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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厌世关你屁事 36-40

送交者: lycab[☆品衔R4☆] 于 2024-05-11 7:07 已读 30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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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我厌世关你屁事 由 lycab 于 2024-05-11 6:44

「有线索了吗?」辛格回到车上,开口即是询问陪他一起违反命令的伙伴骇入公有监视器是否有所斩获。
上头直至几分钟前才批准攻入非法实验室的行动,并严格禁止任何私自行为,由于必须先请示目前倾向低调行事的保守派党,调阅监视器的权限亦仰赖其批准,两人只能偷偷潜入。
拖到现在才批准行动,叶绍黎可能不晓得濒临死亡几次了,辛格不可能坐着干等。果然偷跑出来是正确的决定,只是连累了伙伴。
「快了……在n区郊外,附近应该是私人监视器。」电脑对对方来说并非专业,虽说花了不少时间,总算沿着叶绍黎搭乘霄恩驾驶那辆车的路线找到大致的区域,算是成功了一半。
辛格从没有这么感谢过一个人,「谢了,我欠你一次,当你圣诞老人,在我能力范围内你想要什么我给什么!」没等对方回话,辛格旋身拨给黑巴曼:「开扩音,我有事要问那个omega助理。」
非常时期,黑巴曼也不计较这么多,直接按辛格的话做。
「你叫米科尔是吧,霄恩?德里克买在n区的建物在哪里?」他们事先调查过公开资料没有任何斩获,推测可能以其他人的名义购买。
「……我又不是他买的每个建物都知道。」话虽如此,米科尔一听关键字马上用随身笔电搜索起来。
「电脑上有资料吗?」
「我正在找,给我点时间。」
驾驶座的黑巴曼同时输入导航往n区行驶。
「从我这里到n区要十五分钟,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找。」
十五分钟理应绰绰有馀,然而不存在的资料给再多时间也是找辛酸,不到十分钟米科尔直接放弃。
「电脑里没有任何资料。」
「该死!」
叶绍黎,拜托,让我找到你。
没有谁来。没有人在这里。荒芜漆黑冰冷,汇集成叶绍黎心中最恐惧的一种状态──孤寂。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伶伶一个人被留下,他清晰记忆着那些死去的人们,可没人惦记还活在世上的他。
叶绍黎清楚自己搞砸了,都过去这么久,蒋璃晖怎么可能还在这里,他怎么可能还找得到他。
承认吧,早在十年前他发现枪里没有子弹时,他就永远失去蒋璃晖了。
就算死了,也无法见到蒋璃晖,无法见到母亲,更无法……再见到辛格。
黑巴曼、小楠、守恒肯定会很难过,毕竟他们认识那么久。他可以想像小楠哭丧着脸责备他,黑巴曼无法释怀,守恒大概会彻底怨恨他……
想到这,叶绍黎心脏抽痛一下,不由自主捏紧胸口,身体后仰倒地。
辛格呢,会觉得难受吗?他们相识时间不长,他却老感觉辛格看他的模样仿佛与他似曾相识。
撇开爱捉弄人、嘴贱、霸道的性格不谈,辛格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人。但不管一时兴起也好,认真投入也罢,人死了应该不至于继续纠缠吧?
不对,他是可能找法师作法困住灵魂不让我离开的那种疯子。
最重要的是,他为了找我不仅不会在乎伤势,还会勉强自己,然后伤的更重,甚至死掉……
你再企图冒险我就会不顾危险阻止你──那是辛格最后对他说的话。
该死,那个疯子,凭什么我人都死了还要担心这些?我到底是上辈子做什么坏事惹上他?
原来我是这么放不下他吗?
「我放不下辛格……」
骤然,叶绍黎听见自己自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不但如此,还伴随尖锐的金属声占据耳膜。叶绍黎猛然睁眼,被灼目的光线刺得满是生理泪水,随后头顶传来令人缺氧的倒抽气,锋利的刀刃逼近眼前。
叶绍黎及时回神,中指和食指并用抽出隐藏在拇指指甲的特殊利器,手腕抬起弯曲至极限奋力割断一边的约束带,扭头闪避刀刃。
「我醒来了?」
割断另一手的约束带,掀开氧气面罩,叶绍黎四肢虚浮,五感如梦似幻。方才的一切无法说是身体本能的行动,毕竟叶绍黎已经将自己的身体反应调教成「靠近危险」,那么,前一秒的自己为什么选择想要避开危险呢?
「我没有死。」叶绍黎张开双手,举目可视。
从永无止尽的孤寂中回到现实,靠着思念珍视的人离开冰冷的冬天,迎向暖春。
原本停滞不前的时间开始流转。
「德里克先生,那个受试者醒来还挣脱了!」
等霄恩重新回到实验室,叶绍黎早已离开实验台,站稳双脚。
霄恩有些不确定眼前的情况。麻醉剂以一定比例混合空气经由氧气面罩持续对叶绍黎作用,叶绍黎竟然还能醒来?
此刻,霄恩连赔罪的笑容都给不出来。「……绍黎,我明明跟你说你不会醒来,你吓到了吧?抱歉,这次会以调整好麻醉剂量为优先。」
「我──」
霄恩连忙绕过叶绍黎交代下属。「麻醉剂再加重,他本来就比普通人代谢更快。」
叶绍黎突然欺身到霄恩身旁的实验员后方,抓起实验袍领口和裤头,在对方尖叫的瞬间把人抬起放倒在他原先躺的实验台上。他虽于最后一瞬控制住力道,实验员仍死死倒卧台上不敢乱动。
叶绍黎回身直视霄恩的双眼说:「听我把话说完。」
「你现在是什么表情我还不清楚吗?」
霄恩这一席话如大雪铺天盖地砸到叶绍黎身上。叶绍黎不经意为自己的背信闪避,他反悔了,失约了。
若问叶绍黎怎么想,其实他是支持霄恩的,他当然希望所有omega都能享有发情期来临时对他们最基本的保护。
可尽管霄恩的出发点立意良善,霄恩用错误的方式想实现正确的愿望,叶绍黎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因为自己差点变成助长犯罪的帮凶。
「德里克先生,有人闯入屋子里!」另一名实验员撑在门边朝霄恩喊,随后更多工作人员放下手边工作现身。
霄恩下达指示,视线没离开过叶绍黎。「所有人尽速离开,逃多远是多远。」
「您的意思是……?」
「我们失败了,彻底失败……抱歉。」光是一个字、一道眼神,叶绍黎似能切身感受他平静表像下的痛不欲生。
对于见识过地狱面貌、那片悲鸣不时萦绕耳畔、受害者化作具象如影随形,有什么比束手无策还要让霄恩绝望的吗?
「绍黎,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反悔吗?」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大半辈子求死的人,在最后一刻反悔?
「因为我认清了现实。」不是什么需要领悟的大道理,却花了他十年的时间才明了。
「我会选择你的条件,是因为我觉得我死了就可以再见到我爱的人,但现实是就算我跟着死去,也无法再见到他们。那也就算了,至少我的死有意义……
「可是,我发现比起我自己死亡,不让还活着的人因为我受伤更重要。」叶绍黎五官扭曲皱在一起,这就像是要他承认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但重头到尾都没有谁比谁重要这回事,愿意为了珍视的人牺牲奉献,那份纯粹每个人都一样。
假如站在母亲和蒋璃晖的角度,叶绍黎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保护他、让他自由。
「就算会继续痛苦下去?」霄恩似乎难以接受。
「嗯,但已经没那么痛了,所以才能坚持活着。」叶绍黎微笑,带着苦涩。
已经没那么痛了吗?霄恩凝视叶绍黎,眼前的beta突然跟他的omega青年产生重叠。面对世界的恶意不断忍耐,柔软且强韧,只因他的拯救和陪伴,对方便强韧到能够坚强活下去。
交叠的身影一闪即逝,却足够烙印心底。
「德里克先生,我们会尽力拖住他们,您快走。」
霄恩闻言转向门口方向,又回过头来看叶绍黎,听见他说:「霄恩先生,你的手还握着被你救下的人,千万别放开他的手。」
你要让我走吗?──霄恩陷入拉锯,他很清楚只要叶绍黎想,撂倒自己只是须臾的事。
叶绍黎让他离开并非怜悯,是单纯不想看到另一个人因为他被抓变得无依无靠,变得跟他自己一样。真是个温柔的傻瓜。
霄恩从密道离开后,实验室剩下零星几人。阵阵枪声与随之而至的哀嚎迅速接近,叶绍黎眼不敢眨怕错过任何一眼,玻璃墙外,辛格的红发格外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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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浪有关于绍黎和辛格的小段子,大家可以去看看喔~

辛格将叶绍黎死死揉进自己温暖的身躯,他设想过许多悲观的情况,不是叶绍黎昏迷脑死,就是已经被剖开不再完整。他用尽力力气,威胁、引诱、求爱,每种方式用过一次又一次,还是怎么也融化不了叶绍黎内心的永冻土。
叶绍黎是那种分明心动,依旧可以扼杀自身情感的极端之人。然而自己真真切切地成功了,豁出比生命更珍贵的行动,成功让叶绍黎做出死亡以外的选择。
今后,他会有许多时间缝补叶绍黎伤痕累累的心。
用力撞进辛格厚实胸膛的叶绍黎顿时眼冒金星。起初他惊得无法反应,肩膀僵硬手指扭曲,双手不晓得要放在哪里比较适切,甚至冒出推开辛格的别扭念头。
后来想想算了,偶而便宜辛格一次无所谓。再说,这么温馨的怀抱不清楚多久了,从蒋璃晖走了他就不曾拥有过。
叶绍黎小心翼翼地、全然投入辛格的拥抱中,自己曾经推开过这份幸福多少次,此刻待在辛格怀里是如此安心,叶绍黎第一次不再害怕渴望某样东西。
「我就知道你会为了我改变心意。」辛格蹭蹭叶绍黎颈部的肌肤,光是身体占到便宜还不够,嘴上也要分点好处。
叶绍黎心理默想:明明之前还不愿相信我,这家伙还真敢说。
不过今天、就今天便宜辛格无所谓。
然后报应就来了。
「呃……啊……」辛格双臂滑落,蓦地跪倒在地。
叶绍黎喊着辛格名字着急蹲下察看,辛格痛苦的面容立刻逼出叶绍黎一身冷汗。
「你好意思说相信人家,看看现在,副作用来了吧?」对比叶绍黎的担忧,辛格的伙伴倒是一脸平静,还反过来吐槽辛格。
辛格咬牙切齿。「你真无情。」
「我要真无情就不会违反命令陪你来了。」
叶绍黎问:「请问他怎么了?」
他不喜欢这种只有自己被隔离在两人之外的感觉。辛格果然免强自己了,仔细想想从摔下桥那时候受伤到现在,不过才过三周,辛格大腿深可见骨的伤是只怕才好一半,又是如何撑到这里的?
「没事,药的副作用,但要回医院再躺几天。」对方仍是从容淡定。
「药?」以叶绍黎对这些辛格的了解,恐怕是吃了什么暂时麻痺痛感的违禁药物。
辛格已经为他做太多了……
见叶绍黎一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模样,辛格觉得太值得了,要他再吞几颗那种精神药都没问题。「这次可是真的喔,你要照顾我到我伤好为止。」
叶绍黎努起嘴,眼里写满心疼。这样惹人怜爱的叶绍黎简直是稀有生物,辛格免不了想着要捉弄他更多。
「霄恩先生呢?」黑巴曼忽然杀出来打断辛格的念想。
叶绍黎摇摇头,没回答。
沉重地沙沙声,米科尔由后方徐徐靠近他们,手上抓着几张皱巴巴的资料。
几分钟前,米科尔还对霄恩的无辜深信不疑。他这一路走来,发现藏于书房暗门地下室的入口,深达两层的实验所。
守在入口处向他们丢掷器具的实验员,辛格对准阻挠者腿部一枪一枪击发,黑巴曼留意空隙被动防御,米科尔无受阻地查看周遭──宛如图书馆书柜整齐分类排列的样品存放室、由两扇合金大门掩着的冷冻库房、最深处的地方设置着两处无菌铝合金实验台,其中一个实验台躺着全身包得仅露出一对眼睛的实验员。
米科尔拾起混乱中洒满一地的数据资料──明显毫无重点,掩人耳目。
为什么以前没发现呢?过于漂亮的实验成绩,简直像拟好大纲给作者撰写出来的,自己为什么不曾怀疑?
他手指脱力,资料唰地坠落地面,「你让他离开的吗?他这么对你,为什么?」
米科尔显然明白,凭叶绍黎的好身手霄恩光是想从这里跨出一步都是困难重重。
他深感不解地凝视面无表情的叶绍黎,就算叶绍黎不是为了自己,霄恩所做的这一切实在太……米科尔惊觉自己口中对叶绍黎的埋怨,转身摀住嘴巴。
「对不起,我不是怪你……你是受害者,我才是那个有罪的人。」他交握颤抖的双手,注视自己破旧的布鞋。
身为omega他从不认为自己矮其他性别一等,他倔强不轻易认输,结果自始自终,错的是他。
他固然对叶绍黎让霄恩走,霄恩身上背负的罪孽该怎么偿还这件事生气,然而他更清楚自己真正的忿忿不平源自于霄恩对他深深的欺骗。
霄恩的所作所为,是出自对omega的守护,可又为什么欺骗他这个omega?既然是守护,难道没有其他方式了吗?
绑架别人拿来实验?米科尔完全无法接受。
「你没有罪,你什么都不知道。」黑巴曼绕过其他人伸出手,omega却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费洛蒙推拒他,每一处能释放费洛蒙的肌肤皆深陷恐惧,他怎么也碰触不了米科尔。
「就因为我什么都不晓得才罪不可赦!我跟在他身边五年,竟然连他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还信誓旦旦拿自己做保证,未免也太自不量力。」
「米科尔,你也同样是受害者……」
没错,所以我很想问他,每天看着自己被骗得团团转,他是什么感觉?
这个呆子什么都不知道,还蠢到替自己挡子弹,还为了自己跟情人吵架,还百般护着自己。
而现在,事成定局,修复的龟裂也会留疤。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米科尔没有脸继续面对他们,不管是叶绍黎或黑巴曼,毫无疑问,自己重头到尾都是帮凶。
米科尔问自己,现在是否还能弥补他们什么,在罪恶感吞噬自己之前,他必须做点什么。
「我……我没事。」米科尔回过身,神情异常冷静,「两位私自行动的先生,你们先走吧。后续我也会被列为关系人,这里交给我。」
「……」黑巴曼原地不动,眉头深锁。
米科尔终于看他,「你快陪绍黎去医院吧。」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又道:「监视器要删掉,再走之前谁能来帮我吗?」
「米科尔!」黑巴曼大声怒吼,叶绍黎浑身一震,他与黑巴曼相处这一年期间,面对再无理难搞的客人,都没见过对方如此生气。
「让我做,拜托。」米科尔垂着脑袋,像是心知自己即将被主人抛弃,为能得到抚摸尽最后一次努力。
这般可怜的米科尔,黑巴曼又怎么舍得放他一个人。「我让你做,你也不要赶我走。」
米科尔不再说话,算是默许。焦糖苦涩的气息恒在,黑巴曼压抑焦虑,拔去獠牙,尽可能让自己成为能给予安心依靠的存在,手臂轻轻靠着米科尔小巧的肩膀,谨慎确定对方是否有所排斥。
意料之外,米科尔在黑巴曼的碰触下整个人柔软放松,黑巴曼疼惜地抚上他后颈的肌肤,极为呵护地以手指亲吻那处。
好喜欢──米科尔真的好喜欢黑巴曼把温柔完全留给他的方式,就像他们因为一件事产生分歧,结果证实黑巴曼根本没做错什么,却总是让着他,不过,他不能让自己继续这么没用下去。
两人移步到电脑前手动破坏监视器档案,辛格情报机关的其他伙伴应该很快就会循线赶来,能不能找到霄恩尚不晓得。
「你的枪我替你拿着。」黑巴曼伸手要辛格交出m45a1,补充:「我有办法能让他们不要调查我和这把枪。」
连这种事情都有办法进行周旋,黑巴曼究竟是什么来头,米科尔不敢去想。
辛格没得选择,只能乖乖照做,现在的他还需要其他人搀扶才能行走。
三人先行离开,实验房里剩下中枪实验员的呻吟,黑巴曼的第六感告诉他,这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黑巴曼,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他们仔细检查完电脑,倚着摆放各种器具的柜子边缘。
「什么事?」黑巴曼的声音轻柔地像会吓到小动物。
「我希望你可以暂时不要出现在我身边。」

「你说什么?」黑巴曼不是没想过米科尔会做这种要求,只是想归想,当想像成为现实那种落差感免不了深深冲击黑巴曼的心。
「接下来我势必得接受调查,凭你的人脉应该能很快解决这件事吧?」
「……」黑巴曼瞬间读懂米科尔的话中话,但不要自己陪在身边,意谓可大可小,加上他们才因为霄恩的事坚持己见,他害怕自尊心高的米科尔会就此离他而去。
他应该怎么回答?
「你不想要我出手,会很辛苦。我知道你可以撑过来,但是连让我陪在你身边也不行吗?」
「我不想因为这起案件牵连到你,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晚了……」米科尔望向黑巴曼腰间的枪,继续说:「现在老……霄恩失踪,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变成众矢之的,如果你继续待在我身边,外界不会放过你。」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不管是媒体还是政府都查不到我。」
「如果是普通人呢?你能限制他们每个人吗?」
我可以让他们通通闭嘴!──黑巴曼瞇眼危险思忖,目光落到米科尔紧绷的下颚线条,叹气,说出与之相反的话:「只要不跟你出现在公开场合就没事。」
「所以你是要我接受调查身心俱疲后,还得回来面对你──不断提醒我因为我的无知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事情?」
不只是霄恩让叶绍黎成为实验品这件事,他们之间的相处呢?沙滩漫步、逛市集的点滴,以及当他因枪伤住院时,每个人一起承接霄恩为了omega奋斗的伤痛──全部都是计画好的骗局。
他们是毫不保留地把霄恩当成朋友,结果……
而他,在还不清楚事实的情况,只是一昧情绪勒索黑巴曼要对方相信自己,其实自己也没有兼顾黑巴曼的立场。
黑巴曼对他越好,他就越自责;黑巴曼近距离守候他,那股伤害仿佛更加扩张。
「不管我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你的决定吗?」
米科尔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黑巴曼。
沉默蔓生开来,对米科尔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他比谁都清楚,在能呼风唤雨的黑巴曼面前,自己不过是只无助的小狗,假如无法使黑巴曼产生怜悯,只能任他宰割。
黑巴曼深深凝视娇小的米科尔,对方和他认识的那些omega不太一样,也和他交往过的众多情人都不同。发生这种事,不用自己开口,他们通常会先一步寻求自己的帮助,自己亦乐意崭露锋芒。
他该拿拒绝得到自己帮助和守护的米科尔怎么办?黑巴曼头一次感觉这般无助。
但黑巴曼同时也十分清楚,他要是继续紧抓不放的话,只会勒死对方。「别让我等太久。」
「对不起,谢谢你。」
「我要听的不是这句话。」
「我爱你,库查茨……」请你等我──米科尔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下,他不确定自己值不值得黑巴曼等待,如果黑巴曼等到没耐心,也没关系。
黑巴曼却说出他最想听到的那句话:「我会等你,米科尔。」
他坚定的嗓音敲击米科尔颤动的心房,米科尔急忙撇头,忍住化成泪水的心碎。
尽管我们之间判若云泥,但只要一方愿意等待,就算追不上,差距也会逐渐缩小──黑巴曼如此确信。
架着辛格走出霄恩的别墅,叶绍黎肩上的人几乎无法自行施力,辛格像全身骨骼被抽离孱弱地挂在他们身上。
全身燥热,呼吸急促,面如死灰──随着时间拉长,辛格的副作用变得愈趋严重。叶绍黎和那名特务迅速将辛格塞入事先呼叫的计程车后座,就近急诊。
反正他俩偷溜出去的事是一定会被发现,先保住辛格的命再说。
叶绍黎让出大腿给辛格当枕头,一手轻靠着似能瞬间蒸发冷汗发烧的前额,另一手紧握着辛格无力垂放腹部的左手,牢牢扣住。
我不会再放手了。
「他会没事的,从悬崖上摔下来都还能活,区区副作用死不了的。」前座特务似乎感受到叶绍黎的忧心,出声安抚。
「我知道,因为如果他死了,我就会跟着死,所以他不会让自己死。」叶绍黎说得认真。
只见司机冲着副驾说了几句当地语言,特务只好干笑着回应:「没事没事,不会死在车上……」他接着扭头过来朝叶绍黎比了禁声手势。「喂,不要说那么多死,司机听得懂这个字,等等被拒载。」
当他们赶到医院时辛格已经呈现昏迷状态,医生飞快接手诊治,最后只帮辛格打了点滴。约莫两小时左右,辛格看起来稳定不少。药物的副作用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腿部伤势再度出血,无其他大碍。
辛格规律平稳地呼吸声是叶绍黎心安的安眠曲,不过叶绍黎目前还不能休息,假如没猜错的话,或许还没等到辛格转醒,他们就得暂时分离。
叶绍黎从辛格的单人病房步出,发现站在走廊靠窗的特务刚挂断电话。
「等一下你得跟我们走。」特务停顿了一秒又道:「分开走。」
叶绍黎能够理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辛格必须回去接受处分和后续治疗,而自己会作为这起事件的被害者接受侦讯。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德里克已经对你做什么实验了?」察觉叶绍黎凝重的表情,对方立刻上前关心。
叶绍黎赶紧恢复面瘫。「我没事。话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特务想了想,还是不要把辛格在叶绍黎身上放追踪器的事情说出来好了。
他清清嗓子:「那位叫米科尔的小omega,想起自己几年前曾经来过这附近,刚好那栋别墅外堆着好几个印有自家实验室合作器具商logo的纸箱,因为数量庞大很显眼所以就记住了,想不到真的是坏人的巢穴……只能说贼星该败吧。」
叶绍黎点点头作为回应。
下一秒,特务抛出犀利的疑问:「霄恩?德里克是你放走的吗?」
「抱歉。如果他被你们抓到,那他跟他救的那位omega可能没有机会再见面,那位omega会崩溃。」叶绍黎答得干脆。
「你的意思是,至少该给他们道别的机会?」
叶绍黎微露歉意,「抱歉,但……我觉得他逃得掉。」
特务闻言备感讶异,只不过训练有素的他没有表露出来。叶绍黎这番话……应该算是挑衅吧?
忽然间,他好像有点明白辛格被叶绍黎吸引的部分原因了。


经过两周,叶绍黎终于被放回国内,他待在a国那两周只有最后一天见到辛格,还是对方偷偷跑来见他的。
回推两周前,趁着辛格还未转醒,叶绍黎便被情报局的人分开带离,接下来的几天像审讯嫌犯那样一轮又一轮的讯问,二十四小时监视,只差在拘留所变成空间舒适的小套房。
因为叶绍黎职业特殊,情报局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霄恩能从叶绍黎手中溜走,他们认为叶绍黎和霄恩达成某种协议,或许会知晓霄恩今后的去向,但不管怎么威胁利诱,叶绍黎始终是那一句话:「我当时身体很虚弱。」
监视器被刻意销毁,当天实验室的真实情况已经无从得知,再加上辛格百般抗议,找不到其他证据,保守派最终也只能放人。
那天,离开总部大楼特殊楼层内的小套房,叶绍黎跟着前方准备带他离开的特务走在完全封闭的廊厅。
这层楼没有任何一扇窗户,似乎是专门用来让他们这些「嫌疑犯」居住的。由于是辛格工作的地方,叶绍黎稍微好奇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在他一不留神时,前方特务的脚步声蓦然消失,同时间,叶绍黎腰间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环住,来不及惊讶,整个人跟着消失在走道上。
那只手臂将叶绍黎困在健壮的身躯与墙壁之间,叶绍黎嗅到熟悉的肉桂香,双唇随即任由思念掳获。
辛格迫不及待让叶绍黎吞噬他所有渴望,叶绍黎不假思索张口迎接眷恋的气息进入,辛格吮着他的舌头,滑动在彼此湿润的口中,他一手撑着墙,另一手按住叶绍黎的下颚,轻柔爱抚那处颤动的肌肤。
当叶绍黎以为辛格终于满足,他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辛格的唇移开时,牵出一条连接着彼此的银线,叶绍黎张嘴呼吸,胸口微微起伏,辛格的唇已经攻城掠地到了他处。
鼻尖滑过下颚,来到隔着薄薄一层肌肤底下脉搏跳动处,辛格朝着那处落下誓言般慎重的一吻,叶绍黎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绍黎,我好想你。」
叶绍黎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超出负荷了。他暗自深呼吸,视线下垂,打算转移话题,「你大腿的伤愈合得──」
话还没说完,辛格一把托住叶绍黎的臀部,抱起他整个人放倒到会议桌上。
辛格望着自己在叶绍黎震惊的眼眸中靠近的身影,这个只对自己破绽百出的叶绍黎,他晓得自己终于拥有他了。「我都能把你整个人抱起来了,还担心什么?」
辛格等待叶绍黎回神,心想着待会又得迎接气噗噗的beta,然而叶绍黎竟然破天荒嘴角上扬三十度,瞇起眼笑了。
叶绍黎笑了,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
现在换辛格的心脏不平静了,「你……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这么开心。」
「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不常看到我笑吗?」
当然是因为你面瘫──现在气氛这么好,辛格怕是头壳坏去才这样答。「哦?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惹我生气就是让我无言,我怎么笑?」
辛格轻蹭叶绍黎的鼻尖,「哦?我让你生气、无言以对,你还不是爱我对我笑。」
「……」叶绍黎放弃,反正自己就是说不过辛格,「你还是闭嘴吻我吧。」
说罢,两人再次接吻。
轻啄的吻一下一下发出响亮水声,辛格恋恋不舍拉起桌上的叶绍黎,两人一同走出会议室。
「我暂时不能随便行动,如果想我,你可以看我的作品。」
辛格指的是拿两人共舞当灵感的nft作品──渡鸦牺牲自我换得他从透明之中显现──辛格当时说过,他还没画出结局。
叶绍黎当初一点也不想知道结局,现在却是无比期待。
「那你想我的时候怎么办?」叶绍黎故意问。
辛格勾起嘴角,「不会想,因为我的梦里一定有你。」
叶绍黎本想着辛格能不能再更肉麻,好吧,只有辛格能超越辛格。

另一方面,米科尔被羁押后音信全无。
叶绍黎回到国内,黑巴曼三人到机场接他,大家很有默契避谈米科尔的事。对方单方面要求要暂时保持距离,黑巴曼亦忍耐着不去主动打听,若是发现任何米科尔身陷绝境的蛛丝马迹,只怕他会不择手段跑去救人。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所有人包括黑巴曼只能这样安抚自己。
消声匿迹快要一个月,也是叶绍黎回国的十一天后,米科尔最终因参与非法实验罪证不足获释。
媒体大肆报导,网路不分昼夜评论。麻烦还没完,接下来米科尔必须面对接踵而至投资实验企业的追杀、民众不满的发酵与有心人士的唯恐天下不乱。
霄恩财产多,借贷也多,投资人怕是血本无归,将所有矛头对准最亲的助手米科尔;群众骂政府无能,不仅逮不到主谋还无罪释放他们认定的帮凶;各大媒体更是把米科尔的住所挤得水泄不通,他现在连出门拿外送都有困难。
米科尔索性到朋友家借住,好在他平常待人不错,许多亲友主动连系帮助,米科尔最后落脚在一位友人家做家事换宿。
「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平息,就算平息了以后你也很难在社会上生存,所有人都会认得你。」友人直白告诉米科尔,而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他曾经想像霄恩的实验成功,omega就能摆脱命运控制,世界上的悲剧能减少一些。
他已经不怪叶绍黎放走霄恩,就因为霄恩是真心想要解救omega,不是嘴上说说。尽管作法极端,背负罪孽、成为恶魔,付出的努力仍是不可抹灭的事实──可是错就是错。
「反正存的钱够我暂时躲个几年没问题,大不了去整形。」米科尔说得轻松。事情发生了只能一一解套,没有办法就自己制造办法出来。
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怀念黑巴曼高大的黑色背影,梦到对方一直在原地等待他。米科尔模糊了眼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拭去泪水后必须继续撑下去。
米科尔每在一处待久了就换别的地方,辗转之下又过了两个月。
某天,他整理自己资产时发现名下多了好几笔建物,仔细对照时间,发现霄恩早在他们出国度假的前几个月将这些建物赠与他。
米科尔看着这些建物的所有权状,加起来有十几张。这代表什么?霄恩早就知道会有这天?不、应该不是,只是例行性的预防万一……或者是,弥补?
──因为欺骗自己对自己感到亏欠?
不管怎样,投资人的还款有着落了,霄恩的十多笔建物用低于市场行情价售出,米科尔再自己掏钱还完剩下的债务,总算解决最大的难题。
大部分的人能体谅米科尔的困境,但并非全部,媒体以及民众不肯放过他和他身边的人,亲友开始希望米科尔可以站出来开一场记者会,在大众面前完全切割这起事件,顺便一次满足媒体的好奇心。
「切割什么?检调和情报局那些人已经证明我的清白了,那些人只是想要找一个能让他们发泄的对象!」米科尔就事论事,无奈自己的父母怎么也说不通,米科尔不是不能理解父母的担心,只是,这么做真的好吗?
社会已经开始分裂,他要是完全撇清责任,甚至捏造谎言让霄恩成为真正的恶魔,alpha、beta、omega之间的对立会不会更严重?
「米科尔,你看看这个。」
米科尔无力挂断电话,友人把电脑推到他面前。他眨眨眼聚焦标题,那是一则由独立媒体发布的文章,时间是五分钟前,点阅率已经破一万。
「在w国的街头、omega专属难民营、分区医院,都可以看到霄恩?德里克的身影。这些与你我相隔万里距离的敌意、暴力,或许也曾正在身边发生,甚至是全世界共同面对的困境。
根据调查,霄恩?德里克每年花数百万捐赠防咬颈环、抑制剂、特效药品给w国以及其他贫穷国家,帮助贫困omega做到最基本的自我保护,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五年前,他决定终止omega常年来的相对弱势,进行改变alpha接收性费洛蒙的嗅觉神经的实验,保存外界认定omega主要生存的价值──受孕。他的实验对象有六人,全部来自不同国家的alpha死刑犯。他不惜化身行刑人,也要为了alpha、beta、omega之间寻找对立的解方。
对omega来说,发情期是苦难;对alpha、beta而言,又何尝不是失去理智的毒药?
对第三世界的omega来说,霄恩是赋予他们新生命的神;对选择看不见的你而言,他又是谁?
文/kumatz」
一片抨击的浪潮中,这篇文章逆着海潮前进,它正面迎击,谱出另一侧事实,最后的最后留给读者思索。
对米科尔而言,它犹如摩西分海,清明了内心浑沌。没错,他不该继续躲下去,他要站出来自己解决这一切。
omega没有错。
我没有错。
与此同时,米科尔又猜想这篇文章的源头来自何方,情不自禁伸手抚摸文章最后的署名──能挖出霄恩实验的受试者是罪犯,以及调查出其实受试者是alpha而非omega──只有两个人,一定是那两个人!
米科尔颤抖的手盖住整张脸,假如不这么做只怕会弄湿友人的昂贵地毯。他好想见那个人,好想好想见他。
而且这次,他会有足够的自信和勇气,平等站在对方身侧。

事情是发生在叶绍黎去市场买了几颗苹果回家,原本要像平常一样啃一啃就进肚子里的,今天一时兴起走到厨房想花点时间处里。他一瞥刀架,此刻安安稳稳插着平常永远找不到的各式料理刀。
叶绍黎选了一把轻巧的水果刀试着握住握把,成功了。他已经有抽起刀不见刀身的预感,不过这次的预感不准,二十公分钨钢刀身弧度优美,适合处里各种水果。
指腹按着苹果光滑的表面,一切、翻转、再切,左右补刀挖出果核,精准分成八小块。
清洗完的水果刀本该放回刀架,叶绍黎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不自觉拿刀靠近手上肌肤,他不信邪,锋利的刀刃向着拇指稍微使力,轻易划出了一道口子。
细微地刺痛震撼着叶绍黎,他从没想过会如此容易。
整整半年不见辛格,最后一则讯息停在上个月前,叶绍黎的思念濒临忍耐边缘。他有些报复性地又朝自己的手背划一道,这次伤口更深,那以往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方能制造的伤害此时显得轻而易举。
疼痛有助麻痺其他感官,暂时遗忘自己是孤身一人这件事,叶绍黎上瘾般打算再次动手,门铃倏地唱起清脆鸟鸣,吓得他手一松,刀子摔入水槽发出巨大声响。
「该死!」叶绍黎按住手背上的伤口,急着跑到客厅柜子找医药箱。
会来拜访他的人就那三位,不管是被哪一位看到伤口都很麻烦。尤其是斐守恒,就算撒谎说是不小心切到对方也不会相信;不,最麻烦的应该是秋楠,她会像老妈子那样疯狂碎念个不停。
不对,真正的大魔王是黑巴曼,表面上什么都不说,一转身跑去跟辛格告状,然后他就会面对最可怕的「以牙还牙」报复方式──辛格会在同样的位置烙下相同的伤。
叶绍黎从头到脚被冷汗浸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两块ok绷勉强盖住伤口,战战兢兢打开大门。
「是叶绍黎先生吗?有您的国际包裹请签名。」
「啊?」叶绍黎花了三秒才回神,机械地签名后抱着莫约一个挂钟大小的包裹回空荡荡的屋子里,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神经质。
稍微冷静点后,叶绍黎将包裹放到桌上,蹲下身研究寄件者,视线跟着手指移动念出名字:「l、i、o、n……,辛格!?」
叶绍黎忽然有种辛格是不是偷偷躲在哪处监视自己的错觉,他半期待半害怕小心割开扁平的纸箱,掀开硬如木头的一体成形纸板,见识到里面的东西后,叶绍黎近乎无法呼吸。
圆盘目测大约直径四十公分,比叶绍黎的脸大上许多,似由珍珠雕砌而成,洁净无瑕,如银器般滑顺舒适,抚上它仿佛自身会跟着度上一层圣光。
洁白画布的中央,漆黑饱和的羽翼展翅翱翔,渡鸦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他身后的一对翅膀,身着一半黑一半白的衬衫,保有自身亦融进了他人的祝福与爱,坚定向前。等在那前方的是四个人、几只动物、各式花卉植物。
──是未来。
渡鸦带他飞向未来。
叶绍黎注视着这份礼物,视线逐渐朦胧,嘴角持续上扬。

「你看到昨天的新闻吗?拿alpha做实验那个。」
「听说到现在都还没抓到人,都超过半年了。」
「应该抓不到了吧?其实蛮多人挺他的,就连他的助理被他骗甚至变成代罪羔羊还愿意跳出来说那些话。是非法实验又如何,都比那些只会出张嘴的政客好太多了。」
「这倒是真的,特别是助理开那场记者会最后说要代替他完成实验,真的觉得好帅啊!昨天也报导开始募款赞助费了。」
「说到募款,我们之前买的『厌世』系列nft,作者lion宣布把系列作最后公开的那幅『未来』所得全部拿去赞助性费洛蒙实验呢!」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我以为他很自我中心,竟然会关心这种议题,好意外……」
「说那只小狗很帅,然后说我自我中心?」等那两名大嗓门的女子走远,辛格才悄声抱怨。
这个时间点机场大厅门可罗雀,为了不让眼尖路人认出来,辛格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现在总算能拿开口罩透透气。
「我承认我的确自我中心,但那只小狗哪里帅了?」
「嘿,大老远就听到你在碎碎念,说我们坏话吗?」
辛格闻声望去,会这么调侃他的人只有一人,「好久不见,保镳二人组。」
了解辛格为人的秋楠也不介意,「你可以叫我小楠叫他守恒,不用这么生疏。」
「再说吧,你们不是重点,来这里干嘛?」辛格挑起一边眉毛,有些不悦。
斐守恒笑说:「当电灯泡。」
「那你又来干嘛?」辛格飘向难得休间打扮的黑巴曼。
黑巴曼不假思索,「跟你的目的一样。」又道:「另外,我要代替米科尔跟你道谢,因为你的帮忙募资才刚开始就已经一半达标了。」
「我欠他的都还完了。」辛格意指米科尔的枪伤,当初对准霄恩的枪口被米科尔阻挡,不管怎么说,波及无辜是事实。
但黑巴曼觉得,辛格这种时候的不坦率多了点属于他的人情味。
「客套话都说了,主角人呢?」辛格终于从椅子上起身,他以为叶绍黎临时去洗手间还是干嘛,聊那么多废话了都还没看到人。
「绍黎他早上临时接一个任务,傍晚就会结束。我们其实不是电灯泡,我们是来当向导的。」斐守恒说得诚恳,尽管内心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辛格扭头怒视眼笑得纯粹无害的黑巴曼。「傍晚『才』会结束?临时任务?」
黑巴曼重复斐守恒的话:「傍晚『就』会结束。」
辛格恶狠狠「啧」了一声。所以,现在怎么办?真的跟保镳二人组去观光?叶绍黎你可真是给我个大惊喜啊。
「哈啾!」叶绍黎动动鼻子,空出一手从外套内袋拿出手帕擤一擤。从任务中途开始越接近结束,打喷嚏的频率越接近,不晓得是不是快要感冒了?
车子驶入独栋小豪宅唯一小道,周边开满不知名黄色小花,繁盛得形成一面花海。对面果园结满成熟果实,没有套上防虫袋,任由路灯照出最原始的橘红样貌。
住了好几年的房子旁原来长这样,叶绍黎发现自己从来不曾留意四周景观。等到冬季来访时又会染上那些颜色,他忽然有点期待。
小豪宅窗户的灯亮着,叶绍黎老远就发现,下意识加速油门,车轮辗过水泥地发出急刹的摩擦声。他小跑步跑上阶梯,心脏狂跳,钥匙好不容易对准锁孔转动,奋力推开阻挡眼前的大门。
「你可终于回──」
叶绍黎鞋子来不及脱扑向毫无准备的辛格,打断句尾。辛格完全没料到叶绍黎会这么热情,保镳二人组了然地绕过两人踏上玄关,秋楠直接用唇语对辛格说:「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
屋子剩下欣喜落狂的辛格,和还没发现秋楠跟斐守恒已经离去的叶绍黎。
「你怎么──」辛格再度被打断。
「我很……想你。」光是这一句话,辛格可以感觉到怀里的人仿佛抽干了力气,但叶绍黎没有停止发泄,辛格安静聆听,「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有时候我就、现在已经不会了,可是我之前……疼痛可以暂时放空。」
叶绍黎毫无掩饰,承认自己做了什么。辛格刚进到这栋屋子里立刻明了,这里曾经聚集所有的阴暗与寒冷,如同沉入深深大海看不见光。
不过他也看见叶绍黎的努力:窗户旁养着不久前买来的植栽,土是新的、电视下方几组健身器具,有固定使用的迹象、书柜上有几本未拆和已拆的故事书,叶绍黎好像很喜欢这类绘本。
最后,叶绍黎将他的作品放在客厅中最显眼处。
他看着他的作品,但还是想念他。
叶绍黎这么可爱,辛格到了嘴边对临时任务的抱怨只好吞回去。
「一个不够就多放几个。」
辛格牵着叶绍黎从客厅开始,茶几、中岛;厨房,料理台角落、冰箱门;浴室,洗脸盆边;房间,矮柜、衣橱门──全部摆着辛格的照片或是作品。
叶绍黎呆若木鸡,这么做只怕会让他更想对方吧?
他晓得自己需要辛格的陪伴,无奈辛格不可能时刻陪在他身边。他也并非要辛格为了他放弃什么,只是长年的「坏习惯」没那么轻易改掉。
「怎么是这种反应?」除了吃惊辛格还想看别的,例如感动。
「不然要什么反应?感动吗?」比起感动,他比较想笑,不晓得的人会以为他是辛格的疯狂粉丝。
辛格放开叶绍黎的手,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先声明,我是想在里面放我的照片给你惊喜才会发现的……」辛格说着从抽屉深处拿出那张泛黄的照片。
叶绍黎目光跟随辛格移动,来到摆着简约长形相框的床边矮柜,凝视那只修长的手伸往相框背面,拉出另一面成对的相框,叶绍黎呼吸瞬间凝滞。
辛格亲手将叶绍黎和蒋璃晖的合照放进去,相连的另一边是叶绍黎与辛格当初逛市集的偷拍合照。
叶绍黎紧抿着嘴,说不出任何话来。
辛格邀功似的说:「这下总该是感动了吧?」
叶绍黎这次没叫辛格闭嘴,直接拉下辛格的衣领,以吻封住。
辛格离开几天后,叶绍黎把辛格的独照片收起,全部换上合照。不只有辛格,还有跟斐守恒、秋楠、黑巴曼一起,或许之后有机会加上米科尔。
只有一个地方,维持原状,另一边放入的新合照,脸上表情与十年前相比同样快乐,还多了份幸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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