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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大人的人妻生活 111-115

送交者: lycab[☆品衔R4☆] 于 2024-05-19 7:27 已读 12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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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将军大人的人妻生活 由 lycab 于 2024-05-19 6:41

他的心早就死了,死成了一地灰烬,饶是你赫连滟将自己的心肝都挖出来,掏给他看,他也是无动于衷的。
然而,赫连滟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却让他有些烦躁,这让他想起多年前轩辕陌装成苏墨向他求婚的样子,也是这般泪眼汪汪,也是这般含情脉脉,那感情看上去真挚又深刻,仿佛镌刻进了骨髓与灵魂,可是,到头来却是笑话一场。
不愿等到戏唱完,江筠就起身要送客,赫连滟却堵在门前不肯走。
「承志,汴京来密信说,赵承义重伤濒死,他没有子嗣,弟弟赵承礼几年前就落马而亡,宋室后继无人,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们赵家的江山落入轩辕陌的手中吗?」
江筠闻言,收回正要推门的手,抱在胸前,看着他不说话。
赫连滟于是又上前一步执起江筠的手,继续说,「承志,宋国本来就是你的,如果你想夺回来,我可以协助你,相信这天下没有人会质疑你的继承权。即使你想要夏国,我也可以为你双手奉上……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你我血脉早已融合,两国自然可以合二为一。承志,」赫连滟抬起他的手,虔诚地吻了吻他柔若无骨的手指,柔声道,「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吧,无论你要的是天下还是我这条命,我都可以献给你,只要你快乐。」
面对赫连滟的一腔痴情,江筠依旧无动于衷,他静静地抽出自己的手,浅色的褐瞳波澜不惊,「拜你所赐,我就是个只会生孩子的工具,你还跟我谈什么时局朝政啊,你走吧,我本就无心要你的天下,现在也无意取你的小命。」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门,做了送客的手势,赫连滟见他态度坚定,只好恋恋不舍地留下药物,转身离开。
看这些花荫月影,凄凄冷冷,照他孤零,照奴孤零。(白)夜深人静,不免抱琴进去吧。此情空满怀,未许人知道。明月照孤馆,泪落知多少。
楼下响起了女声的念白,江筠玩味着那两句「此情空满怀,未许人知道」,低头看了看手中温热的药瓶,药是好药,只是用了也不见得能起多大效果,毕竟他的丹田都聚不起气了,即使医好了手脚,也恢复不了当初那身武艺。
还是扔了吧。软手软脚的更惹人怜爱,抱起来也更舒服。
可是还没等他扔掉,门却突然打开了,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他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承志,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太想念你了,让我抱抱,抱抱就好。」
赫连滟把头深埋在江筠颈间,贪婪地呼吸着他甘香的味道,仿佛瘾君子一般,胸腔剧烈起伏着,不愿漏丢一丝香味。
江筠知道挣也挣不过他,就索性站着不动,既不拒绝,也不回应,直到感觉身后的男人呼吸越来越重,还有硬物顶着自己时,他才回过头,「你还想上我?」
赫连滟瞬间红了脸,立即松开手,低下头,支支吾吾,「我,我……不是故意的。」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江筠被他的反应逗乐了。好好笑,淫棍居然还有这么纯情的时候,都不像他认识的赫连滟了。他认识的赫连滟从来就没把他当人看,用尽手段在他身上发泄那些扭曲变态的情绪和情欲,把他当作泄欲的工具;不,他比泄欲工具还惨,性奴至少不用给人家继香火,他呢?八年里肚子几乎就没平过,不是在备孕怀孕,就是在流产调养。在赫连滟眼里,他大概就是条母狗吧,可现在这人居然回来倒追这条被人操烂了的母狗,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江筠心里在讥笑,眉眼在媚笑,转过身来勾住赫连滟的脖子,呵气如兰,「那弟子傍晚前回来接我上山,抓紧时间。」
【画外音】
抓紧时间,开车
珺明天就要进乡里去了。。。

「那弟子傍晚前回来接我上山,抓紧时间。」
赫连滟一听,先是愣了一下,怔怔地盯着江筠,满脸地不敢相信,随即反应过来,搂上江筠的纤腰,嘴都笑成了心形,「承志,我,我真的还能碰你吗?」
江筠斜眼睨着他,「你说呢?」
这一眼把赫连滟彻底点着了,抱起江筠就往雅间的榻上压了上去,一顿煽情热吻,把江筠吻得满面潮红,衣衫凌乱,他便趁机解了江筠的衣带,摸了进去,只觉入手一片细腻滑嫩,妙不可言。
不一会儿,两人就已坦诚相见。赫连滟望着身下这具曼妙的躯体,昔日的美好回忆浮现在脑海中,身体中所有的热量都直冲下身中心,叫嚣着撕裂身下的人。
可是,他哪里舍得再伤害这个人一丝一毫!连在这柔滑的肌肤上留下情欲的痕迹都叫他于心不忍,他只想把这个人捧在手心悉心呵护,一辈子再也不松开。
「承志,承志……」
他呢喃他的名字,在他白皙的肤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又虔诚的吻,倾心侍候着他的帝王,他的所爱。
他吻遍了他全身每一个角落,从上到下,从外到内,他几乎化在他嘴中,带着甘甜的味道融化成一滩春水。
最后他吻着他眼角的泪花,挺身进入了他,他们相绕相缠,仿佛母后宫苑里那棵枯死的连理树,纠缠了好几个世纪,也将继续纠缠下去,哪怕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我爱你,承志,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爱。」
情到浓时,他忘我地表白,连声线都因为激动而颤抖。
戏台上女主人公的声音悠悠从楼下传来:清净堂前不卷帘,景悠然;闲花野草连天,莫胡言。独坐洞房谁是伴,一炉烟;间来窗下理琴弦,小神仙。
伴着这柔美的曲辞,江筠柔媚地呻吟着,其实仔细听辨的话,可以听出他的声线是略带清冷的,那些吟哦也并非都是无意义的叹词——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
曲到终了,两人也一同飞上云端,释放了精华。楼下,人声已绝,丝竹还在将绝未绝;榻上,高潮已了,馀韵尚在将了未了。
赫连滟怀抱江筠,亲吻着他形状美好的锁骨,声音性感而沙哑,「承志,你愿意重新接受我了吗?」
怀中人哂笑了一声,微微推开他的胸膛,声音冷冽,「赫连滟,你好像弄错状况了,我没有接受你这个人,我接受的只不过是跟你做爱而已;而且,我从来都没接受过你,又何来重新一说?」
赫连滟怔住了,「我不懂,你既然都把自己给我了……」
「皮囊罢了,谁想要我就给谁,」江筠打断他,并且从他怀里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挑起他的下巴,语气媚人,「谁让我爽,我也给谁。至于这个谁是谁,是你,还是你爹,抑或是别的什么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是公的,器大活好,能让老子爽了就行。」
赫连滟被他一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企图从江筠脸上找到伪装的痕迹,可是,找不到!人家浪荡得落拓,打骨子里都散发着一股妖精的气息,是真的,活成了妖,一只已经没有心、只会做爱的妖,可他还偏偏就是想要这只魅妖的心!
「怎么,傻眼啦?你以前不就盼着把我变成这种东西吗?听话好操,还不挑人,能被你送来送去,笼络幕僚……」
「别说了!」这一次,赫连滟打断了江筠的话,他也坐了起来,直接用手捂住了江筠的嘴。他真的听不下去了,江筠每说一句,就仿佛在他心上剜了一刀,痛彻心扉,后悔莫及,他甚至不敢直视江筠的眼睛,微微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濡湿了。然后,江筠便看到他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伸手一接,还有点温度。
「原来你也会哭啊。哈哈,可是我已经不会哭了。」江筠笑着拿开他的手,俯身捡起榻下的衣服,披在身上,下床起身,对赫连滟说,「我吃饱了,你滚吧。」
赫连滟压抑地低泣着,没有立即收拾离开,却咳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咳到后来竟然咳趴在榻上,本就是红色的锦缎上顿时洒上一片暗红。
江筠抱手看着他咳,冷哼了一声,「你最好别走在轩辕陌前面,我可不想茉茉和炽儿也都落在他手上。」
赫连滟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嘴角还挂着血丝,眼睛却亮得惊人,可是江筠下面的话却又令他的眼睛黯了下去。
「等我弄垮轩辕陌,你就可以死了,就是你自己不死,我也会想办法送你下去的。所以,赫连滟,我实话跟你说吧,你根本不用把夏国送给我,我会自己抢过来,无关称霸中原,不过是因为夏国是轩辕陌占着的一块肉,而但凡他占着的,我都要让他占不成。」
无论是灵山、宋国还是夏国,无论是声望、权势还是武功,我都会一一毁掉。我要叫他身败名裂,叫他众叛亲离,叫他一无所有,叫他粉身碎骨……作为,他夺走我的墨墨的,小小报复。
【画外音】
北鼻们,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哈,祝大家新春快乐,吉祥如意,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圆圆满满!
珺今天下乡,大概要失联一周的样子,鸡年再见哦,咯咯咯咯哒~
好歹在失联前完成江筠大人的黑化了,如此魅惑众生、放浪形骸,还灭天灭地灭对象的霸气受才是真,将军啊!

同样的下午,汴京宋宫则呈现出两种场景。这是宋帝赵承义昏迷不醒的第十一天,前庭由于有铁血丞相轩辕陌坐镇,尽管气氛压抑,却运作如常;后宫则截然不同,这里头都是女人,谢皇后又是个软弱性子,根本镇不住一屋哭哭啼啼的女人,几乎完全乱了套。
「哭哭哭,除了哭,你们还会干什么,都给老子滚!」
现任大将军王子衿沉不住气了,他师兄不过是多睡了会儿,这些女人犯得着哭成这样吗,好像师兄就要去了一样,真他妈晦气。
王大将军金刚怒目,惊得后妃们顿时化作鸟兽散,有想留下来继续陪皇上的,也被他凶狠一喝,吓走了。
见烦人的走干净了,王大将军才又坐回床畔,默然守着他三师兄。
小黄门道,「大人,您损耗了那么多功力,又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去配殿歇会儿吧。」
王子衿摇头,「师父让我好好照顾师兄,我不能失职。」
其实,就是师父不嘱咐,他也一定会尽心守护这个人,这是他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好兄弟。不过,承义最想看到的还是师父吧,毕竟他连在昏迷中呢喃的都是「师父」。
想到这儿,王子衿突然觉得胸口有点烫,那里放着一封师父的归田书,师父让他转交给承义。
那是三天前师父托他转交给承义的,那会儿他们刚在白芷的指导下,给承义护法完毕,师父还没擦掉嘴角的鲜血,就把这封信交给了他。他疑惑不已,师父,你不当丞相啦?
师父一脸疲惫地说,你们都这么大了,我也该放手了。
那你干嘛不亲自交给三师兄呢?
我不会再见承义了,今生今世,再也不见。
王子衿记得很清楚,师父说这话时语气很是无情,可是师父的目光却紧紧锁在承义身上,好像只剩下最后一眼,所以怎么也看不够。
或许那确实是最后一眼吧,从那天起,师父就再也没来过承义的寝宫,一直忙碌着交接事务,不顾自己损耗过大,不眠不休,把一切都打理着井井有条,让大宋国至少十年内政无忧,也让王子衿得意安心守护赵承义。但是王子衿还是不懂师父为什么说放手就放手,还偏偏在承义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倒宁愿承义最需要的是自己!
傻瓜,师父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教过你几年功夫,哄你当上了皇帝爷吗?这就值得你对他死心塌地,还他妈以身相许?这个江山还是老子陪你打下来的呢,你怎么就不对老子死心塌地、以身相许呢?
凝视着赵承义清俊的睡颜,王子衿愤愤地想,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不对了,暗自在心里啐了一声,呸,我他妈在想什么,都被你们这群死断袖带弯了!
跟赵承义不同,王子衿,也就是王二狗,是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毕生所爱除了干架,就是干女人,用轩辕陌的话说,这厮就是个色中饿鬼。王二狗从来都不能理解赵承义跟轩辕陌那点破事儿,你说江筠跟轩辕陌搞来搞去,他还能想得通,毕竟江筠不男不女,孩子都能生,可以不当男的看,可承义你上赶着给轩辕陌上是搞么子咯?王二狗表示不能接受。
王二狗有个毛病,对于不想接受的事情,他就会选择性遗忘。他早就知道了赵承义跟轩辕陌有暧昧,却一直自欺欺人地否定这个事实,直到五年前任用师父为相前夕,赵承义亲口对他说,这辈子除了师父,自己不会再爱上别人,他才不得不去接受这个膈应的事实,也不得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不爱美女只爱师父的赵承义,没办法,谁让他们是过命的兄弟呢?
「师,师父……」
一声模糊的呼唤从赵承义口中溢了出来,王子衿立即扑了上去,抓紧承义的手,他觉得承义这回是真的要醒过来了。
终于,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睁开了,混沌散开,渐至清明,却也流露了无法掩藏的失望。
怎么是你?师父呢?
那一瞬,王子衿读懂了赵承义的目光,心脏却莫名一痛。
「报,相爷,圣上醒了!」
几乎在赵承义苏醒的第一时间,消息就立马传到了轩辕陌的相府。在此之前,这座相府几乎一直空着,因为轩辕陌只要来汴京,都是直接住皇宫的,直到这一次,才真正派上用场。
消息传来时,他正在书房审核吏部的文书,书房的榻上,还斜倚着一个道人,这道人衣着褴褛,面相沧桑,看起来好像三四十岁,又好像五六十岁,但一双跟轩辕陌有几分相似的桃花眼却光华流转,仿佛只有二十多岁,此时正逗弄着一只朱红的小鸟儿。
听到有人通报,这道人悠然坐起身子,吊儿郎当地对轩辕陌说,「哟,小皇帝醒了,相爷是不是可以收拾收拾,随贫道修行去了啊。」
轩辕陌摞齐文书,正色道,「独孤前辈,陌想清楚了,家中尚有妻小,陌不能扔下他们跟您走。」
「卧槽!」那道长一个闪身晃到轩辕陌身前,双手撑在桌上,难以置信地说,「你小子脑袋被门夹坏了吧?你不知道自己命中带煞,正在入魔吗?现在不随贫道修炼渡劫,难道准备回去祸害妻儿不成?」
轩辕陌眼神动摇了一下,随即便坚定下来,「陌心已决,独孤前辈无用多言。」
「你啊……」道长恨铁不成钢,「算了算了,贫道不管你了,爱怎样就怎样吧,大不了等你真的成魔了,贫道亲自了结你这个孽障。」
「多谢前辈好意,陌会自行安排妥当,不劳前辈费心。」轩辕陌客气地笑了笑,可不自觉泛出红色暗光的双瞳却泄露了他此刻暗藏的怒火。独孤道长没察觉到,他的小黑鸟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竟似有灵性般从独孤道长的肩头飞至轩辕陌的肩头,居然还用毛茸茸的鸟头蹭了蹭轩辕陌的下巴,仿佛温柔地在说,「好孩子,莫生气。」
轩辕陌心中一暖,正欲抬手抚摸那只灵鸟,却被独孤劈手夺了过去,「不许碰,这是我的月儿。」
轩辕陌嘴角抽了抽,原本可以捧在手心的小雀顿时变大了数倍,对着道长脑门儿就是一阵猛啄,道长一边捂着头,一边嚷嚷,「月儿,月儿,你别啄我啊,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谁准他碰你了!」
赤鸟却把他的话当放屁,啄了独孤满头包后又缩小了体型,停到轩辕陌肩头,还故意抬高脑袋,去蹭轩辕陌的脸颊,仿佛在说,我就是要蹭,要你管啊!
独孤火冒三丈,宝剑都祭出来了,「我就要管,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剑结果了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
赤鸟一听,也炸毛了,挡在轩辕陌身前,大有要跟独孤子火拼的架势。
谁知,这时轩辕陌却笑出了声,「娘,您越护着我,爹他就越想劈了我。我懂的,轩辕家的男人,都这副德行,您还是到爹他那边去吧。」
赤鸟浑身颤了颤,独孤子也愣在原地,只见赤羽飞扬,朱雀转身,竟是化作一个穿着霓裳羽衣的美丽少女,只是这少女是半透明的,缥缥缈缈,凝不成一个实在的人形。
「陌儿,你都知道了?」少女向轩辕陌伸出手去,却穿过了他的身子,少女立马将手缩了回来,看向轩辕陌的眼神越发慈爱。
这是她一生下来就分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啊,可是她却连触碰他一下都做不到!
少女难过得快要垂下泪来,独孤道长,或者,可以称为轩辕无忌的这个男人走到少女身边,牵起了她刚刚企图触碰轩辕陌的那只虚无缥缈的玉手,然后,用另一只手牵起了轩辕陌的手,「既然你已经猜出我二人身份,为何还要眷恋凡尘,难道你的生身父母还会加害于你?轩辕陌,我再跟你强调最后一次,你不属于这里,凡人也根本无法跟你建立起稳固的联系,「俗世之人,无论男女,近尔殇,远尔生」,这就是你的谶语,你的命!」
轩辕陌低垂着眼睑,睫毛微微颤抖,轩辕无忌的话,他何尝不懂?自得知自己真实身世后,他便苦营星象之术,为的就是从这夜空里找到自己的星轨,扼住命运的咽喉。他天资聪颖,未过多久便有小成,可是长期以来,枉他参得破这纷乱的时局,却独独参不透自己的命盘。直到,海生出生的那一年,他突破了大荒功的第十重。好似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之前迷雾重重的星轨骤然明朗了,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星,那颗高居北辰,虽为众星环绕,周围却一片空旷的——孤星,天煞孤星!
难怪他甫一出生,就失去了生父生母;难怪他方及弱冠,就失去了养父养母;难怪他初识情爱,就失去了所爱之人;难怪他重拾亲情,就失去了亲兄亲姊!
他明明拥有,却一直在失去,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挽留,却什么也留不住,从始至终,踽踽独行。
所以,他一定要牢牢占有这个人,从身到心,从外到里。这个人的每一根头发都是他的,每一个毛孔也是他的,每一个微笑是他的,每一声呻吟也是他的!他要这个人的眼睛只能看到他,这个人的肌肤只能触碰他,这个人的心里只能想着他。这个人的甜美只能由他品尝,这个人的温柔只能由他享用!这个人完全独属于他,就连海生也休想夺走分毫!
他是这样想的,便就这样做了。一次又一次地把江筠压倒、撕裂、贯穿、注满,把自己的气味染满江筠的身体,让他沙哑的喉咙再也叫不出其他人的名字,让他酥软的腰肢再也撑不起他的脊梁,让他酸麻的双腿再也去不了远方……他要把他弄脏、把他弄坏,把他禁锢在自己身下,紧紧相连,永不分离!
可是,那双深情的、湿润的褐瞳为何不像以前一样凝视着他呢?是在看那正在啼哭的婴儿吗?不可以,你的眼里只能是我,我的宝贝,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画外音】
不好意思,米娜桑久等了。。。珺这回的拖延症,拖得很厉害,从放假,到再开学,这几个月里心境变化得很剧烈,没有码字的欲望,眼看着后面的时间越来越紧张,珺挣扎了好久,勉强把坑填完,交待清两位男主的结局,至于其他没有交代清楚的伏线,只能在还只是大纲的番外里补充揭晓了。
接下来会按之前计画的那样日更3000-5000,向结局发起最后攻势,大概会在下礼拜内完结掉正文。
在这里,珺再次为自己的言而无信向可爱的大家道歉,对不起!

那段日子,轩辕陌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乖戾,他以为自己是被变态的占有欲扭曲成了一个魔鬼,可心底有个声音却总是在嘲笑他——得了吧,你天生就是个魔鬼,现在不过是暴露了本性,还装什么装啊?想要杀人?那就杀啊,反正现在天下都是你的,谁又能拦得住你!想要江筠?那就要啊,狠狠操他,操翻他,操烂他,操到他死了,就拨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撕了他的肉,一口一口吃进嘴里!把他的魂魄揉进你的灵魂,永生永世交融在一起!
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苏墨,是大宋前丞相苏澈之孙、尚书郎苏珣之子,是大将军一生的挚爱,赵承志的墨墨!
当苏墨有什么好?一个被人踩在脚下玩弄的兔儿爷,家人、爱人,苏墨一个都救不了。做轩辕陌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快意杀伐,恣意欢爱,江山美人,尽在手中,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我……
他动摇了,在那个声音的诱惑下,一步一步成为了连他自己都陌生的轩辕陌——那个所谓的「最真实」的「自我」。其实,对这个「自我」,灵山诸宫幸存下来的年迈长老都不陌生,南诏皇宫里正忙着跟自己的外孙女金盏内讧的女王霓裳也不陌生。这不就是四十年前叱咤风云血染天下最终被武林群雄联手剿灭的前宗主轩辕无忌吗?这不就是二十年前丧心病狂弑母夺权最终被亲生母亲囚禁至死的魔太子段陌吗?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轩辕家的血脉总是重蹈着相似的悲剧。武林至尊、天下霸主,谁不想当?神仙眷侣、不死龙身,谁不想要?你想要的这一切,大荒经都能帮你得到,可是稍不留神,你就会沦为它的傀儡,为欲望所控,丧失自我。轩辕无忌如是,紫陌太子如是,而今轮到了轩辕陌。
这门神奇的功夫共十二重,是轩辕家族的至高武学,修满十二重,方可脱胎换骨,化龙飞升,与天同寿。但是神功极讲天分和缘分,不是所有轩辕族人都能修行,至今也只有一人成功飞升,那就是上古帝君黄帝。天赋不高的第一重都练不下去;天赋不错的穷其一生大概能练到三四重,可即便只有三四重功力,也足以跻身一流高手;像轩辕无忌、段陌这种在青壮年就练到七八重的,只能叫天才,几百年都难得一遇,可这种怪胎一旦频繁出现,整个乾坤都要被翻个个儿,事实也的确如此。
大荒功越到后面越难练,特别是五重以后,心魔越种越深,极易走火入魔,轩辕无忌和段陌实际上都历经了与心魔的抗争,最终在彻底成魔之前选择了自我毁灭。
轩辕陌同样是个天才,他并未从小修行大荒功,却能生生承受段陌的七重功力,并逐渐炼化为己所用。然而,力量这种东西是会上瘾的,尤其是对男人,一旦你拥有了,便会渴望更多,轩辕陌也不能免俗,于是,心魔应运而生,并随着他力量的不断增强而不断膨胀。轩辕陌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等他意识到内心的那个声音时,自己早已杀孽缠身、满手血腥,甚至连他最爱的人都已经不止一次鲜血淋漓地横陈在他身下!
在那些日子里,轩辕陌不知多少次跪在虚弱的爱人面前,哭着道歉,亲吻着爱人苍白的双唇,说着同样苍白的「爱」。可是没有用,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兽性大发,把江筠糟蹋得惨不忍睹!于是,他开始逃避,拼命练功,以求克制心魔,他以为自己神功大成的那天便可以重塑金身,摆脱与心魔。然而,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算他心比金坚,悟性超绝,心魔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克制的,大荒功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练成的?他还是压抑不住嫉妒,险些亲手杀掉了海生,这个他的亲生儿子,他的宝贝为他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历经艰难为他生下的宝贝儿子!
那一刻,看着被自己震坏心脉的幼子,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如何面对江筠,难道要告诉江筠,他最爱的墨墨本质上就是一个十恶不赦、心狠手辣到弑子的恶魔吗?然后再次亲手粉碎江筠安逸的生活,把江筠推到悬崖边上……
轩辕陌逃了,有生以来他从未逃得如此慌乱;轩辕陌暴走了,有生以来他从未暴走得如此疯狂。那一晚灵山电闪雷鸣,风雨大作,九宫震动,轩辕陌颓败地仰躺在自己创造的废墟中,泪水混着雨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向遥远的夜空伸出手——承志,承志……
昏昏沉沉中,轩辕陌看见风雨里滑过一道绚丽的火红,一只身披赤羽的美丽灵禽栖身落到他身侧,转眼间化作一个俏丽少女,展开身后巨大羽翼,将他严严实实罩住。
「儿啊,我的儿啊……」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轩辕陌隐约听到了少女的悲鸣,那么心痛、那么温柔,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从未谋面的亲生母亲,苏瑾。
轩辕陌醒过来时,身边并没有什么少女,只有一个形象邋遢、肩上歇着一只小红鸟的奇怪道人,这道人自称朱雀大仙座下大弟子独孤子,是个捉妖的散仙,他肩上的小红鸟名唤「月儿」,是只有点道行的姑获妖雀。
独孤子说,他昨晚见灵山魔气冲天,料有魔蛟出世,特意赶来除魔。不过到边发现这魔蛟尚未成形,还有救,可以渡化成龙,就看魔蛟愿不愿意跟他走了。
轩辕陌起初全然不信他鬼话连篇,但独孤子居然可以背诵出大荒功,还传授了他一套临时压制心魔的心法,这一点让轩辕陌开始对他将信将疑。
「我若是跟你走,你几时可以渡我成龙?」
「这就不好说了,看你造化咯,快则十年八载,慢则……你看月儿,贫道都渡了她百多年了,连胎都陪她投两回了,她还是这副蠢鸟模样。」
轩辕陌果断拒绝了独孤子要带他去修行的好意,比起离开江筠,跟这么个疯子瞎混,他宁愿饱受心魔折磨地留在灵山,哪怕再也不能拥抱江筠,就是远远地看一眼,他都甘之如饴。
独孤子见他不愿走,也不强求,只是抱着胳膊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你最好别是爱上什么人了,你这么个天煞孤星,凡人根本受不起你的爱,谁被你爱,谁倒霉。」
那是轩辕陌第一次见到独孤子和月儿,相同的话,独孤子三年后又对他说了一遍。而三年后的这一次,独孤子卸下了那幸灾乐祸的伪装,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对他语重心长地告诫。
三年前,轩辕陌不忍离开江筠,不愿意跟他走;三年后,轩辕陌还是执意要回灵山。
「你个混账东西,你非要亲手把爱人害死,自己也堕入魔道,才甘心么!」
轩辕无忌本来都跨出大门了,结果顺不过气,又掉过头跑回来,恨铁不成钢地朝轩辕陌头上一顿猛敲,最后还是被月儿刁住衣领拖走的。
轩辕无忌走后又过了三天,轩辕陌处理完当下的政务,把他这些年撰写整理的政论方略分门别类放于书案上,换上布衣,戴上斗笠,拿上佩剑,一个人不声不响出了相府。
他刚刚出府,御林军就追上来了,列阵在他面前,死死拦住他的去路。他的身后,是大宋天子的御辇。
重伤未愈的青年皇帝在宫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下马车,苍白着俊脸,通红着眼眶,哽咽道「师父,你真的,不要承义了吗?」
轩辕陌没有转身,高大的背影显得十分孤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温柔「承义,不要任性,让他们都退下。」
向来管用的安抚这次却起到了反作用,赵承义突然激动起来,挣脱搀扶自己的宫人,往轩辕陌方向奔来。可赵承义太虚弱了,还没跑出几步,就跌倒了。然而这一次,他的师父没有转身来扶他,那个背影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就那样绝情地放任他扑倒在地上,颜面扫地,哭得像初见时的那个孩子,「师父!承义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无情地丢下承义,你告诉承义,承义改还不行吗!」
轩辕陌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也不需要改什么,你已经长大了,可以不需要师父了。撤兵吧,你知道的,他们拦不住我,可我不想对你的人动手。」
承义一边哭泣一边摇头,看着轩辕陌剑气如虹,穿透他精心布置的层层重兵,绝尘而去。
「师父,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年轻地帝王颓坐在原地,空洞着双眼,无神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侍从禁卫无不忧心,却无一人有这个胆量在这种时候靠近他们的主子,直到街角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瞧你,都多大人了,还坐地上哭,真他妈丢人,你们大宋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王子衿弯腰抱起赵承义,嘴上一通数落。赵承义自知失了颜面,便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顺便狠狠揩了把鼻涕,恶声道,「闭嘴,让老子哭会儿,再骂朕诛你九族!」
「诛个屁,你妹子都要嫁给老子了,要诛连你一块诛!」
「我家斐斐不嫁了!」
「她不嫁你嫁啊?我才不要呢!」
「滚!」
看着这两人骂骂咧咧地上了御辇,半途折回的轩辕陌终于放下心来,有二狗在,承义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二狗是承义的福星,而他是承义的克星。没有他这个克星在,承义今后的人生会更加平顺安康,他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皇帝;反之,如果两人继续纠缠,只会害了承义。所以,他坚持不见,所以,他坚持离开。
亲爱的,我的男孩,感谢你陪伴我走过那些孤寂不安的岁月,慰藉我空虚扭曲的心灵。
而今你已成长为蔚然巨擘,师父再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了,唯愿你平安康顺,福祚绵延,如此才是江山之福,社稷之福。
永别了,吾皇。
永别了,我的男孩。
勿念。

第一最好莫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墨儿,看,这是你塔娜姐姐,是你的未婚妻,等你长大了,她就会嫁给你。
不对啊,婉婷,我怎么不知道阿逸还有个女儿?画像上这个是他儿子承志吧?
呐,你们听说了没有,打败金国的战神睿王殿下今日午时进京,好想去看看哪,可惜书还没背完,夫子不放人。
欸欸,苏墨,你怎么在收拾书箧了?你书完背了吗?
没背。
苏墨,听夫子说,你今天逃学了?
爷爷,我不想上学了,我要跟睿王打仗去。
胡闹。
将军,这儿还有一个混进来的女娃。
放开我,小爷不是女娃,小爷是纯爷们儿!
唉,我真是服了你们这群小姑娘了!算了,这个我亲自送回京吧,看这细皮嫩肉的小模样,指不定是哪家千金小姐。
哟,咱们将军看上人家小姑娘了,要直接上府去提亲了。
去去去,本将是怕你们这群粗汉子怠慢了人家大小姐,又给营里捅娄子。
苏公子,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们将军了啊,你要是不好意思对将军说,九月可以帮你传话。
臭丫头,瞎说什么呢,喜欢他?我……我才没有呢!
第二最好莫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陛下,臣确实……确实对这罪臣之子喜欢得紧,恳请陛下将他赐予微臣!
果真这样,那朕就饶了那小子一命,将他贬为娼籍,送与侄儿你做个小玩具吧。
墨墨,求求你喜欢我吧,就一点点,哪怕假装都行。
赵承志,你做梦!我只会恨你!永远恨你!我恨不能把你整颗心都剜出来!
墨墨,我找到你提过的那套拓本了!
哦。
墨墨,等不打仗了,我们一起去看长河落日吧。
哟,会引用古诗了。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吾墨。诶哟~将军寄来的信肉麻死了!
臭丫头,谁准你偷看我的信了?快还给我!
九月,等到了南诏,我要给他烧一个月亮,我还要娶一堆女人,生一堆,啊不,生三个孩子,他说过想要养三个孩子的,那就三个好了,老大叫海生,老二叫陆生,老三叫空生……九月,你说,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如他所愿,忘记他了?
师父,我好像害了相思病了,一天看不到师父,就浑身难受。
小傻瓜,你那叫犯骚,不叫相思。真正的相思,是刻在心尖上的,不提防就疼一下,疼进心坎、疼进骨髓,让你用尽一切法子不去相思。
宝贝,我好想你,时时刻刻都想陪伴在你身边。人若拦我,我便杀人;城若阻我,我便屠城!
第三最好莫相许,如此便可不相负。
墨墨,我可以对着狼神发誓,我,赵承志,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墨墨,我这一去,京城恐生变数,这枚护身符是我阿妈部落的灵物,你且收好,它可护你平安无恙。待这一仗打完,大宋至少五十年边疆无患,你我便隐居少林,可好?
承志,给我一个机会回到你身边吧。我知道你也许更想跟我做兄弟,但是,宝贝,我想当你的男人、你的丈夫,我想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所以,嫁给我,好么?
墨墨,你说了,我就会信,所以不要骗我,千万不要骗我!在这个世上,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只有你……
赵承志,还记得我说过吗?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你对我做过的事,加诸我身上的痛,每一件,我都会清清楚楚地记住,再一笔一笔,百倍千倍地返还给你。
你不是向你们的狼神发过誓吗,今生今世都只爱我苏墨一个。这才过了多少年啊,你女儿都能追着我喊叔叔了。
苏墨,我们早就结束了。
你赵承志自甘下贱,非要躺在他身下当玩物做婊子,我也没办法。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多子多福。
……
咚咚咚
「轩辕宗主,方便一见吗?」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轩辕陌的思绪,他起身开门,禅房外,少林方丈依旧笑意盈盈,「姬宫主来了,在厢房等你。」
轩辕陌点头,与方丈一同往山下走去。山路崎岖漫长,两人闲聊起来。
「宗主煞气更胜从前,看来又是无所悟了。」
「非也,陌近来悟到了三个莫字。」
「说来听听。」
第一最好莫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莫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莫相许,如此便可不相负。
「好一个莫莫莫,足见宗主情根深种,这月馀的无情禅是越参越回去了。」
「是吗?看来不仅神仙救不了我,佛祖也救不了。」
「所以,宗主是注定要成魔了?」
轩辕陌笑而不语,两人已走到厢房外,方丈先行告退,留轩辕陌与姬慕歆独处。
素来稳重的姬宫主情绪有些激动,一见到轩辕陌就立即迎了上去,「您果然在这儿,您知道外面都闹成什么样子了吗?」
「大致知道,我回去过一次,望舒把他和孩子们照顾得很好。」
「你……唉!你到底想怎样?我早就说了,江筠留不得,留不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慕歆,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听着他的名字长大的。二十年前,我十四岁,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上他了,可他不认识我;今年,我三十四岁,是他的丈夫、他孩子的父亲,我爱他,可他还是不认识我。」
「宗主,您真是走火入魔了吧,四年前您就庆过五十生辰了。」
轩辕陌只是怅然地摇摇头,兀自说着姬慕歆听不懂的话,「哦?或许,我也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我只知道我爱他。」
这天傍晚,轩辕陌与姬慕歆一同离开了少林,辞行时,少林方丈给了轩辕陌一颗佛珠。
「方丈这是何意?」
「老衲还是个小和尚的时候,老衲的师父骗老衲说,这颗珠子可以治狐臭。」
「方丈,您又调皮了。」
「后来老衲发现,这珠子虽治不好狐臭,却可消解戾气。」
「如此,谢谢方丈好意。」
「宗主误会了,老衲对魔头没有好意,老衲只是希望下次见到宗主时,宗主的戾气可以少一点,方便我们除魔。」
「老秃驴,听你这么一说,我真后悔我儿百日宴那天没有一掌拍死你。」轩辕陌笑说,然后他袖子一挥,骑马离开了,姬慕歆紧随其后。少林方丈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慈祥的脸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仿佛天生就是一尊笑弥勒。
身边的弟子十分不解,既然师父已经知道那轩辕陌原非善类,又即将成魔,为何纵虎归山?
方丈捋了捋雪白的眉须,徐徐解释道,「轩辕宗主的大荒神功已练至十一重,合我少林之力,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又何必徒添伤亡?再者,戒嗔哪,师父心中是存着一个侥幸的。」
戒嗔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儿,不是很懂师父的话。
方丈的怀里正揣着一封诛魔帖。发帖人是灵山上任宗主姜叔同的外孙、太虚宫最后一任宫主姜楠的独子嬴小岳,而这嬴小岳讨伐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威震天下权倾四野的亲传师父——现任灵山宗主轩辕陌!
要说这师徒反目的戏码,江湖上从来都不缺,说来说去不外乎就是倒霉师父摊上白眼狼徒弟或是倒霉徒弟摊上大混账师父这两种。显然,灵山的这对师徒属于后者:当师父的勾引了徒弟的亲娘,杀害了徒弟的外公,屠戮了徒弟全族,还强行掩盖真相,装作一副惩奸除恶的圣人模样收养了彼时懵懂无知孤苦伶仃的徒弟,似乎看这个小可怜认贼作父,将小可怜玩弄于股掌之间更能满足他的变态恶趣味。
要是五年前,嬴小岳这一通说辞保准没人信。轩辕陌是谁啊?堂堂灵山宗主,独步天下,武林第一人,那可是正道魁首,天下英雄望其项背,怎可能会是这等作奸犯科玩弄人心的恶徒?可偏偏这厮倨傲至极,性格又乖戾嚣张,行为亦正亦邪不说,近年来更是变本加厉,不少门派都在他手上吃过亏,灵山九宫弟子对其也是敢怒而不敢言,这时日一久,便是他轩辕陌再怎么神功盖世,居功至伟,也难保民心不再。
正是这个时候,嬴小岳一封诛魔帖一石激起千层浪,江湖各地顿时流言四起,掀起轩然大波。除了十馀年前那场血腥的毁宫篡位,时间近一点的抢宝夺药、颠倒人伦强娶男妻也被人们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弄出来。更有传闻七年前夏国第一青楼的覆灭也是因轩辕陌冲冠一怒为蓝颜造成的,乃至五年前战略重镇古月城一夜之间全城遭屠,无一人生还,亦是这位宗主大人的杰作。
以上种种恶行,当年或有灵山玉衡宫为其遮掩,或有赵氏王朝为其隐瞒。但如今灵山九宫在轩辕陌的喜怒无常的威压下早不如当年那般对他忠心一片、百依百顺,善后工作自然做得没有以前尽心尽力;而宋帝赵承义又重伤未愈,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他师父的名声口碑。于是诸种对轩辕陌不利的消息便以燎原之势冲击了整个武林,甚至连我轩辕陌曾经的手下败将、远在西域的魔教法王都听到了风声,令其弟子沧浪使代为传话,声称他们拜火神教愿迎轩辕陌为大祭司,助他血洗中原,一手遮天。
此举无疑是打了整个正道一记响亮的耳光,他们的老大居然坏到让魔教大哥都自愧不如,退位让贤了,这还像话吗?到了这份上,再不好好调查这个来历不明的宗主大人,就没法给天下一个交代了。
结果一调查,问题就更大了——轩辕陌居然跟三十多年在南诏作威作福的魔太子段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实早就有人怀疑此二者实为同一人,只不过之前的消息都被轩辕陌镇压下来了。而且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最近还有种说法说夏皇赫连滟是轩辕陌的私生子,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轩辕陌才会放弃跟当时大权在握的赫连涵结盟,而选择了不占优势的赫连滟。所以,现如今轩辕陌除了执相宋国,其势力也早已渗透到了夏国,再加上他本就是南诏皇族,在南诏根基匪浅,大半中原版图无疑早已落入他的手中!其城府之深沉、用心之险恶、手段之卑鄙,无不另人毛骨悚然。是以,嬴小岳的诛魔帖一出,天下豪杰纷纷响应,外有武当峨眉等名门正派围攻,内有灵山天权开阳等宫内应,只为围剿魔头轩辕陌。
短短三个月,轩辕陌的正面形象可谓全面崩塌,真正是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偏生这个当事人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藏在少林参禅,急得姬慕歆一面为他处理麻烦,一面满中原地找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吧,这人还是一副「我不在乎,我只要江筠」的情圣模样,气得姬慕歆砍人的心都有了。
常言道,事不寻常必有妖,在紫微宫主姬慕歆眼里,这妖就是宗主自家那口子。姬慕歆老早就觉得江筠是个祸害,这个不男不女的妖孽从还没进灵山开始就在给宗主添乱,姬慕歆认为,要不是遇见他,轩辕陌顶多也就是性格倨傲了点、气焰嚣张了点,除了多年前灭了太虚宫的那次干得过火了点,基本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哪里会惹出这么多麻烦,被人们当成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若非实在想不出江筠要伤害宗主的理由,姬慕歆甚至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江筠故意设计出来坑害宗主的,而嬴小岳不过是台前的一个代理人罢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灵山上的每一个生灵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积压、酝酿,比之多年前的那场血腥宫变更加令人不安、惶恐。或许,对很多不知情的灵山弟子而言,灵山还是这座灵山,但他们的宗主却已经不是他们认识的宗主了。
「马上要变天了。」
【画外音】
其实,宗主大人不是去参禅,他是找个地方清修,他的时间快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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