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消消火》 45-49
第45幕戏
车子平稳地驶进车库, 一回到老宅,凌萌初就看到霍启明夫妇在忙著贴春联。
霍启明站在人字梯上面,正在往门栏上贴横批。
「紫气东来」,四个醒目的大字。
柳飘雪一边替丈夫扶住梯子,一边指挥丈夫:「往左边一点。」
「这样?」
「过头了, 再往右一点。」
「这样?」
「中间一点,歪了。」
霍启明:「……」霍启明气结:「你看清楚再告诉我。」
柳飘雪说:「稍微下移一些。」
「这下好了吧?」
「还是斜了。」
霍启明:「……」
一张横批总也贴不好。
霍声远见状, 忙走上前,「爸您下来, 我来贴吧。」
柳飘雪看到儿子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声远你赶紧去把你爸换下来,贴个对联都贴不好。」
柳飘雪女士说起自家丈夫简直是满满的嫌弃。
霍启明吹胡子瞪眼,「还不是你眼神不好使,看不清楚。」
柳飘雪:「……」
这次回来过年, 在老宅住了几天,凌萌初就时常见到公公婆婆拌嘴, 每次都很有喜感,让人发笑。
霍启明在外是不苟言笑的成功企业家, 可在家里面对妻子时俨然就是一个受气包, 时不时被老婆怼。这
反差可以说是很大了。
梁满满说霍家的男人长情, 会疼老婆。霍启明就是把柳飘雪当孩子宠的。
霍启明从梯子上下来, 换霍声远上去。
凌萌初眼疾手快替他扶住梯子。
柳飘雪对她说:「你和声远在这儿贴春联, 我和你爸去弄弄别的。」
「您别弄了,交给阿姨做吧。」
柳飘雪笑著说:「都回去过年了, 只有张嫂一个人在忙,我怕她忙不过来。」
「那我和声远贴完对联就去帮您。」
「好。」
父母离开后,霍声远问:「这样可以吗?」
凌萌初挥挥手指,「往右边移一下。」
「这样?」
「嗯,可以了,刚刚端正。」
春联几分钟就搞定了,效率果然完胜家公家婆。
——
年前两天霍家的佣人们就已经全部回家了。家里上下都靠管家张嫂一人打理。
张嫂是霍家的老人了,十八/九岁被骗去山区,被迫跟人生了个孩子。走投无路之时,幸得霍老爷子所
救。霍老太太看她老实可怜,就让她留在老宅做事。这么一留大半生就过去了。
她是看著霍家的几个孩子长大的,一辈子都奉献给了霍家。霍启明夫妇打算一直留她在霍家,直到她百
年之后。
霍家往年的年夜饭历来都是张嫂张罗的。他们一行人忙著祭祖,张嫂则从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凌萌初帮助霍声远贴完春联,她就到厨房帮张嫂一起张罗年夜饭。
回老宅这么多天她和张嫂早就混熟了。老人家和蔼亲切,脸上总是挂著慈祥的笑容。看到她凌萌初总能
想起爷爷,也越发想和她亲近。
她撸起袖子说:「我来帮您打打下手。」
「来吧,正好缺个帮手。」张嫂没有拒绝,唇角漾开笑意,「上了年纪做事就越发吃力了。」
霍家家风纯朴,没有森严的尊卑和主仆观念,何况张嫂就像自己人一样。凌萌初说要帮忙,张嫂也不跟
她客气。
这顿年夜饭算是凌萌初和张嫂一起完成的。她弄了几个自己的拿手好菜,可把霍启明夫妇惊艳了一把,
纷纷赞不绝口。
儿媳妇厨艺这么好,这让身为婆婆的柳飘雪很不好意思,她这一生被霍启明护得太好。家里上下又有张
嫂尽心竭力替她打理。她不用花费一点心思。下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厨艺自然上不得台面。
柳飘雪对这个儿媳妇越发觉得满意,满脸都是笑意,「初初,我们声远真是有福气,娶到你这么好的老
婆。」
「您别这么夸我,怪不难为情的。」凌萌初被夸的很不好意思,很是惶恐。
柳飘雪:「你这么优秀,担得起我们的夸奖,我真替声远高兴。」
除夕那晚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年夜饭。第一次爷爷没和她一起过年,离开父母,过了一
个不一样的年。
饭桌上柳飘雪和霍启明给她包了丰厚的压岁钱。她掂在手心里,甜甜地说谢谢。
霍声远摊摊手,「妈,我的红包呢?」
柳飘雪轻轻拍了下他手心,「都给你媳妇儿了,要红包找你媳妇儿拿。」
霍声远:「……」
霍导觉得自己大概不是亲生的!
张嫂作为长辈也给凌萌初包了压岁钱。她很惶恐,推辞不收。
霍声远示意她:「收下吧,老人家一点心意。」
听霍声远这样说凌萌初这才收下。
随后霍启明夫妇和霍声远又给张嫂包了红包,感谢她尽心尽责将霍家打理的有条不紊,照顾一家人。
凌萌初红包收了一圈,只有霍声远没任何表示。
凌萌初朝他摊摊手,「霍先生,你的红包呢?」
他弯唇一笑,凑到她跟前和她咬耳朵,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再给你。」
凌萌初:「……」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为神马她听来觉得这话很污?她果然邪恶了呀!
——
年夜饭过后就是守岁,霍启明和柳飘雪出去和人搓麻将去了。家里就留霍声远和凌萌初两人。
外面鞭炮齐鸣,烟花绽放,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阖家团圆的欢乐中。
和父母对完视频后,凌萌初就抱著笔记本电脑码字。如此敬业可以说堪称劳模了,真是中国好作者。
《蝉鸣》自在网上连载以来成绩相当不错,读者们的反响也很热烈。日常猜男主原型已经成为广大粉丝
们约定俗成的一件事。对于这个凌萌初日常保持蜜汁微笑。
除夕夜,各种祝福短信狂轰滥炸,微博私信区也很热闹。许多读者给她送上新年祝福。
凌萌初给好闺蜜阮冬阳和编辑大人沈念念一起发了个大红包。
阮冬阳美滋滋地领了。
软软宝贝:「爱你,么么哒!」
沈大人红包是领了,可却十分傲娇。
是念念不是恋恋:「哼,你这个心机girl不要试图用钱收买我,老娘没打算原谅你!」
凌萌初:「……」
瞒著沈大人她和霍声远的夫妻关系,沈大人如今气都还没消。
她想只能慢慢来了!
——
霍声远穿著休闲的居家服,静悄悄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先把牛奶喝了。」
她不喜欢喝牛奶,一听到牛奶就皱眉,和他商量:「能不喝么?我想喝咖啡。」
「不行。」霍导利落回绝。
凌萌初:「……」
她皱著一张小脸,硬著头皮把牛奶给喝了。那悲壮的表情简直像被家长逼喝药的小孩子。
霍声远也确实把她当做小孩,揉揉她柔软的发顶,夸她:「真乖!」
凌萌初:「……」
然后又变戏法一样变出两个红包,努努嘴:「给你的。」
鲜红的颜色,格外惹眼。
她抬头看他,莫名惊喜,「怎么有两个?」
他解释:「一个是我身为导演奖励给编剧的,另一个是我身为丈夫给老婆大人的压岁钱。」
她会心一笑,酒窝闪现,「还挺有自觉嘛。」
她也顾不得码字了,把电脑扔在一边,开心地拆红包。
其中一个红包里是厚厚的一叠毛爷爷,她也没仔细数,直接问他:「这是霍大导演给编剧的奖励?」
「是的。」他抿嘴微笑。
她哑然失笑,问:「这奖励是不是多了点?」
「不多,编剧大人辛苦了。」
「谢谢霍导。」她坦然收下,接著拆另一只红包。
这个不同和之前那个不同,它很轻,薄薄的,里面像是没装东西。她心里有些纳闷,会是什么东西呢?
依到霍声远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这里头绝对不可能是钱。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她果断地把红包拆了。
她抽出里头的东西,居然是小小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十八岁的自己。正是肆意得意的年岁,笑得没心
没肺。
这是一直被霍声远放在钱包里的照片。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把这个给我?」
他说:「把我的前半生连同后半生一起交给你。」
「所以这是你的前半生?」
「是的。」他坐到她身侧,一把拥住她,「前半生是你,余生也是你。」
一场盛大久远的喜欢,从青葱岁月到皑皑白首。
心房突然间就塌陷了,一颗心酸涩得厉害。
这个男人深情起来,会要人命!
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嗓音哽咽,「霍先生,我乐意至极!」
接受你的前半生和余生,我乐意至极!
婚姻就像是一场豪赌,有人敢坐庄,就有人敢拍案下注。有人觉得自己嫁给了爱情,可婚后过得并不幸
福;有人将就了,妥协于现实,可结果又出乎意料。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多么庆幸她孤掷一注那刻找上的是他。好在,老天爷待她不薄。
那个金漆漆的鸟笼困住了许多尘世男女,有人迫不及待要想逃离,可有人却心甘情愿一困终身。
——
那晚霍声远拉著她一起登上了今年前往明年的车。
男人额间的汗水一滴一滴砸落在她脸上,更深深地砸进她心里。
他们从身体到灵魂无不契合。
极致缠绵的时刻她紧紧抱住他,嗓音嘶哑,「霍声远,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他垂眸看她,眼里有光,炯炯发亮,「你说什么?」
「我爱你。」
——
睡之前凌萌初发了条微博。
@柠檬初V:「在你孩提时代有没有说过要嫁给一个人?
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我嫁给了他。」
***
正月初一夫妻俩陪著霍启明和柳飘雪一起去了西南边境的百年古刹永安寺上香拜佛,同行的还有梁满
满。
西南地区的人普遍信佛,逢年过节来永安寺烧香拜佛的人本就有很多。加之最近两年铜卜山大搞旅游
业,慕名前来旅游的游客多得几乎都能将永安寺的门槛踏破。
其实依到凌萌初她是不愿这样折腾的。可婆婆柳飘雪是个虔诚的佛教徒。逢年过节来寺里进香那都是少
不了的。
家里的司机过年都回家了。霍声远暂时化身司机。霍启明坐副驾,三个女人坐在后座。
柳飘雪兴致很好,一路都在拉著两姑娘说这说那,说了东家说西家。最后话题绕到梁满满身上。
柳飘雪说:「满满,你什么时候找男朋友啊?」
梁满满头疼,「干/妈,我还小呢,再说二哥都不急我急什么。」
「你二哥满世界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结婚呢。我还是催你比较靠谱。」
梁满满:「……」
「干/妈,求放过!」满满姑娘真的好心疼自己,「我还没有遇到那个能让我心砰砰跳的男人,如果遇到
了,我就嫁给他。」
——
正月初一出行的人很多,一路都在堵车。都快中午了他们也还没到达永安寺。车子沿著盘山公路绕来绕
去,凌萌初简直被绕得头晕。
梁满满晕车晕得厉害,整个人就像是八爪鱼一样趴在后座有气无力的,「早知道窝家里搓麻将了,那样
多自在。」
凌萌初瞅瞅外头明媚的太阳,深表认同:「不搓麻将,晒晒太阳,喝个下午茶也是极好的。」
满满姑娘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更忧伤了。
前来拜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整条盘山公路车流不息,来往全是游客。
去永安寺都是上行,要经过一段危险路段。蜿蜒陡峭的盘山公路,护栏旁便是万丈高涯。来往的车辆都
自发减速。
路陡,颠婆不断,凌萌初的胃被巅得很不舒服。
柳飘雪拉著两姑娘说话说累了就靠在后座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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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满满抱著ipad看电影。
她戴著耳塞,凌萌初听不到声音,只隐约可见ipad屏幕上方白影不断切换。
她凑上去,「满满,你在看什么?」
梁满满:「《九歌》。」
「你也喜欢《九歌》啊!」
「放假在家没事情干,就重温老电影来著。」她递了只耳塞给凌萌初,「嫂子一起看呗。」
「好。」
哪怕看了很多遍,再重温起来,凌萌初依然看得津津有味的。《九歌》是历史类电影中为数不多的经典
作品,这么多年过去依然经久不衰。经典就是经典,它是经得起时间的打磨和考验的。
一门心思跟著梁满满看电影,凌萌初胃部的不适感也缓解了一些。
剧情发展过半,屏幕上方出现了一个女人,一身红色纱裙,烈焰红唇,格外妖艳,夺人眼球。
几乎同一时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整个车身猛地前倾,所有人一个趔趄,显些被甩出车里。
「啊……」三个女人同时尖叫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
「声远?」
霍声远惊卜未定,用力拍了下方向盘,骂一句:「卧草!」
凌萌初委实被吓了个不轻,抚了抚砰砰乱跳的心脏,微微抬头,看到两辆车紧紧挨著,他们的车撞到了
前面的车。第46幕戏
在车流量如此大的情况下, 霍声远的车撞到了前面的车,后面的车立即紧急刹车,一车堵一车,一时间
整条路的交通都受到了阻碍。
前方路段被堵,后面的车主开始使劲儿叫唤:「前面的咋回事啊?怎么不走了?」
「干什么呀?」
「啥情况啊?」
……
一时之间抱怨声时起彼浮, 不绝如缕。
危险路段,路很陡, 霍声远车速放得很慢,车开得格外小心。车子匀速往前慢慢开, 一路都很安全。倒
真没想到前面那辆车毫无预兆就刹车了,停了下来。
两辆车实在是挨得太近了,那么丁点车距,绕是他反应再快,紧急刹车, 愣是也没能避开这追尾的事故。
从挡风玻璃看过去,他们前面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 顶级跑车,全球限量版。不说别的, 光是那颜色就
够骚气冲天了。红色车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发光。
多半又是哪个富家子弟!
不过霍家也不是盖的, 霍声远开的这辆宾利也不便宜。两辆豪车相撞, 谁也讨不到便宜。
那么大的冲击力, 霍声远原以为车子会被撞得很严重。可抬眸一看他才发现情况并不严重, 法拉利的车
身完好无损,就是被蹭掉了一点漆。
到底是全球限量版的顶级跑车, 这抗震能力都是厉害!
一车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吓得不轻。两侧安全气囊全部都弹了出来。
霍声远倒也还算冷静,直接解了安全带,下颚线条绷得紧,抿了抿嘴角,说:「我先下去看看。」
霍启明不放心,立即沉声说:「声远,我和你一起。」
「好。」
两个男人率先下车,后座上的三位女士自然也坐不住了,想要下车去看看情况。
霍声远却以命令式的口吻说道:「你们待车里!」
三位女士:「……」
没办法,她们只能乖乖待车里。
他们下车的同时法拉利的车主也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
看到楼逸那张花花公子的脸,霍导当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便是——
真特么是冤家路窄!
——
早春时节,树木抽绿,太阳暖意融融,春风酣甜,空气里仿佛都飘浮著淡淡的青草气息。
路很窄,一侧靠山,光/裸的山体上全是潮湿的黄土,湿答答的,有泉水不断渗出。偶有几株小树苗和花
草卖力生长著,成片的土黄色中隐约透著点绿意。
另一侧是一米多高的护栏,护栏旁就是万丈高崖,高崖底端是蔚蓝色的人工湖,水面浮动,涟漪泛泛。
后面全是乌压压成串的车流,一大段的路段都因为他们两辆车而堵在一起,疏散不开。进出铜卜山风景
区和永安寺只有这么一条主干道,路段一旦被堵,后果不堪设想。
霍声远不敢耽搁,必须要找楼逸赶紧解决。能私了私了,不能私了就走正常程序。
即便是早春时节,可最近一段时间气温攀升得惊人。正午时分,温度能达到二十多度。日头高悬于天
际,有些晒人。霍声远感到两边脸颊有一阵阵热辣的灼烧感传来。
他抬起手臂,取下鸭舌帽掂在手上,给自己扇了扇风,迎面走上前,声线低沉,「怎么解决?」
楼逸明显也是没想到是霍声远,有些意外,「霍导?你们今天也去永安寺?」
听到对方对霍声远的称呼,霍启明挑了挑眉,问:「熟人?」
「嗯。」霍声远点点头,「爸,您应该也听说过,横桑楼家的三少爷。」
楼家也算西南边境的大家,在横桑本地也是很有声望的家族。霍启明之前也听说过楼家这位花花公子的
一些传闻。如今第一次见到本人,倒委实感到有些意外。这位少爷生得倒是不赖。
不得不说还真是凑巧,撞到了楼家人的车。
霍声远直接忽略了楼逸的问题,直切主题,「公了还是私了?」
楼逸:「……」
楼逸正色道:「我走保险就行,这是我们的责任,家里老人犯了哮喘,我不得已才紧急停车的。」
态度诚恳,倒是丝毫不见平日里痞里痞气的模样。
楼逸一家今天也是去永安寺拜佛的。楼家老太太是虔诚的佛教徒,每月都要来庙里烧香,并且住上几
日。
谁能想得到老太太在路上突然犯了哮喘,楼逸这才紧急停车。他一停车,后面紧挨著他开的车来不及反
应,自然就撞了上去。
倒是明事理,不用过多纠缠。
——
三位女士待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柳飘雪觉得不放心,忧心忡忡,「不行,我要下车看看。」
「妈,我和您一起。」凌萌初当机立断,拧开车门下车。
梁满满紧随其后,「带我一个!」
三人一同下车。凌萌初走到霍声远身侧,问:「怎么回事?」
霍声远指了指楼逸,「熟人。」
听到这个「熟人」一词,她条件反侧地抬眸,只见楼逸走近她两步,朝她点头示意,「凌小姐。」
凌萌初:「……」
凌萌初风中凌乱,这特么也太凑巧了吧!
一看到楼逸,凌萌初就本能地去看霍声远。霍大导演面色平静,倒是辨不出喜怒。不过她知道他的性
子,这人面上越是不动声色,内里就越是波涛汹涌。估计这会子他在心里早就把楼逸给抡千百遍了。
她的视线悄悄从霍声远身上移开,看向楼逸,刻意纠正她的称呼:「三少,您还是喊我霍太太吧!」
楼逸:「……」
「凌小姐这么刻意做什么!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嘛!」楼逸眯了眯眼,语调低沉,半开玩笑,话里话
外都透著几分讽刺。又恢复了之前痞里痞气的样子。
凌萌初又不傻自然听得出,不过倒也没太在意,只轻声道:「三少有所不知,虽说只是个称呼,可到底是
在外面。自己人可以随意一点,在外面还是多注意一些更好。」
楼逸:「……」
小妻子如此刻意而为,故意提醒楼逸她的身份。明摆著是在安抚自己。这让霍导很受用,面色稍缓。
凌萌初其实很聪明,她总能很好地把控霍声远的情绪,深知他的心思。这人心眼儿小,一个不小心醋坛
子就打翻了。所以她每次都很直白地和楼逸保持距离。
这人穿了一件红色衬衫,顶著一张花花公子的脸,眯著一双桃花眼,还是和之前一样骚/气满满。
凌萌初今天穿了件白色短外套,下/身搭配卡其色九分阔腿裤,一双白色板鞋,露出光洁莹润的脚踝。装
束简约,却格外养眼。
楼逸眸中不自觉闪过几分欣赏的眼神。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赤/裸直白,毫无避讳。
说实话楼逸觉得自己还是很欣赏凌萌初的。只是可惜她人没选对。
楼逸看向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暧昧不明,让她觉得恶心。
霍声远敏锐地捕捉到了,眸色渐深,之前稍微缓和下来的脸色当即又沉了下来。
她也顾不得和楼逸打招呼,她只关心重点,「你们打算怎么解决,公了还是私了?」
楼逸:「……」
不愧是夫妻,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楼逸还是之前的说法,「直接走保险。」
她觉得这样也好,不用叫交警了。
几人协商几下,这件事算是解决了。
——
两辆车堵在半道上耽搁了这么久,后面的车子被堵著过不去。车主们纷纷下车,前来催促:「我说你们到
底解决好没?还让不让人过了?」
「我们大家伙可都等著去拜佛呢,赶紧的啊!」
凌萌初面露歉意,小声说:「抱歉,我们这就走!」
她话音还未落下,霍声远就忽然探出手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大半个身体挡住她。
这个动作出其不意,她毫无防备。霍声远的力道又很大,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他及时扶住她。
她微微蹙眉,狐疑道:「怎么了?」
霍声远四下扫了两眼,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神色显得有几分凝重,不容置喙的口吻,「上车!」
霍声远拥著凌萌初坐进车子,回头看了楼逸一眼,那个眼神犀利而冰冷。
——
车子一辆接著一辆启动,拥堵车流很快就疏散开了。
车子再启动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惊吓没缓过来,大家伙出奇的默契,都没有说话,车厢里静谧无
声。车窗外远山如黛,徐徐略过。
凌萌初斜靠在后座上,胃被巅得很不舒服。她一手捂著胃部,腾出另一只手玩手机。
她刷了刷朋友圈,清一色都在晒年味和出行的。
刷完朋友圈,她想起了自己大半夜发的那条微博。至今她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
想到这里,她赶紧登录微博客户端。
评论区已经彻底炸了。很多粉丝嗷嗷大叫都说她不厚道,除夕夜还强行喂一波狗粮,简直是没爱了!
这都是正常的评论。她随意翻了翻,注意到评论区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有些黑粉跑到她微博下来
攻击她了。
柠檬初绿茶婊:「这是刚从哪个大佬床上爬起来?(恶心)」
说给柠檬初听:「送你老公一顶绿帽,头顶绿油油!(微笑)」
想睡柠檬初:「一夜多少?」
想艸柠檬初:「开个价吧!」
……
这种情况之前很少见到。自从和霍声远一起上了几次热搜头条,这些不和谐的言论就越来越多了。
看到这些评论难免影响人心情,凌萌初退出微博,眼不见心不烦。
——
这样一耽搁,他们一行人到达永安寺已经是正午过后了。
永安寺外私家车见缝插针,停得到处都是,角角落落都被占用了。霍声远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一个空地停
车。
四目所及之处除了车就是人,乌压压的人头在人眼前晃来晃去。
日头高挂,天空蔚蓝纯净,像是被盖上了一方蓝色幕布。偶有几朵棉花云倏忽飘过。
庙宇丛丛,一庙压过一庙。四周佛塔林立,一塔连著一塔。日光映照在砖红色的屋脊之上,厚重的钟声
自庙里传出,低缓沉闷,一声盖过一声,簷角处停歇的几只飞鸟恐是受到了惊吓,扑棱著翅膀飞走了。
一排排整齐的转经筒竖在正门外,有许多游客簇拥在那,争相拍照。
单单只是站在门外,尚且不曾入内,百年古刹的神圣与祥和便扑面而来。凌萌初感受到了一股内心的平
静。
佛门圣地就是有这样的魅丽,哪怕你不信佛,不是虔诚的佛教徒。可只要置身于庙宇之中,你便能真切
地感受到内心深处的一种平静。
柳飘雪轻声唤道:「进去吧。」
凌萌初微阖著眼帘,轻轻点头,「好。」
——
进入正门后居然又遇到了楼逸。他搀扶著楼老太太,贴耳和老人家说著话。也不知他究竟说了什么,逗
得老太太笑呵呵的。
楼逸在外风评很差,不学无术,挥金如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凌萌初还真想不到他居然还会有这般
耐心和平易近人的时刻。
楼逸的目光落在凌萌初身上,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出于礼貌,凌萌初也回以微笑。
然后两家人错身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走。
霍声远垂在一侧的手又不知觉收紧了。
寺里空旷,大殿小殿无数。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从何处开始。
大家都还没有吃午饭,折腾到现在都已经饥肠辘辘了。
于是霍启明提议:「先去膳堂用斋饭,等用过斋饭以后再去上香。」
梁满满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举双手赞成:「我同意!」
柳飘雪一槌定音,「那就先去吃饭。」
下午两点,这个点早就过了饭点,可膳堂里用餐的游客却只多不少。偌大的膳堂,几十张长木桌座无虚
席。
几个小和尚在给游客们打菜。他们穿著素色僧袍,年纪看上去都不大,约摸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饭菜也没剩下多少了。放眼望去都是清淡的素菜。几人挑挑拣拣,勉强打了几个菜,先填填肚子。
打好饭菜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空位子。
庙里的小和尚收拾走碗筷后,凌萌初又掏出纸巾将桌面重新又擦了一遍。
一路颠簸,她的胃被巅得很不舒服,本来也没多少食欲。看到长木桌上摆放的几样素菜,西兰花,四季
豆,包心菜等,清汤寡水,看不见一点油水,仅有的那点食欲也败光了。
霍声远给她盛了半碗米饭,抽出一双竹筷递给她,「多少吃点。」
「我吃不下,你吃吧。」她连筷子都没接,抿了口一次性纸杯里的温开水,摇了摇脑袋。
他举著筷子很坚持,「吃。」
凌萌初:「……」
「不要。」
「吃。」
「不吃。」
霍声远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反常态固执地要让她吃饭。平日里她不愿吃饭,他一般都让她吃别
的,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非得让她吃饭不可。
两人就像是打太极你来我往的。
眼瞧著事态发展不对劲,柳飘雪赶紧出来打圆场,「声远你怎么回事?初初她吃不下你干嘛非得让她吃
饭啊?不吃就不吃呗,车里还有水果,待会儿要是饿了就吃点水果。」
梁满满饿得慌,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含糊不清地说:「大哥,庙里的斋饭清汤寡水,没一点油水,嫂子
吃不下的,你别让她吃。」
霍声远却像是没听到大家的话似的,依旧很坚持,「你早饭都没吃,现在必须吃饭。」
凌萌初:「……」
她隐隐有了怒意,声线提高了几分,「我胃不舒服,真的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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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了一路,路上又遭遇了追尾,她胃里本来就难受,整个人的精神气也不好。偏霍声远还要这样强制
她吃饭,她只觉得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他面色紧绷,浑身散发著冷意,强行将筷子放在她右手手心里,把米饭推到她跟前,「吃不下也得
吃。」
凌萌初:「……」
「我不吃!」她直接沉了脸,右手用力一甩,那双筷子应声掉落在地上。第47幕戏
「啪啦」一声, 筷子落地的那一瞬间,发出格外清脆的声响,凌萌初的耳膜紧跟著就震了震。
霎那间周遭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柳飘雪和梁满满对视一眼,震惊不已。
她们是第一次看到凌萌初发火,这个一向软萌可爱的姑娘发起脾气来也是很有爆发力的。
不过也是, 是人就有脾气,就会发火。平日里不发脾气, 也不代表她不会发脾气。
筷子四仰八叉地躺在棕色的木地板上,两根筷子相距甚远。
凌萌初僵硬地坐在长木桌旁, 侧著身子,有一根筷子就落在了她脚边。
她看著那根筷子,静默不语,也没见她有俯身拿筷子的想法。
霍声远垂眸看了她一眼,俯下/身缓缓捡起那双筷子, 整齐地放在长木桌的一角。
他迅速又取了另一双筷子,重新坐回到长木桌旁, 安静地扒著碗里的饭。
一切恢复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声……」
柳飘雪想开口劝劝儿子, 霍启明却及时拉住她袖子, 用眼神制止她, 「你别掺和, 让他们自己去解
决。」
听到丈夫这样说柳飘雪这才把话咽进肚子。
凌萌初憋了一肚子的气, 越想越觉得火大。但碍于今天日子特殊,又是在佛门重地, 还有长辈在场,她
实在是不好发作。如果同样的场合放在自己家,她一定会和霍声远大吵一架。
不想吃饭就不想吃饭,干嘛非得这样逼她吃饭?她这人最讨厌别人逼她了。
平时在家里她没胃口不愿吃饭,霍声远都依著她,也没见他这样逼她吃饭。他今天也不知是哪条神经搭
错了,明知道她没胃口,吃不下东西,他还要非得坚持让她吃饭不可。
从半路上碰到楼逸开始,这人就开始不对劲了。顶著一张死鱼脸,面色沉冷,跟别人欠他五百万似的。
妈蛋,都把脾气发到她身上来了。当她也是没没脾气的吗?
哼,她就不吃!
尼玛,气死老娘了!
凌萌初想起来就火大,手里紧紧捏著手机,屏幕都快被她捏碎了。
梁满满瞧见她的动作,也顾不得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嫂子,你悠著点,手机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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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萌初:「……」
柳飘雪瞪了女儿一眼,「吃你的饭!」
梁满满:「……」
满满姑娘很无辜,「我只是心疼嫂子的手机,屏幕该碎了。」
柳飘雪:「……」
柳飘雪斥一句:「闭嘴!」
「哦。」满满姑娘做了个拉链封口的动作,举著筷子继续埋头苦吃。
柳飘雪有些无奈,「满满,平时也没缺你吃啊,怎么这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呀!」
梁满满:「……」
不是亲生的很明显了!
满满姑娘鼓起一张小脸,刻意强调:「干/妈,我是真饿了,不然你以为我瞧得上这清汤寡水的饭菜
啊!」
有了满满姑娘这么卖力调节氛围,凌萌初面色稍缓,将手机揣进包里,也不再捏著屏幕不放了。
霍声远对于席间的氛围置若罔闻,沉默吃饭。
眼看著这两人气氛不对,柳飘雪也顾不得吃饭了,搁下筷子对她说:「初初,我吃好了,跟我去拜佛
吧。」
凌萌初看了看还在大快朵颐的满满姑娘,说:「妈,满满还没吃完呢。」
满满姑娘赶紧奋力扒两口米饭,扔了筷子,说:「嫂子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凌萌初:「……」
三位女士就先走了。膳堂里只留父子俩。
父子俩各坐一方,霍启明已经吃饱了,手里端著一杯热茶在慢慢地品。
他看著对面的儿子,押了一口茶水,徐徐开口:「声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霍启明了解儿子,他不是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媳妇儿发火的人。两口子闹别扭也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而且从刚才的事情看来,凌萌初很无辜,她什么都不清楚,却无端承受了霍声远的火气。霍声远这火气来得
奇怪,一定是事出有因。
霍声远埋头吃饭,「爸,我的错,是我没克制好。」
霍启明坚持问:「到底什么事?跟我说说。」
霍声远此刻很烦躁,语气生硬,「我还没证实,您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霍启明瞧儿子这态度,知道他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
他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声远,爸妈从来不过问你的事情,是因为对你很放心,觉得你都能处理
好这些事情。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需要两人共同去经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
了。初初那孩子很明事理,她懂得分析利弊,权衡大局。如果刚才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和你妈身上,依到你
妈的性子,哪里会像初初那么平静克制,估计早就当场掀桌子了。等会儿去找初初道个歉吧。」
霍声远说:「爸,我知道了。」
——
三位女士首先去了朝阳殿。
朝阳殿是永安寺的大殿,里头聚集了不少香客。
殿内参拜的人有很多,凌萌初站在队伍的最后头静静等候。队伍的最前面永安寺住持天一大师正在给人
答疑解惑。
透过无数堆放整齐的经幡,她看到远处,大殿的正中央,佛像庄严肃穆,通体金光。
蒲团上跪著参拜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大殿中央伫立的那尊佛像始终慈眉善目,双眸微阖,好似凝
视著眼前之人,威迫而深沉。
酥油灯的灯火飘飘渺渺,微光闪现。耳边的梵音不绝如缕,一声一声,好似从她心底踏过。
刚才满腔的不愉快这会儿都得到了治愈。
她不是信佛之人,只是跟著柳飘雪走了个过场,将大殿里供奉的菩萨一一参拜了一遍。
柳飘雪问她:「初初,要不要求支签?天一大师难得给人解签的。」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大师签解得再好,也不见得就是她真实的人生。日子还是得靠自己一天一天过。
在这尘世里浮沉的男男女女,有多少人能够不为世俗所累,活得透彻敞亮。人的喜怒哀乐是本能,由心
生。欲/望也是本能,由心生。只要有欲/望,各种烦恼就会接踵而至,人就不会一身轻,活得通透。求佛,
也不过是寄托个希望,求心安罢了。
从朝阳殿里出来,三人又去了别的殿。永安寺大殿小殿无数,每个参拜一遍下来,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
了。
傍晚时分她们终于将永安寺的大殿小殿都走了一遭。
梁满满想随大流去后院看看那棵闻名遐迩的许愿树。
柳飘雪到底年纪大了,一下午折腾下来,有些体力不支。她坐在石阶上,摆摆手,「满满你和初初去
吧,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坐会儿。你们结束了过来找我。」
梁满满:「好的干/妈。」
柳飘雪:「注意安全。」
「晓得的。」
——
今日庙内哪里都是人。偌大的后院人声鼎沸,那棵百年古树健硕非常,枝繁叶茂,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
浓阴。树上挂满了许愿条,红绸黑字,迎风招展。
永安寺的这棵许愿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自古就被西南边境的人供奉为「神树」,很多善男信女都喜欢
到这课树下来许愿。
梁满满很快买来了许愿条,提笔在上面写著:希望今年我能遇到那个让我心动的男人。
写完后用力一抛,挂在了树上。
看著自己的许愿条在树梢上飞舞,她觉得很是满足。她赶紧把笔递给凌萌初,「嫂子给你写。」
凌萌初摇了摇头,「我不信这个,拜拜就行了。」
梁满满却很固执,「愿望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我听人说这棵树很灵的。」
听梁满满这样说,凌萌初接过她手里的笔和许愿条,微微欠著身子写了「平安喜乐」四个大字。
写好后,她将许愿条抛掷到树上。她轻轻一掷,它便稳稳地挂在了树梢上面。
她看著自己面前满树飘飞的红绸,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几句。
无非就是身体健康,平安幸福之类。
「凌小姐许了什么愿?」身后蓦地响起一个男声,脚步声也渐次逼近。
她心头一震,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快速转身,看到楼逸出现在视线里,正不紧不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这位楼少爷的脸上挂完玩世不恭的笑意,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脚步不疾不徐。
从第一次见到楼逸开始,凌萌初就本能地讨厌这个人,和当初第一次见到夏荏苒一样。深究原因,其实
她自己也整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这样讨厌他。大概人的感觉就是这么神奇,有些人就是天生让人喜欢不起来。
不仅是楼逸,周显星和夏荏苒居然也在。
周显星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著口罩,露出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而夏荏苒这位当红小花则身穿一
条白色长裙,戴一顶篮色遮阳帽,烈焰红唇,冷艳女王的形象展露无遗。
想必永安寺从来都没这么热闹过,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圈子里的大人物。
好在周显星和夏荏苒多少都经过了伪装,后院游客那么多,倒也没人注意到他俩。
梁满满不是圈里人,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周显星和夏荏苒本人。忙扯了扯凌萌初的衣摆,很是激动,「嫂
子,是周显星和夏荏苒欸……他们俩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网上传言说这两人在一起是真的?」
满满姑娘叽里呱啦,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凌萌初不动声色地解救出自己的衣摆。心里却在想,这两人这样明目张胆到底是想做什么?
三人大摇大摆地走近后,楼逸开口:「不知凌小姐许了什么愿?」
凌萌初手里捏著手机,缓缓道:「三少难道没听说过,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夏荏苒嫣然一笑,「凌小姐想必是许了大愿望,不舍得说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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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姐真是说笑了。」凌萌初抿嘴笑了笑,语调平稳,维持著面上的礼貌,「我一介普通人,所求的
无非是一家人平安和顺,算不得大愿望。」
楼逸嘴角上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紧不慢地说:「凌小姐确实应该多拜拜,说不定哪天就发生意
想不到的事情了。」
这话听著就不像是好话。凌萌初面色一沉,冷声道:「三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楼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凌萌初:「……」
「凌小姐真是虔诚,像我就从来不信这东西。」夏荏苒直言不讳,「愿望这种东西固然美好,但到底太
过缥缈,不实在,我这人比较追求实在。」
凌萌初:「……」
她被夏荏苒这话给噎住了,低声说:「佛门重地,夏小姐说这话当心佛主听到。」
夏荏苒依旧笑著,笑容妖艳,「我只是实话实说,希望佛主会原谅我的坦诚。」
凌萌初:「……」
她微微抬眸,看著夏荏苒的眼睛,认真地问:「夏小姐既不信佛,来这里做什么?」
夏荏苒指了指身侧的周显星,解释:「我和显星到铜卜山附近拜访一个朋友,路过永安寺,显星说既然来
了,就进来看看。没想到在寺里碰到了三少。」
原是这样!
她瞥了一眼周显星,微讽:「大年初一就出门拜访朋友,显星你好有兴致呀!」
周显星:「……」
周显星不自在地挠了挠脑袋,扫了周围一圈,转移话题:「声哥呢?怎么没看到声哥?」
「我在这里!」
一道清脆嘹亮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格外具有穿透力。第48幕戏
听到霍声远的声音, 众人齐齐转身。只见两三米开外的地方,男人眉目俊朗,手里提著一只白色塑料
袋,大踏步朝凌萌初的方向走过来。
他走得有些急,长风衣的衣角紧随著他急促的步子簌簌摆动, 衣摆处的长绳也晃得很有节奏。
他很快便走到了她跟前,低头打开那只白色塑料袋, 从里头取出矿泉水和饼干直接拿给她,略带嗔
怪:「让你们俩等等我, 我去买点吃的,可你们倒好,一下子就没人影了。我在寺里绕来绕去,一通好找。」
凌萌初:「……」
这边话音未落,他又看向了妹妹梁满满, 沉声教育道:「满满你也真是的,非常时期也不知道照顾点你嫂
子, 尽知道带著她到处瞎晃悠!」
背锅侠满满姑娘:「……」
霍大导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是练就的如火纯青,煞有其事的模样, 完全是演技派。这演技都可以去
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杠杠滴!满满姑娘瘪瘪嘴, 心里感叹一番, 配合著她大哥的表演, 埋头认错,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大哥,是我
的错。」
「知道错就好。」霍声远的嘴角挂起笑意,轻轻点头,又对凌萌初说:「满满她孩子性子,你别跟著她胡
闹,非常时期,你自己身体自己多注意点。」
凌萌初:「……」
非常时期?
what?
神马非常时期?她怎么不知道?
她的手垂在一侧,僵持著,压根儿就没打算去接他的食物。她心里堵著一口气到这会子还没消呢。
霍声远轻叹一口气,将饼干撕开包装,放在她手心里,语气格外宠溺,「老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
现在是非常时期,胃口不好,心情也不好。我不应该逼你吃饭的。我这还不是心疼你嘛。你从早上到现在颗
粒未食,路途又遥远,一路颠簸,我真是担心你身体受不住呀!」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瞬,俯身凑到她耳旁,和她咬耳朵,「老婆,这么多人看著,好歹给我点面子啊!
回去是跪键盘,还是跪榴莲,要打要罚任凭你处置。」
凌萌初:「……」
凌萌初轻轻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接过饼干,放了块进嘴里。
巧克力味的曲奇,酥软松脆,咬一口含在嘴里,满口馨香缠绕在舌尖。
这人饼干倒是买的不错!
梁满满双手抱臂,心想:大哥,我就默默地看你撒狗粮!
霍大导演一口一个「非常时期」,真是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呀!
大家伙的目光纷纷落在凌萌初小腹处,那里平坦依旧,看不出什么。
承接到众人探究好奇的目光,凌萌初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
都怪霍声远这个贱人!毫无疑问,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周显星抿嘴一笑,「声哥,嫂子这是有好事了?」
霍声远的嘴角微微上扬,嗓音愉悦,模棱两可地说:「好事天天都有呀!说不准过两天就有好事砸到你头
上了。」
周显星:「……」
关他什么事?
周显星挠挠头,「声哥你别拿走开玩笑呀!」
霍声远没打算继续搭理周显星,直接看向众人,笑著开玩笑:「今日永安寺还真是热闹,大家伙都扎堆往
这里凑啊!」
夏荏苒说:「霍导您还不是一样,正月初一就带太太来拜佛。」
霍声远瞥了她一眼,话里话外都是玄机,「我和我太太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来庙里拜拜佛,求个心安,
再正常不过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跟我们一样的想法了。」
夏荏苒:「……」
夏荏苒面色微变,依旧笑著,「霍导这话说得真是高深,我都听不懂了。」
霍声远:「听不懂没关系,佛家有云难得糊涂,做人还是糊涂一点好,太过精明通透,会活得很累。」
霍声远顿了顿,也不知究竟说给谁听,「有些东西但凡得不到的都是强求。」
都是明白人,点到即可。
楼逸神色肃穆,欠了欠身子,「真是受教了。」
霍声远:「不敢。」
霍声远这番话听得凌萌初云里雾里的。不过她了解他的性子,这人断然不会无端说这些话。
满满姑娘也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物,她是在场唯一的外人,听著这些人的对话,隐隐感受到了这些人
之间的暗涌横生。气氛绝对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轻松愉悦。
她悄悄扯了扯凌萌初的衣袖,「嫂子,我们走吧,妈还在那里等我们呢。」
凌萌初也觉得这其中的气氛不对劲,她忙对霍声远说:「我们走吧。」
霍声远点点头,「好。」
凌萌初朝众人开口:「我们先走一步。」
三人异口同声,「慢走。」
霍声远揽住小妻子的肩膀,经过周显星身侧,刻意压低嗓音说:「眼睛擦亮一点,再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显星:「……」
——
霍声远等人前脚一走,楼逸三人也紧跟著离开了后院。
周显星走在最前面。楼逸和夏荏苒落后两三步。
夏荏苒施施然问道:「下定决心了?」
楼逸说:「还希望你多配合。」
年轻女人弯嘴一笑,「我还以为你会不忍心呢。」
「本来是有些不忍心,毕竟我还是很欣赏她的。可惜这个女人太维护霍声远了,让我很厌恶。」
「我之前还以为你喜欢她来著。」
楼逸挑了挑眉,痞气地说:「喜欢谈不上,只是觉得富有挑战,毕竟这位可是网文圈女神。娱乐圈的女人
睡腻了,能睡个网文圈女神想必滋味儿不错。」
「只是可惜三少从开始布局到现在都没睡成。」
「是啊!」楼逸的目光落在远处,呢喃细语:「真是可惜呀!」
——
一离开众人视线,凌萌初就用力挣脱掉霍声远的手,脸当场就拉了下来。
霍声远:「……」
「初初,我们找地方谈谈。」霍导很无奈,就近将小妻子带到寺庙的一角。
格外清幽宁静的一小方地方,周围种著几株健硕的银杏树,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枯叶。映入眼帘的是一
栋古老的建筑,大门紧闭,看上去久经雨雪,历尽风霜,饱受时间的摧残,迟暮的沧桑显露无疑。
这栋楼像是凭空出现的,和周围其他的庙宇都格格不入。它前面是香火鼎盛的朝阳殿,后面是成片葱绿
的竹林,有条小路直直通往铜卜山。
周围的景色秀丽宜人,空气清新淡雅,是个休憩的好地方。
可不知为何,这个地方像是被人遗落了一样,没有任何游客踏足。
直到走近了她才注意到深红色的大门前立了块牌子,上头写到——
藏经阁重地,闲人免进。
难怪没有人来!
霍声远将她带到了藏经阁后门。
凌萌初背靠著墙面,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霍导演技见长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让人佩
服。」
霍声远:「……」
霍导认错的态度相当诚恳,「老婆,我知道错了。」
她挑了挑眉,「说说看错哪儿了?」
霍声远:「我不该冲你发脾气,强/迫你吃饭。」
「还有呢?」
「没有了。」
「没有了?」凌萌初瞬间提高声线,提醒霍导:「非常时期,霍导不妨说说什么叫做非常时期。」
霍声远:「……」
「你敢说你没有故意让显星他们误会我怀孕?」
「老婆,我真没有故意让他们误会,我说的是实话。」他悄悄靠近她,右手复上她平坦的小腹,埋低脑
袋,冲著她耳蜗吹气,惹得她一阵战栗,嗓音深醇又暧昧,「你忘了吗?除夕那晚我可是没戴/套的。没准儿
这里已经住了小声远了呢。」
凌萌初:「……」
经霍声远提醒凌萌初这才想起,除夕那晚两人都格外动/情,从去年一直折腾到了今年。家里的装备刚好
又没有了,霍声远完全是轻装上阵的。他说弄在外面,可后面两人太过忘我,他一时也没控制住。她说事后
吃药的,可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吃。
「霍声远你混蛋!」她脸颊一红,抬腿往他裤裆处狠狠地踢了一脚,咬牙切齿地说:「我回去就吃药。我
研究生都还没毕业,你要是胆敢让我怀孕,我一定跟你没完!」
霍声远眼疾手快,赶紧避开,紧紧搂住她腰,胸膛贴著她,「老婆你别谋杀亲夫呀!踢坏了可没人伺候
你了。」
凌萌初:「……」
「流氓!」他凑上前亲她唇角,笑得痞气十足,「老婆,我就对你流氓!」
凌萌初:「……」
凌萌初实在是无语了,这人无赖起来简直让人无力吐槽。她在他怀里使劲儿挣扎,挥舞著小拳头,「你
快放开我……放开我听到没有……」
他一手死死箍住她腰,一手捏住她纤细的手腕放在胸口处,整个胸膛都贴在她身上,「初初你最好安分
点听我好好说话,不要动来动去的。不然你知道的我这个年纪的男人精力都很旺盛的,我不介意在这里跟你
上堂党课的。」
凌萌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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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话:「霍声远,佛门圣地,你说这话不怕亵渎神灵吗?」
可他却丝毫不在意,眉眼带笑,理所当然地说:「初初你大可放心,一个无神论,一个有神论,佛祖是听
不懂党课的。」
凌萌初:「……」
这人鬼扯的本事她也是很服气了!
不过这招确实有用,她瞬间就安静了。因为依到霍声远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搞不好他还真会付诸
实践的。为了不亵渎神灵,她最好还是安分点。
见怀里的人儿安分了,霍声远这才松开她手腕,手撑到墙壁上,形成一个保护圈,她至于他的臂弯之
下。
他敛了神色,用格外严肃的口吻告诉她,一字一句,「听我说初初,楼逸那人很危险,夏荏苒那女人心
机也很深,这两个人你尽量远离他们。」
难得看他这般严肃,她不免心头一震,当即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算不得什么发现,只是一种直觉和猜测,还没有任何依据。」
「跟我说说。」
「你答应我不吃药我就告诉你。」
凌萌初:「……」
她甩了脸,「那我不听了。」
「我没有强迫你生孩子的意思,就是觉得那东西伤身体。」他的右手从墙壁上慢慢移开,抬手摁了摁眉
心,语气懊恼,「这种事不会发生第二次。我回去会找人查查楼逸和夏荏苒,得到消息后再告诉你。因为我
也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
然而事实是没等到他找人调查,娱乐圈就掀起了大波澜。第49幕戏
在膳堂用完晚膳, 一行人启程回青陵。
从永安寺回去,换霍启明来开车,霍声远坐在副驾上。
回程的路况要比来的时候好很多,车流量不算大,路上不堵车, 倒也一路畅通。
虽是短途,三位女士坐车也很无聊。
柳飘雪抱著手机打了几局麻将, 总是输牌,弄得她都没什么兴致了, 干脆不打了,将手机揣进包里。
她问梁满满:「满满,干/妈无聊得很,你有什么电影看看吗?」
满满姑娘歪著脑袋想了一会儿,从背包里掏出一个ipad, 告诉柳飘雪:「我之前下了一部,不过是老片子
了。」
「什么名儿?」「《九歌》。」
柳飘雪:「就是你大哥早年拍的, 讲屈原的那个?」
梁满满:「没错,许影帝演的。我这不是重温经典嘛, 最近都在看老电影。」
《九歌》这部电影凌萌初一点都不陌生。这是霍声远08年的作品。好闺蜜阮冬阳任编剧, 影帝许暮笙搭
档影后余美若, 更有周显星和叶书宗等小鲜肉加盟, 演员阵容强大。讲述了爱国诗人屈原跌宕起伏的一生。
这部电影的成绩相当可观, 揽获了好几个奖项,更捧红了好几个新人。周显星和叶书宗就是因为这部电影而
走向世人眼中的。
这么多年的经典, 凌萌初闲暇之余也会翻出来看看。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演员是真的漂亮,没有厚重的
脂粉气,纯净的天然白,演技也都是实打实的。一整部电影下来,不论主角还是配角,甚至只是一个群演,
他们的演技都在线。
听到是《九歌》,凌萌初也顾不得玩手机了。脑袋伸过去,「我也要看。」
重温经典,也是好的。
梁满满打开ipad,画面还停留在之前的片段。
屏幕上方出现了一个女人,一身白纱,烈焰红唇,妖艳妩媚,格外夺人眼球。
早上去永安寺,两姑娘无聊,凑在一起刷《九歌》。可刚看到一半,他们的车子就发生追尾了。两人被
吓的不轻,梁满满摁了暂停键,也顾不得看电影了。
凌萌初不经意间扫到了屏幕,电光石火之间认出了电影里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何璇!
——
梁满满将电影进度调到最开始的地方,重新播放这部电影。
于是三位女士就坐在后座看起了电影。
三人都看得很认真,眼睛紧紧盯著屏幕,都不带转一下的。
霍声远看到这三人这样认真的样子,不禁莞尔。
哪怕看了很多遍,再重温起来,凌萌初依然看得津津有味的。《九歌》是历史类电影中为数不多的经典
作品,这么多年过去依然经久不衰。经典就是经典,它是经得起时间的打磨和考验的。
随著电影的开展,三人时不时发出惊叹。
「天呐,周显星以前真的好嫩呀!」
「许影帝也好帅,老娘我的少女心呀!」
「余影后那个时候也好漂亮呀!不像现在的妖艳贱货,脸P的比墙还白……」
……
车子匀速往前开去,路两侧路灯微弱的光束不断洒进车厢里,一闪而逝。
后座上ipad亮著悠悠白光,三位女士的脑袋紧紧凑在一起,看得格外认真。
霍启明一手打著方向盘,开口:「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是凑齐了。」
霍声远:「……」
霍导哑然失笑,「难得妈还能跟她们俩玩到一块去。」
霍启明摇摇脑袋,语气听上去格外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那人,一辈子都长不大,还是小孩子心
性。」
霍声远:「……」
霍启明提到妻子言语里简直是满满的宠溺。霍导觉得自己被强行喂了一波狗粮,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
很快电影又过半了,刚才的画面再度出现在屏幕上方。
屏幕上的女人一身白纱,烈焰红唇,妖艳无比,格外夺人眼球。
柳飘雪紧盯著屏幕,诧异地问:「这女的谁啊?怎么没见过她啊!」
她不认识这个女演员。
梁满满自然地接话,「何璇啦!听说都死了好多年了。」
「她死了?」凌萌初发出一声尖叫,她看著屏幕上的女人,只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很不可思
议,「不是说她退圈了么,怎么死了?」
梁满满说:「我也是从网上看来的,说是生病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娱乐圈的事谁知道呢。」
柳飘雪突然来了一句:「倒是长得很像夏荏苒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凌萌初仔细地盯著屏幕看,女人长了一张尖俏的瓜子脸,柳叶眉,五官精致耐
看,举手投足都顾盼生辉,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仔细看居然还真像夏荏苒。两人的脸型尤其相象。@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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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满满乐了,咧开嘴笑,「干/妈,您还知道夏荏苒呢?」
柳飘雪说:「能不知道么,现在电视剧里都是她,我都看得审美疲劳了。」
梁满满:「……」
电影里出现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余蓝口中当年那个为了搏出位在霍声远茶水里下药的女演员何
璇。听说后面被霍声远封杀了。外界都以为她是退圈了。
她记得之前余蓝也说过夏荏苒长得像何璇。如今再细看,这两人还真有点像。
不知道为何,上次听到余蓝提起何璇,她没有任何感觉。可这次在电影中真切地看到这个女人的脸,她
心里没由来觉得一阵心慌。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楼逸不久前的那句话——
「凌小姐确实应该多拜拜,说不定哪天就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楼逸为什么无缘无故对她说这样一句话?这明显不是句好话,就算是熟人也不敢说这样的话,更何况她
和楼逸更本就不熟。
看到何璇,又想起楼逸的话,她顿时就更无措了。一颗心惴惴不安,无处安放,总觉会发生点什么事
情。
她出声向霍声远求证:「何璇是真的去世了吗?」
「何璇?」霍声远嘴里咬著这个名字,脑中空白,印象格外模糊,「何璇是谁?」
凌萌初:「……」
「就是《九歌》里演楚王王妃的那个女的。」
霍声远这才隐约想起何璇就是当年在自己茶水里下药,被他抓包的女演员。
「她去世了?」他也是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好多年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凌萌初:「……」
看来霍声远压根儿就没关注过这些事情,他这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她还是回去问问余蓝吧,兴许她知
道。
她也顾不得继续看电影了,赶紧点开百度百科,搜索何璇的资料。
梁满满隐隐瞧出她的不对劲儿,视线从ipad上以来,垂眸看她,「嫂子你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事。」
深究起来她也很奇怪,提到何璇,她只是心慌,很不安。
百度百科有关何璇的资料是这样的——
「何璇,1990年2月12日出生于横桑市,中国内地影视女演员。
2005年,何璇进入浅都电影学院表演系本科班就读。2008年,何璇因出演霍声远执导的大型史诗巨作
《九歌》而崭露头角。2009年,何璇凭借医疗剧《惊蛰》获得了第25届中国电视金鸡奖观众喜爱的电视剧女
配角奖提名。2009年,出演家庭剧《婆婆来了》。2011年,何璇参演霍声远执导的电影《谷雨》,因深
陷「上位门」风波,遭受投资方换演员,无缘《谷雨》拍摄。「上位门」风波后,何璇宣布退出娱乐圈。」
百度百科上有关何璇的资料并不多。但看得出当年有关她的「上位门」一事还是在圈子里闹得很大的。
从百度百科上看得出来何璇在当年是很有潜力的一个新人,可惜昙花一现,从此陨落了。
潜力无限,前途无量,她又何必要借霍声远搏出位?难道她不知道霍声远在圈子里的风评吗?他可是出
了名的不近女色。居然敢在他茶水里下药,不想活了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女人这么关注。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和自己的生活有莫大的牵连,她的生
活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掀起波澜。如果不搞明白,她不会心安。
可她现在不知道的是,等待她的是过去二十多年都不曾经历过的波澜壮阔。
***
折腾了一整天,到老宅后凌萌初简直精疲力尽。可在车上梁满满提及何璇,说她已经去世了,她放心不
下,觉得必须问问余蓝当年的情况。她给余蓝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余蓝十分诧异,「大大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何璇了?」
「我听说她去世了,是真的吗?」凌萌初听著有些焦急。
「她去世了?不是说退圈了吗?」
凌萌初:「……」
听到余蓝如此诧异至极的声音,凌萌初知道她对于何璇也是一无所知的。她还以为余蓝妹纸会知道一些
何璇的消息。
「余蓝,有关何璇你究竟知道多少?」
「大大,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好。」
余蓝将她知道的一一告诉给了凌萌初。
末了余蓝说:「『上位门』之后何璇被圈里人封杀,我们就没有听过她的消息了。她是不是真的去世,我
也不知道。」
「你有渠道能帮我查查吗?」凌萌初问。
余蓝告诉她:「大大,你先等两天,我找朋友帮你查查。」
「谢谢,我等你的消息。」
——
从永安寺回去后,两人又跟著霍启明夫妇到处拜年,一直折腾到正月初五他们才回横桑。
那天说是回去吃药,可后面又给忘了。等她再想起,时间已经过了,再吃也无济于事了。
她跟霍声远提起这件事,霍大导演特自然地说:「有了就生下来,我一大把年纪也应该当爹了。」
凌萌初:「……」
她手里捏著手机,真想当场砸过去。这人倒是说得轻巧,他年纪到了应该当爹了,可她还小啊!她如今
研究生都还没毕业,有些时候都还会觉得自己还是孩子,玩都还没玩够。哪里担负得起养育一个孩子的重
任。
女人之所以恐惧婚姻,除了婆媳关系,夫妻关系,一些家长里短,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最根本的还是
害怕生孩子。她只要脑补一下自己带孩子的场景她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尼玛,真特么恐怖!
所以真希望老天爷别跟她开玩笑,她还想多玩两年呢。
她心一横,索性不去想这件事。要是真怀孕了,也是她命里该这个时候遇见这个孩子。
——
初五那天两人一大早就动身回横桑。
这几天跟著霍启明夫妇到处拜年,应付那么多不熟悉的人,凌萌初简直透支严重,恨不得立马就逃回横
桑。
柳飘雪舍不得她,各种挽留她在老宅多住几日。可她只是保持微笑,婉言拒绝。她无比想念她自己的小
窝,恨不得立即回去。
柳飘雪留她不成,只能嘱咐她抽时间多回青陵看看她。凌萌初笑著答应了。
两人坐高铁回横桑。在车上她收到了余蓝给她发来的微信。
余蓝:「大大,我找朋友调查过了,何璇确实已经去世了,她是自杀的。」
自杀的?
看到余蓝这条微信,凌萌初的心狠狠一沉,脸色突然就白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受,匪夷所思。
好似有所感应,霍声远瞧见她脸色不对劲儿,摸了摸她额头,「初初,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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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把抓住霍声远的手,拽得很紧,指尖泛白了而不自知,神色有几分凝重,「声远,我也不知道自己
怎么了,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心里很慌。」
霍声远反手握住她,将她的小手完全包入掌心,「你应该是累了,别胡思乱想。」
——
一回到家,两人就在家门口就看到了一个包裹。
霍声远问:「初初你买东西了?」
「没有啊!」
「那咱们家怎么会有快递?我也没买东西呀!」霍声远更不解了。
「难道是年前退货退漏了?」她拿起快递,面露诧异。
年前她生气,霍声远为了哄她简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惜把她的购物车给清空了。她知道以后当即手
动退货,一件一件退,简直退货到手抽筋。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她的眼神扫向手中的包裹。上头是她的名字没错,也是家里的地址。
谁寄来的?
心里奇怪著,手头的动作也没停下来。她三两下就拆了包裹。
包裹里是一个信封,掂在手里又薄又轻。
「什么东西啊?」她呢喃低语,更困惑了。
霍声远说:「拆开看看。」
她当即撕了信封,直接从里头抽出几张照片。
看到第一张照片的瞬间,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惨白如纸。
照片里年轻的女人一身白纱裙,烈焰红唇,笑得格外妩媚。
照片的背面写著一行鲜红张扬的狂草字——
「霍声远,惊不惊喜,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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