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午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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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再见 cool18.com
　　“我走了。” cool18.com
　　“嗯。” cool18.com
　　“照顾好自己，少喝点酒。” cool18.com
　　“好。” cool18.com
　　“先不要联系了吧，我怕我会忍不住想回来。” cool18.com
　　“好。” cool18.com
　　“这一次，我没有哭。” cool18.com
　　“嗯，涟涟很坚强。” cool18.com
　　“我们还会再见吗？”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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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知遇张开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cool18.com
　　她拉着行李箱，离他越来越远。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捉，可全身似乎都被枷锁禁锢住，动弹不得，只能一点点看着她离他远去。 cool18.com
　　她的声音反复在问。 cool18.com
　　“我们还会再见吗？” cool18.com
　　会的。 cool18.com
　　会再见的。 cool18.com
　　你说过啊，我是你的父亲，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cool18.com
　　女孩听不到他的回答，明亮的双眸转瞬间浸满泪水，绝望又悲伤。 cool18.com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想再见到我了？” cool18.com
　　不是的！ cool18.com
　　他大喊着，依旧没有一点声音。 cool18.com
　　慌乱的情绪淹没了他，周遭的一切都变得虚无，他狂奔起来，想寻找她，可哪里都看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cool18.com
　　氧气瞬间稀薄，呼吸变得沉重。 cool18.com
　　他来到了一片海边，大海又深又蓝，如同他们在拉普兰看到的夜空。 cool18.com
　　寻找的女孩儿突然出现在大海深处，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像洁白的天使，焕发着柔光。和他相似的眼望过来，沉静无波。 cool18.com
　　她朝着他伸出手，勾起笑容。 cool18.com
　　那是个邀请。 cool18.com
　　即便是万丈深渊，他也毫不犹豫地跳下。 cool18.com
　　——沉入大海的瞬间，宋知遇猛地睁开眼睛，脖颈处已是一片汗渍，房间里的空调阵阵作响，身上格外热，空气都是潮湿的。 cool18.com
　　没有大海，没有女孩。 cool18.com
　　宋知遇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好几分钟后才从梦境中的情绪里缓过来。 cool18.com
　　翻身下床，走到淋浴间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喷洒而下，冲刷掉他的满身黏腻，却没能冲掉梦里女孩儿的面容。 cool18.com
　　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许恒打来的电话。 cool18.com
　　“我媳妇儿他哥在H市临海搞了个度假村，想不想去玩几天？” cool18.com
　　宋知遇走到餐厅倒水，喝下一整杯才觉得喉咙里的干涩稍有缓解，但一开口声音还是哑的：“你们一家三口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cool18.com
　　“我把周遥一家也叫了过来。”许恒不罢休：“人都到齐了，你不来就太不够意思了啊。” cool18.com
　　宋知遇神色恹恹，拎起水壶走到阳台，踏入花海中：“公司事多。” cool18.com
　　“你可拉倒吧。”许恒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宋勉那小子忙前忙后的，只差没住在博瑞大楼里了，还有什么事需要你操心？” cool18.com
　　宋知遇无话可说。 cool18.com
　　许恒一副“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的架势。 cool18.com
　　宋知遇干脆不找理由了：“不想去。” cool18.com
　　许恒那边静默一瞬，问道：“你听起来不太对劲，又失眠了？” cool18.com
　　“嗯。”宋知遇漫不经心地应道。 cool18.com
　　“……”许恒说，“要不还是抽空去看看医生吧。” cool18.com
　　宋知遇将水壶放在一旁，苍白瘦削的手指抚过蓝雪花的花瓣：“我没病，看什么医生？” cool18.com
　　许恒叹着气，挂断了电话。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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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许恒会就此罢休，却没想到他见自己劝不动，就带着女儿上门来劝。 cool18.com
　　四岁的许如清睁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抱着宋知遇的小腿，奶声奶气地一句：“干爹，陪清清去海里抓大螃蟹吧！” cool18.com
　　让宋知遇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cool18.com
　　三天后，宋知遇被许恒一家三口架上了去H市的飞机。 cool18.com
　　H市临海，常年气候舒适，晴空万里无云，天蓝得跟海水一个颜色，走在沙滩边，脚下是细软的黄沙，耳边是时轻时重的海风声。微风拂面，脑中的沉闷都能褪去大半。 cool18.com
　　周遥一家是先到的，许恒他们到时，周遥和Timo正坐在别墅外的沙滩上，陪六岁的儿子堆城堡。 cool18.com
　　“好久不见。”许恒率先打招呼。 cool18.com
　　周遥看了眼许恒一家三口，笑着说：“确实好久了。” cool18.com
　　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的夏天，周遥和Timo带着四岁的儿子Henry回国探望外公外婆，许恒那时候也已有了妻儿，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可惜宋知遇恰好出差，没能聚成。 cool18.com
　　“清清都这么大啦！”周遥的目光惊喜地落在许恒怀里的洋娃娃一样的许如清身上，而后把自家儿子拉到清清面前，问道，“记不记得Henry哥哥呀？” cool18.com
　　清清瞪着一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神色迷茫地望向许恒身边的女人。 cool18.com
　　女人笑道：“上次见壮壮哥哥的时候清清才两岁，确实不太记得了。” cool18.com
　　壮壮是Henry的小名。许恒当时知道这个小名的时候，差点笑岔气：“你怎么不取个狗蛋。” cool18.com
　　“我妈取的。”周遥忍住翻许恒白眼的冲动，解释，“他出生的时候足足有8斤。” cool18.com
　　相比之下，许恒老婆就格外通情达理：“壮壮这个名字很可爱呀。” cool18.com
　　许恒的老婆叫万宜，周遥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和许恒的婚礼上。 cool18.com
　　新娘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梨涡，温婉极了，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姑娘。若不是人就在眼前，周遥是万万想不到，她是许恒这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的老婆。 cool18.com
　　三年不见，她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 cool18.com
　　Henry这时候主动开了口：“没关系，妹妹不记得我，但是我记得妹妹。等下次，妹妹也能记得我了。” cool18.com
　　Henry和清清都是独生子女，平时少有玩伴，现在碰到同龄人了，很快就打成一片。两个小孩儿都是话痨，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吵得周遥脑仁疼。 cool18.com
　　多年过去，Timo的中文已经达到了交流无障碍的程度，甚至还带着点周遥老家的口音。依旧像个大男孩儿，和两个小孩儿玩得不亦乐乎。 cool18.com
　　万宜是个耐心好得出奇的人，一点不嫌烦，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时不时帮清清把脸上的沙子擦干净，又时不时在Henry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喂点水喝。 cool18.com
　　周遥和许恒站在一旁聊天，离噪音源远远的。 cool18.com
　　“你这是走了什么大运，碰上这么贤惠的老婆？”周遥啧啧称奇。 cool18.com
　　许恒看着不远处的女人，笑道：“确实是走了点运。” cool18.com
　　相亲认识的，当初放了人家鸽子，后面竟然阴差阳错地结成了一对缘。 cool18.com
　　“说实话，当年我真没想到你会娶这样的。”周遥看了眼神情怪异的许恒，忙解释，“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以为你会找个和你性格相似的。” cool18.com
　　许恒笑了笑：“我也没想到。” cool18.com
　　周遥说：“这种温温柔柔不爱说话的，感觉更对宋知遇的胃口。” cool18.com
　　许恒“啧”了声：“你这么一说，我都要有危机感了。” cool18.com
　　周遥刚想说宋知遇还不至于这么缺德去惦记别人老婆，可转念一想，能和自己女儿搞在一起，实在也称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cool18.com
　　“他人呢？”周遥视线扫了一圈，没看到宋知遇的人影。 cool18.com
　　许恒也抬眼看了一圈，在远处的躺椅上找到了他。 cool18.com
　　宋知遇独自一人坐在遮阳伞下，大大的墨镜盖住了半张脸，看不清神情，微微躬起的脊背显得孤寂又淡漠。 cool18.com
　　周遥看着他的背影，怅然：“感觉回到了高中。” cool18.com
　　那时也像现在这样。 cool18.com
　　周遥和许恒总是要一起找上一大圈，最后在天台上找到独自一人带着耳机坐在角落里的宋知遇。那身影孤单寂寥，仿佛没有人能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丝毫的痕迹，如同夜空中独自闪烁的行星，与其他星星有着亿万光年的距离，偶尔有行星会与他擦肩而过，却都不会长久的停留。 cool18.com
　　现在周遥和许恒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宋知遇还是一个人。虽然他的容貌依旧俊朗飘逸，甚至因为岁月的沉淀而显得越发迷人而富有魅力，可周遥却在他眉目之间看到了疲惫和沧桑。 cool18.com
　　“他还是一个人吗？” cool18.com
　　“嗯。” cool18.com
　　“来寻呢，回来了吗？” cool18.com
　　“没有。” cool18.com
　　“将近七年了，一次也没有？” cool18.com
　　“没有。” cool18.com
　　周遥说：“我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很差。” cool18.com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带他出来？”许恒面露愁容，“这几年他失眠越来越严重，我让他去看医生也不去。” cool18.com
　　两人沉默着。 cool18.com
　　周遥眉头紧锁，突然问：“阿恒，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cool18.com
　　这个问题，许恒也想过。 cool18.com
　　他和宋知遇都以为这样是对的，以为让来寻离开，让这份感情就此湮灭，让一切都恢复到本来的样子，就是正确的。 cool18.com
　　可是事实上却是，日子没有此因而好过，反倒是越发难熬。 cool18.com
　　沈来寻走后，宋知遇有三天没有出门，没有人知道那三天宋知遇把自己关在家里做了什么。 cool18.com
　　许恒担心他会就此一蹶不振，可他很快就重新归回到了以往的生活，上班、应酬、回家，同时开始着手解决李芮和宋明的事情。 cool18.com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宋勉心甘情愿地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决裂，跟在自己身边做事。李芮彻底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宋明年岁已高，无力再折腾，带着妻儿回家养老，不再过问公司的事情。 cool18.com
　　而做完这些，也只用了四年不到的时间。 cool18.com
　　余下三年，则是日复一日的生活。又回到了宋知遇回国后、找到沈来寻之前的那段日子。机械地、毫无意义地生活着。 cool18.com
　　只有在每个月的月末，他才会有情绪上的波动，变得鲜活一些——依旧是因为沈来寻。 cool18.com
　　宋知遇在法国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沈来寻，同时记录着沈来寻的衣食住行。 cool18.com
　　头两年是每周一报，李芮解决掉后，危险也就解除。沈来寻给他打了电话，字里行间隐晦地传达着不希望宋知遇过多地干扰她的生活，于是每周一报就变成了每月一报，内容也不再事无巨细。 cool18.com
　　许恒曾一度觉得，宋知遇放不下，就是因为这每个月准时送来的消息，若彻底断了联系，不去听不去看，时间长了也就不会再如此念念不忘。 cool18.com
　　所以他在三年前的某个月末，狠下心截下了这份从法国寄来的东西。 cool18.com
　　于是本应远在另一个城市出差的宋知遇，在凌晨按响了他的门铃。 cool18.com
　　“东西给我。”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cool18.com
　　更深露重，他双眼里全是血丝，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眸色如同深渊，酝酿着狂风暴雨。 cool18.com
　　许恒心惊，却硬着头皮坚持：“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你也应该放下了。” cool18.com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宋知遇抿着唇，面色越发阴沉可怕，仿佛染上毒瘾的瘾君子被人抢走了罂粟，“再说一次，东西给我。” cool18.com
　　“许恒，你别逼我动手。” cool18.com
　　许恒被他这句话给激怒，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cool18.com
　　宋知遇没有防备，拳头落在他左侧脸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嘴里冒出一丝血腥气。 cool18.com
　　“宋知遇，她已经走了，你明不明白？你这样做除了让自己更加痛苦，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许恒希望这一拳能将他打醒，可是并没有。 cool18.com
　　宋知遇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顽固得让人生气：“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cool18.com
　　许恒咬了咬牙，和他扭打在一起。 cool18.com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打架，都学过空手道，也在道场里较量过，他并不是宋知遇的对手。 cool18.com
　　二十分钟后，许恒捂着肚子瘫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自己屋子里翻箱倒柜。 cool18.com
　　幸好那天万宜带着清清回了娘家，否则小孩儿得被宋知遇的模样吓哭。 cool18.com
　　最后宋知遇在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文件袋，出门前说了句丢下一句“对不起”。 cool18.com
　　许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讥讽道：“她要是看到你这副鬼样子，还能认识你吗？” cool18.com
　　宋知遇脊背僵直，攥着文件袋的手泛白，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许恒家。 cool18.com
　　自那以后，许恒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cool18.com
　　“曾经我以为是。”许恒点燃烟，吸了一口，“现在，不知道。” cool18.com
　　许恒没想到宋知遇会在一段感情里陷得这么深。 cool18.com
　　又或者说，他低估了宋知遇对沈来寻的爱。 cool18.com
　　周遥说：“难道就这么放着他不管吗？” cool18.com
　　许恒睨了她一眼：“你想做什么？” cool18.com
　　周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得去找一趟沈来寻。” cool18.com
　　“找她？”许恒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呢？让他们两个旧情复燃？你别忘了，当初是宋知遇亲手把她送走的，现在又去把她找回来？万一人家现在过得好好的，早就放下了，咱们这么做不是缺德吗？” cool18.com
　　周遥却问：“你怎么就确定她过得好好的，已经放下了？” cool18.com
　　许恒语滞，他没法儿确定。 cool18.com
　　按照宋知遇当年告诉他的，那个小姑娘从14岁就开始暗恋宋知遇，对宋知遇的执念一点也不比宋知遇对她的少，甚至更疯狂。 cool18.com
　　况且，她是在两人感情最好的时候，被宋知遇送走。 cool18.com
　　即便是七年过去了，许恒依旧不敢笃定地说，沈来寻已经放下了。 cool18.com
　　但这七年她又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像是真的把那段过往忘得干干净净一般。 cool18.com
　　“不管来寻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应该知道宋知遇现在的状况。”周遥说，“就算她已经放下了，她也还是宋知遇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cool18.com
　　许恒还未说什么，万宜突然抬眸往这边看了一眼，视线下移，落在许恒手指尖的星火上，没再动。 cool18.com
　　许恒手指一僵，掐灭了烟。 cool18.com
　　万宜莞尔，挪开视线。 cool18.com
　　周遥目睹了全过程，想笑又怕许恒尴尬，好心地装作没看到：“你刚刚想说什么？” cool18.com
　　许恒神色呆滞片刻：“艹，忘了。” cool18.com
　　周遥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哎哟，许大少爷，你也有今天啊。” cool18.com
　　周遥看了眼面色不善的许恒，拍拍他的肩：“啧，怕老婆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这说明你是好男人，爱老婆。” cool18.com
　　许恒脸色刚稍有缓和，就听周遥忍着笑继续说：“但是耙耳朵到这种程度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cool18.com
　　许恒：“……Timo别玩了！快来把你老婆带走！” cool18.com
　　玩得正嗨的Timo被大声点名，吓了一跳，跑过来：“怎么了？” cool18.com
　　周遥笑嘻嘻地说：“没什么，有人恼羞成怒。”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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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家六口人，三间房，宋知遇单独一间。 cool18.com
　　两个孩子坐了半天的飞机，下午又在沙滩上玩了许久的沙子，天一黑就困得眼睛直眨巴，早早地上床睡了觉。 cool18.com
　　许恒哄好孩子出来，就看见宋知遇一个人坐在别墅的庭院里喝酒。 cool18.com
　　他在他对面的摇椅上坐下，也开了一听啤酒。 cool18.com
　　宋知遇侧眸看了他一眼：“在这干什么？陪你老婆孩子去。” cool18.com
　　许恒说：“我老婆孩子可没你这么忧郁。” cool18.com
　　宋知遇不再理他，仰靠在摇椅上，望着头顶方正的星空发呆。 cool18.com
　　度假村的别墅修建得颇有田园风，四方的庭院栽种了各种植被花草，呼吸间都能问到阵阵清香。 cool18.com
　　许恒不想让他一个人瞎想，硬拉着他聊天，打断他的放空。 cool18.com
　　他随意指了一个植被，信口问：“那是什么花？” cool18.com
　　宋知遇扫了眼：“蔷薇。” cool18.com
　　“这个白的呢？” cool18.com
　　“洋桔梗。” cool18.com
　　“那个，二楼的那个，紫色的。” cool18.com
　　“紫茉莉。” cool18.com
　　许恒惊了：“你怎么都认识？” cool18.com
　　宋知遇重新看回天空，面无表情地说：“她养过。” cool18.com
　　许恒：“……” cool18.com
　　在二楼又目睹了全过程的周遥：“……” cool18.com
　　周遥看不下去了，下了楼往椅子上一坐，也跟着开了一听酒。 cool18.com
　　宋知遇微微坐起身，颇为无语：“你们一个两个的不去睡觉，跑来跟我抢酒喝？” cool18.com
　　周遥漫不经心道：“我记得七年前在拉普兰的时候，沈来寻态度明确不让你喝酒。怎么，她一走你就肆无忌惮了？” cool18.com
　　许久未被提及的三个字，就让她这么说出了口。 cool18.com
　　宋知遇身体似乎都僵硬了一瞬。 cool18.com
　　许恒眉头皱起，给周遥使了眼色，对方却毫不接收，甚至变本加厉：“我都这么多年没见她了，怪想的，她现在在法国干嘛呢？” cool18.com
　　宋知遇面色越发白了，许恒在桌底踢了一下周遥。 cool18.com
　　周遥无视：“她现在都二十多了吧，有男朋友了没？” cool18.com
　　许恒：“阿遥。” cool18.com
　　周遥将酒瓶往桌子上一掷，发出清脆的响声。 cool18.com
　　“有什么不能提的啊，越是压着就越难释怀，越不提就越是在意。”周遥情绪激动，声音也大了些，“我这是在帮他脱敏，你看看他现在，要死不活的，像个什么样子！” cool18.com
　　宋知遇面上虽依旧没什么表情，眸色却逐渐加深。 cool18.com
　　许恒和周遥僵持片刻，选择摆烂，猛灌了一大口酒。 cool18.com
　　楼上的Timo听到动静，开了门想下楼问问情况，才走到楼梯口就被万宜拦了下来：“咱们俩就别掺和了。” cool18.com
　　庭院里没人说话，可远处的海浪，近处的虫鸣，无一不在乱人心弦。 cool18.com
　　许久后才听到宋知遇略显颓意的声音说：“她三年前博士毕业，现在在科什医院工作。” cool18.com
　　开了一点小口，后面的对话就顺利很多。 cool18.com
　　“沈来寻当了医生？” cool18.com
　　“嗯。” cool18.com
　　“过得还好吗？” cool18.com
　　“挺好的。” cool18.com
　　“多大了？” cool18.com
　　“26。” cool18.com
　　“这么多年，她就没有回来过吗？” cool18.com
　　“没有。” cool18.com
　　他也不希望她回来。 cool18.com
　　这些年，他们其实一直保持着联系。毕竟父女的关系摆在那里，怎么说也不可能断了联系。但也仅在逢年过节或是生日时会简短地问候—— cool18.com
　　节日快乐，谢谢，你也是。 cool18.com
　　无非是这样。 cool18.com
　　这样的联系，有不如无。每每在他想要忘记的时候提醒着他不能忘记，在他想要得更多时警告他不能再进一步。 cool18.com
　　七年，沈来寻从没有回过国。 cool18.com
　　这让宋知遇产生了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因为当初的约定，她的回归就意味着放下。他希望她放下，又自私地不希望她放下。所以他一边发了疯似地想念着她，一边又盼着她永远不要回来。 cool18.com
　　“你呢？你去找过她吗？” cool18.com
　　这个问题让宋知遇停顿了两秒，在周遥刚以为能够开导开导他时，他倏然起身，语气冷硬：“这不是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cool18.com
　　周遥也站了起来：“宋知遇，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cool18.com
　　宋知遇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 cool18.com
　　周遥哑口无言。 cool18.com
　　或许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当初解决了的问题，不该解决。 cool18.com
　　宋知遇一口喝完了易拉罐里剩下的酒，冰冷的酒水流淌进胃里，隐隐作痛，他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中：“早点休息。” cool18.com
　　转身上楼，留下周遥和许恒一站一坐。 cool18.com
　　许恒已经料到了谈话的结果：“我早说过了，没用。” cool18.com
　　周遥眉头紧锁：“必须去找一趟沈来寻。” cool18.com
　　15.2再见 cool18.com
　　本是为了让宋知遇散心的旅程，反倒让许恒和周遥犯了愁。 cool18.com
　　虽说读书时，宋知遇也是独来独往，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可那时他并不孤独寂寥，也并不消沉颓废。他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三个人在一起时，也能看到他开怀一笑的时刻。 cool18.com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cool18.com
　　“他剃个头就能出家了。”许恒说。 cool18.com
　　“得了吧，和尚才不肯收他。出家人要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周遥翻白眼，“你看他符合哪一点？” cool18.com
　　许恒和周遥正商量着何时去找沈来寻，却在旅程的最后一天遇到了一位故人。 cool18.com
　　准确的来说，是沈来寻的故人。 cool18.com
　　“宋叔叔？” cool18.com
　　与一位牵着白色萨摩耶的高大帅气的少年迎面相撞时，少年开口说了这么三个字。 cool18.com
　　这里只有一个人姓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知遇身上。 cool18.com
　　他一时之间没说话，面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cool18.com
　　许恒觉得这男孩儿眼熟的很，还没开口，周遥就主动问道：“Meet，这小帅哥谁啊，怪眼熟的。” cool18.com
　　宋知遇说：“来寻的高中同学。” cool18.com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宋知遇朝他点了点头：“你好，乔尚青。” cool18.com
　　尚青。 cool18.com
　　许恒总算是想起来了，八年前在G市出差，逮到来寻和同学在酒吧喝酒，其中有一个男孩子就是这位叫乔尚青的同学，许恒记得来寻叫他“尚青哥”。 cool18.com
　　这小孩儿个子长高了不少，模样倒是没多大变化，依旧是阳光开朗的样子。 cool18.com
　　“宋叔叔是来这里度假吗？”乔尚青问。 cool18.com
　　宋知遇说：“嗯。” cool18.com
　　“太巧了，我就住在这附近。”男孩儿笑容灿烂热情，“叔叔明天什么安排，我带你们去周边逛逛。” cool18.com
　　宋知遇说：“谢谢，不过我们明天就要走了。” cool18.com
　　“这样啊……”乔尚青说，“那叔叔下次来，让涟涟提前告诉我，我好招待你们。” cool18.com
　　话音一落，大家都是愣怔。 cool18.com
　　除了宋知遇，唯一知道涟涟是谁的许恒看了眼乔尚青，再看宋知遇，他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一般，肉眼可见地僵硬了片刻，才含糊地“嗯”了一声。 cool18.com
　　“涟涟是谁？”周遥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小声问。 cool18.com
　　涟涟是谁，这句话，许恒也问过宋知遇。 cool18.com
　　“是来寻的小名。”宋知遇当时这么回答他，眼神中流露出难得的缱绻。他这么叫沈来寻的时候，第二个字会放轻一些，像是羽毛划过心底。 cool18.com
　　只不过许恒那时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些细小又隐晦的情感他压根没有察觉。直到他知道了一切，才回味过来这两个字有多么亲密又缠绵。 cool18.com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男孩子，语气熟稔自然，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和“涟涟”的亲近自然。 cool18.com
　　他一个外人都能感受到，更别提当事人。 cool18.com
　　清清此时分外给力地来了了一句：“爸爸，清清饿。” cool18.com
　　许恒立刻答道：“走吧，该去吃晚饭了。” cool18.com
　　乔尚青十分有眼力见地和他们一行人道别，擦肩而过数十步后，他突然又叫道。 cool18.com
　　“宋叔叔！” cool18.com
　　宋知遇示意他们先走，他独自一人走向乔尚青。 cool18.com
　　乔尚青站在海滩边，白色的萨摩耶在他腿边打着转，太阳快落山，绚丽的晚霞落在他身后，少年笑容明朗清澈，人如其名，像是一颗挺拔乔木，充满朝气。 cool18.com
　　对比之下，宋知遇便显得越发颓靡低沉。 cool18.com
　　周遥远远看着，又问了一遍：“涟涟究竟是谁啊？” cool18.com
　　许恒说：“沈来寻。” cool18.com
　　周遥：“？” cool18.com
　　她哑然：“那这个男生是沈来寻的……” cool18.com
　　“不知道。”许恒摇头。 cool18.com
　　宋知遇和乔尚青并没有攀谈多久，双方都掏出了手机，看来是在加联系方式。 cool18.com
　　不过多久宋知遇就回来了。 cool18.com
　　吃晚饭时，周遥突然说：“我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眼熟了。” cool18.com
　　Timo问她什么意思。 cool18.com
　　周遥说：“他是不是前几天在一个什么锦标赛上，拿了金牌的中国小帅哥？” cool18.com
　　这一堆人没谁关注体育运动，所有人都是一脸懵，只有宋知遇应了一句：“嗯，他是运动员。” cool18.com
　　许恒咂舌：“好家伙，上次见还是个小屁孩儿呢，现在竟然进国家队了。” cool18.com
　　万宜给清清夹了菜，问道：“你见过那个男孩子吗？” cool18.com
　　许恒愣住，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扫了眼宋知遇，对方也放下了碗筷，似乎在等他回答。 cool18.com
　　周遥看热闹不嫌事大，追问道：“是啊，Meet不是说是来寻的高中同学吗？你怎么会见过啊？” cool18.com
　　一桌子的人都看向了他，就连吧唧吧唧啃鸡腿的两个小不点儿，都瞪着大眼睛，等待回答。 cool18.com
　　许恒颇为窘迫地咳了声，才含糊其辞地说：“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有次去G市出差，   刚好碰到他和来寻在那儿参加夏令营。” cool18.com
　　说完后，大家都纷纷道，那还真是挺巧的。宋知遇没说话，只是兀自盯着碗筷出神。 cool18.com
　　G市，出差，夏令营。 cool18.com
　　这些词连成了线，又进一步组成了画面，灌进宋知遇的脑海里——八年前的国庆，沈来寻去参加了夏令营，许恒在大晚上的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多关心关心来寻。 cool18.com
　　而那个时候，他和夏瑾在一起。 cool18.com
　　宋知遇停止了回忆。 cool18.com
　　乔尚青和他约的时间是晚上九点，他洗了个澡准备出门时，看到许恒在大门口抽烟，像是有意在等他。 cool18.com
　　果然，等他也走到大门口时，许恒问：“干嘛去啊？” cool18.com
　　宋知遇：“怎么，这儿还有门禁？” cool18.com
　　“对啊。”许恒说，“回来太晚，吵到我老婆孩子怎么办？” cool18.com
　　宋知遇无语：“我带钥匙了。” cool18.com
　　许恒掐灭了烟，干脆直接问了：“那小子约你？” cool18.com
　　“嗯。” cool18.com
　　“约你干嘛？” cool18.com
　　“聊聊。”他跟挤牙膏似的，问一句才答一句。 cool18.com
　　许恒纳闷了：“他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cool18.com
　　“我也想知道。”宋知遇拨开他，“走了。” cool18.com
　　许恒在他背后喊了句：“少喝点儿。” cool18.com
　　宋知遇没回头也没回应，自然是把这话当做耳旁风。 cool18.com
　　酒吧就在度假村附近，步行十分钟都不用就能到，生意还不错，宋知遇推门而入的时候，竟然隐隐觉得这里的装潢布置，有些像邂逅。 cool18.com
　　乔尚青已经提前到了，坐在角落的卡座里等他，正在打电话，看到他后站起来挥手示意。 cool18.com
　　宋知遇走过去，服务员也过来递了酒单。 cool18.com
　　宋知遇低头看酒单时，听到乔尚青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先不跟你说了。” cool18.com
　　“嗯，对。”他扫了眼宋知遇，说：“知道了，保证滴酒不沾。” cool18.com
　　宋知遇已经点好了酒，将酒单递给乔尚青，他看也没看就直接还给服务生：“柠檬水，谢谢。” cool18.com
　　宋知遇扫了眼乔尚青左手中指的戒指，随意问道：“女朋友不让喝？” cool18.com
　　乔尚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cool18.com
　　接下来二人的对话基本是乔尚青单方面地在维持。 cool18.com
　　“叔叔是第一次来H市吗？” cool18.com
　　“嗯。” cool18.com
　　“H市的气候比A市要宜居许多吧？” cool18.com
　　“是。” cool18.com
　　“我舅舅住在这里，高二的时候，爸妈带我来舅舅家玩儿，当时他们就说这地方适合养老，过几年退休了也打算搬过来。” cool18.com
　　“确实适合。” cool18.com
　　他们从未交谈过，沈来寻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和共同话题。脱离这个话题，宋知遇并没有太多谈话的兴趣。 cool18.com
　　乔尚青自顾自地说着话，丝毫没被他的兴致缺缺所影响到，直到服务生将酒端上桌。 cool18.com
　　宋知遇在伸手去拿自己的酒时，乔尚青握住了酒杯，他将那杯柠檬水推至宋知遇面前，微微笑着，抬眸对上宋知遇疑惑的眼神。 cool18.com
　　乔尚青一句话，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了几颗石子。 cool18.com
　　“涟涟刚刚说，您胃不好，不能让您喝酒。” cool18.com
　　宋知遇抬眸看向他，乔尚青微微笑着，毫无异色，自若地继续说：“这家酒吧是我舅舅开的，生意不错吧？说起来，还有涟涟的一份功劳。” cool18.com
　　宋知遇看着那杯清澈的柠檬水，僵坐在卡座里，听乔尚青一次又一次自然而随意地提起他连想念都需要克制的人。 cool18.com
　　“前年春天我和涟涟随口说了句，我舅舅想开家酒吧，她就告诉我说她小姨是开酒吧的，后来设计装潢，经营管理什么的，还找林小姨帮了不少忙。” cool18.com
　　宋知遇沉默地听着。乔尚青和沈来寻一直保持着联系，他是知道的。 cool18.com
　　毕竟，每个月都有照片送过来，而宋知遇也亲眼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虽然没有亲密的举止，可和乔尚青在一起的沈来寻，是轻松而惬意的。 cool18.com
　　宋知遇突然烦躁起来，他端起那杯受沈来寻叮嘱过的柠檬水，灌了一大口，却丝毫没有缓解心中的憋闷，这水像是比酒还烈，烧得他心慌。 cool18.com
　　乔尚青终于转入了正题：“我想您应该看出来了，我喜欢涟涟，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cool18.com
　　宋知遇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 cool18.com
　　——我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cool18.com
　　也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cool18.com
　　宋知遇闭了闭眼，看向乔尚青，示意他继续说。 cool18.com
　　“我过两年退役后应该会留校当教练，这份工作很稳定收入也不错。家里父母双全，他们都很喜欢涟涟。”想来这段话已经揣摩准备了许久，乔尚青说得顺畅而平静，“我今后也会一直对她好，会让她过得很幸福。” cool18.com
　　乔尚青是个好孩子，宋知遇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当初自己口中“更好的男孩”。 cool18.com
　　自身卓越，家境良好，最重要的是，他对来寻好，而两人站在一起时，也很……般配。 cool18.com
　　酒吧里音乐躁动，人来人往传递着热气，宋知遇却觉得这里的空调开得太足了，他听着这无异于见家长表决心的话语，血液都似乎在一点点发冷。 cool18.com
　　宋知遇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她呢？” cool18.com
　　乔尚青说：“我刚刚和她打过电话，她知道我会对您说这些。” cool18.com
　　宋知遇从他的话语中得出答案：乔尚青和沈来寻在一起了。 cool18.com
　　此时此刻，乔尚青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变得针扎一般无比刺眼。宋知遇挪开目光，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柠檬水。 cool18.com
　　乔尚青问：“所以，您是什么意见？” cool18.com
　　他是什么意见？ cool18.com
　　他能有什么意见。 cool18.com
　　宋知遇转动着空杯子，一直没有开口，乔尚青也没有出声相催，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cool18.com
　　酒吧里的音乐又换了一首，不再是刚刚的震耳欲聋，变得舒缓许多，宋知遇声音很低，却依旧能听得清。 cool18.com
　　“我当然，”他微微笑着，眼里雾蒙蒙的一片，像是阴天前的夜晚，毫无一丝光亮，“没有意见。” cool18.com
　　他自己听着自己的声音都觉得恍惚：“只要她高兴，只要你对她好，我没有什么意见。” cool18.com
　　这些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明明应该问得再详细一点：以后打算怎么办？她回国还是你过去？你们家里人的情况如何？ cool18.com
　　作为父亲，他至少应该问这些。 cool18.com
　　可现在宋知遇只觉得多呆一秒都觉得是折磨，他几乎是仓促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回吧。” cool18.com
　　乔尚青低头看了眼表，十点都不到。但他也没说什么，依旧保持着那客气又得体的微笑：“谢谢叔叔。” cool18.com
　　宋知遇自然清楚他究竟在谢什么，没有领这个谢，一言不发地走到前台结账。 cool18.com
　　乔尚青跟在他身后走出酒吧，在路口分别时他说：“这次是我招待不周，等涟涟回国了，我再请您吃饭。” cool18.com
　　宋知遇被夜晚的风吹得有些发冷，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消瘦，他明明没喝酒，却觉得头晕脑胀，满身疲倦。连招呼都没有打就转身离去，像是逃离一般。 cool18.com
　　更没有看到身后的乔尚青拨通了电话。 cool18.com
　　“嗯，他刚走。”乔尚青苦笑，“和你预料的反应一模一样。”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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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恒和周遥一直没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宋知遇回来。 cool18.com
　　“你和来寻还有联系吗？”周遥问许恒。 cool18.com
　　许恒摇头：“没有，也就过年以及她生日的时候会问候两句。” cool18.com
　　“她朋友圈呢？也没动态？” cool18.com
　　“一个月能更新一条就不错了。”许恒无奈道，“还不如宋知遇收到东西详细。” cool18.com
　　周遥犯难，现在没有人了解沈来寻的近况，更不知道七年过去，她变成了什么样的人。真要去找她聊一聊，的确是件难事。 cool18.com
　　一来是无从开口，二来是不确定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cool18.com
　　“那就当是去看看情况了。”周遥说，“我明天就得和Timo回芬兰，壮壮新学期的课程开始了，得先把他安顿好。之后应该没什么事儿，可以和你一起去。” cool18.com
　　许恒说：“还是我一个人去吧，聊聊而已，又不是要把她绑回来。真要绑回来，我一个人也够了。” cool18.com
　　周遥思考了一瞬：“也好，两个人去倒像是欺负人了。”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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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凌晨，宋知遇终于回来。 cool18.com
　　“聊什么了啊，这么久？”许恒问 cool18.com
　　话音刚落，周遥就在桌底碰了碰他的胳膊。 cool18.com
　　许恒立刻就发现宋知遇的脸色很差，庭院里就开了盏小灯，他苍白的面色简直是触目惊心。 cool18.com
　　周遥担忧地站起身，怎么聊个天把人聊成这样了。 cool18.com
　　“喝多了？”许恒还没走过去，就闻到了浓重的酒味，顺着夜风吹过来。 cool18.com
　　宋知遇声音也是哑的：“没事。” cool18.com
　　周遥皱眉：“还说没事？你自己去照照镜子，脸白得都可以去演白无常了。” cool18.com
　　宋知遇径直往房间走，也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重复道：“我没事。” cool18.com
　　可下一瞬，他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cool18.com
　　许恒和周遥吓了一大跳，忙冲上去，一人去扶他一人叫救护车。惊动了楼上的Timo和万宜，两人睡眼惺忪地下楼询问情况，看到宋知遇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都清醒了过来。 cool18.com
　　万宜说：“救护车一来一去太慢了，阿恒你开车，带着他们去医院，我留下来照顾孩子们。” cool18.com
　　许恒捏了捏妻子的手，当机立断：“好，辛苦你了。” cool18.com
　　三个人话不多说立刻将宋知遇带上了车，一路狂飙到达医院，检查过后的确还是胃的问题。 cool18.com
　　医生看着化验单，眉头皱得比山高：“你们家属怎么回事？不知道他胃做过手术，不能过度饮酒吗？” cool18.com
　　“家属”们哪能说得出话，只能连声道歉。 cool18.com
　　宋知遇挂了水，在病床上沉沉睡去，剩下三人却已经忙得满头大汗。 cool18.com
　　Timo看着病床上单薄脆弱的宋知遇，喃喃道：“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七年前在芬兰……” cool18.com
　　他没再说下去，做了七年的中国女婿，他早就知道了当初周遥所说的“亡命鸳鸯”是什么意思。 cool18.com
　　许恒怅然：“胃穿孔那次，是沈来寻一个人把他弄到医院里去的。” cool18.com
　　周遥霍然起身：“反正明天也回不去了，改签吧，明天就去找她。” cool18.com
　　15.3再见 cool18.com
　　四个人瞒着宋知遇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周遥留下来照看宋知遇，万宜和Timo各自带着小朋友先回家，许恒则独自一人坐上了前往法国马赛的飞机。 cool18.com
　　他上一次来是陪宋知遇看沈来寻，这一次同样还是为了沈来寻，境况却全然不同。 cool18.com
　　下飞机后他才给沈来寻打电话，等待忙音的那数秒，许恒不由得忐忑紧张起来。 cool18.com
　　电话接通，略显陌生的女声响起：“许叔叔？” cool18.com
　　许恒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沈来寻的声音，他刻意换了轻松的语气：“来寻，好久不见。” cool18.com
　　沈来寻顿了顿：“好久不见，叔叔有什么事情吗？” cool18.com
　　许恒拿出一早就想好的托词：“也没什么，就是我这两天刚好在法国出差，明天有空想来看看你，你方便吗？” cool18.com
　　沈来寻那边静默片刻，才说：“那就明天晚上吧，我请叔叔吃晚饭。” cool18.com
　　许恒应了下来，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明晚七点，就在这附近。 cool18.com
　　挂了电话后，许恒又给周遥打了电话过去。 cool18.com
　　“他现在怎么样？” cool18.com
　　“没什么大碍，订了后天回去的机票。”周遥说，“你走后没多久他就醒了，听说我为了照顾他留下来，就非得回去，骂了一顿才安分。” cool18.com
　　许恒失笑：“吹吧你就，你敢骂他？” cool18.com
　　周遥哼哼两声：“你已经到了？见到人了没？” cool18.com
　　“还没有。”许恒说，“和她约了明晚吃晚饭。” cool18.com
　　许恒感叹：“几年不见，光听声音都觉得变化很大。” cool18.com
　　周遥说：“再怎么变，她也都是宋知遇的亲生女儿。”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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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出日落又一轮后，许恒在天黑下来时出了门，沿途灯火阑珊、热闹非凡，曾经熟悉的街道上遍布着陌生的店铺。 cool18.com
　　他按照沈来寻发过来的定位，找到了约定好的餐厅。 cool18.com
　　窗边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女人。棕色大衣，头发低束在脑后，额角的几缕发丝因她低头的动作而滑落，显得清冷又温婉。 cool18.com
　　许恒驻足静静看了两秒，才敢确定这是沈来寻。 cool18.com
　　他想起了九年前的某一天，下着暴雨，他跟着宋知遇去便利店接沈来寻。那时她也是坐在窗边，捧着一杯热饮，不知道在玻璃上画着什么。 cool18.com
　　一晃就过去了九年。 cool18.com
　　他如同九年前那样，走过去敲了敲玻璃窗。可沈来寻没有像那时一样笑得灿烂，而只是微微勾动唇角，那甚至称不上一个笑容。 cool18.com
　　许恒心里突然有点没底了。 cool18.com
　　沈来寻早已不是当初白糯米般的小姑娘。五官精致、气质成熟，眉眼之间稚气尽褪，唯有那股子清冷还在，却因不苟言笑而越发显得疏离淡漠，难以接近。 cool18.com
　　许恒做了些心理建设才推门而入，在她对面坐下。 cool18.com
　　沈来寻率开的口，声音比电话里听起来还要低沉冷淡些，不再细细软软。 cool18.com
　　“叔叔度假结束了？” cool18.com
　　许恒：“嗯。” cool18.com
　　他打量着她：“真没说错，女大十八变……刚刚差点没认出来你。” cool18.com
　　沈来寻说：“叔叔倒是没怎么变。” cool18.com
　　许恒笑而不语。 cool18.com
　　“您来得实在突然，否则，应该好好招待您的。” cool18.com
　　她一口一个“您”，礼貌且尊重，却将距离一点点拉远。 cool18.com
　　“本来是过来办事的，比预想中的要顺利，就空了一天出来。” cool18.com
　　沈来寻也没有多问：“这家店我来过几次，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味道还不错。” cool18.com
　　许恒说：“能得到沈大厨的认可，我倒是有点期待了。” cool18.com
　　沈来寻浅浅地笑了笑，询问过许恒有没有忌口后，就叫来了服务员点餐。 cool18.com
　　许恒默默看着沈来寻语言流畅地和服务员交流，想着若当初宋知遇没有将她接回国，她就这样留在法国，虽然没有父母在身边，可是有小姨、有朋友，她聪慧伶俐，将来也会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每一天都活在快乐和幸福之中吧。 cool18.com
　　他又动摇了，应该告诉她宋知遇的情况吗？应该劝她回国吗？她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过得也还算不错，这样重新打乱她的人生，是正确的吗？ cool18.com
　　终归还是回到这个问题：究竟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呢？ cool18.com
　　出神之际，沈来寻突然叫了他一声。 cool18.com
　　“叔叔。” cool18.com
　　许恒回神：“怎么了？” cool18.com
　　她指了指餐桌上许恒的手机：“好像有消息进来，一直在震动。” cool18.com
　　许恒划开一看，是周遥的微信，连续发了好几条。 cool18.com
　　【周遥：见到来寻了吗？她怎么样？】 cool18.com
　　【周遥：你别再纠结那些应不应该、对不对的事情了。再说了，我们把她叫回来，也不是为了让他俩旧情复燃的，对吧？】 cool18.com
　　【周遥：抛开一切，作为女儿，她难道不应该了解一下自己父亲的情况吗？】 cool18.com
　　许恒沉默地看完了消息，将手机息屏，而后抬眸，望向沈来寻。 cool18.com
　　周遥说得对。 cool18.com
　　抛开所有杂乱的因素，他们至少还是父女，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cool18.com
　　服务员陆续将菜品端上桌，许恒收敛心神，和沈来寻边吃边聊。 cool18.com
　　“现在在哪里工作呢？” cool18.com
　　“科什医院。” cool18.com
　　“当医生很辛苦吧。” cool18.com
　　“是挺忙的。” cool18.com
　　“你今年下半年就26了吧？” cool18.com
　　“嗯。” cool18.com
　　“有男朋友了吗？” cool18.com
　　沈来寻停了刀叉，开口，却不是回答而是反问：“叔叔，您现在怎么这么八卦了？” cool18.com
　　许恒：“……” cool18.com
　　他有些尴尬道：“关心你嘛这不是。” cool18.com
　　沈来寻：“说起这个，我还没有见过您女儿，她今年多大了？” cool18.com
　　“五岁了。” cool18.com
　　“我看到过朋友圈的照片，很可爱。”沈来寻面露遗憾，“只是太不巧了，您结婚的时候我刚好在准备考试，清清的周岁宴又碰上了一台重要手术，实在是没空回去。” cool18.com
　　聊到清清，许恒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就被转移。 cool18.com
　　之后的聊天便一直是这样。他总是会在无意之间被沈来寻带到另一个话题上去，看似是他主动开的口，实际却是沈来寻在掌握话语权。 cool18.com
　　一餐饭快吃完，许恒才发现他压根没问出来沈来寻任何实质性的信息，反倒是让她从自己这里套了不少话去。 cool18.com
　　许恒打起了些精神，放下餐具，问：“以后就准备一直留在这边吗？” cool18.com
　　沈来寻说：“还不确定。” cool18.com
　　“你都多长时间没回去了？” cool18.com
　　“六七年了吧。”沈来寻歪头想了想，笑，“时间过得挺快的，没觉得自己走了这么久。” cool18.com
　　许恒无言，国内的那个人可能从来不会觉得日子过得快吧，每一天都是难熬的。 cool18.com
　　“你该回去，看看你爸爸。” cool18.com
　　“好，等有空了就回去。” cool18.com
　　这毫不掩饰的敷衍让许恒欲言又止好几次。 cool18.com
　　沈来寻平静地等了一会，问：“叔叔想说什么？” cool18.com
　　许恒思忖片刻，决定不再拐弯抹角：“你爸爸的状况不太好。” cool18.com
　　说完他又觉得“不太好”的程度太低，更正道：“不，他的状态非常差。” cool18.com
　　沈来寻的表情松怔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语气平静无波：“我每年都会让他把体检报告发给我，报告显示，他的身体很健康。” cool18.com
　　许恒愣住，没想到她会如此淡定。 cool18.com
　　当年宋知遇胃穿孔晕倒，她急得双眼通红，住院期间也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宋知遇咳嗽一下、皱皱眉，她就紧张得不行，非得叫医生来看了才放心。 cool18.com
　　而现在，却像是在听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的事。 cool18.com
　　许恒语气放重了些，以此来表明事情的严重性：“比起生理问题，他的心理问题更大。” cool18.com
　　沈来寻回答却更加让他震惊：“这样吗……那他应该去看心理医生，我是内分泌科的医生。” cool18.com
　　许恒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说出这么冷漠无情的话来，真的急了，连名带姓地叫了她，声量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很多：“沈来寻！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cool18.com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周围的人都投递来好奇的目光。许恒刚想为自己的失态抱歉，沈来寻开了口，丝毫没有被他的情绪所影响，四平八稳地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cool18.com
　　“我……”许恒语滞。 cool18.com
　　沈来寻耐心地等他回答。 cool18.com
　　许恒长长地叹气：“我希望你能回国一趟。” cool18.com
　　“回国？”她露出思索的表情，“让我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cool18.com
　　许恒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cool18.com
　　沈来寻问：“难不成你觉得，他的心理问题，是我造成的吗？” cool18.com
　　许恒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不自觉地攥成拳：“你说呢，沈来寻？” cool18.com
　　沈来寻定定地看着他，那眉眼像极了宋知遇。忽地，她轻声笑了笑：“果然，你都知道。” cool18.com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许恒却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他们之间那段荒唐又短暂的纠缠，他知道了那些隐秘又不堪的情感。 cool18.com
　　许恒的无声等同于默认，沈来寻垂眸，淡淡道：“所以，你现在让我回国，是想让我做什么呢？” cool18.com
　　许恒：“说实话，我不清楚你要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事情是因你而起，也只能由你来解决。只要能让他恢复正常，其他的……都不重要。” cool18.com
　　沈来寻似乎觉得可笑：“都不重要？” cool18.com
　　她语气依旧，许恒却听出了一丝嘲讽：“你该知道，是他把我送走的，我听了他的话，顺了他的心意，离他远远的。现在你却告诉我，他因为我而有了心病，让我回去。” cool18.com
　　沈来寻带着笑容，目光却沉沉，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更没有温和的情感，看得许恒心头发毛：“我的生活，我的想法，是不是也不重要？” cool18.com
　　她的话语如同利剑直击人心，而许恒一直以来的顾虑也就是这个。沈来寻不是一件物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初将她一个小姑娘丢到国外，现在又因为宋知遇放不下而接回来，实在是不讲道理。 cool18.com
　　可是周遥的话又盘旋在耳边。 cool18.com
　　他焦躁地喝了一大口水，无奈地说：“对不起，来寻，我知道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但回国也并不意味着就是要……” cool18.com
　　许恒说不下去，他很清楚宋知遇就是没有放下，反而越来越执拗，这份感情像是在他心头生了根发了芽，七年过去，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砍掉树是没有用的，得连根拔掉，可这根就长在心上，难道让人剜心不成吗？ cool18.com
　　要想解决问题，只能让沈来寻回到他身边。 cool18.com
　　可沈来寻不愿意了。 cool18.com
　　当初是他亲手推开她，两次。她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勇气和无畏，这次，她不愿意了。 cool18.com
　　许恒长叹：“你先回去看看吧，我也只能找到你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的父亲。” cool18.com
　　“父亲。”她轻声重复这两个略显讽刺的字眼。扭头看向窗外，精致的侧脸在暖色灯光的映照下并未柔和半分，瘦削的骨骼清冷又倔强，“你来找我，他不知道吧。” cool18.com
　　许恒如实道：“没告诉他。” cool18.com
　　沈来寻勾了勾唇角：“如果他并不希望我回去呢？” cool18.com
　　许恒皱起眉：“你怎么知道他不希望？” cool18.com
　　沈来寻说：“那不如问问他。” cool18.com
　　许恒愣住：“什么？” cool18.com
　　只见沈来寻动作毫不迟疑地给手机开锁，拨通了宋知遇的电话。许恒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电话拨通了。 cool18.com
　　他不知道沈来寻要说些什么，等待忙音的那几秒钟显得格外漫长。宋知遇接通了电话，却迟迟没有开口，隔着屏幕许恒都能感受到他的僵硬和愕然。 cool18.com
　　沈来寻说：“爸。” cool18.com
　　电话那头宋知遇的呼吸都似乎沉重了许多，声音也略显不自然：“来寻。” cool18.com
　　沈来寻低垂着眼眸，完全看不清神色，她问：“在做什么呢？” cool18.com
　　宋知遇说：“在家，怎么了？” cool18.com
　　沈来寻笑了笑：“没什么。” cool18.com
　　她开了免提，许恒在一旁，听宋知遇撒谎伪装，听得一清二楚。 cool18.com
　　宋知遇：“你……” cool18.com
　　“最近身体还好吗？”沈来寻截断他的话。 cool18.com
　　宋知遇说：“……挺好的。” cool18.com
　　许恒垮下脸，好个屁，人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那能叫好吗？ cool18.com
　　沈来寻看了眼许恒，又问：“那天和尚青出去，他没让你喝酒吧？” cool18.com
　　宋知遇说：“没有，你不是叮嘱过他吗。” cool18.com
　　许恒的脸跨得更厉害了，原来不是乔尚青灌了他酒，是这个人自己发疯买醉，喝到胃病复发不省人事。 cool18.com
　　宋知遇声音绷紧了些：“你们……” cool18.com
　　“爸。”沈来寻再次截断他的话。一个字让宋知遇瞬间无声。 cool18.com
　　沈来寻抬眼，直勾勾地看向许恒：“要我回去看看你吗？” cool18.com
　　世界都仿佛在那一刻安静了。 cool18.com
　　许恒死死地盯着那巴掌大的手机，屏幕上“爸爸”两个字扎眼醒目。沈来寻安静地等待他的回答，没有不安，亦没有期待。 cool18.com
　　电话那头的宋知遇却道：“我又没出什么事儿，你工作忙，不用专门跑一趟。” cool18.com
　　语气自然，和天底下所有体恤子女的父亲似乎没什么两样。若不是许恒见过他那副颓靡的样子，就真要相信了他的这番鬼话。 cool18.com
　　而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沈来寻为什么要给宋知遇打这通电话。 cool18.com
　　她早就料到了宋知遇的反应，这通电话是打给许恒听的，让他清楚，一直在推拒的人是宋知遇，一直在逃避放弃的人，也是宋知遇。 cool18.com
　　沈来寻结束了话题：“好，那你照顾好自己。” cool18.com
　　宋知遇说：“你也是。” cool18.com
　　沈来寻挂断了电话，望向许恒的目光平静无比，却又似乎隐隐带着嘲讽。 cool18.com
　　许恒如坐针毡，想说什么，却好像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终于，他低声道：“走吧。” cool18.com
　　沈来寻起身去前台结账，许恒站在街边等她，点燃了一根烟。 cool18.com
　　海港城市，四月夜晚的风吹过来，仍然是有些冷的。烟没抽完，沈来寻就走了出来：“叔叔住哪家酒店？” cool18.com
　　“不远，就在附近。”许恒掐灭了烟，指了个方向，“我走回去就行。” cool18.com
　　沈来寻说：“我回家也要往那边走，一起吧。” cool18.com
　　许恒自然是应下。 cool18.com
　　沈来寻将手揣在大衣兜里，说：“上一次和叔叔一起散步，还是在G市。” cool18.com
　　回想起往事，许恒微微笑道：“嗯，抓到你偷偷跑去酒吧，为了不让我给你爸打小报告，非要请我吃饭。” cool18.com
　　沈来寻也笑起来：“你没告诉他吧？” cool18.com
　　“没有。”许恒说，“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cool18.com
　　或许是刚刚已经聊完了最沉重忌讳的话题，所以现在聊什么似乎都不过分，也都不再难以启齿。 cool18.com
　　许恒随意问：“所以那时候，你说什么喜欢夏瑾的话，也是骗我的了？” cool18.com
　　沈来寻挑眉：“当时没看出来吗？” cool18.com
　　“完全没有。” cool18.com
　　“那看来我演技还不错。” cool18.com
　　“一直以来都很好。” cool18.com
　　沈来寻笑着没说话。 cool18.com
　　酒店确实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cool18.com
　　“你怎么回去？”许恒问。 cool18.com
　　沈来寻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铁站。 cool18.com
　　许恒说：“行，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cool18.com
　　“好。” cool18.com
　　该离开了，可许恒却站着没动，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 cool18.com
　　沈来寻带着浅淡的笑容，似乎不打算再说什么，像是无声地告别。 cool18.com
　　许恒是彻底死了这条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cool18.com
　　没出数步后又突然被沈来寻叫住。 cool18.com
　　“许叔叔。” cool18.com
　　许恒回身看去，女孩儿……不，是女人了。女人站在路灯下，身后暖色的灯光照得她发丝都微微发亮，而她的目光平静，眉眼淡然。 cool18.com
　　“请您转告我爸爸，我这几年太过忙碌，等工作稳定下来，有空就回去。” cool18.com
　　许恒一时之间没能明白这究竟是用来应付他的话语，还是别有深意。待欲细问，她却已经率先一步离开，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唯独留下一道单薄的背影，坚定又笔直。 cool1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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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摆明了就是应付你的客套话。”周遥在听完许恒的复述后得出结论。 cool18.com
　　许恒在回去的路上仔细揣摩，也是越想越觉得沈来寻这话就是在搪塞他。毕竟医生哪有不忙碌的时候，医生是全天下最忙碌的职业。 cool18.com
　　许恒叹了口气：“她说得也对，就算回来也于事无补。羊毛出在羊身上，问题出在宋知遇自己身上。” cool18.com
　　周遥已经回芬兰，她说：“那这些话，你还准备告诉宋知遇吗？我走的时候，他状态不算好。” cool18.com
　　许恒无奈：“不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cool18.com
　　周遥赞同，并表示现在自己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许恒多费心盯着他一点。 cool18.com
　　许恒虽然应下了，其实也明了并有没什么好盯着的。现在的宋知遇，在外人来看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身体健康、精明能干，只是话更少了些，人更淡漠了些。 cool18.com
　　可许恒是见过沈来寻在的那几年里，宋知遇如沐春风的模样的。没了沈来寻，宋知遇也就又回到了从前那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说起来好像并不会影响什么，毕竟世界上比他宋知遇过得惨得人多了去了。 cool18.com
　　但许恒和周遥作为他的朋友，不希望他就这样郁郁寡欢地把剩下的半辈子过完，所以都尽可能地去帮他。 cool18.com
　　只是经历过这趟堪称一无所获的法国之旅后，他们都意识到沈来寻好像也不能，也不愿意去做些什么了。 cool18.com
　　唯一能够改变宋知遇的纽带被宋知遇亲手切断，现在他们都束手无策。 cool1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