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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消消火》 40-44

送交者: 小李唠叨[★★声望品衔10★★] 于 2024-05-14 4:33 已读 78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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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导演,消消火》 由 小李唠叨 于 2024-05-14 4:17

第40幕戏
扔下话, 凌萌初就回酒店去了。
霍声远在身后「老婆」,「老婆」,喊了好几声,也不见得小妻子搭理他。
他估摸著小妻子是真生气了。
下午的戏份经过这么一闹, 自然是拍不下去了。王东亭宣布剧组人员先行解散, 霍声远则著急回酒店哄老婆去了。
王东亭有些歉意地对霍声远说:「老霍, 真是不好意思啊,本来是想让弟妹帮著劝你一下的。可没想到让你们俩闹得不愉快了。」
霍声远狠狠地剜了好兄弟一眼,语气格外不善, 「我就知道是你把我媳妇儿找来的。你们这些个搅屎棍,是嫌我事不够多是么?你们都以为是我故意找夏荏苒麻烦, 才闹著要换演员。殊不知这是我深思熟虑过后的想法。你以为你把我媳妇儿找来劝我, 我就会妥协了吗?她是我媳妇儿没错, 我疼她没错, 可我也不会因为她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那样就不是我了。老王你最好祈祷我能哄好我老婆, 不然你就等著我收拾你吧!」
王东亭:「……」
「声哥, 你别生气啊!」陈炫赶紧上前安抚他, 「你先去把嫂子哄好要紧。」
霍大导演同样狠狠地剜了陈助理一眼, 厉声道:「陈炫你也跑不了!」
陈炫:「……」
陈助理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心有余悸,好怕怕的赶脚啊!
——
拍外景的场地有些远, 隐在密密麻麻的古建筑群里。哪怕抄近路走也必须穿过一条小巷子才能到主街。只有到了主街才能打车去市区酒店。
和霍声远闹得有些不愉快, 凌萌初也顾不得回摄影棚拿把伞, 直接就走人了。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扑簌簌地从天而降,不断砸在她身上。冷风裹著阴雨迎面刮过来,拍在人脸上简直冷得出奇。她忍不住瑟缩了两下,盖上羽绒服宽大的脑子,将脑袋缩进去。
这条巷子狭长、冷清,和别的巷子不同,它没有铺青石板,也没铺水泥。是那种最原始的泥土遍布的土路。有点像乡下的田埂。只要一下大雨,路面就会变得沟壑纵横,坑坑洼洼,泥泞不堪。
要不是这条路之前余蓝带她走过一次,她还真不敢相信这条路是连著主街的。走到它的尽头,就能看见繁华的主街。
雨水顺著两侧灰黑的瓦簷不断落下来,敲打在路面上,卷起许多泥土。雪白的墙面也渗著雨水,墙面斑驳陆离。
雨下得大,她也走得急,步伐迈得大,羽绒服的衣摆轻轻晃动。
没走一会儿,她脚上那双雪地靴便溅满了泥渍。
回酒店要紧,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霍声远小跑著从身侧去追她,只看得到一抹娇小玲珑的红色身影在这条狭长的巷子里游走。
抬头就是一小方天空,天色阴郁得可怕,几条电线横亘在天际,远远还能看得到一些商店鎏金的招牌,格外惹眼。
走出巷子,凌萌初拦了辆出租车回南岱酒店。
霍声远怕激怒她,只能保持合适的距离,也拦了一辆出租车默默跟著她。
——
淋了一身雨,一回到酒店,凌萌初就脱了身上的羽绒服和脚上的雪地靴,跑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冲个热水澡去去寒气,省得感冒。
霍声远慢她一步,他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凌萌初已经把自己关进卫生间了。磨砂玻璃映出女子曼妙窈窕的身段,朦胧暧昧。耳畔时不时传来澜澜水声,在这一方沉寂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沙发上散落著小妻子的羽绒服、毛衣、连裤袜、短裙,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那件红色的羽绒服因为淋了雨水,已经早就变了颜色,大红色变成了绛红色。
地板上她的驼色雪地靴鞋面已经湿了,不仅变了颜色,还沾了不少泥渍,看上去有些狰狞。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直接脱了身上的大衣扔在另一侧沙发上。转头就到床头柜里翻出了一只吹风机。
插上电源,暖风呼呼呼在人耳旁回响。他坐在沙发上,将她的湿衣服一件一件吹干,然后叠放整齐放在一边。
凌蒙初洗澡向来慢,平日里每个半个小时,四十分钟压根儿就出不来。有时候泡澡都得一个多小时。
他把她的湿衣服都吹完了,她都还没从卫生间出来。他继续倒腾她的雪地靴,将它弄干净。
凌萌初打开卫生间的门,迈腿走出来。就看到人高马大的霍导坐在地毯上,手里拿著她的雪地靴,正在用湿毛巾给她擦鞋面上的泥渍。
他一个男人,做起这种事居然手到擒来,格外娴熟。他擦得很小心,动作缓慢而又细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搞艺术创作。
笼统才两三百块的鞋子,脏了,不能穿了,扔了都不会觉得可惜。哪里值得他如此费功夫替她弄干净。
这一幕十分具有喜感,同时也格外美好。
如果拍张照片传到微博上面,她敢打保票,不出两个小时,霍声远又该上热搜头条了。
毕竟有谁能够想得到素日里说一不二,一言不合就摔剧本的霍大导演还会有如此细致入微,居家好男人的一面。
她觉得所谓的反差萌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还注意到他把她所有的湿衣服都吹干了,平整地叠放在沙发上。平时连自己衣服都不愿意洗的人,竟然会有这等耐心替她吹衣服。
看来,这个男人是把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柔情都花在她身上了。
她顿时就被他的这种行为给萌化了,心里那点不愉快也迅速烟消云散。
这就是和她共度余生的男人。
她应该庆幸她是和自己最爱的男人结了婚,他脾气差,常发火,傲娇,偶尔毒舌,很有原则,凡事力求完美。
他有很多缺点,可他却爱她。倾尽了他全部的耐心和柔情全身心地爱著她。
他们的生活有柴米油盐,有生活的琐碎,有日日夜夜的腻歪,甚至还有许多争执和疲倦。
可因为是他,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他,她就甘愿在这座围城里一困终身。哪怕是纷繁琐碎的日子,她也心甘情愿陪著他一天一天过。
所以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她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
他还没有察觉到她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仍旧沉浸在自己的艺术创作里。
她迈著轻快的步子,静悄悄地走到他身侧,抿嘴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应该拍张照片传微博呀?」
听到她的声音,他快速抬头,直接扔了手里的雪地靴,也不顾手上沾满泥渍,一把抱住她,「老婆,我错了!」
他抱得很紧,紧紧箍著她纤细柔弱的腰肢,像是怕她下一秒会消失一样。
她任由他抱著,觉得很安心,和他开玩笑:「你错哪儿了?」
他瘪瘪嘴,声音有些委屈,「我不该跟你讲道理的,我只需要给你爱就够了。」
凌萌初:「……」
他的脑袋埋在她胸口,蹭著她身上浴袍柔软的面料,「初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希望我因为夏荏苒而得罪很多人,你觉得那样不值得。但我是个很有原则和底线的人,谁都不能触犯到我的底线,我不在乎得罪人。这部电视剧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只想尽我所能,全力以赴地拍好它。我力求完美,精益求精,我的眼里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瑕疵。所以夏荏苒必须换。」
男人的表情幼稚,可眼神却是那么坚定。这是对职业的一种敬畏之心。
霍声远不走寻常路,曾经就做过从群演中直接提一个人去演男二的事情。周显星就是这样被他带出来的。他看人很准,向来不拘泥于世俗的眼光,喜欢不拘一格用人。只要是金子,他就会让他发光,不会让他明珠蒙尘。
可对于演员和作品的要求却是严苛无比。很多时候一条戏重拍无数遍,搞得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筋疲力尽,他却不肯松口,一定要拍出他认为的最满意的效果。
就是因为他这种较真和严苛,他出道这么多年拍的电影电视剧其实并不多。可每一部都成绩斐然,为观众津津乐道。他本人也连续五年揽获金鸡奖「最佳导演奖」,是国内青年导演中的领军人物。网友们都说他是业界良心。
如果不是因为他一贯要求严苛,坚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想必他也收获不到这些殊荣,无法企及圈内大佬的位置。
事实上,在这件事上的确是她强人所难了。是她没有真正理解那些他所坚持的原则,他所坚守的底线,是源于他内心深处对于表演的敬畏之心,是他所一贯保持的初衷和本心。更是支撑他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不妥协,不被同化,独树一帜,岿然不动的不竭动力。
「你换吧。我不会再有意见了。」凌萌初微微垂眸,轻声说:「我之前就是害怕你得罪太多人,害怕你以后会被报复,才会想劝你退一步别把事情搞得太僵,给自己留点余地。可就在刚刚我看到你在给我擦鞋子,我才恍然大悟我们是夫妻啊,是要携手生活一辈子的两个人。但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有我陪在你身边,我会陪著你一起去面对。既然我们两个人共同面对,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抱歉,是我强人所难了。我不应该强求你违背自己的原则,我只需要无条件支持你就够了。」
婚姻里最忌讳自以为是的为对方好。很多时候,爱一个人,就不应该用自己的那套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去捆绑他。真正好的婚姻,是互相包容,尊重和理解对方的个性和原则,无条件支持对方的决定,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能够共同面对。
有些时候一段感情的破裂其实来得很简单。你只需要什么都不去做,继续保持自尊,高昂著头颅,自以为是的守著自己的想法。两个人争吵、冷战个几次,感情自然就会出现裂缝。次数多了,感情也就自然而然破裂了。佳偶也会变成怨偶。
可好的爱人,他却会懂得照顾你的情绪,给你足够的爱。他不会违背自己坚守的原则和底线,却能够让你也坦然接受,放任他去做任何决定。
所以那个会照顾你情绪的男人,应该被善待。
——
霍声远没想到小妻子这么快就想通了。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哄好了她。这简直让他难以置信。
他有些不敢相信,「老婆,你不生气了?」
凌萌初说:「不生气了。」
「那我晚上也不用睡沙发了?」
「不用。」
「太好了!」霍声远兴奋地跳了起来,笑得格外傻气,像个孩子。
凌萌初想,她一定要用心记住这一刻的霍声远。她觉得等到她垂暮之年,她再回想起这一幕时,脸上也一定会带著满足的笑意。
「你觉得什么才是爱?」
「世间种种,无非是你。」

第41幕戏
霍声远下定决心要换演员, 那自然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他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BOSS团,告知了他们
他要换演员的想法和决心。
霍声远原以为自己这次换演员会引起BOSS团的不满,周最那里势必不好交代。
可没想到周最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就是换个女二,霍导什么时候如此束手束脚了?著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啊!想换便换,三哥说了这部剧的后期拍摄事宜都由你全权做主, 我们不会多加干涉。」
酒店房间寂静,笔记本电脑摆在书桌上, 正在视屏通话。
凌萌初就坐在身旁的沙发上,腿上摆著另一台笔记本在码字。周最的话自然一字不漏地落入她耳中。
听到周最的话, 她摸键盘的手不禁一顿,微微抬起脑袋,和霍声远对视。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惊喜明显。
毕竟换掉夏荏苒最大的阻力也不过就是来自于投资方了。现如今砸钱的爸爸都没意见了,他们自然不用
担心其他了。
霍声远的唇角划起一抹浅笑, 诚恳地说:「谢谢周总和商总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二位失望的。」
那边周最也笑了下, 半开玩笑的口气,「霍导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你太太, 你也知道的我三哥那个人宠小
姑娘那是毫无原则的。」
霍声远:「……」
小姑娘是谁?还不就是慕寸心!
周最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一切都仰仗商总的那位小女朋友。而慕寸心又是凌萌初的死忠粉, 归根结
底最大的功臣还是自家小妻子。
霍声远不禁莞尔, 眉眼平和, 「烦请周总代为转达,改日霍某定当携我太太亲自登门道谢。」
周最:「霍导放心, 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两人紧接著随意聊了几句,霍声远便结束了视频通话。
霍声远坐到凌萌初边上,抬手搂住她,很是感慨:「初初,你真是有旺夫体质呀,有了你为夫我的事业简
直是如鱼得水,一帆风顺。」
凌萌初:「……」
凌萌初忍俊不禁,满脸都是笑意,顺著他的话说下去:「既然知道我重要,霍先生可得多宠著我点。」
霍声远的脑袋凑到她颈窝处,口吻暧昧,「霍太太放心,我一定会白天黑夜、床/上床下都好好宠你
的。」
凌萌初:「……」
这人黄段子真是张口就来,也是很服气了哦!
凌萌初把笔记本电脑扔在一旁,「外界都说商总不近女色,没想到他宠慕小姐能这般毫无原则。」
他抿抿嘴,道:「大概是真爱了!」
「确实是真爱了。」她点点头,深表赞同:「等我回横桑,一定要约慕小姐出来,好好感谢她。」
「你打算怎么感谢?」霍声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用你那一百张亲笔签名?」
凌萌初:「……」
——
夏荏苒火速被换掉了,由原定的陆臻替补上。这件事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与此同时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份。农历新年就快到了。
剧组加班加点,不辞辛劳拍戏一直拍到腊月二十五,还有五天就过年了。
腊月二十五晚上,霍声远宣布收工,全体人员一起聚餐。
辛苦了一整年,好不容易放假了,大家伙的心情别提有多棒了。吃吃喝喝玩玩,席间的氛围一度很嗨。
就连凌萌初这种不喝酒的人被大家感染也忍不住喝了点红酒。
包厢里暖气很足,暖流无处不在,大家伙都脱了厚重的羽绒服和大衣,只穿一件单衫。凌萌初那晚恰好
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十分宽松的版型,两只袖口和后背都有蝴蝶结的设计。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后背的大蝴蝶结散开了。两条长长的系绳在后背拖著,一直垂到腰线已下。她自
己是浑然不觉。可余蓝却注意到了。
「柠檬……」
余蓝站在凌萌初身后,刚想出声提醒她蝴蝶结散开了,顺便帮她系上。
可完整的称呼还未喊出,就看到有双大手绕过她,手指灵活地替凌萌初把蝴蝶结系好了。整个动作悄无
声息的,当事人也是毫不察觉。
众人都沉浸在闹腾的氛围里,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只有余蓝一个人看到了。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很多女孩子都喜欢有蝴蝶结的衣物,富有少女心,她也有一些蝴蝶结涉及的
衣服。陈炫也经常替她做同样的事情。可不知为何,余蓝就是觉得自己被霍声远的这个举动虐到了。
其实只要稍加观察大家都能发现霍声远的眼神是时刻尾随著凌萌初的,眼神里有无限的爱意和柔情。她
和陈炫在霍声远的剧组工作了这么多年,这种眼神除了凌萌初,她就没有在其他女人身上看到过。
余蓝记得很有之前有一次剧组聚餐,大家伙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霍声远时有人问他:「霍导,您这
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不结婚啊?」
霍声远弯唇一笑,眉眼柔和,「在等喜欢的小姑娘长大。」
当时很多人都只当霍声远是在开玩笑。如今看来他口中的小姑娘是凌萌初无疑了。
不得不说,霍导宠凌萌初真是宠到了骨子里。
而凌萌初的眼神也时刻追随著霍声远打转,她的眼神里除了爱意,更有满满的崇拜和尊敬。
这样一堆璧人,她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不同寻常。只能说是她太过迟钝了。
得知真相那会儿她真的有些伤心,觉得自己被女神欺骗了,囔囔著要脱粉。连带著陈炫都受到了牵连,
闹了好些天的脾气。
可后面静下来就想通了。有这么好的霍声远毫无保留地爱著女神,女神生活的这么幸福甜蜜。她作为真
爱粉只觉得欣慰和满足。
她觉得婚姻最美好的样子大抵也就是他们这个样子了——
「我敬你如英雄,你宠我像孩子。」
——
结束的时候霍声远给每个人都发了红包,「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一点心意,祝大家新年快乐!」
大伙儿美滋滋地接过红包,齐声说:「谢谢霍导!」
霍声远每年过年前都会给所有演员和全体员工发红包,这历来都是传统。而且他大方,每年发的红包都
很丰厚。因此除了霍导剧组的盒饭闻名于整个娱乐圈,霍导的大红包也是让很多圈内人津津乐道的。
周显星手里捏著厚厚的红包,对霍声远说:「声哥你给我们大家伙都发了红包,嫂子的呢?」
陈炫赶紧跟著起哄,「是啊,声哥您可不能把嫂子的红包给忘了!」
王东亭喝高了,满脸通红,打著酒嗝,朗声道:「你们别瞎起哄,咱们霍导肯定准备了大红包,哪能少得
了老婆大人。」
霍声远满脸笑意,故作懊恼地对凌萌初说:「哎呀老婆,我真忘记给你准备红包了!」
凌萌初:「……」
陈炫立马嚷嚷起来,「嫂子,今晚必须让声哥睡沙发,没得商量!」
周显星:「就是就是,老婆大人的红包都能忘记。」
纪想眉眼弯弯,笑得俏皮,「不睡沙发,跪键盘也行哦!」
余蓝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坏笑著说:「跪键盘还不行,必须在屏幕里打出老婆大人我错了!」
霍声远:「……」
她一只手端著酒杯,一只手顺了顺袖口处的蝴蝶结,努力配合著大家伙的表演,「霍导你听到了没?群
众的呼声这么高,我得听取群众意见才是呀!睡沙发还是跪键盘,你选一个吧!」
霍声远:「……」
霍大导演好想哭,投给老婆大人一个哀怨的小眼神,奋力卖惨,「老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的工资卡
都上交了,我那么点私房钱刚给他们发红包都发完了,我已经穷得吃不起饭了啊!」
凌萌初:「……」
众人:「……」
众人猝不及防又被虐一脸。霍导一言不合就塞狗粮,真是够了!
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霍导是妥妥的妻管严,没跑了,这工资卡都上交了。
——
大家伙闹腾到很晚,结束时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聚餐的地点离南岱酒店不远。凌萌初挽著霍声远的胳膊打算走回去,顺便醒醒酒。
他们定了明早的高铁回青陵过年。
年关了街道两旁挂完彩灯和红灯笼,张灯结彩,年味儿越发浓郁。
这个点街上车辆不多,偶有几个行人从旁经过。整座城市都不复白天的繁华喧闹。
霍声远和王东亭两人在席间被大家伙灌了不少酒。两个导演,一个是黑脸包公,一个是弥勒佛,平日里
一个张口就骂人,一个给糖安抚。都很受众人爱戴。
霍声远脾气不好,平常聚餐他们一般都只敢灌王东亭。可这次有霍太太从旁坐镇,大家伙就肆无忌惮起
来,卯住了劲儿拼命灌霍声远酒。
霍声远喝的酒真是有些多,醉醺醺的,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他大半个身体都靠在凌萌初身上,她扶著他
走还真有些吃力。
喝醉酒的霍大导演则更像一个孩子,傻兮兮地对著凌萌初笑,一路就嚷嚷这么一句话:「老婆,我好开心
呀!」
好不容易把人弄回酒店,凌萌初真是累得不轻。
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她赶脚替他脱了大衣和鞋子,转身找了条湿毛巾给他擦脸。
她微微俯身,湿毛巾堪堪碰到他脸,他却出其不意地捏住她手腕,往前一带,她整个人就直接压在了他
身上。
手中的湿毛巾也顺势掉落,滑到了地板上。
凌萌初:「……」
两具年轻的躯体紧紧相贴。隔著衣料,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
这个姿势暧昧,双腿交缠,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渐渐有些心猿意马。
霍声远也不动,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掉满细碎的灯光,悠悠发亮。
她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他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清醒的,表情深情款款,眼神温柔似水。也不说话,就这样看著她。
屋子里静悄悄的,空调制暖发出嘤嘤嗡嗡的声响。暖气顺著扇叶不断吐纳出来,整间房间都被温暖的气
流层层包裹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点燃了。
「我给你擦脸!」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凌萌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说完她便欲抽出手去捡掉落的湿毛巾。
可他却紧紧捏住她手腕,五指紧贴她手腕上的那点皮肤,让她动弹不得。眼珠子一动不动盯著她,好像
是故意和她过不去。可偏表情又是那么无辜又无害。让她压根儿就不好发作。
「霍声远……」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溢出话来,略带撒娇的意味,嗓音有股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媚。
霍声远听在耳里,只觉得骨头都要酥掉了。
他静静地望著她,半晌后才开口,声音嘶哑,「老婆,你不想亲我吗?」
凌萌初:「……」
这人说话总是这么直接,一点都不知道委婉的。
此刻的霍声远是那么的深情,温柔,还有那张迷死人不偿命俊颜摆在那里,极具诱惑。估计很多女人都
没有抵抗力。
说实话她还真想亲他!
她不免想起母亲的话,「三十岁是男人的黄金期,何况声远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长得也还不赖,多
少女人趋之若鹜。」
这么优秀的霍声远是她的枕边人,是要和她一起共度余生的男人。单单这点认知就已经让凌萌初够兴奋
了。
她的庆幸和满足,大概也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了。
思绪像是一锅滚烫的沸水,热气腾腾,翻滚沸腾。体内也好像燃烧著一团烈火,五脏六腑都在被灼烧。
晚上聚餐,大家伙闹腾地厉害,她也高兴,席间就喝了一点酒。虽不多,但这会子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厚厚的羽绒服裹在身上很热,她穿不住,伸手就给脱了。
宽松的一件毛衣,面料柔软,两只袖口处系著可爱的蝴蝶结,后背还有一个大的蝴蝶结。深V领,领口松
松垮垮的,她微微俯下/身,半低著头,胸前的风光简直不要太旖旎。
看到小妻子的这身装束,霍声远的黑眸旋即一深,眼里波涛汹涌。
「想!」她埋下脑袋,柔软的唇印下去,「霍声远,我想亲你!」
小妻子有些动情,迫不及待,这个吻很是急促。吻地急了,自然没什么技巧可言,全凭本能。
不过这让霍声远格外兴奋。
难得主动的人有一天主动起来,那会要命!
他不禁闷声笑起来,「霍太太,你今天有些心急哦!」
凌萌初:「……」
她有些羞怯,脸颊和耳根都沾染上薄薄的绯红。没吱声,只专注吻她。
他任由她主动吻她,气定神闲,也不回应,像是在和她打拉锯战。
他抬手拥住她,双手绕到她身后,摸到了她毛衣后背那个大大蝴蝶结,低声笑了下,笑声愉悦,「初
初,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就是一个绑著蝴蝶结的礼物?」
凌萌初:「……」
她绷著神经,听到霍声远这话瞬间奔溃,吻停下,坐直身体,咯咯笑起来,「好在我不是你剧组的演
员,不然你现在的行为就是潜/规则女演员了。」
霍声远:「……」
美女打包送到一个导演床上,可不就是潜/规则么?
霍声远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的说法:「要潜也是你潜我。」
凌萌初:「……」
周围环境里暧昧火热的氛围似乎都随著两人的谈话消散了不少。
她突然想跟霍声远开玩笑,盯著他看,「霍导真的没有潜/规则过女演员么?」
「没有!」霍大导演回答地很是干脆利落,「倒是有不少女演员想潜/规则我,不过我都没有让她们得
逞。」
凌萌初:「……」
这人说这话的神情别提多傲娇,多得意了。
霍声远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想爬上他床博上位的女演员自然不在少数。她之前还听余蓝提过有个女
明星在霍声远茶里下药,直接被霍声远封杀的,这么多年都没听到消息。
她夸奖道:「真是守身如玉的好男人!」
霍声远:「……」
他傲娇体质暴露无遗,「老婆,我这颗心,这具身体都留给你,感不感动?」
「感动。」呵呵,都快感动哭了呢!
霍声远扯著嗓子,表情浮夸,「那就快对我为所欲为吧!」
凌萌初:「……」
「好吧,成全你!」凌萌初勾了勾唇,嗓音娇滴滴的,「我这么大个礼物,霍导您是收还是不收呢?」
「收!」他单身而起,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在傲娇和深情两种模式中切换自如,「对你,照单全
收!」

第42幕戏
凌萌初难得这么主动, 然而霍声远却是真醉了。两人抱在一起亲热了几下,他突然抱著她不动了。
她不禁一怔,微微一低头,发现这厮居然闭著眼睛直接睡著了。他紧紧抱著她,脑袋埋在她胸口, 衣衫
不整,头发也凌乱不堪, 睡相却很乖巧,像个孩子。
凌萌初:「……」
求凌小姐的心理阴影面积!
她无语地扶额, 简直哭笑不得,太阳穴当即紧了紧。仿佛刚才眼前这个男人的深情和温柔都是她的错
觉。这人压根儿就是在和她开玩笑。
她僵持了一两秒钟,快速扒开他的手,释放出自己,让他睡在床上。跳下床, 捡起之前掉落的毛巾,替
他擦干净脸, 重新盖上被子。
他睡得很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想里, 她估摸著他是在做一个美梦。就是不知道他的梦里会不会有
她。
她痴痴地看著他, 有些著迷。正愣神间便听到了他嘴里溢出一声低语, 「初初, 你的红包……过几天给
你……」
凌萌初:「……」
她哑然失笑, 这人睡著了还惦记著给她的红包。
她站在他身侧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 再吹干头发,已经是大半夜了。
窗帘还没被拉上,外头有轻微迷蒙的雾气笼罩,玻璃上蒙著一层厚厚的雾气。这个点外面的世界依旧灯
火璀璨,夜阑人静,整座城市都在酣睡。
她静悄悄地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上,屋子里通透明亮,她整个人却是毫无睡意。
自从嫁给霍声远后,她就很少有熬到凌晨的时候。霍声远作息规律,晚上十一点前就必须拉她去睡觉。
跟他住在一起,她时常熬夜的坏毛病便渐渐改掉了。
她直接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伸手拿起之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给好闺蜜阮冬阳发微信。
柠檬果果:「软软,一起开新文吧!」
阮冬阳也是个时常熬夜的夜猫子,这个点也还没去睡,几乎是秒回。
软软宝贝:「好啊,乐意奉陪!」
柠檬果果:「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阮冬阳:「……」
阮冬阳很无语,额头冒著黑线。
软软宝贝:「大小姐,你别这样说风就是雨的,你好歹让人缓缓呀!」
柠檬果果:「我就要你一句话,挖坑不挖坑?」
软软宝贝:「挖!」
两姑娘一拍即合,约定一起开新文。
凌萌初把手机扔在一旁,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WPS文档界面,手指触到键盘劈里啪
啦地开始敲字。
灵感好的出奇,文思泉涌,行云流水间空白的文档上方便出现了一行行编码整齐的文字。
两个小时后,她已经顺利码出了新文的第一章 。新文的名字就叫《蝉鸣》。这篇文的大纲已经在她脑海
里成了型,写的就是大导演和美女作家的故事。人物的原型就是她和霍声远。
霍声远筹拍《为了无悔的等待》是送给她的新婚礼物。那么礼尚往来,她就写一篇文送给霍声远。

第43幕戏
看到好闺蜜和编辑大人分别发来的那两条微信, 凌萌初只觉得头皮一紧,太阳穴瞬间突了突。
不用猜她也知道一定是她家霍大导演又搞大事情了。
她不敢耽搁,赶紧登录微博。果不其然,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微博热搜头条。
#霍声远贺柠檬初新文#,#许影帝贺柠檬初新文#, #周显星贺柠檬初新文#,#陆臻贺柠檬初新文#……
凌萌初:「……」
原来咱们霍大导演干了件大事。他转发了凌萌初之前那条开坑微博。
@霍声远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加标点符号也不过短短的九个字, 却愣是让她的新文在整个娱乐圈轰动了一把。
他一转发,圈子里各路明星大佬则纷纷跟著转发。@许暮笙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周显星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纪想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陆臻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盛时官网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
这些人好像是故意似的, 转发的内容和霍声远完全一样,根本就是复制粘贴。
各路明星大佬齐上阵,个个都是圈子里的人气和流量担当,他们一出动,她这种小透明不想上热搜都
难。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她应该是整个网文圈开新文最轰动的一位作者了。别人开新文了不起是圈子里的同
行和粉丝一起庆贺一下。可她倒好,各路明星大佬齐齐祝贺她开坑。
她不禁扶额, 无语死了。她写文这么多年,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低调。可自从和霍声远结婚后, 她这么
一个三流小言作者, 却愣是比一些明星还高调, 时不时就去热搜榜刷一波存在感。
她反正算是真切地明白了, 凡事只要和霍声远牵扯在一起, 那她必定会被感染成热搜体质,高挂热搜头
条。
霍大导演这杠杠的热搜体质她也是很服气了!
卫生间里时不时传出澜澜水声, 某人正在洗澡。如果他现在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抄起手边的抱枕狠狠地
招呼过去。
天知道她只想安安静静写文,不想一言不合就上微博热搜呀!
闹腾的这么厉害,她根本就不敢去看自己的微博。评论区和私信区肯定早就被广大网友们攻陷了。
虽说不敢看,可她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看了。
评论区和私信区的内容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许哥哥辣么帅:「滴,许暮笙粉丝观光卡!」
爱星星那个爱星星:「滴,周显星粉丝观光卡!」
臻爱一生:「滴,陆臻粉丝观光卡!」
想想家小迷妹:「滴,纪想粉丝观光卡!」
……
她自家的粉丝评论也是五花八门。
柠檬初她老公:「大大,粉你这么多年,你总算是火了!还好我木有放弃,等到了这一天!(笑而不
语)」
大明湖畔夏雨荷:「大大,一朝飞升,可千万不要忘记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呀!(坏笑)」
百度一下,我就知道:「女神妥妥滴热搜体质,鉴定完毕!(笑哭了)」
醒醒的幸福时光:「所以,我到底错过了神马?(黑人问好脸)」
46号少年:「指路微博热搜,你值得拥有!(蜜汁微笑)」
红茶玛奇朵:「不知道为神马,我就是莫名想笑!(老母亲微笑)」
焦糖玛奇朵:「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闻到了满屏的奸/情呀!」
来呀,造作啊:「加1,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原味三分甜:「加2,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
她大致浏览了一下,大多数的评论还是比较善意的,不过也不乏有一些键盘侠恶语中伤她。
柠檬初绿茶婊:「你这么屌炸天,不知道是陪几个大佬睡了?」
辣鸡:「炒软萌小仙女人设,私底下不知道爬了多少男人的床!(恶心)」
说给柠檬初听:「你这么婊,你老公知道吗?」
柠檬初老公知道她这么婊吗:「她老公头上一片绿油油!」
……
人一旦红了,迎接你的除了一些褒奖和追捧,更有许多恶言恶语,甚至会上升到人身攻击。她写文这么
多年,这种事看得多了去了。就是因为深知这点,所以她才如此低调,害怕给自己招惹是非。
她一直很低调,安安静静写文,过去几年很少看到如此上升到人身攻击的言论。倒是真没想到被霍声远
带著上了几个热搜,她就被键盘侠盯上了。她觉得她如今也是黑红黑红的了。
好在她和好闺蜜阮冬阳都是比较随性的人,向来不会太在意网上键盘侠们的言论。一些好的言论看过之
后会心一笑,转头也就忘了。至于那些不好的言语,看过后自动过滤掉,不会放在心上。
总有一些人见不得你好,戾气太重,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窥视你的一言一行,然后自以为是的站
在制高点无所忌惮地造谣黑你、骂你、人身攻击你。若是跟这种人计较,怕是有一百颗心都不够气的。嘴长
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什么,她也拦不住。可身体却是自己的。要是真放在心上,那她恐怕会被气死。
虽说看到这种言论她不会深究,但到底还是会影响心情。她自然将这些全部归咎于霍声远。如果不是因
为他动不动就拉她上热搜,她至今应该都是很安全,很和谐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和霍声远的关系还没有被曝光。
正庆幸之际,手机铃声大作。屏幕不断闪烁,沈大人的名字跳动不止。
她本能地头皮发麻,心里发杵,心跳骤然加速。她很清楚沈大人必然是兴师问罪来了。
「加油!」
「加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解自己的紧张感,给自己做了好几遍心里建设这才敢滑动屏幕,接通电话。
「哈喽,念念大美女?」态度一定要热情,这是首先的。
「凌小姐,你是不是应该向我交代点什么?」电话那头沈大人出奇的平静,可口气却是那么沉冷。
凌萌初一听,头皮发麻,心里杵得厉害,越发觉得心慌。她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所幸豁出去,用霍声
远惯用的伎俩,「念念,我错了!」
沈念念:「……」
这蜜汁画风,原谅沈大人一时间竟然有点衔接不上。
「初初,你吃错药啦?」沈大人额角冒黑线,无语死了。
凌萌初真的要哭了,「念念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瞒著你的……」
认错态度一定要端正,这是其次。
「初初,你知道错了就好。我说你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公开yy霍导,还把他当做小说原型,你
不想活啦?这事儿你怎么不提前跟我报备一下啊?」
「呵呵……」她发出一声尬笑,准备迎接沈大人的暴风雨,「你都看出来了辣!」
「那么明显,我能看不出来么?许忆远,顾九歌,那可都是霍导执导的电影名,你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我再看不出来,我岂不是眼瞎啦!」沈大人毫不客气地教育凌萌初:「初初,虽然霍导要钱有钱,要颜值有颜
值,的确是万千少女yy的对象。可你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呀?别忘了你可是已婚少女,要有点已婚少女的
矜持好不啦?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老公吗?再说人霍导也是有老婆的。他太太要是知道你这样yy她老公,她还
不把你砍了啊!你赶紧把新文的设定改改,趁还没有太多读者看出来。不然等事情闹大了我看你怎么收
场!!」
凌萌初:「……」
沈大人吧啦吧啦一大段,凌萌初却是彻底被她绕晕了。敢情兜了这么大个圈子,编辑大人压根儿就没发
现她和霍声远的夫妻关系。
凌小姐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那是相当的复杂呀!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种感觉很像警察叔叔突然把你抓起来,说你犯了滔天大罪,要枪/毙你。你当时就被吓了个半死,命都
快没了,就只剩一口气了。等走到半路,警察叔叔突然又说弄错了,无罪释放。
这种大起大落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为了防止这种大起大落再次发生,凌萌初觉得她必须提
前跟沈大人坦白。如果继续瞒著她,等哪天她自己回过神来,得知她和霍声远的夫妻关系,她恐怕会死的更
加惨烈。依到沈大人的性子,将她剥/皮/抽/筋都是极其有可能的。况且现在她和霍声远的关系除了网上没有
正式公开,周围的人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没必要独独瞒著沈念念一个人。
她定了定神,对著电话那头说:「念念,有件事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一下。」
沈念念:「什么事呀?你说呗!」
她定了定神,轻轻对著手机出声:「念念,其实霍声远他是我老公啦!」
沈念念:「……」
下一秒,「嘟嘟嘟」一阵忙音传来。
她估摸著沈大人的手机应该是废了!
——
霍声远洗完澡出来,手里拿著条干毛巾来回擦头发,短发湿答答往下掉水。发顶乌黑浓密,灯光从高处
筛下来,尚有雨露凝结在上方。
「看什么这么认真?」他开口问道。
一走出卫生间他就看到小妻子抱著手机刷个不停,眼神都不带移动一下的。
熟悉的男声入耳,凌萌初的视线暂时从手机屏幕上方移开,抄起手边的抱枕直接朝霍声远砸过去,「还
不都是因为你!」
霍声远:「……」
「我招谁惹谁了?」霍导冤枉啊,赶紧闪身避开,「我什么事都没做啊!」
抱枕在半空中划起一道弧度,最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地板上,甚至连霍声远浴袍的一角都没触碰到。
凌萌初不解气,又迅速抄起左手边另一只抱枕顺势砸向霍声远。
霍声远:「……」
「还来?」他眼疾手快,抬手接住迎面而来的抱枕,掂在手心里,走向小妻子,「初初你到底怎么
了?」
「霍导您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会不晓得?」凌萌初咬牙切齿,一张小脸气呼呼的,都有些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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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导很无辜,「我做什么了?」
「还装蒜!」她一声冷笑,把手机拿给他看,「你自己上热搜就算了,干嘛非得拉我一起呀!」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方的热搜头条,更加无辜了,「老婆大人开新文,身为老公的我祝贺一下怎么了?
这难道还有错?」
凌萌初:「……」
这人倒是说得理所当然!
凌萌初都快气炸了,鼓著脸冷声道:「霍导是不是太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敢情您那两千多万的微博粉丝
都是僵尸粉么?试问一下您哪条微博没被顶上热搜?」
霍声远:「……」
他们俩领证当天这厮上传了一张结婚证的照片上微博,愣是在热搜榜上挂了足足一个星期。后面电视剧
开拍前,霍声远微博关注她,第二天一早她就发现自己被带上了热搜。这次祝贺她新文开新,半天时间不
到,她就妥妥上了热搜。这人的影响力她简直不敢恭维。
见老婆大人生气了,霍大导演也顾不得擦头发了。直接扔了手里的毛巾,一把抱住凌萌初,赶紧去哄
她:「老婆,我错了!」
凌萌初:「……」
「霍声远,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心脏受不了。你发微博好歹事先知会我一声呀!」
「好的老婆,我以后都听你的。」霍导认错的态度那是相当的好,老婆大人说什么是什么。
凌萌初板著脸警告他:「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转发我微博,不准评论,不准和我有任何的互动。」
「为什么?」
「因为我还想多活两年。」
霍声远:「……」
「初初,你为什么这么怕被曝光你我的关系?我们是合法夫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霍声远脸色微
变,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表情蓦地变得复杂起来。

第44幕戏
窗外细碎缥缈的灯火一闪而逝, 夜阑人静,越发衬得夜色浓黑深沉。几颗稀疏的星辰静悄悄地悬挂在天
际,发出微弱细小的光芒。
凛冽的寒风渐起,不断吹拂光/裸的枝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夜愈发寂静了!
霍声远这句话一说完房间里原本闹腾的氛围似乎一下子就变了, 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有几分凝
滞。
晕暖柔和的光线轻轻地映照下来, 打在男人身上,浴袍白得刺眼。他那双精致的眉眼仿佛蒙上了一层薄
霜, 显得有那么几分冷清。下颌线条利落流畅,却也显得冷硬紧绷,棱角分明。
暖气通过扇叶源源不断往外吐纳,整间屋子的气温在一个界点持平。温热的暖流严严实实地缠绕在两人
周围,凌萌初却觉得有些发冷。不由打了个哆嗦。
她不自在地掰了掰自己手指, 下意识地垂下脑袋,嗓音放得很低, 「因为我害怕别人说我配不上你。」
我很爱你,所以总是患得患失。
后面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默默放在了心里。
不久前孤注一掷地和霍声远领证, 是因为爷爷病重, 她被逼上梁山, 不忍老人家抱憾离开, 迫切需要一
本结婚证来让他安心。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那天下午霍声远刚好出现在医院天台。
直到现在她的脑海里都能够清晰无比地回放出当时的场景。他穿一件黑色的皮夹克, 身材高挑挺拔,面
容清俊异常,眼神平和,脚步沉稳,一步一步朝著她走来。
背光,身后是大团白光,他整个人仿佛穿过荆棘黑夜走向冉冉光明。
她看到他出现的那刻,就像是溺水的人出其不意地抓住了一根浮木,他可以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能
够让她摆脱眼下走投无路的困境。
她紧紧抓住了那一瞬间的感觉,又凭著自己的那份孤勇,一鼓作气和霍声远领了证。完全是头脑发热的
行为,根本就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他的家世,他的身份,他的职业,他的地位,这些她统统没有考虑过。
当时她向他提出结婚的请求,其实根本就没想过他会答应。然而事实上,出乎意料的,他答应了。他甚
至没有做任何思考就答应了。
虽然她有花整整一个星期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但却不是考虑他的家世,他的身份,他的职业,他的地
位,她考虑的仅仅只是她该不该妥协于现实,年纪轻轻就把自己的下半生这么随意交代出去。她丝毫没有考
虑过他的个人情况,她想得更多的是她自己。
说来有些自私,可这的的确确是现实。人在绝望困顿的时候,首当其冲考虑的往往还是他自己。
紧接著就是去民政局登记领证,爷爷去世,办葬礼,她搬到他家去住。所有的事项都落实了,他们真正
成了夫妻,朝夕相处过后,她渐渐爱上了他,并且知晓了他的心意,他们两情相悦,互相深爱著对方,到如
今已经非他不可了。这一整串的事情发展下来,很多时候她都会觉得恍惚,觉得格外不真实。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一旦动了感情,她的所思所想,所在意,所关心的就完全不同了。女人哪怕足够优
秀,能够和男人比肩而立,可在最爱的那个人面前她还是难免会缺少信心。
母亲说过,「三十岁是男人的黄金期,何况声远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长得也还不赖,多少女人趋之
若鹜。」
她原本以为母亲的这些话说过,她听过,事后也就忘了。然而事实上她却上了心。
自从爱上霍声远,她渐渐变得患得患失。害怕他们夫妻关系曝光,害怕听到外界不好的言论。私下里她
会在意他的身份地位,会拿他和自己作比较,一点一点对比,丈量,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匹配。
她这么一句话是却让霍声远陷入了深思。他一度以为在这段感情里他才是那个被主宰者,因为她是他藏
在心底的小秘密,是他这么多年的得偿所愿。他小心翼翼地守护著她,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大的爱和保护,唯
恐她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然而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也会因为他而担心害怕,因为他而患得患失。
这个认知让他惶恐,更欣喜若狂。因为他真切地在她心里生了根,真切地存活在她的世界。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就是担心,就是害怕……」她不知道该如何向霍声远形容自己的感
觉,居然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傻瓜!」他紧紧将她拥入怀里,气息徐徐,语调平稳,「初初,你爱我吗?」
「爱。」
「那你只要好好爱我,余下的什么都不要想,交给我就好。」
和你共度余生的那个男人不用多伟大,他只需有血有肉,能够为你撑起一片天,这样就够了!
***
除夕将近,凌萌初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即便这么忙,作为中国好作者,她还不是不忘每天码字更文。这
么敬业的作者,她自己都被感动了。
人设和大纲在她脑子里早就成了型了,因为每天写起来倒也不会太吃力。
随著故事的进展,读者们越发觉得霍声远就是男主许忆远的原型。每天在评论区和微博各种狂轰滥炸,
向作者求证。而作者本人就是笑而不答,任由他们猜测去。
除夕那天,凌萌初六点不到就被迫从床上爬起来了。因为霍家人一大早就要去霍氏祠堂祭祖。
在南方地区,一些源远流长的世家大族家族庞大,子弟众多,不仅有族谱登记族人名单,更设有家族祠
堂。除了霍家,像宛丘沈家,横桑温家等都设立了规模庞大的祠堂。
逢年过节族人们从外地回来,相聚在祠堂,举行大型的祭祖仪式。横桑温家每年一度的祭祖大典更是成
为了整个西南地区的空前盛典,除却沈家族人,更有与沈家交好的世家大族前去参加。届时一些名流富绅齐
聚一堂,其乐融融,许多媒体都会争相报导。
霍家的祭祖仪式虽不及温家的空前盛况,可在青陵本地也是足以引起轰动的。而凌家不及霍家显赫,人
丁也单薄,故而并未设祠堂。这也是凌萌初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参加祭祖仪式。
和霍声远登记后,凌萌初也成为霍家人,正式划入霍家族谱。
族谱由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掌管,小辈们恭敬地称呼其为「长老」。子弟中但凡有新人需要纳入,却会
前去找长老登记。霍启明夫妇之前就带凌萌初去找过族中掌管族谱的长老,也已成功归档。如今只需跟著霍
家人一起祭祖便是。
这次除夕祭祖,只有霍启明夫妇、霍声远和凌萌初四人。霍家人虽把梁满满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但到底
她不姓霍,不是真正的霍家人,是不能参加家族祭祖的。至于二弟霍承远,他是无国界医生,这几年一直在
满世界跑,已经有三年不曾归家了。自然也是无法前来参加祭祖了。
霍家家大业大,枝系众多,前来参加祭祖的后代也有很多。整个祠堂被族人们挤的满满当当的。有一些
是她所熟悉的,更多的是陌生面孔。
她和霍声远跟在霍启明夫妇身后,碰到长辈就乖乖地鞠躬问好,碰到同辈的则扯出精致大方的笑容寒暄
两句。完全就是机器,毫无目的,十分盲目。
祭祖大典由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老们共同主持。这在很多世家大族里都是约定俗成的。仪式冗杂而又繁
琐,各种繁文缛节,款套很多。上香,跪拜,一整套仪式下来,凌萌初只觉得自己的老腰都要断了。
霍声远虽然心疼小妻子,可也不敢代劳,毕竟有那么多长辈看著。
临近年关,青陵的天气也不知怎么回事,气温骤然攀升,有二十多度。一下子就从寒冬腊月过渡到了春
暖花开。凌萌初为此还彻底去街上买了两套春装来穿。
举行祭祖仪式的时候,太阳高高悬在头顶,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凌萌初觉得有些热,大衣和毛衣通通穿
不住,齐齐脱了,单穿一件衬衫。
那衬衫是早春的新款,金丝绒的面料,料子轻盈柔软,穿在身上很舒服。清晰亮丽的宝蓝色,腰间束
带,可爱的泡泡袖,袖口处也是系带的蝴蝶结。
当天凌萌初还穿了条浅灰色的高腰直筒裤,一双小白鞋。她本来年纪也不大,这样一身装束让她看上去
朝气蓬勃,年纪越发显得小。
祭祖仪式进行到三分之二,她袖口的带子应该是之前没系紧散开了。她自己自然是不好系的。只能央求
霍声远来帮她系。
霍导额角凸起,心累得很,一边给她系蝴蝶结,一边说:「你就不能买点正常的衣服穿?」
之前没觉得,这结婚后才发现她的好些毛衣衬衫都有这种系带的蝴蝶结设计。网文圈软萌小仙女果然不
是盖的。
凌萌初眨巴著一双大眼睛,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表情无辜,「我这衣服哪里不正常了?」
霍导张嘴给了她两个字,「装嫩。」
凌萌初:「……」
「装嫩?」凌小姐咬住这个词,顿时就不高兴了,皱起小脸,一板一眼地说:「霍先生,你这措辞有问
题,我本来就很嫩啊,过完年也才二十四,现在还不到零点,我依旧是二十三岁。何来装嫩一说?你以为七
岁的年龄差是开玩笑的吗?」
霍声远:「……」
被小妻子反将一军,霍导哭笑不得,「我都忘记有这七岁年龄差了。」
祭祖仪式结束后,家族里几个远亲拉著霍启明夫妇寒暄。长辈的话题他们两小辈插不上话,就在一旁干
站著。
这几个远亲都是第一次见凌萌初。纷纷开起了霍声远的玩笑,都说他老牛吃嫩草,问他小妻子有没有成
年。
霍声远觉得有些头疼。七岁年龄差还是妥妥的显现了。
——
祭祖结束后,一家人一起回霍家老宅。霍启明夫妇一辆车。霍声远和凌萌初另外开一辆车。
黑色小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柏油路上。道路两旁是成排笔直坚/挺的水杉。隆冬时节早就掉光了叶子,
枝桠光/裸,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凌萌初趴在车窗上看外头的水杉。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不舒服,就没看了。
她掏出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又刷了会儿微博,最后刷起了知乎。
知乎上刚好有个名为「嫁给比自己年长十岁的男人是种什么体验」的帖子。
这个帖子被顶地火热,网友们纷纷跟帖回复。
现如今的广大网友个个都是段子手,回复的帖子各种千奇百怪,让人发笑。
其中有个网友这样跟帖回复——
「成天装模作样,就知道板著脸一本正经教育你,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这个对身体不好,那个对
身体不好。可到了晚上,瞬间化身磨人的小妖精,让你哭著喊他爸爸。」
「哈哈哈……」凌萌初看完忍不住捧腹大笑。
霍声远专注开车,听到她的笑声,好奇地问她:「看到什么了?笑成这样!」
她赶紧把帖子拿给他看。
他看完后,唇角勾起一抹坏笑,「你也想试试?」
「额?」
「叫爸爸。」
凌萌初:「……」
这个流氓!
她鼓起小脸,说:「我才不要。」
「我也受不起。」他痞气地说:「叫哥哥就够了。」
凌萌初:「……」
耳畔又不免飘过他沙哑沉醉的嗓音,「初初,叫声远哥哥!」
哎呀嘛,好羞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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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耳根似乎烧了起来。
霍声远没察觉到她的不自然,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你看我们俩相差七岁,你觉得谁会先走?」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感慨,嬉皮笑脸地问他,脸上的
小酒窝忽隐忽现。
「这种事又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到底是年长她七岁,比她要来得理智。
她抱著手机,和他开玩笑:「那你一定要比我晚走,不然我会另找他人,没有你的日子我能想像得到,一
定索然无味。」
「嗤……」
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划过耳畔。车子出人意料地停在路边。
她的心脏骤然一缩,茫然不安地抬头,「怎么了?」
霍声远扭过脑袋,四目直视,表情异常严肃,「大过年的说这种话题不好,不要说了。」
他很少用这种严肃的口吻和她说话。她只觉得心尖一颤,傻傻地「哦」了一声,尴尬地笑了笑,「我开
玩笑嘛!」
「玩笑也不许开。」
「哦。」
话题告一段落,车子重新启动,车厢里重新归于寂静。
霍声远开著车,心里却在想,若干年以后不管他和小妻子谁先离开,余下的那个人也一定要带著对另一
个人的思念好好生活下去。因为留下的人要让离开的人安心。
凌萌初摁灭手机屏幕,转头继续看向窗外。
那条路仿佛很长很长,绵延无尽,黑色小车在成排的水杉中疾驰穿梭。
爱上一个人,总有撞入心扉的那一瞬。就好比现在她安静地看著他的侧脸,迎著太阳,一路春光,车窗
外水杉坚/挺的枝桠徐徐掠过车窗,突然让她充满感动。
她想,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抵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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