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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花孽】(第二卷 35-44)作者:老鴉奇遇記
送交者: 深苑鎖清秋[★★★声望勋衔13★★★] 于 2024-10-27 16:47 已读 8317 次 4 赞  

深苑鎖清秋的私房频道

  第三十五章
  很多修仙者都认为修行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尽管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修行。
  最后他们都会习惯这种无趣。
  阳春不这么觉得。
  不是她觉得修行不无趣,是她觉得修行不该这么无趣。
  自流汐收她为徒开始,她便没乖巧过。
  她偷过虹芸的胭脂,丰月的肚兜,剪过风麒的胡子做毛笔,拔过流汐坐骑的羽毛当头饰。
  她也救治过宗门里的白鹭杜鹃,帮助过受同门欺压的晚辈,教训过刻意欺负散修的宗门弟子。
  修行就该是不断探索的,去寻找有趣的事情。
  对此,流汐教导过她:
  “修行便要修身养性,心有天地,自然逍遥。”
  丹枫劝告过她:
  “行事应三思后行,该多向玉霜师姐学习。”
  广刹说过:
  “你这种人会死得很快。”
  因为一直生活在宗门的庇护下,她没怎么受过真正的挫折,所以胆子太大了。
  经历过金榕岛的事情后,阳春稍稍对这世间的险恶有了了解,尽管前几天进入幻阵后还是没忍住闯进禁制,但她在那淫楼里很克制地没闹出什么动静来。
  顺便一提,之前她看不过飞星轻易放过吕易他们,所以在飞星昏迷之后,她去打断了吕易的一条腿,还特意找到那个告密的映凌,扇肿了她的半边脸。
  就像广刹一样,阳春在知道巧莲的真样貌后,私下给飞星起过几个主意,说什么下次跟她见面前多吃点大蒜啊,在自己隐秘部位涂一些辣椒粉以防万一啊之类的。
  要不是她说这话的时候态度很认真,飞星还以为她是在拿自己寻开心,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阳春就应该是会拿这种事找乐子的类型。
  总之阳春确实很担心飞星,因为飞星平日老实巴交的,还总是想着什么要做正人君子之类的事就同情心泛滥去帮助别人。
  她总觉得他上辈子要不就是大善人,要不就是大恶人。
  飞星的来历是她向流汐撒娇后得知的,后来她时常会想着,当初要是去逍遥海岸的是自己便好了。
  她经常去找飞星玩,便是想着玉霜师姐虽然对他挺好,但平日里应该不怎么理他。那自己常来找他,给他灌输灌输,把他变成自己满意的样子,以后还能陪自己闯荡逍遥海!
  直到今晚。
  直到她在雨声中听到了广刹的娇喘。
  起初她想着是不是飞星被巧莲影响得兽性大发了,可广刹那持续不断地浪荡呻吟很快便打碎了她的猜测。
  不知不觉间,飞星似乎就变成了她所不了解的男人。
  当飞星夺门而出时,她已经躲回了房间。
  她不明白究竟他和师姐怎么突然便有了男女之情,不明白自己的下身为什么会湿润,不明白自己的内心为何会绞成一片。
  所以在苦思不得结果之后,她决定去亲自找飞星问个明白。
  可走进飞星的房间时,她忽然紧张起来。
  要是他是跟师姐两情相悦怎么办?
  他们要是刻意瞒着我,我把这事戳破了是不是不太好?
  还没等她想明白,一个高举的帐篷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
  她心中一惊,立马看了一眼飞星。
  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神色似乎有些疲惫。
  她喊了他一声。
  没有回应。
  她靠近了几步,又喊了一声,仍无回应。
  是跟师姐欢爱太累睡着了吗?
  她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其实飞星没有睡着。
  他只是想吓一下阳春。
  但很快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下身的异样,想着现在要是醒来是不是太尴尬了。
  自己倒还好,他主要是怕阳春尴尬。
  所以他仍闭着眼睛,装作睡着了。
  也好,阳春真人说不定是来找我出去玩的,她见我睡着了应该也就走了。
  说来广刹真人不是设了禁制吗?她是怎么出来的?
  假如飞星知道此刻阳春心中所想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只见阳春来到床边,视线在那勃起的阳物与飞星的脸上来回移动。
  嘎吱一声,飞星感知她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正疑惑着阳春想干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的阳物被握住了——
  “呼——”
  他突然张嘴吐出一口气,吓得阳春赶忙松开了手。
  她盯着飞星的脸,气都不敢喘一下。
  雨水落在窗户上,滴答滴答的,宛如十来个拨浪鼓一齐晃动。
  几息之后,飞星的呼吸又恢复了平稳。
  阳春松了口气。
  飞星觉得她应该会就此退却。
  但阳春总是出人意料的。
  纤细的手指在空中静静前进,如同小猫触食般,轻轻碰了碰那高耸的孤峰。
  她紧张地看向飞星,等待几息后,见飞星没有反应后,于是将手指落在了那孤峰的顶端。
  一根。
  两根。
  三根。
  碰到了,碰到了——!
  这就是男子的性器吗?!
  紧张、激动,喉头一动,她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来。
  三根手指轻轻捏住了龙头的最顶端。
  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
  捏着龙头轻轻摇晃了一下,她又看向飞星。
  飞星仍然一脸平静,完全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
  此刻飞星的心中正在后悔。
  早知道自己刚才就该趁机醒来的,虽然生硬了一些,但总比现在好。
  现在自己是真的不能醒来了,否则……
  不过真人应该只是好奇吧,她应该就此停手了吧?
  飞星这般想着。
  是的,阳春现在的行动确实是由心中的好奇主导的。
  她知道这不应该做。
  但是……
  倘若换成别的男子,她连好奇都不会产生。
  但是飞星……
  假设这个时候质问她,她一定会执拗地说:飞星不一样!
  可继续问她飞星为什么不一样呢?哪里不一样呢?
  她就说不出话了。
  总之飞星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断她,这是他的第二次误判。
  下一刻,阳春朝他的衣裳伸出了手。
  因为是慌忙从广刹房里逃回来的缘故,他并未将衣裳穿戴整齐,只是交叉披着,没有系上。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他的衣裳。
  飞星身形高挑,不是那种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平时看起来有些纤瘦的,像是个柔弱的俊美贵公子。
  一身雪练似的健硕肌肤映入眼帘——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身躯,伸手落在那宛如小丘般隆起的胸肌上,轻轻一捏。
  放松的肌肉柔软而有韧性,手感相当不错。
  微凉的指尖缓缓抚过那一块块排列在紧致细腰上的腹肌。
  飞星眼皮不禁一颤,但阳春此刻已经看入迷了,没有注意到这点,她的手掌一路向下,很快便来到了亵裤上。
  真人也该差不多了吧,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把我的亵裤扒下来吧……
  是的,阳春当然不会这么做,在她看来,这吵醒飞星的概率太大了。
  但她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亵裤正被阳物高高顶起,只见阳春注视着飞星的神色,手掌贴着他的小腹,进入到一个温热的环境中,五指继续缓缓向前推进。
  很快,她的指尖便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她屏住呼吸,只感到胸口的心脏狂跳不已。
  下一刻,那小手向前一探,一把将其抓住。
  好热、好硬——!
  掌中龙根如活物般跳动不已,她心中一惊,神色紧张地转头看向飞星。
  她还不打算停下,只见她一只手将亵裤的正面抬起,另一只握着阳物,将其缓缓放倒,双手配合着,将亵裤下拉,使飞星的阳物露出来。
  喉头一动,她两颊渐绯,双眼圆睁地盯着这昂扬的阳物。
  这就是飞星的……!
  她轻轻撸动了一下龙身,阳根随之颤了颤。
  她赶忙转头看向飞星。
  没有动静。
  她注视着飞星的神情。
  怎么办,我竟然……!
  “呼——呼——”
  她深呼吸几下,随后咬着下唇,缓缓上下移动手掌,撸动起飞星的阳根。
  阳根在手中不时颤动一下,但因为飞星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便被她当作了自然反应。
  几息之后,她的手掌停了下来。
  尽管阳春的手法很笨拙,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从书上看到过,如今见了实物,自然忍不住想试试。
  她的动作很轻柔,给飞星产生了些许快感,但对飞星来说这点程度还可以忍耐。
  真人终于玩够了吧……
  直到现在为止,飞星都觉得阳春是在玩耍。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从下身感受到了一股暖风。
  这当然不是外面的秋风。
  这是鼻息。
  只见阳春俯下头来,近距离观察着阳根的细致构造。
  阳根上的气味随之飘进她的鼻腔。
  这味道并不是难闻,甚至……
  嗅嗅——
  是飞星的体味,更浓郁一些。
  她有些喜欢。
  她歪着脑袋,左右摇晃,目光顺着龙首一路向下,在遍布青紫筋络的龙身上游走,最后落在那装着两颗睾丸的春袋上。
  她伸出另一只手,从下方轻轻将春袋托起,动作十分轻柔,生怕令飞星感到不适。
  飞星没有不适,但他现在很慌。
  如果是其他人他可能不会这么怕,可这是阳春。
  但就算是阳春也知道这是男子的关键部位,不敢大意。
  春袋下方的温度微凉,她轻轻托着,将头靠得更近了些。
  为什么说像鸡蛋呢……这不是只有鹌鹑蛋大小吗?
  她打量了一会儿,目光重新回到了龙根上。
  很快,她发现当自己的鼻息落在阳物上时,它便会轻轻一颤。
  她不禁觉得有趣,深吸一口气,幽幽地朝龙头吐去。
  果不其然,龙头又是微微一颤。
  阳春见状,嘴角不禁扬起,盯着那红得反光的龙头,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冲动。
  此刻的飞星只感到脊背战栗。
  阳春真人也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怎么能拿这种地方当玩具呢!?
  忽然,有个柔软湿润的东西在龙头上滑过。
  ……
  
  第三十六章
  一颗雨滴轻柔地擦着蝴蝶兰的花瓣而过,留下些许湿润,代表自己曾经来过。
  正如同一片如水的粉嫩在龙头上掠过,也留下了湿润的水痕。
  阳春盯着那红通通的龙头,一时没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好像没什么味道……等下,我做了什么!?
  她猛然反应过来,心绪一惊,如遭雷击。
  “飞……飞星?”
  阳春壮着胆子,轻轻喊了一声,盯着飞星那张沉睡的脸。
  飞星没有动静,她缓缓松了口气,目光却仍然被他的容颜吸引着。
  于是在数息之后,她伸手扶着床沿,缓缓俯身上前,靠近了飞星。
  屋外,白昼将临。
  细细的呼吸落在鼻尖,飞星忽然嗅到了那如日照下的碎花般的清香。
  两人间的距离最终定格在了一尺。
  阳春看着他的脸,眼神中有隐有春情浮动。
  不论看几遍都会惊叹,怎么会这般好看?
  她盯着看了许久,双腿忽然一颤。
  那感觉又来了——
  黛眉微皱,纤细的双腿随之夹紧,阳春小脸一红,缓缓起身。
  他是不是快醒了?
  她忽然有些害怕。
  得收拾收拾……
  于是她回到飞星的下身处,看着那坚挺的阳物,伸手握住它的一瞬间,胯下的阴穴骤然收缩。
  “嗯~”
  喉咙里涌出一声嘤咛,她瞪大了双眸,赶忙捂住口鼻。
  沉静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扶着阳根,另一只手摸索着来到那柔软的春袋底下,将褪下的亵裤前裆拉起。
  “叽叽——”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雀鸣。
  阳春本就紧张,此刻更是双肩一颤,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这傻鸟叫什么叫!等会儿就把你捉来烤了!
  阳春调整着呼吸,恼羞成怒,不禁暗骂一声。
  此刻,感受到亵裤正被重新拉上来,飞星松了口气。
  真人总算罢手了……以后是不是该旁敲侧击地跟她提一下,此等事可不能做啊,可这种道理她应该知道啊——
  与此同时,阳春扶着坚挺的阳物,正准备将它塞回亵裤中,可手上动作做到一半忽然停下了。
  感受着手中的坚硬,她心底忽然涌起一抹强烈的不舍。
  不,不止是内心,她的身体也在震颤不已,胯下的异感更是频繁浮现,只感觉思维都在被影响着。
  我……我……
  真人怎么了?飞星正思索着,忽然察觉到阳春似有异动,于是偷偷睁开眼。
  只见那张樱口张开,一条香舌携着拉丝的口涎伸出,螓首随之俯下——
  她突然将那龙头含住了!
  “嗞嘶~”
  鼻息喷吐在龙根处,阳春垂着眼眸,粉面更赤!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毫无疑问心底的冲动成功促成了她的行动。
  就只舔一下,就一下而已……
  灵巧的舌尖如潺潺春水般温润地滑过颈沟——
  再一下……
  香舌伸长了贴在龙头下方,缓缓向上滑动。
  最后一下……
  阵阵舌浪泛起,舌尖似游鱼般抵住龙口,来回拨动着两侧软肉。
  再……最后一下……
  她猛地将整根阳物吞入口中,粗大的龙头将她的小嘴撑开,连带着腮帮也一同鼓起。
  阵阵快感涌上飞星的头皮,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然握紧。
  他确信自己已经将魔花压制住了,也没感受到有花雾外泄,为什么阳春真人会……
  当然,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份快感竟然令自己十分享受,自己竟然对阳春是有欲望的——
  不过这也更令他确信自己对巧莲真人没有欲望应该与容颜的问题无关。
  “嗯~”
  下身忽然传来一阵快感,阳春呻吟一声,赫然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不知不觉间已经伸入了裳内,正落在那亵裤上那一小点湿润之处。
  我在做什么!?
  她在心中呐喊着,手上和嘴上的动作却无法停下。
  “嗞啵~嗞啵~”
  唇舌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笨拙地吞吐着粗大的阳物,一道道唾液顺着龙根淌下。
  不行……好、好舒服……!
  她忘情地舔舐飞星的阳物,仿佛那是一根甜棒蜜柱,眼眸已然迷离,感到聚集在小腹下热意正蔓延开来,腰肢渐渐使不上力气了。
  真人……
  一边享受着快感的同时,飞星一边后悔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睁眼,阻止这场闹剧。
  “嗯~~——”
  那曾在飞星身上体会过的感觉正在重现,阳春紧咬嘴唇,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声难以压制的尖声轻吟,手指却在亵裤上更加用力地揉搓着。
  很快,阴穴中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快感,宛如野火燎在心原之上,将她的娇躯点燃!
  日头渐出东方,天光从窗外射入,她猛地仰起头来,一道丝线架在她的嘴角与湿润透亮的龙头之间,晶莹剔透。
  她张着小嘴,口涎从唇角滑落,目光锁定在飞星的脸上,娇躯僵直颤颤,纤瘦的小腹正不断抽搐,体味着一波波浪潮在体内涌进涌出。
  “呼——”
  几息之后,阳春长呼一口气,上身落下,脑袋靠在飞星的阳根旁,喘息不已,目光看着那沾满了自己口水的阳物,快感的余韵下,一抹羞耻正在涌上心头。
  我做了什么……?
  我……我……我竟然……
  阳春对自己的闹腾有所自知,尽管心性张扬,可她对自身贞洁感的重视却不下于旁人。
  当性欲平息之后,强烈的羞愧与背德感开始盈溢在她的心海之中。
  我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淫荡之事?!
  我……
  得赶紧走……得赶紧走!
  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刚要动身,却感到手臂忽然一软,紧接着身子一斜便难以支持地落下了——
  不好!
  她瞪大了眼睛,心头惊涛骇浪,上半身不受控制地重重地压在了飞星身上!
  “唔咳——!”
  飞星本来还想装到最后的,却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下,下意识发出声音、睁开了眼,便看到了阳春那宛如天塌了一般震惊的小脸。
  完了……
  此刻的阳春如坠冰窖,身躯随着双眸一同震颤不已。
  两人寂静地对视了一息,她猛地强支起身躯,迅速转身离去!
  但是,飞星眼疾手快,后发先至地下床擒住了她的手腕!
  阳春回过头来,慌张、惶恐、羞耻、不安,各种神色在她的小脸上轮番登场。
  “我……我……”
  她的声音颤抖着,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青红不定,两眉扭曲抽动,瞪圆的双眸渐渐眯起,隐有水雾漫出……
  自己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这下飞星要怎么看自己……他会不会就此嫌弃自己……会不会……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感到心中复杂的情绪正在逐渐转化成一股痛感——
  但是,这痛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飞星的手上传来,她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被他拉了过去。
  下一刻,她的脑袋便落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上。
  两只有力的臂膀搂着她的娇躯,宽大的手掌正在她的后脑勺上轻轻抚摸着。
  飞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她。
  脉脉的温暖将那惶恐的内心包裹,缓缓驱散着萦绕在周围的惊寒。
  渐渐地,她的身躯不再颤抖,但却将头埋得更低了。
  在他的怀抱之中,阳春心中的痛楚已不翼而飞,转化成了一些截然相反的感觉。
  飞星低下头,看着她那红得出血的耳廓。
  “真人?”
  他轻声喊道。
  怀里的娇躯一颤,而后响了一声粗粗的喘息声。
  随后,只见阳春猛地后仰,脱离了他的怀抱。
  一抹朝阳洒入窗户,照亮了桌边的几本书,照亮了墙角的蝴蝶兰,同样也不忘温柔地照亮二人的容颜。
  阳春两颊绯红一片,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角。
  她不敢直视飞星的眼睛,所以目光稍稍垂下,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眼鼻手耳都很好看,嘴唇自然也不例外,不长不短,不薄不厚,肉粉一片。
  很诱人。
  扑通、扑通——
  阳春看着那两片嘴唇,只感到胸口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击着大脑。
  于是她又一次没有忍住,当飞星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迈步上前——
  紧接着,飞星感到有两抹柔软的东西轻轻印在了自己的唇上。
  在持续了一瞬后,柔软消失,阳春的身影也从屋子里消失了。
  阳光静静洒在床上,越来越明朗。
  他看着自己那坚挺通红、很想射出些什么的阳物,摇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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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天放晴了。   阳春回房,再无动静。   广刹醒了。   昨夜的记忆涌上心头,她慌忙伸手抚上下阴,在摸到阴穴口那层完好无损的膜瓣后,稍稍安心。   下一刻,她便为自己的安心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尽管她很久以前便不会哭也不会笑了。   她坐起身来,感受到了小腹上的异物感——有一些干结的小块以及乳白色的凝胶。   那是风干了的元精。   她挥手将那些残余去除,而后低下头,双腿缩起,环抱住了膝盖。   灵蛇髻已经散开,长发凌乱地披在肩背上,身躯各处的酸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昨夜那大雨中的情事。   她感到很对不起二位师姐。   明明自己是该防着不让他们染指飞星的,可没想到……   但是,除了对师姐的愧疚以外,心里似乎便没有了别的很强烈的情绪。   羞耻、茫然、郁闷……嗯,该有的好像都有。   但都不强烈。   哪怕愤怒也不强烈——而且还是对巧莲的。   怎么会这样呢?   自己怎么能不对他生气呢?   不论出于什么理由,他可是对自己做了这般事情!   一定是自己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广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她强撑着酸软至极的身躯,将衣物穿戴整齐,而后下了床,坐到床头。   铜镜映照出一双蹙起的柳叶眉,容颜上的冷厉消失之后,便只令人觉得绝美非凡。   她看着镜中那些凌乱的发丝,从储物空间中随手取了把梳子。   她刚要使用,忽然一愣。   半月般的白梳洁净无比,纤薄如叶。   是此前飞星送她的那把。   心弦一颤,梳子从手中落向地面,她回过神来,连忙动用仙气。   接住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并玉梳,而是把木梳,轻轻一摔也摔不坏的。   于是一声长叹出口,两弯美眸低垂。   她记得那天晚上他赠梳前犹犹豫豫、有些紧张的神色,好像自己真的有多么吓人似的。   她记得那天晚上山洞外皎洁明月下的热闹,好像神仙真的会实现愿望似的。   她记得那天晚上是七夕,好像两人真的——   咚咚——   门被敲响了。   广刹的思维被打断。   她不知道阳春已经苏醒,对她来说,此刻门外的人选只有一个。   于是她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让飞星进来。   她不确定自己想不想见到他。   门内沉寂了几息,门外也随之安静。   但几息之后,那人便推门走了进来。   的确是飞星。   他一直关注着广刹的房间,在听到广刹起床后的动静后,便过来了。   没有问候,也没有道歉。   他就这么走了进来。   他觉得现在不是问候的时候。   而道歉……   这是一句抱歉就能让她宽恕的事情吗?   那多说几句?   只会更烦。   广刹凤眼一凝,既没有拔剑也没有怒叱,而是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胸口。   有玉霜和丹枫两位经受过情花的例子在前,飞星猜着广刹应该也身躯酸软无力,难以行动。   他来到她身后,看向了镜子中的她的眼睛。   广刹与他对视一眼,立马移开了目光。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十分,看不出来此刻有什么情绪。   但飞星知道她内心一定不平静。   因为在她平静的时候,脸上是有情绪的——在旁人眼里,那便是一股拒人千里之外,如剑锋一样的冷厉。   是的,凶厉是一种情绪,冷漠也是一种情绪。   当它们都不在了的时候,自然代表着内心的变化。   飞星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广刹感知到了,于是握着梳子的手指微微一颤。   他来到她对面,修长的五指朝她的手掌伸了过去。   她的手掌微微颤动,似乎是想往回缩,又犹豫不定。   飞星并没有触碰到她的手掌,而是从她手里取走了梳子。   广刹垂着眼眸,没有动作。   下一刻——   飞星上前一步,指尖在她的额前拂过,小心地捧起那画卷般的刘海。   木梳一落,滑过每一道卷上的惊鸿笔画。   沙——沙——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捏住衣袖。   飞星侧行一步,指尖在她的额角拂过,平静地捧起那乌云般的鬓发。   木梳再落,滑过每一缕云间的纤柔霭丝。   沙——沙——   她缩在袜中的足趾紧紧抓着软袜。   飞星后退一步,指尖在她的颈上拂过,温柔地捧起那瀑布般的后发。   木梳三落,滑过每一条瀑里的涓涓水流。   沙——沙——   她藏在胸中的话语紧紧压在心头。   日头渐高。   阳光落在柔顺的青丝上,反射出亮丽的光采。   修长的手指插入发中,飞星似乎是准备给她编发。   指尖缓缓拂过头皮,广刹脊背一颤,终于开口说道:   “我自己来……”   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感到足下微软,身形微微一晃,但也无大碍。   可关心则乱。   “真人!”飞星见状连忙上前从背后扶抱住她。   广刹本来还能站定,被他这一抱,酸软的身躯一酥,便不受控制地躺入他的怀中。   她侧靠在飞星的肩上,看了一眼的他那担心的神情后立马低头,眼眸颤动,低声道:   “放开我……”   芬芳馥郁的纤柔娇躯挑动着飞星的心弦,他轻轻咬了咬牙,扶着她重新坐下,便立马松开了手。   “真人再休息一会儿吧。”   他说着,将木梳递到她面前。   广刹接过木梳,眼眸再度垂下。   “那我便不打扰真人了。”   飞星说道。   一时沉默。   广刹看了一眼镜子。   他还待在自己身后,正静静看着自己。   他不是说要走了吗?怎么还不走。   他还想干什么不成——   她心中逐渐泛起波澜,这时,飞星转身离开了。   咔哒一声,房门关上。   广刹伸手拂过自己的发丝。   他那手指的触感仍然萦绕在她的脑袋上,久久不散。   说什么不打扰,不还是打扰了吗……   她的目光落在手中的半月上。   木梳啊木梳,为何你这般的温柔,这般的有分寸。   这般的……   狡猾。   ……   一夜骤雨打浮萍,两场幻梦乱芳心。   这天,卯兰没有如往常一样送来冷露绵。   直到晚上,巳竹也没有来叫飞星去华清湖。   广刹与阳春都没有走出屋子,飞星难得清静了一天,心却难以安宁。   他修行一夜,将醉仙情花的炼化进度又推进了许多,也不知步入金丹境后是否会获得什么新的能力。   次日午后,飞星正在院中练剑,广刹走出了房间。   她的神色如往常般冷厉,对飞星的态度也如往常般冷漠,仿佛将前天晚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飞星看向大堂,说道:   “真人,总是将阳春真人关着也不好吧?”   “嗯?”   “至少解开些禁制吧?”   广刹沉默不语。   倒也不是全无变化。   比如她对飞星的话更少了,要么是“嗯”,要么是“知道了”,要么就不说话。   “如今巧莲真人似乎已不来唤我了,我自会看着她的。”   飞星走到堂中,上前几步说道。   比如,在飞星略微靠近她后,她总会若无其事地刻意跟他拉开距离。   “知道了。”广刹转身走开几步,伸手一挥,解开了阳春房前那两道隔音断景的禁制。   比如,她没有再与飞星对视过。   她的心思更加敏锐,飞星今日这般关心阳春便令她感到了疑惑。   但她问不出口。   庭中芳草渐黄,两人一时无言。   清风徐来,山林静谧。   一道身影忽然落在院中。   来者那并非卯兰巳竹那样的柔美女子,而是名男子。   他的容貌与四十岁上下凡俗男子相仿,七尺瘦削身形,黄面三寸胡须,敦厚老实,温和恭谨。   一身淡金色衣裳上绣有白色龙纹,精致典雅,高贵非常,与他的容貌气质格格不入。   飞星来到院里,躬身行礼道:   “见过严默君。”   男子看着他,惊讶问道:   “你见过我?”   “没有。”飞星摇摇头,“真人气息虽然内敛,但雄浑之气溢于言表,我猜大约便是严默君了。”   雄浑之气他当然是随口扯的,都气息内敛了还如何雄浑,他凭能力感知到其体内的仙气罢了。   严默君微微一笑,只当他是在奉承自己,看着他的脸说道:“我还想着如果我见过你,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一袭白衣从宅中走出,广刹戴着帷帽来到严默君面前,行礼道:   “见过严默君,不知仙君来此有何贵干?”   “你是?”   “在下卫莞。”   飞星补充道:“是家姊。”   “噢。”   严默君点点头,温和解释说道:“我闭关多年,终于破境,昨日出了关,正好来看看女儿。”   飞星想着,为了巧莲真人而来啊,怪不得昨日夜里巧莲真人没叫自己过去。   破境?竟已是神通境中期了吗?广刹想着,严默君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天赋不凡。   或许,他日后还真能突破至大乘境。   严默君看着飞星说道:“我女儿说你长得很好看,世间罕有,我有些好奇,便来看看。”   “真人谬赞了。”   严默君微笑摆摆手道:“不必谦虚。你这容貌何止是世间罕有,纵是魔尊无忧也差你一筹,往后有无来者我不敢说,但至少也该是前无古人了。”   飞星闻言有些惊讶,他倒不是惊讶于严默君对自己的评价,而是惊讶严默君竟然知道无忧的长相。   这么算来,他至少也该有四五百岁了吧。   “我女儿似乎很喜欢你。”严默君说道,欣赏地看着飞星。   此言一出,广刹帷帽下的幔纱无风自动。   飞星的神色也微微一凝。   严默君见状笑道:“别紧张,我女儿又不是毒虫猛兽,她也是乖巧孩子。”   飞星闻言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听说巧莲真人不是与秋音君……”   “嗯。”严默君点点头,眉尾稍落,神色遗憾道,“我妻子本有此意,只是巧莲那孩子不钟意他……无思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曾想……”   他看起来有些惆怅,尽管秋音君不是他的徒弟,但想来平日里也颇受他欣赏。   广刹与飞星一齐道:“真人节哀。”   严默君微微一叹,摆了摆手。   “我也就只是来看看你。晚辈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我还没老到那么昏聩。”   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了。   ……      第三十八章   在百年前东皇仙门成为仙道魁首之前,大部分修仙者都活不到寿元尽的时候。   这个天下总共就这么大,资源总共就这么多,不够分就会争抢,争抢就会死人。   以前跟魔修抢的时候只死了一半。   之所以用只来形容,是因为无忧死后他们开始内斗的几百年里死了八成。   大小数千宗门,如今还剩八百。   所以如今各门各派的年轻人都很多,但境界高的特别少。   不过这个世界的修仙者们还经历过更惨烈的时期——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都不是空穴来风。   如今,东皇仙门划分仙域,制定规则,维持秩序,领导正道稳定着逍遥海上总体的和平与安宁。   各门各派广收弟子,大体都在安心修行,魔修宛如丧家之犬,难成气候。   只要再过几百年,逍遥海便又能恢复昔日的繁荣景象。   ……   渐凉的夏岭宫里迎来了一抹和煦的清风。   严默君的到来为飞星来到了两日安宁。   两日的安宁令飞星成功将金丹境能炼化的部分情花核心炼化成功,如今他可以短暂使用情花能力而不受反噬——对金丹境修仙者大约持续一息时间,每隔半日可以使用一次。   情花的能力同一时间只能作用于一个目标,这一点并未改变。   但一息时间的完全控制与体内仙气流动的封锁已经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世上有多少法宝能做到这一点的?   这也令飞星首次对玉霜三人当初遇到的魔修感到好奇。   他去询问了广刹,从她那冷淡的声音中得知那个魔修只是个普通的小魔修,充其量也就元婴境水平,可谓平平无奇、   第三日上午。   天阴气冷,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打山谷。   两名化神境真人来访。   他们是来请示严默君一些宗门要事的。   请示庄主,自然不能飞在天上,两人谦恭地站在大门外,用仙气隔绝着雨滴,没有接受侍女的招待去亭下避雨。   他们没有走进夏岭宫的意思,就像以往来访的所有同门一样。   没错,冬池山庄里,所有化神境以上的真人都没有走进过夏岭宫。   哪怕一步都没有。   这并不是严默君或缁滢真人的命令,而是他们的共识。   巳竹又一次来到院子里,将飞星带去了华清湖。   趁着严默君暂时出宫去处理事务的这点时间,情欲数日不得发泄的巧莲迫不及待地将他唤来。   “数日未见公子,奴家甚是想念~”   “承蒙姑娘错爱,飞星不慎荣幸。”   “咯咯~这几日的冷露绵公子还满意否?”   飞星闻言眼角微微一颤,平静道:“都暂放着,这几日闭关苦修,不曾饮用。”   怪不得呢。   见他毫无异状,巧莲暗自想着。   “这可是奴家特意为公子准备的,公子可莫要给他人饮用,辜负了奴家心意~”   “飞星……谨记。”   巧莲招待飞星饮用茶水,享用糕点。   他嗅着熏香,听她手抚琴奏曲,礼貌地赞叹着她的风雅。   就这样,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   飞星忽然站起身来。   终于——!   巧莲眼眸一亮。   她那骚穴早已淌下汩汩淫液,瘙痒难耐,想着足足两日的禁欲就是为了这一刻啊!   正当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如愿以偿时,飞星退后了一步。   他又一次行礼告辞了。   闺房之中,独留下巧莲愣愣的目送他离去。   她不明白,自己精心准备的用以催情的茶点不起作用也就算了——虽然它可是用了名贵材料炼制而成的,但它不起作用自己还能理解。   可那熏香为什么也没用?   那里面可是加入了那个令宫内众人疯狂如此的秘药的!   再矜持理智、再冷淡自持的男子也不曾有能抵挡它的,只要沾上那个,立马就痴迷地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可为什么他的眼神还是那样清澈纯净,为什么他的举止还是那样彬彬有礼?   这令自己屡试不爽的秘药为什么偏偏对他不起作用呢?   自己连壮阳的丹药都已备好,明明这一次对他的身子志在必得。   可他,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走了?   ……   巧莲的不幸正是云昌的幸运。   飞星前脚刚走,后脚巧莲便让巳竹去将云昌唤来了。   没辙,情欲还是要发泄的。   已有十日左右不得恩宠的云昌兴冲冲地来到华清湖,马不停蹄地上楼入房。   “真人,云昌……!”   他话还没说完,巧莲便对他说道:   “衣服脱了。”   云昌微微一愣。   今日真人怎么这般急切……想来定是许久不与我见面,念我甚急!   我就知道真人对那个什么飞星玩玩也就腻了!   他脱光了衣服,露出一身纤瘦的雪白肌肤。   巧莲说道:“躺下。”   他立马照做。   巧莲拿出一块绸布,将他的脸给蒙上了。   “接下来你不许说话。”   她低声说道。   云昌闻言,激动想着,今日真人竟然还换玩法了!   下一刻,巧莲便跨坐在了他身上。   感受到下体进入了一个熟悉而又闷热的空间,云昌兴致勃勃地正准备大展身手,耳边忽然听见——   “啊~飞星公子~~”   嗯?   云昌微微一愣。   真人是……口误了吗?   “嗯啊~公子~公子肏死奴家!肏死奴家吧!噢噢~~飞星公子……”   牝声浪气的娇喘呻吟在云昌的耳边冲击着他的内心与思维。   惊愕、不解、愤怒、委屈……   他想将脸上的绸布摘下,刚伸手便听巧莲厉声呵斥道:   “你想干什么?!不许动!”   她的拳头落在了云昌身上。   “啊!”云昌吃痛不禁喊了一声,腰肋的皮肤都红了起来。   “还叫!”   巧莲又给了他一拳。   云昌咬牙忍耐着痛楚,此刻,他内心的痛苦要远在这之上。   巧莲又开始   “啊啊~~飞星公子……”   之后,她一直呼喊着飞星的名字浪叫声着。   最终,云昌在愤恨与屈辱之中,射出了悔恨的元精……   ……   飞星回去之后,广刹立马出门问他有没有被做什么。   “真人放心,自然没有。”   那熏香倒是有些奇怪,自己闻到后体内仙气魔气都有所震荡。   不过在醉仙情花微微一动后,倒也一切无事了。   广刹面色仍然阴沉。   那水性杨花的淫妇还是不放过他……   衣袖中的双手握成拳,广刹沉声道:“再过两日我伤便好了,届时我们便离开。”   因为没有听到飞星的回应,她转头看了过去。   飞星的眼眸微亮,神色惊讶。   “怎么?”   “真人……终于愿意与我多说些话了。”飞星莞尔道,“好,真人伤好了我们便走。”   每天都被叫过去打扰自己修行,他也确实有些厌烦了。   广刹闻言,本就冷厉的神色更加僵硬,转身便回房去了。   随后,飞星来到阳春门口,轻声道:   “真人也听到了吧,这几日便安分些吧。”   阳春此刻正将耳朵贴着门板,飞星这一声便宛如在她的耳边说话。   “啊~”   门内响起了她那小兽般的惊叫声。   ……   傍晚。   一些冬池的真人跟随着严默君,陪他的爱女巧莲在夏岭宫外游玩,欲赏秋月。   卯兰与巳竹跟在巧莲身边。   未菊留在幻阵之北。   一道身影来到了小院。   飞星出门相迎,见到了一名身穿锦雪绣衣,手持折扇的俊美男子。   他见过这个人。   当初此人跟着巧莲来金榕岛,后来又在夏岭宫大门前想要将探叶轰走。   但与那时的高傲做派不同,此刻他的脸上只有温和的笑意,与秋音君有几分相似。   “飞星真人,别来无恙啊。”   飞星……真人……   这称呼倒是让飞星有些陌生。   自己如今也是个真人了啊。   不过自己未凝剑丸,如今只算是个仙修吧——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体内半颗魔丹半颗金丹,飞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了。   “云昌真人。”飞星拱手道,“不知有何贵干?”   云昌微笑道:“在下闲来无事,四处游逛,听闻飞星真人气质高雅、满腹经纶,欲与真人论道讲经,不知真人可有闲暇?”   满腹经纶?   我?   听谁说的?巧莲真人吗?   飞星惭愧道:“在下学识浅薄,空读了些许杂书经典,只懂些皮毛罢了,恐让真人扫兴。”   “诶——”云昌笑着摆摆手,“说是论道讲经,无非是谈天说地,消遣时间罢了。”   “既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好好——!”云昌朗声笑道。   日头徐落,月色渐显。   两人言古说今,相谈甚欢。   “皓月当空,圆明如玉,大吉也!”   云昌抬头看向天边月色,赞叹道:   “在下知晓这山谷中有一处赏月佳地,飞星兄可愿一赴?”   “也好。”飞星点头道,“容我先告知家姊。”。   “好——!”   飞星步入宅中,来到广刹房前与她说了几句,很快便出来了。   “飞星兄请!”   “真人请。”   云昌的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 cool18.com

  第三十九章   两人离开了夏岭宫。   出宫之前,丑梅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言不发地盯着飞星。   她是宫里的守卫,宫里有人闹事,她自然会提着弯刀去摆平。   但要是宫外,便不归她管了。   她也管不到了。   她的眼神或许是警示,或许是建议,或许是劝告。   她不知道飞星有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总之,他最后也只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   夏岭宫东北方地势开阔,泉淌丘野,溪隔林岸,走兽遍地,纵使秋冬仍翠绿一片。   今日严默君好不容易出关,冬池山庄两名化神境真人领着一群元婴境真人前来与他这位庄主商量宗门要事,严默君却始终一副不怎么关心的模样,没说两句便将话题扯开。   就这样,时间一直拖到了傍晚,他喊来了爱女巧莲,说要在附近游赏。   他们不太乐意。   巧莲其实也不太乐意。   计划失败,没能得到飞星的她今日极为郁闷,更不要说严默君总是想让她去做些她办不到的事情。。   “无思英年早逝,你有空去上个坟,祭拜他一下。”   “……”   “虽说修行不看外物,但偶尔多出去走走也好。你看你,这般岁数了,还未至化神,”   “……”   “说来近来你娘要回宗门了,待她回来你多去拜访一下她。”   “……”   最终她实在受不了,找了个今夜赏月有所感悟的借口便告辞了。   卯兰与巳竹向严默君恭敬行礼。   他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向她们问道:   “是不是我平日里总是闭关修行,对她的关心太少了?”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后方的真人们闻言,纷纷腹诽。   那可不嘛。   您连她与缁滢真人母女关系不睦——这种宗门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都不知道呢。   ……   夏岭宫西南方不远处乃是这山谷中植被最茂盛的地方。   一路上,云昌没有飞行,飞星自然也没有。   从他口中,飞星得知了秋音君生前也曾住在夏岭宫,而且与巧莲同住一楼。   巧莲住在楼阁的最顶层,往下的那层便是秋音君所住之所。   这似乎是缁滢真人的意思。   当飞星问起秋音君和巧莲的关系如何时,云昌露出了一抹微妙的笑容道:   “他啊,呵呵,虽与真人不睦……但却是对真人言听计从啊。”   “此话怎讲?”   云昌推开折扇一挥,神色揶揄道:   “缁滢真人一直希望他能与巧莲真人成亲,所以将二人置于一处。别看他追求者众多,有巧莲真人在,他自然无法与别的女子亲密,说来也颇为可怜啊。”   巧莲真人不让秋音君与别的女子亲密?   但她自己不是还……   况且两人同住一楼的话,他岂不是知晓巧莲真人的所作所为?   确实如飞星所想。   秋音君还知晓师傅缁滢想将巧莲许配于他的意愿。   巧莲也知道,所以她不让他接触别的女子,当然,因为她不喜欢他,所以两人也没有过肉体接触。   这些年来,秋音君不仅无法与爱慕自己的女子接触,还要忍受自己并不喜欢的未婚妻日夜在楼上欢吟,这才不时便要外出。   “真人将来要是下嫁于他,便无法与我等时常接触了,如此说来,他死了也算一件幸事。”   两人行走在林间,有说有笑。   夜色渐沉,飞星忽然止步。   “怎么了?飞星兄?”云昌道,“马上就到了。”   飞星回头看去,视线中已见不到夏岭宫的影子了。   他想着应该已经够远了吧。   “快到了?”   云昌微笑道:“嗯,在往前七八里便是了。”   飞星摇摇头道:“那边人太多了,就这里吧。”   与东北方的宽敞明朗不同,此处藤蔓遍布,荆棘弥漫,毒虫横行于暗森,邪物徘徊于幽林,终年阴湿晦沉,不见阳光,颇为骇人。   云昌闻言,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七八里外,有些人正在等着他。   更准确地说,是在等着飞星。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发觉的,但也无妨……   “你来的时间不长,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云昌说道:   “在夏岭宫里,有个流传已久的事情——此地称为‘失魂林’,便是讲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因为确实有些人进来后就没再出来过,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这是真的。有说是这林里有位走火入魔了的冬池前辈,那些人是碰上了他,这才没能出来。有说是这林中有片地方幻阵层叠,这才令那些人迷失了方向。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各种千奇百怪的说法,但没人知道真相。”   飞星问道:“所以呢?”   “所以接下来,你或许会不幸遇到那位前辈,或许会不幸走入那片幻阵,或许会不幸遭遇到什么别的事情。总之,因为你很不幸,所以便走不出来了。”   “哦。”飞星点点头,“我这般不幸?”   云昌眯起眼睛,轻声道:“是的,你很幸运得到了真人这些时日的宠爱,但人不会一直这么幸运,你觉得呢?”   他轻挥着折扇,一副从容模样。   从容是因为有底气。   他的底气来源于飞星只是金丹境初期,而他已步入元婴境中期多年。   “原来如此。”飞星点点头,“还好我有所准备。”   云昌第一时间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第二时间,他看到了一袭戴着帷帽的白衣身影从飞星身后走来。   飞星说道:“方才事先与家姊说了一声,这不,她来寻我了。”   云昌面色一沉。   什么她来寻他了。   分明是她一直跟着!   是的,广刹一直跟着两人。   刚才飞星进入宅中告知广刹时,跟她说的不是自己要出去赏月了。   “你如何察觉到的?”   飞星说道:“有位名叫谭以空的真人与我说过很多话,其中提到了云昌真人你很想置我于死地。”   谭以空……!   云昌冷哼一声。   他失宠许久,竟开始巴结这个飞星了!   可这么说来,打从一开始,飞星便没有相信过他。   “既如此,你还愿意与我出来?”   “真人既然这般想杀我,”   飞星垂眸道:   “我也需要做些决定才是。”   飞星觉得,自己要是不跟着云昌出去,让他计划失败必然会想其他法子,届时要是害得广刹和阳春被波及便不好了。   所以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听真人方才说此地偏僻,还有传闻。”飞星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方才他与广刹说的便是趁这个机会……杀了云昌。   云昌闻言神色一凛。   尽管飞星只是个金丹境的东西,不足为虑,但他那个姊姊——   他的目光落在广刹手中的灵蛇剑上,总觉得在那里见过。   此人境界或不在我之下,不可大意……说来他们到底是何门派的?算了,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若要一边护着他一边与我交战,定然首尾两难顾,时间一长定要出破绽,若是不护着他,那我杀完他便离去!   云昌在心中盘算着,拂袖一挥,手中折扇化作了一柄仙剑。   忽然,他的目光一凝,失去了光彩。   广刹伤势初愈,飞星自然不会让她与云昌大战一场。   每半日能短暂使用的情花能力便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对金丹境修仙者的控制有一息世间,但放在元婴境便只有一瞬了。   但一瞬也能发生很多事情,比如一颗流星从天边划落、一头麻雀振翅十五次……   一柄细剑穿过胸膛。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云昌见到自己的胸口多了一个二指宽的血洞。   汩汩鲜血从里头涌出,将白衣染得赤红一片。   飞星说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虽然你们容貌平平,但她也容貌平平,为何这般痴迷于她?”   “你说什么?!你竟然对真人不敬?!”   哪怕要死了,他对巧莲的爱慕似乎仍未消失。   飞星不知道这是因为巧莲用了秘药的缘故,继续说道:“对我来说,要说不幸的话,被她看上算是近日来最不幸的一件事了。”   “你!噗——”   云昌闻言大怒,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他的心脏碎了,剑丸也碎了。   但他的愤怒还在眼里熊熊燃烧。   以及,在那愤怒的烈焰之下,还有一丝不解。   “你……为何?”   云昌想不明白,世间哪有男子不会迷恋巧莲真人的。   飞星想了想,平静道:   “大概因为我嫌脏?”   在惊愕与愤恨之中,云昌缓缓倒下。   ……      第四十章   广刹默默盯着倒地的云昌。   确认他的元婴消散,生机尽失后,灵蛇剑方才入鞘。   她的眼眸落在飞星身上,只一瞬又收回。   好与坏都是对比出来的。   云昌是一身白衣。   他也是一身白衣。   云昌那身还更华丽些,却让她觉得还不如他的好看。   袖也不如,襟也不如……   哪哪都不如。   可飞星那身衣裳明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其实她是知道的,不是衣服不如。   她暗自摇头,不再去想,说道:   “他似乎挺受那淫……那巧莲真人喜欢的。”   飞星有些意外,他以为广刹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夏岭宫中的事情没有兴趣也不了解。   他想了想,说道:“倒也没事。”   “也是,毕竟巧莲真人更喜欢你。”广刹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   飞星沉默不语,忽然觉得她的心意越来越难猜测了。   沉默便是默认,至少在广刹看来是这样的。   于是她更不高兴,又说道:   “她这么喜欢你,你便对她这般冷淡?”   飞星说道:“最近我忽然意识到喜欢我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个人我都要对她好的。”   尽管他说的是客观事实,但广刹仍是忍不住冷讽道:   “那要是有人值得你对她好,可真是修了几辈子福气了,真是羡慕二位师姐啊。”   飞星转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很温和,带着淡淡的笑意。   广刹神色一滞,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对劲,匆忙转过身去,便要离开。   “咕咕”   诡异的雀唳在幽林间隐约回荡。   “啊——————”   一道绵长呻吟从林中飘出。   如同掠过旧庙破窗的风声,又像野兽断气前从被划开的喉咙里漏出的气声。   头顶的层层枝叶来回晃荡,夜光时隐时现。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令人分不清楚到底来自何方。   广刹神色一凝,沉默不语。   不会真有什么走火入魔的冬池真人吧?   “真人……”   飞星来到她身旁。   广刹赶忙退开几步,飞星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呃——!”   感受到那手心的温度,广刹眉头一挑,惊愕地看向他。   只见飞星神色平静而认真,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   几束惨白的月色细碎地落在四周的青石上。   他低声道:   “有魔气。”   ……   参加灵宿剑派大典的人有许多,缁滢以冬池山庄的名义将各门各派的门人暂留在那里已有数月。   暂留是好听的说话,实际上就是扣押。   三四个月的时长,各门各派也都可以忍受,但再长就不太合适了。   所以两天前,缁滢将他们释放了,只剩灵宿剑派周围仍然处于冬池山庄的监视之下。   她的道侣严默君破境出关,照例会出现一系列事务需要处理决定。   缁滢并没有当天便急着回去,因为还有一些事情她要去看看状况。   那便是关于爱徒秋无思身上的魔虫问题。   逍遥海很大,灵宿剑派与蓬莱仙岛看似遥远,实则二者处于同一个大仙域「蓬莱」之中。   蓬莱仙岛位于极西之地,而在八大仙域中,要论哪个宗门与蓬莱仙岛最远,那自然是极东海渊底下的渊海剑派。   当初郑怀恩出发前往梅仙会时,以渊海秘法日夜兼行,几乎没有休息,都花了月余时日。   如此广阔的海域中,藏匿着一些魔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对于大部分魔修而言,是否会被人发现不看他们的实力,而是看运气。   缁滢便要那个自以为运气好,诱惑了秋无思的魔修粉身碎骨。   她想了许多折磨神魂的法子,誓要将令其求死不能,直至疯狂为止。   但首先,她需要找到那人才行。   仙海之上,天明时分。   盈瑶剑派与德宣仙门两派宗门接近,正同行而归。   前方一片禁制附近的几座仙岛上全是冬池山庄的门人。   德宣仙门的仙舟上,一双大耳仍然招风,可青衣大汉的神色却不像数月前那般精神了。   仙舟缓缓经过了禁制,宝源真人终于叹了口气。   总算是离开灵宿剑派周围三千里的仙域了!   不远处,一柄由数百仙剑组成的巨大飞剑也穿过了禁制。   宝源离开仙舟,那飞剑上也飞来一人。   “法慧真人。”   “宝源真人。”   两人互相行礼,皆是一叹,随后无奈地笑了笑。   宝源叹息道:“不曾想此番来贺,还能遇这遭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纷纷抱怨起来,发泄着这段时间的不满。   在冬池山庄面前,他们可不敢有半句怨言。   宝源聊着聊着,提起了秋音君之死。   他说道:“说来秋音君之死确实蹊跷,也不知何人敢干这事。”   法慧冷笑一声道:“谁知道呢。冬池山庄这般蛮横,对他们有怨言的不在少数,说不定便是有人蓄谋已久,偷偷报复。”   德源知道她为什么这般生气,因为她的师兄云昌真人在去了冬池山庄后便没有再回来过。   宝源叹道:“唉,明明严默君是那般好说话的人。”   法慧轻声道:“说到这个,我听说冬池山庄内比起严默君,缁滢真人的威严更胜一筹,就连八湖湖主也不敢反抗。”   宝源闻言惊讶道:“哦?还有这事?”   “三十年前,有个湖主反对缁滢真人收秋音君为徒,直接被关入冬池的死水狱,好像至今都没放出来呢。”   法慧将此事描绘得绘声绘色,当初她得知此事时也是惊讶不已,这才记忆忧新。   “……”   “……”   “如此便日后再会了。”   “在下也就此告辞了……”法慧话说到一半,抬起头来。   二人闲聊半日,正要各自散去,天边忽然泛起一抹光芒。   他们神色一怔,连忙上前行礼。   便见彩霞金辉纷现,仙舟宝器齐来,一众修仙者如雷霆乍惊而过!   几息之后,宝源惊愕抬头,与法慧对视一眼,回首看去。   看那架势,其中至少有几位神通境真人!   两人沉默片刻,法慧眉头忽然一皱道:   “那个方向,我记得是……”   宝源眨眨眼,也反应过来。   “是冬池山庄吧?”   ……   氤氲雾气笼罩在林间。   广刹没有离飞星太远,她走在他身旁,与他始终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在冬池山庄内,山庄大小姐严巧莲所居住的夏岭宫附近竟然有魔气。   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飞星向广刹询问了意见,广刹思考后,认为飞星既然有这般强大的感知力,有严默君在此地,可以稍稍探索一番。   当然更重要的是,假如发现了冬池山庄内有魔修踪迹,那与秋音君之前携带魔虫的事情或许对得上。   倘若还能跟巧莲真人还能扯上关系的话,他们内部必然要好好处理一番。   届时,他们对秋音君之死便不会这般上心,那飞星与她也能安心回宗门去了。   两人收敛了气息,寻着飞星感知中的魔气来源一路走去。   越是深入,四周环境愈发恶劣。   林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惨枝张牙,枯树舞爪。   黑灌丛生于污水之中,荆棘攀爬于恶草之上。   不时有沼毒浮现,虫蛇游匿,恍如步入了镜山泽的魔沼群岛之中。   广刹皱着眉头,飘浮在空中,显然是拒绝踏在这种土地上。   飞星忽然站定,广刹随之看去。   便见前方百米处的一方崖下,有一道不小的裂缝,约有三四人高,一丈宽度。   飞星感知到的魔气正飘荡在裂缝周围。   广刹传音道:如何?   飞星说道:那裂缝中有什么阻挡了我的感知。   广刹沉默下来。   禁制吗?还是结界?   但不论是哪种,都代表他们不能随意进入,会被设下禁制的人感知到的。   广刹道:既然确有猫腻,我们便回去向严默君禀告此事。   飞星点点头,神色忽然一变,伸手将广刹抱入怀中,而后立马蹲下。   另一个方向上,一袭黑袍跃下山崖,正向那裂缝走去。   那黑袍人的手中握着一根锁链,链子的另一端栓着一名浑身赤裸的男子。   那是……   飞星定睛一瞧。   是探叶的师叔,黎光真人!   …… cool18.com

  第四十一章   或许是因为如今在逍遥海上见不得光的缘故,魔修们往往很擅长开辟——   开辟空间的开辟。   当然弱小的魔修们自然没有凭空创造空间的伟力,他们开辟空间的方式通常比较原始。   有往山里的,也有往地下的。   通俗一点讲,就是挖洞。   所以假如偶尔在一些无人的隐蔽小仙岛上看见一些不知去向的山洞,最好先有个心理准备。   幽林之中。   叮铃——叮铃——   锁链与岩石接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百余米外,树木纵横交错,肆无忌惮地狂野生长了不知多少年月,远远看去颇为狰狞。   飞星躲在一棵树干后方,注视那袭黑袍拖着凤霞山的黎光真人步入洞穴中   感知到那黑袍下的汹涌魔气,他传音道:真人,若那人恐怕便是魔修。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魔修。   其体内魔气运转方式与其他修仙者们截然不同,飞星不得对比,自然也无法判断那人的境界。   他又询问了广刹的意见,可广刹始终没有说话。   飞星低头看去,只见怀中正与自己面对面的她神色凛冽,身躯僵直,一副寒毛卓竖的模样。   因为他抱住了她?是,但也不止于此。   方才飞星出手急迫,左手便紧紧抓住她那饱满的右臀臀肉。   当然更重要的是,此刻他的下身勃起了,正一跳一跳地抵着她的阴核。   情花安宁,这只是他与广刹接近后身体自主产生的反应。   飞星喉结一动,神色如常,松开手,将下半身往后一收,平静说道:   “真人放心,我并未胡思乱想。”   广刹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知该用什么神情面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飞星本以为自己至少要被她骂几句,可她再睁眼时,神色已恢复冷厉模样,便只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她努力沉下心来,思考了一会儿。   她的感知能力虽然不似飞星那样强大,但从那黑袍下的气息判断,只是个与元婴境相当,十分普通的小魔修罢了。   但与他们一样,魔修的实力也与功法法宝的品阶息息相关,不能只凭境界下定论。   可在其他方面她可能还会想着计较一番得失,但作为一名标准的剑修,一名正统的宗门修仙者,在面对魔修时可不会犹豫。   只是,此刻自己身边还有飞星……   飞星看出了她的犹豫,传音道:真人不必担心我的安危,紧要关头我自然会使用魔花能力。   尽管他才对云昌用过,下一次能无副作用地使用得再过半天,但他只要不持续使用,用一瞬的话,也不会令醉仙情花失控,只会如之前在金榕岛般昏迷些许时间而已。   不得不说,他那魔花确实十分霸道。广刹短暂思考后点了点头。   来自仙石的微弱光芒匍匐在阴暗的洞穴里,深入山体,开辟出一条简单的通道,照亮了壁上那些不知年岁的扭曲枯枝与藤蔓,以及一些花朵。   这些花朵与华清湖上的莲花十分相似,不论是形状还是气味。   唯一不同的是,它们是红色的。   洞穴之中,一只纹有日月的三足鼎炉内,魔气正汹涌翻滚。   一旁,黎光赤裸地躺倒在墙边。   他气息微弱,目光呆滞,只有下半身的阳物仍昂扬挺首,精神非常。   在他身前,一只小麦色的纤细手臂从黑袍下伸出,朝他隔空一点。   一道魔气从其指尖凝聚,如毒蛇扑咬般迅猛地落在黎光的额间。   黎光身躯一颤,便见其七窍之中开始源源不断地渗出仙气!   魔修伸手一挥,仙气随之流入炉鼎。   与此同时,黎光的神色正在逐渐萎靡,道道皱纹攀上他的面容,丝丝白发从头顶生出,他张着嘴,从口中发出一阵嘶哑的呻吟,顷刻间便已形容枯槁!   砰——   忽然,一道凌厉剑气破山而来!   魔修大惊,手中铁链顿时脱离了黎光的脖子,如活物般扭动起来,挥舞着将剑气破开。   下一刻,粉碎的山岩之中,出现一道身着蓝衣的冷厉身影,正持剑斩来!   洞穴崩塌,山岩破碎声中,每一瞬都夹杂着数十道铿锵的金属碰撞声,宛如热火朝天的铁匠铺。   怎么会这样?!此人是从何而来的!莫非要灭我口?!   不对……   魔修感知到广刹的境界不过元婴,要是灭口的话,怎么可能会只派个元婴境来?   这么说来,是不知情者的误打误撞吗?   不论如何,眼下的情形不容其分心——   两头苍鹰结伴飞过树海,忽然,从下方山崖中暴起数十道剑气,将二鹰斩成了碎肉。   一蓝一黑两道身影先后飞出山崖,漆黑的锁链盘绕在魔修身侧,下一刻,磅礴的剑意汇成巨矢状如长龙呼啸而来!   魔气涌出锁链,覆于魔修前,然而在这道剑光面前却似积雪遇上烈火,顷刻消失!   砰——   魔修惨遭剑光击坠,如同一颗坠落的陨星,再度没入山岩。   “噗——咳——”   魔修喷出几口鲜血,手中锁链断成七八截,散落在四周。   一张妖媚的容颜从破碎的黑袍露出来。   真不愧是剑修啊……   她默默看着从天上落下的广刹。   包括那炼化仙气的炉鼎在内,方才她使出的几个法宝都在广刹的剑下化作了碎片,短短几息时间便已完全败北。   “说,你与冬池内何人有关。”广刹来到她身前不远处,冷声道。   “嘿嘿——”她阴鸷一笑,说道,“我呀,其实是……”   她的神色忽然一厉,四周那些断裂的沉寂锁链突然复苏,如一截截利刃般一齐刺向广刹!   广刹眼眸微凛,挥剑格挡,趁此时机,魔修奋力暴起!   她的脸上勾勒着狰狞的恶笑,瞬间来到广刹身前,手中握着一柄黑晶短匕,直刺向其心口!   自己以弱示敌,她还真放松警惕了,哼,看来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   然而,她在广刹的脸上却没有见到自己预想之中的惊恐慌张。   广刹的神情很平静,哪怕她已经来到自己的身前,下一刻那柄匕首就要刺进自己的心口。   广刹自然是不怕的。   因为有些东西比这柄匕首更快——   是一种剑诀产生的剑影。   数量更多,有十几柄,颜色稍浅,是暗紫色的。   十余道剑影穿过魔修的身躯,其中一道精准击飞了她手中的匕首。   魔修身形一滞,赫然倒下。   一旁的林中走出一道白衣。   飞星伸手接住了落下的魔匕,来到广刹身旁,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魔修,平静道:   “我避开要害了。”   广刹冷声道:   “继续装死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然而,魔修依旧一动不动。   广刹见状,手中灵蛇剑泛起了嗜血的寒光。   嗯?   飞星的神色忽然一凛。   怎么会这样?   他感知到眼前魔修体内的魔气正在消失。   消失,不是消散。   飞星说道:“真人,她体内的魔气凭空消失了。”   广刹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一凛,厉声道:   “不好,她要逃!”   飞星闻言微微一愣,下一刻,他便感知到不远处,方才的岩洞中正有一股魔气迅速凝聚,而后迅速远去!   “真人,这边!”   广刹一剑将地上的魔修残躯斩成灰烬,立马跟上飞星追去。   两人一路穷追不舍,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周围的景色产生了变化。   树木渐翠,娇花时现,覆盖在头顶的狰狞枝干越来越稀疏,月色也随之柔和。   感知中的魔气忽然消失,飞星眉头一皱,视野中赫然出现一片眼熟的阁楼。   那些楼阁绵延连接,看起来金碧辉煌,前方立着一道禁制,魔修就是在那里消失的。   这里是——!   他目光一凛,紧接着便见到了一柄长枪。   飞星停步,来到未菊面前严肃地拱手行礼,急切道:   “在下未经许可,擅入禁地,还望恕罪,只是眼下事情紧急,方才……”   他正要陈述,眼帘中又映入了一柄竹弓。   紧接着,弯刀与长剑也随之出现。   照耀在梅兰竹菊上的月光褪去了柔色,显得格外清冷。   四人一言不发地静静看着他与广刹。   在四人身后,还有四五名元婴境侍女与二三十名金丹境侍女。   飞星微微一愣,随即面色一沉。   ……      第四十二章   华清湖旁——   妩媚的呻吟声在楼中回荡。   巧莲浑身赤裸,正骑在谭以空的身上,动作激励而熟练,籍此发泄着今日与陪父亲严默君出去后产生的郁闷。   在夏岭宫这些痴迷于巧莲的男子里,谭以空是床上功夫最好的那一个。   时隔许久再次得到巧莲的召唤,他自然使上了浑身解数。   “嘎——”   一头乌鸦忽然落在窗头。   它浑身漆黑,看着与寻常乌鸦无异,但仔细一瞧便会发现,它的眼睛比较特殊,是紫色的。   谭以空眉头一皱,心想着真是晦气。   巧莲转头看了它一眼,神色微变,腰间动作陡然加速。   在一阵激烈的肉体碰撞声中,她嘤咛着达到了高潮,而后便站起身来,也没管谭以空的下身仍然挺立,便让他下去了。   这回轮到谭以空郁闷了,但他也不敢开口,只得忍耐着遵命离去。   “嘎——”   乌鸦又叫了一声。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   巧莲赶忙穿上衣服,下楼向着禁林而去。   ……   青灯摇曳林影朦,佼人婆娑月色胧。   那座所谓的失魂林,那魔修的藏身之所,竟然连通着华清湖北边的禁林。   卯兰对飞星说道:   “别反抗,小姐不想你死。”   广刹握紧灵蛇剑,上前一步,神色坚毅地将飞星护在身后。   丑梅朝广刹冷声道:   “你可以不怕死,但如果你想他跟你一起死,可以试试。”   飞星上前两步,反将广刹护在身后。   广刹眉眼一凝,飞星回过头来,对她摇了摇头。   就算冬池山庄其余人与魔修无关,想从此处脱身也要对付整个夏岭宫。   且不说眼前的梅兰竹菊等侍女,华清湖南边还有那么多别派的真人都对巧莲言听计从呢。   凭武力如何能与他们抗衡?   飞星的目光落在卯兰脸上,说道:   “原来你们都知道。”   卯兰声音低沉,缓缓说道:“我们一直知道。”   巳竹垂下目光,没有说话。   丑梅望着幽暗的森林,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未菊闭着眼睛,淡然依旧,开口道:   “跟我走。”   飞星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望着天空中的繁星。   忽然,乌金火出现在他手中。   他挥手朝空中斩出一剑,火红的剑气在空中炸开,宛如一道炫美烟火。   其余人警惕而惊异地看着他,丑梅厉声道:   “你想干什么?!”   “诸位真人不必紧张。”飞星平静道,看向未菊,“请。”   ……   在那连绵楼宇不远处的林间,有一栋小屋。   巳竹站在屋前,向翩翩而来的巧莲行礼。   “小姐。”   巧莲问道:“怎么,她被发现了?”   “嗯。”巳竹点点头。   巧莲随口道:“那你们去处理一下。”   巳竹说道:“是飞星公子与其姊姊。”   巧莲闻言双眸一瞪,神色迅速沉下。   “他们人呢?”   “被未菊带到牢房去了。”   巧莲闻言神色稍缓,但眉头仍然紧紧皱着,问道:   “受伤了吗?”   巳竹自然知道她问的是飞星,摇摇头道:   “我们先收到了讯号,他追到飘仙园的时候我们都在,他们没有反抗。”   巧莲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说道:   “我一会儿过去。”   她说完,朝屋中走去。   阴暗的屋内,一袭黑袍扶墙喘息不已。   屋门打开,巧莲款款步入屋中。   “哎哟,我的白蛊妹妹,你伤得这般重?”   她忧声说道,却引来魔修的冷笑。   “是呀,巧莲姊姊,他们将妹妹被伤得这般重,连魔躯都被毁了一具,姐姐还舍不得杀呢。”   方才白蛊也听见了她与巳竹的谈话。   巧莲闻言双眼微微一眯,说道:   “也不是姊姊不舍,只是像那般绝世之人姊姊还不曾玩过,实在可惜了不是。”   白蛊轻哼一声道:“姊姊还真钟意他啊,不过他长得倒确实不俗,妹妹也能理解。”   巧莲闻言不禁说道:“不瞒妹妹说,我用了妹妹的药也拿不下那人,真是棘手得很呐!”   “哦?”白蛊有些惊讶。   巧莲说道:“我正为此事想来去找妹妹呢。”   白蛊瞥了她一眼。   巧莲不满道:“当初妹妹可是夸下海口,说是元婴境下无人能抵挡,可这短短五年里,算上他便有两个了!”   “哼,世上哪有十全之法。”   “话虽如此——”巧莲语气一变,淡淡说道,“妹妹能在我冬池藏身,靠的不就是那个秘药?若不精进精进,以后万一有了更好的代替……”   她没有说完,但白蛊深知其话语中的威胁之意。   这淫妇!   白蛊待在冬池不仅安全得以保证,那对她而言极难到手的制药材料也是一应俱全,此处对她来说确实是个相当好的栖身之地。   但这些都建立在冬池不会过河拆桥的前提下。   “姊姊放心,妹妹自然还有手段。”   巧莲闻言一喜,心花怒放道:   “姊姊向你保证,待我将他拿下,玩腻了便交予妹妹,任妹妹宰割!”   “那便先谢过姊姊了。”白蛊微笑道。   她心中对巧莲的威胁并不焦虑。   作为魔修岂会将身家性命托于他人之手,受制于人呢?   她手里可是有着一个万无一失的后手的。   要是冬池敢过河拆桥……   哼——   ……   一众侍女围着飞星与广刹,将两人带到禁林的最深处。   一座通体灰白,不装不饰的矮小楼阁屹立于山林之中。   它乃是用一种名为玄龟岩的仙石所建。   这种仙石坚硬无比,还能隔绝仙气,常用作建造仙牢仙狱。   没错,这楼阁便是一座仙狱。   楼阁虽然看着有七八米高,但实际上只有一层,里面的牢房十分特殊,仅以一道道薄薄的石墙分隔。   阻止进出的并非玄龟岩,乃是强力的禁制,层层相叠,密不透风,别说元婴境,就是化神境想要突破就得弄出惊天动地的动静来。   飞星与广刹分别被关入一间牢房。   飞星想要和她待在一间房里,未菊没有允许。   在一番讨价还价后,两人被关入牢房后仍待在了彼此的视线中——飞星当然知道要求和广刹待在一起不可能被允许,他目的就是能时刻确认广刹的安全。   没过多久,巧莲便来了。   她来到牢房外,看着飞星   飞星盘腿而坐,背对着她,没有说话。   沉默之中,巧莲忍不住率先开口道:   “飞星公子,便这般不愿见奴家吗?”   飞星淡淡说道:“是姑娘不愿见在下吧。”   “公子何出此言?奴家不就在这里吗?”   “在下现在连碰都碰不到姑娘,谈何相见呢?”   巧莲虽然没有提起魔修的事情,但她也心知肚明,轻声道:   “怕是将公子放出来,公子第一件事,便是拿剑来碰奴家的脖子吧?”   飞星声音决绝道:   “我并非嫉恶如仇之人,并不在意魔修,没有魔修,我也不会见你。”   巧莲双眸一凝道:   “为何?奴家对公子来说,便这么不堪吗?!”   飞星沉默片刻,说道:   “自我见到姑娘的第一眼,便已钟情于姑娘了。”   “啊?”巧莲闻言一愣,先是一喜,随后又沉默下来,片刻后摇头道,“怎么可能?我百般谄媚公子皆无动于衷,何必说这般谎言?”   飞星说道:“我所言非虚,只是……”   巧莲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飞星沉默下来,许久后,待巧莲神色紧张焦躁不已,才长叹一声。   “前些天,我擅自进入了禁林,得知对姑娘来说,这夏岭宫中的男子不过是些玩物,玩腻了便丢给魔修。可我对姑娘一片真心,若不能得到姑娘的真心,纵享一夜欢愉,又有何意义?”   巧莲闻言瞪大了眼睛,脸上一片惊愕,随后喜上眉梢,立马说道:   “公子说的没错,过往那些男子,奴家确实只当他们是玩物,但公子不同!奴家对公子也是一见钟情,一片真心!奴家对公子朝思暮想,梦中皆想着与公子结成一对神仙眷侣,逍遥世间!公子果真不在意那魔修的话……奴家即刻便放公子出来!”   “姑娘不用说这些谎言来诓骗在下。”飞星叹息道,“得不到姑娘的真心,何处皆是囚笼,身在何处并无不同。”   “奴家所言千真万确!”巧莲焦急道,“公子若愿意,奴家今夜便与公子共拜天地,结为道侣!”   三言两语间,形势悄然发生了转变。   飞星沉默下来。   这次是真的沉默,不是装作惆怅不说话。   他方才说的当然是一堆假话。   片刻后,他开口道:   “三月时间,倘若真人能忍住不与其他男子交媾,我便相信真人。”   巧莲闻言神色一凛。   三月?   三日不与男子欢爱都能叫她骚穴难耐,淫水直流,三月岂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不过……   过些时间白蛊的秘药也将调配出来,眼下便权且答应着!   巧莲与飞星一言为定,而后便离开了。   好,这下时间也算拖延了,剩下的……   飞星在心中默默盘算着。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忽然响起一个温润的男声。   那人宣了一声佛号,而后问道:   “在下定空,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 cool18.com

  第四十三章   尽管仙狱中一切布置周全,但仍有几名元婴境初期与十来名金丹境的侍女被布置在周围警戒。   从五年前起,她们便在这里了。   “在下飞星。”   飞星眸泛疑光,看着一旁的薄薄墙壁,问道:   “此处禁制重重,定空禅师是如何破开的?”   在两座牢房的墙壁之中,同样树立着多重禁制。   “贫僧一届小辈,略知经书,粗通佛法,何德何能敢称禅师。道友唤贫僧佛名便是。”定空说道,“贫僧在此客居之时,偶然发现这些禁制源于此地阵法,于是便寻到了薄弱之处,耐心破解。可惜贫僧天资鲁钝,五年下来,只解开一层隔音禁制。”   “在下听闻世间佛修皆因救世而亡,竟还有延续?”   “佛存人心,便不曾断绝。”   定空说着,又宣了一声佛号,随即道:   “不知方才施主所言是何用意?”   飞星一时沉默。   定空知晓,他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身份。   确实如他所想,飞星觉得他有一定的可能是巧莲特意派来试探自己的。   墙壁对面传来平和的询问:   “贫僧知晓施主方才所言皆虚,只是好奇施主拖延三月可是有从此处出去的法子吗?”   飞星想了想,说道:   “先等等看吧。”   ……   两日后。   暖日当空,天清气爽。   冬池山庄外,大阵大开——   阵阵雪水化作雨幕从天而落后,形成一道道虹光。   百花铺地,众鸟齐鸣,八位湖主具在,领着一众弟子来到大阵外整齐列队。   正午时分,一面藏虹如意绸从天边飘来。   那绸缎上立着名妇人,一身金红云裳,面容姣好,气质典雅,自显高贵。胸前两件薄巾托住摇摇丰乳,腰下一件纱裙包裹颤颤肥臀,玉手轻握,兰指微翘,柔媚非常。   八位湖主躬身行礼,千名弟子一齐跪喊道:   “恭迎真人——”   这偌大的排场,要是不知情者见了,或许会以为是冬池的庄主归来。   实际上,要是换成严默君,大概八位湖主会来四个。   至于是哪四个,便看他们心情了。   缁滢乘如意绸飞入冬池,看向一名湖主淡漠问道:   “庄主破境了?”   “禀真人,是。”   “他人呢?”   “禀真人,庄主在夏岭宫。”   缁滢闻言双眼微眯,沉默不语。   一旁几名湖主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   与此同时,夏岭宫内。   飘仙园旁边的那片小屋中——   巧莲自设禁制,身后浮现出两朵桃花的影子,这意味着她已经禁欲了两日多了。   “听说妹妹已经炼好了新药?”   白蛊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白蛊沉声道:“我此前便有意改良,大致想了法子但一直不曾炼制,如今趁此机会炼出来了,但是不好用,需再花一段时日改良。”   “还要多久?”   “短则十日,长则一月。”   “这么久!?”巧莲闻言神色一凛,夹了夹双腿,而后问道,“如今有何不好用的?”   “我这秘药乃是用魔火炼的,为了提高功效我更改了材料的比例,并且加大了火候,如今成品中混入了一些魔气,自然不好用。”   “混入魔气若是服用会怎样?”   “对于你们来说,大概会引起仙气震荡,而且媚药的药性太强,神智都有可能模糊不受控制。”   “正好!”巧莲闻言喜道,“就这个!”   白蛊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巧莲淫笑道:“姊姊只是想肏他,管他仙气震不震荡呢。”   ……   这两日里,飞星与定空时常交流。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与人说话,定空的话显得格外多。   出家人爱打哑谜和话不说完的特性他自然也不落下,不过飞星对此倒是不在意,毕竟他天生聪慧,稍稍思考便能理解定空的意思。   定空告诉了飞星许多事情,包括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地,经历了哪些事情的。   五年前,他在一座零屿上为散修们讲经念佛,恰好被巧莲遇上。   巧莲没想到世间还有佛修,又见他容貌俊美,不禁起了淫欲,将他带回夏岭宫中。   机缘巧合下,定空得知了禁林的淫楼真相与魔修的存在,想要用佛道感化巧莲,巧莲也想用秘药控制他,但却对他不起作用,那是她是第一次碰见秘药失灵,气急败坏之下,将他关入这玄龟岩狱中。   定空始终不屈从,但也无法脱逃,一晃便是五年。   直至飞星与广刹到来前,这楼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以及,巧莲的秘药是从魔修手里获取的。这种秘药专门用于男子,能诱惑心智,勾起情欲,并且令他们与特定人交媾时产生强烈的快感。   巧莲便是将其用于自己钟意的男子,诱惑他们迷上自己,并且使他们在与自己交媾时产生强烈快感,这才出现了夏岭宫内的男子几乎都病态地痴迷于巧莲。   多年积累下来,其数量总和恐怕已近千人。   飞星闻言,特意向他确认了一下世间女子的贞洁应该颇为重要吧,并且得到了作为出家人的定空的肯定。   还有禁林中的淫楼——那片名为飘仙园的地方并非是仅供男子们泄欲之处。   男子经常混迹于那里,便意味着不受巧莲的宠爱,而魔修便会在其中挑选自己钟意的人,吸取其体内仙气,将其吸成干尸,化作粉末——这应该也是魔修与巧莲交易的条件之一。   飞星听完后心中叹息。   那严默君如此温润之人,竟然生出这般女儿……想来是他忙于修行,疏于管教,又溺爱女儿,这才令其走上歧途吧?   “施主真不再考虑一下吗?”   定空自己是因为修了佛道禅宗的不动明王心这才无碍,得知飞星也不受秘药影响,且仍是散修后,不禁开始劝说他归入佛门,生前普度众生,死后可前往极乐。   飞星自然婉言拒绝,自己心中可还有放不下的佳人呢,如何能斩断红尘因果。   “五年不曾礼佛,定空师父想来颇为难熬吧。”   “佛在心中,何须偶像,浮生若梦,千般皆缘,来之安之。”   定空说着,宣了声佛号。   飞星闻言笑道:“既如此,定空师父又何必想着出去呢?”   “呵呵呵,贫僧也是难断妄念,总想着多多普度世人啊。”   这时,楼阁大门忽然打开,巧莲款步走向飞星的牢房,身后跟着巳竹、未菊与七八名侍女。   “公子,奴家已守身两日啦。”   “姑娘真是辛苦了。”   “可不是嘛,可与奴家对公子的思念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巧莲说着,倒出一杯果浆,放入牢房之中。   “公子不愿出来,只待在这地方,真是叫奴家心疼不已……”   她说着,鼻子抽了抽,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   飞星伸手端起那杯果浆,但却没有饮下。   “说来公子的妹妹怎么不见了?”   飞星闻言目光一亮,随后说道:“舍妹思乡心切,前些日子便回家去了。”   “哦?奴家还不知道公子的家乡在何处呢。”   巧莲嘴上虽然还在扯东扯西,内心却焦急地想着他怎么还不喝。   飞星端起果浆,移至唇边。   喝了!他要喝了!   巧莲见状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下的家乡在……”   我的……家乡……   飞星眨了眨眼,放下果浆。   嗯——!!!   巧莲抬起脚来,好想跺几下,恨不得冲进去强行给他灌下。   “在一座无名的仙岛上,那里有高崖飞瀑,果林泉溪,山兔野雉,冬天会下很多雪,将溪水冻结……”   飞星缓缓说着。   巧莲听了却说道:“听起来很普通啊。”   “嗯,是的。是很普通。”飞星点点头道,“但是我很喜欢。”   他说着,将果浆一饮而尽。   巧莲见状,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满脸期待地看着飞星。   飞星眉头微微一皱。   他感知到自己喝下的果浆中有一丝极淡的魔气。   方才自己在回忆玉霜的仙岛,没有事先注意到。   不过那魔气一进入他的身体,便被他的半颗魔丹吸收。   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想发挥作用,却在醉仙情花的微微一动后便乖巧得像只鹌鹑一样,缓缓消散了。   数十息过去,巧莲见飞星仍然面色如常,不禁疑惑到底是药效没有发挥,还是又对他失效了。   这时,一道强大的气息忽然降临在夏岭宫前——   巧莲远在禁林深处,仍然感受到了这个气息。   飞星被关在牢中,感知也被隔绝,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巧莲转过头去,面色一沉,冷声骂道:   “那个贱人怎么来了?”   ……      第四十四章   三秋翠枝染鹅黄,满园金浪压群芳。   凌霄天宫千般艳,独少广寒一点香。   缁滢抵达夏岭宫时,严默君正在宫外的桂花林中陶冶情操。   从很多年前开始,他除了修行,便只是赏花观星,敬月陪雪,偶尔起了兴致,便相约同道吟诗作赋,抚琴弄曲。   倒不是因为作为庄主没事可做,而是那些本该由他决定的事情,最后都落到妻子缁滢手中。   门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去迎接缁滢了,此刻严默君身后仅跟着数名元婴境门人。   其中一人名叫余言。   同门之人都觉得他不起眼。   仙名不起眼,长相也不起眼。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实力不起眼——元婴境在冬池山庄中还是太普遍了,若他已是神通境界,谁敢觉得他不起眼?   因为余言长相老实,常常遭人捉弄欺负,但他的脾气可不像长相那般憨厚,每次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为此闹出过不少事情。   虽然影响不大,但因为实在太多,也受了不少罚。   有一次,他险些被逐出宗门,恰好碰上了严默君。   不知为何,严默君似乎很欣赏他,自那以后,余言便一直跟着这位庄主了。   但他并未就此平步青云,只是一直帮着严默君做些琐碎的事情。   一袭身影落在桂花林中。   余言转头看了一眼这名婀娜的美妇,恭敬行礼。   “见过缁滢真人。”   缁滢看着严默君那温润老实的面孔,一言不发。   严默君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   余言所做的事情之一,便是运送东西。   每个月他听从严默君的吩咐,按缁滢真人的要求,将一堆地阶丹药安排运送到八大仙域里的中央大仙域「天辰」去——东皇仙门便在此仙域中。   起初他并无疑问,只当是缁滢真人回馈家人,直到后来他得知了一件事——   定空曾告诉飞星,巧莲真人是随母姓的。   飞星自然疑惑,她不是跟严默君一样姓严吗?   于是定空告诉他,因为严默君也是随妻姓的。   没错,缁滢的全名叫严缁滢。   余言在知道这件事时才明白为何缁滢真人总是牝鸡司晨,代管庄主之事,为何山庄内众师长对待她比对待严默君还恭敬。   皆因她才是那个体内流淌着冬池严氏一族血脉的人。   而严默君,不过是入赘之婿。   虽有庄主之名,却只是空衔而已。   而且,既然是庄主,那理所当然便不能随便离开冬池,相反,缁滢却可以随时出入。   余言心中是很为严默君鸣不平的,他觉得严默君这样岂不是等同于被软禁在山庄之中了吗?可严默君看起来似乎并无所谓,毕竟他是神通境大能,且担着这个名头,庄内除了缁滢无人敢对他不敬,多年来夫妻二人也从未发生过什么摩擦,令冬池威名稳定提升,成为了附近的小仙域中的领袖霸主。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缁滢真人破境一直比严默君快。   可这一次,严默君先突破到神通境中期了。   所以缁滢才暂时放下了秋音君的死,回到了宗门中。   余言觉得缁滢真人这是多此一举,严默君还会趁机夺权不成?   缁滢开口淡淡道:“听说前些天,摘风和青鹿来找你了。”   她说的分别是两位湖主的名字,也就是前些天来找严默君的那两位化神境真人。   严默君无奈道:“你不在,我恰好出关,所以他们向我询问些事务,只是些小事而已。”   缁滢说道:“我还没把他们两个关进死水狱。”   严默君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缁滢闻言,眼眸微垂,眼底闪过几丝难辨的光芒,随后仿佛叹息般地说道:   “对,你确实不是。”   她说完,侧过身去,不再看严默君,话锋一转道:   “这个月为什么不把东西送到天辰去?”   严默君道:“我正想告诉你这事,前阵子那边才传来消息,已经有三个月的东西无人收了。”   缁滢闻言眉头一皱,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个月的先送去。”   她说完,转身往夏岭宫中走去。   缁滢离开后,余言问道:   “庄主,还送吗?”   “送啊,为什么不送。”   严默君说着,挥袖卷起一地桂花,向东飘去。   夏岭宫门前——   巧莲携梅兰竹菊四女,领着一群侍女向缁滢行礼。   巧莲浅笑道:“娘亲要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女儿一声,女儿也好准备招待啊。”   缁滢看了一眼陌生的宫门,有些想不起来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   二十年前?三十年前?   因为巧莲的缘故,秋音君不喜欢待在夏岭宫,常常游历在外,所以她也没有过为了看望秋音君而到夏岭宫来。   缁滢看了一眼巧莲身后众人。   梅兰竹菊四人自觉布下隔音禁制,然后带着侍女们离去。   很快,安静地门前便只剩母女二人   巧莲的神情顿时一变,冷淡道:   “不知娘此来有何贵干?”   “我来寻你爹,恰好来看看你。”缁滢说着,皱眉道,“你这宫里怎么这么多男子?”   “他们皆是女儿的客人。”   缁滢闻言眉头皱得更深道:“别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带进来。”   巧莲听了,当即笑道:“娘亲这是说的哪里话,他们中说不定会有您的女婿呢,怎么就不三不四了?”   缁滢闻言神色一厉道:“无思方才逝世,你想做什么?!”   “我与他尚未拜天地,莫非还要我为他守寡不成?”   “女子自然要守此节!纵非如此,也要与他们保持距离,洁身自好你都不懂吗?!”   巧莲冷笑一声。   看起来,严默君与缁滢似乎都对她、对夏岭宫中的事情全然不知。   “贞节?洁身自好?这些有什么用?一文不值的东西。”   “你说的是什么话!?不知廉耻!”缁滢闻言不禁愠怒道,“跟你爹一个德行!”   巧莲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心里想着爹那老实巴交的样子跟自己哪里像了!   缁滢忿道:“将来你可是要继承这冬池山庄的,都两百多岁了还未突破至化神,你到底有没有在好好修行,每天都在干什么?!”   巧莲淡然道:“自然是饮酒作乐,买笑寻欢。”   “你——!你还说得出口!”   巧莲与缁滢针锋相对,最终,母女二人不欢而散。   ……   狱中。   广刹这几日可谓自责懊悔。   大意了……那魔修竟然已经练成了魔躯分化之术。   魔躯分化是一种狡兔三窟类的魔道秘术,可以在濒死时将体内神魂连同魔气一同转移——这自然这也是一种需要开辟空间能力的秘术,是当初魔修根据与空间有关的上古仙法研究出来的。   顺带一提,玉霜与飞星那两块比翼鸟的玉牌,乃至如今已在逍遥海通用的储物法器的原理,也都与上古空间仙法有关,飞星在金榕岛上得到的那堆有虚转刻印、空间相通的玉瓶同理。   还有,因为广刹没有去过飘仙园,不然在意识到那魔修在向飘仙园赶去时,她便不可能会追下去了。   作为正统剑修,在面对魔修时她自然不会留情——但凡事也都是有个轻重缓急之分的嘛。   因为有各种禁制的存在,她与飞星目前无法交流,只能大致看清对方的身形轮廓,巧莲与飞星交流的一切话语她也无从得知。   该怎么出去呢……   她冥思苦想着,但最终只能得到一个结论——除非飞星愿意向巧莲出卖他自己的珍藏。   但这是广刹绝对不允许的。   自己绝不能让飞星被那种淫妇玷污——这是为了二位师姐!   巧莲在与缁滢见过后,又来一趟,观察飞星的情况。   飞星自然毫无异状。   她对此表面虽然柔声细语的,但内心已然焦躁不安,回去后便让给白蛊炼了一堆同样的药,加大了剂量后命人制成了薰香,次日又找上飞星,在他的牢房中用香炉熏燃。   这次确实对飞星产生影响了。   他被呛到了,咳得不轻。   当然,药效就不用想了。   巧莲气急败坏地离开,想着下次要再加大剂量!   她不知道,已经没有下次了。   就在当天夜里,仙狱周围忽然出现了一场暴动。   梅兰竹菊接到消息时,七八名男性真人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袭击了看守仙狱的侍女们。   当时定空正在给飞星讲述修习佛道、出家的好处,忽然有一名侍女进入狱中,   单独一人!   这可是飞星等了许久的机会!   他准备使用情花能力控制那侍女,问出打开牢狱的方法,倘若她一个人就能做到,那更是再好不过。   然而,当他看清来者的脸时,忽然放弃了,说道:   “这么多天没动静,我还以为真人逃了呢。”   侍女打扮的阳春双手叉腰,不悦道:   “又要打听你们的位置,又要想办法救你们,总要花点时间的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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