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花孽】(第二卷 15-16)作者:老鴉奇遇記
第十五章 六月月末的时候,忍冬花谢了。 映凌将她与短珂锁在房里,终日寸步不离。 短珂苏醒后四肢皆无知觉,一开始还会说些笑话给映凌听,想让她不要悲伤。 渐渐的,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有一次映凌有事出门离开,回来时发现他挣扎地爬到河边,连忙将其拉住。 “我只是想喝点水而已。”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但映凌不信,因为最近一个月来,他整日一直望着窗外,望着那条湍流不息的河。 萃琳也是一直愁眉不展。 她这段时间不停往紫薇山跑,然而洞口那刻着四个大字的石块一直不曾挪去。 相思一缠身,似病难寻根。她的神色都因此憔悴了许多。 飞星没有再来过这里,管亮之后想巴结他也巴结不到,于是又去为别的宗门采集海底剑石,此刻正因被罡气伤及肺腑躺在另一个房间里。 德慈在知晓青莲仙门的那位仙子去往镜山泽后,又去寻了别的办法,东奔西走后始终无果,还被骗走了两颗珍藏的黄品甲阶丹药。 吕易很无力,进而觉得自己很无能。 就在这时,散修们找上了他。 不是几个,是一大群。 明山剑派与白火教、流云宗等附近的其余门派平时互相竞争,但面对金榕岛、仙府出世等等共同利益的问题时便会勉强团结。 像他们一样,金榕岛上的散修虽然平时斗争,但也会为了同一个目标暂时握手言和。 一些具有一定话语权的散修们聚集到一处幽静的山脚,商议了一些事情。 岛上的仙石等资源的分配,为各个宗门的效力的人员数量以及收益等等——这些全都不是此次议事的重点。 他们找上了吕易,一反常态地亲切询问了他的近况,甚至关心起他的同伴们,尽管他们把短珂、萃琳等人的名字都叫错了。 吕易疑惑不解,直到他们问起他与紫薇山那位真人的关系时,他才反应过来。 散修们阐明了来意——他们打算拿那位紫薇山的真人当靠山。 吕易很认真地与他们讲道理,告诉他们那位真人绝不会同意。 他与他们争辩许久,仍是各自说服不了。 “那位真人怎可能同意,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我等一群散修的供奉?为了这点东西与几个宗门作对吗?岂不是痴人说梦?” “并不需要她的同意,甚至不需要让她知道……不,应该说不能让她知道。”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随着这熟悉的声音落下,一名身穿漆黑衣衫的散修来到吕易面前。 一条空荡荡的袖子随风飘动。 “合晦?” “是我。” 此人正是前段时间去威逼李乐的那个领头的散修合晦。 他与吕易不仅认识,甚至曾经是同伴。 当年合晦被斩断一臂,逐出宗门,流落至金榕岛时,便是吕易一直在帮助他。 可吕易讲究互帮互助,合晦则秉持弱肉强食,随着时光流逝,两人渐行渐远,直至后来发展到水火不容的程度。 吕易眯了眯眼睛。 合晦平静说道:“此番正是我的主意,你有不懂的,我可以给你解释。” 吕易强压住怒火,沉声道:“那你说说,不能让那位真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合晦说道:“意思就是狐假虎威。” “为何,以及有何用处?” “如你所说,那位真人一人无法与诸多门派抗衡,她自己也必然知晓,如此定不会做我等靠山,所以,不能让她知道。而狐假虎威让那些宗门以为我们有她撑腰,并非是为了不受压迫,而是令我们有底气多争取些利益。” “他们既不会忌惮区区一名真人,那又为何愿意让渡利益?” “因为没人愿意作出头鸟,若率先出手与那位真人打斗,岂不是为其他宗门做嫁衣?” 吕易冷笑道:“哼,那只是你的臆想!难道他们这点小小的牺牲都不愿吗?不,这甚至都能称为牺牲,对他们来说这只是维护宗门的脸面而已!” 合晦摇头叹息道:“吕易啊吕易,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吕易怒道:“你以为所以人都与你这般斤斤计较吗?!” 合晦沉默片刻,轻声道: “在过去的岁月里,你从未问过我是如何犯了门规的,我很感谢你。” 吕易闻言眼眸微变,没有说话。 合晦继续说道:“我现在来告诉你。” 他的目光落在远空中,眼前浮现出遥远的痛苦记忆,然而神色却一片淡漠道: “那日我和师兄弟正在猎杀一群肆意杀生的妖兽,结果附近其他几个宗门的弟子也在。有一宗门的弟子被妖兽所伤,危在旦夕,我为了救他们,未去帮助师兄弟第一时间杀死那妖兽头领,因此令其内丹遭别的宗门夺去。然后……我就成这样了。” 吕易神色一凝。 “你猜那内丹是何品质?地品?玄品?呵呵——” 合晦笑了起来。 这是吕易隔了不知道多少年再次看到他的笑容,但与那时的笑容不同,此刻他的笑容无比渗人。 “连当初只是生灵境的我们都能杀死……那只是颗黄品甲阶的丹药!因为一颗黄品丹药长老勃然大怒,说我伤及宗门利益,不顾师兄弟安危,于是废我剑丸,断我右臂!” 合晦的眼中涌现出几丝癫狂,持续一息后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他的神色与声音又只剩冷漠,“我了解他们,他们是不愿意做一点牺牲的。当然前提是只让渡一点利益,少到让他们觉得这只是施舍的程度。然而每家宗门皆让渡一点,加起来便能让我们的日子好过三分!这个道理你总能明白吧?” 吕易沉默许久,回头看向跟着自己一起来的管亮、德慈等人。 他们目光皆明亮无比,眼里流露着期待,当吕易看向他们时又低下头去。 吕易最终也没有同意。 但他也没有反对,连自己的同伴都同意了,他知道再反对也没有意义,于是沉默。 默,便是认。 他当晚在庭中取出一个酒壶。 自从成了小团队里的主心骨后,他便想着自己要时刻保持着清醒,而饮酒若总用仙气逼除,与饮水无异,便没了意思,不如不喝。 他盯着酒壶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收了起来,转头看向紫薇山的方向,决定今后便不参与这些事了,把决定权交给了管亮。 可此时此刻,映凌的出现又将他拉了进来。 吕易神色呆滞,不知道映凌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已经把你们这些东西的主意告诉我们了。”假翡尖声讥笑道,“还想瞒天过海呢?自作聪明!” 虽然吕易也不同意岛上散修的意思,但将这事告诉这些压迫他们的真人是什么意思呢? 他茫然地看着她,声音里满是不解问道: “为什么?” 映凌面无表情道:“因为只有真人们才能治好短珂。” “你难道忘了短珂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 “那你们有办法吗?!” 映凌低着头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们能治好他吗!?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变成这样的!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天天看着那条河,因为他——” “聒噪!” 白火教的冻火真人神色不悦地冷声说道,房内的温度顿时一降。 映凌咬着牙,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两道饱含复杂情绪的清泪从眼眶中滑落。 吕易张着嘴,下颌微微颤着。 樊光揉了揉发红的鼻头,说道: “给你几天时间,想个法子,去将那位真人请到这里来,但别说我们在这。这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事情若成了,不仅不会责罚,还会有赏赐。你们同伴的伤我们也能治。” “但要是办砸了!哼哼——”狂如呲了呲牙,露出如恶蛟猛虎般的狰狞表情。 吕易闻言瞳孔一缩,他又怎会想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将其带到这里来,还不说他们在这儿,这不是摆明了设陷阱吗?! 连同广刹伪造的背景——从镜山泽而来的消息他们此刻也已从映凌处得知。 据他们推测,镜山泽极为凶险,跨越数万里来到蓬莱且只有两个人,还遮住脸面不让他人知晓,势必是无依无靠,从镜山泽逃难至此! 他们这般想着,所以决定动手。 可听说那人腰间持剑,估计是名剑修。 仙修道修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明剑修,一名实力不明的剑修。 那万一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怎么办? 吕易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头发紧,声音沙哑地沉声道: “诸位真人实力超绝,何必多此一举。” 几人沉默不言,最后流云宗的缓德真人冷声道: “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 果然,与合晦说的一样,他们是一点险也不愿冒,生怕被别人占了便宜。 吕易低着头,内心正在动摇。 明山剑派的来思长老淡漠道: “你若不愿做,也行,我们自可以去寻别人,只不过此事完了之后,你们也别想有好果子吃,你自己选吧。” 映凌凄声道:“吕易大哥,哪怕是为了短珂……我求求你,我求你了!” 她说着便俯身伏拜下来。 吕易不知该说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 他闭上眼睛,无声惨笑。 一方是他的同伴以及岛上的散修,一方是曾经救助过萃琳与短珂的广刹真人与飞星。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眼下为了保全前者,便需要他将后者推入火坑。 吕易深吸一口气后,嘶哑地说道: “好。” 这一个字仿佛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心中某些坚持的东西也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那我们便在此静候佳音了,给你五天时间,你……” 吕易没有听清他们之后说了什么,失魂落魄地缓缓走出了房屋。 这天夜里,他在庭中对着明月不停在问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他拿出酒壶,一口接一口地痛饮着。 他不想那么清醒了。 …… 第十六章 傍晚时萃琳又来了一趟紫薇山,巨石依旧掩在洞口。 远峰的那头雌鹰经常盯着这里看。 它总觉得洞穴门口这石头的模样有点眼熟。 夜晚,一道仙气从紫薇山下震荡开来。 飞星睁开眼,起身将门口的巨石移开,而后转身行礼。 “恭喜真人破境。” 广刹突破至元婴境中期了。 娉婷姿仪临银光,雪纱携香迎清霜。 她从洞穴深处走了出来,与之前相比,眉宇间又产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这当然不是因为境界突破。 她侧目瞥了飞星一眼。 之前她让飞星不要常外出,于是飞星这些天来真的寸步不离。 飞星抬起头来时,她已移开目光回到了石床上。 片刻后,广刹看向飞星,问道: “何事?” 他不时看向自己,俨然一副有事要说的模样。 飞星犹豫片刻,伸出手来。 一片梳子静静躺在他的掌中,薄如蒲叶。 “这是我前些日与萃琳姑娘游赏时所见,我看它质地纯净,淡雅含香,便买下了……” 他轻声说道,微低着头,不停眨眼,似乎有些紧张。 广刹面无表情道: “送我?” “呃……” 飞星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紧张渐渐散去,而后平静点头。 山外远处传来微弱的嘈杂,而洞内却一片静谧无声, 广刹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后轻声道: “拿来吧。” 一把梳子而已,自己帮他这么多,玄品丹药都给了好几颗,收这点薄礼也不算什么。 飞星上前几步,伸手向前。 广刹也伸出手。 他将梳子放到她的手中。 不知是不是静坐的时间太长了,飞星手掌的温度宛如洞穴外的轻风,携着一股秋初的微凉。 与冷厉的性情截然相反,广刹的手掌柔软而温暖,宛如一抹夏末的余热。 他们的指尖落在彼此的掌心上。 一触即分。 广刹接过梳子,衣袖轻挥,似乎是将之收入进了储物空间,而后便又闭上了眼睛。 飞星退后几步,唇角微扬,而后转身走向洞口。 广刹瞥了他一眼,手掌探出衣袖,悄悄将梳子放到眼前打量起来。 半月状的木梳通体透白,不雕美纹,不绘彩画,如弦月冷玉,似水净纯。 飞星立在宽阔的洞口边上,抬手拂过鬓角的发丝,从指尖嗅到一抹淡淡馨香。 “嗯?” 他的目光被山外的动静吸引。 广刹随之看去,落在远处两里外的山腰上。 点点光芒从一片片林中、涧旁亮起。 她定睛一看,那些枝头上正挂着一盏盏灯笼。 修仙者们大多不关注凡俗的节日,许多真人一次闭关可能是三五日,也可能是三五个月,部分人连年月都已忘却得差不多,更不会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 在这方面广刹还好一些。 她还算年轻,虽也不在意节日,但总还是知道的。 皎洁荧月照莲灯,斑斓喜鹊绣锦纹。 四水鸳鸯同交颈,五色彩丝共穿针。 她看着那些灯笼,想着今日好像是…… 七月……七月初七。 七夕。 大陆上各个国家的散乱如沙,节日习俗自然不同,但总有些共通的地方。 比如彩线穿针,以乞智巧。 比如织绣喜鹊,以求吉祥。 再比如—— 广刹看着手中的木梳,又看向飞星的背影,神色渐异,凤眼微凝。 方才她并没有觉得梳子这件礼物有什么特殊之处,直到她意识到今日是什么日子。 结发同心,以梳为礼。 七夕赠梳,便是定情。 她喉头一动,呼吸一滞。 这、这登徒子!明明有两位师姐了,竟然还想着——! 不……他应该不知道吧? 他知道吗? 不知道吧? 对啊,他不可能…… 可是—— 为什么偏偏选今天呢! 他到底——! 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波澜,她双唇一颤,只将梳子放在床边,瞥了一眼后又刻意推开了些许,还将身子往一旁挪了挪。 仿佛与它保持距离了,便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少顷,飞星从洞口回来,盘腿坐下。 广刹下意识伸手将梳子收回。 不一会儿,她又冷声道: “你总是看我做甚么!” 飞星眨眨眼,有些无辜。 明明是他感觉到广刹的视线,每每睁眼都看她正面色阴晴不定地盯着自己,这才看向她。 飞星不禁想着,是我送的礼物太廉价了吗? 时光渐流,洞外的嘈杂渐渐消失。 他的意识沉入了识海。 醉仙情花飘浮在宁静的仙河上方却没有释放出花雾。 从仙河中扬起数道浓稠的仙气,如浮桥般架起,不断流向情花,在花蕊中央上方形成一颗球状之物。 这个情况自他突破至生灵境后期时便出现了。 他觉得这应该就是结金丹的过程。 只是那仙丹又大又空,看起来距离结成金丹还有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那远离仙河的魔气一直蠢蠢欲动。 飞星感觉得到,那些魔气似乎也想成为凝聚金丹的一份子。 那他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得不到飞星的允许,那些魔气也只得乖乖留在原地,时不时扭动几下让他注意到它们的存在,仿佛是在向他摇尾乞怜。 一旁,广刹欲静心修行,然而内心始终难以安定。 她不时瞥向飞星,想着自己收下梳子,万一令他误会了怎么办? 他今夜会不会—— 不,他敢! 可她越想越难安,呼吸渐促后将灵蛇剑放在手边。 明明只要问一下便能知道了,但她始终没有开口。 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不想知道答案。 总之对她来说,这个夜晚显得格外漫长。 飞星并不知道她心中的忐忑,心平气和地安然修行着。 …… 两日后的一个午后。 萃琳又来到了紫薇山。 时隔数日又能得见飞星,她自然欣喜无比。 但这一次,她并不是为飞星而来的。 她在洞口认真行礼,请广刹前去商量要事。 “要事?”飞星问道。 “是吕易大哥说的,我也不太清楚。” 此刻飞星并没有戴帷帽,萃琳正痴痴地看着他的侧脸,想着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脸都是那般醉人,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生出来的。 “哦。” 飞星点点头,却有些担心广刹可能不会理会他们这所谓的要事。 然而—— 只见广刹下了石床,走出了洞穴。 令人惊讶的是,此刻她并没有戴帷帽。 萃琳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脸上,随之一愣。 若非有飞星的容颜在前,此刻萃琳已经将她当作仙子下凡了。 广刹瞥了她一眼。 清冷的眼神使萃琳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后自惭形秽地低下头。 飞星说道:“姊姊,那我随你一起去吧。” 萃琳闻言神色欣喜,这一路上要是有飞星相伴那她求之不得。 可广刹却一口回绝了。 “你留在此处修行。” 她取出帷帽戴上,对萃琳轻声说道: “带路吧。” “噢!” 萃琳也不敢说什么,赶忙上前引路。 之前下了阵雨,山路仍显泥泞,虽然对修仙者的行走没有影响,但脚下的触感总是令人不适。 因为爱美的天性,萃琳特意选了一条稍远但相对干净的路。 广刹并没有在空中飘着,而是很有耐心地跟在她身后。 在这种环境下行走,她那一身白衣照样不染纤尘,哪怕脚底也不沾泥泞,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真人真是美若天仙啊……” 萃琳说道,她并非是在拍广刹的马屁,而是真的忍不住夸赞。 反倒是阳春真人差了些……不过也只是与他们两人相比。 广刹轻嗯一声,并无更多反应。 萃琳似乎在沉思着什么,问道: “真人与飞星公子是同母所生吗?” 因为总觉得卫莞真人与飞星公子不太像,她这才有此问。 广刹没有回答,而是停下了脚步。 萃琳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僭越了,连忙回头请罪道: “真人恕罪,我一时糊涂,这才胡言乱语了!” 但广刹并没有发怒。 只见她摘下帷帽,抬起手来,拿着把梳子在鬓角拂过,而后又戴上了帷帽。 她这举动很刻意,但伴随接下来的话语,便让萃琳明白了。 “我与他异父异母,只是关系相近,才称姐弟。” 那白色的木梳令萃琳很眼熟。 那曾是她心心念念希望得到的东西。 “真人,那是……?” “是他昨日送我的,怎么了?” 昨日,便是七夕。 “噢……” 双唇微张,萃琳眼眸一凝,沉默片刻后低下头来。 轻风拂过。 明明只是初秋,为何这般寒冷? “没什么……” 她继续在前方带路,速度比方才更快了,却没了之前的轻盈感,反而显得极为沉重。 广刹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心中告诉自己,自己是为了二位师姐才这样做的。 …… 远处的山峰上,一串串状如爆竹的紫色花朵在立秋后盛开。 深紫花穗包裹着金黄花粉,吸引着来往的蜂蝶。 在两人走后过了些许时间,飞星将目光从远处山上的紫穗槐上收回,便要回到洞穴中去。 忽然,他感知到了一道微弱的仙气,于是转头看去。 只见一道形似枯藤老树,容若猪猿野人的人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来,焦急喊道: “飞星道友——” …… (有人可能会疑惑为什么情花从始至终都对萃琳没反应呢,这个很简单,因为飞星对她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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