,要想活着出去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你是用生命来威胁我?” 燕驭骧瞪了她一眼,道:“要知道我不是受威胁之人!” “别固执了,令尊现在何处?你总可告诉我吧!” “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之后,你便去转告那独夫,然后派人将家父杀死是不是?” 贝祈绫一呆,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既然来问你,我便自然有办法保证令尊大人的安全!” 她知道燕驭骧的个性,在这种情形下,就是再多问也没有用,于是慢慢站了起来,道:“你慢慢地想想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在贝祈绫心里,以为说要走了,燕驭骧一定会对她有亲密表示,哪知燕驭骧动也没动,贝祈绫大为伤心,只好怅然离去。 这时夜色已深,燕驭骧装着喝醉了酒,倒在墙角呼呼大睡,禁卒来巡视了两次,以为燕驭骧真的睡着了。 其实燕驭骧不但假睡,还利用室中昏暗的灯火在偷看帐房交给他的那张纸条呢。 第一页上面是这样写道:“从右面铁杆往左面数,第七根是可以取下来的,不过你取下之后一定要将原杆放好,以免别人起疑!” 燕驭骧看到这里,从右到左,朝第七铁杆望去,只见铁杆与别的铁杆并没两样,不由暗暗称奇。 他继续瞧下去,纸上又写道:“溜出禁室之后,你应顺着右面通道进行,注意,行动要小心,前行约二十丈,当面是一块雪白的壁。” 燕驭骧心想:“王帐房真邪,连这些事都想到了。” 他又瞧去,纸上写道:“到了白壁之前,你仍然从右向左,由上而下,按着这个顺序去数壁上的箭头,当你数到壁上四十九个箭头的时候,只要朝箭轻敲几下,那时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燕驭骧心想:“什么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他继续往下看,哪知后面是这样写道:“抱歉,以后的事情只看你的运气与机智了!” 燕驭骧一呆,以后的事又是什么?为什么要看我的机智与运气呢? 他把纸条藏好,两只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七根铁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终于完全静寂下来。 燕驭骧悄悄站起,游目四顾,没有一点声音,他轻轻走到第七根铁杆那里,然后轻轻用手一拔!原来那第七根铁杆两头甚短,从上往下一拉,铁杆已经整个松掉。 燕驭踏飞身而出,迅速地将铁杆插好,照王帐房纸条上所示,沿着右边轻轻地奔出二十丈,果见迎面一堵白壁。但右面还有一条通路,燕驭骧不暇他顾,从右上到左上迅速数起那些箭头来。 数到壁上第四十九个箭头,心中唯恐有错!又重数了一次,第二次也对了,他才举掌轻轻敲了几下。 几下敲出,异象陡生,只见那扇白壁慢慢后移,居然现出一道隙缝来,燕驭骧想也不想,一步跨了出去。 他步子刚停,白壁又自关上,眼前一遍漆黑,好在他在暗室中已久,目光已熟悉黑暗了。 燕驭骧心想:“要靠运气与机智,我非得小心不可!” 他走了两步,并无异样,便放胆向前走去,哪知刚刚走到转弯之处,忽听“嘎”然一声,一扇石门突然大开。 燕驭骧大惊,赶紧提功戒备,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他走了过去,目光所在,只见石门之后躺着一个裸体身子,那女子竟然是贝祈绫! 贝祈绫满面桃红,一双迷人的眼睛闪现出饥渴的淫光。 一对丰腴的玉乳在酥胸上高高隆起,细腻柔滑。 乳头犹如南国的果实娇艳红润,可爱得使人真想用舌尖去舔它,用手去摸它。 她那光滑的下腹更有着无法言喻的诗情画意。 让人一见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之感! 看见燕驭骧走近,她的娇躯立刻扭动起来,雪白的香臀在石板上不住摩擦。 一根手指伸入口中,被滚烫的红舌贪婪舔噬着。 而她的另一只手则在自己的玉颈、丰乳上游动搓揉。 最后竟落在了自己玉腿之间。 她口中不停地发出阵阵呻吟,荡人心魄! 看见这风月撩人的美景,燕驭骧只觉一股无名烈火在体内狂轰乱撞。 他只觉通体躁热,心跳加快,恨不得立刻就扑到美人身上,一解如火欲念! 但他随之想起王帐房的话,赶紧镇住心神,只听贝祈绞痛苦地呻吟声,嘴里不时呼道:“驭骧,我要,我要……” 燕驭骧见她那种痛苦之状,心中的确不忍,便轻轻点了她的睡穴,贝祈绫果然不再挪动呻吟了! 燕驭拥心道:“她对我不薄,加之她对这里情形比较熟悉,我要不要携她同行呢?” 他心随念转,同时也想起王帐房那句“机智与运气”的话,迟疑了一会,最后终于作了一个决定:“我绝不依赖她!” 想到这里,便又向前走去! 他跨过贝祈绫躺的那间石室,石门又已关上。再度前行,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路边忽然一折,眼前怪石林立,道路分歧,一时之间真不知往何处去? 燕驭骧心想:“糟了,现在往哪条路走才对呢?” 猛然间,只听得两人在对话,只听一人道:“老机,我们等了多久啦?” 那老依道:“大概总有五年了吧?” 先前那人又道:“五年来我们两个有什么收获?” 老机道:“你问这句话不是鸭蛋加鸭蛋,等于零!” 那人又道:“老板料事如神,他说总有一天可以等着一个人,现在不是来了吗?” 老机道:“老板也许看走了眼,他很年轻嘛!” 那人道:“你知道什么?这年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年轻人才有办法呀!” 老机道:“老运,你究竟靠运气!” 老运道:“老机,你不也是完全靠机智吗?” 老机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 “什么好说坏说?要知成大事者,必须靠运气等!” “单靠运气没有机智怎么行?” “不管怎样?今天终是我的运气来了,让我先试一试如何?” “那有何不可?” 两人说到这里,便寂然无声。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心想一个叫老机,名字便叫机智,一个叫老运,名字便叫运气,王帐房不是说过,以后的事情要全靠机智与运气吗? 他福至心震,道:“在下燕驭骧,蒙王帐房指点而来,敢请两位现身一见!” 话出之后,久久仍然没有回应,他心中正在感觉奇怪,说时迟,那时快从他身后发来一股暗劲。 那暗劲压体欲裂,显见功力非凡人可比,燕驭骧大喝一声,翻腕击出一掌,叫道:“什么人敢施暗袭?” “轰”然一声,双掌交错,偷袭那人身子一晃,险些立足不隐,但他却趁着身子一晃掠入乱石之中。 燕驭骧要想追赶,为时已经不及。 老机笑道:“老运,你这一下还有没有靠运气得手啊?” 老运道:“倒霉,倒霉,五年来才等到第一件生意,想不到我的运气便这么坏!” “那得看我的啦!” “老机眼睛没有看错,这小子果然身手不凡,我看你不试也罢。” “谁说的?” 接着只听一阵窣窣窸窸声响起,那声音分从四面八方而来,燕驭骧一听,真不知哪边是虚是实? 他站着不动,蓦觉右侧微风飒然,燕驭骧迅速一个转身,正要扬掌拍出,哪知右边竟然空无一人。 燕驭骧大奇,此时左侧又有劲风之声,燕驭细不明虚实,立刻“呼”地发力出去! 他这一掌只用半力,因为他知道眼下和自己动手之人乃是机智,因此他也不得不多机智一些了。 一掌劈山,果然又落了空,就在这时,当胸一股暗劲撞到,力道勇猛,显然比老运刚才那一掌还强过几分。 燕驭骧呼了一声,回手一圈,力道猛贯而出! “嗵!” 人影一晃,燕驭骧也晃了两晃。 但老机退了回去,燕驭骧哼道:“为何不再拼一拳?” 老运哈哈笑道:“一掌够啦!” 接着人影一闪,从乱石之中走出一高一矮两个老者来。 那两个老者高的太高,矮的太矮,走在一起实在大不相称。 那高个子老者微微一笑:拱手道:“小哥请了!” 燕驭骧见两人突然之间改变了态度,只得道:“请了!” 高个子老者道:“小哥可是老板指使来的吗?” 燕驭骧怔了一怔,道:“老者说的可是王帐房?” “正是。” “在下是他指点来的!” “可惜小哥来迟一步!” “此话怎讲?” “三个月之前,天帝已派人把设备完全翻修过,其中有几条道路都变了样了!” “变了样子与我何干呢?” “你不是想出去吗?我们早受老板之命,在此等候一个肩负天下重任之人,然后保证他安全脱险!” “贵老板怎知便是在下?” “开始并不知便是小哥,这其中有个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天帝作恶多端,敝老板知道迟早会有江湖人物前来刺杀他,而刺杀之人,十有八九都会失败!” “何以见得?” “因为天帝有无形之墙保护,同时他身上还穿了一件宝衣,那宝衣有避刀避剑之能,刺杀之人不明究竟,自然要失败了!” 燕驭推点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在不明情况之下失败的!” “还有一层,以天帝个性而论,失败的人那是非死无疑!” “如非王帐房指点,在下未必能侥幸脱困。” 高个子摇摇头,道:“不然,刚才观小哥武功、机智,都要超人一等,足见敝老板没有看错人,只是那几条路变了倒有点麻烦。” 矮个子冷笑道:“你不能凭机智把这小哥带出去吗?” “机智是要运用的,不过我的机智还不行之时,那就得靠你运气了!” 矮个子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 高个子道:“敢问小哥高姓大名?” 燕驭骧道:“在下姓名燕驭骧!” 高个子道:“小哥,咱们走吧!” 说着,在前领路而去! 矮个子运气走在第二,燕驭骧走在最后,三人先沿着乱石走了一圈,看样子,根本不像要出去。 燕驭骧不由暗暗称奇,两人四面一转,然后笔直朝当中走,燕驭骧心想这能走出去吗? 运气叫道:“小心跟着咱们走,步子不要乱了!” 燕驭骧道:“我知道!” 这时,机智在乱石堆中转来转去,道路越来越复杂,燕驭骧只觉眼花纷乱,专心跟着走,一点也不敢大意。 没有多久,道路由复杂转为简便,最后面前终于现出一条路来。 机智道:“成了!” 运气道:“眼下虽然已过,只是面前尚有难关,据我数日来的观察所得,前面可能有埋伏!” 机智怒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运气哂道:“早说干嘛?我又不是知道燕小哥今天会到!” 机智怒道:“你早说我也好有个准备,如今面前道路已改,就更加困难啦!” 燕驭骧安然道:“事情还没有到一定的时候,现在说困难还言之过早,咱们不妨走着瞧瞧!” 运气点点头,道:“说得有理!” 燕驭骧朝前面一看,是一条通道,问道:“这条通道可以走吗?” 机智笑道:“此乃必经之路,不可以走也要走,小心为上!” 燕驭骧点了点头,当先举步走去。 这条通道很奇怪,走了半晌,通道已尽,燕驭骧目光一扫,眼前是一座宽大的石室,室中一灯如豆,七零八落地放了数十具棺木,棺木遍体漆黑,一望之下,满室阴森鬼气。 燕驭骧寒声道:“就是这里了吗?” 运气道:“不错,就是这里!” 燕驭黎暗暗吸了一口气,一掌当胸,一步跨出,四周并无异样。 运气道:“当心些!” 忽听一人冷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当心什么?” 声音在室中回旋,竟不知是从何处而发。 燕驭骧喝道:“什么人?” 那人道:“老夫催命判官是也!” 燕驭骧笑道:“催命判官,何不现身一见?” 催命判官道:“老夫便坐在这里等你们。” 燕驭骧道:“此屋只你一人吗?” 催命判官道:“收拾你们还需要多少人吗?” 运气不耐地道:“好大的口气!” 催命判官道:“口气不大,只要你们敢来就成!” 机智道:“小哥不要中他激将之计!” 燕驭骧想了一想,故作激动地道:“在下偏偏不信他这一套!” 话说声中,“喳喳”向前走了两步。 催命判官道:“再走一步试试!” 机智大声道:“千万不可!” 燕驭骧自有主张,竟不听机智的忠告,又向前走了两步,就在这时,忽觉一股强风袭了过来。 那股强风距离他少说也在一丈之外,可是力道之猛烈,竟是燕驭骧出道以来所仅见。 燕驭骧反手拍了一掌,两股劲力一触便分,催命判官道:“好掌法!” 燕驭骧不屑地道:“在下还没用上一半力道,便算好掌法了吗?” 这才是激将之言,催命判官哼道:“你吹什么大气?” 燕驭骧道:“你有本事便出来试试!” 忽听“呼”的一声,一条人影飞弹而起,只见他在半空之中一踏,刹时便到燕驭骧头上,一掌跟着击下。 燕驭骧哼了一声,双掌一托,猛然向上口出。这一掌用了十成力道。 催命判官一掌压下,只觉被一股强力反震回来,他呼了一声,一提真气,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打圈一转,再度飞到燕驭骧头上之时,呼呼一连拍了两掌。 机智和运气见此情景,不由大是惊骇,心想天下哪有这样怪异的身法和武功? 燕驭骧似乎也料想不到对方竟能在空中打转,而他每转一次不但招式增多,竟然掌力也强了几分。 燕驭骧大喝道:“你玩的是什么鬼门道?” 运掌运握,掌风泉涌,霎时,他一口气已攻出二十多掌。 那庞大的黑影突然翻飞而出,霎时踪影不见。 燕驭骧喝道:“哪里逃?” 跨步欲追,哪知就在这时,突听“喀”的一声,空中突然一阵“嘎嘎”大响,那一具具横躺在地的棺木,在瞬息之间竟向后竖立而起,变成一根一根石笋,眼前景象也为之突然大异。 此情此景,若非亲眼目睹识怕谁也不会相信。 机智和运气亦自呆了一呆,机智惊异地道:“我一向自负机智,可是比起这里的设计事物之人来,那实在差得太远。” 燕驭骧道:“咱们赶紧走为上,不知能否走脱?” 机智道:“那得看你的运气啦。” 三人再度前行,堪堪快要走过那直立的棺木之前,机智忽然喝道:“且慢!” 机智道:“眼前景象有点奇怪,我一直怀疑那棺木中有诈!” 运气心中一动,道:“不错,假若里面有什么暗器之类,咱们这样茫然走去,不是要吃大亏吗?” 燕驭骧道:“待我试试!” 说着,力贯右臂,“呼”的一掌朝近身一具棺木劈山,他蓄力而发,力能碎山裂石,只听轰然一声,那具棺木竟然爆裂开来,火花四下飞射! 三人大惊!慌忙后退,哪知就在这时,那些火花接触到另外的棺木上,另外的棺木也跟着爆裂,火花夹着隆隆大响之声,真像整个天地都快要翻覆过来。 这刹那间,三人亡命后窜,当所有棺木都爆裂而开之时,三人已经伏身地下,一动也不敢动。 隆隆之声震耳,也不知过了多久,响声始罢。 燕驭骧站了起来,身上尽是尘土,耳中犹自响起隆隆之声,游目四顾,却久久不见机智和运气人影。 他轻声叫道:“两位无恙吗?” 半晌才听机智发出一阵呻吟,燕驭骧慌忙走了过去,只见他一条左臂伤了,燕驭骧忙问道:“阁下觉得怎么样?” 机智挣扎着站起,道:“好险,好险,运气呢?” 燕驭骧道:“我们刚才奔逃之时,他不是和阁下一道的吗?” 机智一挣而起,连臂伤都顾不得去包扎,叫道:“老运,老运,你在何处?” 叫了半天,没听见老运的声音,机智心中一寒,道:“老运已经完了!” 他话虽这样说,但他仍不放弃希望,先向左面奔去。忽然发出一声尖叫,道:“老运果然守凶!” 燕驭骧慌忙走了过去,只见运气只余下半个身子,下半身齐大腿而断,鲜血染满一地,早已气绝而亡! 燕驭骧咬牙切齿道:“好毒辣的天帝,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燕小哥,这个仇怎么报法?” “在下势必联同天下英雄剿灭天帝,此志不伸,愿遭雷极!” “被天帝所害之人又岂止运气一人,更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被他残杀,此獠不除,武林不安!” “是啊,所以我们要化悲愤为力量,为运气报仇,也为天下被天帝残害的人报仇!” “死者已矣,我们埋了他之后再说!” “阁下手臂不便,还是先包扎伤势要紧,这件事便交给在下处理好了。” 机智点了点头,燕驭骧便去埋人,刚才被炸,有的是坑穴,燕驭骧把人抱下,只要稍为堆些土就是了。 此时机智也包好了伤势,道:“燕小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燕驭骧道:“除继续前进再无他法!” 机智一拍大腿,道:“对!男子汉大丈夫有进无退!” 两人继续前行,走过那片被炸的石室,眼前又是一条阴暗的走道,由于刚才经验,两人自是小心多了。 走完走道,眼前好像是一座坟墓,燕驭骧奇道:“怪了,这里哪来的墓坟?” 机智道:“此地犹如鬼域,只怕什么花样都有!” 燕驭骧道:“我俩过去瞧瞧!” 两人来到近前,只见第一座坟墓立着一块墓碑:“妙真人命毙于此!” 机智跳了起来,道:“妙真人?妙真人也死了!” 燕驭骧初出道,不知妙真人是何人物,问道:“妙真人的武功如何?” 机智道:“妙真人是武当七大剑手之一,武功只在掌门之下!” 燕驭骧心中一凛,道:“这样的高手也会死在此,其余的坟墓只怕也不是等闲人物了!” 机智道:“我们再瞧瞧!” 走到第二座坟墓,只见上写“少林太平和尚之墓!” 机智惊道:“太平大师也死了?” 燕驭骧寒声道:“少林也有人死在这里,再看第三座坟墓!” 两人走到第三座坟墓一望,上写:“峨嵋一凡道长之墓!” 机智喃喃念道:“少林、武当、峨嵋,第四座只怕是昆仑了!” 走过去一望,却见:“华山一字剑易琪之墓!” 燕驭骧惊道:“想不到这里竟死了这么多高手,快瞧瞧第五座坟墓!” 第五座坟墓是:“昆仑云木大师之墓!” 两人再看第六座坟墓时,却不认识那人,饶是如此!当今八大门派已有五人命毙于此,也够骇人听闻了。 cool18.com 第九章 扑逆迷离 cool18.com 燕驭骧拱手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阁下可否见告?” 机智道:“燕小哥请说!” “少林、武当既然都有人丧命于此,不知他们是否会派人前来报仇?” “按理该如此可是在下却没听说过此事。” “这却奇怪了。”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当今八大门派不和,彼此相互猜忌,只怕他们不曾想到是天帝所为。” “不,天帝在外名气很坏,按理他们是应该想到的。” “既然想得到,他们为什么不派人前来报仇?” “他们是没有把握,所以各派之人才一直没有行动,假若我去通知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会前来报仇的。” “报仇也要先出去再说!”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们这就要想法子出去!” 两人再度前行,坟场之中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是遍地阴气森森。人行其上,却也大不是味道。 过了坟场,眼前出现两条道路,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往哪条路走才对? 燕驭骧道:“阁下也不知哪条路正确吗?” 机智摇了摇头,道:“天帝真的很厉害,他只把道路略为改变了一下,一切景物已是大变,如今连我也不知哪条路是对,哪条路是错了?” 燕驭骧道:“那么我们现在如何走法?” 机智想了一想,道:“先走左边这条路如何?” “左边若是错的呢?” “再回头走右边的!” 燕驭骧摇摇头,道:“这样不好!一者浪费时间,二者若是我们走错了,到时要想重回这里便十分困难啦!” “那么依燕小哥之意如何?” “我们不如分开来走,各走一条,约定以两个时辰为限,两个时辰之内再回到此地来!” “如是两个时辰之内回不来呢?” “那么回来之人便去找那个不回之人!” “甚妙,甚妙,这样看来,我这个机智外号倒该送给你燕小哥了!” “我还认为阁下大名便是机智呢!” “哪里话,我们只是机智和运气相称,实则我姓章,名敬修!” 燕驭票拱手道:“原来是章兄,在下多有失效!” 章敬修道:“不敢,不敢,燕兄,我们现在便开始行动吧!” 燕驭细点了点头,道:“一切慎重!” 章敬修道:“小哥也慎重!” 两人一拱手,分向左右行去。 燕驭骧走的是左边,走了一会,他好像进了一座山洞,那个山洞亦是怪石林立,气象十分阴沉……燕驭骧心想:“莫非这条路是错的吗?八成又回到天帝那里去了。” 他不由迟疑了一会,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处置,随后心想:“管他呢?就是走回去也先试一试再说!” 他举手推门,哪知石门应手而开,燕驭骧大是奇怪,心想:“不知里面是不是有人?” 他于是问道:“里面有人吗?” 里面没有回应,他一步跨入,忽觉微风飒然,一股劲风由侧边袭至,燕驭骧反应更是快捷,出手反拍了一掌。 “啪”的一声,只听一声闷响,一人倒下地去。 燕驭骧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跌坐在地,那老者衣衫破损不堪,两眼深陷,根本不像人形。 燕驭骧惊道,“你是谁?” 那老者哼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燕驭案正色道:“在下真的不认识阁下。” 那人冷笑道:“他派你来干什么?” 燕驭骧惊道:“他?他是谁呀?” 那人哼道:“老夫功力虽已失去,但仍有办法收拾你!” 燕驭骧心想:“这人说话颠三倒四,莫不是一个疯子吧?” 心随念转,便又道:“你究竟说些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那人大声道:“在下虽然不才,但不是随便听人差遣之人,你要他死心吧!” 燕驭骧道:“你说的他究竟是谁?能不能请你明白相告?” 那人冷冷地道:“在这种地方,除了天帝手下之人,任何人休想来此!” 燕驭骧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天帝的手下吗?” 那人怔道:“难道你不是?” “当然。” 那人神色微微一动,道:“你敢是受害之人?瞧你年纪轻轻,天帝为何加害于你?” 燕驭骧不耐地道:“年轻人便不能办事吗?老实告诉你,在下行刺天帝未果,其后被他用机关打入暗牢,多亏王帐房相救,才走到这里——” 那人深陷的眼睛睁大了,道:“凭你也行刺天帝?” “我便不能行刺他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行刺他总该有个目的,难道你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公私都有。” “能否一说?” “在公来说,他欲争霸武林、残杀武林同道。” “不错不错,那么私的方面?” 燕驭骧切齿地道:“他曾杀死我祖父和祖母,并且逼得我父母无路可走,我母亲终至忧郁而终……” 那人长长嘘了一口气,道:“当真是仇深似海了!”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相信,相信,不过你一个人去行刺他,实在有欠思量,因为他把自己保护得非常严密,便是面对面,你也未必伤得他!” “这种情形我事先并不清楚,所以才会失手被擒,但我相信只要这次得以不死,我一定还有机会!” “你还有什么机会?” “你问我问得太多了,你究竟是谁?能否将大名见告?” 那人道:“你知道羿治神这个人吗?” “羿治神?” 燕驭骧大吃一惊,道:“他们不是说你已死了吗?” 羿治神摇摇头,道:“哪有这样容易,天帝心机深沉,只道我贪财好色,其实他哪知我暗地里还别有用意!” “你还有什么用意?” “我这个用意深远得很,一时也说不清楚,你走之后准备怎么办?” 燕驭骧把王帐房说的话转述了一遍,羿治神一听,忽然沉吟不语。 燕驭骧道:“阁下认为这些办法可行吗?” 羿治神道:“行当然是可行,不过我总认为这样做行动太慢,老弟,我替你介绍一个朋友怎么样?” 燕驭骧大喜道:“不知阁下介绍谁呢?” 羿治神道:“你认识小天魔吗?” 燕驭骧脱口呼道:“神行小天魔!”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老弟如以两湖盟主之信,然后以神行丐相助,不管要做什么,必定都可事半功倍!” “目前两个问题尚待解决!” “哪两个问题?” “第一,我是不是能够离开这里,第二,即使能够离开了,在下又到何处去找寻神行丐?” 羿治神笑道:“我能替老弟介绍神行丐住处,这两个问题自然都易解决!” 燕驭骧激动地道:“阁下有办法离开此地吗?” 羿治神道:“当然有办法!” 忽听一人冷笑道:“死期已近,还有什么办法离开?” 羿治神和燕驭骧一听,都大吃一惊。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燕驭骧迅速来到门边,举目一望,却原来是机智章敬修。 章敬修拱手道:“小哥受惊了!” 燕驭骧道:“可真把在下吓了一大跳呢?阁下请进,我替你引见一人!” 章敬修笑道:“是羿治神兄吗?” 羿治神道:“原来是章兄,有章兄和燕老弟一道,大事成矣!” 章敬修摇摇头,道:“谬奖,兄弟早时听到消息,亦说到兄已经故世,今见故人安在,兄弟真是高兴莫名!” 羿治神施礼道:“多承关怀!” “羿兄既有路可以脱离此困,我们何不一道走,也好给燕小哥一个帮助呢!” “兄弟暂时尚不能离开此地!” “那却是如何?” “天帝势力庞大,单凭外力,并不足以消灭他,我便留在这里作个内应,吸收这里游离分子!才可一举成功!” “话虽不错,只不知天帝是否已知老兄便在此地?” “当然知道!” “设若他要对羿兄不利呢?” 羿治神笑道:“我既能留在此地,自然便有办法对付他,两位放心,只要时间不拖上十年八年,他还不会把我怎么样?” 燕驭骧插嘴道:“天帝心机深沉,还是多加小心为是!” 羿治神道:“这个不劳操心!” 说着,转身到暗室之中拿出两件东西,一件是宝剑,一件是一块铁牌,那铁牌上面只铸了一把刀,除此别无标记。 羿治神朝燕驭骧一指,道:“燕老弟既是两湖盟主,今后成就大事,自非有防身兵刃不可,这把剑便算老夫一点心意吧!” 燕驭骧惶然道:“在下何德何能,敢蒙如此错爱?” 章敬修笑道:“羿治神兄慧眼识人,燕小哥不必客套了!” 燕驭骧道:“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燕驭骧说罢,双手接过宝剑,微启剑刃,寒光毕露,端的是一把上好的宝剑,燕驭骧谢了又谢,方始佩在腰间。 羿治神忙把铁牌送了过去,道:“这块铁牌乃是我的信物,对于一般人物来说,它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丐帮朋友却大有用处!” 章敬修道:“昔年君山一役,谁不知羿治神曾帮了丐帮一个大忙,丐帮之人感激不已,但凡羿兄有所请托,丐帮无不全力以赴!” 羿治神道:“小弟但望两位此去一路顺风,早早约集天下好手前来消灭天帝,小弟之愿足矣!” 燕驭骧拱手道:“在下定不负所托!” 羿治神点了点头,只见他用手在墙上轻轻一敲,“砰”的一声,立刻掉下一块石头。 羿治神不断用手敲着,霎时掉下一大片石头,墙壁之上出现一个洞穴,羿治神道:“两位委屈一下,便请从此去吧!” 章敬修大笑道:“这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当先钻了进去! 燕驭骧拱了拱手,道:“老丈保重了!” 羿治神道:“老弟保重,早去早回!” 燕驭骧道:“有劳关怀!” 说着,也钻了进去,不一会,地势渐高,路道也渐渐宽了起来,光线忽然明朗。一阵清风迎面吹入,章敬修大叫道:“出来啦!” 说罢,一跃而出。 燕驭取稍后纵出,两人目光一扫,只见遍地树林,山风轻拂,似是在一座大山之中。 章敬修道:“羿兄真有一套,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前后而行,走过一遍平原,俱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章敬修道:“好歹总算出来了,燕小哥,你准备怎么着手?” “在下准备去找神行丐,阁下行止如何?” “要想剿灭天帝,绝非一人一物之力可以办到,在下也准备去邀约几位帮手,然后到两湖总舵来找小哥!” “群策群力,如此甚妙!” 两人一面走一面谈,来到山下,然后问清路途,互道珍重而别。 燕驭骧走了一段路,这时已渐入官道,前行之中,只见数骑快马绝尘而过,马上坐的都是粗壮大汉,一望便知是武林人物。 燕驭骧心想:“莫非前面发生什么事不成?” 念头刚动,忽然又有数骑健马驰了过去。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于是,加快步子向前去! 大约走了里许,只见一条小道,垂柳两行,景色甚是宜人。 燕驭骧正要跨步走入,身后又是数骑驰过,大约有八骑之多,心想:“若是把第一二两批的人加上去,那便有二三十人之多,有这多人在一起,应该是一个小小的约会了。” 心随念转,人已踏上小道,沿路前行,然而后面蹄声得得,一骑飞驰而来,燕驭骧回头一望,只见一匹胭红骏马如飞而至。 马上坐了一个女子,也是一身红衣,面貌姣好,转眼来到近处,燕驭骧身子刚刚一闪。 只听“呼”的一声,那女子连人带马竟从他头上飞掠而过,燕驭骧心想好俊的马,好俊的骑术! 那女人从他头上飞过,连头也不回顾一下,径自朝前走了。 燕驭骧摇摇头,暗想女人性子都是如此,若非她的骑术也好,我至少也要溅上一身的泥水。 走了不远,眼前是一座庄院,庄院四周都是垂柳,景色幽雅,大门当中有一块横匾,匾上大书:“白杨山庄。” 燕驭骧点点头,道:“不错,白杨山庄遍地白杨,当真切题极了。” 燕驭骧走了过去,两名大汉当门而立,他拱手道:“两位兄台请了!” 那两人一起还礼道:“请了!” 燕驭取道:“在下从此路过,但感口干舌燥,想到贵庄讨一杯水解渴,不知两位可否行个方便?” 左面大汉摇摇头,道:“兄台来得不凑巧,若在平时,莫说水,便是兄台住上十天半月,敝庄也不在乎,只是今日事情非比寻常,请恕难以应命!” 燕驭骧怔道:“听老兄说话口气,贵庄主从前好像十分好客对吗?” 左面大汉道:“不错!” 燕驭骧道:“那么今天为什么又不好客了呢?” 左面那人道:“敝庄今天有事……” 右面那人忽然叱道:“老夏,谁叫你多嘴!” 老夏心中一紧,赶紧把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燕驭骧想了一想,又拱手道:“贵庄今日有什么事?不知兄台能否见告?” 左面那人道:“请兄台听在下之言,还是快走为妙,莫要耽误了自己的行程!” 燕驭骧摇摇头,道:“此地除贵庄之外已别无人家,兄台叫在下到何处去寻水?兄台总不忍心见在下渴死吧?” 老夏道:“老蓝,给点水喝,省得他在这里烦扰了!” 老蓝想了一想,道:“好吧,你在这里瞧着他,我这便进去!” 老夏点了点头,老蓝便走了进去,就在这里,忽听蹄声又响起,出现的是四骑健马,马上四名武士,转眼来到庄门之外。 老夏身子一横,拱手道:“四位可有请帖?” 当先一名虬髯大汉从身上拿出一张请帖扬了一扬,道:“这不是吗?” 老夏一退,道:“对不起,打扰了!” 那四骑先后走了进去,可是当老夏回头来找燕驭骧之时,燕驭骧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久,老蓝走了出来,问道:“那人呢?” 老夏道:“刚才有四位英雄来到此地,我只不过和他们说了两句话,一回过头来,便不见他了!” “不会让他混进去了吧?” “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瞎子,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走为进去,我焉有看不见的道理?” “那么他又去了何处呢?” “老蓝,你看看会不会是他等不及,自己到别处去了?” 老蓝“嗯”一声,骂道:“他妈的,也许有这种可能,不过这小子害老子空跑一趟,他妈的既然要走为什么又不说呢?” 心中一恨,愤然将一大壶水倾倒地下。 燕驭骧真的走了吗?不!要知他的身法太快,当老夏和那四名大汉说话完毕,那四名大汉带马走时,他早已一侧身,溜了进去! 那四名大汉虽看见了,但他们只道燕驭骧是白杨庄的人,所以谁也没有注意他。 客厅中,有的是燕驭骧早先所见,有的是燕驭骧根本没有见过,燕驭骧见那四名大汉朝一排椅子上坐去,他想也不想,便也跟着在后面坐了下去! 人一坐下,他便向四周打量起来。 这间客厅很大,大约可容纳一百多人,但此刻坐在客厅里的不过五十多人,这些人高高矮矮,一望便知是三山五岳的人马。 只听一人道:“庄主还没出来吗?” 另外一人道:“还没有,大概在和少林天柱大师商量事情!” 有人道:“天柱大师来了吗?那这件事便好办啦!” 一个麻脸汉子摇摇头,道:“只怕不见得!” 另外一个矮胖汉子道:“怎么不见得?少林望重一方,有他们门下的人出面,总强过我们多啦!” 那麻脸汉子冷笑道:“龙大侠,你可知道今夜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那被称为龙大侠的人道:“在下自接到程庄主‘绿林帖’之日起,便一路赶来,所以至今对程大侠相召之事尚莫名其妙!” 那麻脸汉子道:“天帝这个名字龙大侠该听过吧!” 龙大侠道:“当然,当然,听说此人无恶不作,专门找我们黑、白两道的麻烦,难不成今日便是他派人来生事的吗?” 那麻脸汉子道:“不错,此次他派了两名金衫使者来,这两人都是名震华北绿林的高手,所以程庄主才认为事态严重!” “但不知来的是哪两个人?” “千佛手麻国忠、四眼神叶进天!” “原来是他们两个?想那麻国忠当年独斗华北七雄之时是何等英雄,如今竟然屈居天帝之下做起跑腿工作来!” 燕驭骧听得心中一动,忖道:“麻国忠和叶进天,他俩既是金衫使者,我那天在大闹之时,他两人也该在坐了,我还是改换一下容貌比较好!” 他找了些尘土和水,然后往面上抹去。他做好了这一步,便又偷看了一下,一切都无变化,只是大厅之中鸦雀无声,大家目光一起瞧那扇便门。 时间不久,一名老者和一名僧人走了出来,两人身后正跟着那名红衣少女,那红衣少女甚美,只是此刻面现愁容,好像有什么极大心事似的。 厅中响起如雷掌声,老者不住颌首为礼,然后在前席座位上坐了下去,僧人旁坐一边,红衣少女站在老者身后。 老者立身而起,道:“诸位英雄请了!” 众人俱道:“程庄主请了!” 老者又道:“日远约各位到此,实有一年极重要的事要和各位相商,万望各位坦诚提供意见!” 一人道:“程大侠相商之事可是与天帝有关吗?” 程庄主道:“不错!” 那麻脸汉子道:“此事我们俱已知悉,但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程庄主拱手道:“余万千大侠素有智多星之称,老夫倒想听听大驾高见?” 此人姓余名万千,万千者,脸上的麻子万点也。 余万千道:“不敢,不敢,庄主乃本地武林之首,但若庄主决定之事,我辈奉命唯谨就是了。” 程庄主摇摇头,道:“此事关系重大,老朽怎敢夺诸位之志!还是请各位发表意见!” 余万千道:“天帝之意如何?” 程庄主道:“叫我们臣服于他!” 忽听一人哼道:“办不到!” 众人随声望去,但见说话乃是一名虬髯大汉,他说过之后,意态昂扬,大有恨不得一搏之心。 另外一人道:“我赞成燕云四骑裘锋大侠意见,绝不妥协!” 众视之,说话之人黑又矮,均认得是真李逵胡奎。 余万千摇摇头,道:“在下另有意见!” 程庄主道:“余大侠有何高见,请说!” 余万千干声一咳,慢吞吞地道:“我想那天帝财多势大,漫漫乎有席卷整个武林之势,力抗只有徒然招致伤害,在下之意是从权些比较好。” 此话一出,数十人响起一遍嘘声。 余万千道:“在下说错了吗?” 一人愤然道:“当然说错了!” 余万千冷冷地道:“夏藩,在下问你,我说错在何处?” 夏藩冷笑道:“天帝财大势大那是不错,若说他漫漫乎有席卷武林之势那只怕不见得吧!” 余万千哼道:“事实俱在,还说不见得吗?” 夏藩哂道:“如今人大派依然健在,天帝若是敢于向天下武林挑战,为何不敢向八大派下手!这便证明他仍有顾虑!” 余万千哼道:“若是待他向八大派下手之时,武林已差不多了。” 裘锋怒道:“余万千,你究竟是站在我们一边,还是为天帝那边说话?” “当然是站在我们立场说话了!” “既在站在我们立场说话,为何处处偏袒天帝?” “在下说的是事实,何谓帮助天帝说话?” “司马之心,路人皆知,裘某怀疑你早已在替天帝工作!” “你敢侮辱在下?” “这是事实,在下尚不致侮辱你!” 余万千“啪”地一掌打在桌子,冷冷地道:“好说,好说,莫把自己夸大了,在下正愿领教!” 裘锋冷冷笑道:“奉陪!” 说着,霍然站了起来。 余万千自然不甘示弱,跟着站起身子。 程庄主看见情形不妙,忙道:“慢来,慢来,两位能否听老朽一言?” 余万千气道:“此人欺人大甚,在下实是忍耐不住了。” 程庄主道:“请看老朽薄面,余兄请先坐下来说话!” 余万千哼了一声,只得坐了下去。 裘锋哂然一笑,道:“便是此刻不较量,我们少时也可以到外面去!” 余万千一听,正想起来顶两句嘴,却被他周围的人劝住。 夏藩宏声道:“我们现在听听程老庄主究竟怎么说。” 程庄主微微一笑,道:“老朽纵是不才,也知忠奸之辨与好歹之分,老朽当然不能在他们威胁之下应允向天帝臣服!” 此话一出,整个厅中震动。 夏藩大叫道:“妙啊,我们要听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一人接着叫道:“不错,那天帝是什么东西?又凭什么君临天下!” 说话之人长得又粗又壮,名字唤王英,人称矮脚虎,他人虽矮,声音却大,那两句话只震得整个厅中嗡嗡作响,显见他内力亦不凡。 哪知王英的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冷声接口道:“岂敢,岂敢,阁下言重了。” 声音远远传来,可是每一字,却听得非常清楚,众人心中不由各自一震,两条人影已到大厅之外。 两人身形都十分瘦长,年约四旬,只是靠左那人两眼之上各有两颗巨大的黑痣,任何人一看就知他是四眼神叶进天,至于另外一人不用问也知是千佛手麻国忠了。 四眼神道:“程千秋,你想通了没有?” 他态度傲岸,一出口便直呼程庄主的名字。 程千秋年龄已大,倒还能忍耐得住,只是他身后红衣少女程清颖年少气盛,不由哼了一声,道:“这是对家父说话吗?” 四眼神哈哈笑道:“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程千秋不成?” 红衣女子叱道:“住口!” 她气愤地道:“你们不过是天帝手下的两个跑腿狗子,居然也敢在人前张牙舞爪起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四眼神冷然一笑,也不待主人招呼,便和麻国忠举步跨进厅来。厅中之人俱是一脸怒色。 余万千忽然起立,道:“属下参见两位使者!” 众人一听,更为之震怒,一人骂道:“他妈的,果然是别人的狗腿子。” 裘锋笑道:“裘某早已瞧出他来意不善,嘿嘿,待会我一样可以教训他。” 麻国忠道:“好说,好说,那本使者多谢阁下了。” 说此一顿,又道:“万千,他们是怎么说的?” 余万千道:“禀使者,他们不同意向天帝臣服!” 麻国忠哼道:“这是谁的主意?” 余万千阴声道:“始作俑者便是燕云四骑!” 他这句话分明有意嫁祸到燕云四骑身上,裘锋一听,突然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便是裘某说的又怎样?” 麻国忠冷冷地道:“燕云四骑,怎么擅自替主人作起主来了,麻某人倒想听听主人的意见!” 程千秋道:“老朽早已说过,忠奸不并立,黑白要分明,天帝所命,请恕老朽难以应命!” “程庄主这么一说,咱和叶兄所带来的礼物不是要全都带回去了吗?” “老朽既未应允,阁下带来的礼物只好烦请大驾全部携回去了。” 麻国忠摇摇头,道:“敝上行事,素来有进无退,礼物既已带来,焉有携回之理,诸位还是先瞧瞧礼物再说吧!” 拍了拍手,只听一阵营声燕语响起,众人顿觉一亮,但见一群白衣美女井然有序地走了进来。 这些白衣美女个个手上端得一个方盒,这情形和燕驭骧在襄阳所见相同,他根本不用去想,也知下面会有什么文章。不过燕驭骧惊奇的是,在这些美女之中有几张他熟悉的面孔。 这几张面孔便是凌漓和菊花她们,所幸燕驭骧此刻改了面容,要不只怕早被凌漓认出来了。 厅中群雄都是常年在刀尖上过生活,几曾见过这如花似玉的美女,是以一时之间都是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麻国忠目光一扫,哈哈笑道:“敝上熟知诸位素来英雄,有道是英雄必须美人相配,才算相得益彰,重礼当前,诸位收下了吧?” 凌漓等人出现之后,便各自去找主儿,美女们穿梭往来,莺声燕语之中,一个一个投怀送抱。 “且住!” 程千秋大叫一声。 厅中顿时为之静了一下,四眼神道:“怎么啦?程庄主莫不是不肯收下礼物吗?” 程千秋冷冷地道:“老朽无功不受禄!” 四眼神笑道:“客气,客气,凌姑娘何妨打开宝盒,里面东西给程庄主瞧瞧。” 凌漓的目标正是程千秋,只见她娇驱微摆,万种风情地拿着宝盒走到程千秋面前,程千秋陡然一退,喝道:“千万不可接近老夫!” 四眼神微怒道:“程庄主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程千秋断然道:“襄阳之事老夫有所耳闻,焉能再上这种恶当!” 四眼神哈哈笑道:“原来程庄主有备而为。” 天柱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素食,切戒女色,这位女菩萨千万也不可对贫僧过份亲近,以免……” 麻国忠喝道:“少林和尚也来趟这趟浑水,老子岂能放过你!” 天柱大师脸色一变,道:“贫僧路过作客于此,想不到天帝消息灵通,居然把贫僧也算上一份,哈哈,这倒是贫僧的荣幸!” 麻国忠哼道:“只怕你还无福消受!” 四眼神喝道:“程千秋,你到底作何打算?” “老夫已说过不能应允,便是再说百次也是一样!” “那么你真要我们动手相请了?” “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想怎么样?老朽不含糊!” “好志气!” 一声尖锐之声响起。 其人话说尖锐,大厅中的人都听见了,四眼神目光扫射,最后落在燕驭骧身上,见他样子毫不起眼,怒道:“是你说话吗?” 燕驭骧笑道:“是又怎样?” 四眼神道:“小子,你大概嫌命活得太长了吗?” 他存心杀鸡儆猴,所以说过之后,便向燕驭骧坐的位子走了过来。 程千秋喝道:“四眼神,有话大可对老夫说,不要找无辜之人晦气!” 燕驭骧笑道:“程庄主好说了,你程庄主总是有妻子、儿女之人,死了未免可惜,我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是让我替你死算了!” 一人笑道:“阁下说差了,程庄主只有一位千金,夫人早逝。” 燕驭骧扮了个鬼脸,道:“对不起,对不起,程庄主请原谅在下胡说吧!” 他自称胡说,话一出口,便引起哄堂大笑。紧张之中不失轻松的一面。 但四眼神却气得要死,大步欺到燕驭骧面前,喝道:“小子,凭你也想替死,那还差得远!” 说着,伸手抓了过来! 眼看他一把抓实,不知怎的,忽然不见了燕驭骧人影,四眼神怔了一怔,听听燕驭骧在身后叫道:“相好的,我在这里呢?” 就在这时,忽听四眼神一声大喝,变抓为掌,反手拍出。 哪知他两掌拍出,眼前又忽失燕驭骧踪影。 四眼神大惊识听燕驭骧又在身后叫道:“四眼狗,我在这儿!” 四眼神身子一转,一口气拍出了七八掌。 掌掌都是狭着惊涛般的劲力使出,在他看来已用足了全力攻击,可是在旁边的人看了,他好像一条疯狗,尽朝无人之处发掌。 燕驭骧这时早已闪向一边,状若没事的人儿一般。这一来,整个厅子俱为之轰动。 程千秋道:“真是好身手,老朽看走了眼了!” 裘锋道:“奇怪,大江南北我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可是从未见过这位少年英雄!” 夏藩也道:“是啊,这位英雄在下也是面生得紧!” 四眼神哼道:“你们别替他吹嘘了,他到头来还不是和你们一样,死路一条!” 燕驭骧道:“好说,好说,在下倒要瞧瞧是怎么个死法?” 麻国忠喝道:“小子少逞口舌之利,老子要看你究有什么能耐!” 一打招呼,和四眼神双双抢了过来。 燕驭骧身子一仰,四眼神双手交叉,趁着燕驭骧一仰之时,立刻双掌出动若电,猛朝燕驭骧身上台去。 燕驭骧呼了一声,只见他身子一个倒翻,突然绕到四眼神身后,动作快得难以形容。 麻国忠呼道:“小子,你还想逃?” 他双脚一阵蹬踢,人在半空绕了一匝,退到燕驭骧身后,手腕连翻,千万指影飞般抓击。 这一招较之刚才那一招要厉害得多,四眼神立刻趁机一个转身,呼呼一连劈出四掌之多。 厅中群豪睹此情景?不由替燕驭骧担心,裘锋道:“要不要咱们相助他一臂之力?” 天柱大师摇摇头,道:“以他的武功而言,似乎不致吃亏,贫僧看不用出手相助了。” 程千秋点点头,道:“不错,老朽也看出他绝不会吃亏的。” 就在这时,那老夏匆匆地奔了进来,他朝程千秋躬身行了一礼,道:“小的参见庄主!” 程千秋指着燕驭骧道:“你可认识此人?” 老夏怔道:“小的不认识!” 程千秋道:“你不认识,他又是怎样进来的?” 随一摆手,喝道:“还不退下!” 老夏咯咯连声,躬身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燕驭骧已一连让了四眼神及麻国忠三招,当两人攻到第四招之时,只听燕驭骧大喝道:“在下已让你们三招,可莫怪在下要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燕驭骧双臂一伸,“砰砰”两声大响过后,四眼神和麻国忠分向两边跌出两丈开外,倒在地下再也爬不起来! 厅中群豪一见,都不由轰然叫好起来。 一人大声道:“妙啊,只一招便把天帝两大金衫使者击毙了!” 另外一人叫道:“这种武功还是第一次见到,今天老夫算是开了眼界。” 夏藩点点头,道:“不错,有这位大侠出来,天帝又何足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燕驭骧捧上九十九天,燕驭骧却不好意思,脸上都泛起烧来,只好把头低了下去! 程千秋大步走了过去,拱手道:“大侠英勇,请恕老朽招待不周之罪!” 燕驭骧连忙还礼道:“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一讨杯水解解渴而已。” 程千秋哈哈笑道:“清颖,快去吩咐厨下备酒,今日之事,若非这位大侠相助,为父焉能化险来夷,哈哈,我们真该好好痛饮三杯才对!” 裘锋笑道:“不错,不错,不过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 程千秋道:“敢问何事?” 裘锋朝余万千一指,道:“此人是天帝奸细,我们该把他怎么办?” 程千秋道:“听凭众位公意解决!” 余万千满面大麻子变了几变,突然一咬牙,呼地向外掠去! 群豪不防他突然会逃,要追他已经为时不及! 忽而,只见一条人影掠起,半空之中挥掌一击,喝道:“滚回去!” 那人身法比余万千快捷得多,余万千还没有冲出大门,那人却已抢先出手,余万千匆忙中举手一架,“砰”的一声,人被震了回来。 众人睁目望去,但见出手拦阻之人是燕驭骧,不由大声欢呼,心想若非这位英雄:余万千麻子早已逃走了。 余万千被震了回来,裘锋顿时跨了过去,怒道:“姓余的,你光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吧?快纳命来!” 余万千寒着麻面道:“裘四哥,你真不放过我吗?” 夏藩骂道:“他妈的,这次放了你,下次还不是外孙打灯笼……照旧!” 裘锋哼道:“是啊,你这小子不能够吃一天饱饭,还是到阎王老子那里去风光吧!” 向前一跨,人已欺了过去。 余万千刚才被燕驭骧一击,人已负了伤,不要说他原本就不是裘锋对手,就算是,现在也不成了。 裘锋向前欺去,他慌忙一退,群豪都恨他,他南向后一退,顿时便有两人拦了上来! 那两人同声道:“退过去!” 双掌骤发,齐向余万千轰去。 余万千见不是路,只得勉强举掌一挡! 三股劲力相接,余万千又被震退两步,对面又有两人,正待又把余万千轰了回来,忽听一人道:“两位请住手!” 那两人见说话之人是燕驭骧,慌忙把手臂停下,道:“大侠有何见示?” 燕驭骧道:“见示不敢,不过在下看他已得到应有的报应,有道是迫人不可太甚,各位可否看在下薄面,放他一马!” 裘锋怔道:“大侠要替他说情?” 燕驭编摇摇头,道:“要知姓余的奸计已露,今后无论他走到何处,别人都知他是天帝的奸细,别的地方再也没有他生活的余地了。” 程千秋宏声道:“不错,不错,他的处境如此,我们又何必逼人太甚,再说,我们行侠江湖,究竟与天帝那干人不同!” 群豪一听,不由轰然叫好。 程千秋挥了挥手,道:“姓余的请吧!” 余万千满面羞惭,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身道:“诸位不咎既往,使我内心惭愧,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干净。” 突然一举手掌,猛向自己天灵盖拍去! 厅中群豪谁也料不到他会出手自毙,欲待援救,为时已经不及。 只听“啪”的一声,余万千已脑盖碎裂死在地上。 夏藩道:“算他临死之前天良发现,我们好歹把人埋了。” 程千秋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 他拍了拍手,顿时走来几名壮丁,把余万千和千佛手、四眼神三人抬出去掩埋了。 夏藩道:“程庄主,这些女的怎么办?” 程千秋道:“她们都是无辜之人,放她们离去便了!” 凌漓赶紧走过来福了一福,道:“庄主,谢谢你啦!” 说着打了个招呼,带着菊花等人走了出去! 燕驭骧忽然叫道:“慢一慢!” 凌漓惊道:“大侠,莫非你……还想为难我们?” 燕驭骧摇摇头,道:“非也,在下只是想各位都是良家妇女出身,又何必混迹到天帝那里讨口饭吃,最好听在下劝告,能脱离天帝便脱离,也好还个清白!” 凌漓怔道:“大侠,你好像对我们情形知道得非常清楚!” 燕驭骧摇摇头,道:“在下一点也不清楚,只是今日之事便是一个证明。” 凌漓叹道:“谢谢你,大侠,可是我们……” 她从来不曾遇到像燕驭骧这样关心她们的人,是以听了燕驭骧的话心中甚是感动,可是她知道一旦身入天帝势力范围,要想离开谈何容易? 但她不能再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那便暴露了天帝的机密,天帝势力遍天下,倘若传到天帝那里,她们这些人还会有命在吗? 凌漓摇了摇头,走了。 程千秋拱手道:“大侠不但武功超群,而且为人也慈悲,老朽跑了半辈子江湖:论武功与心肠善者,大侠实为第一人。” 燕驭骧还礼道:“庄主大客气了!” 程千秋又是一拱手,道:“大侠请上座!” 燕驭取连忙道:“不可不可,在下万万不敢!” 程千秋朗声道:“大侠为我等解困,若非大侠,我们和四眼神他们动起手来,起码也要伤好几人,岂非大侠之赐吗?” 众人轰然呼道:“不错,大侠不必客气了?” 天柱大师合十道:“众望所归,大侠何必自谦过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燕驭骧的脸都说红了,燕驭骧若是再谦让,怎么样也说不过去了,只好一再告罪随程千秋到首席座位。 没有多久,酒菜已摆了上来,程千秋起身道:“诸位我们今天能够化险为夷,全是这位大侠所赐,我们敬这位大侠三杯!” 群豪纷纷起立,执杯敬酒。 cool18.com 第十章 比武招亲 cool18.com 酒过三巡,程千秋道:“大侠,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侠能否答应?” 燕驭骧拱手道:“庄主但有所命,只要在下力所能及,无不全力以赴!” “老朽别无所求,只不知大侠能否将大名见告?” “在下名燕驭骧字温栩……” 话未说完,忽听一人欢声叫道:“呀,原来是两湖盟主!” 当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两湖盟主”四字一出,厅中群豪无不为之动容。 程千秋道:“罪过,罪过,原来大侠便是两湖盟主……” 燕驭骧道:“庄主目光如炬,在下是化装而来!” 程千秋立刻命人打过一盆清水,燕驭骧洗过脸,众人只觉目光一亮,程千秋暗赞道:“好个俊品人物!” 夏藩道:“燕盟主这么年轻便具有这么高武功,将来必然成为天下第一人!” 燕驭骧红着脸道:“阁下谬奖了!” 程清颖朝燕驭骧望了两眼,旋对程千秋一附耳,程千秋立刻把脸一沉,连声道:“胡闹,胡闹,这怎么成?” 天柱大师忙道:“程兄,清颖,什么事胡闹?” 程千秋摇摇头,道:“此时不便言明,少时我再对你说!” 向燕驭骧敬酒的人很多,要知两湖盟主在江湖声望甚大,燕驭骧此时身份已不下一派掌门之尊,所以群豪都对他非常尊敬。 席间,裘锋问道:“燕盟主,关于天帝之事,想必盟主已知道得很多了。” “不敢说很多,略知一二而已!” “盟主既为两湖之领袖,想必胸中已有对抗天帝之办法了!” “那倒也不敢,不瞒诸位说,在下便是刚从天帝那里出来的!” “盟主亲自前去冒险刺探消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下曾在天帝那里停留许多天,其中隐秘在下也略知一二,据目前所探情况,能把天帝一举消灭,恐怕还言之过早!” 程千秋动容道:“天帝势力遍天下,岂是一举可以击破的,但不知盟主心中已有对策了没有!” “对策倒是有!这全赖众人同心策力才行!” “在下如今所欲言明之事,便是请在场各位英豪推程庄主为首,大家齐集力量,作为异日消灭天帝之基本力量!” 群豪轰然道:“我等正有此心!” 程千秋双手急摇道:“不成不成!” 夏藩忙道:“为什么不成?” 程干秋道:“老夫老矣,何堪当此重责大任,诸位为何放着现成的人物不拥戴,反而舍本逐末推戴老朽?” 裘锋动容地道:“庄主说的是燕盟主?” 程千秋点点头,道:“燕盟主英年有为,强胜老朽,我提议便以‘白杨山庄’设一分舵如何?” 群豪齐道:“甚好,甚好,如此一来,我们已与两湖互通声气,势力更大,相信天帝再也不敢派人前来捣乱了。” 程千秋哈哈笑道:“老朽亦正是此意!” 夏藩道:“那么我们就推庄主为分舵主,号令所至,人人都得听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群豪轰然道:“好!” 天柱大师道:“那么贵分舵应该怎么称呼呢?” 裘锋想了一想:道:“便是两湖盟白杨分舵如何?” 群豪一听,又不禁大声叫好。 燕驭骧忙道:“裘大侠用意虽善,但把白杨置于两湖之下,在下实在觉得有屈诸位,万万不可!” 襄锋笑道:“不然,我们目的只在消灭天帝,原无功名利禄之心,天帝一除,大家便散伙又有何不可!” 天柱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人无功名利禄之心,而大事可成,贫僧赞同裘大侠之言!” 裘锋道:“那我们就此一言为定,今天盟主在此,又有天柱大师见证,今日此会便是我们白杨分舵开舵大典如何?” 夏藩大叫道:“妙极,妙极!” 群豪再度起立,在欢笑声中,各自举杯速饮三杯。 燕驭骧想不到今日此行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心中自是高兴,一席酒喝了下来,竟然喝了个酪酊大醉。 程千秋见燕驭骧不胜酒力,忙命人扶他到上房歇息。 群豪此次来赴程千秋之约,原无准备要成立白杨分舵之心,及至分舵成立,有些人还有私事未及料理,酒席之后便纷纷告辞,待料理私事之后再来白杨山庄聚齐,共同商议大事。 白杨山庄就剩下天柱大师一人,天柱大师乃程千秋方外知交,酒后,两人便在外面院子泡了香茗,闲话家常。 天柱大师道:“程兄,小弟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程千秋笑道:“我俩情感莫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清颖多大年纪了?” 程千秋心中微动道:“已经十九啦!” “还没找到婆家吧?” “这妮子眼界太高,不久前有人来提过亲,都被她一口回绝,说什么终生不嫁啦!” “难不成想做老处女吗?” “她性子倔强,我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老哥哥,机缘难得,不知你对燕盟主观感如何?” “年少英雄,的确不愧当世人杰!” “那么你中意了?” 程千秋知他话中之意,道:“虽然中意,可是这还得看看别人意思,再说……” 天柱大师截断话头道:“我知道,这样吧,我去说男的,你去说女的,我们俩稍后再这里碰头如何?” 程千秋忙道:“现在……” 天柱大师笑道:“我这人性子最急,说到就做,再说贫僧也极希望讨你一杯喜酒喝!” 程千秋笑骂道:“天下没见过你这样贪吃的和尚!”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现在驾我,以后可要谢我哩!” 说着,大步向燕驭骧房中走去。 其实燕驭骧这对酒已醒,他正想出去散散心,忽听程千秋和天往大师说话,话一入耳中,他心头一震,慌忙退了回去。 他暗暗吃惊,心想:“这怎么是好?我已订了一门亲事,焉能再答应程庄主,再说,即使我答应了,程姑娘又未必首肯,这倒难了。” 忖念之际,天柱大师已走了进来,道:“盟主刚醒吗?” 燕驭骧道:“谢谢大师关怀,在下已醒了一会了!” “那么贫僧和程庄主的谈话,盟主都听到了吗?” “不错!” “贫僧请问盟主究竟有何意见?” “在下并无意见,但在下有两个困难?” “有两个困难?敢问哪两个困难?” “第一个在下在此之前已与一人有了婚约!” “大丈夫立身于天地之间,三妻四妾算不了一回事,敢问盟主第二困难又是什么?” “有关此事,既使在下答应,假如程姑娘不答应也是枉然,再说,家父不在身边,在下也不敢擅作主张!” “第一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奉告盟主,清颖那方面包在我身上,至于令尊那方面,先把婚约订下,然后再禀告令尊也不为迟!” 燕驭骧苦笑道:“那得看看程姑娘那方面了!” 天柱大师拍着胸脯,道:“盟主请等候消息,事情包在我身上!” 天柱大师回到原来地方,程千秋还没有回来,等了一会,才见他垂头而来,此刻看见程千秋这种神态,不由吃了一惊! 他赶紧走了过去,问道:“老哥哥,事情怎么样?” 程千秋叹道:“这妮子太不自量啦!” 天柱大师一听,不由心头一沉,暗叫这下完了。 天柱大师苦笑道:“老哥哥,清颖总不会一口拒绝的吧?” “这个倒不会,不过她有两个条件!” “奇怪,这边有两个困难,那边便有两个条件,哈哈,这两个条件总不会叫我这个媒人上天去找玉皇,下地去找阎王吧?” “她这两个条件十分刁难,第一,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剑法,第二,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暗器!” “这是什么条件,这还不简单吗?” “盟主会答应?” 天柱大师很有把握地道:“放心,放心,这个不成问题。只是燕盟主那两个困难倒得看看你们父女的意思,” 程千秋道:“燕盟主有什么困难?” 天柱大师把燕驭骧困难说了一遍,程千秋一听,笑道:“这个算不了什么?你替我答应好了!” 天柱大师高兴地道:“那么清颖那两个条件也算不了什么,你替我答应好了,什么时候进行比较恰当呢?” 程千秋道:“今夜月明星稀,我们说到就做怎样?” 天柱大师鼓掌笑道:“正合吾心!那么请吧!” 天柱大师来到燕驭骧房中,燕驭骧起身肃坐,道:“请问大师,事情如何?” 天柱大师把程千秋的话说了一遍,燕驭骧笑道:“这个极易,不知比武何时举行?” “我们都是急性子,便是现在!” “很好,待比完武之后,在下还有一事要与大师详谈,我们这便去吧!” 取了宝剑,两人回到原处,只见程千秋父女已在那儿了,程清颖仍是一身红裳,低垂粉颈站在其父身后。 天柱大师打趣道:“老哥哥,你这次倒比我先到了!” 程千秋笑道:“你不是说急性子吗?我可比你还急哩!” 说此一顿漩对燕驭骧道:“小女不自量力,要在剑术和暗器两方面向盟主讨教一二,用意完全是在切磋,点到为止,千万不可伤了和气!” 燕驭骧和程清颖几乎不约而同地应道:“我知道!” 天柱大师道:“你们现在可以进行第一场,第一场是比剑!” 燕驭骧和程清颖点了点头,两人分别退了三步。 燕驭骧躬身道:“在下技艺不精,待会动起手来,还请姑娘留情一二!” 程姑娘红着脸道:“公子客气了!” 娇躯微微一退,顺手把宝剑拔了出来。 燕驭骧也不怠慢,随也找出了宝剑,朗声道:“请程姑娘赐招吧!” 程清颖道:“那就不客气了。” 随即一剑攻了出去! 这一剑看来平淡无奇,实则虚实莫测,攻守可踞,天柱大师见了,不由高声赞了句:“好剑法。” 燕驭骧微微一笑,身子微侧,避过剑锋,从旁攻出一剑。 程清颖立刻反手一较,剑分两路,一左一右再度仰攻而上。 燕驭骧见程清颖剑式变化甚快,不敢大意,亦自劈出两朵剑花,刚好迎住程清颖的招式。 程清颖叫道:“果然好剑法!” 招式忽然加快,便见一剑连着一剑,剑式连绵不色,宛如长江大浪。 燕驭骧暗暗称奇,当下聚精会神迎敌,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两人晃眼对拆了二十多招! 天柱大师武学大行家,见程清颖剑法凌厉,奇道:“老哥哥,你这是藏珍啊,原来清颖竟有这等武学,让人高兴之至!” 程千秋笑道:“和尚你别往我脸上贴金,凭我老头子怎能调教出她这种女儿来!” 天柱大师奇道:“那么她的武功又是何人所授?” “你知道日云山法华师太吗?” “法华师太?原来清颖竟是这位武林异人的门下高弟?” “说来惭愧,有一天,师太打从此间路过,不知怎的,竟忽然动起向老朽化缘的念头!” “她个性怪异,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当然要损一些银两了?” 程千秋摇了摇头,道:“她需要的不是银两!” “那么她要什么?” “不知怎的,她竟看中了清颖,希望我答应要清颖随她到巴云山去住五年!”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这个你岂非求之不得吗?” “是啊!那时清颖恰好十岁,老朽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哪知清颖一住便是七年,之后才回来。” “想必清颖已尽得法华师太真传了。” “就武功修为来讲,她自然不及法华师太十分之一,不过一切招式却已心领神会,有一次老朽与之喂招,五十招之内老朽败下阵来!” “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程千秋点点头,道:“不错,像你我这样的人,真该退休了!” 两人嘴里说着话,其实眼睛一刻也不放松场中的燕驭骧和程清颖,敢情就在此际,两人已斗了将近四十招。 燕驭骧暗道:“原来程姑娘是法华师太高足,无怪能够施出这样精妙招式。只可惜她内力不足,要不然我想胜她还真不容易呢!” 转念之间,程清颖一口气攻了五六招! 这五六招都是杀着,剑式变化莫测,叫人防不胜防,只看得天柱大师和程千秋眼花缭乱。 蓦地,只听程清颖大喝一声,道:“着!” 剑光一闪,直奔燕驭骧双肩。 这一剑看去怎么也无法闪避,燕驭骧陡然退了一步。 程清颖喜孜孜地道:“承让!” 燕驭骧微微而笑,也说了一句:“承让!” 按照道理,燕驭骧被程清颖迫退一步,应该算是输了,但他怎么也说“承让!” 呢? 天柱大师走了过去,道:“究竟是谁输了?” 程清颖道:“和尚叔叔,燕公子被侄女迫退一步,请你说句公道话!” 天柱大师目光如炬,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按照道理燕盟主是输了,可是好侄女,你瞧瞧自己。” 程清颖在自己周身上一望,然后又在身上一摸再摸,发觉并未短少什么,甚得意地道:“和尚叔叔,侄女并未少什么?”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自己丢了东西还不知道,燕盟主请把东西还给她吧。” 燕驭骧笑了一笑,左手一伸,掌心一根发簪,清颖一看,那发簪正是自己之物,不知何时到了燕驭驭手上。 发簪是插在头上的,若是燕驭骧这一剑用实,程清颖还有命在吗?程清颖顿时满脸通红。 天柱大师过去把发簪交到程清颖手上,程清颖迟疑半刻,才难以置信地道:“真是怪了,我实在不太相信!” 天柱大师笑道:“事实俱在,还说不相信呢,清颖,这第一场比剑你输啦,现在该比暗器了吧!” 天柱大师目光一扫,遥见四丈之外有一株大树,道:“那株大树你们两个都瞧见了?” 两人点点头,道:“瞧见了!” 天柱大师道:“程老哥,再烦你叫人去点三根香来!” 程千秋点了点头,马上吩咐人去做,不久三支燃香拿来,天柱走过去二插在树枝上,道:“记住,你们两人只能使用一束暗器,在举手之间,把三根香打熄,打熄者算胜,少一根者算输!” 程清颖道:“这个容易!” 燕驭骧道:“那么程姑娘先请!” 程清颖摇头道:“刚才我已占先,这回该你先了!” “姑娘不必客气,只管请出手!” “那么我就不客气啦!” 嘴上这样说,其实心中也不敢大意,要知那香头又细又小,距离又有四丈遥,如非有过人目力怎么也难以办得到。 程清颖站定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身上取一金钱挟着呼啸风声飞出,劲风过处,树上三根香头应手而熄! 天柱大师叫道:“好手法!” 程清颖一退,道:“现在该燕公子了!” 燕驭骧道:“在下献丑了。” 他取出一支双极魇刃挟着锐风而出,只见微风过处,三根香头应手而熄,但却多了“滋滋”三响。 天柱大师道:“那是什么声音?” 燕驭骧笑道:“大师一看便知!” 天柱大师奔了过去,只见三支香后半节仍然完好无恙地插在树干上,只是那香却齐中而断掉在地下,更令人惊奇的事还不止此,原来那支双极魔刃在钉熄香头后,又把香从中切断,竟然好生生地钉在香下的两尺之处,天柱大师一看,这才惊呆了。 程千秋笑道:“清颖又输了吧?” 天柱大师叹道:“老哥来瞧瞧,岂止清颖输了。” 程千秋含着笑走过去一瞧,顿时也惊呆了,他喃喃地道:“神人,神人,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罕绝的暗器功夫?” 程清颖一听,看也不去看,知道自己输了,玉脸一红,扭头便向绣房奔去! 天柱大师呵呵笑道:“小妮子终于害羞了。” 又对燕驭骧道:“燕盟主还不拜见岳父更待何时?” 燕驭骧起前一步,翻身拜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程千秋呵呵笑道:“免礼,免礼,贤婿赶快请起!” 天柱大师道:“盟主总该有个定情之物吧!” 燕驭骧道:“旅途之中身无长物,便以这支双极魔刃定听如何?” 天柱大师道:“妙极,妙极,古有比武招亲,用的便是兵刃定情,盟主这样做,当不容古人专美于前了。” 伸手接过双极魔刃,转交给程千秋。 程千秋接过双极魔刃,天柱大师道:“老哥哥,小弟幸不辱命,这场酒总该喝定了吧?” 程千秋笑道:“当然,当然!” 立刻命人在院中摆了一桌酒筵,由于酒菜都是现成的,不多时便都端了上来,于是三人又重新落坐。 程千秋道:“贤婿今欲何往?” 燕驭骧道:“小婿正准备去少林一行!” 天柱大师征道:“盟主要去少林为何事?” 燕驭骧叹道:“晚辈早先曾经说过了,晚辈是从天帝那里逃出来的?” 程千秋道:“但不知天帝那里情形如何啊?” 燕驭骧道:“防范之严,便是皇宫内院也有所不及,更加之他手下养了一批死党,要想突破入口,只怕比登天还难!” 天柱大师寒声道:“那盟主是怎么混进去的?” 燕驭骧道:“晚辈随天帝一名亲信混进去的,先充一名帐房,其后通过考验当一名金衫使者,便在天帝授服之时,晚辈突以双极魇刃出手杀他!” 天柱大师动容道:“那想必天帝该死无疑!” 燕驭骧摇摇头,道:“其实刚好相反,当晚辈暗器掷出之后,哪知那独夫面前有一道无形之墙,暗器在无形之墙前掉了下来!” 程千秋道:“如此一来,大事坏矣!” 燕驭骧点点头,道:“天帝用手一按,小婿立身之处便陷下一个洞坑,顿时沉了下去,小婿自认必死,哪知后来出了救星!” “救星是谁?” “小婿只知他姓王,至于叫王什么,小婿没有问他,他在堡内的职务是一名帐房!” 程千秋脱口道:“王帐房!” 燕驭田点点头,道:“不错,大家都叫他王帐房!” 程千秋皱眉道:“和尚你知道那王帐房是何许人吗?” 天柱大师笑道:“单凭王帐房三个字叫我如何猜法?” 程千秋道:“贤婿可知其人有多大年纪?面貌长相如何?” 燕驭骧道:“他的年纪约有五十多岁,一身皮包骨,从外表看去,丝毫也不起眼!” 程千秋和天柱大师想了一想,敢情两人都想不出那王帐房是何许人物,不由摇了摇头,嘴里暗呼奇怪! 燕驭骧忽然想起两个人,忙又道:“岳父大人知道运气与机智两个人吗?” 程千秋一怔道:“竟有人叫运气和机智的,难道他们没有本名吗?” 燕驭骧道:“小婿只知那机智姓章名敬修!” 程千秋离席一震呼道:“章敬修?是他?” 天柱大师厉声道:“这样看来,那王帐房便是妖府魅枭王无荫,他竟然也愿到天帝那里去充当一帐房,只怕他不是真心的吧!” 程千秋笑道:“妖府魁枭阴险毒辣,他潜伏天帝储内必定有极大的用意,此人奇怪的是,他竟帮起燕盟主来!” 燕驭骧睁大了眼睛,道:“这样看来,那妖府魅枭还是一个大坏人了?” 程千秋道:“谁说不是?江湖上提起他的大名,无不退避三舍,不过这人行事全凭个性,说好也不算好,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燕驭骧道:“但据他对小婿的事看来,此人不失为一个好人,他当时还交待小婿出来后要去做两件事!” 天柱大师慌忙问道:“哪两件事?” 燕驭骧道:“第一件,去找丐帮的神行丐!” 程千秋摇摇头,道:“丐帮乃武林第一大帮派,怎会买他的帐?” 燕驭编笑道:“事实恰好相反,他说他曾经帮过丐帮的大忙,叫小婿携着他的信物出去,丐帮的人肯定买帐!” 天柱大师道:“妖府魁枭行事难测,说不定他真于丐帮有恩,但不知他要燕盟主做的第二件又是什么?” “第二件,便是要晚辈到少林一行!” “怪了,他要你到少林何为?” “他说要消灭天帝,单告两湖武林是不够的,必须各大派也联手参加!” “联手?太困难了!” “妖府魅枭也早知各派不和,他要各派从武林安危着想,联手对付天帝,以免被天帝各个击破!” 程千秋道:“难得,想不到他竟也悲天悯人了?” 天柱大师叹道:“他虽有此意,但要想各派联手,只怕比登天还难!” 燕驭骧道:“各派势如水火,想必其中必有缘故!” “说来话长,但事情却是由五派弟子所引起!” “哪五派弟子?” “便是本派太平师叔、武当妙真人、峨媚一凡道长、华山易及昆仑云木大师等五人!” 燕驭骧惊呼道:“便是他们五人!” 天柱大师怔道:“怎么?盟主见过他们吗?”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还是大师说下去,晚辈稍后再说所见!”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那也好,我们五派原极友善,有一次为了执行某件任务,八大门派便公推我们五派选出一名弟子来担任,谁知五派弟于自担任任务之后,杳无讯息,这情形一直延持半年之久!” “大师能否说说,五派担当的是什么任务?” “任务很简单,刺杀金天夏!” 燕驭取点了点头,道:“以后呢?情形又如何?” 天柱大师叹道:“由于五派弟子久无讯息,当时大家心中都想,他们究竟哪里去了呢?” 程千秋接口道:“老朽一直有这种想法,可能他们已遭了金天夏毒手?” 天柱大师摇头道:“这个问题各派早已想过,认为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那时正是金天夏当政,若五派弟子遭了金天夏毒手,他大可以挟官府势力找上五派兴师问罪,但金天夏没有这样做,那岂非不可能吗?” “厉害!厉害!” “燕盟主此话何所指!” “大师不往下说,晚辈也能猜到此事的结果了!” “盟主聪慧非常人能及,那就不用贫僧再往下说了!” “以后之事,一定是各派互相猜忌,以为自己门下弟子被对方出卖,要不便是被对方所害!” “大家先是结怨,后来便由猜忌发生仇恨,以致互相不来往了?”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燕驭骧道:“假如晚辈找到这五人呢?” 天柱大师太惊道:“盟主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五人?” 燕驭骧摇头道:“我并没有发现人,而是发现了他们的坟墓!” 天柱大师心头一震,道:“在何处?” 燕驭骧道:“便是在天帝府内一处地道机关之中!” 天柱大师喃喃地道:“怪了,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燕驭骧便把自己脱险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道:“要知太平前辈等人明明是被他害的,但他却故意秘而不宣,以达到他分化武林各大派的目的!” 天柱大师一呆,道:“果真如此,则我们都上了他的当了!” 燕驭骧道:“可不是吗?所以说,妖府魅枭要晚辈去一趟少林,极可能他事先已知悉此事,但各派未必就相信他,所以才假晚辈之手行之!” 程千秋拍掌道:“对极,对极,现在他们可以和好如初了!” 天柱大师沉吟了一会,道:“话虽如此,但这事还得燕盟主亲到各派去走一趟,说明亲眼所见,才好叫各派之人相信!” 燕驭取道:“今幸大师在此,不知能否把晚辈所见向贵派掌门人说,以便晚辈分身到武当去!” 天柱大师道:“此事贫僧当可分劳,盟主放心就是!” 程千秋振奋地道:“贤婿一言,把各派十数年来仇恨一笔勾消,当真是件大喜之事,但不知贤婿此去武当之后,以后行止又如何?” 燕驭骧道:“小婿得看情形才能作决定,假如事情顺利,小婿在武当便可拟订行动大计,如若不然,小婿只得再往其余各派一一解说了。” 程千秋道:“此事极为重要,贤婿不可操之过急!” 燕驭骧道:“小婿知道!” 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哼了一声。 左右一瞧,四周并未发现影踪,程千秋道:“听那冷笑语声,似是一个女子而发,想不到老夫这里今天又来了贵宾,倒是怠慢得很!” 突然之间,一条人影冲天而超,迅向庄外掠去! 程千秋喝道:“既来之则安之,何不喝了两杯水酒再走!” 正待起身追去,燕驭骧忙道:“待小婿前去瞧瞧!” 程千秋知道燕驭骧武功在自己之上,有他前去自己大可放心,于是道:“贤婿多小心,切不可着了宵小的道儿!” 燕驭骧道:“小婿知道!” 天柱大师道:“我陪燕盟主走一趟!” 程千秋道:“两位快去快回,我在此等候佳音!” 天柱大师喝了声“走”人已飞纵而起当先追了下去。 燕驭镶也不敢怠慢,跟着腾身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宛如一道青烟,霎时追出三四里,举目一望,眼前一座大山挡路。 天柱大师道:“其人必是已藏到山中去了!” 燕驭骧道:“依前辈之意如何?” 天柱大师道:“此山林木葱茂,你我不妨分开来这如何?” 燕驭骧点点头,道:“有理!” 天柱大师道:“我往左边,你往右,我们以半个时辰为限,半个时辰内,如能追得着人,那自当别论,如其不然,我们便在此地会齐!” 燕驭骧道:“前辈说得是!” 一拱手,便向右边追去! 这是一座大山,燕驭骧绕山而行,大约奔出四五十丈远近,道路忽然一拐,隐向左边的森林。 燕驭骧想:“那女人未必就在林内?” 付念之际,忽听一声冷冰冰的笑声自林中发出! 燕驭骧心中一紧,大喝道:“什么人?” 林中并没有回答,可是一声冷笑又响起。 燕驭骁呼道:“你不出来,难道我便不能进林搜索吗?” 说着,大步跨进林去,只觉伸手不见五指,本想退出,可是又想到好不容易追到此地,既然已经追着人,焉有后退之理? 但他走了一段路却未发现人,心中自亦感到怀疑,念头一闪,便停步不前。 只听一人低声地道:“你为何不走了?” 燕驭骧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声音又道:“认不出来了吗?” 燕驭骧怒道:“别装神弄鬼啦,你何不现身出来?” 那女子又道:“难道你不能来吗?” 忽听“哎哟”一声,那女子好像受了什么伤,而此刻伤势已发作,所以才会忍不住叫了一声。 燕驭骧忖道:“难道她不是早先那个女子吗?” 心随念转,便向那女子发声之处走去!走不多远,果见有一个女子给伏在地下,燕驭骧走了过去,问道:“姑娘,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猛然把头一抬,燕驭骧一见,呼道:“嗯!原来是你!” 那女子叹道:“冤家,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我来?” 说着,娇躯一挺,赫然竟是凌漓。 凌漓原已带着大批女子离开白杨庄,燕驭骧想不到她还迟滞此地没有离去,是以心中充满了惊讶。 燕驭骧冷冷地道:“我以为你早已离开了,想不到你还没走!” 凌漓咯咯笑道:“在程老儿那里,你在脸上涂了些灰尘泥土,不是劝我离开天帝吗?怎么现在就忘记了?” “那么你现在已离开天帝了?” “只离开了一半!” “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我现在留在这没有回去,那便表示已离开了。” “既已离开,为什么又说只离开一半呢?” “冤家,这谜团你还想不通吗?假如你喜欢,愿意和我长相厮守,我便决心不回去啦!” “胡说!” “哼哼,我哪点不好?难道不如你那贝祈绫姐?再说,我也不比程老头的女儿差到哪里去啊!” 燕驭骧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返身就走! 凌漓一下拦住,道:“你到哪里去?” 燕驭骧拂然道:“你管我到哪里去!” 凌漓并不生气,乞求道:“驭骧,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答应什么事?” “答应让我跟着你,无论你身边有多少女人,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喜欢我,再说……” 燕驭骧大怒道:“不要多说了!” 言罢,举步向前走去! 凌漓娇躯一闪,转眼又扑到面前,道:“驭骧,你不是要对付天帝吗?” “是又怎样?” “只要你答应收留我,我有办法对付他!” “你有办法对付他?有什么办法?” “你真认为我是成天在人前卖笑的女人吗?” “难不成你还是一名圣女?” “圣女两字我担当不起,总而言之,我自信要比你那贝祈绫高明得多!” “贝祈绫下贱,你不也一样下贱!” “你说得不错,在贝祈绫来说,她不过为了师父和老娘的安危,甘愿把身子奉献天帝,她下贱的范围太小,也太不值得!” “你也知道贝祈绫的处境?” “岂止知道她的处境,便连她老娘和师父住在何处也知道,说实在的,她这样做太傻、太不值得了!”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你这话怎么解释?” “这还用解释吗?贝祈绫以为天帝保证了她师父和老娘的安危,实际上,却是天帝以此作人质。” “你的看法我也早就跟她说了,她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 “她对天帝沉迷已深,只怕任何人也劝不了,眼下唯有一法才能够让她清醒过来!” 燕驭骧心中微动地道:“什么办法?” 凌漓突然垂泪道:“你对她的事这么关心,足见是非常喜欢她了!” 燕驭骧不料她突然之间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反而怔了一怔,说不出话来。 凌漓顿了一顿,又幽声道:“告诉你吧,如要使她清醒,最好把她母亲和师父另换一个地方!” “这恐怕不行!” “有什么不行?另外那个地方比现在的隐秘,就是天帝也不见得找得着。” “你有这种地方?” 凌漓点点头,道:“我若无这种地方,会在你面前乱吹牛吗?” “你既有这个办法,为什么也不对贝祈绫言明呢?” “贝祈绫对天帝死心踏地,我如把这番话对她说,她告诉了天帝,我还有命吗?” 燕驭骧心想这也是,在天帝那种地方,人人猜忌,彼此互相敌视。 谁敢对谁说真话,尤其以贝祈绫在天帝面前吃香的程度,就是势力再大的人也不敢在她面前乱说一句! 他这样一想,不禁对凌漓的观念又改了几分。 凌漓道:“你想清楚利害得失了吗?” 燕驭骧点点头,道:“想清楚了,只是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告诉我,你在天帝那里又是什么心意?” 凌漓毫不隐瞒地道:“和你一样,报仇!” 燕驭骧惊道:“你也要找天帝报仇?” 凌漓点点头,道:“天帝杀死你祖父母,他也害死了我的父母和一家大小,我焉能不去找他报仇?” 燕驭骧寒声道:“你是……” “不错,我正是他的仇人,家父在本朝官拜大夫,因为看不惯金天夏上了一本奏他。” “奏得动他吗?” “自然奏不动了,就因为这样,家父反而被他奏上一本,说家父诬陷大臣,落得全家问斩!” “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那时幸好我不在家,所以逃得了性命,近三四年来,我无时不思报仇,恨力量单薄,一直不能如愿。” “你隐迹天帝府内有三四年了吗?” “不错,这三四年来,我总希望他有朝一日召宠我,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这种机会,但我亦不死心。” “姑娘含垢忍辱,在下十分钦佩!” “为了报仇,我什么委屈都可以忍受,只要你不以为我是路柳墙花就是了!” “在下怎敢!” “我除了志报血海深仇之外,另外对天帝府外都十分留意,有关里面进出之路,机关设施等,都默记在心,我已经制了一张地图,只可惜这次没有带出来!” “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慢慢再找机会好了!” “驭骧,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如今还是清白之身,但自从见了你之后不知怎的?我……” “姑娘心意在下十分感激,但姑娘应该知道,在下早已有了两房妻室了!” “我说过我不在乎,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便列在最后也不打紧,只要能在你身边就行了!” 燕驭骧被她这种火热般心情所感,情不自禁握住了凌漓的玉腕,凌漓大是激动,双臂一抬,反而把燕驭骧抱入怀中……燕驭骧究竟是年轻人,此时此地,尤其是在这偏僻荒山,孤男寡女相处,一个忍耐不住竟也紧紧把凌漓抱住。 凌漓喘息着道:“驭骧,亲我……” 燕驭骧果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凌漓娇吟一声,便一头倒入了燕驭骧的怀中。 乌黑的秀发,散发着少女的芳香,扑入燕驭骧的心肺。 他将凌漓搂得更紧。 手在凌漓温柔平滑的脊背上轻轻抚摸着。 嘴唇贴近她的耳际,一点一点地吻着,一直吻到凌漓面红心跳。 “驭骧,我的心跳得很厉害,你……你……” 燕驭骧的手伸进了凌漓的衣领中。 立时,两座细滑如绵的乳峰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翻过高山,走进低谷,再登上另一座“山峰”“驭骧,我……我的下面,下面……” 一经凌漓提醒,停留在雪山之巅的大手立时一落千丈。 燕驭骧越往下伸,越觉臊热无比。 他的大手在“丛林”间不停抚摸拨弄着,好像要寻找什么一般。 突然,一股“甘泉”涌现,温热而滑腻的“泉液”浸湿了他的手掌。 一阵无比的冲动使他情不自禁地惊叫了起来:“凌漓,我……我要你!” 说罢,将凌漓平放在地,一双因激动而颤抖不止的大手开始疯狂撕扯起凌漓的衣裙。 恰在这时,忽听旁边响起一声冷笑! 燕驭骧慌忙把凌漓推开,问道:“什么人?” 那人冷冷地道:“好个姓燕的,我认识你了!” 旋见一条红影冲天而起向山下射去! 燕驭骧大叫道:“程姑娘……” 他话声叫出,程清颖已走得远了! 凌漓惶然道:“她一定生你气了,待我去向她解释!” 燕驭骧摇摇头,道:“现在不必解释了,要解释只怕会越描越黑,我想……” “总不能因我坏了你们之间感情!” “事已至此,追悔无益,你现在准备到哪里去?” “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便跟着你一道如何?” “你不回去了?” “我还回去干什么,那儿又不是我的家!” “不然,你一面要在那里等机会,另外方面你也要多多留意一下天帝那里进出通道,一旦我们举事之时,也好作个内应!” “这也有理,那么我走啦!” “一切多多保重!” “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就是!” 凌漓说过之后,扭身走了。 燕驭骧循着原路而回,在途中碰到天柱大师,天柱大师道:“你们刚才在山头上发生了什么事?清颖去时,为何脸上充满了怒色?” 燕驭骧道:“那是一场误会!” 天柱大师问道:“什么误会?你找着人了吗?” “找着了!” “那女人是谁?” “便是刚才到过白杨庄的女人,她有一件机密之事告诉晚辈,所以故意将我引了出来!” 天柱大师哦了一声,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要她到庄子去坐坐呢?” “她身份不同,为了顾虑天帝耳目众多所以才把我引出来,因那女子也是天帝的仇人!”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愿意帮我们,以便我们起事时作内应!” “原来如此!” 两人回到白杨庄,只见程千秋满面焦急地在那里走来走去,天柱大师一见,便道:“老哥怎么啦?” 程千秋叹道:“颖儿走啦!” 天柱大师惊道:“她为什么走了?” “这个谁知道?我一再问她,她居然连我也不理睬,一句话也不讲,收拾了些行李便骑马走了!” 燕驭骧道:“敢问岳父,她是朝哪边走的?” “由大路向南而去!” “此事由小婿所引起,小婿这便去追,如是追得着时,小婿顺便和她向武当一行!” “那很好,不过她素来任性,贤婿碰着她时还得多担待些。” 燕驭骧道:“这个不劳嘱咐!” 旋对天柱大师道:“少林方面就全拜托前辈了!” 天柱大师道:“放心前去,我会尽力而为!” 燕驭骧一拱手,快速掠出庄去! 他顺着大路而行,追了一段路,不见程清颖人影,心想:“莫非她没有走这条路吗?” 他转念一想,岳父明明说她已沿着大路而行,怎么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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