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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和男友都是反派 16-20

送交者: lycab[☆品衔R4☆] 于 2024-04-27 10:19 已读 55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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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舅舅和男友都是反派 由 lycab 于 2024-04-27 10:12

天天挖沙蚕豆吃、担惊受怕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了挺久,阮秋对目前的状态很满足。
等袭渊和他一起去了寒露节回来之后,也许他们能变得更加熟悉。
阮秋还有许多话想问袭渊,比如他为什么会来到洛伦水星,他与齐礼的关系。
他既然也是洛伦水星的未登记居民,那他以后会不会离开。
阮秋胡乱想了一会儿,听见袭渊推门进屋的声音。
他没有开灯,阮秋便也没出声喊他,当作已经睡着了。
谁知脚步声一直来到了隔间这边,停在小床前。
阮秋闭着眼屏住呼吸,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黑暗中,袭渊盯着小床上的阮秋看了一会儿,屈膝蹲下来:“阮秋。”
他一眼就能觉察出阮秋呼吸不稳,根本没睡着。
听见他喊自己,阮秋没办法再装睡了,睁开眼坐起来:“哥哥?”
袭渊低低“嗯”了声。
晚上两人突然被打断,他拿了修好的通讯器回来,此刻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阮秋,还有些心痒。
而阮秋见他又不说话了,主动掀开被子。
隔间的铁门刚好挡住小床上半部分,他挪到中间的位置,跪坐在袭渊面前:“怎么了?”
话音刚落,袭渊伸手过来,轻轻捏了一把阮秋的侧脸。
阮秋措不及防,但这举动他太熟悉了,连忙扯着被子往后退,生怕万一晚了一步,袭渊又像以前那样强行抱他。
见他如此抗拒,袭渊身上的气压一沉,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躲什么?”
阮秋抱着被子,弱弱地说道:“哥哥,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不能随意抱他或是对他做什么,而且他想去寒露节看烟花,袭渊也同意了。
也就是说,在阮秋的认知里,他和袭渊的那个拥抱已经“完成”了。
袭渊却在想,他刚答应完阮秋的请求,阮秋转眼就不听话了。
换做是以前,谁敢让他陪着出去玩?
看烟花?
看人头落地还差不多。
袭渊忍了又忍,掀了小床的被子,抓住阮秋的脚踝往外一扯,强硬地将他拖到自己面前。
他单腿撑在小床上,俯身往下压,阮秋又羞又气,用力推他:“你这人怎么这样……”
袭渊的动作顿住,耐着性子哄道:“别怕。”
他只是想再抱抱阮秋而已,不会伤害他。
然而趁着他心软的功夫,阮秋推开他的手臂,爬起来重新躲回小床角落。
袭渊两次都没能如愿,心里憋着一股郁气。
可他看着阮秋胆怯的模样,蜷缩在床头可怜兮兮的,又实在无从发泄。
他只得继续忍耐,冷着脸站起身,在黑暗中离开。
阮秋等了好一会儿,确认袭渊不会再来,才小心翼翼整理好被子躺下。
其实他没有多害怕,只是很紧张,不知道袭渊到底想做什么。
一些行为的界限,对阮秋而言或许是懵懂模糊的,但他也知道,再亲近信任的人,相处时都有个度。
比如袭渊总是想抱他,捏他的脸,这些应该……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吧。
哪怕是互相喜欢,在没有确认关系前,都不可以太过随意。
不过袭渊刚才,是不是又生气了?
那寒露节……
阮秋抿了抿唇,闭上眼不再想这件事。
第二天等他起床后,袭渊早已不在院子里。
阮秋问起时,齐礼含糊地提了一句,说他到通讯讯号强一些的地方去了。
中午之前,袭渊从外面回来。
他神色如常,沉默又冷淡,见到阮秋并不提起昨晚的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阮秋喊了他一声“哥哥”,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又过了一天,阮秋早早地起床。
今天就是寒露节,上午是居民们忙碌的最后半天,节日会从下午一直持续到夜间。
齐礼和赵江在准备最后一点物资,阮秋帮了会儿忙,顺便把他和袭渊的房间也打扫了一遍。
下午时分,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阮秋捧着手里的书心不在焉。
虽然袭渊那天晚上好像生气了,但他答应过自己的事,应该不会反悔吧?
他都想好了,他不需要那么早出发,等晚上去人少一些的地方随意逛一逛,最后看完烟花就回来。
阮秋短暂走了会儿神,突然听见袭渊喊他。
他转头看去,袭渊靠在门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示意他到身边来。
阮秋放下书,起身走近,才发现袭渊拿的是一顶帽子。
帽子是用旧衣服缝的,帽檐特意做得非常宽大,袭渊将帽子戴在阮秋头上,他的一头银发被遮得严严实实。
除了帽子,还有一面口罩,袭渊也亲自为阮秋戴上。
这样一来,阮秋浑身上下就只露出垂在身侧的指尖,和帽檐下的一双眼睛,在他低头时,眼睛也看不见了。
袭渊勉强满意,下巴微抬:“走吧。”
阮秋愣了一下,暂时拉下口罩:“哥哥,我们现在就去吗?”
袭渊“嗯”了声。
阮秋既惊喜又开心,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问:“哥哥,你没有生气了吧?”
袭渊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阮秋说的是哪件事。
片刻后,他慢慢弯下腰,注视着阮秋帽檐底下的精致五官,说道:“有。”
阮秋顿时不知所措,沉默望向他。
袭渊看得心痒,压低声音:“还给不给抱?”
阮秋这回总算看出来了,袭渊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脸颊微红,弱弱地瞪了他一眼:“……不。”
袭渊并不在意。
甚至觉得阮秋抗拒他时候的反应,也很有意思。
很可爱,果真像只小猫。
袭渊重新拉好阮秋的口罩,隔着布料捏了捏他的下巴尖:“不许把脸露出来。”
这一回,阮秋乖巧点头:“嗯。”
齐礼和赵江也要去,他们对节日不感兴趣,纯粹是为了跟着袭渊,担心在外会碰上突发状况。
两人很是识趣,一路上都与前面的袭渊隔着一段距离,不去打扰他和阮秋。
节日的举办地点在磁吸区正中央,此时沿途已有不少居民,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
第一次外出,阮秋十分紧张,寸步不离地跟在袭渊身边。
他的装束有些奇怪,偶尔有人向他投来好奇或疑惑的目光,还有他身边的袭渊。
袭渊也戴了一面口罩,他长相与身高出众,比阮秋还要惹眼,齐礼小心翼翼劝了好久,才让他也同意把脸遮一遮。
抵达磁吸区中央,周围的人更多,仿佛整个星球的居民都来了。
阮秋拽着袭渊的一截衣袖,埋着头默默走路,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放松不少,抬起帽檐下的双眼,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一片都被清理过,合金废墟被堆在“街道”两旁,各种卖东西的小摊摆了一路。
还有一个卖雪人娃娃的,用最普通的白布缝制而成,几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围着看。
阮秋也看了两眼,安静收回视线。
一些卖日用品和机械工具的,阮秋更不感兴趣,直到瞥见一个小摊里,在卖一串一串的煮丸子。
阮秋侧目打量,袭渊也跟着看过去。
他停下脚步:“想要?”
阮秋仰起头,眼底有些期待:“嗯……”
然而袭渊沉默片刻,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他坦然道:“我身上没有钱。”
齐礼和赵江不知去向,阮秋还在他身边。
这里人太多了,否则阮秋看上的东西,他直接抢了给他就是。
阮秋呆住,随后赶紧摇头:“没、没事,我不饿。”
他会错了意,以为袭渊带的钱不多,不想浪费在煮丸子上,毕竟怎么会有人出门逛街身上不带钱。
洛伦水星本来就是个穷地方,能攒够钱的,早就买了其他星球的居住证离开了。
而且,袭渊随身带的医疗机械盒,也明显用了很久很久了。
阮秋并不失落,主动拉住袭渊的衣袖:“我们走吧。”
这时候,赵江匆忙过来,将一小袋通用钱币交给袭渊:“是齐哥让我送来的。”
齐礼一直远远跟在后面,这里的居民几乎都认识他,他不想被看见和两个陌生人走得太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看见袭渊和阮秋突然不走了,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又看见旁边有个卖食物的小摊。
齐礼心思细腻,赶紧让赵江送点钱过去。
于是,阮秋还是如愿吃到了煮丸子。
他只要了一串,拿在手里轻轻吹散热气,先递给眼前的袭渊:“哥哥要吃吗?”
两人此刻正在偏僻的废墟拐角,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阮秋才把口罩拉下来。
袭渊也取下了口罩,低头就着阮秋的手咬下最顶端的一颗。
剩余的都被阮秋吃掉了,丸子是蔬菜混合着肉类做的,味道还不错。
袭渊看着他一点一点吃完,抬手为他整理了一下帽檐。

与此同时,远在节日活动边缘外的某处,有个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打开通讯器激动地说道:“没错!果真是他!”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衣着素朴简单,袖口内侧锈着星彦佣兵团的标志。
他们一共来了九人,是从一个神秘组织处接了一个寻找能源的任务,才悄悄来到这颗偏远的星球。
今天过节,年轻人没忍住,想过来看看,却发现了疑似袭渊的身影。
星际佣兵与星盗素来敌对,大概因为一方自诩正义,另一方却不屑一顾,有时候还会撞到一起,争抢同一份物资。
年轻人曾有幸见过袭渊一面,对其印象深刻,即使袭渊戴着口罩,他也一眼认出了对方。
他不敢靠近,怕被袭渊察觉,退到极远的地方用望远镜时不时观察。
直到袭渊取下口罩,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年轻人激动万分,袭渊现在可是悬赏令中的001号,就算杀不了他,将这个消息卖出去,也能赚一大笔钱。
他打开通讯器,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知了同伴。

节日的活动场地并不大,阮秋很快走到了街道的尽头处。
他拉住袭渊,隔着口罩传出的声音闷闷的:“哥哥,我们看完烟花再回去吧?”
袭渊应道:“好。”
他今晚的心情还不错,阮秋在外十分依赖他,甚至被牵着走过一段路。
而阮秋两天前就惦记着寒露节,即使戴着帽子和口罩,也肉眼可见地开心。
附近没多少人,多余的废墟和星际垃圾堆在一栋废弃已久的房屋前。
阮秋坐在矮墙底下的石头上休息,此刻刮来的风有些大,他低头整理衣摆,拉紧袖子。
突然间,袭渊敏锐地抬头,望向远处。
隐隐有噪杂的动静和尖叫声传来,还有类似被猎人在暗中盯上的危险气息。
天边亮起一个白点,一支碗口粗的追踪炮破风而来,直直朝着袭渊所在的方向。
节日活动的街道中,居民们正四下逃离。
有好几个手持武器的陌生面孔突然出现,他们身穿统一的棕色衣物,明显不是这颗星球的人。
其中一个年轻人面露担忧,试图阻止身旁的同伴:“袭渊不是一般人,我们这样会不会太鲁莽了?”
贸然发起攻击,不仅暴露了组织,还可能伤及无辜,况且他们还不一定能杀掉袭渊,最稳妥的还是将消息卖给别人。
同伴置若罔闻,再次举起手中的追踪炮,脸上的表情狂热:“你知道001的悬赏金有多少吗?”
其余几人同样难掩激动,队伍里有人出声回答:“十个亿,够用三辈子了。”
一支追踪炮再次发射,紧接着是第三支、第四支。
第五支。
第六支。
阮秋对这一切毫无知觉,他整理好衣摆,眼前的视线骤然一暗。
袭渊将他拦腰抱起,以最快的速度向石墙内躲避。
“砰——”
追踪炮在两人刚才的位置爆开,巨大的声响离得极近。
阮秋被这动静震得耳鸣,他茫然抬头,又立即被袭渊按进怀里。
紧接着,更多爆炸声响起,次次精确瞄准袭渊所在的坐标。
等四周终于短暂安静下来,阮秋和袭渊被埋在了一堆合金废墟下。
废墟埋得并不深,袭渊单手移开压在背部的铁块,将阮秋抱出来。
阮秋惊魂未定,抓紧袭渊的衣袖:“哥哥?”
他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是袭渊身上的。
袭渊摸了摸阮秋的侧脸,说了句什么,但阮秋依然处于耳鸣当中,什么都听不见。
随后阮秋被重新放回废墟中央的凹陷,袭渊拉过一旁的几块厚重的废弃铁片,挡在他身前。
“躲好。”他说道。
铁片将阮秋整个人遮挡住,只要没人发现他,这里就是安全的。
阮秋蜷缩成一团,狭小的空间内,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
过了许久,他才感觉到耳鸣逐渐恢复。
外面有动静,但似乎隔着一段距离,阮秋无法听清。
他既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担心袭渊出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阮秋越来越害怕,试图从废墟的缝隙处望向外面。
这时,有脚步声从侧面由远及近,一边压低声音焦急喊道:“阮秋?你在吗?”
是赵江,熟悉的声音让阮秋稍稍安心了一点点,他轻轻敲击铁片,示意自己在这里。
赵江听见动静,赶紧将铁片移开。
当看清阮秋身处废墟内的空间,明显是被藏起来的,并且似乎没有受伤。
赵江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后催促道:“快走!这里不安全!”
阮秋来不及问他更多情况,从废墟中出来。
这时,他才看清外面的景象。
六支追踪炮几乎将四周夷为平地,轰炸过的范围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袭渊刚刚扭断了一个人的脖颈,随手将尸体丢弃。
在他身后还有好几个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看样子都没了呼吸。
他抬起头,恰好看见从废墟堆出来的阮秋。
天色已经暗下来,袭渊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
他浑身是血,加上一地尸体的惨烈景象,犹如身处炼狱。
阮秋见他受了伤,下意识想过去,却被赵江拦住。
“别去,”赵江神色恐惧,声音颤抖着:“他失控了。”
昏暗的光线下,附近的合金小幅度震动,发出嗡嗡的闷响。
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充斥着附近,并有逐渐蔓延扩散的迹象。
阮秋也感觉到了,他指尖一疼,同时伴随着心口处一阵闷痛。
他不知原因,皱着眉调整呼吸,好在痛感没有持续多久。
赵江还在催促,阮秋看向袭渊,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决定先离开。

袭渊头痛欲裂,眼底充斥着浓浓的暴戾。
杀戮会让他的状况稍有好转,但也只是微乎其微的效果。
他抬起头,见到阮秋出现,尚存的理智让他有了一丝迟疑。
然而下一刻,阮秋后退几步,和身边的另一个人一起转身逃离。
袭渊神情阴沉可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绕过地上的尸体,朝阮秋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10章
街道寂静空旷,风沙卷起地面残留的几块碎布,吹向远方。
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节日场地被破坏,洛伦水星的居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四处逃窜。
混乱过后,一架隐形星船悄然停在高空。
星船内,有五六个身穿联盟军衣服的人,正聚在控制台前。
有人惊讶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才刚刚抵达,前来执行由首席亲自发布的秘密任务,星船经过附近时,发现了底下的异样。
另一人正在查资料,一边说道:“今天是洛伦水星的寒露节,现在应该是进行节日活动的时间。”
从雷达和观测屏中能看到,这一片区域被特意清理过,路边有不少散乱的杂物和没来得及收走的小摊。
而在一侧的尽头处,地面有被小型炮轰击过的痕迹,几具尸体倒在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染得到处都是。
控制台前的人操纵观测屏拉近视角,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袖口内侧发现一枚绣印。
“是佣兵,”有人认出绣印来历,“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类游离在各个星球之间的组织,靠接任务领赏金为生,不会无故出现在这偏僻的地方。
而且,又是谁将他们全部杀死。
此时,一些胆大的居民折返回来,小心翼翼靠近想观察情况。
星船收起观测屏,没有惊动底下的人,升入高空迅速离开。
星船飞远后,没有立即寻找合适的地点降落,而是先绕着星球飞行,一边继续用雷达探测。
没过多久,他们果然在荒废区的某处发现了另一架空荡荡的小型星船,星船舱门上刻的印记,与尸体袖口处找到的绣印相同。
雷达显示附近没有人,两名联盟军跳下星船,撬开小型星船的舱门潜入进去。
两人在星船内搜寻,拿走一切可用的信息,临走时还顺便把控制台和引擎破坏了,让星船无法正常启动。
待回到隐形星船,几人先将目前搜集到的信息传回主星。
远在星系中央的阿尔法主星,唐谦收到任务报告,第一时间呈给司询过目。
司询依次翻阅报告和传回的图像,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只有这些?”
唐谦心领神会,解释道:“他们才抵达洛伦水星不久,兴许还没有找到……那位少年。”
报告中的内容,司询不感兴趣,也不想插手这些星系组织之间的争斗。
唯独在看见最后一张图像时,他的目光微凝。
图像中是一份悬赏任务的接收单,表明任务由星彦佣兵团的人接下,还尚未完成。
任务的发布对象没有署名,而是印着一个形似蜘蛛状的符号。
司询将屏幕中的符号放大,仔细端详片刻,对唐谦说道:“去查一查,这是什么来历。”
唐谦应下,接过司询手中的显示屏,暂时还未离去。
“先生,”他犹豫着,神色有些担忧,“洛伦水星……近期恐怕不太平。”
第一批去的两名联盟军任务失败,并损失了一架高级星船,第二批刚刚抵达,又撞上这种事。
不管这些组织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十分危险,阮秋在那边不安全。
目前联盟与司询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着,联盟军不可轻易暴露行踪,他们只能潜在暗处行动,势必会束手束脚,中途要是再出什么状况……
司询靠着椅背,一双浅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冷酷:“若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这样的废物,不如就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唐谦在心中默默叹息,低声道:“是我多虑了,如果真是小少爷,他的天赋定然出色。”
阮秋已满十八岁,精神力与体能等级基本定型,既然他能安稳长大,也许的确不用担心太多。
他这样说,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在安慰司询一般。
司询默不作声,撑着额角闭目养神,唐谦见状安静退出房间。

洛伦水星,夜间。
赵江带着阮秋赶路,想尽快回到住处。
在找到阮秋之前,他亲眼目睹袭渊杀了那几个人,紧接着精神力失控。
他不知道袭渊失控状态下,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精神力等级的压制让他本能地感受到恐惧。
还有从袭渊眼底散发出来的,极为浓烈的戾气与杀意,仿佛再晚一点,下一个被扭断脖子的就是他。
阮秋体力不支,赵江顾及着他,时不时放慢脚步。
“你刚才说,他失控了,”路上,阮秋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意思?”
赵江似乎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见阮秋一脸茫然,赵江又问:“你不是他的……恋人吗?”
他原本想说的是情人,但又觉得这个词不太好。
而在传闻中,袭渊一旦发病,失控时无差别攻击,身边无人能幸免。
所以即使赵江以为阮秋和袭渊的关系不一般,也第一时间拉着他逃走。
阮秋闻言更加沉默,不知该如何解释误会,但此刻明显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拉好帽檐,说道:“快走吧……”
话音未落,阮秋看见赵江的目光投向他身后,脸上表情突然变得恐惧。
有极快的风声掠过,一个漆黑的影子闪身来到赵江面前,狠狠将他踹倒。
赵江猛地撞在后方的废墟堆上,他忍着背部的疼痛,慌忙掏出身上的一把低能量离子枪。
他扣动扳机,却一次都没有击中,直到袭渊染血的手掌一把攥住他的脖颈,将他硬生生提了起来。
离子枪掉落在地,赵江呼吸困难,眼看就要活生生被掐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阮秋来不及思考,试图上前阻止:“袭渊!”
听到他的声音,袭渊果真被吸引了注意。
他将手中的赵江扔进废墟堆,转身朝着阮秋的方向。
当对上袭渊的视线,阮秋心里猛然一沉。
袭渊现在看起来很陌生,见到阮秋时情绪没有一丝波动,眼底充斥着嗜血与阴霾。
那更像是在打量猎物的眼神,想要将对方撕碎、折断。
这样的袭渊让阮秋心生惧意,他后退了几步,想离他远一点。
赵江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掉落的离子枪,却发现能量已经耗尽。
“快走!”他对着阮秋焦急喊道,想借此让袭渊再将目标转移到他身上。
然而袭渊置若罔闻,缓慢朝阮秋逼近。
阮秋继续后退,趁着袭渊似乎在迟疑和犹豫的空档,转身逃向侧方的石墙废墟。
但还没等他跑出几步,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他,将他用力扯进怀里。
浓重的血腥味与发烫的吐息近在咫尺,阮秋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出声:“……哥哥?”
他身后抵着石墙,袭渊高大的身躯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他眼底的嗜血稍有消退,低头轻轻嗅着阮秋的颈侧与脸颊,像在确认他身上的气息。
后方再次传来赵江的动静,袭渊脸色瞬间沉下来,表情极为不耐。
阮秋生怕他再去攻击赵江,拉着他的衣袖又喊了一声:“哥哥。”
袭渊没有伤害他,这是好事,证明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赵江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担心阮秋,想过来确认情况。
这时,袭渊突然将阮秋拦腰抱起,绕过废墟带着他迅速离开。
微暗的夜色下,袭渊一路去往越发偏僻隐蔽的方向,直到停在某个废弃已久的房屋前。
房屋损坏得只剩墙壁,顶棚不翼而飞,袭渊抱着阮秋,将他轻手轻脚放在最里面的角落。
阮秋环顾四周,不安道:“哥哥,这是哪里?”
袭渊一言不发,安静注视着阮秋。
他身上的血迹大部分快干了,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脸上也沾了一些。
夜间的风越来越大,袭渊干脆又将阮秋重新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阮秋不明白他的意图,和他说话也不回应。
他隐隐感觉,袭渊好像……像要把他藏起来一样。
可是附近都太空旷,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先前他那些可怕的模样也消失了,却并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仿佛只是从失控的野兽,变成了温顺的野兽。
“哥哥,你受伤了吗?”
阮秋继续和袭渊说话,用自己的袖子一点一点擦去他脸上的血。
机械盒没有出现,阮秋想检查一下袭渊身上哪里有伤。
他伸出手轻轻摸索,袭渊却明显不太愿意,抓住阮秋的手不让他再碰。
阮秋只好道:“哥哥,我们回去吧?”
袭渊依旧不回答,也不松开阮秋,顺势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这简直像是个求抚摸的动作,阮秋呆滞片刻,见他无动于衷,袭渊甚至偏头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虽然可能不太合时宜,但阮秋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他的心情难以言说,又有些心疼。
阮秋摸了摸袭渊的侧脸,主动往他怀里靠。
渐渐的,阮秋困意涌上来,加上袭渊体温偏高,在他怀里十分温暖。
他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又猛然惊醒。
四周的光线依然较暗,应该还没有天亮。
袭渊还是紧紧抱着阮秋的姿势,阮秋一动,他也缓缓睁开眼。
阮秋喊他:“哥哥?”
这一次,袭渊终于有了回应,低低地“嗯”了声。
他此刻才真正从失控的状态中脱离,只是头痛依然在。
袭渊眉间紧蹙,压下烦躁与不适,看向怀里的阮秋:“你……”
精神力失控后发生的一切,他大概都记得,唯独是怎么和阮秋来的这里有些模糊不清。
但他知道,阮秋一定会害怕。
“哥哥,”阮秋说话的语气果然小心翼翼,神色间带着些胆怯与担忧,“你……好些了吗?”
袭渊答非所问:“你有没有受伤?”

阮秋摇头:“没有。”
袭渊垂眸看过来,拉开阮秋右手衣袖,白皙的手背上赫然有一道被划伤的红痕。
阮秋赶紧道:“我没事,已经不疼了。”
在爆炸来临时,他一直都被袭渊保护地很好。
之后袭渊找到他,将他带到这里,也不曾伤害他。
阮秋用袖子重新遮住手背,问道:“哥哥,我们回去吧?”
袭渊抱紧阮秋,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侧,从太阳穴传来的痛感逐渐得到缓解。
他应道:“好。”

见到袭渊与阮秋一同回来,齐礼又惊又喜,心情十分复杂。
他既不想被袭渊牵连,又不希望他真的出事,毕竟袭渊还欠着他一大笔钱,不知什么时候能还上。
所以危险来临的时候,他第一个跑了,现在袭渊回来,也赶紧迎他进屋。
至于袭渊的失控,齐礼没有亲眼目睹,既然阮秋都平安无事地跟在他身上,那多半是已经恢复了。
赵江也在院子里,他则更加警惕和恐惧一些,不敢接近袭渊。
好在因为阮秋,他只受了些轻伤,那时袭渊将阮秋带走不知去向,他便一个人回来了。
阮秋衣服上的血迹全部来自袭渊,而三人中,竟是袭渊的伤最重。
齐礼忙前忙后,备好热水,送上止血药和干净的衣物。
止血药阮秋也用了,在手背涂上薄薄一层,不仅止痛,还是防水的。
等他从浴间出来,袭渊也已清洗过身上的血迹与污渍。
他裸着上身,坐在沙发上,机械盒正熟练地给他缠绷带。
阮秋走近,看见他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口,最严重的应该是左肩的一处,还在往外渗着血。
发现绷带被染透,机械盒拆掉绷带,又重新涂了一遍止血药。
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阮秋眼睫微颤,连呼吸也放轻了不少。
而这一次,他才终于看清袭渊身上所有的旧伤,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机械盒忙完,扭头看见阮秋手上的伤,非要给他也缠上绷带。
阮秋没有拒绝,坐在沙发旁的椅子上,安静伸出手。
或许是阮秋看起来比较瘦弱,机械盒对待他尤其小心,绷带也缠得很厚。
缠好后,它十分满意,机械手臂在绷带上轻轻蹭了蹭,转身回到袭渊身边。
袭渊已换好衣服,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阮秋身上。
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衬得他眼底情绪更加晦暗不明。
阮秋主动喊他:“哥哥。”
袭渊朝他伸手,阮秋犹豫片刻,从椅子上起身坐到他身边。
他缠了绷带的右手被袭渊牵住,袭渊凑近一些,低声问道:“害怕吗?”
阮秋沉默着点头,袭渊又问:“怕我?”
阮秋却说:“不怕。”
但他的神色难掩担忧:“哥哥,今晚的那些人是谁?”
袭渊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是星盗。”
“星盗?”阮秋顿时紧张,下意识地往袭渊身边靠:“他们是坏人?”
他以前好像在哪听过这个词,大概知道意思。
袭渊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忍不住一把抱紧阮秋,不顾他轻微的挣扎。
“是坏人,”他说道:“别怕。”

寒露节才刚过去不到半天,气温已有下降的征兆。
袭渊的怀里很暖和,阮秋靠在他身前,原本不安的情绪逐渐消失,困意也再次涌上来。
他很快睡着了,缠着绷带的手紧紧攥着袭渊的一截衣袖。
“滴滴滴——”
几声轻微的动静响起,袭渊睁开眼。
他打开通讯器,蓝色的半透明屏幕投射出来。
[!!!]
[老大,你看到悬赏令了吗?]
[你在哪里,需要安排点人过去接应吗?]
阮秋还在熟睡中,袭渊轻柔抚摸着他的发丝,一边回复。
[洛伦水星。]
第11章
通讯的讯号不太好,一条简短的信息,足足花了十分钟才发送成功。
袭渊关掉通讯器,怀里的阮秋轻轻动了动,似乎睡得不怎么安稳。
双人沙发空间有限,袭渊打算将他带去床上。
他正要站起身,想起上一次这么做了之后,阮秋好像不高兴。
就在袭渊迟疑时,阮秋醒了。
他还未完全清醒,打了个哈欠坐起来,迷茫困倦的双眼望向袭渊。
袭渊伸手抱他,指腹轻柔抹掉他眼尾沁出的泪光:“一起睡?”
阮秋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什么?”
袭渊又耐心重复了一遍:“和我一起,睡觉。”
他极少做这种事,以往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向来都只有他占绝对的主导。
距离他上一次征求别人的意愿,已经久远到记不清了。
阮秋这回听清了,他视线躲闪着:“我……自己睡吧。”
连赵江都以为他们是恋人,可他们并不是。
而且今晚,他是怕碰到袭渊的伤口,被抱着的时候才没怎么挣扎,后来还不小心在他怀里睡着了。
所以阮秋拒绝,不愿意和他一起睡。
听到他的回答,袭渊的表情细微变化,沉着眼眸。
他现在后悔了,就应该直接带阮秋去他的床上,不愿意也得去。
袭渊盯着阮秋看了两秒,突然倾身靠近,将他压在沙发上。
阮秋挣扎不过,袭渊力气太大,简直像一尊拥有体温的雕塑,捏住他的手腕他就没了力气,像逗猫一样禁锢着他。
“袭渊!”他有些恼了,又羞又气地喊袭渊的名字,推他的下巴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袭渊勾起唇角,按住阮秋的后腰,抱着他从沙发上起来。
阮秋此时已经几乎放弃抵抗,想着要不要再争取一下,把自己的被子从小床带过去……
然而袭渊转身走向隔间,将他放到了小床上。
阮秋顿时安静,坐在床边抬起头,一双琉璃般的浅瞳望向他。
袭渊屈腿蹲下来,摸着阮秋耳边的发丝:“睡吧。”
他的精神力还不稳定,也许这几天还会头痛失控,阮秋其实更应该离他远一点。
随后袭渊站起身,徒手将隔间的铁质挡板拆掉。
没了挡板,阮秋便会一直在他的视线内。
走廊外,从袭渊房间里传出的声响惊动了赵江,他神经紧绷,等了许久不见再有异样,才稍稍放松。
此刻已是凌晨,窗外的光线微亮,平日里笼罩的红光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白雾,像云一样漂浮在高空。
赵江一晚上没睡,在外面守了很久,确认一切如常才回了房间。
齐礼也没睡,随口问了一句情况,得知袭渊不再失控,似乎真的恢复了。
他疑惑道:“外面把他传得那么可怕,我怎么觉得……也还好?”
赵江回想起被袭渊杀掉的那伙人的惨状,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昨晚他几乎是死里逃生,袭渊追上他和阮秋的时候,是当真想要杀了他,并且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如果不是阮秋……
也只有阮秋,对袭渊而言是不一样的。
赵江默默掀开被子躺好,心中对袭渊和阮秋的关系又有了新的认知。
——阮秋,是袭渊的人形抑制剂。

洛伦水星的秩序向来松散,星球管理所只在每年的人口排查时出现。
节日当天的混乱,有居民向管理所通报,但管理所也只是安排几只机械兵前来收拾残局,将地上的尸体带走销毁。
极夜即将到来,骤降的气温也会影响机械兵的能源,它们需要休眠。

活动场地内的各种杂物被陆陆续续收走,天气变冷,外出的人越来越少。
下午时分,一个居民在废墟堆中游荡,不断搜寻可以卖钱的合金。
他动作熟练,从角落翻出一大块铁硅,激动地用袖子擦了擦。
这时,一支极细的针管从远处飞来,准确刺入他颈侧的血管。
针管带毒素,在瞬息之间发作,居民的精神力与体能太低,当即毫无反抗地倒下。
一个联盟军从废墟后方出来,将地上的居民移至角落,脱下衣服和鞋子换到自己身上,并使用手中的识别仪扫描他的面部特征。
识别仪扫描完毕,数据被上传至一旁的小盒子里。
一刻钟后,联盟军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薄薄的透明膜。
他将透明膜覆盖到脸上,经过几秒钟的调整,面容赫然与地上倒下的居民变得一模一样,肉眼看不出区别。
这种面部伪装可以维持七八天不变形,需要仪器才能检测出来,而洛伦水星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极夜即将到来,低温和大雪也会影响他们这次任务的行动,联盟军有三人用这种方式,悄无声息地潜入居民当中。
联盟军收起盒子,走到先前的地方,捡起地上的铁硅块。
这时,有个居民在远处喊他,挥手招呼他过去。
联盟军耳骨处佩戴着一枚微型传呼器,星船里的同伴正查询着资料,告诉他这张脸拥有者的基本情况,住址以及家庭成员、性格特征等等。
他一一牢记,神色镇定,朝刚才喊他那个居民的方向走去。

寒露节过后的第三天,洛伦水星的温度降到个位数,白天的光线开始变得与晚上一样昏暗。
阮秋穿上了厚外套,站在窗边朝院外望去,想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下雪。
气候播报早就通知了可能会有小雪,今天一下子变得这么冷,却只下了一场雨。
他有些失望,捂了捂冰凉的指尖,从桌前倒了杯刚烧热的水,给袭渊送过去。
袭渊接过水,喝了一小口,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机械盒正在为他上药换绷带,他身体的恢复力极强,才过了两天,后肩的伤看着已无大碍。
屋内摆放着一个圆形的炉子,里面燃烧着炭石,驱散了屋内的大部分寒气,但仍旧有些冷。
袭渊脱了上衣,却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
缠好绷带,机械盒又去找阮秋,也要给他换。
阮秋纠结道:“小盒,我的手早就好了。”
机械盒不依不饶,焦急挥动着细细的手臂。
阮秋只好也在沙发坐下,伸出被绷带裹了好几层的右手。
机械盒捧着他的手,动作却明显变得迟疑。
它的眼睛闪烁了几下,依依不舍地松开阮秋,退到一旁安静等待。
阮秋正疑惑,指尖突然被温暖的掌心覆盖。
袭渊将他的手牵过去,亲自为他解开绷带,露出手背上的伤痕。
这道伤口已经不需要再用止血药,绷带更是累赘。
阮秋小声道:“哥哥,不用再浪费……”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袭渊拆开一团新的绷带,慢条斯理地给他缠上。
“……”阮秋欲言又止,不知道他和机械盒到底谁学的谁。
做完这一切,袭渊轻轻捏着阮秋的手,声音沙哑低沉:“想抱你。”
阮秋装作没听见,担忧道:“你还在难受吗?”
这两天里,袭渊依然会时不时头痛,但并不严重,休息休息就好。
阮秋好奇他为什么会这样,但齐礼和赵江都不太清楚,袭渊只说他习惯了。
只不过在他头痛发作的时候……很需要阮秋。
需要阮秋在他身边陪着,并且离他近一些,能抱着他的话最好不过。
阮秋一度怀疑这是袭渊故意找的借口,但他目前是个病患,所以尽量迁就着。
袭渊“嗯”了一声,还牵着他的手不放。
阮秋坐近一点,抬起另一只手,为他轻轻按摩太阳穴。
这简单的动作,似乎比以前的那些特效抑制剂还有用。
袭渊安静垂眸,不远处摆放在茶几上的投影发出“滋滋”的轻响。
据赵江解释,这是袭渊精神力不稳的表现,他的精神力不受控制地释放到外界,会影响到机械体或能源。
阮秋听得似懂非懂,他没有精神力,更体会不到赵江说的这些。
“滋滋……”
投影还在响,侧面的指灯时不时亮起。
阮秋的注意力被吸引,短暂地走了会儿神,碰到袭渊的指尖突然一阵刺痛。
他手一缩,轻轻皱眉,压下身体的不适感。
这种感觉像被电流击中,连带着心口处隐隐发闷。
袭渊第一次失控的晚上,他也是这样。
后来阮秋也问过赵江,他说在没有机械的辅助下,单凭精神力本身是无法伤害到别人的,最多只会有不同程度的压迫感而已。
于是阮秋便没有再深究,可就在刚才,疼痛与不适又出现了。
他以前常年生病住院,对身体出现的任何状况总是尤为关注,生怕病情又突然恶化。
同样的,只要感觉到自己稍有好转,阮秋就会很开心。
“怎么了?”袭渊发现阮秋的异样,拉下他的另一只手,顺势一并牵着。
他体温偏高,也不怕冷,掌心像温暖的小火炉。
“没……”阮秋含糊应道。
袭渊没有追问,抚摸着他右手的白色绷带,突然问道:“想离开这里吗?”
阮秋一愣,抬起头:“什么?”
“想不想离开?”袭渊语气低缓,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阮秋。
“去……其他星球,”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也能看烟花。”
他还记着阮秋想看烟花的事情,那晚他们被袭击,在场的居民惊慌逃散,最后烟花也没人放了。
袭渊本想再说一些狮鸠星的情况,比如哪里好玩,有什么节日,却一个都想不起来。
作为星盗组织的盘踞地,狮鸠星也许并不适合阮秋,但袭渊一定会带他走。
他已经做了决定,哪怕阮秋不愿意。
阮秋微微睁大双眼,似乎不敢置信:“真的吗,可是我……”
他连自己的来历都不清楚,多半走到哪都是个黑户,也能去其他星球吗?
如果能离开,他当然想离开。
不止看烟花,阮秋还想去做很多很多、以前没有机会做的事情。
袭渊应道:“真的。”
阮秋肉眼可见地开心,转眼间神色又变得有些担忧:“哥哥,是不是……那些星盗还会回来?”
所以袭渊才想着离开,躲避那些人。
“或许吧。”
阮秋抿了抿唇,又问:“他们为什么要伤害你?”
袭渊的身份也很神秘,他一直好奇,可惜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出口
他长相气质出众,一点都不像从贫民窟星球出来的人,精神力强悍却会因病失控,性子偏冷淡,有时又十分强势。
这些特质,仔细想来都属于危险的范畴,但阮秋从未想过,他会不会是个品行不端的坏人。
袭渊沉默片刻:“欠了点钱。”
他看到了那几人袖口处的印记,知道他们多半是为了悬赏金而来。
所以,勉强算是欠了点钱吧。
袭渊现在还不想让阮秋知道太多,他这么胆小,万一害怕了不想跟他走怎么办。
等他解决完大部分问题,带他回狮鸠星的时候再坦白也不迟。
阮秋张了张口,表情似乎更加担忧。
他没有怀疑袭渊所说的真实性,甚至觉得很合理。
随身携带的老旧医疗机械盒,买炸丸子的钱还是赵江送来的。
阮秋也记得,买一张其他星球的居住证非常贵,袭渊要带他一起离开的话,岂不是还得额外支付他的费用。
他刚才的兴奋劲立马被打消了不少,努力宽慰道:“哥哥别担心,想离开的话……也不用太着急。”
袭渊会和他说这些,即使不知道什么时候兑现,阮秋依旧很开心。
他主动靠近袭渊,伸手抱住他。
袭渊张开手臂,将阮秋抱紧,低头蹭到他柔软的银发。
原来不仅是向他提要求的时候,阮秋现在高兴了,也会这样亲近他。
他喉结微动,再次出声道:“以后还想要什么,都告诉我。”
阮秋却在想,袭渊对他越来越好,那他……是喜欢自己的吧?
可袭渊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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