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若命 1-5
回答: 安之若命 由 lycab 于 2024-05-09 10:45
梅慕雨本名叫张放,人如其名张扬放纵,随心所欲、不受拘束。
他在三十六岁那一年无意惹了一个黑道,在被盖布袋教训的时候意外穿越到古代。
说起来这事他也冤枉,他平时会帮人排一些命盘,也会替人占卜,大多都是模拟两可的话术。
算命这事本就是人选择性听想听的话,只要歪打正着命中一个,这滚滚财富不就信手拈来。
这个女人他钓了他好几个月,偏偏油盐不进,他只好使出他这催眠绝活来。
谁知这女人竟是某角头黑道的相好,声色俱厉的诬赖他占了她的便宜。
这便宜他才不占咧,他可个弯的。
怪只怪自己连一点逢场作戏也不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有此一劫。
于是乎,稀里糊涂就穿越了。
初到这一年他也试着想回去,但滚山坡滚了几次,除了一身伤却怎么也回不去。
随遇而安的个性让他很快看开,仔细盘算现下的自己。
这个身体的主人,比他足足年轻了二十岁,职业是个医馆学徒,长的也算人模人样,可惜就是太瘦了点。
既然老天让他来这必定有他的道理,那就这样吧!
他很是认真的在医馆学艺,什么药草、针灸,虽说没有九成把握,但也有了七分的架子。
加上他擅言能道,很快就有了自己一番天地。
※
这日,他在漪竹馆听曲的稍晚,他终于发现自己来这的理由了。
这古代人生活朴实简单,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最近间来没事发现一嗜好不错,就是听曲。
大周风情开放,听曲首选自然是风月场所,喜欢女人就会去月出馆,那像他这种喜欢男人的自然就到漪竹馆啰。
这漪竹馆说好听是文人墨客附庸风雅的地方,但说直白一点就是男人伺候男人的红帐房。
这与雅妓小倌对酒当歌、吟诗咏赋,喜者得一知音,悦者一夜相逢,各取所需。
他积攒了月馀的诊金,今夜终于可再掷于本馆头牌,金露。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金露在昏黄的灯下映出他的花容月貌,束紧的腰带缠的他纤纤楚楚,宛若带雨梨花一碰即碎。
娇声细细吟唱起来颇有缠绵意味。
「金露啊~我说你这子衿唱得好。」梅慕雨手上捧着一杯酒,摇头晃脑地说。
他一共来过这漪竹馆三次。
第一次是怀着长见识的心态来的,对金露的惊鸿一瞥才有了后来的第二次、第三次。
其实金露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型,他喜欢虎背熊腰那种粗汉子,不过是因为金露长的极像他的初恋,那段青涩又易碎的过往。
所以初恋嘛~就是念念不忘的代名词。
他才会不断攒钱就为了见上一面,以弥补他当初甩了人家的愧疚,且对着一个相熟的脸,有种一解乡愁的寄情意味。
「谢梅爷。」金露羞涩的低下头,他盼了好几个月的人终于来了。
从他第一次接待梅慕雨后,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虽已是馆中头牌,但毕竟位为下九流之末,这人不似其他寻欢客会对他毛手毛脚或是出言不逊。
即使是饱读诗书的出仕之人,也不难发现他们眼底的蔑视和傲慢。
当他出口的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更是再见倾心。
可惜他就是穷大夫,不能常来看他。
两人总是聊天聊地秉烛夜谈,但一直没有肌肤之亲,这也成为他心中一憾事。
这是他头一回这么想亲近一个男人。
今夜,趁着月色梅慕雨喝大了,这天露灰白他才一摇一晃走出漪竹馆,往城外的某破落小院走去。
咦?我没落锁吗?
就算是个破木屋,但里头有他吃饭的家伙,梅慕雨还是会记得锁门的。
这木屋不大,一室一厅,大体整理的清爽干净,边间还隔了一个耳房作为看诊的诊间。
可能被酒精麻痺了警觉性,他推开木门站在门口,借由天色微光看着自家客厅。
「唔?!」突然一个身影闪过他眼前,他吓得往后退结果撞到半坏摇晃的门板,一阵天旋地转就噘了过去。
※
满天金条怎么抓不到半根啊?
梅慕雨伸手去抓,却抓住了一个温热柔实的触感。
他睁开眼映入的是一双如琥珀般流光湛朗的眸子,双眉斜飞、加上深邃威武的五官,令人惊艳不已。
他来这里这么久都看过这么有型的男人,不禁以为自己在作梦。
他攀上那人的脖子,把他按向自己,梦里不吃豆腐更待何时?
哇~这贲张的肌肉是怎样?不多摸两把真是可惜了。
如鸣玉般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放开!」
「为何?我不!」这梦中情郎的触感也太真实了吧?
万烈阳单肩一抖甩开了那双咸猪手,很不客气地在他胸口点了两下。
欸欸!点穴??
梅慕雨想要起身却怎么也动不了,这才发现自己不是作梦。
「你…是要劫财?」
见他摇头,又问。「劫色?」
梅慕雨知道他这皮相确实生的好,这目若朗星、如临松下的满月之姿会引来宵小觊觎也是不无可能。
所以他总会在脸上放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像是疙瘩、或是麻子。
但昨夜去风月场所时他可没有易容,这下栽了。
「少自作多情。」万烈阳不屑的说。
他仔细端详着万烈阳,他一身墨色胡缨剑装打扮,左腰间悬挂一柄宝剑,确实不像来劫财劫色的。
「那…这位少侠,你点我穴干嘛?」哇塞!我是在演武侠片吗?心底有点兴奋。
「你是梅慕雨?东城的薛子菽是你医好的?」
「在下就是梅慕雨,你说什么薛子啥…」他医过不少人,但要他记住每个患者这是不太可能的事。
「掉进湖里发疯那个薛子菽。」万烈阳双手插在胸前,一副老子最大的神情,既高冷又轩昂。
「喔喔~~那个薛子菽啊!」梅慕雨一边欣赏眼前出色卓绝的男子,一边想着什么薛子菽,脑中渐渐浮起一个病泱泱的脸。
哎呀呀!那位患者给的诊金可高了。
薛子菽,东城书斋夫子的独苗,可惜为人过于酸儒,有次学李白大师去水底捞月,不慎溺水导至惊吓过度,被他的催眠术给召了回来。
他这些年有个习惯,专门去救治那些被人说发疯或是胡言乱语的失忆病人,他想知道也想碰碰运气,这大周朝可也有同他一样流落穿越之人。
可惜,始终海底捞针。
「他是我治好的,怎么?这位少侠可有此困扰?」看他一脸正常也不像个神经病啊?
「可否跟我走趟凤都?」
「凤都?」那个大周第二大城的凤都?
万烈阳点头。
他用骨碌碌黑白分明的双眼看了他好一会儿。「那可不行~我后天与鸮县的洛正青约好了要治病的,他夫人也撞坏了脑子。」
「鸮县洛正青?」万烈阳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此人之前往听风楼问过事。
「对阿~怎么?你认识他吗?」
万烈阳手起手落解了他的穴道,泰然的看着他。「那好,我想观摩一下。」
※
梅慕雨偏头看着窗外的半盏月亮,月色如水般静谧,但他的心却极其不定。
又转头看着眼前把他家当自家的万烈阳。
这男人吃他的、喝他的、还睡他…的床,好生自在。
他的卧房只有一张木板床,偏生自己睡相差,所以特别请人钉的大点,现下就算两个男人睡在一起也是绰绰有馀。
两人虽并肩而卧,但中间却留了至少一个前臂的距离。
可惜阿,这床如果当初钉小点就好了。
且他长的确实是自己喜欢的那一型。
男人身姿高大,肩阔颀长,整个人看上去威仪凛凛,若孤松独立,十足十男人味。
长的不似周朝人,反而比较像是边关民族。
也就是所谓的胡人、契丹人那一类型。
深邃的眉眼中钉着一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珠,果真销魂!
男人要挑就挑这种,光看就够疗愈的了。
「看什么?」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说话了。
「没事。」他嘴巴虽说没事,却不舍得离开目光。
万烈阳其实白天大致交代了一下他请他去凤都的理由,解释的白点就是他老板的表弟撞伤头,接着胡言乱语、个性丕变。
画仙楼的名声他耳闻过,加上他拿出的那几张百两银票,他立刻鞍前马后、好声招待。
「没事不睡你看什么?」他睡得正经,平躺时双手插在胸前,声音也不丝一苟。
看你阿~不过梅慕雨不想吓到他,所以不敢说出口。
「是~~睡了。」他拉长尾音,但双眼还是贪恋的看着那如雕刻般俊朗的侧脸。
太疗愈了~他又在心底惊艳一声。
借着透窗而过的月光,万烈阳微启双眼看着已然睡死的梅慕雨。
紧闭而轻弯的眉眼透着纯然,睫羽细密中偶尔抽动了几下,似在梦中。
从他离开端木家到沄县已过六日,途中马不停蹄兼程赶路,到此后打听了一下此人名声。
此人唤作梅慕雨,是梅家医馆的学徒,七年前采药落崖后个性大转,从务实寡言转为轻狂放荡,甚至脱离了梅家医馆这张金字招牌自力其生。
偶尔替人看病、偶尔还会易容去给人算命,明明过着一穷二白的生活,最近几个月却开始去销金窟-漪竹馆。
加上今日一天相处下来.总觉得他有说不出的古怪。
这漪竹馆乃端木家的产业,过两日定要去打探一番。
加之明日要诊治的洛正青他夫人…哼哼,他可要好好看出戏。
况且他也不想这么快回凤都作牛作马,就让端木烨和于东悦自个儿去烦恼好了。
※
「你躲这屏风后一会儿你不要出声,来,这颗药你先吃。」梅慕雨拿出一颗土色药丸。
「这什么?」
「吃就吃,不然一会儿发疯我可救不了你。」他也拿出一颗药丸自己吞了下去。
万烈阳看他吃了下去才假意放入口中,但当他转身后他又不动声色吐了出来。
洛正青,鸮县人士,乃周南三腿之一的乾坤转影腿的传人,为人耿直但却长情,为了犯了疯癫的夫人从南到北求医,这一站来到了梅慕雨这。
他的夫人萧仙仙与之结褵三十年,仅育有一女,去年礼佛时因马突然发狂,撞山摔破了脑袋,后来就疯了。
梅慕雨放了一块纱巾在萧仙仙右手的脉上听脉,重复的动作又换了左手。
他看她双目混浊无神,嘴里不断叨念着。「是他…是他…」
精、气、神似乎都受到刺激,脉中也是充斥着躁动,颇像惊吓过度留下的后遗症。
「梅大夫,有的治吗?」洛正青大约知命之年,长相还算周正,岁月却没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看起来有春秋鼎盛之势。
反观发了疯的萧仙仙,整个人看起来颜色憔悴,形容枯槁。
「不好说、不好说…」梅慕雨接着又询问了一下洛正青,他家夫人发病的症状还有吃了哪些药。
「这样阿~」他故弄玄虚了一会儿才请洛正青与一众下人于外头稍等,他要单独为她诊病。
洛正青犹豫了一下,望着梅慕雨的眼神有说不出的含意,又叹了一口气才低声请他一定要治好萧仙仙。
梅慕雨转身从一旁的药柜中拿出一小瓷皿,再从一只木匣中拿出一块呈墨绿色角型的薰香放在上面点燃。
一股蜜香混合乳香、草香的味道徐徐散了开来,沁人肺腑。
接着从脖子里拉出一条很细项炼,茶水晶的缀饰在她眼前规律地晃了起来。
「萧仙仙,萧仙仙。」
萧仙仙破败的眼神不知何时渐渐聚拢,呆滞也转为清明。
将近一个时辰后,耳房的木门咿呀被推开,萧仙仙一脸平静走了出来。
她的神色不似之前破败,整个人看起来如正常人般。
「仙仙?」洛正青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低低了叫了她一声。
萧仙仙看了他一眼,眼中很快闪过恼怒,才似恭似敬的福身。「夫君。」
「快来谢过梅大夫,你可要好生重金礼谢。」萧仙仙容颜依旧衰老,但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说话也条条有理。
「你好了?」洛正青脸倏地刷白,语气中有不可查的微颤。
「多亏梅大夫妙手回春。」她神情平静,但语气却隐隐怪腔怪调。
一众人在谢过梅慕雨后便相阶离去,留下他本人脸色尴尬。
「唉~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悻悻回耳房中,想叫一下万烈阳可以出来了。
「观摩的如…欸欸!你没事吧?」
屏风后的万烈阳有些倾颓在墙边,满脸是汗。
「你没吃药?」梅慕雨赶紧扶着他走出耳房,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万烈阳摇摇头,重重吐了几口气后盘坐在地。
约莫一盏茶时间,他收势后睁开他的炯炯双眼、寒光乍现。
他起身扯住梅慕雨的衣领。「你耍什么把戏?」
刚才在他点燃薰香后他便开始倦懒昏沉,但此香又不似迷魂香那类下贱之物,反而让人有一种被钻透人心的无力感。
后来他就看到那萧仙仙像是神智被拐了般,一五一十什么都说了出来。
梅慕雨翦水双瞳中没有一丝惊恐,双手反握住万烈阳的手。「这叫催眠。」
「催眠?」
「或是…也类似你们说的摄心术。」见他没有反抗,他又好生握紧了双手,似乎在感觉手中的手感。
其实他本没打算说出他的压箱宝秘密的,但不知怎么见到万烈阳那双湛湛光芒的琥珀色深眸就全抖了出来。
难不成此人也会摄心?哈哈哈~专摄他这种好色之徒?
梅慕雨开始乱七八糟胡思乱想。
「摄心?迷魂?」万烈阳听师父说过世上有一咒术不需蛊虫,即可使人失去心智,甚至言听计从。
「类似,但也不是。」他开始摩娑他的双手,这五指骨节分明,似玉葱般圆润剔长,手掌厚实又带着些许老茧,不知被他握在手里是何滋味?
似乎查觉到梅慕雨的毛手毛脚他顿了一下,吓得放开他,心底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泛了开来。
没趣…梅慕雨觉得可惜。
「继续说。」万烈阳很快收拾情绪,看着一脸惋惜的他,不知为何火气迅即消了不少。
「那香其实类似安神香,只是我多加了几味药,为了让患者放下心防。还有那催眠其实是一种治疗,不是你说得什么迷魂大法。」若他会迷魂大法那他还不发大财了,何必住在这破寮子里。
「况且这催眠也不是万试万灵,有些人是真疯救不回来的,不像刚刚那个萧仙仙,他只是受了刺激吓傻了,收个惊就好了。」
他说的头头是道,言语间没有掺水和泥,很是真诚。
万烈阳清冷傲然的看着他,琥珀色的眸中却滑过几丝暖流。
不知怎么他竟对眼前之人有另眼相看的感觉,尤其当他脸庞竟夹杂着三分油滑与三分纯然时,更是令他整个人熠熠生辉。
「欸欸,我今天大赚一笔,晚上我要进城,要不要请你吃个饭啊?」梅慕雨掏出刚刚萧仙仙给的白花花银票,一脸财迷样。
「我不叫欸欸。」
「你只说你姓万,叫你万先生又觉得生疏了,不然请问你芳名?」梅慕雨骨子里是个中年大叔,自然是根老油条。
芳名?万烈阳脸部线条有些失调。
「烈阳。」
「热烈的太阳那个烈阳?」梅慕雨又仔细看了他一下,那双眼珠子果真像太阳,而且还两颗,照得自己都化了。
「嗯。」
「那…这位小太阳,今晚赏个脸吃饭不?」
◇某寒有话说
万烈阳x梅慕雨这对cp,某寒写得非常开心~好爱这对冤家~「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悠扬宛转的歌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扬了开来。
「你谈过恋爱吗?」
梅慕雨望着窗外的千年不灭,依然柔和的半抹皎月,月光和烛光映照着他如画般悦目的侧脸,风华绝代。
任谁看了都会漏跳一拍,何况怀春的金露。
金露涩然摇头。「您快别折煞奴家了,一朝卖笑,况谈情爱?」
不过二日,金露又一偿夙愿见到了梅慕雨,他以为要见良人又得等到下个月。
「不是说你这个,我记得你上次也唱这首,你歌声里字字倾诉,可是有心上人了?」
「金露不敢。」他没有摇头,但一双水眸直勾着梅慕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但他不知道的是两个受受相遇是不会有结局的。
「那…梅爷可有…心上人?」
「是啊~有个人挺让我在意的。」梅慕雨晒笑了出来。
刚刚吃完晚饭,那人说有事便走了,临走前只交代他过两日便出发凤城。
那自己不就两日不能见到他了…梅慕雨脸上两道愁眉纠结着。
「何人这般幸运…让梅爷如此挂心?」他语气中微不可查的抖着。
「你不认识。」
金露一听立刻白了一张脸。
不过几日未见,怎么就…怎么就有心上人了呢?
「梅爷、梅爷?」金露摇了摇不清醒的梅慕雨,见他没什么反应,两只纤纤玉手便开始解他的衣衫,眼底尽是相思绵绵。
这夜梅慕雨又多喝了两杯,几盏黄汤下肚自是忘了自己是谁。
但房内若有似无的迷香和酒中微乎其微的一丝甜腻,皆是精心策划好的。
金露把他扒得只剩下一条亵裤,眼底春色浓浓,正准备卸下他最后一丝防线时…
叩叩叩!
有些急促又声密的敲门声传来。
「谁呀~我正伺候着呢~」金露步移门前,神情紧张低声的问。
「金露先别伺候了,你快出来,非常要紧。」管事嬷嬷语气有些急促。
漪竹馆有个规矩,头牌不但可以自行挑客人,还可以选择过夜权,且就算天榻下来,也不能打扰。
如今管事嬷嬷犯了禁忌还如此紧张,可是如她所说事出要紧?
「我这就出来。」金露说完转身进入内室替梅慕雨盖好被褥后,恋慕不舍地多看了两眼才走出厢房。
「嬷嬷何事?」金露从容地走出来,似乎刚刚房里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凤都来人要问你几件事呢!」管事嬷嬷扯着他下楼。
「现在?」
这漪竹馆的生意是从下午开始,才刚过戌时,正是大鸣齐放的时候,这时候问事为免太过古怪。
「万老板,金露来了。」
「进来。」
金露一进门就见一高大男子坐在椅榻前,头上戴着一顶黑纱帽,神秘兮兮。
「奴家金露,见过万老板。」
万烈阳冷冷盯着眼前着红色薄纱的金露,一张男女莫辩柔美的容颜,搭上那身若扶柳的样子,确实是上品。
「有个大夫叫梅慕雨,你可识得?」
就那么一瞬间,金露眼中闪过错愕与慌张,但全被万烈阳看在眼里。
「是。」
「他可有…」万烈阳问了他几个问题,像是他多久来一次,来时都做了什么,聊了什么,可有异样得言谈或举止。
金露心仪于梅慕雨,自然是说他有多君子多温雅,每次来都只听他唱个小曲、喝个小酒、谈个小心,绝对没有奇怪的举止。
万烈阳听他的语气字字殷切觉得稀罕,欢场无真心这他绝对相信,但听他叙述的语气中却夹杂太多的私人情绪,听得他有些心烦。
他起身走至金露身旁,在他身侧绕了一圈,鼻间闻到了微弱的的迷香味道。
「他现在在你房里?」
金露有些心慌地低下头。「是…」
「带我过去。」他语气汹汹,连自己都没发现。
「这…这不合规矩。」金露惊惶了起来,那人被他下了点药正睡着呢,若是被发现那他下场会是如何,他自己也不知道。
「要我说第二遍吗?」森冷的话从纱帽内传出,光听也知道他有些火气了。
「金露…遵命。」原以为今夜他可与心仪之人一度春宵,不想如今…
他是心如刀割地带着万烈阳走上了他的心碎厢房。
万烈阳瞅了一眼瑟瑟发颤的金露,眼底既不屑又光火,这梅慕雨自己是个大夫也是用香的能手,怎么就被小倌给下药了呢?真蠢!
「里头不必你伺候了。」
「万老板…梅爷他…」手足无措的金露,做了最后的垂死挣扎。
「他是画仙楼的贵客,滚!」万烈阳是一刻也不想与金露啰嗦。
他推门入内后果然闻到一丝甜腻的气味,他当机立断把几扇窗打开,看着躺在床上的梅慕雨。
可能迷香的缘故让他脸色有点潮红,身体也带微热,之前盖住的锦被早被他踢到了脚边,暴露在外的体格虽清瘦,但莹透的肌肤散发着摄人心魄如美玉般的光芒。
还好迷香下的不重,他并没有被下春药后的疯魔状况。
万烈阳将他翻起身,双掌对着他背后注入些许内力,帮他把醉气与迷药逼出。
接着拿起桌上的茶水往他脸上洒了一些。
「醒醒。」他摇了摇他。
万烈阳好整以暇坐在一旁,耗损内力后口渴得拿起茶壶直接对嘴喝下,心里臭骂着梅慕雨的愚蠢和糊涂。
当梅慕雨幽幽醒来,见到了一幅宛若春日中才得见的光景。
万烈阳微闭双眼靠在床柱边,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导致额上细汗点点、双颊酡红,他双手握拳微微发颤,口中喘着粗气。
记得自己是在跟金露对酒当歌,怎么小太阳会在这?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还在金露的房中,不像在作梦啊?
额~~自己怎么没穿衣服?
他发现自己赤条条的,只剩一条亵裤。
难不成…难不成…小太阳想对他…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万烈阳,脑中浮现出一幕又一幕万烈阳对他这样那样的场景。
「小太阳…小太阳?你没事吧?」看他难受的样子,梅慕雨有些担心,伸手摇了摇他。
万烈阳微睁双眼,琥珀色瞳孔已被情欲染的氤氲湮湮。
「你被下药了?」瞧他汗水淋淋又隐忍压抑的样子,做为一个合格的大夫,这点小常识他还是有的。
凭着最后几点意识,万烈阳眼神示意他一旁的茶壶,然后点点头。
这金露做事细心,不仅点了迷香,酒里加了催情药物,竟连茶水也不放过,要不是万烈阳鸡婆,今夜他势在必得。
「那怎么办?」梅慕雨捏起茶壶闻了闻,看着万烈阳。
见他脸色愈渐红艳,心想着这不是小倌馆吗?那喊个不错的过来不就得了吗?但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悄悄响起。
“这么好的机会,你要送给别人吗?”
是呀!这人看起来如此难以亲近,现下自个儿送上门请你吃,你不吃吗?大不了事后被揍一顿?
搞不好不会被揍,会被大力感谢呢!
他狡狯地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里不矫饰的欲念一览无遗。
于是他缓缓地俯下身,爪子探向他的腰间,想解开他的腰带。
万烈阳虽手脚有些浮软,但夹杂青筋的手还是抓住梅慕雨的咸猪手,凶恶的瞪着他。
「我帮你,你乖乖坐着就好~」梅慕雨挥开他,发现他无力反抗,有些得意的用舌头舔了一下上唇。
在他眼里,这禁欲型男遭人调戏泼辣的样子实在可爱。
见他不反抗了,这才娇笑了一下。「真乖。」
褪下他的裤子后,映入眼帘的是早已英气勃勃且硬热如铁的那物。
可能是与他的血统有关,万烈阳的那话儿色泽淡粉,如烈日朗朗、巍峨赳赳。
梅慕雨像见到了稀世珍宝双目发亮。
他轻轻碰了一下,那物像是可怜兮兮的抖了一下,而万烈阳呜咽了一声,唉的他一颗心都软了。
他起身在房里兜了一圈,翻箱倒柜不知道找些什么,终于他在一个匣子中找到他要的东西。
他掩耳盗铃地把床帐放下,从他刚刚找到的瓷罐中挖出一些膏体,在双掌中推化开后闪着晶莹泛着花香。
他双手握住早已昂立直挺的肉剑,借着润滑的膏脂上下撸动了起来。
「唔…」不可抑制的悠扬低沉自万烈阳喉中哼出。
梅慕雨似得了趣般笑了一下,运用指腹与掌上的柔软来回抚弄着,一手轻压剑顶另一手轻揉剑身后,滑至底部的两球袋囊。
因不慎喝了催情茶水,万烈阳身体变得十分敏感,在梅慕雨几番逗弄下很快泄了一回,吁吁地喘着气。
梅慕雨内心欢喜。
将他放平躺在床上,一颗心早已被他眼里漫着琥珀色的情欲攫获击沉,宛沉若溺却不挣扎。
他对准他薄厚适中的嘴唇吻弄了起来,偶尔温柔地舔吮,偶尔霸道地啮咬。
两只手急促扯着他的衣衫,在半敞的内衫里感受他结实肌肉,与魁梧和爆发力。
这身材也太好了吧?瞧这胸肌、腹肌、这人鱼线!
吼~他在心里美了一番,夸赞着自己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此时万烈阳突然一把攥住他的腰一个翻身,梅慕雨已被压在下面。
「你…」梅慕雨被吓了一跳,两人下身贴合,他可以感觉到有根热烫的东西正顶着他的鼠蹊部。
万烈阳没有说话,琥珀色的眼眸金灿灿地散发浓厚的亢奋和狠戾,幽幽地俯视着他。
这人不会是要兽性大发了吧?
梅慕雨刚这么想,两瓣嫣唇已被含入嘴中。
他捏住他的下巴发狠地吻了起来,像是惩戒般用力蛮横地撕咬着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梅慕雨是喜欢来硬的这套。
他被他咬的浑身发烫,腰间酸软,不自禁的张开嘴让他进来横冲直撞,在碰到他舌头的那一刻,主动的纠缠了起来,很快他就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万烈阳喘着粗气离开了他的唇,顺着他的下颔一直吻到颈边,折腾似的咬了几口,又重重地吮了几下,在细腻洁白的颈部周围留下点点红痕。
接着转而攻击胸口两颗粉润的红豆,他的粉嫩乳首在他的舔咬中俏立而绽,色泽忽地转而浓厚许多。
梅慕雨双颊原就因情动有些霞红,如今更因他的粗中带细而心花怒放,他受虐体质欢畅的恭迎着他,好不快活。
一双厚实带着劲力的手,胡乱的摩娑身下的肤若凝脂,手上的老茧果然蹭得梅慕雨颤栗阵阵,亵裤也不知何时被他拉到脚踝下。
「嗯…呜…」他发出一声声伴随难耐的呻吟,胸口细碎地起伏着。
此时万烈阳掰开了他的双腿,沉沉地注视着他的玉润昂扬,甚至更深处的幽径。
他将他一条腿高高举起架在自己的胸膛前,当梅慕雨觉得大事不妙时,他已经借着刚刚他涂在他凶器周围的润滑,闯了进去。
「喔不!!」
梅慕雨瞳孔一缩,觉得自己下身被劈了两半,又痛又辣。
「不行!不…行,太大了…啊!」他双手试图推开他,一脚也左右扭动着,想叫他出去。
但偏偏某人充耳不闻,只愈发紧抓着他腿根。
迳自一点一点把自己的硕大挤进他尚未准备好,小而窄的甬道里,深深浅浅的驰骋起来。
他脸色转为惨白,整个人被他抽插的风雨飘摇,痛苦地哭叫出来。
他体质虽然被虐,但不代表喜欢这种毫无扩张准备的性爱。
「你…慢点…你…慢…」
他被万烈阳一手高架着左腿,一手扶着腰,予求予取地任由冲撞,蓄满泪水的眼眶泛着红赤赤的痛楚,整人丝毫没有力气反抗。
而那位行凶之人虽见梅慕雨的脆弱模样,却反而血脉喷张,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欺侮他。
但身体渐渐习惯,且万烈阳在一次又一次贯穿时撞到了某个位置,让在疼痛里摇晃的梅慕雨钻出了一丝快感。
「啊…啊…嗯…」他闭着眼睛感受那既折腾又快活的感觉,伴随着撕裂的疼痛和流荡的快感,不知不觉他前头疲软的玉茎竟缓缓地复活了起来。
他的泣音夹着愈渐高亢的呻吟,与万烈阳从鼻端哼出来的粗喘交织着淫靡春光。
两厢折磨渴求,直至深夜。
※
晨烟暮霭。
万烈阳在天色微明醒来时,只见有个一头黑亮长发的人睡在他的身侧。
黑发遮住了这人的面容,几缕散落在身上、几缕散放于床榻上,与他白净的身体形成很强烈的对比。
他惊诧了一下,脑中不断拼凑着这一室旖旎是怎么回事。
他分明是打救梅慕雨来着,怎么自己会一身赤裸,还有一裸男相陪。
那壶茶…可恶!
他若只喝两口应该不会铸成大错,但他却贪馋地喝了整整一壶。
记忆在凌乱中渐渐敛起,究竟是他强了自己还是自己强了他,他已经搞不清楚。
万烈阳一向洁身自爱,这活了二十三个年头还未享过情爱滋味,更何况云雨之事。
他心虚的摇了摇还在沉睡的人。「喂,喂…你醒醒。」
见他没有反应,他拨开了散乱在他脸上的发丝,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
「喂!梅慕雨?梅慕雨?」他又摇了摇他,接着目光往下看,他赤裸白嫩的身上布着密密麻麻的吻痕、咬痕,手脚上又青又紫,腿股间似有几道暗红带白的混浊。
他手有些微抖的轻敞他的腿,大腿根处是一蹋糊涂,何况深处的位置更是惨不忍睹。
难道自己真强了他?
万烈阳有如被雷击中,当下哑然失声,直到那人发出一声哀鸣才回过神。
「不要了…我疼…」虽意识不清,但被拉开大腿时,梅慕雨还是下意识的咕哝着。
万烈阳有些发怵,但长年培养出的冷静与控制力让他很快回复。
他迅速穿好上衣戴好纱帽,走出房外找了漪竹馆的管事嬷嬷张罗了几件事。
第一请大夫,第二准备热水、第三准备伤药。
这管事嬷嬷一听自然经验老道的了然去办,但细来想想,这金露昨夜并未宿在自个儿房里,那陪万烈阳欢渡春宵的是谁?
「疼…」梅慕雨幽咽出声。
万烈阳用热巾仔细的帮梅慕雨擦拭身体,越擦内心的内疚与羞愧是愈盛。
但心底除了这两个情绪外,竟夹杂着微微的陶然感。
虽不太记得事情经过,但身体不会骗人,这床笫之事现下想起依旧刻骨。
在替他擦拭完也上好药后,门外传来管事嬷嬷的声音,说是大夫来了。
这一大早就喊大夫,来的又是漪竹馆,大夫自然知道这床榻上昏睡之人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简单把过脉后,大夫伸手就要掀开锦被,看那处伤得如何。
「你干嘛?」万烈阳按下锦被,怒声斥责。
大夫脸抽了一下,抖着声说。「我要看患处伤得如何。」
「不需要。」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么在意梅慕雨被人看了去,但只要想到有人要看见他的赤身,他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意。
「那…这要如何诊治?」
「就…就有些撕裂…红肿,有出血。」万烈阳边说脸就一阵憋红,仿佛秘密被人揭开了那样丢人。
大夫不着痕迹心里不齿着万烈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
「那里头有清理过了吗?」
「里头?什么东西?」万烈阳摸不着头绪。
大夫心里又给了万烈阳一记白眼。「患者发热应是后庭外伤所致,还有里头的东西没清。」
「大夫你有话直说,到底什么东西?」万烈阳当然知道后庭外伤会导致他发热,但到底什么东西在他里头,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阳精。」大夫冷冷地说。
万烈阳一听脸色倏地又涨红了起来,他一个纯情处男这才刚破了雏,怎么会知道男人跟男人欢爱后里面的东西要清理。
后来大夫开了方子后又给了他一瓶药膏,临走前还嘱咐患者这几天只能吃流质清淡的食物,切勿做粗活或是又行周公之礼。
当日下午,梅慕雨才姗姗醒来。
「嗷呜…」他半支起身,只觉半身以下一阵酸痛,尤其某个使用过度地方。
「你别起来,快躺下。」万烈阳在外室,听见内室一声呼叫随即冲了进来。
梅慕雨霎时回不过意,但见他仓皇失措的模样就觉得这痛真是值了。
他先是沉默了一下,面色苍白带着怯弱,双目垂垂显得可怜,叫人心生疼惜。
「昨晚…都是我…我不该…」他语气哀绝,欲说还休。
「不!是我该负责,是我过份了...」万烈阳低下头,语中既气又恼。
「负责?」他听呆了他,他倒没想过他竟会说出要负责的话。
「嗯,我会负责。」万烈阳眼神坚定,他想都没想到这句话带给梅慕雨多大的震撼。
身为自由恋爱的现代人张放,也就是梅慕雨。
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活了四十几年,听过无数花言巧语,这还是头一回听到如此动听的话,硬生生比那些什么我永远爱你更缠绵百倍。
「我…我还跟你说个事,就是…」他支唔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你里面还有我的东西,我…我不知道怎么…怎么清理。」
他是没那个脸去问大夫还有管事嬷嬷的,只能腆着脸告知梅慕雨。
梅慕雨脸红过耳,抿唇而笑。「那你帮我备个热水。」他究竟想怎么负责呢?
万烈阳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他还没准备好此生要吊死在一棵树上,这只是一夜情而已,可这道理古人懂吗?
他不是没想过要找个人过,但上辈子他吃过太多亏,也看了不少失败的案例,要一头栽入所谓恋爱的坟墓他还是没有勇气。
他说的负责不会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梅慕雨光想就不寒而栗。
万烈阳不忍他步行回城外的小院子,特地雇来一辆马车让他乘坐。
为免他受苦,车内还铺了好几层软垫,梅慕雨其实乱感动一把的。
「吁~」他停好马车扶他进院时,发现耳房与客厅木门有些异样。
他一指比在唇边示意要梅慕雨噤声,将他护在身后推开那扇半坏的木门。
木门的锁头早已不翼而飞,闩头也被击个粉碎,比起他前两天的潜入,这毛贼真是手法粗糙,太不敬业。
两人进入后内发现屋内恍如狂风过境,东西被砸碎的、被摔烂的一片狼藉。
梅慕雨步履蹒跚走进屋内,心疼地捡起地上被摔成的几瓣的青玉莲形笔洗,这可是他整屋内最值钱的东西了。
哪个杀千刀的这么夭寿!!
他书法虽写得差劲,但身为一个有走气质路线的大夫,这种舞弄文雅的东西他还是很喜欢的,这么美的东西竟被这样对待,太糟蹋东西了。
后来他清点了一下,被砸烂的东西都是生活必需品,加上他诊间的药草、药罐,这毛贼不像来偷东西,反而像是来寻仇的。
那他最近有得罪人吗?
他想了想应该是昨个儿诊治的那位了。
万烈阳扶着他坐在小院前的石椅上。「你跟我进城吧?」
梅慕雨憋屈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手上还紧攒着被摔烂的笔洗碎片。
「这屋是不能住了,等你伤好点我带你回凤城。」万烈阳眼色不善望着没一块好地儿的院子,若是昨晚梅慕雨没有外出过夜,不知那寻仇之人会如何待他,光想就气结。
梅慕雨有些惘然若失,就算是个破院子,但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家狗窝的。
他简单收拾行囊,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住了三年多的家,依依不舍坐上马车跟着万烈阳走了。
「我要一只烤鸭,来半斤卤牛肉,再随便炒个青菜,就这样。」梅慕雨是那种昨日譬如昨日死的人,所以当万烈阳带他住进沄县最好的酒楼时,什么伤春悲秋全都抛诸脑后。
「等等,来一碗肉粥,米心煮烂点。」万烈阳没忘记大夫的交代。
所以当这些大餐上桌时,梅慕雨只能哭着喝粥,因为某人只冷淡的落下一句话。
「想屁股疼你就多吃点。」
也不想想是谁害我屁骨疼?
梅慕雨用力地搅拌热腾腾的粥,仿佛是杀父仇人那样可恨。
※
在酒楼略做休养、喝了三天粥后,两人一马车摇摇晃晃往凤城去。
正是春末夏初之际,这一路上绿草如茵、繁花似锦,远山峦影叠嶂、湖光岚影,让井底之蛙的梅慕雨是忘情欣赏。
「哼!」万烈阳从鼻间冷哼了一气。
坐在他旁边的梅慕雨自然就问。「怎么了?」
「我们被人跟踪了。」他转头在他耳边轻声地说,带着热气的几个字让他耳边痒痒热热的。
「谁?」梅慕雨用手挠了挠被吹气的耳廓,心里一跳一跳的。
「我怎么知道,该不会是你的仇家吧?」
「我?」梅慕雨想起前几天家里被人砸个稀巴烂的样子就气地哆嗦。
这仇不共戴天!「你不是会武功吗?你去把他们打死。」
万烈阳挑眉看着他,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吃饱间着吗?」
目前跟踪他俩的人还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他大可一动不如一静,观察一下。
他猜想跟踪之人便是洛正青,那日虽替他夫人治好了病,却也知道了她疯癫的理由,这秘密可大可小,不知对方是想给梅慕雨一个教训?还是要他性命?
「看来对方想我们死呢~」万烈阳停下马车,这条山路他已经绕了第二遍了。
「死?」他愣了一下。
「看吧~刚刚叫你把他们打死你不听,现在换人打死我们了。」他虽这么说但他脸上并无惧色,反而忿忿难当。
「你紧靠着我,不要东张西望,这条路被人下了迷山瘴。」万烈阳对于他的话是充耳不闻,聚精会神的注意四周的情况。
这林中此时死寂的可以,他注意到几个方位用树木、巨石摆成阵中阵。
若他此时往前走便会掉入埋伏好的陷阱,但若不走便会因幻境而错乱心智,环环相扣好一个死局呀。
他自小就在满是毒虫山瘴的落玙山长大,这种等级的阵法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西南死门入,必从东北生门出,但此阵阴毒险恶,布阵之人若要取人性命定会在生门摆下天罗地网,到时自个儿自寻死路也怪不得谁。
复从正东伤门出,兑西七、东北八此阵必破。
梅慕雨见他精厉的眼神转上转下,不敢打扰。
「你挨着我,跟紧。」他下了马车,替梅慕雨拿了随身包袱和药箱。
他立马紧跟万烈阳身侧不敢大意。
两人撇了马车往东边方向走,不过一个多时辰竟是另一番光景。
不同于刚刚那侧山凹里的死沉,这侧山腰竟是鸟语花香、风光甚好。
「刚刚那里是什么?」梅慕雨这才松了一口气问他。
「你仇家摆阵借刀杀人啊。」他俩虽已走出阵外,但为防万一他的警觉性还是没有松懈。
奇门遁甲?这不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吗?哇哇哇~
梅慕雨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万烈阳,对这个便宜保镳很是满意。
两人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垂暮,看来今夜要露宿山野了。
※
「可以吃了吗?」喝了三天粥的梅慕雨,看万烈阳烤得野兔在火上金黄酥脆、色香味俱全,就忍不住又问了第三遍。
「再一会儿。」万烈阳瞇眼浅笑望着眼前口水要流下来的人。
在确认野兔烤熟后,他用小刀割下一腿递给梅慕雨。
这只野兔子肥的很,后腿肉有成人的手掌这么大,他不顾烫地狠狠咬了一口,满口肉香,满足地神情不言溢表。
「你嚼细点,不然到时屁股疼。」万烈阳看他嚼没几下就吞下去,担心地又念了他两句。
开口闭口屁股屁股的,害得梅慕雨不断想起那日惨事...
「都你那么粗鲁,还说我?」他小声嘟嚷着边愤恨地啃着兔腿,三两下就吃得干干净净。
「你说什么?」
「没没…我还要吃。」
两人很快把一只野兔吃完,此时对坐对着篝火劈啪响却无语。
梅慕雨想着若他到了凤都后要干些什么,那可是一线大城市,那儿的小倌馆会有更多选择吧?
想到小倌馆就觉得可惜,临走前也没见到金露,那日在他房里和某人做得天翻地覆,那多不好意思。
而且金露太像他的故人,没有好好道别着实遗憾。
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也许某日会再回沄县,到时希望他还在就好。
万烈阳看着篝火的金黄火光映在梅慕雨姣好的脸上,那双若茶晶般的眼珠子闪着炫色光华,不禁入了神。
此人有着异于常人的古灵精怪,还常有离经叛道的想法,但心地纯良率真,自己却对他做出禽兽之事,实在太不该了!
回到凤都后,他定要向师父说明并娶他以示负责。
那头梅慕雨还在想着五花八门的小倌们,这头却有人已为他决定了未来。
「那个…我…」
「什么?」对于万烈阳的吞吐,梅慕雨心底莫名忐忑。
「到凤都后,你会一直待着吗?」
「嗯…应该会吧?我没去过那儿,若是个好地方我会待上一待。」他的好地方当然是指小倌馆。
「当然是个好地方,吃的、住的、玩的都有。」万烈阳听到他的口气犹豫,急着解释凤都的好处。
「小太阳,你干嘛这么激动?」看他急的,梅慕雨像被什么驱使般,忍不住问。
「我哪有激动?只是…只是…」他又支吾了起来。
「只是?」
「我那日说对你负责,是真的。」他深呼一口气后,语气毅然说出了他的打算。
梅慕雨心中匡啷一声,呐呐地问。「怎么负责?」
「我娶你!」万烈阳金灿灿的眼睛盯着梅慕雨,面红耳赤。
娶我?为什么不是我娶你?梅慕雨有些愣神,他在下不代表他不是爷们啊…
见梅慕雨不语,万烈阳又急着问。「你不愿意?」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啊,这不过一夜纵欢,况且又是两个男的,有需要以身相许这么严重吗?
「呃…小太阳,身为一个大夫…那夜见你难受,就只是帮你解毒,所谓舍己救人、救焚拯溺,你不要太…」
「所以你只是帮我解毒?」万烈阳越听心越凉忍不住插话,本来带着暖意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也可以…这么说。」他为难的说。
万烈阳郁抑的看着他,有种一颗真心被摔烂捣碎的感觉。
「睡了。」他翻身背对篝火而卧,不愿再想。
梅慕雨见他这样,莫名的有些心塞,但又开始说服自己不要心软,这点心动足以让你跳下去吗?
你没准备跟人过一辈子就不要害人了,况且他的出发点仅仅是负责,不是喜欢、也不是爱。
那样的情感是无法维持两人的。
※
万烈阳他不断想着梅慕雨说的话。
他的理由未免牵强,但见他说的义正凛然,似乎又不无道理。
解毒?解个屁毒!
他不信一个大夫会为中毒之人做到此地步,而且此毒非毒,是春药好吗?
他不要自己负责是为什么?难道他真的喜欢那个叫金露的小倌?
他越想越难受,直到查觉到某股杀气靠近他才发现自己一宿未眠,此时正是黑夜与黎明交际之时。
虽对方刻意隐藏,但过于小心的吐纳还是暴露了破绽,且来人不少。
他摇醒梅慕雨示意他噤声,将他护在身后,让他靠在树背上,轻拱起背右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做出可出击亦可防御的姿势。
几道破空声倏地从四面八方击向他们,万烈阳迅速抽出腰间配剑,几个旋转浣花轻易地将暗器击落地上。
暗器是薄若蝉翼不规则的锋利的碎片,若不慎被击中嵌进皮肤里,可能连伤口都看不见,果真狠毒。
没想到第二波攻击又接踵而至,万烈阳这次没有将他们击落地面,而是利用内力注入穿云剑中,顿时左右旋转的剑旋中形成一道屏障,再多暗器碎片也一一往外反弹。
反弹的力道太大有些射在树上,有些直落地面,有些则反击于森幽林中,直至有人发出暗哼声,施以暗器的宵小见状才停止攻击。
「洛正青亏你自称正道,做出的事却堪称龌龊。」万烈阳语气森冷,聚精会神不敢疏忽。
林中静默了好一会儿,洛正青才踩着枯叶枯枝缓缓走近,嘴角邪笑。
「想不到梅大夫身边有如此高手?」他毒辣奸滑、笑里藏刀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前几天那个爱妻如命的男人。
「就你这个王八蛋砸我屋子?还想置我于死地?」梅慕雨从万烈阳身后露出半颗头,破口大骂、一脸嗔怒。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梅大夫,我没想到你竟能治好那个老虔婆?你不该治好她的。」洛正青越讲面色越青紫难看。
「欸欸明明是你低声下气求我,我替你治好她你还怪我?都是你自己惹得麻烦,怎么?被你家夫人秋后算帐了没?洗门风了没?现下还敢来找我撒气?真是不要脸、无耻!」梅慕雨不断往他伤口撒盐。
原来那日被催眠清醒后的萧仙仙记起了自己疯癫的理由。
洛正青在江湖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大部分要归功于他的结发妻子。
萧仙仙贵为南区四岭的巡府之女,在他还初出茅庐时帮了他不少,他也因此沾了光,江湖地位节节高升、呼风唤雨好不得意。
因两人结褵三十年,仅育有一女,洛加子嗣香火渺茫,所以才冒着风险在外养了小的,还生了几个儿子,想不到被妻子撞破。
但偏偏当初他求娶萧仙仙之时曾立誓,若他此生负了她,必定天打雷劈,且要在鸮县大摆筵席昭告天下他的恶形恶状。
未免此难堪之境,他竟买凶杀妻,但行凶未遂,萧仙仙只是吓到疯了。
沽名钓誉之人岂会放过此良机,立刻打着要医治妻子的旗帜到处博取同情,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想不到萧仙仙真被医好了,甚至还知道凶手就是洛正青,所以才会不断喃着是他、是他。
两人回去摊牌之后,洛正青气不过要杀梅慕雨出气,想不到第一次杀他扑了个空,只能砸坏屋子泄愤。
第二次布阵偷袭,却又被万烈阳识破而失败收场。
这第三次行刺,他不能再放过他了。
洛正青一听恼羞成怒道。「将死之人口舌逞能罢了,来人~杀了他们。」
「要杀他?也不先问过我?」万烈阳脸色阴沉、杀气凛冽,手中的穿云剑因愤怒鸣鸣作响。
洛正青被他的剑气惊得失色。
但他此行带了不少人,不断说服自己不会再失败的。
「还等什么?快上!」他大手一挥,林中四面八方涌上不少人。
霎时刀光剑影交鸣之声响起,万烈阳为了护住梅慕雨,并没有使出全力攻击反而处处受限处于劣势。
好在洛正青带来的阿猫阿狗虽多,但都不算能手,在万烈阳收发迅急抵抗之中渐渐大势已去,死的死、残的残、逃的逃。
此时洛正青见势头不对,一个扑前双腿凌空踏起,直往万烈阳的要害飞去,踢腿的残影之中竟叫人看不清他的路数套招。
「乾坤转影腿?」千钧一发之际,万烈阳倒转剑锋抱起梅慕雨往树上飞闪。
洛正青的脚踢中的那颗树用力的震荡了几下,竟生生多了个脚印凹痕。
「阁下好眼力,死前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洛正青哈哈大笑,双脚踏地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见你妈的头!乾坤转影腿?我看卑鄙无耻腿还差不多。」梅慕雨被万烈阳抱在怀中不但没有害怕,还不要命得继续讥笑挑衅。
「满嘴喷粪!」洛正青羞恼地纵身一跳,往他俩方向直直杀去。
万烈阳双手一个翻转,将梅慕雨背在身后。「你拽紧点。」
梅慕雨点点头,看着万烈阳坚毅萧肃的侧脸和晶莹远邃的眸子,怦然心动。
两人缠斗了好一阵,万烈阳步步防守,冷静的观察他腿上工夫的套路,钻得他一个空子将穿云剑反手一挥往委中穴疾闪戳去,对方立刻血溅三尺。
洛正青一个踉跄坐倒于地,压着自己横跨右大小腿上的三、四吋长血口子,满脸大汗既苍白又落魄。
胜负已分。
「你究竟是何人?」他调查过梅慕雨,他性格乖僻浪荡,独来独往,身边怎会有这一高手?
「关你屁事!」梅慕雨从万烈阳背上下来与他并肩而立,不等他开口就帮他说。
洛正青挫笑一声,狠狠地瞪着梅慕雨,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洛正青你几个月前可求事于听风楼?」万烈阳冷冷的问,面无表情。
洛正青心中一沉,若求事于听风楼,这保密规矩是行规,为何此人知道?
他面露畏色看着万烈阳,这才发现他手中的利剑上有烧云缠绕的花纹。
传闻听风楼主年少有成、剑术惊人,使得一手穿云剑法如追风掣电、破云夺日,他的配剑上就是以烧云花纹做为血槽。
想到此,不禁慌了。「你…你是何人?你与听风楼什么关系?」
「心中既有答案,何必再问?当初你求听风楼救治你妻子,如今想来是自作之孽罢了。」他哼笑一声。
洛正青嚅嗫了半天才拼凑了几句求饶。「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恕我一回吧?」
纵使洛正青已于江湖高位,但面对近年来作风以快狠准崛起的画仙楼、听风楼,他还没蠢到要去招惹。
「饶恕?你该求的不是我。」他瞥向一旁的梅慕雨。
他一听即了然,立刻挨爷爷求奶奶的跪在梅慕雨前老涕老泪。「梅大夫、梅大夫啊!我无耻、我卑鄙,求您放过我一回吧?」
梅慕雨见他与刚刚那股杀人狠劲大相迳庭,不免诧异这听风楼到底有啥好怕?
难不成暗地里是做什么偷拐抢骗的勾当?
但那又如何?人不犯吾,吾亦不犯人,这是做人的道,既然你三番两次出手,那我必加还你几分。
「放你一回也可以,你拿出个几千两赔偿我的物质、精神损失就好。」毕竟杀人这事他也是说着威风罢了,他并不是真要人命。
「行行行,我马上差人送来。」他阿谀恭维的转变简直判若三人。
「还有啊,你妻子对你这般好,你竟然搞七捻三太差劲了。」梅慕雨最恨人有小三了,这种低劣的事太损阴德。
「是是是,我太差劲了。」他伏在地上,卑躬屈膝。
「回去你要好好求原谅,你…啊!!」话未说完,洛正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口中飞射出几枚暗器往两人方向。
梅慕雨被万烈阳一把往后拉开。
他手起刀落手中的穿云剑,几枚暗器碎片铿锵作响后或贴身而过,或飞向一旁。
梅慕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洛正青双眼瞠目、面目泛黑随即往后倒去。
「死了?」他恍恍然走近一看,发现他额间有血丝,原来暗器反弹时他中了一枚。
看他死不瞑目的样子他有些不胜唏嘘。
转身后发现万烈阳已单膝跪在地上,脸色煞白。陆槿很是不解端木烨的持久力哪里来的。
若说他是因为有绝世武功加持他勉强还信。
毕竟有锻练的山鸡人与一般圈养的弱鸡还是有一段差距。
但这不科学啊~
两人这样那样也好几个月了,怎么觉得自己的状况没有进步呢?就算是亡羊补牢也早该有成果了吧?
反而是端木烨那死色鬼,这纠缠人的狠劲是愈发厉害,还让不让人活啊?
他近来最常做的事就是吃粥、喝补药、热敷、按摩…然后又吃粥、喝补药…
老天评评理,他这才二十岁出头身子就如此恶化,那若干年后自己不就肾亏了?
不行!不行!脑补了一些凄惨的下场后,陆槿去请益了某人。
「他们果然是师徒…」苏枕喃喃自语。
「是阿师父,我该如何是好?」陆槿请教的便是同道中人,苏枕。
玉不怜、玉不悯、苏枕仨人自从他俩大婚后,一直在外游历玩乐未返落玙山,玩累了就来画仙楼蹭饭吃、蹭楼住,日子好不快活。
「唉!当初我也是全力阻止重华被他大师父和二师父教坏的,谁知…唉~造孽呀!」想起那两人的恶行恶状,苏枕就幽愤了起来。
「所以…是没法子了吗?」陆槿垮下脸。
「槿儿啊,你身子确实不适宜习武,不如…不如还是食补怎么样?」之前陆槿磕磕碰碰大小伤不断,早已不适合练武。
「我吃了呀~」陆槿哀嚎。
「我吃了羊肉粥、杜仲鸡、鹿茸酒…连较为稀有的海产都吃不少,这样还不够吗?」陆槿承认自己爱吃,但老吃这些东西非但没有增加耐力,反而夜夜躁气不止,白白便宜了那头色狼。
而且这事传到了于狐狸耳里,被好生亏了一番,太没面子了!
「啊?那…那…」苏枕自己有武功底子傍身,是没这么多问题,但眼前徒媳妇儿这难题确实有点棘手。
「啊!我想到了,悯哥之前创了一套心法,可以提升自我一些调息什么的,槿儿要不试试?」
「要要要~」
陆槿这便开始了他练功的路程。
「吸之绵绵,呼之微微。」陆槿盘膝而坐,放松自己的呼吸。
吐纳之间要感受丹田的汇集,从肚脐至后腰的命门,他认真的反复练习苏枕教他的口诀。
一心以意,气守丹田命门,感觉其中的循环。
苏枕告诉他当感觉气流循环后,要气压下丹田,恍兮惚兮、若有似无。
但陆槿却什么也没感觉到,什么气啊?什么丹田的热流什么的,他只觉得就是呼吸嘛~
练了几天下来,心是平静不少,但在床上运动上是一点帮助也没有。
不不不,这练功首要忌焦虑、忌躁进,不可心急。
陆槿还是很认真地每天花一个时辰练他的吐纳养息法。
于是乎,他又去请益了某人。
「哇塞~想不到那冷脸阎王夜生活如此精彩啊?」梅慕雨边说边嗑着小鱼干,好像在听戏似的。
「重点是这个吗?」陆槿有些后悔来问他了。
这梅慕雨自从跟了万烈阳,就这么在凤都住了下来,偶尔跟他去听风楼打打杂,无聊时便易容去街市上给人算命卜卦,赚赚零用钱。
下岗后还有万烈阳这个暖暖太阳给伺候着,日子也是好不逍遥。
「哈哈哈~这不是挺好的吗?瞧你红光满面的!」梅慕雨有时就跟于东悦一样喜欢亏人。
「你看起来也蛮好的嘛~」陆槿咬牙,看着笑地花枝乱颤的梅慕雨。
「是挺好,我家那颗小太阳可热烈了~」他美滋滋地用手肘戳了戳陆槿的手臂,清俊的脸显得有些猥琐。
「我不要听这个!」陆槿摀住双耳,面有愠色。
「好好好!不闹你…让我想想啊~」梅慕雨又拿起桌上的一尾鱼干,放在嘴边咬啊咬的。
「他这么持久的话…嗯…」小鱼干被嚼得只剩下尾巴,他放下手任他叼在嘴边。
此时灵机一闪!
「不如你先把他榨干,那他哪还有精力榨干你!」
陆槿沉默,你大爷的!
「我已经被他榨干了!」他语调不自觉愤慨了起来。
「不是不是,你误会我的话了,我是说…」梅慕雨倾身靠进陆槿耳边,叽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话。
「这有用吗?」陆槿一脸不信。
「试试嘛~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啰~」他又拿了一根小鱼干放在嘴里嚼,果真是来看好戏的。
陆槿沐浴好穿上里衣后,穿过内堂走进卧房,身上还散着淡淡热气。
端木烨微靠坐在卧榻上,手边拿着一卷帐本,但眼睛已经闭上,似乎是累得小瞇一下。
他缓缓靠近他,心底小小地紧张了起来。
这几日端木烨似乎忙得很,已经和与万烈阳、于东悦连续三日宿在书房,没有来骚扰他。
听说是每年年关前的各地生意汇报什么的,可能类似是现代所谓的年底财报结算什么的吧?
他靠近他身侧,迷恋地注视他俊美白皙的脸,我家亲爱的还是这么好看。
但违和地眼底下出现了两块浅浅地乌青,他嘟起嘴心疼他这么辛苦。
他轻轻抽出他握在手上的帐本,心想今夜还是让他好好睡吧,不烦他了。
小心翼翼爬上床翻过他身侧之际,一个旋即他就已经被压在他身下。
「你不是睡了?」陆槿睁大双眼,双手已经被他压在头顶。
「阿槿没来,为夫怎么睡得着?」语毕他浅浅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喔…这几天累坏你了?」他仰起头也在他鼻尖吻了一下。
「看见娘子就不累。」端木烨秀丽的脸上崁着一双秋水迎波的下垂眼,眼底闪着翦翦光芒。
陆槿心中警铃大响,猜想这是要直奔主题的前奏。
他咽了一口口水,佯装镇定的说。「那要不,今晚我来吧?」
「你来?」端木烨很认真注视着他。
「嗯,我来。」
「那你想…怎么来?」
「你先放开我。」陆槿扭了扭被他束缚住的手腕。
端木烨松开手坐起身子,双手撑在身侧,一副放马过来的样子。
陆槿也坐起身,伸手解开他里衣的绳带,露出了他精壮的身体,他抚过他光滑泛着凉意的皮肤,把脸埋在他胸前。
他吮着他胸前的粉点,舔吻之际还轻轻啮咬,在含住时还用舌尖挑弄着。
他一边吮一边偷看他,见他眼角泛红就知道,他应该是挺喜欢的,于是又转向另一边粉点,依样画葫芦的又舔又咬。
粉点被他舔吮得闪着水光散着红晕,陆槿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口干舌燥。
玩够两点红梅后,才又慢慢往下乱舔,甚至隔着亵裤含住他微勃的阳物,顺着形状边用手搓揉,边含边吸。
端木烨垂着眼看他的每个动作,不自觉的深吸了几口气。
见他褪下自己的裤子,用手先撸动几下,接着俯身一口含住前端,酥麻的快意自下身蔓延至脊背后。
压抑的一声喘息从他微启的唇中泄出,幽黑的瞳孔又加深了几分热意。
他趴伏在他勃发的雄伟前,当把圆钝的顶端含入嘴里的时候,陆槿可以感觉手下握着的尺寸又胀大了几分,羞羞地红着脸闭上眼睛,仔细地用口腔包围他。
依着自己总被舔射的经验,用舌勾住龟头与伞翼下的皱褶,带着力道的吸吮那个地方。
然后舌头略施力道抠舔着柱头上的小孔,这几个动作他在脑里练习了几十遍,但真的实做起来却让他下颔发酸。
毕竟这人的尺寸太浮夸...
接着他放软舌面试图吞下更深。
他边吞边不可自抑地发出一些呜喑声,但怎么放松他就是吞不下整根阳物,那物顶在喉头前有些不适,只能忍着欲呕的吐意开始上下抽动自己的嘴。
怎么回事这人?
大成这样简直逆天,果然天生就是当一号的佼佼者。
正所谓千金易得,好攻难求~
陆槿一边想一边抽送自己的口腔,舔爆你,吸爆你,让你逞能?让你这么厉害?
原来这就是梅慕雨给他建议的榨干计画。
可怜陆槿这么认真、如此贯注给端木烨做口活,实则把自己推向火坑。
喔不!是火山。
端木烨微闭双眼感受陆槿口中的温热还有殷勤的服侍,一手扶在他头上加速他的速度。
「唔…」陆槿头被他抓住前后挪动,他还可以感觉他的腰似乎也微微的摇动。
嘿嘿~每次都是我先射,说什么这次也要让你先射。
他就任由自己的唾液漫溢在他的柱身周围,吮紧又吮紧的持续动作。
牢不可破的那物却愈发坚硬翘立,丝毫不见要释放的迹象,但陆槿觉得自己下巴酸得都快掉了。
怎么可能?小爷我嘴都快干了,你大爷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他又努力了一阵子,终于颓然放弃退出他,先是揉了揉自己下颔和脸颊。
「你是吃了什么啊?」惶惶地看着他。
其实端木烨真的没吃什么,看他平常的吃食就知道,他吃的简直比和尚还素。
「随便你了啦!」他累得往后倒,胸口累得一喘一吁。
端木烨一阵发蒙。「阿槿怎么了?」
「我累…」什么榨干计画?
根本又是榨干自己的计画?!
「阿槿,你做得很好。」他侧躺他旁边单手支着自己,柔声的说。
「有吗?」
「嗯。」
「不用敷衍我,你根本就没有…」
嘴边的话就是说不下去。
「没有什么?」
「没有…没有…」他难为情地遮住脸。「没有射。」
端木烨一听嘴角立刻微微上扬,原来自家娘子是没有成就感来着。
「我很舒服,真的。」
「只是…」
「只是?」陆槿放下遮住脸的手,有些窝囊的看着他。
「我想在你里面射。」他含有深意的瞄向他的下身。
陆槿一听自然脸就烧红了起来。「不行啦~你…你每一次都搞太久,我又不是铁打的…」话说到到最后几乎有如蚊呐,在端木烨耳里听来不像是在抱怨,反而是称赞。
「阿槿不舒服吗?」他喜上眉梢的问,话里尽是骄傲。
「你明知故问!就是太舒服了,我…我…」他看似气恼但耳尖慢慢染红
那句舒服像帖春药,端木烨上前吻住了陆槿,千言万语全都倾注于柔软的唇舌中。
他搅动他的舌,纠缠、追逐、不放。
他翻过他的身体让他趴着,翘起他的桃臀,扯下他的亵裤准备帮他润滑时,发现后庭早已湿润软滑。
「你早就准备好了?」他眼神幽暗,两指轻轻松松顺着柔软滑入深处。
他有委屈的点点头,接着又说。「你真的每次都太久啊!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某物大力地顶撞进来,整个卧房除了他的叫嚷只剩肉体碰撞的声音。
「你…你…」陆槿被进出得欲仙欲死,想骂端木烨的几句话是怎么也说不完整,只能你你你个不停。
「我怎样?」他用身体贴近陆槿,使劲地抱住他,深埋的那物又重重捣了几下。
「嗯啊…嗯嗯…」除了大力地喘叫,他已然说不出一句话。
自作孽,不可活。
他终于深切的体悟这句话,字字血泪啊!
「还是你这里好,又热…又紧…」他恶意拧了一把他的软嫩的翘臀,瞬间泛开一块红晕,更是爱恋不舍地来回抽插那处。
陆槿手臂无力撑住自己,兵败如山倒颓身任他抱着,连连换了好几个姿势。
这夜,他被反复干煎油炸,战况惨烈的输个彻底。
而某人隔日,餍足地上工去了。
另个仿佛剩下渣子的某槿,此后又喝了好几天粥。
◇某寒有话说:
我家阿槿的番外受苦篇就到这~?゜?(???)?゜?
"雨后骄阳"还有一滴滴番外要更,
快可以完本了,大家看得还可以吗?万烈阳觉得小雨最近怪怪的,却说不上哪儿怪。
两人无论在个性上、性事上都颇契合,可是最近总觉得他心事重重。
譬如前夜。
「啊哈~嗯~太阳!太阳!给我…」梅慕雨叫的是丝丝入扣,一声一声的吟喘都是难耐的欢愉所堆积起来的。
秋水双瞳里更是无法掩瑜的赤裸快意。
「小雨!」万烈阳听见他的索讨,整个人更是一下重一下轻的在他身上来回抽插。
将肉刃深埋在他菊穴里抽出一半,又往前一顶全部没入。
伴随着快感一阵一阵地涌上,他爱怜的吻咬住他的后颈,循序渐进愈发出力地操着他。
「小雨~我喜欢你~」他啃吻着他的微凸的蝴蝶骨,连他泛的细汗都卷入口中,只觉甜口入心。
他两手钳住他的纤腰,腰部以下使尽全力的冲撞摆弄,直到感觉他甬道内愈发收紧,脸上的表情隐忍紧拧,吟喘声也愈发急促,他又重重捣弄几下,让梅慕雨哭喊着泄了出来。
等他射完,他这才抽出性器,将半透的白浊射在他的背上。
「小雨,还好吗?」他拢好他的被褥,发现他好似闷闷不乐。
「为什么不射在里面?」
「我…之前不是害你发热吗?我怕你又…」万烈阳脸红了红。
「喔…」梅慕雨垂下眼。
万烈阳还想解释就发现他已经闭眼睡下,不舍再吵他,将他收在自己怀中紧紧抱着。
眼底金灿闪闪,全是化不开的蜜蜜甜融。
※
譬如昨夜。
万烈阳知道昨夜他似乎惹恼梅慕雨,今夜便想将功赎罪的好生伺候他。
两人唇齿交缠。
万烈阳轻柔地吸吮着他的舌瓣,梅慕雨很是陶醉地配合着他,发出啧啧的水声。
他唇口往下,一口含住俏立的红梅,另一边则用手指拨弄轻捻。
「嗯…」
「喜欢吗?」
「嗯…再用力一点…」
万烈阳知道梅慕雨喜欢他粗鲁一点,但他就是不舍得对他太过分,毕竟两人的初夜那时的惨况,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万烈阳的五指握住了他的肉萧反复搓揉,粗砺的指腹摩娑着他的铃孔,让梅慕雨又痛又爽,发出了唉唉的叫声。
见他爽麻的可以,便俯下身直接将肉萧含入口中,一口气含到底。
「嗯啊…」他浑身一颤发出满足的呻吟。
万烈阳感受到嘴里的肉萧阵阵颤抖,又热又硬,便开始仿着抽插的动作上下吸舔,运用着灵舌配合穿插,很快就让梅慕雨不停急喘吟叫。
「不行…不行…太阳…」
万烈阳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要射了,口腔紧紧一缩直接将他舔射了,还吞了下去。
梅慕雨胸口起伏猛喘着,莹白柔嫩的肌肤泛着情欲的粉红色。
他伸出手抚着万烈阳的脸侧。「进来…太阳你进来。」他语气软软,如画的眉眼里都是期待。
万烈阳金眸深邃幽幽,掰开他的腿,借着润滑膏药将手指一进一出替他开扩着紧窒的菊蕊。
「你进来…你快进来。」
「不行,再一会儿。」
「我不等,嗯~~你快进来!」
「你乖,再一会儿就好。」
万烈阳十分有耐心地渐增几指,直到花心内柔软不已,才握着自己蓬发的性器慢慢进入了他湿滑的花径之中。
他一进入便被他收缩阵阵的花径绞的一阵低喘。
「你就这么急?」他拧了他全身上下最有肉的粉臀一把。
「我想要你…想要你」梅慕雨双颊泛红、用两腿紧夹住他的腰,用自己的屁股蹭弄了万烈阳的性器,语气都是不耐。
「小雨你这妖精!」说完后亲了亲他的菱唇,捧住他挺翘的肉臀,缓缓地进出了起来。
万烈阳用规律的速度几浅几深的徐徐进出。
每一下都滑掠过梅慕雨最喜欢的位置,弄得他嗯嗯啊啊地直叫。
但梅慕雨似乎觉得不够,一直叫他快点,手也开始摩擦自己萌动挺直的欲望。「太阳~给我…」
梅慕雨从喉中交织出泣声与吟声,菊穴内热麻酥软,嘴角也溢出一丝律液,俨然无法再承受他给的强大快感。
来回抽顶之间梅慕雨承受不住后穴的痉挛快感先射了,后来万烈阳才射。
这次,他射在了他平坦的小腹上。
万烈阳替他拭去液体后,柔柔地吻着他,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小雨…我好喜欢你。」
※
是吧~是吧!是不是很契合呢?
就在万烈阳活在自我感觉良好的美梦下,却在某日听到…
「不满意?」
「嗯…」
「你不是说…他挺、挺热烈的吗?」大声质问的人是陆槿。
「你说话可不可以小点声,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欲求不满吗?」
「好啦,不过你说你不满意是啥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快半年了。」
「才半年你就不满意,难不成你…想换人?」
「不是不是!就…他太温柔了嘛~人各有所好,我就是喜欢…粗…一点。」
陆槿沉默地看着他,眼里不屑满满。「这位梅先生,你是要多…粗?」
「就…」
万烈阳今日下午开了小差,想带梅慕雨去城北新开的烧鹅舖子品尝一番,谁知就这么巧听了墙角。
而且还是自己的墙角。
听来听去都是什么”不满意”、”换人”什么的。
一颗心就像被吊着鞭打一样难受。
他一直以为这半年的相处已经融化他闭塞紧守的内心,以为他给的笑容都是真心实意,甚至床笫间的事两人也是天衣无缝...
原来小雨…不如自己想的这般喜欢自己。
※
梅慕雨坐在床上吁叹了一口气。
都已经快子时了,小太阳怎么还不回来?是还在流连小倌馆吗?
这五、六日要不是他发现床褥上有人睡过的痕迹,他根本不知道他回来过。
最近他发现一个摆算命摊很好的地点,不是庙门口、也不是茶楼口,而是距花街的最近的路口。
因为不管是小倌或是妓子其实都想找个良人赎身,那么就轮到算命师出场啦!
可就在前几日他收摊时,却看见了某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甚至连着两日看见他进去,而且出来都至少是一个时辰之后。
不会的!这漪竹馆是画仙楼的产业,万烈阳去巡视查帐也是正常,可为什么自己这般在意呢?
他不断说服自己要相信他,可被伤害过的心就算伤痕复原,还是会草木皆兵,谁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这半年来,是他穿越来后过过最开心的日子。
小太阳对他的呵护备至、对他的关怀问暖,让是孤儿的他第一次觉得活着真好。
曾经对他的感情疑虑也都被他消磨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尽是满满的依恋和倚赖。
他真的觉得自己终于遇到生命中的另一半。
也开始相信命运,相信老天让他穿越来此,便是要来和万烈阳相遇的。
“这漪竹馆是于东悦在管的,关他何事?”张放小恶魔说。
“说不定是于东悦临时有事,请他帮忙的。”张放小天使说。
“那那个小倌情意绵绵递给他东西,他为什收?”张放小恶魔又说。
“也许只是帐本啊”张放小天使急的辩驳。
“放屁!男人啊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张放小恶魔指了指那处。
“小太阳才不是普通的男人!!他说他只喜欢小雨的…”张放小天使气的两手插腰。
“男人想要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出口?你以前还少吃这亏吗?”张放小恶魔推了小天使一把。
“以前是以前,古代男人可是很专情的!”张放小天使被他说的一阵心痛,手摀着心口有些委屈。
“古代人专情?那为何花街柳巷里那么多都是男人?你傻呀!”
「你们别吵了!!」
梅慕雨敲了敲头,把小恶魔、小天使全都赶出脑外。
他坐在床榻上,手抱着膝盖埋在双臂中,静悄悄地房中隐隐传来抽泣声,原来不知何时泪已低垂。
◇某寒有话说:
嗯,大伙儿可还记得某寒?sorry消失这么久...
其实文都写完了,就是犯懒(别打我...)
好啦!这几日某寒会把这篇"小太阳&小雨"的雨后骄阳/番外都po完!!
若大伙儿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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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还有某寒最爱的风弄老师还有荧夜老师...
某寒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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