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汁满满》 230-234
“想不到那只破猫挠人这么厉害,有朝一日,看我不剪了她的爪子。”
阮晴咬牙切齿地说著,看著自己手上那一道道刚掉痂的红印,即使过了好几天了,依旧气得不轻。
不过……
想到傅远为了救她而身受重伤的模样,她心里的怒火又忽的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蠢蠢欲动。
等了两千多年,她快等不下去了。
她伫立在落地窗前,视线凝聚在对面那幢公寓的25楼——傅远住在那儿。
楼下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阮晴睨了一眼,从楼里走出了一男一女。
女的是姚杳,男的是裘禄。
她眸色一沉,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傅远对姚杳,那叫一个宝贝,两人像是连体婴般,每时每刻都会腻在一块儿。
如今,陪在姚杳身边的,怎么变成裘禄了?
傅远呢?
她等了一会儿,直到姚杳和裘禄大包小包地拎著一堆菜进公寓楼了,都没见到傅远的身影。
“终于让我等到了吗?”
她愣愣道,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随即,便是欣喜若狂。
“傅远,等了那么久,我终于等到机会,找你报仇了!”
傅远已有两千年,不曾踏入妖界了。
其实,进入妖界,对于他们神仙而言,并不难。
难的是,他曾做过其他神仙不曾做过的事。
好在他这一路都格外小心谨慎,极力掩饰自己的气息。
所以抵达姚靖家,拿到姚杳的户口本,倒也没费多大功夫。
他不敢在妖界多做停留,匆匆取走姚杳的户口本后,就前往出境口岸,打算尽快离开妖界。
出境后,他还需穿过一池娉婷妍丽的红莲,步入莲池正中的风晓亭,触动亭子里的巨石,才能回到人界。
时值盛夏,这一池红莲开得极好,花压著花,叶叠著叶,花叶蜿蜒数十里。
花色是极正的赤红,闪著微微金光,像是泼了一层金粉在上面,氤氲著妖界绝无仅有的祥瑞仙气。
池子里的水,并非澄澈透明,也非浑浊不清,而是呈现出妖冶的殷红血色。
风吹花动,池水泛起了一层涟漪,看著像是一池子的血水在缓慢涌动。
两千多年前,此处莲池的莲花,花色繁多,品类多样。
池底淤泥堆积,池水浑浊不清。
若不是那一战,巫宙从他身后偷袭,在他背上留下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使得喷涌而出的鲜血落入莲池中。
今时今日,这莲池哪会单一到只剩这一种色泽独特、六界独有的红莲?
傅远凌空而行,如履平地,朝著风晓亭走去。
中途忽的听到了一道陌生却又熟悉的女声。
“还好让我赶上了,傅远,还真是巧啊。”
傅远脚步一顿,循声去看。
两点钟方向,一个身著黑色皮衣皮裤的女人,正站在距他不过三米远的地方。
她有著一头藏青色大波浪卷发,眼睛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闪著寒芒,直直地刺向他。
她的长相让他莫名感到眼熟,可,他百分百确定,自己未曾见过像她这般,戾气甚重的女人。
“你是谁?”他问她。
“巫晴。”她回道,音质有些沙哑,“又或者说是,阮晴。”
傅远怔愣了一下,想起过去那些事,略感头疼:“还真被她说中了。”
阮,哦不,是巫晴,她对他别有用心,居心叵测。
巫晴手一扬,莲池的池水瞬间升起,在半空凝成上千根银针,朝傅远飞射出去。
“后悔吗?两千年前,放我一命。”两千年前,傅远临危受命,率领数名天兵天将,降服巫宙。
那一场大战中,他差点被巫宙挖出心脏,后面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也不敢再拖延,只想速战速决。
一众将领聚在一起,左思右想,愣是没想出个好方法。
万般无奈之下,傅远冒著元神俱灭的风险,动用九尾狐一族的禁术,复制了另一个六界。
所谓的另一个六界,相当于一个平行世界。
他设法引巫宙,以及他麾下的一众谋臣将士,入了那个六界中。
并且封印入口,施法粉碎了假的六界,叫他们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再回归真正的六界。
追随巫宙的士兵中,不少是被强制性拉去拚凑人数的,何其无辜,却被傅远一并消灭了,自然引来了妖界大多数妖怪的不满。
他们曾义愤填膺地堵在傅远设立的结界外,向他讨要公道,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傅远在那一战中,伤得著实严重,修为散尽,元神受损,别说是跟那群数量庞大的妖怪对峙了,随便一个百岁小妖都能把他弄死。
后来,还是天界派人过来,把傅远这个拯救六界的大功臣救回去的。
自知自己在妖界极其危险,傅远便不再踏足妖界。
回了天界后,他因为伤势过重,所以只能干些闲职。
时间久了,他觉得无聊,便下了人界。
至于放巫晴一命……
两千年前,大败巫宙后,他带著天兵天将进了紫东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紧锣密鼓地搜了一遍,没揪出任何余孽,倒是瞧见了一只连人形都没化出来的小母狼。
有人说,这是巫宙的小女儿,得把她处死,不然今后恐怕会惹出大麻烦。
可,他那时见她小小一只,不足为惧,便饶了她一命。
却没想到,真是埋下了祸根。
傅远身形一闪,避开了那密密麻麻的银针。
扑了空的细长银针瞬间化成水滴,往下坠落,打在莲叶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
“的确后悔。”他说,联想一下先前姚杳被人绑架的事,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若不是你,姚杳也不会突然被绑架,遭受惊吓。”
“呵,”巫晴冷笑,“没错,是我绑了她。”
先前她找姚杳聊天的时候,还好奇他们两情相悦,怎么不尽快去领证。
仔细一想,领证还需男女双方的户口本。
她顿时恍然大悟,想到自己或许可以趁傅远回妖界拿户口本的空当,杀了他,以报灭族之仇。
“如果你们已经登记结婚了,她成了仙,我怕是更难等到机会杀你了。”
“不过,好在你们没结成婚,而她现在也只是一只小猫妖。我要动她,易如反掌。”
“那天的事,你若没来救她,她死了,我可以让你感受一下失去挚爱的痛苦。你若来救她,耗费法力,身受重伤,会更方便我杀你。”
“不管怎么算,傅远,当年你杀我全家,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巫晴狠厉地说完,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霾,阴沉沉的,十指指甲变得格外细长尖锐,手背隐隐现出粗硬的毛发。
她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突然笼罩著一团乌紫色的烟雾,顷刻之间,那烟雾宛若丝带般朝傅远飞去。傅远一个瞬移,那乌紫色的丝带忽的散开了。
然后,烟雾趁他不注意,在他背后凝聚成一个直径约有半米的能量球,撞向他身上唯一一处伤口。
两日后。
姚杳捏著傅远留下的那张小纸条,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
随著客厅的落地钟,“当当当”地响了十二次,她泛红的眼眶,终于忍不住涌出了滚烫的眼泪。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现在是七月份了,那条天规也失效了……臭狐狸,你怎么还不回来?”
不止傅远没回来,就连那个常常在小区里乱逛的阮晴,都跟著一并消失了。
傅远离开的这两天,她总感到心烦意乱、忐忑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曾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会赶在新规失效前娶她的。
如今,他爽约了,算是一件大事吧?
“说话不算话的臭狐狸!”
姚杳越想越气,一边哭嚎,一边气到不受控制地抖著手,撕碎了手里的纸片。
碎纸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
一想到同样失踪的阮晴,她更加难受了。
心脏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又酸又涩的感觉在胸腔肆意弥漫,她不禁捂著胸口,哭得越来越大声。
她哆嗦著手,拿起他送给她的手机,拨了通电话给他。
这已经不知是她这两天来,第几十次拨电话给他了,依旧是无人接听。
她听著那“嘟嘟”音,气得把手机甩了出去,手机撞到墙壁,“嘭”地一声掉在地上,屏幕全碎。
诸多猜测在她脑子乱窜,惹得她头痛难忍。
她双手抱紧头部,倒进沙发里,缩成了小小一团。
泪流不止,小脸湿漉漉的。
她好怕,怕自己被他抛弃了,怕他跟别人走了,怕他出意外……
次日,裘禄过来的时候,只见一屋的凌乱。
姚杳蜷缩在沙发上,头发散乱,半睁著肿成了两颗核桃的眼睛,默不作声地流著泪。
她昨晚气急,或摔或砸,弄碎了不少东西。
因为傅远失踪的事,她心里难受,哭了一夜。
裘禄动用术法,把东西复原,又把屋子收拾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傅远知道,他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他没顾好他的家,等他回来,他肯定饶不了他的。
这些碎了一地的物件,倒是好收拾。
可是……
裘禄看著那个无精打采地窝在沙发里的姚杳,嗯……她碎了一地的心,他该怎么收拾?
“你别哭了,哥可能是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才没能赶回来的。”
向来能言善辩的裘禄,突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姚杳。
“你帮我找找他,好不好?”她哽咽道,声音有些嘶哑,却叫人听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
他站在沙发边,眼神飘忽,俨然有些心虚。
傅远自上次姚杳被绑一事后,消耗了不少法力,伤得不轻,居然还敢作死去妖界。
最重要的是,他一去,过了那么久都没回来。
路上可能遇到什么事,不言而喻。
裘禄叹了口气,若不是因为他回了妖界,会被抓回去联姻,他其实是乐意去找他的。
但是……
“裘大哥,求求你,帮我找他好不好?两三天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害怕……”
姚杳缩得更小一团了,因为哭泣,全身细细地战栗著。他到底还是来晚了。
裘禄看著一池饱受摧残的红莲,又看了看莲池中间那座被毁坏的风晓亭,心“咯噔”一跳。
他施法寻他到此,却只看到如此破败景象,怎么也没见著他的身影。
他先前还抱著一丝丝的希冀,希望傅远可以平安无事地回到人界,好好安慰那个哭成了泪人的小猫妖。
可是,现在看到这里明显不过的打斗痕迹,他真的慌得一批。
一池数十里的红莲,几乎全毁了。
而那座历经上万年风霜,依旧完好无损的风晓亭,现在更是变成了一堆碎屑。
“傅远!”他大声唤著他的名字,希望能听到他的回应。
可是,等了许久,却丝毫没有反应。
他立于莲池之上,四下观望。
终于,某处池水突然波动起伏,有什么自池底升起,把水面划开了一圈圈涟漪。
一朵散发著金光的硕大红莲花苞,逐渐浮出水面,数片花瓣徐徐展开,露出里面躺著的人。
那人仰躺在红莲正中,身体缓缓上升,漂浮在红莲上方近一米的位置。
他身著一袭薄如蝉翼,却毫不透明的白袍。
九条毛色纯白无瑕的狐尾,与一头长达两米的银色发丝,柔顺地垂了下来。
他长相俊美,轻阖双眸的模样,甚是恬淡安详,像是在熟睡一般。
“傅远!”
裘禄慌里慌张地赶了过去,停驻在他身旁,微微俯身,查看他的情况。
这才发现,别说白发和狐尾了,他就连狐狸耳朵都冒了出来。
差不多现了半个原形。
“哥!醒醒!都什么时候了,别睡了!”
他半开玩笑道,声音颤抖,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
他推了推他的肩膀,发现他纹丝未动,仍然紧闭著双眼。
有什么湿滑温热的东西,沾到了他的手掌。
裘禄定睛一看,自己不知怎的,摸了一手的血。
他皱了皱眉,再去看傅远时,发现他身后“嘀嗒嘀嗒”地滴落了一片猩红。
“伤口又流血了……”
裘禄手忙脚乱在身上搜了一通,摸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后,打开,从中倒出了一堆东西。
“好在我聪明,向太上老君要了不少丹药,以防不测。”
他喂他吃下丹药,等了片刻,发现他的伤口依旧在渗血,不由再次慌了神儿。
“怎么回事?怎么会不管用?”
他不信邪般,又喂了一颗给他。
可是,那血始终流个不停,转眼就把硕大的红莲,灌溉得更加娇艳了。
裘禄差不多把所有丹药,不管是何疗效,有何作用,统统给他喂了一遍。
可是,他身上的血,却像流不尽似的,一直在源源不断地流淌著。
“哥……”裘禄双膝一软,心灰意冷地跪倒在地。
都怪他,他为什么要这么迟才赶过来呢?
两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傅远为了救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将,可谓九死一生。
那时,他便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报他的救命之恩。
他知道傅远为什么不再涉足妖界,辗转来到人界;
也知道他伤了元神,难以重新修炼;
还知道他身负重伤,脆弱到随便一个百岁小妖,都能轻轻松松把他弄死。
因为他想保护他,想还他恩情。
所以,他跟著他来了人界。
但没想到,这救命之恩始终没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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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嘴上说著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很羡慕那些能有很多珠珠,上五星的大大们的(´-ωก`)
唉~就酱吧(ノへ ̄、)裘禄瞧了那本户口本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为了满足姚杳的私欲,傅远哪用得著以身犯险?
想他们过去在人界过的那两千年,是多么平静安逸。
自打那个小丫头出现后,傅远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受伤。
偏偏那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还敢气傅远没能按时回去,带她登记结婚,助她不劳而获,飞升成仙。
“这忙我不帮。”他怒了,“为了这个破玩意儿,你伤成这样,值得吗?!”
值得吗?
傅远有一瞬茫然。
他刚出生没多久,便成了孤儿。
因为一身雪白的毛色,与其他暗红色毛发的九尾狐不同,没少受到排挤。
等他自己学会化形后,他偷拿别人的衣服穿,少不了被追著打一顿。
他时常跑去偷听学堂里的先生讲课,被其他小妖怪发现了,亦是免不了被他们群嘲和欺辱。
正是那个时候,姚靖出现了。
他把他带回家中,说服家里人收养了他,供他吃住,供他上学。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世间的温暖。
哪怕姚靖这个淘气爱闯祸的家伙,常常把黑锅丢给他背,他也甘之如饴地受著。
那时,能得到成仙,对于每一个妖怪来说,都是无比尊荣的事。
傅远是六界中,最早得道成仙的妖怪。
他那一千岁便修炼成仙的记录,至今仍无人打破。
他们只会风轻云淡地说,是他天资聪颖。
事实上,其中的苦痛难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想成仙,不过是想让自己变强大,不再遭人欺负。
成仙后的日子,勉强好了一些。
不过,天界也是个处处藏著“潜规则”的地方。
他小心谨慎地活著,一心修炼,想要变得更强大更厉害。
但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那一次六界混战,害他的肉体和元神遭到重创不说。
他做的明明是拯救苍生的大好事,却被大半个妖界的妖怪所不理解,再次成了那个惹人厌恶的白毛九尾狐。
回到天界后,他伤得太重,只能担任些闲职。
偶尔,会撞见某些神仙,用恻隐悲悯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有多可怜似的。
呵……可怜,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
于是,他辞了天界的职务,来了人界。
和姚杳的相遇,是个意外。
他孤独一生,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天天粘著他,执著地嚷著要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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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也是求珠的一天~
(虽然伦家对上五星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ω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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