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华·婳】 第八章(上下):扶着墙进 扶着墙出范婳老师画了几张插图。据她称,因为画幅尺寸大,手机拍出来的效果不理想,她邀请我去她家现场观摩,同时参观她的酒窖。我求之不得,立马答应。 她家建在圣盖博山地的半山腰,两层楼,奶油色外墙,住房面积估计超过六千英尺。我被告知,车停在门前的简易车棚内。那儿已经停了一辆车,红色跑车,闪闪发亮。 我想过给她带什么见面礼物。她不像王鸥华,一般的绘画用品肯定瞧不上眼。想来想去,我买了一束鲜花。 摁过门铃,一阵子没听到动静。我摸了摸门铃下的墙面,估计是正宗的花岗岩,每一寸每一片都是金钱。我正要摁第二遍门铃,门悄没声地打开。门后站着一位六十来岁的华妇,面目清秀,体态丰满,黑白相间的头发用蝴蝶结发卡束在脑后。我被请到客厅,她走近装在墙体的对讲机,轻声说,师娘,客人来了。 “师娘”这一称呼好久没听过,有师娘必有师傅或老师。我要瞧一瞧师傅的尊容。 我四下打量。从走廊的高挑到客厅的布置,从家具的华贵和墙上的装饰,样样展示奢华,对我心理造成少见的压迫感,接近到我必须扶墙才能站稳的程度。我无墙可扶,双腿显得无力。这个富婆级的人帮我插画,收费的话,恐怕要开天价。 过了几分钟,范老师沿着螺旋式的楼梯款款而下。她身穿白衬衫和水磨牛仔裤,衬衫最上端的扣子未扣,脚蹬绣花的绒面平底布鞋,怀抱一台手提电脑。 她主动伸出手,跟我相握,说,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么远。 我把鲜花递给她,她高兴地闻了闻,嘱咐华妇放置好。她上下打量我,夸赞道,你这身衣服,清爽利落。 我穿得休闲,衬衣加长裤,未配任何饰品。我倒是挑品牌,在商场几番试穿才买下。我说,谢谢。加州天气好,简简单单不难搞定。 她说,衣服是架子,好不好看得靠气质和体型。不好意思。我的职业习惯,见人就看衣装,看线条色彩,几秒钟能全部抓过来,然后评头论足。咖啡还是茶? 我说,茶就好。 她对微笑着陪在一旁的华妇说,贝姨,麻烦你泡茶,用司总送的黄金芽,泡好端上楼。 我跟随她上楼。她说,你看我,乱得一塌糊涂,刚才用手提电脑,听到你来,急着下楼,想都没想,带电脑下来干啥? 她貌似无心的讲话,不免让我多想。急着下来,急什么? 她有一间专门画室,上次她给我看过照片。置身实境,感觉大不一样。画室干净敞亮,面积远超王鸥华的一室一厅。透过两面落地窗,只见花园式后院伸展开来。院内设古罗马式雕塑喷泉、小吧台和一座20米长的游泳池。再望远,隐约能见到高速公路。画室隔成几个小区间,分别是工作台,客厅,书房,存储间。一切都井井有条。 她介绍工作台墙头挂的几幅成品,包括肖像和静物,都是给人预订的画作。其中一幅,一位当代中年男占据C位,傲然挺立,左手掌托右肘,右手掌托腮,周围一批中外商界牛人,或站或坐,形成众星拱月之势。我认得出的名人,包括巴菲特、盖茨和任正非。我指着中年男,问范老师,这位大佬是谁? 她说,某某某。没听过吗? 我摇头。 她说,北大毕业的,玩比特币发了大财。他太太找我,提出方案让我画。 我问,他接回家会挂在哪里?客厅吗? 她说,不会,谅他还不敢。听他太太说,准备放在他每天静修的地下室,给他自己打气。 我说,画得好。万古流芳的派头。 她说,你也可以来一张万古流芳。 我说,我可不敢。咱格局小,只能在男女之间的那点事上头折腾几下。对了,你的房子真漂亮,装饰很有品味。 她说,谢谢。 我说,我认识的画家有限,其他行业认识的人倒不少,见识过不少豪宅。像你这样的画家,像你这样的房子布置,我真是第一次见到。 她说,谢谢夸奖。我们当年买下来,一切推倒重来,我先生设计,监工的苦差落在我头上,辛苦得一塌糊涂。以后再也不做这种折寿的事儿。 我说,我没经历过盖房子。单从你家的结果看,挺值的。 贝姨端来茶水,盘中配了几款日本产的小点心。她指着华妇,介绍说,贝姨是咱家的老阿姨,跟了我们多少年?贝姨说,25年啦。范老师夸张地说,那么久?我怎么觉得没几年呀。 贝姨接过她的手提电脑,悄悄离开。我们静静地喝茶。由于房间空旷,小巧的茶杯和托盘的撞击声被放大,发出清晰的叮叮声。她架起二郎腿,布鞋一颠一颠,赤裸的脚踝非常白皙。 我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心,试探地问,你先生也是画家? 她说,对。 他人在美国吗? 不,过世几年了。 哦,抱歉。 没关系。他是我美院的老师。记不记得,上次喝下午茶,我给你看的一张照片,拍我们观摩老师示范写生的那张?示范的老师就是我先生。那天,他刚刚向我表白。他神气活现,我神不守舍,他画什么说什么,我当时一点儿都听不进去。该死的院宣传干事,偏偏挑那个时候拍,还挂到校门口的宣传橱窗里。 我记得那张照片。她的眼神迷蒙,不在状态中。原来如此。 我说,挺浪漫的。 她说,还浪漫?他是老师,我才大二,他比我大二十多。师生恋,当时不算什么,现在得受严厉处分。 她没有再多说,转而指着斜斜抵在墙上的画作,说,那就是我的插图,连着画好几天,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我放下茶杯,说,现在就能看? 当然,满意的话,等颜料干了就抱走。我都已经拍好了。 她沿用上次传给我的人体画法,人体逼真,背景为绿色植物或者中国古代宫廷画。男女人物全身赤裸,生殖器却被巧妙掩饰。特别之处,她运用书法题图,笔法飘逸,很有古风。 我觉得,这几幅适合摆在高雅沙龙,就画论画,不能说不好,但与我的期待差之甚远。我希望看到的是让人脸红让人性冲动的色情,就像出版社朱莉所说,读者为了画作而下单买纸质书。 我想直说,又怕伤到她的自尊。记得一位好友说过,艺术家无不自恋,无不玻璃心,对她们讲话需十分小心。她不收我费用,请我过来喝茶观画品酒,这份好意和慷慨让我实难开口。 范婳是清醒之人。她观察我的反应。我的失望,我的为难,没有逃过她的法眼。 她说,说老实话,我自己也不满意。 我说,挺好的,我很满意。 她摇头,说,不,你一点儿都不满意。我知道原因。 我感激地看着她。她没怎么化妆,只在嘴唇上点了几抹口红,让嘴唇成为被注意的焦点。她的下唇略厚,轻松激起男人扑吻上去的热望。 她说,你写的小说,与众不同。我画插图,准备了两条思路,一种走安全卫生线,就是这几幅。显然,你不满意,你的不满意,来自于它们的平庸,勾不起性欲,对吗? 经她一说,提醒到我。我摸出手机,点出那副春宫画,给她看。上次带给王欧华看,装进后车厢时,差点刮到画框。我当时决定,以后不能轻易带进带出。 她看到画,像是被电击,眼睛一动不动。我猜,她被画作的技巧雷倒。半天,她才问,你自己收藏的? 我说是,顺便又讲了一番来历。她说,可以给我看一看真迹吗? 见我犹豫的样子,她坚持说,我真的很想看真迹。了解到你的想法,再观摩它,我会画得更到位。你呀,真行啊,这种画市面上十分罕见,价值千金但藏家很少转让。可以让我看看吗? 我说,倒是可以。哪天我给你送过来。 她马上说,你不用亲自来,我叫贝姨开车过去取。她懂画,知道怎么照应。就这么说定。 我只好点头。 她站起来,伸手给我,我握住。她说,来,跟我来。 我跟随她走进另一间房间。她打开灯,扑入眼帘的画面只能以“震撼”两字形容。 在精心设计的灯光照耀下,一块大幕布以幻灯的形式展示一幅幅女人裸体画:站立的女体,精致的双手捧着粉红乳头剔透的乳房;后仰的女体,双手托住下坠的乳房;端坐的女体,双腿微微张开;蹲着的女体,浑圆的臀部曲线舒缓;女体在抚弄自己卷曲的阴毛;女体把手指插入阴阜;女体骑在只露下半边的男性身体上面,男性的阳具暴涨雄壮。画面变得愈发大胆,甚至下流,但每幅画中,肉体散发的光芒,差不多接近神圣。 最后一幅是巨大的做爱图:女人压在男人身上,低头亲吻他。乌黑的头发披散,皮肤白如瓷器,殷红的阴唇洞开,像大洋深处的珊瑚礁,吞没他的阳具。男人笑着,进入极乐领地的笑。 每一幅画的背景,取自现代生活场景:卧室,公园,百货店等等。模特就是范婳本人。她用最大胆的方式自画,画出一幅幅美不胜收的春宫图。如果她用同样的手法为我插图,我相信每个读者都会动情。她说了她准备走两个套路,这无疑是第二条路,更合我意。 她启动按钮,让幻灯片重新滚动。她轻声说,站到我身后。 我遵从。 贴紧一些,她吩咐道。我紧贴着她背,胯部顶住她的屁股,她头发里的香波味直冲我的鼻翼。她说,好样的。接着,我听到她解开她裤子拉链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后退,她的另一只手伸向我的裤裆,抓得紧紧的。 她说,别急着走,画展还没结束。 她牵着我的手,搭在她腰间,然后小心地导入她的裤子里,伸向松软的内裤,穿过阴毛丛。我的手指触到她的阴唇,她的呼吸加重。 你的保姆呢?我问。 问她干什么? 万一她上楼…… 我不喊她,她绝不会上楼。你怕什么?敢写情色的人,胆子应该大一点。 她举起双臂,从后面抱住我的脖子,手指玩弄我的头发。她说,看这幅。 眼前的一幅画,恰好是此时的复制:两个裸体一前一后站着,女人在前,反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男人脑袋后仰,看不清五官。男人的手捅入女人的阴道。 她再问,看到了吗? 我说看到了。 她说,慢慢的,用手指,照着做。 我的手指卷起,顶入她的阴部,感受温暖,她使力夹紧,我的手指沉入潮湿的湖底。 我对她耳语道,你是货真价实的大师,方方面面,画的画,性方面。 你也不赖,她说。读你的书,我受到强刺激。我想知道,你手头的笔和下头的笔是不是旗鼓相当。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的阴道裹住我的手指,一起和我进出。慢慢进,慢慢出。慢慢进,慢慢出。我们找到了各自的节奏。她喘着气说,让你的手指走起来。我一下没明白,她上下拉动身体。我很快懂得她的意思。我的手指也上下顶起,她紧紧抓住我的头发。 她问,什么感觉? 我说,害怕,刺激,但没有失去理智,还能构想一个好故事。 害怕和刺激是最伟大的灵感,她说。她的臀部随着我的手指慢舞,我的勃起到了无法忍受的边缘。 她命令道,大拇指按住我的阴蒂,用力。 我的大拇指穿过阴毛,找到阴蒂。它已经肿胀,因欲望而搏动。我希望多长一对眼睛,从正面看着我的手指深陷其中。我没有那双眼睛,听任我的想象力发散。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褶皱、粉红的唇,还有乌黑乌黑的毛发。 她搂着我的脑袋,紧到我疼痛的地步。她达到高潮,腿发软,我用力抱住她,让她身体挺直。她低声呻吟,虽弱,却在屋内回荡。 我对她耳语道,画的都是你。你胆子不小。 画的是我。我胆子不小。希望你学我,下笔更大胆一些。 我说,我会记得。你画的每幅画,美得不可想象。送给我一张吧,除非你想卖出去。 她说,本来就不想卖,而且可能非法。没关系,你挑一幅带走。 我说,给我的插图,你也准备这么处理? 看你的胆量。你能接受,我就能画。 我想抽出手指,她按住不让我动,停了几秒钟,让我感觉她身体的脉动。 我说,告诉你,看画的时候,我想一只脚踏入画框,把你拉出来。 想拉到哪里? 我扳过她的身子,抱住她,微微上提,让她的乳房紧贴我的胸膛。她的手搭在我肩头,直勾勾地望着我。她说,我领你来看画,不是让你冒犯我的。 我说,我怎么觉得我被人诱惑? 我以为你金枪不入。 世上只有你可以攻破。不费吹灰之力。 她张开嘴,嘴唇抓住我。我们亲吻,长而有力。我贪婪地吸着她发间的香波味。我的手伸进她的衬衫,她的手下移,紧紧捏住我的阳具。 我扯掉她的胸罩,手伸进她的底裤,轻声说,在这里? 她笑着说,怎么,还挑地方? 你的阿姨怎么没动静? 不用担心。我不喊她,她绝不上楼。跟你说过了嘛。 我的阳具威武不屈地挺立。她来回套弄,说,没想到你支持这么久,吃药了? 没有,我也纳闷。看来我们是天生一对儿。 对,万分之一的一对儿。恭喜你,你过了第一关,来,跟我走,还有第二关。(下)画室连着一间小房间,床铺了驼毛垫,三个枕头叠在一起,床板上方是一幅巨幅的抽象画,一盏蔚蓝色的吸顶灯发出暧昧的光芒。她说,这个小房间,画累了休息的地方。 我们脱光衣服,躺下来。她推推我,说,别太靠里,中间点,可以放开驰骋。 她枕着我的肩膀,手搭在我的胸膛。我伸手抚摸她的背,说,皮肤真好,像摸到瓷器。 她嗯嗯应着,握住我的阳具,用拳头捏住睾丸。我猛地一跳。 她说,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说,就等你一声令下。 她仰躺着,双腿张开。我看到她的阴部,阴唇柔软,阴毛稀疏。我摸了摸阴唇,说,那么多水? 她微笑着说,防洪指挥部命令:十万火急,赶紧堵上! 我笑着爬到她身上。她的双腿盘住我的膝盖,手抓住我的阳具,在她的阴唇上摩擦。我问,要不要我先亲亲那儿? 不要,她急不可耐地说,快放进来。 我向前推进。她的阴部湿得一塌糊涂。她说,我喜欢男人进入身体的感觉。你的那个像赤道才有的香蕉,每个地方都填得到,喔,一双双温暖的小手。喔,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感觉阳具已经不属于自己,它快乐得不可思议,我的每个抽送从她的嘴里带出快乐的抽泣。 我喃喃自语道,我要一直操,操到你跟我一起升空。 我放慢节奏,她摇摆臀部,发出“好吧好吧”的低语。她的下腹部开始颤抖,阴道变得更加潮湿。我对着她的耳朵说,范老师,你到底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会遇到你? 她死命抱住我,说,我们有五百年,不,再加五百年的缘分。来吧来吧,我想得到你的一切。 我说,你作好准备,我会淹没一切。 她的双眼迷离,似乎飘到很远的地方。她耳语说,我听到火车的汽笛声,不,是水坝要塌的警告,哦,哦,近了,近了。 她发出一声被噎住的抽泣。她提起湿透的背部,伸出双腿,仿佛要将我撂倒。我不屈不饶,夹牢她的腿,让她屈服。 火车呼啸而过。大坝轰然倒塌。 我摊在她身上,精液喷射,向深处喷射。 我从她的身体抽出,倒在她身边,大口呼吸,心脏剧烈跳动。 我多此一举地问,你来了吗? 她没看我,微笑着。她的眼睛紧闭,说,一点点,我觉得。你别急,等会儿你还有机会。 她没有说实话。她的身体反应,绝非“一点点”。 我们相继在附设的浴室冲了个澡,裹着浴巾回到床上。我盯着屋顶吸顶灯上方的江南水乡壁画,由衷地说,想不到一个中国女画家,能过这么好的日子。 她说,得感谢我先生。他在广州很有名气,跟名流交往,九十年代开始收藏字画,在二级市场初具规模的时候,他一边出售一边收集,倒来倒去,名下掌握上百幅名人画。当年给我办投资移民,全部费用靠他卖的一幅名人画搞定。 我佩服地说,这样的画家恐怕不多。 她说,很少。不过,他出道的时候,并不十分光彩。卖过临摹画。卖过假画,样样来。他的绘画才气不如他的商业头脑。他越来越像商人,越来越不知自重。画家本来就风流,他在中国画家里面算最无耻的一个,不放过每一个模特,上街也找漂亮女人搭讪,还打朋友老婆的主意。跟人在番禺开房,被朋友带人抓奸,他毫无羞耻,说就他的名气,跟他睡觉的女人等同宠幸。 我问,你先生那次没事吧? 算他运气。那个朋友也是窝囊废,我先生答应赔一幅画,他居然答应。我先生给他的画不值多少钱--对那个窝囊废,可能足够。 我说,世界无奇不有。 她气愤地说,最过分的一次,我俩和几个朋友喝酒,他喝得无耻,把我最隐私的地方兜出来,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辱。 他说了什么? 他说,一般而言,女人的嘴唇和阴唇相似,上面阔下面也阔,上面窄下面也窄。他说我是反着长的,上面阔下面窄,他的理论有必要推翻重写。 我说,Wow,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别人说?他说的有道理吗? 她翻起身,不客气地坐在我胸膛上,然后微微上提,单手掰开阴唇,说,你自己判定。 她的阴毛又黑又浓,盛开在丝绸一般的大腿根。她已经兴奋,两腿之间的肉膨胀,肉缝微微张开,汁液渗出来。阴蒂从藏身之处露出尖儿,就像一颗菱角从嫩绿的荷叶中崭露头角。 我仔细看,凑过去闻,感觉它的暖气,陶醉般地说,没错儿。你先生说的没错。 她说,你自己说说吧。 我问,说什么? 她说,观感呀。你是作家,张嘴来几句。 美景之前,我的灵感大发,真的一边动作,一边即席蹦出:我把你的外阴唇拉开,把内阴唇拉向外阴唇的开口,可以看到阴道的全貌。啊,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体验。它柔软、舒适、蓬松。还有,色彩斑斓,从粉色到紫色,再到红色。喔,在我视线快消失的深处,它是最迷人、最诱人、最美丽的。 这个阴道会在你达到高潮时收紧,跳动几下,一直到你高潮,高潮结束时更加湿润。 这就是你想榨干我的一颗珍珠! 赶快制成标本,送到巴黎卢浮宫“奇异东方馆“收藏!她笑起来,说,算你及格。我乐意送给卢浮宫,只要他们开的价够好。你都这么看过了,想起别的什么没有? 我仔细想,摇头,说,想不起什么。从今天起,我余生难忘。 她好像有点失望,叹了一口气,说,男人啊男人,永远不长记性。 我被说得莫名其妙。 这会儿,我闻到她的体味,从她两腿之间散发出来的气味,兴奋产生的气味。冲击之下,我就像一整天没吃东西,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只是饥饿了。我的头脑和身体充满了需要、渴望和欲望,以及一些我无法描述的原始冲动。 她说,哈哈,激动成啥样了。再说几句吧。 我再次嗅了嗅,嗅得更深,我已经乱了方寸,语无伦次地说,你……你,闻起来真是……太……太他妈的性感了。 范婳把手伸到自己的腿间,将手指插入阴道,然后把手指放在我的鼻子上,低声说,来吧,我身体的精华。这回来得好猛,因为你。 我吸入浓郁的气味,呻吟道,我的那个天哪!你真色!超过你老公。 她吃吃笑,摆动臀部,说,告诉你,时代不同了,那个只让渣男画家阅尽人间春色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男女必须一样。来吧,吃吧。 我身体前滑,移到她阴道的顶部,用嘴唇含住阴蒂,把它拉进来,像吮吸乳头一样吮吸。我张大嘴巴,尽量覆盖她的阴部,吮吸并吞下她所有的汁液。她用手抵住我的后脑勺,使我的嘴更用力地贴向她,她的大腿紧紧夹住我的头。她突然把我拉起来,再用力推倒,说,不行,力道不够。 她反转身,张开双腿,膝盖从我的耳朵旁滑出,湿润的阴户在我的鼻子和嘴唇上伸展。那股麝香味太强烈了!我用胳膊抱住她的屁股,把她的阴户越来越用力地塞进我的嘴里。她柔软的身体在我胸口和腹部滑行扭动,进攻性极强的动作使我渐渐失去抵抗力。她用双手抓住我阳具的根部,手指压进我的阴囊,将阳具下侧的皮肤拉紧,使它变得非常敏感。 我肆意膨胀。她含住我,头在我的阳具上上下摆动,大声地吮吸着。突然,她臀部有节奏的抽动停止了,开始痉挛地抽搐。我大声喘息,将一团团精液喷射到她的嘴里。她的喉咙发出咕噜声。 我们两人平躺着,好久没有再讲话。我怀疑,贝姨会不会生疑,会不会忍不住上楼。范婳先开口,继续讲她的老公,无缝接上前面讲的那件事。我只能叹服,她的脑袋真好使。 她说,事后我先生改口,说男人喝醉酒的胡话不能往心里去。我才不信他的鬼话。从那次饭局开始,我开始彻底改变心态。画坛没一个正经男人,我不想再装什么贤妻良母,评三好老婆。我必须,必须,有我自己的生活。 我说,那种生活的内容包括? 她说,敢想,海阔天空,不自我设限;敢画,画日月花鸟,画彩虹性爱,色彩偏粉色,可以说,我已经走出自己的一片天,不再是某某某夫人,最近的一幅画卖到六十二万五千美金;敢做方面。向我先生学习。 兜来兜去,又讲到她先生,让我心生不安。 她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变态?总讲我先生。是不是有点变态,不,很变态。他的阴影太大,我摆脱不了哇。有一年,我先生老家的美术馆来人,几番游说,他答应捐出35幅画作,建立个人艺术馆。我不反对他这么做,可是,他又跟美术馆那边的傣族助理搞到一起。人家结了婚,为他打胎,搞得沸沸扬扬。我不能再忍受,提出移民美国,他负责一切费用。 我问,你们离婚了? 她说,没有,我们的合法关系一直维持到他去世,但我的心里已经不把他视作丈夫。我承认,我先生其他方面很大度,对我十分大方。他积攒的那些名人画,分给我一半,我住的房子开的车子全部在里面。跟他这么些年,我不觉得遗憾,我做了选择,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从这方面讲,我感谢他。而且,他不再过问我私下的生活。 我想问,那些被她画进去的男模特,是不是跟我一样,走进她“敢做”而编织的网,实弹射击?我不问,不应该问,该问的是,我自己在不在乎?不,我不在乎。 她说,好了,不说了,说得够多了,好像不爆隐私,你不会跟我做爱似的。 我摇头如风铃,说,你就是一言不发,我也会尽心尽力。 她莞尔一笑,说,好吧。我们先穿好衣服。我叫贝姨上来,再补充一下能量。 我问,你要开始干活了? 她说,不,你需要调整一下,你还要干活。 贝姨把陈年白葡萄酒和鱼子酱端上来。她肯定知道我们在楼上干了什么。她面无异色,盘子端的稳稳的。等她走下楼,范婳做了个鬼脸,说,别看她过六十了,有男朋友,比她小十五岁,可投入呢。怎么样,什么时候咱们再来一回合? 我为难地说,要等会儿,再等会儿。 我们躺在床上,她依偎在我身边,轻松聊开了,聊到她的家庭,她有一个小叔,川美毕业,在北京的望京和黑桥漂了十多年,始终没能混出头。他们之间的鸿沟太大,她为此感到内疚,时不时给他一些接济。 她给我看了她小叔的照片。一张是小叔跟一批画家站一排,像是美国电影里,让受害者指认的嫌疑犯,前面地上摆了一溜小桢画,用小石头子压着。小叔穿三件带拉链的上衣,红裤子,在已经够寒酸的队列中显得最寒酸。还有一张,他的画室兼住所,挤在破旧逼仄的农家小院,后面矗立一个高压线架子。 我说,生活挺狼狈的。也是画家,没机会当渣男吧? 她翻出一张照片,说,看,他们几个男女画家凑一块儿吃火锅喝酒,餐具大家凑。看这两个女的,样貌普通,基本平胸,性方面,比男人还饥饿。 我问,你怎么知道?看面相? 她说,我在黑桥见过她们。一眼看穿。他们之间先玩着呗。一旦出名,那些男人都会跟我先生一个货色,保证。 我说,你有点绝对。 她说,我说的是事实。给你来点雅的。最伟大的渣男毕加索先生的原话:艺术绝不贞洁。纯情之人不该接触艺术,没有做好足够准备的人也不该接触艺术。是的,艺术很危险。贞洁的东西,就不是艺术。 我接着说,伟大的经济学家凯恩斯大师,性生活也是丰富多彩,把自己的性交次数、手淫次数以及梦遗次数一一记录下来,把性和统计学融为一体,制造快感。男人跟男人差别不大,差别在机会。 她问,你的脑子灵光。一点就通。我们的合作,做得到天衣无缝。 我的手滑过她的膝盖,滑进她的阴道。她分开双腿,我爬到她身上,用我的阳具摩擦她的阴部。她抬起头,低声说,我以为要等到天荒地老! 我喘着气,说,舍命陪美人。 我向前倾身,双手放在她肩膀两侧,开始缓缓地抽插。我射过两次精,我知道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性爱。我反复插入,直到她的骨盆撞到我的骨盆,然后抽出,直到她湿润的阴唇刚好吻到我的龟头。她喘息得越来越厉害。她伸出手,双手缠住我的脖子,她的腿揽住我的腰,把我压在她身上。 我感觉到她的身体轻轻颤抖,进入长时间、强烈的高潮,我保持对她阴蒂的摩擦。一波又一波的激情向她冲击,通过她那老虎钳般的双腿传给我,然后逐渐减弱,直到下一波激情袭来。经过五六次循环,她完全瘫软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我仍然躺在她的胸口上,把她压在床上,开始向自己的高潮冲刺。我的腹部拍打在她的腹部时发出的声音变得异常响亮,我们根本不在乎贝姨是否能听到。突然,她翻身趴着,臀部召唤着我。我的阳具从后面进入,她向后猛烈撞击。换了姿势,我能充分感觉到她的肌肉收缩,挤压着我的阳具。她开始大声哀号,我放开她,她的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倒下。我的阳具膨胀到了无法估量的地步,腰部以下的感觉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 感觉太好了,我真的哭出来,然后,我在她的身体里面完全释放。她的身体像一台真空吸尘器,把我所有的东西通过我阳具吸出来。 我从她身上滑下来,汗流浃背的身体滑过她的身体。她短暂地吻了我一下,低声说,你行,真行。不虚此行乎? 我出她家门的时候,腿一哆嗦,险些摔倒,幸亏及时扶到花岗岩的墙面,沉默有力,给我支持。我想起来,她说过请我参观她的酒窖。她忘了,我也忘了。 第二天,贝姨专门过来,取走了那副春宫图。我见她一路小心,放下心来。我的腰部乏力,大腿乏力,什么时候能恢复,只有天知道。 再过几天,范婳给我捎过来两幅画,附上的小卡片说:送给你。但愿你会喜欢。 一幅是她自己,我看过;另一幅是她和我,场景在日本雪地的温泉池,我们身体的肉色与白雪形成活生生的对比。 我把两幅巨制挂在书房的墙上,观之,每每心旌摇荡,一时忘了那幅与我相伴多年的春宫图。第九章:他们来 我们来 一起来做爱 范婳一时消失。我不便催问给我重新画的插图。我了解她需要时间。我等得起。 一个周末,我在后院浇花,王鸥华来电话,问我书里的一个细节。我解释一番,问她在家干什么?她说,东部的同学来加州,约好一起看在圣地亚哥举办的国际动漫展,同学已经住在展览馆附近,她却走不了。她的车坏了,送到车行,下星期一才能提车。 我没多思索,说,可以打Uber。 她说,打不起。最便宜的单程一百,来回两百。就算打得起,往那边跑的车选择不多,最少等半小时。我等不及。 我问,那是什么展览? 你没听说过呀? 没。我哪里啥都知道。 她说,它是全球最大的动画和漫画展,动漫发烧友的麦加,搞了好多年,好莱坞的电影场电视台啥的都来凑热闹办展销。这几年好跑火,入场券超难弄到。 我听着来了情绪,说,我正好闲着,我带你去吧。 太好了,不会太麻烦你吧? 不会,不就一小时的车程。你等我,我马上过来接你。 王鸥华等在公寓楼的自动门前。她扎了小马尾,白色T恤,上面印“太阳升起”,下摆扎了一个小节,勉强盖住肚脐。蕾丝边的蓝色短裤,黑色绑带凉鞋,脚趾涂得通红。 上车后,她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说,我带了。她说,拿着拿着,你为我省下两百刀,跟我客气啥。 我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说,咱们上路? 我两下拐上五号高速公路。公路上的车流量不大,我自信满满,说,照这速度,估计不到一小时能到。她掏出手机,给同学报讯。 我问她要不要用她的手机蓝牙,听她收藏的音乐?她说听电台音乐就好。她一个一个台调试,选了轻摇滚,正好对我的胃口,我把音量调到中低位,便于交谈。 上次那场跟她的酣畅性爱之后,我觉得对她拥有某种占有权,此刻很想伸出手,摸她光滑的大腿。想想作罢。我们做过爱,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合自然地做了一件男女之间的事。事后,我不能往感情方面多想。恐怕她也一样想,斯卡亚和范婳也一样想。她们都是成年人,都是性情之人,都懂。王鸥华此刻心系动漫展。我不能把我们的关系向轻浮方面推。 经过一座城市,我说二十多年前在那儿上过班,当时的房价一般,最近十来年,房价飙涨。她问原因,我说主要是大陆新移民喜欢,现金买,有时买好几栋。她说,买房子不是都要贷款吗?我说,一般是这样,大陆有钱的新移民用不着。 她说,我不关心。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买得起房子。我的心不大,一套小公寓都成。 我说,钱不够,找你老爸。 她“切”地一声,赶紧捂住嘴巴。我问,怎么了? 她说,问他要钱,比登天还难。 他是干什么的? 大学教授,我妈是会计师。 我说,都是好职业,收入挺好哇。你是独生女,帮你一把绰绰有余。 她喝水,喝得猛,几滴水流到衬衫上,她用手弹,弹得乳房波动。这一举动激起我心里的涟漪。我伸出右手,拍拍她。她按住我的手,用手指轻敲。此时,收音机里播放惠特妮·休斯顿的名曲 “One Moment in Time”.(高光时刻) 她说,我跟父母的关系不够好。从小学开始,每逢暑假,他们把我送回温州,说是让我不忘记中文,不忘记祖宗。谢天谢地,我的中文保持得很好。可以说,我是跟着温州的瓦嬷—就是外婆长大的。我待在老家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画画。我外婆给我买素描本和活页纸,我有空就画,连她订的报纸中间的空白都留下我的真迹。 我说,还保存了吗?说不定到哪一天…… 她笑着说,都这么说,做梦吧。谢谢你,总是给我送温暖。 我自然地拍拍她光滑的大腿。她不由自主地夹住我。我望着她,她放开膝盖,冲我一笑,说,歌真好听。可以重放吗? 我说,从手机连上油管,可以听到饱。 她说,算了,说我父母吧。我爸平时给我上课一套一套的,什么要敢于追求自我,读书工作由我定。我的高中学习成绩一直不错,读个他认为的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不难,但我最终选择绘画。我爸那个愤怒,骂我冲动,骂我妈没管好,骂我瓦嬷没带好。谁都骂,除了自己。我怼他,话都是你说的,你永远不会错。但是,我不会改变主意。你们给我付的学费生活费,我将来一定还,加上利息。 王鸥华貌似瘦弱,性子上来竟如此刚强。我问,都还清了? 她垂下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差,差不少。哎,我最烦别人问“你的一张画买得到多少钱?”,“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张,我收藏起来等发财”。 我们沉默了一阵子。我说,钱不好赚,化钱得精打细算。 她说,可不,我喜欢买书攒画集,只逛旧书店,买二手画集。几家店老板把我当常客,帮我存着。有时候超尴尬,我本来想随便翻翻,他们拿出集子放在柜台,说,快点买,都放好多天哪。我嗯嗯嗯的,口袋里的钱没带够,一下买不起。我说的钱是现金,不是信用卡,卡我不敢乱刷。 我说,旧书店总能有惊喜。 她说,是呀。最近我盯上一本敦煌壁画集子,印刷质量很好,要六十多刀,当时我没买,让店里帮我存着。下次去,我一定要带回家。 我问,敦煌壁画的历史很长吧? 她说,一千多年。中国古代的艺术水平很高,就说山水画,我看是法国印象派的缪斯,早多少年?几百有吧。 我说,听说梵高受了日本浮世绘的影响。 对呀,日本的浮世绘又是从哪里来的?中国文人山水画呀。 有道理。千流归大海,我们的老祖宗的确有料。 我问王鸥华那几家旧书店在哪儿。她报了地点。我说,哪天你带我去,我也想买几本。 她高兴地说,好哇,就这么说定。 一会儿,她的同学来电,问她的方位。她困惑地问,我们在哪儿?我说,快出橙县地界,差不多走了一半。 她告诉朋友,说,快了快了。你们再等一等。什么?过一小时就不等?怎么可以。我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五年六年?不能这么快见色忘义。 她笑嘻嘻地收起手机,说,我们算闺蜜。她带了男朋友,开她一下玩笑。她说人越来越多,再晚就要在人头上发轻功行走。 我说,下面的路好走,误不了。 她蹬了凉鞋,脚架到挡风板上,脚趾缓慢地扭动。她的短裤溜到腿根,给我满眼的白肉。我说,脚架得那么高?你喜欢的动作? 她说,不经常的动作。高兴呗。 她的脚趾好看,五指从高向低依次排列,大脚趾尖长。我忍住没有摸过去,问,作为画家,你喜欢自己身体的哪一部位? 衣服外的还是衣服下面的? 我来不及想象,对付一句,先说衣服外的。 她说,都不喜欢。我是女孩,又是画家,怎么可能对自己满意呢?你认为呢? 我说,哪里都好。 她调转话题,问,你开车总是这么稳重? 我瞥一眼速度表,估计在67-70迈之间,说,我车技不高,而且守法。别担心,我们来得及。 她没有再说话。注意力放在跟同学的短信上面,间或发出不厚道的笑声。我用余光打量她的脚趾,打量她的大腿,一不小心,跌入遐思之中:她的手伸进T恤,揉着乳房之间的缝隙,像是抓痒,乳房波动,说,你的车太老了。速度上不来吗? 我说,五年新的车,不算老。 她说,能不能再快点?开80迈,85迈行不行?我怕赶不上。 不行,公路警不是吃干饭的,猫着等我们上钩,开罚单。 她重重叹一口气,说,如果你开到80迈,我让你摸胸部。 我觉得她开玩笑,说,好,我提速。你不用牺牲自己。 她拉开T恤,露出雪白的乳房,像灯塔一样,吸引我的目光。我的车随之左右一晃,招来后边愤怒的鸣笛声。 她说,好样的。摸吧。 我说,遮上,遮上,你犯不着。 她没遮上,反而脱掉T恤,用它擦拭乳房,说,手感真好。不摸可惜啰。 我说,公路警不是吃干饭的,最爱抓你这样的现行。 她说,不会。他们也会喜欢。 她的乳房顶住我的手臂,扭动肩膀。我的阳具开始骚动。我觉得我应该穿宽松的裤子。我顶不住,右手脱离方向盘,飞快地摸一把她的胸部,她“哎哟”一声,说,怎么像络铁,烫死人。 我的车开得更快。她说,好好好。 我们超过一辆又一辆车,每辆车的男司机伸出脑袋,向我们比V手势。她解开她短裤的拉链,把我的手放进去,身体扭来扭去。我感觉到她细细的阴毛,她软软的阴唇。她叫唤起来,我的车又走猫步,前后招来鸣笛一片。我醒过来,发现前方的车纷纷慢下来,放眼望去,望不到边的红色车尾灯。她问,什么情况?我说,肯定出车祸了。 我把电台调到新闻频道。该台每五分钟更新路况。此刻,它在播放健康食品广告,播音员以闪电般的速度念免责条款。王鸥华哭丧着脸,抱怨她的同学,说,她也真是,我告诉她在路上,死命催。你看,堵车了。 路况播报出来。前方三英里处,几辆车追尾,撞到一辆大卡车,大卡车横在路中间。我连连摇头,说,糟了,算大车祸,一时半会儿清不掉。 她焦急地问,那怎么办?不走高速行吗? 我说,不行。靠海有好一段路只能走高速。 我仔细看路左边的路牌,说,再过两个出口就是海岸线,没有马路可走。这一堵,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 她脸别向窗外,一言不发。 车像蜗牛一样爬行了十几英尺。我说,我在加州住了二十多年,这种路况碰过几次。最惨的一次,在15号公路加州路段被堵,堵了八个小时。 她调整过来,打起精神问,你那是去哪儿? 我跟她细细道来,希望减轻她的精神压力。那次我们去赌城过圣诞。半道遇车祸,天寒地冻,我们一车人大眼瞪小眼,天空中不时飞过直升机,机翼上喷了电视台的台标。以此为鉴,我的信念是:以后凡是遇上大车祸,不要在车里干耗着,找最近的路口下高速,要么逛商场,要么找家小旅店,按小时付费,好好休息。再上路到达目的地的时间跟耗在路上傻等一样。 听到这里,她说,你的意思,这次也照着办? 我说,就看你愿不愿意。 她说,逛商场没兴致,也没钱。先下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我把车拐上肩道,追随前面的几辆车小心翼翼地前移。她打开手机,对同学说,我堵车了,严重堵车。你们不用等我。到时候我给你们电话。 短短半英里的路,我们走了一刻多钟。下到马路,马路边只有两座加油站,几家旅馆和快餐店。所谓商场,一点影子也没有。 我说,好荒凉,不像加州。 她倒是想通了,说,比堵在上面好。 我在加油站补满油箱,指着边上的旅店,问,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下? 她的嘴唇翘起,眼睛生动起来,说,好的。 我们走进旅店,大堂挺小,只有一张可以坐的双人沙发。我情不自禁地说,真简陋! 她默不做声。 我说,要不,我们订个房间坐一坐? 她说,行啊。 我说,我来办,你先去坐坐吧。 她望一眼那张沙发,摇摇头,说,不用。 服务台前站了几拨客人。我们站在一对白人中年男女后面。他们互相搂着腰。男的粗壮,女的留着一头秀发,剪成简单的披肩发,眼睛乌黑闪亮,皮肤光滑无暇,身材娇小健美,涂得血红的脚趾踩在一双恨天高凉皮鞋上。女的手在他的腿上拂过或在他肩上磨磨蹭蹭,四目相遇,无声传达隐秘的信息。男的对女的耳语了什么,女的作势要打他,说,快点从我面前消失。 我心想,他们不像真夫妻,出来偷情的成分大。我真想一把搂住王瓯华,隔着她的 T 恤挠挠她柔软的乳房。 轮到我办手续,我说只需两小时。柜台是个精瘦的小伙子,右手边放了一本倒扣的漫画书。他打量我和王鸥华,说,允许我向你们推荐半天价,只加十块钱,那样,你们的时间充裕,不用老看墙上的钟。 我慨然接受。小伙子高兴的样子,像是拿到一份百万大单。 我们的房间在二楼。上电梯前,王鸥华从自动机买了几份饮品和土豆片。我说,好主意,我们不至于饿肚子。我注意到,自动机里还出售避孕套,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偷买了一袋? 旅馆呈长方形,走出电梯右转,只见长长的走廊末端,那对男女手挽手走着,停在一间房前掏钥匙开门。 我和王鸥华对望一眼。我举起房卡,查看房号,走着走着,我禁不住想笑。柜台把我们安排在一起,我们将当一段时间的紧邻居。 房间很小,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如果再放两只标准的拉杆旅行箱,在屋内走路会比较困难。王鸥华拉开窗帘,打开空调,空调机轰地启动,震得窗棂颤抖,滚出来团团寒气。她试着调低,换了几档,毫无变化。她对我说,这么冷,这么响,怎么休息? 我说,关了得了,反正不太热。 她打开电视机,每个频道的接收都不理想。她嘟囔道,什么破旅馆。 我说,还不算最差的。我开车经过科罗拉多印第安人保护区时,旅馆的窗户破了,半夜有老鼠,我给前台打电话,响了足足五分钟,终于有人接,听不到半句就挂断。 她似乎不信,说,不会吧? 我说,听过的人都不信。 我们把桌子挪到床边,她坐到椅子上,我坐床上,两人喝水吃薯片。我闲得无聊,不由得注意她忙着吃喝的红唇,一起一伏,勾起我的遐思。她发现了,说,看什么看?人家饿了,无聊了。 我不说话,脸上浮出难以捉摸的表情。加州灿烂的阳光照射之下,她的黑发染了金色,有些凌乱,直直地垂到肩膀上,鼻梁上也涂了淡金红色。 T 恤披在她无拘无束的乳房上,隐藏的乳头之间有一条褶皱。这道美丽的风景,秒杀什么动漫展。 小房间只有薯片的破裂声。我和衣坐床上,她这会儿脱掉凉鞋,赤脚放在我腿边。她没有再跟她同学打短信,可能那边已经进场,说话不方便。她开始看油管上的搞笑节目。 我对她说,别看了。我们聊会儿。 她爬上来,跟我并肩而坐,说,聊什么? 我说,美国的汽车旅馆,别看一个个不起眼,历史长,很有故事。 她强打精神,说,是吗?你讲讲,都有些什么故事? 我正寻思着,给她讲几件跟我有关的往事,隔壁的动静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只听一会儿开门,一会儿关门。过了一会儿,传来轻微的床板撞击墙壁的声音。 她嘴里塞满了薯片,问道,什么情况?。 我凝神听。一声女人悠长歌唱般的呻吟穿墙而过。我耸耸肩。另一声更响亮的呻吟接踵而至,让人无法忽视。 哦,忙啊,她说道,喝了一口水,几滴水顺着下巴流下来。她从床头柜上面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嘴,差点笑出来。隔壁女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变成了有节奏的乐段。 丁冬,她抓住我的胳膊说,我觉得他们在做爱。 我们两人对视,会心地笑了。她翻下床,从放在椅子上的小挎包里摸出速写本,重新坐下,几个线条,几个黑点,飞快画出两张速写。一对狗男女在床上作乱,床脚夸张地扭曲,似乎发出痛苦的吱呀。 我评论说,肯定就是这个样子。 那边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尖叫声中充满了紧迫感。我望着王鸥华,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奇。那位男人低沉的声音震动了隔壁,飘过一句:你他妈的性感婊子。 听到这句脏话,王鸥华的身体微微一软,咬住嘴唇,轻轻地呻吟着。 隔壁女人个头娇小,乳房不会太大,臀部形状优美。我想象着她弯腰躺在床上,男的在她圆润的屁股下抚摸着他的阳具。这样的场景,加上“哦”一声“啊”一声的伴奏,让我性欲怒放。 墙壁似乎遭遇小地震,挂在这边床头板上的粗劣风景画框摇晃起来。我指指隔壁,指指她和我,轻声对王鸥华说,太欺负我们了! 她说,红脖子,山巴佬! 我说,敢欺负咱中国人。啥玩意,气死我了。 王鸥华霍地站起身,脱掉T恤,解开乳罩,都丢到房间的角落,说,就是,气死我了。太过分。 我也扒光衣服,把床用力移开,不接触墙壁。我们倒在床上,我抱住她,她的乳房,又热又软,压在我赤裸的胸膛上,我的手伸进她的大腿间,分开她的阴唇,两颗手指上下运动。她捏住我的阳具。 我们一言不发,听着隔壁,相互抚弄。 那头一时没动静。我以为男的已射,居然小有失望。老兄,前后三分钟完事?不中用啊。几秒钟后,传来嬉笑,女的又开始叫床。 王鸥华主动吻我,舌头饥渴地滑进我的嘴唇之间,手疯狂地摩擦着我的阳具。我把她用力拉向我。 隔壁女人的尖叫升高,呻吟得更厉害。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了。不作为就是孬种。 我爬上王鸥华的身子,她张开双臂双腿和阴道让我轻松进入,把我吞没。我慢慢抽送。噢,她哀号一声,我赶紧捂住她嘴巴,说,我们只做不喊。 她深红色的乳头和白色腹部闪着耀眼的光芒。她一定是把一罐老干妈辣酱全部倒进她体内,她的身体像火一样灼热。我插入她体内,像海浪拍打海岸一样冲击着她。 来呀,王鸥华呻吟道,我的阴茎每次插入,她的呻吟声就变得更大,她自己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不行了,我要喊了,她说。 我说,喊,喊,喊出我们中华民族的最强音。 我加快速度,王鸥华疯狂地、狂野地、疯狂地尖叫着。 隔壁女人先是焦虑地尖叫,继而大声喘息,然后,就像奥林匹克举重运动员竭力将杠铃举过头顶的瞬间,她以一声沙哑、拖长的呻吟结束。王鸥华感受到了,她用阴道夹紧我,她的指甲随意地在我的背上乱涂乱画,我的阳具在她体内跳跃和抽动。我的脑海中,同时出现隔壁那个娇小的女人,将我的种子喷射到王鸥华的子宫颈上,也射向那个女人。 她紧搂着我,屁股扭动,享受余韵。她的眼睛晶亮,如同涂了一层新鲜油彩。 我说,什么动漫展,跟我们的国际比赛怎么比? 她吃吃笑起来,我跟着笑。她捂住嘴,平息后说,说给我同学听,她会打飞的赶过来。 我看了看手表,说,哟,时间过得真快。我们该上路了吧? 她说,你不是订了半天时间吗? 我望着她,故作不解地问,剩下的时间我们能干什么? 她抚弄我疲软的阳具,说,这床挺舒服的,你不想多躺会儿?等下您老康复,我们把床板弄得震天响,我们把床铺弄塌。来,我们先听“One Moment in Time”,给你助兴。 她打开手机,调出油管,把“One Moment in Time”设为循环播送。 我们搂在一起,嘴巴对耳朵,重温一代天后休斯顿的璀璨而令人扼腕的人生。她说,休斯顿的事业横跨音乐、时尚和电影,每个领域都是顶级;我说,休斯顿盛极而衰,因为遭遇渣男。她说,为什么好女人都躲不掉渣男?我说,渣男其实是顶级男人,好话说尽,坏事做绝,床上功夫一等一。一般的男人居一即可骄傲。 我提到范婳的先生,说他的渣男勾当。王鸥华叹了口气,笑容灿烂地说,说,你也算渣男吗?我说,惭愧,我不算。一样都不达标。她说,是吗?我以为,你床上功夫…… 我说,高光时刻所以高光,就是不会召之即来。那首歌是献给美国奥运选手的,很少的人才配那个瞬间。你给我点时间,你慢慢等。 见我动静不大。她双手和膝盖着地,她的脸悬停在我酣睡的阳具上。她对着它说,我想你了。她吻了吻,舔了舔,煞是认真。一会儿,她爬过来,把乳头挂在我脸上,说,他们也想你了。 她低下身体,用僵硬的乳头擦过我的嘴唇。 我那边争气,重现生机。她调高歌曲的音量。她摆好姿势,将我快乐的阳具包裹在紧实温暖的阴户中。我们进入悠长的第二轮。王鸥华最终喊出历史最强音。隔壁像边陲小镇的黎明,一片静悄悄 她趴在我身上,用鼻子蹭了蹭我的耳朵,喘着粗气轻声问道。我们能多呆一会儿吗?我真的不想起来。真的不想看什么动漫展。 我说,倒是可以。可是,我付的是半天的价呀。 她移到床边,拨通柜台,细声细气地说,我们可以把时间改成全天吗? 得到那边肯定的答复后,她得意地冲我一笑,说,可以,我们可以留下。但是,你得去柜台补办手续。 我硬着头皮下楼。隔壁的那对活宝儿跟在后面。我转身对他们说,很高兴再见到你们。 男的问,我们没吵到你们吧? 我说,没有,是我们吵到你们了。 男的翘起大拇指,说,我服了你们。下次你们去哪儿,事先告我一下,我们再赛一轮,再决胜负。 回到房间,我告诉她此事,她笑得爽朗,说,切,休想。来一次赢一次。 她倒下,在我耳边低语道,我现在要睡觉了。 我也困乏至极。不知何时,她从我身上滑落,滑到我的手臂上,身体自然而然地缠绕在我身上。我们睡了整晚。奇妙的是,我做梦了,梦到她。梦到她那张鲜红的阴部,听到她高潮时发出的甜美声音。版主:青青的世界于2024_11_27 12:28:06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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