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弄色】(18) 作者:洛笙辭

送交者: Cslo [☆★★★声望勋衔15★★★☆] 于 2025-03-26 11:12 已读 1952 次 4赞 大字阅读 繁體閱讀
【浮光弄色】(18) 

作者:洛笙辭
2025年3月26日發表於pix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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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执念如梦,宿命如刀

  东都夜凉,街角残灯似豆。

  我独自走在这座城中,脚步不急不缓,像是路熟,又像在寻找。

  月光铺在砖缝之间,街边屋瓦上挂着点点雨迹。空气里有些潮,是春雨初停后留下的
味道,混着石灰与旧纸的气息。

  我经过南街那家香铺,门口的石狮子鼻子上还缺一块——我记得,那是两年前某次争
斗余波所毁。铺主爱干净,次日就拿毛巾盖住,怕吓着来买香的姑娘。

  再往前,西市入口的豆花摊冒着蒸汽。老人坐在小凳上剥豆皮,铜碗边那块烫红的毛
巾,一直垫着热碗。我曾与小枝、柳夭夭从这里路过,柳夭夭肚子饿得发软,却偏说“这
是战术饥饿”,她说那样更能嗅出杀气。

  我笑了一下。

  街景安静,旧事浮起。夜色像一块布,把回忆的线慢慢牵出来。

  我转入北巷,石墙之间那家破旧的书肆还在,门前挂一盏绿灯,暗得像要灭。几步
外,是当年我暗访陆青的落脚处,那时他才刚脱离危险,身中毒伤未愈,他请我为他诊
毒,两人藏在这片街区,不见天光。

  这些记忆本不应如此清晰。

  但每一寸街道、每一声脚步、每一盏灯火,都像是刚发生过。

  夜色如墨,沉沉落下。

  我睁开眼,发觉自己正站在熟悉的街巷口。青石铺路,杏花微落,东都的风,从街角
斜斜拂过,带来一阵熟悉的香气。

  眼前街道两侧灯火明艳,正是杏花春陌最热闹的夜市时分。小贩的吆喝声、酒肆中传
来的笑语、茶馆里评书先生的高声,都仿佛昨日重来。

  我心口微动。

  这地方……我来过。这条路……我曾走过。

  不远处,一个身影一蹦一跳地奔来,碧绿的襦裙轻摆,发间的玉钗在灯光中发出细碎
光芒。

  “小枝。”我低喃。

  她仿佛听见似的,朝我跑来,眼睛亮亮的,带着熟悉的兴奋与雀跃。

  “公子!快过来,糖人摊子还在呢!”她拉起我的手,轻快得像风中飞舞的纸鸢。

  她的掌心温热,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怔了怔,任由她牵着我在人群中穿行。

  “你看,是不是那只凤凰最精致?我当时就是挑了它!”

  她站在摊前,指着一只糖凤凰咯咯笑着,我望过去,摊主的脸模糊不清,像被雾气遮
住,只是那一只糖凤凰却异常清晰,光亮晶莹,连翅上的每一条纹路都分明得可怕。

  “我们去坐船吧!”

  下一刻,她又拉着我往湖边跑。

  湖水浩渺,烟波弥漫,那艘雕花画舫正停在岸边。船娘依旧撑着油纸伞,笑容温和而
熟悉,仿佛岁月从未流转。

  画舫轻轻晃动,我再次踏上那片熟悉的甲板。耳畔传来小枝低低的惊叹:“这花……
好香。”

  她买了一朵莲花,递到我眼前,那眼神,明亮得仿佛能照见人心。

  “公子,这花送你。”她笑着说。

  我的心一紧,那朵莲花落在我手中,如今,却带着异样的沉重。

  这不是记忆——这像是被拉回过去。

  “你总觉得我们都太脆弱……可我们,也曾试图守住什么。”

  耳边回荡着小枝曾说过的话,我低下头,莲花上的露珠滴落在我手背上——冰冷。

  “哟,景公子,小枝姑娘——你们倒是会选地方。”

  我转头,果然,看见那亭栏之上,一袭暗红长裙的柳夭夭斜倚栏边,手中折扇轻摇,
眼角微挑,笑意未尽。

  她缓步而下,裙摆划过石阶,纤腰轻摆,唇角一勾,语气调笑中带着几分真切的欣
慰。

  “景公子今日只谈风月,不谈江湖,倒是难得。”

  “柳姐姐,你怎么也来了!”小枝惊喜地奔上前拉住她的手。

  她看着小枝,又看向我,眼神一闪,道:“这不是幻觉吧?你那晚也是坐在这儿,望
着满湖月色……脸色比现在还冷。”说着,她轻轻一笑,“可惜你那时还不知道,真正的
风月,不在湖上——在心里。”

  我心头微震,脚下的湖水忽地泛起微波,倒映中,三人剪影逐渐模糊,而脚边画舫不
知何时已空空荡荡,只剩下那朵白莲,静静躺在甲板上。

  我低头,再抬眼。

  她们不见了。

  四周倏然空旷,灯火尽灭,整座湖亭如被抽去声息,万籁俱寂,只余我一人,站在亭
中。

  我望向夜空,原本的繁星与月亮皆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色的幕布,仿佛这
整个世界……都是被造出来的假象。

  ——这是哪一年的东都?

  我转过一条街。

  金阙坊到了。

  这一带的灯光骤然亮了几分,红帐层叠,檀香浮动,笑语盈盈如梦。

  我站在坊口,没有立刻走进去。

  金阙坊,是我亲手烧过的地方。那一场火,我让陆青点的,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
了不再回头。

  可现在,它完好如初。

  我一步步走上楼梯,每一节木板都未发出异响,像是新修过似的。

  帘子掀起,香气扑面。

  红衣如火。

  她转身的时候,身姿熟悉到让我心口骤缩。

  贺青黛。

  她穿着那日的朱衣短袖,眼角画了一笔新妆,手指纤长,正将一叠铜牌收入袖中。

  她看见我了,唇角扬起。

  “怎么才来?”

  一句话,如针扎心口。

  我走近,声音低哑:“……青黛。”

  她歪了歪头,笑得像风吹红莲:“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说好的时间。”

  她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向那间靠窗的阁室。

  我记得这间。

  那一夜,我是带着目的来的。为了飞鸢门的藏点路数,我将她带出金阙坊。可计划之
外,是我真心许诺的那句:“等事过了,我带你离开东都。”

  她没问理由,只说:“好。”

  她坐在靠窗的长塌上,望着夜灯:“今天,你要赌什么?”

  我怔怔站着,答不上来。

  她回头看我:“你还是不肯承认,你信过我。”

  “那你信我吗?”我低声问。

  她笑了,笑得很轻:“信啊。不然那一夜,我为何会……不说一个字就跟你走?”

  窗外烟火升起,街巷明亮如昼。

  那场记忆中的夜,我与她同床而眠。可我睡得极浅,怕她后悔、怕她被人盯上、怕她
最后被卷入我的局。

  她醒得比我早,在床边写了一张纸条,字很轻,像一滴墨泼在绸上:

  “若我不再回来,愿你不必为我怅惘。你有更大的事,我替你护过一夜,够了。”

  我想起那纸条时,已是她死后第二日。

  现在,她还活着。

  就在我面前。

  “青黛。”我声音颤了,“你……死过一次的,对吗?”

  她神色微动,抬眼:“你还记得吗?”

  “你说,那日是飞鸢门的人动的手。他们以为我知道太多。其实……我只知道你不想
让我知道你哭了。”

  我站在阁室门口,望着贺青黛那抹红衣如火的身影,心头涌起一股久违的思念,夹杂
着刺痛与不真实的神秘感。

  她转身朝我走来,唇角轻扬,眼中带着一抹熟悉的狡黠,似曾相识,又似隔着无尽岁
月,让我几乎无法分辨这是梦还是现实。

  “景曜,若这是一场梦,你愿不愿陪我走完这一晚?”她低声道,声音轻柔如风,透
着一丝神秘的诱惑,纤手牵起我的掌心,指尖微凉却温热,带着久别重逢的触感。我怔
住,喉头微涩,低声道:“青黛……我从未忘过你。”

  她的死如一根刺,深埋在我心底,每每忆起那夜她留下的纸条,我便觉心如刀绞。如
今她站在我面前,鲜活如初,我既贪恋这重逢的温暖,又隐隐察觉她的存在带着一丝不真
实的神秘。

  她轻笑,歪着头,朱衣短袖下的腰肢轻摆,步履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魅惑,牵着我走
向靠窗的长塌。她坐下,红唇微启,低声道:“那夜之后,我常想,若能再见你一面,我
定要问问,你是否真心许过那句诺言。”

  她的眼波流转,似戏谑又似认真,带着几分神秘莫测的光芒。我低声道:“我许过,
也悔过没带你走。”思念如潮涌上,我俯身靠近,吻上她的唇,试图抓住这梦中的她。

  她的唇柔软温热,带着淡淡檀香与酒气,初时轻柔回应,舌尖试探着与我缠绕,似在
确认我的存在。我低声道:“青黛,你可知,我想见你,我负了你。”她低哼一声,双手
攀上我肩,指尖嵌入我衣衫,似在回应这久别的思念,气息渐乱,透着一丝神秘的热切。

  我吻上她颈侧,唇舌在她锁骨间流连,她娇躯微颤,低声道:“景曜,你还是这
样……”声音柔媚中带着一丝戏谑,似在试探我对她的记忆。

  我手滑至她腰间,解开她朱衣,露出她曼妙身形,肌肤白皙如玉,胸前饱满,腰肢纤
细,臀部圆润,双腿修长,散发着成熟的诱惑,与记忆中别无二致。我低声道:“青黛,
你还是那般美。”

  思念让我吻上她胸前,舌尖绕着那嫣红轻舔,她猛地弓起身,低吟声从喉间溢出,双
颊染红,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低声道:“景曜,你还记得我……”她的反应带着久别的
欣喜,双腿不自觉夹紧,似在沉醉这重逢的亲密。

  我褪去她亵衣,将她压在长塌上,她半倚着塌沿,眼中透着一抹羞涩与期待,低声
道:“若这是梦,别醒。”她的声音带着神秘的蛊惑,我低头吻上她小腹,舌尖在她肚脐
处轻绕,

  她的身子轻轻一缩,低吟渐急,双眸半闭,低声道:“景曜……”我分开她双腿,吻上
那隐秘花瓣,舌尖探入湿润处,吮吸她逐渐渗出的蜜液,她猛颤,低呼声连绵,双腿夹紧
我头,她的声音柔媚,透着思念与欢愉。

  我低声道:“青黛,我想你。”舌尖加深,她猛地弓起身,双手抓我发间,指甲嵌
入,低吟转为急促,双腿张开迎合,似在贪恋这久别的爱抚,低声道:“景曜,我也在想
你……”

  她的身子剧颤,花径紧缩,高潮将至,眼中泪光闪烁,低呼:“景曜……”一股温热蜜
液喷涌而出,她瘫软在塌上,气息急促,双颊潮红,似沉浸在重逢的极乐。

  我起身,褪去衣袍,露出精壮身躯,下身昂然挺立,俯身压下,低声道:“青黛,我
不会再让你离开。”试探进入,顶端挤入她花径,她低呼,眼角泪光未干,双手抓我肩,
低声道:“景曜……”她的声音颤抖,似在确认这不是梦。

  我缓缓推进,湿热紧致让我低哼,她双腿缠我腰,低吟细碎:“景曜,好深……”她的
身子柔软贴我,似在贪恋这重逢的交融。

  我开始律动,初时轻缓,她低吟柔媚,双眸半睁,望向我时透着思念与依恋,低声
道:“景曜,别走……”她的声音渐高,腰肢迎合,花径紧缩,似在享受这梦中的欢愉。我
低声道:“青黛,我在。”

  俯身吻她唇,舌尖缠绕,腰身加快,撞击间带出水声,她低呼连绵,身子轻颤,胸前
柔软随节奏晃动,低声道:“景曜,我……”她的声音柔媚,透着重逢的喜悦。

  节奏加剧,她低吟高亢,花径痉挛,低声道:“景曜,我到了……”她猛颤,湿液涌
出,双臂死死抱我,泪水滑落,带着重逢的满足。我低吼,热流喷射而出,两人同时攀上
顶峰。她瘫软在塌上,气息急促,眼中泪光与温柔交织,低声道:“景曜,若是梦,别
醒……”

  我低吼一声,正欲释放,窗外忽传来一道清脆的笑声,似湖水涟漪般轻盈,空灵中透
着一抹戏谑。我抬眸望去,一袭白衣如雾的女子倚窗而立,长发如瀑披散至腰,衬得她身
姿修长纤柔,眉眼如画,唇角挂着笑盈盈的弧度,双眸清亮如星,似洞悉一切。

  她缓步踏入,步履轻盈如风,白衣飘动间若湖上仙雾,腰肢纤细如柳,胸前曲线柔美
却不张扬,双腿修长若隐若现,散发着一股超然脱俗却又神秘莫测的气韵。

  我心头一震,认出她——那夜湖衅,她曾以一语点醒我迷雾中的道心,神秘莫测,未
留姓名,却留下深刻印象,如今竟在此重现。贺青黛低笑,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侧眸瞥
她,低声道:“仙子,你来得正是时候。”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似对这突如其来的加入并不意外,反倒透着一丝欣然。青黛
性格狡黠而深情,此刻心态放松,似在梦中乐于接受这奇妙的际遇。

  仙子轻笑,声音如清泉流淌,低声道:“景曜,那夜我助你悟道,今夜,我来与你共
赏这良辰。”她飘然靠近,白衣半敞,露出雪白肩头与锁骨,肌肤如月光般剔透,带着湖
水的清凉气息。

  她俯身贴近我,纤手轻抚我胸膛,指尖划过肌肉线条,低声道:“青黛姑娘如此动
情,景曜,你可忍心独享?”她的性格清灵中透着几分超脱,心态淡然却又带着一丝戏谑
的主动,仿佛早已看透这梦境的虚实,却乐于融入其中。

  我气息微乱,她已吻上我唇,舌尖灵动挑逗,湿热中带着清冽,似湖风拂面,柔软的
长发扫过我颈侧,引得我心弦一颤。她低笑,侧身倚在我怀中,纤细腰肢贴我侧身,低声
道:“别停,我瞧瞧你有多思念她。”

  她的手滑至青黛胸前,轻揉那饱满柔软,指尖轻捻乳尖,青黛低吟一声,身子不自觉
迎合,丰腴胴体微微扭动,带着一丝羞涩的欢愉,似对仙子的加入既意外又沉醉。

  仙子低笑,手指在我下身轻抚,指尖灵巧地挑弄硬挺,低声道:“景曜,你我缘未
尽,青黛也该多谢我助兴。”她俯身吻上我颈侧,舌尖轻舔,带着清凉的触感,另一手揉
捏青黛腰肢,引得青黛低吟更急,圆润臀部微微上抬,似在贪恋这双重爱抚。

  青黛侧眸看我,眼中泪光与笑意交织,低声道:“景曜,这梦……真好。”她的深情
流露,心态释然,似在梦中放下一切,尽情享受。

  仙子轻笑,俯身吻上青黛唇,舌尖与她缠绕,青黛低哼回应,丰腴身躯微微颤抖,似
被这清灵女子点燃更多情欲。仙子低声道:“青黛,你也美得很。”她的语气淡然中透着
欣赏,手指滑至我顶端轻揉,引得我低吼连连。

  我加快节奏,青黛猛颤,高潮喷涌,湿液淌下,泪水滑落,似沉浸在重逢的极乐。仙
子低笑,吻我唇,纤手助我一臂之力,我低吼,热流喷射而出灌满青黛体内,三人同时攀
上顶峰。

  青黛瘫软在塌上,气息急促,脸上潮红未退,眼中泪光与温柔交织,低声道:“景
曜,若是梦,别醒……”她的丰腴身躯蜷在我怀中,似在梦中找到归宿。仙子倚我肩,清灵
笑意未减,白衣半解,修长身姿散发神秘清辉,她的心态超然,似看透一切却乐在其中。

  我拥她们入怀,低声道:“青黛,我不会再让你消失。”夜色深浓,烛火摇曳,三人
气息交融,似一场思念与神秘的救赎。

  她们,一左一右,缓缓靠近,气息交融,纤指探入我胸前,柔情缠绕。

  衣衫滑落,香汗微颤,我被她们推入湖水般的梦境,意识迷离,身体与灵魂仿佛都沉
溺在这一场无法分辨真假的人间缱绻之中。

  可就在我沉入最深处时——

  “啪嗒。”

  一声细微的碎裂响起,如花瓣坠入冰面。

  灯火已尽,街道沉入无声的黑。

  我立在空旷的杏花春陌中央,方才的烟火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离,只余青石板上零落的
花瓣,在冷风中打着转儿。

  耳边传来几缕窸窣声,如衣摆掠地,又似鞋跟敲击石板。

  我猛地转身,目光被街尽头两道身影吸引。

  ——林婉与唐蔓。

  她们一前一后,正沿着街心缓缓而行。灯笼光芒从她们身上穿过,投下一道模糊不清
的影子。她们肩并肩,时而低声交谈,时而发出轻笑,像是两个初来东都的游女,兴致正
浓。

  她们的步伐缓慢而轻盈,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周围的寂静与诡异。

  “林婉?……唐蔓?”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唤出声,声音在空荡街巷中激起一圈回音。

  她们没有回头,只是笑意盈盈地继续前行。林婉一身雪色素衣,乌发轻束,仍是那副
温柔却孤傲的模样。唐蔓则着一袭粉色长裙,发间簪花,步伐轻盈如蝶,神情带着几分调
皮。

  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猛然迈步欲追,那一刻,我仿佛听见唐蔓回头轻声对林婉说:“景曜他来了。”

  林婉顿了顿脚,似乎想转身,可下一刻,整个空间剧烈一震——

  一道清幽玉鸣,自我背后响起。

  我脚步一滞,寒意从脊背直上。

  “你啊,太容易动情。”

  那声音懒散温雅,透着说不清的调笑与遗憾。

  我缓缓回头,果然看见谢行止,仍是那身青衫半敞,墨玉在风中轻摆,他负手立于街
巷之中,仿佛自黑夜中行出,眼中映着模糊月光与我满脸的惊疑。

  “你跟过来,原是想见谁?”他问。

  我瞳孔微缩,寒声道:“她们是……是你变出来的?”

  谢行止微微一笑,仿佛听到一个好笑的问题,侧头望向街尽头那两个逐渐远去的身
影,悠悠开口:

  “不是我变的。是你。”

  “这个幻境,只是按照你记忆里最执念的片段重现。你想见她们,她们就来了。她们
本不是一个世界,却在你心里并排出现……你自己,把她们放进了同一条路上。”

  我心口微紧,看向远处两人的身影。

  唐蔓挽住林婉的胳膊,回头对我笑,唇形仿佛说了什么,却无声。

  “你做了太多决定。”谢行止声音淡淡的,走近几步,“你以为自己只是用她们的力
量来完成自己的局,但你骗得了她们吗?你真不在意她们是不是因此受伤,或……因此死
去?”
  我一言不发,拳头紧攥。

  他轻叹一声,声音带着近乎怜悯的温柔:

  “景曜,幻境的可怕不在于它不真实,而在于——它比真相温柔。”

  我忽然怒道:“你出现就是为了讽刺我?”

  谢行止不怒,只是轻轻地看着我,像是在注视一个将要崩塌的人。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冷笑一声:“东都。”

  他点点头,却指着脚下的街石,缓缓道:“不错,是东都。但是你心中的东都。”

  “真正的东都,已经变了。”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低沉:

  “你一路杀伐、夺局、诱敌、设局……你甚至连夜巡司、秦淮、飞鸢门都敢挑。你以
为你掌控了一切,殊不知,真正的‘迷局’从你走入这座城那一日,早已开始。”

  我的心,沉了。

  “她们……也不过是你心中,不敢面对的牵绊。”

  他最后望我一眼,缓缓转身:“你要继续看,也可以。但你得记住,每多看一眼,她
们在你心里的影子……就离真正的她们远一点。”

  “等你看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你,才是真正被困在这里的人。”

  话音落下,他身影随风消散,如夜色里一缕飘散的青烟。

  我猛然回头,街道尽头,林婉与唐蔓的身影已经模糊得几乎透明。她们仍在前行,仿
佛永远不会回头。

  我喉头干涩,声音低低地唤:

  “林婉……唐蔓……”

  但这一次,无人应我。

  我站在街心,四下皆空,耳中只有风声,仿佛整座城,都沉入了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的
梦。

  幻境,不是虚假。

  是太真实了,才让人走不出去。

  天地忽然崩塌。

  喧嚣市井、灯火人影、余温尚在的香气与呢喃——一切皆在顷刻间坍缩成一团虚影,
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无情剥离。脚下再无街石,耳边再无人语,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空寂,像
是整个世界被摁下了暂停键。

  我站在这片虚空之中,身体失去了重力,却没有坠落。四周无边无际,黑得发亮,偶
有几点微弱的光影在远处浮动,如眼眸闪烁,又似星辰呼吸。

  我四下张望,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疑惑与不安。

  ——这里不是东都,不是任何一处我曾踏足之地。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玉鸣响起,仿佛自虚空深处传来,带着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气
息。

  “你终于走到这里了。”

  那个声音温和,却带着某种无法反抗的穿透力。

  我转头,果然看见了他。

  谢行止,仍旧是一袭青衫,负手而立,衣襟无风自舞,墨玉在他腰间轻晃,发出悠长
的低鸣。他脚下无影,却站得极稳,仿佛天地原本便是为他所设。

  “……你又来了。”我警惕地盯着他,声音却带着一丝自觉的疲惫。

  “不是‘又’,而是‘终于’。”他眼中浮现一抹近乎怜悯的意味,“这一刻,我等
了很久。从归雁镇开始,我就在观察你。”

  我心头一震,怒意隐起,却不发作,只冷冷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告诉你真相。”谢行止缓缓向前一步,脚下虚空生波,“关于你,关于我,关于这
个世界。”

  他顿了顿,眼神深不可测,声音低沉却清晰:“你有没有想过,你走到现在,所经历
的一切,是否……太过精准?”

  我皱起眉。

  “你从医馆走出,正巧遇到沈家旧案;你救下的人,总在关键处给你线索;你从归雁
镇至东都,每一步都恰逢其时。甚至你的情感,也被命运之手一次次推向边缘——再回
望,你真的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

  我心中微震,嘴角却勾出一抹冷笑:“你是说,我的一生都是被安排的?你又算什么
——主宰?还是窥伺者?”

  谢行止没有被激怒,他只是望着我,眼中那抹怜悯更浓了一分。

  “我和你一样。”他说,“我们都不过是这个系统原本设定的‘棋子’。”

  “系统?”我低声重复。

  谢行止点头,伸出手在空中一划,一道流光浮现,在我们之间悬停。

  “这是一个被‘系统’运行的世界,七情为驱,因果为线。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只
是在剧本里完成命运所赋予的函数。而你,我——我们不是。”

  我盯着那道流光,它像是一条无形的线索,牵引着过去的我——我曾说过的某句话、
做过的某个动作,全都如编排过的剧情,一帧帧映照而出。

  “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谢行止嘴角微挑,淡然一笑:“我本就不该在这段‘演算’中存在。但我醒了,比你
早一些。”

  我皱眉,沉声道:“所以你在归雁镇接近我,是因为你认出了我?”

  “是。”他点头,“你身上有‘变量’的痕迹。某种和系统抗衡的可能性。你能突
破‘七情’桎梏,能凝聚不属于剧本的选择。这是我见过的最罕见的……潜力。”

  他看向我,目光中终于露出一点真诚的火光。

  “而你不是唯一的一个。”

  我心跳一滞。

  “柳夭夭,”谢行止缓缓道,“她也不是‘本土数据’。她的存在,在系统中异常活
跃,轨迹极不稳定,似乎是从另一个维度投射进来的。”

  我下意识想反驳,却哑口无言。

  “还有林婉……”谢行止轻轻叹息,“她更特殊。她的记录,连我都无法读取。她的身
份……是系统的盲区。”

  我陡然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你连她……都看不透?”

  谢行止点头,语气沉重:“是的,林婉是‘系统’中的幽灵——不是被记录的人,而
是连‘系统’本身都无法解释的存在。”

  “她像是……来自一个更高位面的回溯,或者说,是某种被注入的意志。”

  我脑中嗡地一声,过去与林婉相识相知的所有细节仿佛都被点燃——她的眼神,她那
日站在风中的沉默,她反复低语的那些“听起来不属于这里”的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声音发涩。

  谢行止平静地望着我,一字一句:“我要打破这个循环。”

  “你我都是被选中的变量,不被系统控制,不被命运钉死在轨迹上的人。我们可以改
变这一切。”

  我喃喃:“可是这世界……这世界是虚假的吗?”

  谢行止轻轻一笑,语气如湖面般平静:“这世界是真的。只是你所经历的,并非全部
真相。”

  “七情剑法,系统给予你的能力,不过是系统用来操控‘情绪流’的模块。弄影先
生?他是系统代言人,为了稳定剧本而设计出的看似高深的‘守序者’。”

  “而湖边的仙女,不过是系统的投影——系统在你心中构建的‘完美女性模型’,用
来安抚你的意识、牵引你的意志。”

  “你以为她是梦中人,实则是算法幻象。”

  我仿佛从高空跌落,胸口发紧,喉咙里堵满了说不出口的痛。

  谢行止却不再逼我,只淡淡道:

  “我不会逼你做出决定。”

  “我只是告诉你——你若想跳出这个无尽的宿命循环,你只能选择一件事:站在系统
的对立面。”

  他望着我,语气忽然低了下去:

  “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我会取走你身边最重要的东西,作为代价。你可以选择接
受、或反抗。”

  我猛地一惊:“你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眼神忽然一收,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溶解在这片虚空之中。

  我像是在沉入一场无边的梦中,又像是沿着某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一层层剥离意识。

  那些虚幻的影像在我眼前缓缓褪色,谢行止的背影最后一次在那片虚空中转身离去。
他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我会取走你身边最重要的东西。”

  “你若不选择,我便替你选择。”

  紧接着,我仿佛坠入了更深的深渊。

  一个又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划过我眼前,如同幻灯片般快速交替——归雁镇夜色中
燃烧的篝火,沈府门前滴落的血珠,东都杏花春陌上的春风,林婉抱着一把伞,在雨中等
我回头的身影……

  还有——小枝,她笑着回头,朝我伸出手,声音轻软:“公子,我们一起走,好不
好?”

  我伸出手,却触不到她。她的身影仿佛被什么透明的幕布隔离,那笑容在风中一点点
淡去,直至完全消失。

  我猛地一震,胸口像被重锤砸中,意识狠狠被扯回。

  ——我醒了。

  不,是被拖回了现实。

  睁开眼的那一瞬,刺目的光影斜洒进来,将我整个人照得晃眼。头顶是一盏铜制宫
灯,灯罩上雕有梅花纹路,灯火正燃,光影浮动之间,是一片温暖却沉静的色调。

  我侧头,眼前是一道雕花木窗,窗纸微启,有风拂过,带来一缕淡淡的青檀香。木格
之间透出竹影斑驳,外头似有流水声潺潺,像是某处回廊下的水榭。

  榻旁放着一方矮几,几上置着一盏温茶,热气还未散尽;旁边搁着一把书扇,正是我
随身之物,却略显旧痕。

  我动了动手指,感到微微的酸麻,却能动弹。

  屋内异常安静。

  静得让我本能地警觉。

  我挣扎着坐起身,腰侧还有隐隐作痛的余韵,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机在体内流动,像
是经历了一场极其激烈的修炼后遗留的真气回涌。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掌心心头隐
隐透着淡淡的“哀”与“思”的气息,尚未完全沉静。

  意识像被撕裂般,从一个遥远的世界挣脱出来。

  我猛地睁开眼,呼吸尚未稳定,胸腔中仿佛有风雪回旋。我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盯着
头顶那截沉沉的木梁,仿佛无法立刻确认自己是否还在人间。

  温暖的光洒落在我脸上,带着微微的药香。

  “你醒了。”

  她的声音极轻,却像是在某种极深的寂静中撒下一抹柔光。我侧过头,第一眼便看见
了林婉。

  她就坐在床边,一身素白衣衫,眉眼温婉,唇角带着一点淡笑。她眸子里有我熟悉的
柔和光芒,像月下湖水一样安静。她的手还搭在我手腕上,显然是在替我把脉,动作极
轻,生怕惊扰了我刚归的魂。

  “这里是浮影斋后屋。”她轻声说,语气平稳,却藏着一丝不安,“你昏迷了一
日。”

  我微微皱眉,缓缓坐起,发觉全身虚弱,却并无重伤。木窗透进一缕阳光,映出屋内
安然陈设。角落里烧着安神香,炉火尚温,床边放着一壶茶,一副棋盘摊在矮桌上,半局
未完。

  我目光扫过,看到柳夭夭正靠坐在靠窗的一张竹椅上,衣袂略显凌乱,神情疲惫却还
强撑着打起精神。她看到我醒来时,只挑了挑眉,没说话,但我分明看到她眼神里一丝难
掩的放松与……压抑的怒意。

  我缓缓开口,声音还带着些虚弱:“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在……”

  “在幻境中。”柳夭夭开口打断,声音低哑,“我们一起中招,那是谢行止设下的
局。他不是想杀你,他是想叫你醒。”

  “醒?”

  我看向她,她目光没有回避,只道:“他想你看清这个世界。他觉得你——和他一
样,都不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猛地一跳,幻境中的话,浮光掠影地涌入脑海。那个如虚空般诡异的空间,那
些似曾相识又遥不可及的景象,那些被系统编排过的梦与执念……

  我低声喃喃:“……小枝呢?”

  屋子里忽然沉静了片刻。

  角落里,沈云霁缓缓站起身来。

  她今日穿得极素,一袭烟青色衣衫,乌发低垂,只用一枚素簪绾起。她眉眼如旧,温
雅如兰,但眉心处那道淡淡的川字,仿佛在这一刻压得我心头骤紧。

  她看着我,轻声道:“谢行止走时……带走了她。”

  我的胸腔像被人一刀贯穿,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只觉耳中轰鸣,眼前浮现出小枝那
双明亮的眼睛,还有她在我耳边轻声说的“我相信你”的模样。

  “他带走她做什么?”我声音低哑。

  沈云霁沉默了一瞬,垂下眼帘,道:“他说——‘十日之后,决胜湖畔’。”

  柳夭夭冷笑一声:“他留下一句话就走了,连我都追不上。那一剑,他没杀我……只
是为了警告。”

  “十日之期……”我喃喃。

  我的掌心在颤。

  以往无数次,我都对局势心怀筹谋,对密函、对江湖、对生死,我都有应对之法。可
如今,小枝——那个曾为我流泪、信我到底的女孩,就这样被他带走。

  “为什么是她?”我问。

  没人能回答我。

  林婉缓缓起身,给我斟了一盏茶,将杯子递到我手边,轻声道:“你需要冷静,谢行
止是有目的的,他既没有杀她,就一定——还有话想对你说。”

  我却没有接那盏茶。

  我知道我已经没法冷静。

  此刻的我,已然无所谓密函真假,也无心谋局江湖。眼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燃
烧:

  我要把小枝带回来。

  哪怕为此,我要与谢行止真正一战。

  哪怕那一战的终点,是我站在整个世界的尽头。

  我走入那间偏房,门未关紧,一缕灯火透出纱窗,像一口藏不住的叹息。

  沈云霁坐在榻边,身姿端正,手中执着一盏已凉的茶,茶色泛青,宛如她眼底那一层
将溢未溢的忧色。她穿着一件素雅的月白长衣,发丝简单挽起,鬓边垂下一缕轻发,映着
灯光,更显脆弱。

  她听到脚步声,却没有抬头,只是用指尖轻轻拭了拭杯沿,语气平缓:

  “我知道你会来。”

  我没有作声,只是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替她续了一盏热茶。

  她接过茶盏,终于抬眼看我,眼底一片沉静,宛如深水中的落叶,无声沉底。

  “她说想再吃一次东都的糖莲子,我说我明日去买……可她没等到明日。”

  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云霁。”我轻声唤她。

  她手指一颤,茶水微溅,落在衣襟上,她却恍若未觉,只是继续说:“我不是不知江
湖冷酷……可小枝……她不该卷进来。她不是我们这样的人。”

  我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指尖冰凉,仿佛她一直藏在心底的愧疚与痛苦也透过肌肤传
到了我掌心。

  “不是你的错。”我说,“我才是那个没能保护她的人。”

  她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一抖,似笑非笑:“她一直说,景公子是个值得依靠的人。她
说,她在你身边,很安心……我也信她……可我没想到,最后陪她走出门的,却不是你。”

  我心头一滞。

  她低下头,茶盏中的影子碎成水波,声音却始终温和:

  “我不是怪你。只是心里……太痛了。”

  我望着她,忽然想起初见时的她,坐在瑶香阁的雅间里,淡妆轻抹,衣襟带香,眼神
中藏着看破世事后的温柔与坚韧。她曾是高门贵女,也曾是风尘女子,如今的她,已不再
需要谁替她撑伞避雨,可她仍愿把唯一的亲人交托给我。

  我缓缓道:“小枝还活着。”

  沈云霁猛地抬头,目光落在我脸上,眼中仿佛点燃了一丝残火。

  “谢行止说,十日后,决胜湖畔。”我声音低沉如铅,“他还未下杀手,这说明——
他在等我。”

  她抿唇不语,半晌,轻声道:“可这局,从来不是你一人的局。”

  我点头:“所以我不会独自去赌。”

  她静静望着我,眼中浮出些微水光,半晌后,轻轻靠近了一点,将头靠在我肩上。

  “景曜,如果她……若是她真的回不来了,你可怜我一场,好不好?”

  我闭了闭眼,语气轻柔而坚定:“我不想可怜你。我想让你亲眼看到她回来。”

  她肩膀轻轻一颤,良久后,终于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这一声“嗯”,是她将所有的信任,重新交还给了我。

  浮影斋后屋夜深人静,灯芯燃着极细的火光,将屋内映得一片温黄。

  林婉靠在窗边,青衣素裙,手中执着一卷未翻开的书卷。她垂着眼,眉头紧蹙,神情
却极静。静得仿佛外界的风浪与她无关。但我知道,她那近乎冷淡的表象之下,藏着无声
的焦灼。

  柳夭夭则坐在另一角的圆凳上,折扇横放膝上,一只手支着下巴,眼神半眯,像在打
量我,又像在审视自己。她的妩媚向来不动声色,此刻却无笑,只余沉默。

  我缓缓起身,走到两人中间,在圆几旁坐下。

  “对不起。”我开口,声音低沉。

  林婉轻轻摇头,目光却始终未抬:“你没做错……小枝的事,不怪你。”

  我望着她,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伸手覆在她纤细的手背上,轻声道:“她是因为
我才被带走的,我知你心里难受……若你要恨,便恨我。”

  林婉终于抬起眼,眼眶泛着浅浅的红,声音仍旧冷静:“我不恨你。只是……我怕我
们来不及。”

  这句“怕来不及”,像一柄细刃,从她眼底缓缓滑出,割在我心头最软的地方。

  我转头看向柳夭夭:“你那日……看到谢行止了。他说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柳夭夭抬眸,眼神罕见地凝重:“你信他?”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道:“他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系统,我们是变量。你、
我、他……林婉,他都提起了。”

  林婉一震,却未开口,只静静看着我们。

  柳夭夭将扇子收起,放到一旁,整个人微微前倾,目光罕见地认真:“你想知道……
我是不是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点头。

  她轻轻一笑,那笑却没有一点调侃之意,只是一种近乎自嘲的淡然:“其实,我自己
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常做一个梦,梦里我站在一个不是这里的地方,街道、衣着、

言语……全都陌生。但那梦太清太真,仿佛才是我原本该在的地方。”

  “而这世界,我总觉得有些……迟钝。像是被补出来的剧本,情绪不连贯,逻辑常跳
脱。”她顿了顿,看向我,“直到遇见你,才像是终于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

  我喉头一紧:“那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到最后吗?”

  柳夭夭眨了眨眼,没有正面回答,只道:“谢行止要拉拢你,是因为他知道你会是关
键。但他也知道我……迟早会站在你身边。”

  我沉声道:“可我怕你做出什么冒险的事。”

  她抬手点了点我的额头:“放心吧,我可舍不得死。”语气虽轻,但目光却分外清晰
坚定,“我答应你,除非你点头,我不会擅自行动。”

  我点头,又转头看向林婉。

  “十日后,湖畔决胜。我们都不能缺一个人。小枝要救,谢行止要应,局也要破……
但你们都得在。”

  林婉静默片刻,轻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看着她与柳夭夭,语气低沉却笃定:“我会从现在开始,逼谢行止现身。十日之
内,我要让他以为我已选择——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真正的那步落子,落在什么时
候。”

  柳夭夭看着我,忽而轻轻一笑,像风吹过湖水,荡起一点温柔:“看来,景公子终于
不像当初那么莽撞了。”

  林婉也终于轻声道:“我们都陪你。”

  那一刻,屋外的风吹动竹帘,烛火微摇。

  而我知道,这一局,不只是东都的局,也不仅是系统与变数之间的博弈,而是——

  人心所向,命数之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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