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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劣真心 31-35

送交者: lycab[☆品衔R4☆] 于 2024-05-02 9:38 已读 47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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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低劣真心 由 lycab 于 2024-05-02 9:30

二楼的卧室,遮光窗帘被偷偷拉开了一条缝。陶心乐蹲在地上,通过那条缝确定了傅绍南的离开。
衣柜里只有睡衣,傅绍南没有给陶心乐准备其他衣服。陶心乐迅速洗漱完,换上了一套最像日常口袋最多的睡衣。
洗漱时陶心乐留意到颈侧有一个牙印,周围的皮肤略微肿了起来,十分显眼。陶心乐皱起眉,用手指来回抹了两下,企图让这个牙印变得不那么明显。
最后陶心乐在空旷的卧室里走了两圈,他把傅绍南给他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只带走了几张薄薄的a5纸。
纸上记录了几个联系人号码,管家、秦在枝。去a市之后陶心乐暂时不打算用手机,抄下这些号码也方便以后再联系。
上午八点多,雨终于停了。乌云散开伴随着耀眼的太阳,灿烂的阳光仿佛这场雨从来没有出现过。
陶心乐坐在餐桌前吃完早餐,张姨走过来收掉他面前的碗筷。陶心乐咽下嘴里的白煮蛋,瞧着张姨的背影,突然说道:“张姨,你以后都要健健康康的。”
张姨困惑地转头,不明白好端端的陶心乐为什么说这种话。陶心乐说完后又冲她笑,很轻快的口吻:“今天我也来帮忙,肯定不会像上次那样把那些树都剪秃了。”
厨房里响起碗筷倾倒的声响,张姨放下碗筷走过来,在围裙里拿出纸笔。
陶心乐一边看着张姨写下来的内容一边回答她:“我不懂这些,张姨你种的那些就很好看。”
张姨被逗笑,继续写道:[今天心情也很好吗?]
陶心乐抬起头,弯了弯眼睛,笑容乖巧又真诚:“这么明显吗?”
他歪了下脑袋,语调上扬:“是挺开心的。”
或许刚才陶心乐那句祝福的话,张姨也在纸上回复了他:[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
陶心乐正想开口回答,却发觉这只是半句话,很快张姨在纸上补齐了那接下来的半句话。
——[因为你开心阿南才会开心。]
院子里积注的雨水被阳光晒干,陶心乐拿了根树枝蹲在院子门口,时不时地去观望那扇黑漆漆的铁门。
阳光投射下来,发梢被染成淡色的金黄。脚上的拖鞋并不方便逃跑,但是除了拖鞋别墅里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鞋子了。
时间已经快到了,陶心乐默默计算了一下距离。大概六步路,来接自己的车只会停留短暂的几秒钟,陶心乐要在这几秒钟里完成逃跑的计划。
车轮碾过水泥路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陶心乐聚精会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是在辨别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急切而产生的幻听。
“咔嚓”,张姨剪下一茬长歪的枝叶。同一时间,陶心乐捏断了手里那根细长的树枝。
郊区向来宁静,鲜少有来往的车辆。鸣笛声从道路这头一直传递过来,张姨也听见了外头车辆的声音,离别墅越来越近,以为是傅绍南去而复返。
陶心乐扔掉手心里的树枝,倏地站了起来。张姨疑惑地看着他,看着陶心乐骤然紧张的表情,渐渐的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她快步走过来,陶心乐立刻转身,推开了不远处的铁门。
一辆不起眼的二手途胜停在铁门外,陶心乐用力拉开车门,迅速坐了进去。
后车座上摆放着一个行李袋,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也不等陶心乐坐稳,直接把油门踩到底。
前方转弯,车速骤然变慢。惯性使陶心乐控制不住地向前倾,脑袋重重撞上了前面的座位。后视镜里张姨的身影逐渐变小,陶心乐揉着脑袋疼得直抽气,扒住车座好不容易才坐稳。
男人跟陶心乐打招呼,很热情地说道:“小伙子,你要的东西都放在那个袋子里了。”
刚才上车太急,脚上的拖鞋都没穿牢。陶心乐低头在车座底下勾出拖鞋,顺手拍掉了沾在脚背上的泥土。
行李袋是20寸的大小,陶心乐拉开拉链,看见里面还放着一个更小号的行李袋。那个小号行李袋里放着的都是现金,陶心乐粗粗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万。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钥匙,一些换洗衣物。陶心乐看着那些钱,又抬起头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虚幻景象,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轿车急速行驶,离开了这片郊区。陶心乐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连忙伸手去系安全带。
从z市到a市需要开两天的车,陶心乐靠上椅背,慢慢放松下来。
“大叔……”开口时能听出来陶心乐还有些紧张,声线绷得紧紧的,却很有礼貌地道谢,“辛苦你了。”
轿车开出去好久才遇到一个红灯,男人摆摆手笑着解释说自己也是拿钱办事。中央后视镜映照出陶心乐有点苍白的小脸,男人拿起副驾驶上的牛奶,转头递给了陶心乐。
“喝点牛奶?再过会儿就上高速了。”
牛奶还是温热的,温度传递到微凉的手心。陶心乐翘起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非常开心的笑容。
昨夜的大雨使山里部分道路变得泥泞,灌木丛前落满了铃兰的花瓣。傅中林坐在客厅里喝茶,正对着对面墙上那幅一米多宽的油画。
管家正在跟傅中林汇报事情进展,傅老不悦地皱起眉,一会儿觉得手边的绒面沙发手感不好,一会儿觉得这幅油画变得不好看了。
“特意找了一个性格比较好的,再过会儿应该就离开z市了。”
茶盏被重重放在茶盏上,傅中林板着脸,态度很差劲:“阿南呢?”
“傅少在开会。”
“手脚利落点。”傅中林沉声提醒道,“别让阿南知道。”
明明前几天还是傅中林自己提的要求,说什么找个容易聊天的,省得陶心乐再来找麻烦。不过想归想,面上管家点头应和,让傅老放心。
“对了,阿南是不是跟李家小儿子合作了?”
管家也是才得知的消息:“是的。”
“原因呢?这么突然,他不是怕麻烦?”
“暂时还不知道。”
“李淮左现在人在哪?”
“听说是去了y国……”
提起y国两人神色微变,傅中林抬了抬手,打断管家接下来的话。
客厅忽然陷入了安静,管家明白傅中林的意思,听他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随他去吧,只要阿南不回去就行。”
“傅少现在接手了公司,应该没有时间再顾及这些了。”
傅老短促地笑了声,没好气地开口:“是,现在他想回去也回不去了,不然谁给我养老送终!”
几乎是在陶心乐离开的同时,张姨的短信就发到了傅绍南的手机上。然而对方迟迟没有回复,张姨打电话过去也无人回应。
68层的高楼俯视下去总能给人一种眩晕的感觉,跨海大桥车来车往。远处的海面浮光跃金,有几艘游船停靠在了港口。
会议从上午九点开始,会议室里坐着的股东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古董,从傅中林开始就一起经营公司。傅绍南一直不太愿意跟他们打交道,和程元均一样聒噪,每次会议都会被无限延长。
屏幕朝下的手机被拿了起来,落在屏幕上的手指倏地用力。傅绍南点开未接来电和短信,一条一条看了下来。
一旁的咖啡倾倒,助理反应快,立即抽了纸巾来擦。褐色的液体沿着桌面流淌在白色的瓷砖地板上,助理快速擦干净桌面,然后喊了声“傅总”。
此刻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傅绍南抬头,重新把手机放下。
“继续吧。”
大约在下午两点,程元均接到了傅绍南的电话。他觉得稀奇,想着最近也没出什么事,有些好奇傅绍南这通电话的目的。
“喂!阿南,有什么事啊?”
“啊?心心?没有啊,他怎么联系我啊?我都没他电话号码。”
“怎么了?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不是我那天回去又想了一下,心心那个脾气怎么跟你吵架啊?你不会总是凶他吧?”
“对了,晚上一起吃饭吧?!感情上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倾诉啊,我帮你想办法!”
程元均一连串说了太多话,傅绍南得到了答案,并没有跟程元均聊太多。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程元均瞧着手机屏幕,回忆起刚才电话里傅绍南寻常一般平静的口吻,觉得自己的好兄弟莫名其妙的。
张姨记下了车牌号,傅绍南把这个车牌号发给翁暮云。对方回复一个“ok”的表情,告诉傅绍南自己查出结果就会通知他。
这场会议从早开到晚,会议结束后傅绍南又坐在办公室里听助理汇报完工作上的事务。专用电梯从68楼垂直向下,傅绍南站在电梯里,俯瞰着商圈斑斓奢华的夜景。
张姨在别墅里焦急等待了一整天,一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走了出来。
白天张姨已经收到了傅绍南的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没事。如今张姨观察着男人的神情,发现傅绍南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着急。
卧室的门被推开,傅绍南走进去一眼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里自然没有任何内容,傅绍南什么也看不出来。
张姨跟了上来,踌躇地站在卧室门口。她感到自责,认为陶心乐离开全是自己的责任。
联想到昨晚陶心乐那句突然的询问,还有短信里张姨说的“这些天都很开心”“希望她身体健康”之类的话,把这些细节串起来就能发现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包括这些天陶心乐异常的乖巧,也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
傅绍南拿着手机走出来,看着张姨十分愧疚的表情又说了句“没事”。
他神色冷淡,仿佛一点都不在意陶心乐的逃跑。
“也许心心不喜欢这里。”
张姨询问傅绍南现在知不知道陶心乐的下落,男人沉默片刻,漠然地回答:“应该会知道吧。”
昨夜那场雨好像没有下够,傅绍南刚回来没多久,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灯,傅绍南独自站在窗前。这是陶心乐很喜欢的位置,他时常会趴到窗前去看窗外的景色。
傅绍南从张姨那里得知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具体到陶心乐穿了什么睡衣。从这里能望见门口那扇黑漆漆的铁门,傅绍南垂着眼睛,默默还原了陶心乐上车逃跑的情形。
傅绍南并不关心是谁帮助的陶心乐,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完全没有必要。
手机振动了两声,翁暮云效率很高,把结果告知给了傅绍南。
翁暮云:一出郊区就上了高速,看方向可能会去k、g、f、a好多城市。
翁暮云:出了z市就不太好找了,但是有车牌最多就是费点功夫。
翁暮云:对了阿南,假如他们中途换了车那就不好说了。
f:a市离z市最远吧。
翁暮云不知道这辆车里有谁,看见这条微信下意识地回复:是啊。
a市离z市最远,陶心乐那么讨厌傅绍南,很有可能会找一个离傅绍南最远的地方躲起来。
现在是八月,九月陶心乐就要开学了。陶心乐所有证件都在傅绍南这里,无论如何他都要回z市的。
自己按着线索去找可以,在z市守株待兔也可以。
窗上倒映出男人模糊的影子,推测出最后的结果,陶心乐的逃跑好似变成了一场徒劳的游戏。
不过暂时离开了这个地方,陶心乐肯定会过得很开心。
傅绍南也希望陶心乐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男人冷漠地看着窗外。
——宝宝,你要好好躲起来,一定一定不要被我找到。

第35章 “并不算太长的分别。”
a市的天气不像z市,气温会高到让人觉得烧心的程度。九月,各个中小学和高校陆陆续续开学,学校周围的店铺也渐渐热闹起来。
“我去过了,还有半个月才开学,你还能再玩会儿。”
a市一中对面有许多文具店,陶心乐站在店门口,用公用电话跟秦在枝聊天。
这一个来月两人的联系方式就靠这部公用电话,聊天次数一多秦在枝也觉得有点好笑了。
“我说陶心乐同学,明明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现在的情况没有底气的人好像是你呢?”
现在是上午11:25分,还有五分钟一中就要放学了,到时候这一条街都会热闹起来。
陶心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秦在枝的调侃,只好小声回答:“就当来这里旅游了。”
“那这周你又去哪里玩了?”
“动物园。”
一提起这个陶心乐就忍不住跟秦在枝分享自己的遭遇:“……因为是新开的不需要身份证,只要买票就好了。”
“人很多,挺好玩的,就是我喂长颈鹿的时候差点被它咬到。”
秦在枝笑不可遏,陶心乐听见电话里的笑声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如今陶心乐没有手机,很多消息都是秦在枝告诉他的。
“曾雪妮好像真的跟她男朋友分手了,之前我们都以为是媒体捕风捉影,昨晚在热搜上看见了程元均跟他新女友的爆料。”
不久前陶心乐听秦在枝说起过这件事,眼下流言被证实,他也非常惊讶。
“万一不是呢?”
“什么?”
陶心乐想了几秒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万一不是新女友呢,也有可能只是朋友的。”
秦在枝冷笑了一声,迅速反驳陶心乐:“曾雪妮拿小号转发了营销号的微博,那个小号是曾雪妮专门用来发日常的,粉丝都知道那是曾雪妮的小号。”
“听说两人还不是和平分手,不会是程元均出轨了吧?”
这几乎就已经是实锤了,秦在枝仿佛猜到陶心乐接下来会说什么话,在他开口前给出了答案。
“傅家还没有传出任何花边新闻,你一直在期待的‘傅家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通话安静了好一会儿,陶心乐明显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轻声嘀咕了几句,似乎是在质疑傅中林的能力。
普通人一旦与豪门扯上关系,像陶心乐这种能全身而退的应该是极小数。现在想来一个月前陶心乐敢开口去威胁傅中林也是一个十分大胆的举动,如果傅中林真想做点什么,这个时候陶心乐也不可能会在a市“旅游”了。
偶尔秦在枝分析这些事,也不知道该夸陶心乐聪明还是该夸他天真。
放学铃声响了起来,陶心乐转头去看对面缓缓打开的校门,连忙说道:“姐!先不说了,我要去吃饭了!”
陶心乐把听筒放了回去,电话自动播报出需要的金额。陶心乐把硬币放在文具店的柜台上,冲着在里面忙碌的老板娘喊道:“我把钱放这里啦!”
学校附近的美食店和陶心乐以前住的旧小区一样,价格经济实惠。陶心乐刚点完餐门外就涌进来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他庆幸自己刚才电话挂得快,不然又要等好长时间了。
打包的盖浇饭很快送到了陶心乐手里,他从口袋里掏出现金结账。都是一些零散的纸币,陶心乐付完钱正准备离开,衣摆忽然被拽住了。
旁边餐桌上坐着几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松开手,指了指不远处提醒陶心乐:“同学,你东西掉了。”
陶心乐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张b5纸。纸上有很多折印,记着几个号码。陶心乐弯腰捡起纸向女生道谢,然后走出了这家店。
店里人一多便显得闷热,日光明晃晃,晒得人睁不开眼。脸上隐隐有汗渗出来,贴在脸上的创可贴吸了水,慢慢变得不那么牢固。
陶心乐住的小区离学校不算远,回去路上陶心乐去了一趟药店。药师看见陶心乐脸上那个伤口,习惯性地询问是怎么造成的。
“昨天在家里换灯泡,摘下来的时候灯泡突然碎掉了。”
药师正在拿创可贴,听到对方这么说动作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陶心乐脸侧那个细微的伤痕,附和道:“那还好,只是擦破了点皮。”
小区是极其普通的小区,不过居住空间比以前陶心乐住的旧小区大了不少。陶心乐住在六楼,没有电梯每次上楼都能走出一身汗。
钥匙插进锁孔,陶心乐推开防盗门回到家。玄关处放着几双鞋,还有几个已经拆掉的快递盒子。
快递是秦在枝寄来的,地址是这个小区,号码填的是秦在枝自己的。小区有专门的快递柜,秦在枝会在陶心乐打来电话时告诉他取件码,寄来的都是一些能打发时间的东西。
客厅是有电视的,刚来a市的几天陶心乐一直躲在小区里,除了吃饭就在客厅里看电视打发时间。
大概过了三四天,陶心乐发现小区周围并没有可疑人士出现,也没有人跟踪自己。小区里来来往往都是非常陌生的面孔,这让陶心乐感到心安,逐渐放松了警惕。
沙发上摆放着一个游戏机,是陶心乐来a市以后买的。秦在枝给他寄了不少游戏卡带,生怕他一个人在a市会无聊。
客厅里的空调被打开,罐装汽水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拉环拉开,易拉罐里冒泡的汽水涌出来,陶心乐坐在茶几前,去拆打包回来的午餐。
午后的跨海大桥车流量比早间少了一些,车载电台正在来回聊这些天挂在热搜上的八卦新闻。
男主持一如既往的毒舌,辛辣点评道:“程少偷食不得好死喔。”
最近女主持似乎学了普通话,跟男主持用普通话聊天。车载电台里笑声悦耳,女主持回应的话却刻薄:“如果我是曾雪妮我肯定去找程少麻烦,至少要他留遗书谢罪。”
“真是的喔!老娘长得那么靓又那么有钱,怎么可能在渣男手上吃亏嘛!”
丢在副驾驶上的手机恰好响起提示音,某个app推送过来的新闻标题是《曾雪妮爆红留不住心上人,程少同新欢恩爱拖手逛街》。
女主持那不标准的普通话和曾雪妮如出一辙,程元均黑着脸关掉电台,顺手删掉了那条离谱的推送。
没一会儿车厢里响起拨号的等待音,程元均看见通话显示接通,立刻问傅绍南有没有空。
“什么事?”
“我快到你们公司楼下了,我还没吃中饭,你来陪我吃个饭!”
男人一贯冷漠,立即拒绝了程元均。
“我现在失恋了!你陪陪好兄弟不行吗?!你不来我就去公司找你!然后从68楼跳下去!”
程元均胡搅蛮缠,苦着脸抱怨:“我说那些媒体没见过情侣吵架分手吗?而且什么新不新欢的!那天吃饭你不是也在吗?!他们怎么没把你拍进去啊!”
“明明是给你介绍对象,为什么最后受伤的变成了我?”
电话那端陷入沉默,接着才传来傅绍南的声音:“那天我应该找借口拒绝的。”
程元均清楚傅绍南的意思,嗤笑道:“都一样,不管是你爷爷还是我爷爷,他们都想着给你介绍对象。”
“阿南,我真到公司了。”
“我不在公司。”
程元均一怔,有些迷惑:“你又不在公司?你昨天也说不在公司,忽悠我呢?”
“我去a市。”
傅绍南不像程元均,假如他自己不说那别人很难会知道一些事。因此程元均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以为陶心乐真像傅绍南所描述的那样,去a市找朋友玩了。
“你去接心心啊?”程元均粗略估算了下时间,“也是,他是不是快开学了。”
傅绍南是在前几天才确定了陶心乐的位置,为此翁暮云特意拖延了去y国的时间。
就如他们预料的那样,那辆二手途胜在其中一个城市被转卖。翁暮云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找出另一辆车,这辆车最后停留在a市的一个小区,然后回头,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原来的旧小区是没有厨房的,但是陶心乐现在住的这间公寓有。大约是在晚上五六点的光景,陶心乐从附近的农贸市场走了出来。
远处的天际是粉红色的夕阳,陶心乐觉得稀奇,一直在路边逗留。迎面走来几个高中生拿着手机在拍天空,陶心乐从一旁经过,目光掠过他们的笑脸。
这个时间天还没有完全黑,楼道里的光线能看清所有人的脸。上楼途中手里的塑料袋突然破了,陶心乐只能把买的蔬菜抱在怀里,皱着脸继续走楼梯。
六楼的楼梯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t恤,身姿挺拔。两人相距几格台阶,陶心乐仰着头,愣愣地同他对视。
怀里的番茄一不小心滚落,陶心乐下意识地弯腰,结果忘记了自己还抱着其他蔬菜。
一时间楼道里响起一阵沉闷的声响,陶心乐回过了神,连忙去捡滚下去的蔬菜。
六楼是最高楼层,住在陶心乐对面的是一个上班族,早出晚归。
楼道寂静,耳畔响起脚步声,陶心乐蹲在台阶上捡起手边的番茄。余光里伸过来一只手,陶心乐以为他是要帮自己捡,急忙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捡……”
后半截话被强行掐断,因为陶心乐发现男人的手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心跳无端端地失控,陶心乐抬起眼,眼神慌乱。
——傅绍南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一伸手就碰到了他。
并不算太长的分别,傅绍南却发觉陶心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改变了一些。头发长了一点,脸颊肉好像也比以前更明显了一点,鼻梁上那颗小小的痣却是始终熟悉的。
傅绍南觉得应该要让陶心乐知晓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
指腹抚过脸侧的创可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男人的手指明明没有用力,陶心乐却感觉到了一阵疼痛。
傅绍南动作轻柔,看着陶心乐微微睁大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我不想弄疼你。”
像是已经演练好的,提前的道歉。
又关心地问:“脸怎么回事?”
第36章 “觉得你可爱。”
“昨天换灯泡,摘的时候灯泡突然碎掉了。我躲得快,没出什么事。”
“自己换的么?”
“嗯。”
那些滚落的蔬菜表面沾了灰,陶心乐捡起来狼狈地塞进怀里。下巴上还残留着傅绍南指腹上的温度,男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陶心乐站起来,注意到脚边的一颗洋葱被傅绍南捡了起来。
这些蔬菜是计划两天吃完的,分量有点多。上楼时陶心乐没被什么事影响到,所以即便拿得有点艰难,但还能稳稳当当地抱住它们。
可是现在陶心乐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控制不了,他抿了抿唇,向上走了一步。
楼道里忽然响起脚步声,应该是有人走了上来。然而他们最多只会停留在五楼,没人会在乎六楼楼梯上还站着两个人。
陶心乐与对方的距离迅速从仅有的两格台阶变成了一格,傅绍南垂着眼睛看陶心乐紧绷的小脸,半晌侧下了身。
这像是一个让步的姿态,陶心乐立刻抬脚从傅绍南身侧走过。视线里刚捡起的番茄又从臂弯里滑了出去,陶心乐转过头,身后男人弯下腰,去捡那些掉落下来的蔬菜。
番茄、紫甘蓝、小土豆,傅绍南走到那扇墨绿色的防盗门前,站在陶心乐身边低声询问:“哪个口袋?”
这话问得很莫名,陶心乐却听懂了。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那就绝对没有再逃跑的可能性,陶心乐竟然在这个瞬间开始漫无边际地幻想。
——趁傅绍南还没反应过来,如果他现在转头就跑是不是还有可能逃脱。
似乎是被问住了,或者是压根不想告诉对方答案。傅绍南留意到陶心乐飘忽不定的眼神,叫他:“心心。”

“钥匙在哪边?”
陶心乐反应过来,抬起眼去看傅绍南,回答得很小声:“右……右边。”
来a市以后陶心乐给自己买的衣物都是很实惠普通的,挑选标准是能穿就行。不像傅绍南给他买的那些,面料柔软价格昂贵。
陶心乐的口袋里放着很多零钱和硬币,男人的手伸进陶心乐的右边裤袋,在那么多硬币当中摸索着寻找那把钥匙。
这样的姿势陶心乐不得不向傅绍南走近,他僵在原地任由傅绍南的手在里面翻找。陶心乐双手怀抱着那些蔬菜,目光躲闪,落在傅绍南穿着的黑色t恤又很快挪开。
夏天的休闲裤只有薄薄一层布料,傅绍南掌心滚烫,寻找的过程仿佛是在抚摸陶心乐腿侧敏感的软肉。陶心乐努力忽略那种不自然的感觉,一抬眼就听见了男人平稳的呼吸声。
“……找到了吗?”
傅绍南应了,裤袋里那只手终于伸了出去。陶心乐默默松了口气,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不是。”
与此同时耳畔响起了傅绍南的声音,陶心乐愣了愣,突然发现躺在傅绍南掌心里的是一枚一块钱的硬币。
既然不是钥匙那就只能重找,很快男人的手重新伸了进来。第二次找出来的又是一块钱,第三次变成了一张十块钱的纸币。有好几次陶心乐都感觉傅绍南摸到钥匙了,结果拿出口袋的总会是其他东西。
最后陶心乐实在忍不住了,身体微微倾斜,抬着下巴撑着怀里那些蔬菜,想要腾出一只手自己去找钥匙。
实际上陶心乐没分辨傅绍南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他向来不能从男人那张冷冰冰的脸上察觉出情绪。
“我自己找吧……”
陶心乐开口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征求傅绍南的意见。但是这一开口反而暴露了自己此刻的态度,傅绍南发现陶心乐好像没有像刚见面那会儿那么抵触他了。
“找到了。”
男人肯定是故意的,他阻止了陶心乐的动作,扶住他的胳膊示意陶心乐抱牢怀里那些东西。傅绍南拿着钥匙推开门,陶心乐立刻抬脚走了进去。
刚刚在陶心乐身后捡起来的那些蔬菜如今变成了可以一起进门的借口,傅绍南紧跟着陶心乐一起走了进去。防盗门关上,楼道里恢复了原先的安静。
玄关处丢着几个快递盒子,正面是填着快递面单的那一面。傅绍南的目光不经意掠过寄件人地址那一栏,发觉是一个小区地址,是傅绍南熟悉的,以前陶心乐住过的那个旧小区。
公寓内部的设计风格没有任何亮点,陶心乐走得急,厨房里传来一阵响动。怀里的蔬菜都被丢进水槽,那些圆形蔬菜被又摔又碰,不少都被摔出了凹痕。
天色渐晚,室内光线变得黯淡。傅绍南找到开关按钮,厨房里的照明灯亮了起来。
头上那盏照明灯就是陶心乐昨天刚换上去的,颜色亮丽柔和,位置正对着水槽。傅绍南沉默地把手里的蔬菜递过去,陶心乐去看他,抬头的动作看上去有点刻意。
等真见到人一直萦绕在胸口的烦闷才终于被按下停止键,陶心乐的不安是写在脸上的。傅绍南并没有像陶心乐想象的那样提起逃跑的事,而是又问了自己一点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自己做饭么?”
“……嗯。”
“以前没见你做过。”
以前的旧小区没有厨房,陶心乐一般都是在外面吃的。之后跟傅绍南住在一起陶心乐也不用去考虑这些,眼下听见这样的问题,陶心乐只能跟傅绍南实话实说。
“会做一点,但是不好吃。”
买的蔬菜足够两个人吃了,傅绍南也不可能会走。慢慢的陶心乐好似也觉察到了两人之间格外平和的气氛,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想了几秒钟才小声询问:“你要吃吗?晚上我可以多做一点。”
语气轻轻软软的,却仍然能听出其中的紧张。傅绍南颔首附和,接着离开了厨房。
客厅的沙发和茶几上便显得凌乱了不少,易拉罐、零食被随意放在茶几上。沙发是浅色的,傅绍南看见了上面放着一个游戏机。
看新旧程度应该是来a市之后买的,游戏机处于待机状态。傅绍南拿起来按了几个键,屏幕回到了游戏界面。
是一款经营类的像素风游戏,秦在枝一口气买了好多款类似的游戏卡带,专门用来给陶心乐打发时间。傅绍南一不小心点开了菜单界面,看见了一些基本信息。
农场名字——心心的家。
里面的npc小人还养了一条狗,被取名叫阿南。
也许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放松警惕,陶心乐才特意取了这么个名字。傅绍南觉得有些意外,看着游戏界面,好一会儿才关掉游戏机。
冰箱里还有一点肉,陶心乐拿出来做了一碗青椒炒肉,然后又做了番茄炒蛋和孜然土豆。都是一些很简单的菜,其他有难度的陶心乐做出来会更难吃。
傅绍南清楚自己待在厨房里会让陶心乐很局促,于是坐在客厅里等他。
厨房里没有空调,每次下完厨身上都是一股味道。陶心乐一从厨房出来男人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身上,陶心乐被他看得脚步一滞,站在不远处跟傅绍南说话。
“……我做好了,你可以先吃。”
陶心乐没发现放在沙发上的游戏机被放到了茶几上,嗫嚅着嘴唇自顾自地把话说完:“我想先去洗个澡,身上味道不舒服。”
这段短暂的相处能看得出陶心乐过得很不错,这间公寓一个人住舒适又自由。陶心乐很快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听见傅绍南叫了他一声。
客厅里的灯也被按亮,傅绍南坐在沙发上。陶心乐走过去,男人伸手揽过了他的腰。
被抱住的一瞬间陶心乐整个人都被吓到了,傅绍南感觉到他挣扎了一下,揽在陶心乐腰上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宝宝,你要开学了。”
陶心乐以为傅绍南是在暗示他,神情慌张极了。他使劲摇头,傅绍南看到陶心乐颈侧还有没擦干的水珠,沿着细白的脖颈往下淌。
“还有半个多月,我,我还可以再等等……”
陶心乐去拉傅绍南的手腕,明知道自己的力气根本跟男人没法比却还是这么做,看起来是真的急了。
“我不会回去的。”
“嗯,我知道,我把你的证件给你带来了。到时候你不要坐车,坐飞机回去,不会那么累。”
陶心乐的手心覆在傅绍南结实的小臂上,能感受到上面的肌肉,明显的力量感。他听到傅绍南的话怔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又一滴水珠流下来,傅绍南抬手接住。指腹沾了水,像是一滴眼泪。
男人揽着陶心乐靠近自己,放缓了语调,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对于陶心乐来讲这就像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况且傅绍南又做了保证。陶心乐被哄着,一开心就轻易上了当,听到男人说的话下意识地困惑道:“什么?”
“坐上来。”
陶心乐的脑袋停止转动了几秒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傅绍南的脸。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沙发狭窄。都过了好一会儿了,陶心乐还伏在傅绍南硬邦邦的胸膛上哭。
“弄疼你了?”
男人仰着头看陶心乐,那些眼泪全砸在了傅绍南脸上,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淌下去。傅绍南伸手去给陶心乐擦眼泪,很直白地问他:“宝宝,爽么?”
此刻陶心乐一看见傅绍南那张冷冰冰的脸就想起来刚才的感觉,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大抵自己以前也尝过那个味道,陶心乐拼命咽下喉咙里的哽咽,低头去摸傅绍南的唇瓣。
“你不要吃了……”陶心乐眼睛哭得红红的,断断续续地提醒傅绍南,“那个,又不好吃。”
话说着,睫毛颤抖了两下,又流下来一行眼泪,看起来好可怜。
傅绍南垂着眼睛看到落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指,细细白白的。他没忍住笑了一声,猝不及防的,陶心乐看见男人的笑容又懵了。
印象里从没见过傅绍南笑,以致于现在看到那个笑容竟然觉得有些温柔。
“……你,你笑什么?”
不过笑容转瞬即逝,男人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是有点凶。
指腹上沾满了陶心乐的眼泪,傅绍南抚摸着陶心乐湿漉漉的脸颊,语气低沉:“觉得你可爱。”
第37章 “上当,引狼入室。”
认识傅绍南的朋友大概都知道傅绍南有几个特点——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很少会失败。
几年前在y国,最后一次任务失败导致傅绍南重伤,同行的合作伙伴几乎都没有能全身而退。也借着这个机会,傅中林终于把傅绍南弄回了国。
子弹穿透腹部,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傅绍南在私人医院休养痊愈,傅中林忙不迭地把家业都交到了他手上。
傅老用亲情捆绑住傅绍南,生怕哪一天自己唯一的亲孙子真出了意外。
所以仔细去数,傅绍南的过往里失败的事件屈指可数。因此那些失败愈发使人印象深刻,包括陶心乐的逃跑。
傅绍南把“陶心乐的逃跑”也算在了里面。
不被喜欢或许在意料之内,傅绍南没喜欢过谁,表达喜欢的方式就如他的性格一样,冷冰冰的并且很有攻击性。
陶心乐不喜欢傅绍南也算情有可原,不过后来陶心乐的逃跑确实让傅绍南觉得很意外。他没想到陶心乐竟然那么讨厌自己,恋爱规则里讲究付出就会有回报,可是陶心乐好像根本不需要傅绍南去付出。
从z市到a市需要开两天的车,来的路上傅绍南偶尔会思考陶心乐当时的心境。多半是很开心的,毕竟那栋花园别墅对于陶心乐如同一个牢笼。
抽第三张纸巾时傅绍南真的以为自己把陶心乐哪里弄疼了,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陶心乐把脸埋在他胸膛上,贴在脸侧的创可贴吸饱了眼泪,边缘浮了起来。
陶心乐已经不哭了,只不过傅绍南拿纸巾给他擦眼泪,擦着擦着就会发现又会有温热的眼泪流下来。陶心乐伏在他身上,傅绍南的视线被阻挡,想起身看看陶心乐的情况。
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安抚似地拍了拍。陶心乐只穿了一件睡衣,卡其色的。睡裤被丢到了沙发扶手上,光溜溜的双腿跟傅绍南的交叠在一起。
粗糙温暖的掌心复上柔软有微微肉感的臀,陶心乐挣扎了一下,闷闷地嘟囔:“……别摸。”
陶心乐的腰腿间有很鲜明的指印,暧昧引人遐想,都是刚才傅绍南留下的。说完陶心乐抬起头看了男人一眼,傅绍南看清他眼眶里又含着的眼泪,干脆抱住陶心乐直接坐了起来。
傅绍南让陶心乐坐在自己腿上,可陶心乐偏偏借着两人面对面的姿势去抱傅绍南,把脸埋到他颈侧。湿热的泪水又弄湿了男人的脖颈,傅绍南侧过头,顺手撕掉了陶心乐脸侧那个快要掉下来的创可贴。
伤口已经变得很浅了,放到傅绍南脸上可能都看不出痕迹。傅绍南放下心,也终于知道了陶心乐止不住眼泪的原因。
“是难为情么?”
不等陶心乐承认,傅绍南便径直去抓他的手。此刻陶心乐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忽略了什么,男人用嘴唇碰了碰陶心乐湿湿软软的脸颊,两人看起来异常亲昵。
“宝宝。”
眼泪挂在下巴上,陶心乐僵着手张了张嘴,回应的声音轻得不得了。
“……嗯。”
傅绍南皱起眉,神情是陶心乐有些熟悉的烦躁。他倾身上前,到底没忍住,一口咬住了陶心乐颈侧白嫩的软肉。
疼痛刺激神经,陶心乐哀哀叫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无助,像是被猛兽叼住脖颈的猎物。
如同傅绍南承诺的那样,他的确没有让陶心乐跟他一起回去的打算,自己最多只能在a市逗留几天。
不过傅绍南也不能白来,回去前总要在陶心乐这里留下点什么。
陶心乐去推傅绍南的脸,看男人的眼神不像刚刚那么凶狠,默默松了口气。
纸巾好像擦不干净,陶心乐擦完还是觉得手心黏糊糊的。傅绍南猜得很准,陶心乐觉得自己好丢脸才不停地哭。但是现在丢脸的不止陶心乐一个人了,刚才自己也帮了傅绍南。
这会儿陶心乐思考问题的逻辑倒变得很简单,他觉得在这件事上他跟傅绍南扯平了。虽然两者的方式不太一样,可并不影响陶心乐慢慢变好的心情。
大抵也猜到自己的脖颈现在是什么模样,陶心乐动了动酸麻的手腕,小声说道:“我想去洗手。”

傅绍南应了他,却压根没有放手的打算。陶心乐被禁锢在男人怀里,意识到傅绍南是在敷衍他,干脆抬起手去拍傅绍南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巴掌落在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傅绍南心里却在想陶心乐实在可爱。他任由陶心乐打了好几下,接着才去抓陶心乐的手。
很轻松就攥住了,陶心乐挣了挣没挣开。傅绍南看见陶心乐打得微微发红的手心,低声开口:“我很想你。”
很突然的四个字,陶心乐愣了一下,看了傅绍南片刻,干巴巴地回应:“哦。”
似乎也知道这个语气词听起来很没有诚意,陶心乐想了几秒钟,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
语气听上去真诚得不得了。
两人在客厅里玩闹了那么长时间,餐桌上的菜早就凉了。陶心乐洗干净手把那些菜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傅绍南盛了两碗饭坐在餐桌前。
一开始陶心乐说的不好吃傅绍南以为他是在谦虚,或者是不想留傅绍南跟自己一起吃晚饭。然而当傅绍南真品尝了这几个菜之后,发现陶心乐说的不好吃是真的不好吃。
青椒炒肉酱油放多了,番茄炒蛋盐放少了。陶心乐夹了一颗小土豆放进嘴里,感觉像是吃了一大口孜然。
“咳咳咳……”
陶心乐捂着嘴咳嗽,艰难咽了下去。今晚这些菜的味道好像比之前更失败,陶心乐悄悄瞥了眼对面吃饭的男人,被傅绍南捕捉到。
“怎么了?”
陶心乐假装没听见,去夹番茄炒蛋里面的鸡蛋,吃了一口皱起脸,又夹了一点继续吃。
“好像没味道?”陶心乐这时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傅绍南了,他小声提问,“哥哥你有吃出什么味道吗?”
傅绍南听到那个下意识的称呼也抬起了头,男人倒是没像陶心乐表现得那么嫌弃。他咽下嘴里的食物,给了陶心乐一个确认的答复。
“盐放少了。”傅绍南一脸平静地评价道,“味道还可以。”
明明吃不出味道傅绍南非要说味道还可以,关键是傅绍南看上去太淡定了,有那么短暂的片刻陶心乐竟然相信了男人的话。
“太久没做饭了,以前在a市的时候我还经常去厨房看舅妈……”
本来陶心乐是想向对方解释,没成想傅绍南却从陶心乐口中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你以前来过a市?”
陶心乐点点头:“我以前在a市住过一段时间,后来才去的z市。”
这个话题很容易让傅绍南想起另一件事,他沉默下来。视线里陶心乐愁眉苦脸地去夹第三道菜,好一会儿傅绍南才开口询问:“心心,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
肉被炒得太柴,还咸。陶心乐囫囵咽下去,疑惑地看向傅绍南。
“你那张借条,为什么上面写的会是你的名字?”
陶心乐没有做任何心理准备,傅绍南问完过了半晌,陶心乐才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不是我签的。”
在那张借条没有回到自己手里以前,陶心乐一直认为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段过往。他垂下眼睛瞧着筷子沾上的饭粒,轻声回答:“舅舅给我喝了一杯水,那杯水很奇怪,喝完头很晕,身上没力气。”
“然后舅舅抓着我的手在借条上签了字。”
傅绍南想到戚鸿,想到他投资的被征用的地皮,如今聊起这件事陶心乐察觉到自己也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知道了原因男人岔开话题,两人分别了一个月,陶心乐总觉得傅绍南似乎改变了一点。
好像回到了最开始,陶心乐答应跟傅绍南谈恋爱的那段时间。中间这段囚禁、逃跑,不愉快的时光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提及。
可是不被提起不代表不存在,一方面陶心乐很怕傅绍南,另一方面傅绍南又对他很好,导致陶心乐也一直矛盾着。
傅绍南瞧着陶心乐望着自己直发呆,也没有开口打断他发散的思绪。这一个来月傅绍南也总结出自己失败的原因,是他表现得太过急切。
碗筷碰触发出细微的响声,陶心乐大概想明白了,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这顿晚餐的氛围还算不错,吃完傅绍南下楼去车里拿带来的物品。
不仅有陶心乐的证件,还有手机。
陶心乐跟傅绍南一起朝门口走,然后看着男人走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走呀?”
“三天后。”
“那……”陶心乐扶着门,眼巴巴地看着傅绍南。他想到自己那些东西,言语间又继续让步:“那好吧,那你就住我这里吧。”
声控灯渐次亮起,陶心乐探出身去看傅绍南下楼的身影。马上这些个人物品就要物归原主,陶心乐翘起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鼻梁上那颗小小的痣都变得生动。
夜晚整个楼道都很安静,傅绍南垂着眼睛往下走,心里想的是陶心乐怎么还是那么好骗。
第38章 “可不可以不再见面。”
陶心乐在a市的生活十分简单,睡到自然醒、吃完饭躺在沙发上玩游戏机,像极了无数大学生放假在家的状态。
手机早就没电了,昨晚傅绍南在浴室里洗澡,陶心乐跑出门去买充电器。
开机后许多未读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跳出来,陶心乐去翻短信,发现半个月前自己收到了手机欠费的提醒。
傅绍南洗完澡,一出来就听见陶心乐喊他。男人走到客厅,看见陶心乐朝他晃了晃手机屏幕。
“哥哥,帮我充一下话费。”
充值成功的短信又随着一些微信消息涌进来,陶心乐点开微信从最上方开始看起。傅绍南知道陶心乐的手机密码,拿走了他的手机却没有翻那些消息。
秦在枝、段潇倩、俞知阳……陶心乐的社交圈非常狭窄,没一会儿就翻完了这些内容。
通讯录里还提示有小红点,陶心乐点进去发现有一条好友申请。他没有在意,看完就忽略了这条申请。
接着陶心乐便按照聊天列表的顺序从上到下开始回复,傅绍南瞧他捧着手机看得认真,转身去厨房倒水。
三天前陶心乐那个还算熟悉的大学同学也来找他聊天。同学结束了自己的旅游,给陶心乐发了几张风景照,还问他整个暑假陶心乐怎么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傅绍南在流理台上翻找,只找到了一个水杯。与此同时男人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振动了一声,陶心乐抬了下头,拿起傅绍南的手机也朝厨房走。
“心心?”
傅绍南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转过身看了过来。陶心乐把手机递过去,小声地说道:“我给你转钱了。”
“什么钱?”
“就是刚刚你给我充话费的钱呀。”
陶心乐说得很理所当然,傅绍南不动声色地压下心里那点不悦,语气平静地应了下来。
“你在喝水吗?”陶心乐注意到傅绍南手里的水杯,那是自己平时一直在用的。
“找不到其他水杯了。”
陶心乐偷偷看了傅绍南一眼,没有再说其他话,点点头很快离开了厨房。
傅绍南怎么能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同意傅绍南住在这里并不等于同意跟傅绍南继续恋爱。
陶心乐明显是想要慢慢跟傅绍南划清界限,他似乎是知道自己直接这么说肯定会引起男人的不满,所以想先从这些不经意的小事开始。
不过陶心乐的演技十分糟糕,刻意的提醒反而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夜晚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傅绍南把陶心乐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
一上了床陶心乐那点小心思也失去了作用。男人高大的身躯复上来,勾着陶心乐柔软的舌头吸吮,被窝里又掀起陶心乐薄薄的睡衣去抚摸他敏感的腰。
窒息感太强烈,陶心乐只能抬起腿去踢傅绍南。不过这几脚踢到傅绍南身上变成了调情,陶心乐越反抗傅绍南吻得更凶狠。
像是惩罚一般,傅绍南舔咬陶心乐白嫩的皮肤,听他小声无助的央求才终于放过他。
第二天早上陶心乐睡醒去洗漱,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愣了一下。脖颈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吻痕与牙印,傅绍南总喜欢咬他,有好几次陶心乐都怀疑男人真的要吃了自己。
唇瓣也被咬肿了,陶心乐对着镜子努了努嘴,才伸手去拿牙刷。
虽然两人同床共枕了那么长时间,但傅绍南对陶心乐一直停留在亲亲摸摸抱抱的阶段。
昨晚餐桌上陶心乐就想明白了,长痛不如短痛。从一开始陶心乐就清楚傅绍南想要什么,所以他想在回z市前解决这个麻烦的问题。
午餐是陶心乐点的外卖,a市的食物都偏甜,有些人会很不习惯。好在陶心乐曾经在a市居住过,傅绍南又在y国生活了那么长时间,根本没有挑食的毛病。
等外卖的间隙秦在枝拨通了陶心乐的号码,听到陶心乐的声音秦在枝才相信了他的话。
“他找到你了?!”
昨天很晚秦在枝才看到陶心乐的微信消息,今天一醒来就立即打电话来询问情况。
“陶心乐你没事吧!你现在人在哪,不会又被他抓起来了……”
“你按着这个,按着别动,然后松手再按,等这个进度条满了这个鱼就上来了。”
秦在枝怔住,看了眼手机屏幕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陶心乐把手里的游戏机递给傅绍南,然后才去回答秦在枝的问题。
“我在a市。”
“傅总呢?!”
陶心乐坐在地板上,抬起头去看沙发上的傅绍南。男人操纵着游戏里的小人,仿佛并不在意陶心乐跟电话里那个人的聊天内容。
“他跟我在一起。”
陶心乐转回头,继续应道:“……嗯,没事,过两天他就回去了,我等快开学了再回来。”
游戏屏幕上不断提示“失败”的文字,傅绍南略微抬眼,留意到陶心乐拿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指尖泛着白,似乎是紧张。
秦在枝听到陶心乐这么说吓了一跳,不自觉放低音量,悄声说道:“他有没有为难你啊?你们现在住一起?”
“不对不对,陶心乐你现在别说话了!肯定是不方便!找个时间你微信回我!简单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秦在枝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陶心乐张了张嘴,甚至都来不及说一个字。
紧接着陶心乐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a市的号码,多半是外卖骑手。
“是,好的,我现在来开门。”
陶心乐手撑住沙发,想站起身去开门。坐在他背后的男人按住陶心乐的肩膀,直接把游戏机放进了陶心乐怀里。
“我去开门。”
视野里陶心乐穿在身上的睡衣很宽松,颈侧那些暧昧的痕迹压根遮不住。傅绍南起身从他身侧走过去,陶心乐险险接住游戏机,仰着脑袋困惑地看着男人的背影。
秦在枝是在下午两点左右再次收到了陶心乐的微信。
陶心乐:我现在正在考虑跟傅绍南分手。

秦在枝:你们谈过恋爱?
陶心乐:之前是在谈的,也想过跟他分手,可是没有成功。
秦在枝: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陶心乐: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回家就看见他站在楼道里等我。
一般有钱男人都有几个鲜明的特征,要么特别花心要么特别难缠。秦在枝总觉得陶心乐这话看上去很不靠谱,然而自己作为局外人也不方便过多干涉感情方面的事。
秦在枝:反正你自己注意点,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
在去a市前傅绍南处理完公司的事务,还嘱咐过助理自己要离开几天。助理明白了老板的意思——假如公司没有特别紧急的事就不要去打扰傅总。
傅绍南和陶心乐心照不宣地相处了三天,像是回到了两人最开始刚认识的阶段。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两人从电影院回来。陶心乐走进卧室,拿着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傅绍南坐在客厅里看财经新闻,浴室的门关上又打开。傅绍南转过头,看见陶心乐走了出来。
“衣服忘拿了么?”
“嗯……”
话说得含糊。
新闻里提到了最新的房产限购政策,直到这个时间段的新闻播报结束,浴室里还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今晚陶心乐这个澡洗得特别久。
陶心乐在浴室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走出来时傅绍南正坐在回程元均的微信。
男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陶心乐走过来去抱他,很突然的主动。
“怎么了?”
傅绍南顺势揽过陶心乐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浓郁的沐浴露香气萦绕在周围,傅绍南脸颊擦过陶心乐白嫩的脖颈,听到怀里的男生很小声地开口,说哥哥我跟你商量件事。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回到最初,陶心乐跟傅绍南是在3726直播间认识的。来他直播间的男人抱的心思大同小异,傅绍南也很好猜。
澡洗得太久,脸上的热意迟迟退不下去。陶心乐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他此刻的神情。
“回z市以后我们可不可以不再见面……”
下巴被掐住,陶心乐疼得皱起眉,被迫抬起了头。
面前的男人冷下脸,目光疏离又陌生。下颌线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锋利冷漠。
“我心里怎么想的?”傅绍南咬出那个熟悉的称呼,面无表情地询问,“宝宝,我心里怎么想的?”
男人的眼神很凶,陶心乐偏开脸,感觉到害怕。但这是他思考已久的决定,几秒钟后陶心乐又把脸转了回去。
“你想操我。”
这四个字说得轻声而迅速,几秒钟前的旖旎氛围瞬间消散干净。陶心乐同男人对视,极力控制内心的慌乱。
“你也是我直播间的观众,所以心里的想法应该跟他们一样。”
这应该是陶心乐第二次把傅绍南跟他直播间的那些男人做比较,很卑劣的手段,却产生了极好的效果。
傅绍南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陶心乐,他那么了解男人,一直都懂得用什么样的方法最能激怒他。
大概是掐在下巴上的手指很用力,再次开口时陶心乐没控制住语气里的颤抖:“我,我可以答应你……”
“你帮我拿回了借条,我的确应该满足你的要求。但是以后回了z市可不可以不打扰我……”
“可以。”
傅绍南干脆利落打断了陶心乐,语气冷厉。他沉默地看着面前这张乖巧的脸,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
更准确的应该是在观赏。
——如同藏在海湾园的那些展示柜,上了锁。平日里不会被人发现,一如傅绍南阴暗无比的占有欲。
不等陶心乐松口气他就直接被傅绍南拎了起来,陶心乐毫无心理准备,下意识地去搂男人的脖颈。
卧室门是被甩上的,很重的一声。陶心乐被丢到床上,傅绍南又攥住他的脚踝把人拖到了床边。
床头灯被打开,幽幽的亮光。傅绍南俯身,手撑在陶心乐身侧,手臂连着背脊的肌肉绷得很紧。
房间里静谧极了,也就在这时男人才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
“可是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你准备让我操几次?”
“一次?一晚上?还是操到我满意为止?”
陶心乐慌张地睁大眼,似乎是吓懵了。男人的压迫感太强烈,沉沉地复上来,让人惧怕惊慌。
片刻的安静,傅绍南目不转睛地盯着陶心乐,伸手去捏他的脸颊肉。
他扯了扯嘴角,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宝宝,怎么不回答我?”
第39章 “选择。”
光影昏暗,在墙壁上交织出两道身影。可能过了很久,或者是短暂的几秒钟,陶心乐动了动嘴唇,主动靠上去搂住傅绍南的脖颈。
熟悉的味道瞬间侵占感官,傅绍南倏地皱眉。陶心乐稍稍歪过头,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恰好贴在男人的唇边。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害怕不能解决问题。陶心乐很小声地开口,脸颊挨着傅绍南的侧脸。
“给你咬。”
傅绍南垂下眼睛,干燥的唇瓣若即若离,几乎就要触碰到那块软嫩的皮肤。他听到陶心乐继续说着,很小心地在讨好:“你别生气。”
话音刚落颈侧就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傅绍南叼住那块软肉细细啃咬。很快那里印下一个暗色的吻痕,像糜烂凋零的花瓣。
疼之后是微微的痒,男人说话时陶心乐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灼热滚烫,与他唇舌的温度一样。
“以前我想过一个问题,刚认识你的时候。”傅绍南侧过头,恰好看到陶心乐有些茫然的目光。
气氛诡异的平和,陶心乐温顺的讨好似乎起到了作用,傅绍南看起来没有像刚才那么生气了。
于是他接上话,轻声询问:“什么问题?”
傅绍南看着男生鼻梁上那颗咖色小痣,意外的坦诚。
“你在床上会不会也像平时那么乖。”
陶心乐思考了几秒钟,看着傅绍南旧事重提。他不知道傅绍南会不会又跟他生气,但还是鼓起勇气把话重复了一遍。
“你跟他们是一样的。”
——你跟他们是一样的,只是想操我,而且你刚刚也答应我了。只不过你现在对我有兴趣,所以不喜欢我把你跟别的男人去比较。
傅绍南当然能听懂,睡衣宽松,男人的手轻易探了进来,眼里一片漠然。
“是,我跟他们没有区别。”
-
这样的日子一共持续了好几天,陶心乐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刻。
到了后来傅绍南一碰陶心乐他就开始掉眼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大抵是痛的,爽的,又或者是企图用眼泪让男人心软。然后陶心乐会听见自己控制不住的叫床声,沙哑绵软,羞耻却放荡。
傅绍南比陶心乐想象中的更疯更贪婪,他时常要等陶心乐自己哭一会儿才去哄他。很怜惜地摸他脸,亲他哭得发热的眼皮。
“傅绍南……”
陶心乐这时不再叫他哥哥了,全名全姓地喊他傅绍南,凑上来要亲吻。
这也是陶心乐这几天发现的,跟男人接吻时他会温柔一点。偶尔陶心乐也会沉溺进去,无意识地蹭着傅绍南硬邦邦的胸膛,像是在撒娇。
好在这种无休止的荒诞终于被按下了停止键。
助理谨记着老板的叮嘱,拿着一份几千万的保单,给傅绍南打电话前想这么大的金额应该算得上是特别紧急的事。
当时傅绍南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接起电话。陶心乐躺在他腿上,侧着身脸朝着电视,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嗯,我知道了。”
傅绍南打完电话伸手来抱陶心乐,松垮的睡衣缩上去一截。腰侧白嫩的皮肤露出来一点,满是斑驳的指印,交错着叠在一起。
其实陶心乐压根没睡着,傅绍南也清楚他是在装睡。
“公司有点事,我要先走了。”
傅绍南看着陶心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装得像模像样的。他没错过自己开口时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傅绍南也没戳穿,继续说道:“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哦……”
陶心乐还没来得及高兴,紧接着男人就伸手来摸他的脸颊。傅绍南逗弄似地捏陶心乐的脸颊肉,陶心乐皱着眉,垂着眼睛有些恼怒地来捉他的手。
“明天晚上下班前我要见到你。”
陶心乐顿时愣住了,下意识地抬起眼。傅绍南松开手,平静地同他对视,语气低缓:“你也可以不来,或者躲起来。”
“宝宝,你可以去赌我不会再找到你。”
“选择权在你。”
傅绍南讲这番话时语调平平,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他是真的在陈述,告诉陶心乐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第二天陶心乐睡醒,独自坐在客厅里。男人终于离开了,家里空旷安静,然而陶心乐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出票成功的界面,从a市到z市要乘坐三个小时的飞机。现在是早上八点,傅绍南给陶心乐的时间是晚上六点。
九点,陶心乐叫了一个跑腿上门的外卖,上面写明了自己的要求。
十点,外卖小哥送货上门,把一个购物袋放在了六楼楼道口。几分钟后深绿色的防盗门被打开,陶心乐探出脑袋,拿走了那个购物袋。
十一点,午餐剩下一大半,陶心乐放下筷子,好像就没什么食欲了。放在沙发上的手机被拿了起来,陶心乐再次点开买票app,手指点在退票按钮,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十二点,陶心乐收拾好茶几上的外卖盒丢进垃圾桶,打开冰箱门大致看了一遍,一些临期食物被统统拿了出来。陶心乐拆掉那个购物袋,把里面的一套运动服穿在了身上。
运动服是最常见的款式,立领,长袖。陶心乐把运动服拉链最顶端,再穿好运动裤,遮住了自己的手腕、脖颈、小腿、脚踝。
起飞时间是在下午两点,那些临期食物被塞进购物袋。陶心乐拿好证件扎好垃圾袋,走到家门口又转身,带走了沙发上的游戏机。
防盗门被关上,一时间整个楼道里都回响着那声重重的关门声。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生身形单薄,确认已经锁好了门。
网约车司机准时打电话进来,陶心乐风风火火地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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